朱子抄释_(四库全书本)/卷2 中华文库
朱子抄释 卷二 |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抄释卷二
明 吕柟 撰
太极理也动静气也气行则理亦行二者尝相依而未尝相离也〈释以太极为理动静为气恐涉支离非周子本义〉
太极生阴阳理生气也阴阳既生则太极在其中理复在气之内也〈释说气有理是说理生气恐未穏〉
问昨谓未有天地之先必是先有理如何曰未有天地之先毕竟也只是理有理便有这天地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释理在天地及气流行之先恐未然毕竟是气即理也〉
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是气不是道所以为阴阳者乃道也〈释此恐依夫子易中之说是〉
论天地有心无心曰若果无心则须牛生出马桃树上发李花他又却自定程子曰以主宰谓之帝心便是他主宰处所以谓天地以生物为心天地别无句当只是以生物为心〈释天地所到处便可见他的心事〉
横渠说天左旋日月亦左旋日月行得迟故恰似右行看来说得极是只恐人不晓〈释横渠之说亦非杜撰夫子尝曰天与水违行故水东流则天之西行可知此便是阴阳往来昼夜更代之理〉
或疑百川赴海而海不溢曰葢是干了有见海中作旋窝水皆注入去者〈释若海溢则水必不西出可以占天运矣〉
天地是体神是用神只是阴阳二气往来屈伸如春夏是神秋冬是昼是神夜是息底是神消底是生是神死是鼻息呼是神吸是语是神黙是〈释解此千神百皆可通矣故学必精义入神可〉
魂者气之神魄者体之神淮南子注谓魂阳神也魄阴神也此语说得好〈释观语黙亦可见神〉
人之能思虑计划者魂之为也能记忆辨别者魄之为也〈释即圆者动方者静之意〉
寤寐者心之动静也有思无思者又动中之动静也有梦无梦者又静中之动静也但寤阳而寐阴寤清而寐浊寤有主而寐无主故寂然感通之妙必于寤而言之〈释即寤可以观神即寐可以观〉
陈举谢氏归根之说先生曰归根本是老氏语毕竟无归如这花落便无了岂是归去那里明年复来这枝上问人死时这知觉便散否曰不是散是尽了气尽则知觉亦尽〈释以此知老佛归根轮回之说皆非〉
陈复之问祖宗是天地间一个统气因子孙祭享而聚散曰这便是上蔡所谓要有便有要无便无子孙这身在此祖宗之气便在此他是有个血脉通贯所以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释只是心感应〉
先生曰有天地之性有气质之性天地之性则太极本然之妙万殊之一本者也气质之性则二气交运而生一本而万殊者也〈释无气质则无天地之性气质灵聚处便是天地之性〉
伊川先生说话如性即理也一语直自孔子后惟是伊川说得尽这一句便是千万世说性之根基〈释伊川说性即理固尽然性又离气说不得〉
才说性便已不是性也盖才说性时便是兼气质而言矣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盖只说得个天道下性字不得所以子贡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释此可见性自气禀而有盖气即人之成形其灵湛结聚处为心心之所生者善处即性〉
天命之性若无气质却无安顿处〈释此却明白〉
论天地之性则专指理而言论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释此却未然恐涉支离〉
人性虽同气禀不能无偏重唯阴阳合德五性全备所以中正而为圣人也〈释此亦可观性善〉
问孔子曰性相近孟子曰性善先生曰孟子论性指本然之理而言理无不善夫子言性就人生气禀而言不能无差故曰性相近然人能因其相近而复其初本然之理人皆有之何尝不善所谓上智与下愚不移者以其困而不学故不可移若勉强尽力岂有不可移之理〈释孟子之言性善本于性相近之言盖天地间除是上智下愚移不得其馀性皆相近可习而至可以见性善也夫上智下愚数百年之内千万人之中止一二人耳若相近之性无人不然故曰性善〉
韩愈原性本自好但言三品处欠个气字孟子论性善下头也少一气字所以起后儒纷纷之论〈释无气难说性三品之言因上智下愚而生然不知夫子立言之意本为性善也〉
问性曰程子言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张子言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自古论性至程张方始明备〈释性即气之灵明精粹处由心而生者也诸子言之皆未然〉
亚夫问气质之说起于何人先生曰此起于张程熹以为极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读之使人深有感于张程前此未曾有人说到此韩退之说三品孟子说性善荀子说性恶子又说性善恶混使张程之说早出则诸子之说泯矣〈释程张说性虽比诸子明白然恐还不是孔孟说性之初意〉
心譬水也性水之理也性所以立乎水之静情所以行乎水之动欲则水之流而至于汎滥也才者水之气力所以能流者然其流有急有缓则是才之不同〈释心譬如一池水之中央澄湛处其灵觉皆自心中起者性也〉
道夫问性出于天才出于气曰性是形而上者气是形而下者形而上者全是天理形而下者只是那渣滓至于形又是渣滓至浊者也〈释此天与气为二则才与性又二物矣亦未然〉潘时举问持其志无暴其气处古人在车闻鸾和行则有佩玉凡此皆所以无暴其气今人既无此不知如何而为无暴先生曰凡人多动作多笑语做力所不及底事皆是暴其气今学者须事事节约莫教过当此便是养气之道也〈释虽无暴其气亦须用志〉
郑昭先问夜气平旦之气曰这一段其所主却在心熹尝谓只有程先生曰夜气之所存者良知也良能也诸家解注惟此说为当〈释人欲烦扰后亦一歇便见夜气之美〉
吴知先问何以养得平旦之气到终日常恁地清曰如何养得他即是操存得个心使不为事物所挠动故虽终日也似平旦虽事物恁地烦挠此气自清〈释只是心作主得所谓定而后能静也〉
浩然之气孔子有两句说尽了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释故集义则生此气〉
窦文卿问心中湛然清明与天地相流通此是仁否先生曰湛然清明时此固是仁义礼智统㑹处今人说仁都是把做空洞底物看却不得〈释湛然清明时可观仁〉
天地以生物为心人中间包得许多生气自是恻隠〈释仁为万善之长故仁者人也人而不仁生意息矣〉
学者须是求仁所谓求仁者不放此心圣人亦只教人求仁盖仁义礼智四者仁足以包之若是存得仁自然头头做着不用逐事安排故曰茍志于仁矣无恶也〈释仁若存得了就与天地同体触处生意流行矣〉
问人而不仁如礼乐何曰不仁便都恁地麻木了都不知痛痒虽礼乐恁地好也不奈何〈释礼乐本是仁作〉
周庄仲问好仁恶不仁还有优劣否先生曰略有之好仁者自是有一般人资禀较寛和温厚恶不仁者自是有一般人资禀较刚果决烈然而皆可谓之成德〈释此恐只是一般盖能好仁必恶不仁能恶不仁必好仁故夫子单言用力于仁〉
礼是仁之藏智是义之藏〈释三百三千无非仁剖判是非义在其中矣〉人多说性方说心熹看来当先说心古人制字亦只先制得个心字性与情皆从心〈释性从心生情从心动〉
仁义礼智性也恻隠四端情也包性情者心也故横渠曰心统性情者也孟子亦曰仁义礼智根于心又曰恻隠之心羞恶之心以此见心实统此性情也〈释收放心者因性情之荡也〉
学者吃𦂳是理㑹这一个心那纸上说底全靠不得〈释亦有取纸上说底理㑹了心者故茍有事于心无处非理㑹之地〉
志是心之所向意又是志之支脚横渠云志公而意私情是心之发动处志意皆属之情
问九容九思曰即此便是涵养本原这里不是涵养更将甚物涵养〈释涵养虽离此九不得必须协于克一〉
论敬之与诚曰敬是执持之意诚是真实之名敬则自始到终皆须着力诚须是物格知至然后意思念虑自是真实强安排不得也〈释虽敬亦须先要知味方肯敬〉
杨子顺问周先生云一者无欲也比伊川主一之谓敬如何曰无欲与敬敬字分外分明要之持敬颇似费力不如无欲瞥脱〈释无欲固是好怎能便无欲其先须有功〉
汉儒反经合道之语却说得经权两字分晓但他说权遂谓反了经一向流于变诈为权则非矣〈释权能合道虽反经亦不妨汉儒将亦有所受〉
问致字之义曰而今略略地中和也唤做中和致字是要得十分中十分和〈释致如世人言致产致位之致言积累至其极而为己所有也〉问性分命分何以别先生曰性分是以理言之命分是兼气言之命分有多寡厚薄之不同若性分则又都一般此理圣愚贤否皆同〈释性分若不兼气说从何处得来〉
问存心养性先后曰当先存心而后养性养者养而勿害之谓性不可言存〈释存心养性恐不可分先后才存心便可养性性亦可言存成性存存是也〉
问命字之义曰命谓天之赋与所谓天令之谓命然有以气言者厚薄清浊之不同有以理言者谓仁义礼智之性性者皆天所赋与故皆曰命〈释若有此二说与子思之言不合〉圣人之道有高逺处有平实处〈释虽高逺处皆平实〉
圣贤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战战兢兢至死而后知免只是大化恁地流行只得随他恁地〈释只兢业至死不已便是无欲间断如逝川也〉
圣人只是常欲扶竖这个道理教他撑天拄地〈释全其天地所以付与我者以及于人便是能撑柱天地除是仁人孝子可〉
圣人千言万语只是要知得守得〈释了此何须多言〉
问必有闗睢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何也曰须是自闺门衽席之微积累到薰蒸洋溢天下无一民一物不被其化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不然则为王莽矣〈释既无一民一物不化何消又用周官法度大抵闗睢先而法则次之不然徒善不能以自行〉杨至说王詹事守泉初到任㑹七邑宰劝酒历告以爱民之意出一绝以示之云九重天子爱民深令尹宜怀恻隠心今日黄堂一杯酒使君端为庶民斟邑宰皆为感动〈释有如此诗又本之以德岂惟可使七宰感动哉〉
熹尝谓今做监司不如做州郡做州郡不如做一邑事体却由自家监司虽大于州州虽大于邑然事都被他下面做翻了上面如何整顿〈释若用心为民大亦可小亦可不然大固不可小尤不可〉
运使本是爱民之官今以督办财赋反成残民之职提刑本是仁民之官今以经总制钱反成不仁之具〈释但有济民之心仁爱便能行乎其间〉
为政必有规矩使奸民猾吏不得行其私然后刑罚可省赋敛可薄所谓以寛为本体仁长人孰大于此者乎〈释善法兼济可〉
王季海当国时好出人罪以积阴德熹尝谓虽尧舜之仁亦只是罪疑惟轻而已岂有不疑而强欲轻之乎〈释纵恶人以戕良善阴德安在季海出人亦是为己之私心〉
问若经世一事向使先生见用其将何先曰只是随时问今法亦有弊而当更者曰亦只是就其中整理〈释就中整理便是经济手段〉
为政如无大利害不必议更张议更张则所更之事未成必哄然成扰卒未已也〈释此已日乃革之之意若更张者不是徼利便是好名〉陈安卿问律起何时曰律是从古来底逐代相承修过今也无理㑹了但是而今那刑统便是古律下面注底便是周世宗造〈释自尧舜设士以来即有律如五刑五流鞭朴金赎万世不能改也但逐代有增益耳惟仁主能损律汉高之三章是〉
当官勿避事亦勿侵事〈释若不避事尽有事干奚暇侵事侵事者反避事也〉自古救荒只有两策第一是感召和气以致丰穰其次只有储蓄之计若待他饥饿时理㑹更有何策〈释感召和气固无荒可救若储蓄亦是备荒事救荒是无前二者方可云救恐亦有策〉
直卿言辛幼安帅湖南赈济榜文祇用八字劫禾者斩闭粜者配先生曰这便是他有才此八字若做两榜便乱道又曰要之只是粗法〈释不求劫禾之故而斩劫禾之人虽谓之不酷吾不信也〉黄直卿言廖子晦作宰不廷参当时忤了上位但此一节最可服先生曰廷参固不是然待上位来争到这里也不是〈释不待争到为不是若有旧规而不廷参恐亦不是〉
今朝士见宰相只是客礼见监司郡守如何却降阶〈释内外之体自昔为然朝士近天子宰相得以行其让郡守逺王畿监司得以立其体〉
先生叹息云今日不能制民之产已自不是民自去买田又更收牙税是甚说话古人禁人聚饮今却张官置吏惟恐人不来饮如此却何以责人廉逊〈释此意行可以观先王之仁其民如之何不家给人足也〉
朋友言某官失了税簿先生曰此岂可失了此是根本无这个后如何稽考所以周公建官便皆要那史所谓史须是掌管那簿底〈释后世内而大小九卿皆设司务典簿等官外而省府州县皆设经历簿史等官其意深矣〉
先生曰熹在同安时每㸃追税必先期晓示以一幅纸截三片作小榜子遍贴云本㕔取几日㸃追某郷分税仰人户知悉只如此到限纳者纷然只是一个信而已〈释先生信在言前故言出而人从〉
陈安卿问横渠复井田之说如何先生曰这个事熹皆不曾敢深考而今只是差役尚有万千难行处莫道要夺他田他岂肯〈释只就差役中自有一様井田法不待区画又横渠说必须乘时〉先生论兵曰今日朝廷尽力养兵而兵常有不足之患自兵农既分之后其所费却是无日不用兵也〈释政在养农便省养兵农不足则兵有馀〉
人言仁不可以主兵义不可以主财熹谓惟仁可以主兵义可以主财〈释朱子探本之言〉
屯田须是分而屯之统帅屯甚州总司屯甚州漕司屯甚州上面即以户部尚书为屯田使使各考其所屯之多少以为殿最则无不可行者今则不然每欲行一文字则经由数司签押各相牵制事何由成〈释大抵只要人存管屯与田畯亦同治得民田便治得屯田〉
朱滚问选择将帅之术曰当无事之时欲识得将须是具大眼力如萧何识韩信方得国家中兴张韩刘岳突然而出岂平时诸公所尝识者〈释素有为天下得人之心者眼力方高〉监司荐人后犯赃罪须与镌三五资方始得他痛今都不损他一毫〈释此在用监司者已非其人故上下内外相恕也〉
今天下事只碍个失人情便都做不得盖事理只有一个是非今朝廷之上不能辨别这是非如宰相固不欲逆上意上亦不欲忤宰相意今聚天下之不敢言是非者在朝廷又择其不敢言之甚者为台谏习以成风如何做得事〈释晩宋削弱根本如此可不畏乎〉
如今未论人㑹学吃𦂳自无人㑹教所以明道先生欲得招致天下名儒使讲明教人之方其德行最高者留以为太学师却以次分布天下令教学者须是如此然后学校方成次第也〈释此治化之本〉
自古圣贤自尧舜以来便说个敬字孔子曰修己以敬此是最𦂳要处〈释苏子瞻讥朱光庭何时打破这个敬字则尧舜至孔子皆非矣〉问夫子温良恭俭让先生曰最是要看得此五字是如何气象深体之于我则见得圣人有不求人而人自即之底意思今人自请举以往并是求人虽做到宰相地位也是恁地〈释以后世自请举字发挥夫子五字更明切〉
仁智虽一然世间人品所得自有不同颜子曾子得仁之深者也子夏子贡得智之深者也如程门之尹氏则仁胜上蔡则智胜〈释终是仁可以兼智〉
学者须要有廉隅墙壁便可担负得大事去如子路世间病痛都没了〈释只是一忠信故〉
蔡行夫问颜子不迁怒不贰过先生曰此是颜子好学之符验如此却不是只学此二事颜子学处专在非礼勿视聴言动上〈释二事皆在四句上做恐不可小二事也〉
黄直卿问程子云曾㸃漆雕开已见大意如何曰开更密似㸃㸃更规模大开尤缜密〈释此却是自二子象貌上看毕竟咏与信处有个着落〉
林学𫎇正卿问曽㸃只从高处见破却不是次第做工夫来先生曰熹以为与庄子之徒相似〈释㸃之学流而为周故夫子因其言志始与而终抑〉
曾子与曾㸃父子之学自相反一是从下做到一是从上见得〈释此便是参克肖之善虽非盖前之愆亦类喻父于道矣〉
或问曾子三省先生曰此是他自见得身分上一个欠阙处却将三者日省之若今人欠阙处多却自不曾知得〈释曾子自知所不足者此三事人之为功当取其意省其病不可泥其事〉
自孔子之后得圣人之心者惟曾子子思孟子而已〈释曾子𫝊之真故思孟皆得其道少偏倚如子夏商瞿辈其徒便支离矣〉
问孟子亦战国气习否曰三代人物自是一般气象春秋人物又是一般气象战国人物又是一般气象〈释若孔孟自超出风气之外〉
孟子庄子文章皆好列子在前便有迂僻处左氏亦然皆好高而少事实〈释以孟子同庄列文字并论恐失之杂〉
先生曰左𫝊国语惟是周室一种士大夫说得道理大故细密这便是文武周召在王国立学校教得人恁地惟是周室人会恁地说〈释文武周召初意岂为是说哉〉
唐子西云自汉而下惟有个子房孔明耳而子房尚黄老孔明喜申韩也说得好子房分明是得老子之术其处己谋人皆是孔明手写申韩之书以授后生而治国以严皆此意也〈释张葛学虽不同用亦相似〉
子房事业都是黄老凡事放退一步若不得那些清高之意来缘饰遮盖则其从衡诡谲殆与陈平辈一律尔〈释子房之志忠贞其诡谲智也〉
召平高于四皓〈释四皓定一储亦何贬于平〉
董仲舒所立甚髙后世之所以不如古人者以道义功利闗不透耳〈释孔门去富贵处贫贱义正如此〉
问诸葛孔明出处曰曹操自是贼既不可从孙权又是两间底刘表刘璋之徒皆了不得只有蜀先主名分正可与有为故止得从之也〈释孔明出处固甚正但作用不似伊周〉
武侯有王佐之心道则未尽自比管乐非谦〈释此亦善说武𠉀〉问老子之道曹参文帝用之皆有效何故以王谢之力量反做不成先生曰王𨗳谢安又何曾得老子妙处然谢安又胜王导石林说王导只是随波逐流底人谢安却较有建立也煞有心于中原此说也是但谢安也被这清虚绊了都做不得〈释曹参文帝恐非专学老子王谢若得老子妙处当更如何〉周世宗天资高于人才中寻得个王朴来用不数年间做了许多事业〈释只是无闗睢麟趾之意便弱〉
渊明所说者庄老然却简古尧夫辞极卑道理极密〈释陶邵亦可谓见大意〉
仲舒本领纯正文中子论治体处高似仲舒而本领不及爽似仲舒而纯不及〈释文中子本亦自好其不纯处学者误入之言也〉义刚曰韩公虽有心学问但于利欲之念甚重先生曰他也是不曾去做工夫他于外面皮壳子上都见得只是不曾向里面省察不曾就身上细密做工夫〈释韩子只是好文甚故其道㣲〉
道夫问伊川于毛公不知何所主而取之曰程子不知何所见而然尝考之诗𫝊其𦂳要处有数处如闗睢所谓夫妇有别则父子亲父子亲则君臣敬君臣敬则朝廷正朝廷正则王化成要之亦不多见只是其气象大概好〈释毛苌有闻之士〉
郑康成也可谓大儒他考礼名数大故有功事事都理㑹得如汉律令亦皆有注尽有精力又曰东汉风俗诸儒煞好卢植也好〈释以康成为大儒恐非夫子所谓君子儒若卢植又有得其大者意〉问本朝人物曰韩范规模大又麄了温公差细密又小低曰看本朝诸公如范文正差胜否曰毕竟许多人物都不似圣贤地位麄处又麄细处又细〈释麄只是不可放过者放过细是可放过者不放过〉
问东坡韩公如何先生曰平正不及韩公东坡说得高妙处只是说佛其他处又皆粗又问欧公如何先生曰浅久之又曰大概皆以文人自立〈释既是文人自立良是可勿论其粗浅矣〉蜚卿问荆公与坡公之学曰二公之学皆不正但东坡之德行那里得似荆公东坡初年若得用未必其患不甚于荆公但东坡后来见得荆公狼狈所以都自改了〈释谓荆公有德行恐误看也古之三德六德者皆有用而无害〉
立之说君子和而不同如温公与范蜀公议论不相下之类不知小人同而不和却如谁之类先生曰一如吕吉甫及王荆公是也
陈了翁平生于取舍处看得极分明从此有入凡作文字多好言此理〈释了翁有志于仁〉
问东莱之学如何曰合陈君举陈同父二人之学问而一之〈释此恐是先生未友伯恭之前语君举之考究同父之利欲伯恭未必然也〉
抚学有首无尾婺学有尾无首潭学首尾皆无只是与人说
江西之学只是禅浙学却专是功利
浙间有一种学又是得江西之绪馀只管教人合眼端坐要有所见然后谓之悟此大可笑
陆子静说良知良能扩充四端之类不可谓之不是然求本而遗末其弊至于合理㑹底事都理㑹不得遇事无所依据〈释子静遗害不小〉
问伊川因何而见道曰他说求之六经而得但他是于濂溪处见得个大道理占地位了〈释濓溪是他的指㸃六经是他自寻得〉伊川好学论十八府作明道十四五便学圣人二十及第出去做官一向长进定性书是二十二三时作是时游山许多诗甚好〈释固是天资好亦是起初不曾错用功得〉
义刚曰前辈也多是背处做几年方成先生曰也有不恁地底如明道自是二十岁及第一向出来做官自恁地便好了〈释义刚背地做工只是为记诵文辞之学耳〉
若天资大段高则学明道若不及明道则且学伊川横渠〈释虽天资高者亦当自严毅方正入〉
问明道可比颜子伊川可比孟子否曰明道可比颜子孟子才高恐伊川未到孟子处然伊川收束检制处孟子却不能到〈释孟子比伊川终是大且熟也〉
横渠说做工夫处更精切似二程〈释亦有不似伊川之近处〉
而今看文字古圣贤说底不差近世文字惟程先生张先生康节说底不差至如门人之说便有病〈释从行过处说更不差〉
看道理不可不子细程门高弟如谢上蔡游定夫杨龟山下稍皆入禅学去〈释如尹彦明却立得定真子路之亚也〉
范淳夫纯粹精神短虽知尊敬程子而于讲学处欠阙〈释既精神短讲学欠阙又焉得纯粹恐只是资质温厚耳〉
先生曰尹和靖从伊川半年后方得见西铭大学不知那半年是在做甚么想见只是且教他聴说话曾光祖云也是初入其门未知次第骤将与他看未得先生曰岂不是如此〈释只观公明宜三年读书便见彦明事〉
龟山只要闲散却好读书如尹和靖便不读书〈释此恐误看尹子尹子真读书者也〉
论及龟山曰将乐人性急粗率龟山却恁寛平此是间出然其粗率处依旧有风土在〈释直是孔孟周程出乎风土外矣〉文定从龟山求书见上蔡毕竟文定之学后来得于上蔡者为多〈释后学多好就己之资质从师故其所得不如古〉
游定夫夹杂王氏学当时王氏学盛行熏炙得甚广〈释定夫亦好新奇自程门出而犹为王氏惑况其他乎〉
吕与叔惜乎寿不永如天假之年必所见又别程子称其深潜缜密熹若只如吕年亦不见得到此田地矣〈释与叔见得却真下手便先克己〉
罗仲素先生严毅清苦殊可畏〈释只清苦便是实学〉
李延平先生初间也是豪迈底人到后来也是磨琢之功在乡不异于常人终日无疾言遽色李先生真个是如此〈释延平求仁之功切〉
问延平先生言行曰他却不曾著书充养得极好凡为学也只是恁地涵养将去初无异义只是先生睟面盎背自然不可及〈释有所得者文字自寡〉
明道教人静坐李先生亦教人静坐看来须是静坐始能收检〈释静坐固好然不可一向溺著亦有弊故夫子䙝裘短右袂〉
敬夫最不可得聴得说话便肯改〈释只此便喜闻过矣〉
南轩见识纯粹践行诚实使人望而敬畏之熹不及也〈释朱夫子逊友如此安得不至于道〉
南轩疾革定叟求教南轩曰朝廷官爵莫爱他底一朋友在左右扶掖求教南轩力疾谓之曰蝉蜕人欲之私春融天理之妙语讫而逝〈释即此可以观易箦结缨之象矣〉
熹旧时亦要无所不学禅道文章楚词诗兵法事事要学一日忽思之曰且慢我只个一浑身如何兼得许多自此逐时去了〈释此等亦快有根子斩不尽便被他终身纒绕〉
熹当初讲学也岂意到这里幸而天假之年见得许多道理在这里今年便觉胜似去年去年便觉胜似前年〈释胜处当求未知是甚的物事亦似志学立不惑邪〉
季通理㑹乐律大段有心力看得许多书也是见成文字如史记律历书自无人看到这里他近日又成一律要尽合古法〈释看器数只是不泥便好盖其大本元不在是也亡其本而专攻乎末虽古律亦无益〉
或劳先生人事之繁先生曰大凡事只得耐烦做将去才起厌心便不得
先生修书语人曰熹便是被这事苦因思若不如此用心便不是自强不息了〈释若被这事苦便起厌心了大抵不要𦂳俗事亦须使之不近身来方有立处〉
有一朋友微讽先生云先生有天生德于予底意思却无微服过宋之意先生云熹又不曾上书自辨又不曾作诗谤讪只是与朋友讲习古书说这道理更不教做却做何事〈释虽为其所当为外议亦可省察故曰知风之自〉
问杨墨之道与佛老如何曰杨朱即老子弟子人言孟子不辟老氏不知辟杨则老庄在其中矣
庄周列御寇亦似这曾㸃底意思他也不是专学老子吾儒书他也看来不知如何被他瞥见这物事便放浪去了而今禅学也是恁地〈释索隠行怪后世有述可知存心为学矣〉
庄子如说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甚善〈释易道仁义不止阴阳春秋多贵王贱伯〉
老子中有仙意〈释此恐非朱子之语审有之非所以教后学也〉
老子之学魂常养魄故不耗散而水火交〈释此解与上仙意之语亦恐非所以立教〉
因说参同契曰他之法只是以神运此精气结而为丹其说甚异〈释此与说老子魂养魄之意同〉
自汉以来专用黄老东晋时佛法渐盛大率却祖老庄迨达磨入中国然后一切扫荡直指人心而诸子百家一切俱废〈释惟正道无人主张故异端自炽文武成康时寻个佛那得来〉
问昔见遗书云释氏于敬以直内则有之义以方外则未也道夫于此未安先生笑曰前日童蜚卿正论此以为释氏大本与吾儒同只是其末异熹与之言正是大本不同〈释大本不同良是若谓佛有敬以直内恐误记也〉
佛说万理俱空吾儒说万理俱实
佛经中惟楞严咒说得最巧〈释于异端但取其言便遗害〉
当初佛学只是说无存养底工夫至唐六祖始教人存养工夫〈释六祖存养者不是吾儒存养〉
欧公常言老氏贪生释氏畏死其说亦好气聚则生气散则灭顺之而已释老则皆悖之者也〈释欧言极明白果与夕死可矣罔生幸免以及夭寿不贰者异矣〉
圣门只说为仁不曾说知仁上蔡一变而为张子韶上蔡所不敢冲突者张子韶出来尽冲突了近年陆子静又冲突出张子韶之上〈释程子云学者于异端当如淫声美色以逺之上蔡却忘了故遗下张陆〉
游杨谢三君子初皆学禅后来馀习犹在故学之者多流于禅游先生大是禅学〈释惟尹氏之学有功于程门多〉
大扺学问须是警省且如瑞岩和尚每日常自问主人翁惺惺否又自答曰惺惺今时学者却不能如此〈释才取瑞岩便有流弊〉
熹向与子静说话子静以为意见熹曰邪意见不可有正意见不可无〈释陆氏终近禅〉
时举问孟子好辨曰当时如纵横刑名之徒却不管他盖他只坏得个麄㡳若杨墨则害了人心须著与之辨也〈释麄者易明易止深者难晓难通〉
朱子抄释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