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_(四库全书本)/卷087 中华文库
朱子语类 卷八十七 |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八十七
礼四
小戴礼
总论
问看礼记语孟孰先曰礼记有说宗庙朝廷说得逺后杂乱不切于日用若欲观礼须将礼记节出切于日用常行者看节出玉藻内则曲礼少仪看〈节〉
问读礼记曰礼记要兼仪礼读如冠礼丧礼乡饮酒礼之类仪礼皆载其事礼记只发明其理读礼记而不读仪礼许多理皆无安著处
读礼记须先读仪礼尝欲编礼记附于仪礼但须著和注写徳辅云如曲礼檀弓之类如何附曰此类自编作一处又云祖宗时有三礼科学究是也虽不晓义理却尚自记得自荆公废了学究科后来人都不知有仪礼又云荆公废仪礼而取礼记舎本而取末也〈徳辅〉
学礼先看仪礼仪礼是全书其他皆是讲说如周礼王制是制度之书大学中庸是说理之书儒行乐记非圣人之书乃战国贤士为之又云人不可以不庄严所谓君子庄敬日强安肆日偷又曰智崇礼卑人之智识不可以不髙明而行之在乎小心如大学之格物致知是智崇处正心修身是礼卑处〈卓〉
礼记只是解仪礼如丧服小记便是解丧服传〈推之毎篇皆然〉惟大传是总解〈徳明〉
许顺之说人谓礼记是汉儒说恐不然汉儒最纯者莫如董仲舒仲舒之文最纯者莫如三䇿何尝有礼记中说话来如乐记所谓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仲舒如何说得到这里想必是古来流传得此个文字如此〈广○方子录云以是知礼记亦出于孔门之徒无疑顺之此言极是〉
问礼记正义载五养老七养老之礼曰汉儒说制度有不合者多推従殷礼去大抵古人制度恐不便于今如乡饮酒礼节文甚繁今强行之毕竟无益不若取今之礼酌而行之〈人杰〉
问礼记古注外无以加否曰郑注自好看注看疏自可了〈大雅○文蔚录云问二礼制度如何可了曰只注疏白了得〉
郑康成是个好人考礼名数大有功事事都理㑹得如汉律令亦皆有注尽有许多精力东汉诸儒煞好庐植也好〈淳○义刚录云康成也可谓大儒〉
王肃议礼必反郑𤣥〈贺孙〉
礼记有王肃注煞好人太史公乐书载乐记全文注家兼存得王肃又郑𤣥说觉见好礼书如陆农师礼象陈用之礼书亦该博陈底似胜陆底后世礼乐全不足录但诸儒议礼颇有好处此不可废当别类作一书方好看六朝人多是精于此毕竟当时此学自专门名家朝廷有礼事便用此等人议之如今刑法官只用试大法人做如本生父母事却在隋书刘子翼传江西有士人方庭坚引起今言者得以引用〈赐○䕫孙同〉
或曰经文不可轻改曰改经文固启学者不敬之心然旧有一人専攻郑康成解礼记不合改其文如蛾子时术之亦不改只作蚕蛾子云如蚕种之生循环不息是何义也且如大学云举而不能先命也若不改成甚义理〈大雅〉
方马二解合当参考尽有说好处不可以其新学而黜之如君赐衣服服以拜赐〈绝句是〉以辟之命铭为烝彛鼎旧㸃以辟之为一句极无义辟乃君也以君之命铭彛鼎最是又如陆农师㸃人生十年曰幼作一句学作一句下放此亦有理圣人作作一句为礼以教人学记大学之教也作一句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学乃言底可绩三载皆当如此不在此位也吕与叔作岂不在此位也是后看家语乃无不字当从之〈贺孙〉
礼记荀庄有韵处多龚实之云尝官于泉一日问陈宜中云古诗有平仄否陈云无平仄龚云有辨之久不决遂共往决之于李汉老陈问古诗有平仄否李云无平仄只是有音韵龚大然之谓之无有皆不是谓之音韵乃是〈扬〉
曲礼
曲礼必须别有一书协韵如弟子职之类如今篇首若思定辞民哉〈兹〉及上堂声必扬入户必下〈户〉皆是韵今上下二篇却是后人补凑而成不是全篇做底若夫等处文意都不接内则却是全篇做底但曽子曰一段不是〈方子〉
问曲礼首三句是从源头说来此三句固是一篇纲领要之俨若思安定辞又以毋不敬为本曰然又曰只是下面两句便是毋不敬今人身上大节目只是一个容貌言语便如君子所贵乎道者三这里只是不曾说正颜色要之颜色容貌亦不争多只是颜色有个诚与伪〈简录云箕子九畴其要只在五事○文蔚〉
问艾轩解俨若思训思字作助语然否曰训思字作助语尚庶几至以辞字亦为助语则全非也他们大率偏枯把心都在边角上用〈辉〉
贤者狎而敬之狎是狎熟狎爱如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既爱之而又敬之也畏而爱之如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之畏畏中有爱也狠毋求胜狠亦是两家事〈注云斗䦧也〉如与人争斗分辨曲直便令理明不必求胜在我也分毋求多分物毋多自与欲其平也〈僩〉
若夫坐如尸立如齐本大戴礼之文上言事亲因假说此乃成人之仪非所以事亲也记曲礼者撮其言反带若夫二字不成文理而郑康成又以丈夫解之益谬他也是解书多后更不暇仔细此亦犹子曰好学近乎智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家语答问甚详子思取入中庸而删削不及反衍子曰两字〈义刚〉
问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吕与叔谓上二句学者之道下二句教者之道取犹致也取于人者我为人所取而教之在教者言之则来学者也取人者我致人以教已在教者言之则往教者也此说如何曰道理亦大纲是如此只是说得不甚分晓据某所见都只就教者身上说取于人者是人来求我我因而教之取人者是我求人以教今欲下一转语取于人者便是有朋自逺方来童䝉求我取人者便是好为人师我求童䝉〈文蔚〉
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神非礼不诚不庄以诚庄对威严则莅官当以威严为本然恐其太严又当以寛济之〈徳明〉
问七十老而传则嫡子嫡孙主祭如此则庙中神主都用改换作嫡子嫡孙名奉祀然父母犹在于心安乎曰然此等也难行也且得躬亲耳又问嫡孙主祭则便须祧六世七世庙主自嫡孙言之则当祧若叔祖尚在则乃是祧其髙曾祖于心安乎曰也只得如此圣人立法一定而不可易兼当时人习惯亦不以为异也又问先生旧时立春祭先祖冬至祭始祖后来废之何故曰觉得忒煞过当和禘祫都包在里面了恐太僭遂废之〈僩〉
问年长以倍则父事之这也是同类则可曰他也是说得年辈当如此又问如此则不必问德之髙下但一例如此否曰德也隐微难见德行底人人也自是尊敬他又问如此则不必问年之髙下但有德者皆尊敬之曰若是师他则又不同若朋友中德行底也自是较尊敬他〈义刚〉
为人子者居不主奥古人室在东南隅开门东北隅为窔西北隅为屋漏西南为奥人才进便先见东北隅却到西北隅然后始到西南隅此是至深宻之地〈铢〉
尸用无父母者为之故曰食飨不为概祭祀不为尸〈文蔚〉父召无诺唯而起唯速于诺〈文蔚〉
问礼云父不祭子夫不祭妻何也曰便是此一说被人解得都无理㑹了据某所见此二句承上面馂馀不祭说盖谓馂馀之物虽父不可将去祭子夫不可将去祭妻且如孔子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必熟而荐之君赐腥则非馂馀矣虽熟之以荐先祖可也赐食则或为馂馀但可正席先尝而已固是不可祭先祖虽妻子至卑亦不可祭也〈文蔚〉
馂馀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先儒自为一说横渠又自为一说㸔来只是祭祀之祭此因馂馀起文谓父不以是祭其子夫不以是祭其妻举其轻者言则他可知矣〈雉〉
馂馀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古注说不是今思之只是不敢以馂馀又将去祭神虽以父之尊亦不可以祭其子之卑夫之尊亦不可以祭其妻之卑盖不敢以鬼神之馀复以祭也祭非饮食必有祭之祭〈贺孙〉
凡有一物必有一个则如羮之有菜者用挟〈祖道〉
问君言不宿于家曰只是受命即行不停留于家也那数句是说数项事〈焘〉
凡御车皆御者居中乘者居左惟大将军之车将自居中所谓鼓下大将自击此鼓为三军听他节制虽王亲征亦自击鼓〈文蔚〉
居丧初无不得读书之文古人居丧不受业者业谓簨虡上一片板不受业谓不敢作乐耳古人礼乐不离身惟居丧然后废乐故曰丧复常读乐章周礼有司业者谓司乐也〈僴〉
檀弓
檀弓恐是子游门人作其间多推尊子游〈必大○人杰录云多说子游之知礼〉
子思不使子上䘮其出母以仪礼考之出妻之子为父后者自是为出母无服或人之问子思自可引此正条答之何故却自费辞恐是古者出母本自无服逮德下衰时俗方制此服故曰伋之先君子无所失道即谓礼也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是圣人固用古礼亦有随时之义时如伯鱼之丧出母是也子思自谓不能如此故但守古之礼而已然则仪礼出妻之子为母齐衰杖期必是后世沿情而制者虽疑如此然终未可如此断定〈必大〉
孔子令伯鱼丧出母而子上不丧者盖犹子继祖与祖为体出母既得罪于祖则不得入祖庙不丧出母礼也孔子时人丧之故亦令伯鱼子思丧之子上时人不丧之故子上守法亦不丧之其实子上是正礼孔子却是变礼也故曰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方子〉
问子上不丧出母曰今律文甚分明又问伯鱼母死期而犹哭如何曰既期则当除矣而犹哭是以夫子非之又问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曰以文意观之道隆者古人为出母无服迨德下衰有为出母制服者夫子之听伯鱼丧出母随时之义也若子思之意则以为我不能效先君子之所为亦从古者无服之义耳〈人杰〉
问不丧出母曰子思所答与丧礼都不相应不知何故据其问意则以孔子尝令子思丧之却不令子上丧之故疑而问之也〈子思之母死孔子令其哭于庙盖伯鱼死其妻再嫁于卫〉子思答以道之污隆则以孔子之时可以随俗而今据正礼则为伋妻者则为白母不为伋妻者是不为白母尔礼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只合以此答之〈僴〉
问稽颡而后拜拜而后稽颡曰两手下地曰拜拜而后稽颡先以两手伏地如常然后引首向前扣地稽颡而后拜开两手先以首扣地却交手如常顿首亦是引首少扣地稽首是引首稍久在地稽者稽留之意〈胡泳〉
稽颡而后拜谓先以头至地而后下手此丧拜也若拜而后稽颡则今人常用之拜也〈人杰〉
稽颡而后拜稽颡者首触地也拜字从两手下〈人杰〉申生不辨骊姬㸔来亦未是若辨而后走恐其他公子或可免于难〈方子〉
脱骖于旧馆人之丧恶其涕之无从也今且如此说万一无骖可脱时又如何〈必大〉
施问每疑夫子言我非生而知之若圣与仁则吾岂敢及至梦奠两楹之间则曰太山其頺乎梁木其坏乎哲人其萎乎由前似太谦由后似太髙曰檀弓出于汉儒之杂记恐未必得其真也〈㝢〉
曾子袭裘而吊子游裼裘而吊裘似今之袄子裼衣似今背子袭衣似今凉衫公服袭裘者冒之不使外见裼裘者袒其半而以襌衣衬出之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缁衣素衣黄衣即裼衣〈襌衣也〉欲其相称也〈僴〉
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谥周道也所谓以伯仲者盖古者初冠而字便有伯某父仲某父三字了及到得五十即除了下面两字犹今人不敢斥尊者呼为几丈之类今日偶㸔仪礼䟽中却云既冠之时即是权以此三字加之实未尝称也到五十方才称此三字某初疑其不然却去取礼记㸔见其䟽中正是如前说盖当时䟽是两人做〈孔颖达贾公彦〉故不相照管〈䕫孙〉
死谥周道也史云夏商以上无谥以其号为谥如尧舜禹之类㸔来尧舜禹为谥也无意义尧字从三土如土之尧然而髙舜只是花名所谓颜如舜华之舜禹者兽迹今篆文禹字如兽之迹若死而以此为谥号也无意义况虞舜侧㣲时已云有鳏在下曰虞舜则不得为死而后加之谥号矣㸔来尧舜禹只是名非号也〈僴〉
从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为服这恰似难晓往往是外甥在舅家见得嫕与姨夫相为服其本来无服故异之〈贺孙〉
黄文问从母之夫舅之妻皆无服何也曰先王制礼父族四故由父而上为从曾祖服缌麻姑之子姊妹之子女子之子皆有服皆由父而推之故也母族三母之父母之母母之兄弟恩止于舅故从母之夫舅之妻皆不为服推不去故也妻族二妻之父妻之母乍㸔时似乎杂乱无纪仔细㸔则皆有义存焉又言吕与叔集中一妇人墓志言凡遇功缌之丧皆蔬食终其身此可为法又言生布加碾治者为功〈方子〉
姊妹呼兄弟之子为侄兄弟相呼其子为从子礼记云丧服兄弟之子犹子也以为己之子与为兄之子其丧服一也为己之次子期兄弟之子亦期也今人呼兄弟之子为犹子非是〈扬〉
侄对姑而言今人于伯叔父前皆以为犹子〈盖礼记者主丧服言如夫子谓回也视予犹父若以侄谓之犹子则亦可以师为犹父矣〉汉人谓之从子却得其正盖叔伯皆从父也〈道夫〉
问嫂叔无服而程先生云后圣有作须为制服曰守礼经旧法此固是好才说起定是那个不穏然有礼之权处父道母道亦是无一节安排㸔推而逺之便是合有服但安排不得故推而逺之若果是鞠养于嫂恩义不可已是他心自住不得又如何无服得直卿云当如所谓同㸑缌可也今法从小功居父问姨母重于舅服曰姊妹于兄弟未嫁期既嫁则降为大功姊妹之身却不降也故姨母重于舅也〈贺孙〉
嫂妇无类不当制他服皆以类从兄弟又太重弟妇亦无服嫂妇于伯叔亦无服今皆有之侄妇却有服皆报服也〈扬〉
丧礼只二十五月是月禫徙月乐〈文蔚〉
檀弓下
反哭升堂反诸其所作也主妇入于室反诸其所养也须知得这意思则所谓践其位行其礼等事行之自安方见得继志述事之事〈铢〉
延陵季子左袒右旋其封曰便有老荘之意〈端䝉〉
问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不知圣人何以取之曰旅中之礼只得如此变礼也只得如此〈焘〉
问子贡曽子入吊修容事曰未必恁地〈䕫孙○池本云不知又出来作个甚嘴脸〉
王制
问一夫均受田百亩而有食九人八人七人六人五人多少之不等者何以能均曰田均受百亩此等数乃言人勤惰之不齐耳上农夫勤于耕则可食得九人下不勤底则可食得五人故庶人在官者之禄亦准是以为差也〈淳〉
王制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及论建国之数恐只是诸儒做个如此算法其实不然建国必因其山川形势无截然可方之理又冀州最阔今河东河北数路都属冀州雍州亦阔陕西秦凤皆是至青徐兖豫四州皆相近做一处其疆界又自窄小其间山川险夷又自不同难概以三分去一言之如三代封建其间若前代诸侯先所有之国土亦难为无故去减削他所以周公之封鲁太公之封齐去周室皆逺是近处难得空地偶有此处空隙故取以封二公不然何不只留封近地以夹辅王室左氏载齐本爽鸠氏之地其后蒲姑氏因之而后太公因之又史记载太公就封莱人与之争国当时若不得蒲姑之地太公亦未有安顿处又如襄王以原田赐晋文公原是王畿地正以他无可取之处故也然原人尚不肯服直至用兵伐之然后能取盖以世守其地不肯遽以予人若封建之初于诸侯有所减削夺彼予此岂不致乱圣人处事决不如此若如此则是王莽所为也王莽变更郡国如以益岁以南付新平以雍丘以东付陈定以封丘以东付治亭以陈留以西付祈隧故当时陈留已无有郡矣其大尹太尉皆诣行在所此尤可笑〈必大○人杰录云汉儒之说只是立下一个算法非惟施之当今有不可行求之昔时亦有难晓云云〉
王制说王畿采地只是内诸侯之禄后来如祭公单父刘子尹氏亦皆是世嗣然其沾王教细宻人物皆好刘康公所谓民受天地之中以生都是识这道理想当时识这道理者亦多所以孔子亦要行一遭问礼于老聃〈淳〉
问畿内采地只是仕于王朝而食禄退则无此否曰采地不世袭所谓外诸侯嗣也内诸侯禄也然后来亦各占其地竞相侵削天子只得乡遂而已〈淳〉
王制祭法庙制不同以周制言之恐王制为是〈闳祖〉王制特禴祫禘祫尝祫烝之说此没理㑹不知汉儒何处得此说来礼家之说大抵自相矛盾如禘之义恐只赵伯循之说为是〈必大〉
问天子犆礿祫禘祫尝祫烝正义所解数段曰此亦难晓礿祭以春物未成其礼稍轻须著逐庙各祭祫禘之类又却合为一处则犆反详而祫反略矣又据正义禘礼是四处各序昭穆而大传谓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若周人禘喾配以后稷是也如此则说禘又不可通矣又云春秋书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又不知禘于太庙其礼如何太庙是周公之庙先儒有谓鲁亦有文王庙左氏载郑祖厉王诸侯不敢祖天子而当时越礼如此故公庙设于私家皆无理㑹处又问诸侯礿则不禘一段注谓是岁朝天子废一时祭曰春秋朝㑹无节〈必大录云若从征伐或经岁方归〉岂止废一时祭而已哉不然则或有世子或大臣居守岂不可以摄事〈人杰○必大录略〉
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却有暗合处盖是风气之中有自然之理便有自然之字非人力所能安排如福与备通〈阙〉
月令
月令比尧之历象已不同今之历象又与月令不同〈人杰〉明堂想只是一个三间九架屋子〈贺孙〉
论明堂之制者非一某窃意当有九室如井田之制东之中为青阳太庙东之南为青阳右个东之北为青阳左个南之中为明堂太庙南之东〈即东之南〉为明堂左个南之西〈即西之南〉为明堂右个西之中为总章太庙西之南〈即南之西〉为总章左个西之北〈即北之西〉为总章右个北之中为𤣥堂太庙北之东〈即东之北〉为𤣥堂右个北之西〈即西之北〉为𤣥堂左个中央为太庙太室凡四方之太庙异方所其左个右个则青阳之右个乃明堂之左个明堂之右个乃总章之左个也总章之右个乃𤣥堂之左个𤣥堂之右个乃青阳之左个也但随其时之方位开门耳太庙太室则每季十八日居焉古人制事多用井田遗意此恐也是〈砥〉
曹问春行秋令之类不知是天行令是人行令曰是人行此令则召天之灾〈阙〉
戊巳土律中黄锺之宫詹卿以为阳生于子至午而尽到未又生出一黄锺这个只可说话某思量得不是恁地盖似些元亨利贞黄锺略略似个干字宫是在中字中间又似是非在恻隐之前其他春音角夏音徴秋音商冬音羽此惟说宫声如京房律准十三中一弦为黄锺不动十二弦便拄起应十二月〈䕫孙〉
庚之言更也辛之言新也见月令孟秋之月其日庚辛下注〈铢〉
直卿云今仲冬中星乃东璧〈义刚〉
问礼注䟽中所说祀五帝神名如灵威仰赤熛怒白招拒叶光纪之类果有之否曰皆是妄说汉时已祀此神汉是火德故祀赤熛怒谓之感生帝本朝火德亦祀之问感生之义曰如𤣥鸟卵大人迹之类耳汉赤帝子事果有之否曰岂有此理尽是鄙俗相传傅㑹之谈又问五行相生相胜之说历代建国皆不之废有此理否曰须也有此理只是他前代推得都没理㑹如秦以水德汉却黜秦为闰而自以火德继周如汉初张苍自用水德后来贾谊公孙臣辈皆云当用土德引黄龙见为证遂用土德直至汉末方申火德之说及光武以有赤伏符之应遂用火德历代相推去唐用土德后梁继之以金及至后唐又自以为唐之后复用土德而不继梁后晋以金继土后汉以水后周以木本朝以火是时诸公皆争以为本朝当用土德改正五代之序而去其一以承周至引太祖初生时胞衣如菡萏遍体如真金色以为此真土德之瑞一时煞争议后来卒用火德此等皆没理㑹且如五代仅有三四年者亦占一德此何足以系存亡之数若以五代为当系则岂应黜秦为闰皆有不可晓者不知如何又曰五行之建于国家初无利害但腊日则用此推之耳如本朝用戌日为腊是取此义又曰如秦以水德以为水者刻深遂专尚杀罚此却大害事〈僴〉
文王世子
师保疑丞疑字晓不得想只是有疑即问他之意公与公族燕则异姓为宾注曰同宗无相賔客之道〈铢〉公族有罪无宫刑不翦其类也纎剸于甸人特不以示众耳刑固不可免今之法乃杀人不死祖宗时宗室至少又聚于京师犯法绝寡故立此法今散于四方万里与常人无异乃纵之杀人是何法令不可不革〈可学〉
礼运
礼运言三王不及上古事人皆谓其说似庄老先生曰礼运之说有理三王自是不及上古胡明仲言恐是子游撰〈以前有言偃云云○扬〉
问礼运似与老子同曰不是圣人书胡明仲云礼运是子游作乐记是子贡作计子游亦不至如此之浅〈可学〉
孔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征也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也吾得坤乾焉说者谓夏小正与归藏然圣人读此二书必是大有发明处归藏之书无传然就使今人得二书读之岂能有圣人意思也〈人杰〉
杨问礼运故百姓则君以自治也〈云云〉注则字作明字不知可从否曰只得作明字㝢问六经中注家所更定字不知尽从之否曰亦有不可依他处㝢问礼记主人既祖填池郑氏作奠彻恐只是填池是殡车所用者曰如鱼跃拂池固是如此但见葬车用此恐殡车不用此此处亦有疑又问其慎也盖殡也慎改为引如何曰若此处皆未可晓〈㝢〉
用人之知去其诈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贪知与诈勇与怒固相类仁却如何贪盖是仁只是爱爱而无义以制之便事事都爱好物事也爱好官爵也爱钱也爱事事都爱所以贪诸家解都不曾恁地㸔得出又问虽是偏不是有一邉无一邉曰那一邉也是阙了〈胡泳〉
智与诈相近勇与怒相似然仁却与贪不相干盖南方好也好行贪狠北方恶也恶行廉贞盖好便有贪底意思故仁属爱爱便有个贪底意思又云大率慈善底人多于财上不分晓能廉者多是峻刻悍悻䀨噪人底人〈焘〉
用人之仁去其贪盖人之性易得偏仁縁何贪盖人善底人便有好便宜底意思今之廉介者便多是那刚硬底人〈焘〉
问喜怒哀惧爱恶欲是七情论来亦自性发只是怒自羞恶发出如喜与爱欲恰都自恻隐上发曰哀惧是那个发看来也只是从恻隠发盖惧亦是怵惕之甚者但七情不可分配四端七情自于四端横贯过了〈贺孙〉
问喜爱欲发于阳怒哀惧恶发于阴否曰也是如此问怒如何属阴曰怒毕竟属义义属阴怒与恶皆羞恶之发所以属阴爱与欲相似欲又较深爱是说这物事好可爱而已欲又是欲得之于己他这物事又自分属五行问欲属水喜属火爱属木恶与怒属金哀与惧亦属水否曰然〈僴〉
刘圻父问七情分配四端曰喜怒爱恶是仁义哀惧主礼欲属水则是智且麄恁地说但也难分〈义刚〉
问喜爱欲三者不同如何分别曰各就他地头看如诚只是实就他本来说唤做诚就自家身上说诚又自与本来不同如信就本然之理说是信就自家身上说信又不同就物上说又不同要知也只是一个实如曰主忠信之类皆是自家身上说也〈贺孙〉
问爱与欲何以别曰爱是汎爱那物欲则有意于必得便要拏将来〈淳〉
问欲与欲字有何分别曰无心欲字虚有心欲字实有心欲字是无心欲字之母此两字亦通用今人言灭天理而穷人欲亦使此欲字〈㬊曰方动者欲行出来者欲○节〉
问欲与欲之异曰也只一般只是这欲字指那物事而言说得较重这欲字又较通用得凡有所爱皆是欲〈焘〉
记云人者鬼神之㑹又云致爱则存致悫则著祭义皆说得好〈䕫孙〉
天秉阳垂日星地秉阴窍于山川播五行于四时和而后月生也阴阳变化一时撒出非今日生此明日生彼但论其先后之序则当如此耳横渠云神为不测故缓辞不足以尽神化为难知故急辞不足以体化因说雷斧举横渠云其来也几微易简其䆒也广大坚固〈闳祖〉
问人者天地之心曰谓如天道福善祸淫乃人所欲也善者人皆欲福之淫者人皆欲祸之又曰教化皆是人做此所谓人者天地之心也〈焘〉
礼器
经礼三百便是仪礼中士冠诸侯冠天子冠礼之类此是大节有三百条如始加再加三加又如坐如尸立如齐之类皆是其中之小目便有三千条或有变礼亦是小目吕与叔云经便是常行底纬便是变底恐不然经中自有常有变纬中亦自有常有变〈阙〉
人只是读书不多今人所疑古人都有说了只是不曾读得郑康成注经礼三百云是周礼曲礼三千云是仪礼某尝疑之近看臣瓉注汉书云经礼三百乃冠昏丧祭周官只是官名云云乃知臣瓉之说已非康成之说矣盖经礼三百只是冠昏丧祭之类如冠礼之中便天子冠士冠礼他类皆然岂无三百事但仪礼五十六篇今皆亡阙只存十七篇故不全尔曲礼三千乃其中之小目如冠礼中筮日筮賔三加之类又如上于东阶则先右足上于西阶则先左足皆是也〈子䝉〉
陈叔晋云经礼如天子七庙士二庙之类当别有一书今亡矣曲礼如威仪之类〈至录云是威仪纎悉处〉今曲礼仪礼是也恨不及问之〈方子〉
礼器出人情亦是人情用〈可学〉
天道至教圣人至德动静语黙之间无非教人处孔子于乡党便恂恂朝廷便便便到处皆是人様更无精粗本末何尝有隐〈砥〉
郊特牲
诸侯不得祖天子然鲁有文王庙左氏亦云郑祖厉王何也此必周衰诸侯僭肆做此违条碍法事故公庙设于私家〈必大〉
问蜡祭何以言仁之至义之尽曰如迎猫虎等事虽至㣲至细处亦有所不违故曰仁之至义之尽〈去伪〉
问昏礼不贺人之序也曰妇既归姑与之为礼喜于家事之有承替也〈僴录作有传也〉姑反置酒一分以劝饮妇姑坐客位而妇坐主位〈僴录云姑为客妇为主〉姑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卓○僴同〉
商人求诸阳故尚声周人求诸阴故尚臭灌用郁鬯然周人亦求诸阳如大司乐言圜锺八变则天神可得而礼可见古人察得义理精㣲用得乐便与他相感格〈䕫孙录云大抵天人无间如云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圣人能全体得所以参天地赞化育只是有此理以粗底言如荀子云云〉此迺降神之乐如舞云门乃是献神之乐荀子谓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瓠巴鼓瑟而㳺鱼出听粗者亦有此理又如虞美人草闻人歌虞美人词兴呉词则自动〈䕫孙录云闻唱虞美人词则自拍亦不特是虞美人词凡呉调者皆然以手近之亦能如此〉虽艸木亦如此又曰今有个新立底神庙縁众人心邪向他他便盛如狄仁杰废了许多庙亦不能为害只縁他见得无这物事了上蔡云可者欲人致生之故其鬼神不可者欲人致死之故其鬼不神〈先生每见人说世俗神庙可怪事必问其处形势如何○赐○䕫孙少异〉
安卿问礼记魂气归于天与横渠反原之说何以别曰魂气归于天是消散了正如火烟腾上去处何归只是消散了论理大概固如此然亦有死而未遽散者亦有冤恨而未散者然亦不皆如此亦有冤死而魂即散者叔器问圣人死如何曰圣人安于死魂即消散〈义刚〉
内则
逼屦著綦綦鞋口带也古人皆旋系今人只从简易辍之于上如假带然
不有敬事不敢袒裼不涉不撅看来此三句文义一様古注误作两段解言尊长之前有敬事方敢袒裼敬事如习射之类射而袒裼乃为敬若非敬事而以劳倦袒裼则是不敬惟涉水而后撅若不涉而撅则为不敬如云劳毋袒暑无褰裳若非敬事虽劳亦不敢袒惟涉水乃可褰裳若非涉水虽盛暑亦不敢褰裳也〈僴〉
玉藻
君子登车有光一节养出好意思来〈方子〉
笏者忽也所以备忽忘也天子以球玉诸侯以象大夫以鱼须文竹士竹本象可也汉书有秉笏奏事又曰执薄亦笏之类本只是为备遗忘故手执眼观口诵或于君前有所指画不敢用手故以笏指画今世遂用以为常执之物周礼典瑞王搢大圭执镇圭大圭不执只是搢于腰间却执镇圭用藻藉以朝日而今郊庙天子皆执大圭大圭长三尺且重执之甚难古者本非执大圭也〈僴〉
问礼记九容问论语九思一同本原之地固欲存养于容貌之间又欲随事省察曰即此便是涵养本原这里不是存养更于甚处存养
明堂位
问明堂位一篇是有此否曰看鲁人有郊禘也是有此问当时周公制礼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不成周公制礼使其子乱之㸔来子思前如此说后却说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怕是子思以此讥鲁之僭礼曰子思自是称武王周公之达孝不曾是讥鲁刘曰孔子言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孔子尚有此说曰孔子后来是如此讥之先生因曰㸔文字最不可都要合作一处说又曰这个自是周公死了成王赐伯禽不干周公事尧之有丹朱舜之有商均不肖子弟亦有之成王伯禽犹似可问当时不曾封公只是封侯如何曰天子之宰二王之后方封公伯禽势不得封公杨问秦桧之当时〈云云〉曰他当时有震主之势出于己只是跳一步便是这物事如吴王濞时既立丞相御史大夫百官与天子不相逺所以起不肖之心周公当时七年天子之位其势成王所以赐之天子之礼乐〈砥○㝢录同无扬问以下〉
丧服小记
问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郑元注以为只是练祥祭无禫曰不必礼经上下文如何道㸔见也是如此〈贺孙〉
问大夫士不祔于诸侯祔于诸祖父之为大夫士者亡则中一而祔祔必以其昭穆曰中间也间而祔者以祖为诸侯既不可祔则间一而上祔于髙祖只取昭穆之行同而不紊其昭穆之序也如鲁昭公冠于卫成公之庙亦只是取其行同耳因问卒哭而祔何义曰只是祔于其行相似告报祖考云〈铢〉
问妾母之称曰恐也只得称母他无可称在经只得云妾母不然无以别于他母也又问吊人妾母之死合称云何曰恐也只得随其子平日所称而称之或曰五峰称妾母为少母南轩亦然据尔雅亦有少姑之文五峰想是本此先生又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服本朝濮王之议欲加皇考字引此为证当时虽是众人争得住然至今士大夫犹以为未然盖不知礼经中若不称作为父母别无个称呼只得如此说也〈僴〉
凡文字有一两本参对则义理自明如礼记中丧服小记丧服大传都是解注仪礼丧服小记云庶子不祭祢明其宗也又曰庶子不祭祖明有宗也注谓不祭祢者父之庶子不祭祖者其父为庶子说得繁碎大传只说庶子不祭则祖祢皆在其中矣某所以于礼书中只载大传说〈僴〉
大传
吴斗南说礼不王不禘王如来王之王四夷〈黄录作要荒〉之君世见中国一世王者立则彼一番来朝故王者行禘礼以接之彼本国之君一世继立则亦一番来朝故归国则亦行禘礼此说亦有理所谓吉禘于庄公者亦此类非五年之禘也〈淳○义刚同〉
诸侯夺宗大夫不可夺宗〈泳〉
别子为祖继别为宗是诸侯之庶子与他国之人在此邦居者皆为别子则其子孙各自以为太祖如鲁之三家季友季氏之太祖也庆父孟氏之太祖也公子牙叔孙氏之太祖也〈僴〉
问有小宗而无大宗者有大宗而无小宗者有无宗亦莫之宗者曰此说公子之宗道谓如人君有三子一嫡而二庶则庶宗其嫡是谓有大宗而无小宗皆庶则宗其庶长是谓有小宗而无大宗止有一人则无人宗之己亦无所宗焉是谓无宗亦莫之宗也下云公子之公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嫡者此正解有大宗而无小宗一句之公之公犹君也〈人杰〉
少仪
毋跋来毋报往〈报音赴〉跋是急走倒从这边来赴又是急再还倒向那边去来往只是向背之意此二句文义犹云其就义若热则其去义若渴言人见有个好事火急欢喜去做这様人不耐久少间心懒意阑则速去之矣所谓其进锐者其退速也〈僴〉
不窥宻正无测未至曰许多事都是一个心若见得此心诚实无欺伪方始能如此心苟涣散无主则心皆逐他去了更无一个主观此则求放心处全在许多事上将许多事去栏截此心教定无测未至未至之事自家不知不当先测今日未可便说道明日如何〈子䝉〉
学记
九年知类通达横渠说得好学者至于能立则教者无遗恨矣此处方谓大成盖学者既到立处则教者亦不消得管他自住不得故横渠又云学者能立则自强不反而至于圣人之大成矣但今学者不能得扶持到立处尝谓此段是个致知之要如云一年视离经辨志古注云离经断绝句也此且是读得成句辨志是知得这个是为己那个是为人这个是义那个是利三年敬业乐群敬业是知得此是合当如此做乐群是知得滋味好与朋友切磋五年博习亲师博习是无所不习亲师是所见与其师相近了七年论学取友论学是他论得有头绪了取友是知贤者而取之此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此谓之大成横渠说得推类两字最好如荀子伦类不通不足谓之善学而今学者只是不能推类到得知类通达是无所不晓便是自强不反这几句都是上两字说学下两字说所得处如离经便是学辨志便是所得处他皆仿此〈赐○䕫孙同〉
子武问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曰圣人教人合下便是要他用便要用贤以治不贤举能以教不能所以公卿大夫在下也思各举其职不似而今上下都恁地了使穷困之民无所告诉圣贤生斯世若是见似而今都无理㑹他岂不为之恻然思有以救之孔子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但不可枉尺直寻以利言之天生一人便须管得天地间事如人家有四五子父母养他岂不要他使但其间有不㑹底则㑹底岂可不出来为他担当一家事韩退之云盖畏天命而悯人穷也这也说得好说得圣贤心出〈义刚〉
问不学杂服不能安礼郑注谓服是皮弁冕服横渠谓服事也如洒扫应对沃盥之类曰恐只如郑说古人服各有等降若理㑹得杂服则于礼亦思过半矣如冕服是天子祭服皮弁是天子朝服诸侯助祭于天子则服冕服自祭于其庙则服弁冕大夫助祭于诸侯则服𤣥冕自祭于其庙则服皮弁又如天子常朝则服皮弁朔旦则服𤣥冕〈无旒之冕也〉诸侯常朝则用𤣥端朔旦则服皮弁大夫私朝亦用𤣥端夕深衣士则𤣥端以祭上士𤣥裳中士黄裳下士杂裳〈前𤣥后黄也〉庶人深衣〈僴〉
呻其占毕多其讯多其讯如公榖所谓何者是也〈广〉问使人不由其诚莫只是教他记诵而中心未尝自得否曰若是逼得他𦂳他便来厮瞒便是不由诚尝见横渠作简与某人谓其子日来诵书不熟且教他熟诵尽其诚与材文蔚曰便是他解此两句只作一意解其言曰人之材足以有为但以其不由于诚则不尽其材若曰勉卒以为之岂有由其诚也哉曰固是既是他不由诚自是材不尽〈文蔚〉
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而后其难今人多以难中有道理而不知通其易则难自通此不可不晓〈可学〉
问善问者如攻坚木一段曰此说最好若先其难者理㑹不得更进步不去须先其易者难处且放下少间见多了自然相证而解说字人以为悦恐只是说字说证之义也解物为解自解释为解恐是相证而晓解
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非特善问读书求义理之法皆然置其难处先理㑹其易处易处通则坚节自迎刃而解矣若先其难者则刃顿斧伤而木终不可攻纵使能攻而费工竭力无自然相说而解之功终亦无益于事也问相说而解古注说音悦解音佳买反曰说只当如字而解音蟹盖义理相说之久其难处自然触发解散也〈僴〉
乐记
㸔乐记大段形容得乐之气象当时许多形名度数是人人晓得不消说出故只说乐之理如此其妙今来许多度数都没了却只有许多乐之意思是好只是没个顿放处如有帽却无头有个鞋却无脚虽则是好自无顿放处司马温公旧与范蜀公事事争到底这一项事却不相思量著〈贺孙〉
古者礼乐之书具在人皆识其器数〈至录云人人诵习识其器数〉却怕他不晓其义故教之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又曰失其义陈其数者祝史之徒也今则礼乐之书皆亡学者却但言其义至于器数则不复晓盖失其本矣〈方子○至同〉
朱弦练丝弦䟽越下面阔〈璘〉
一倡而三叹谓一人唱而三人和也今之解者犹以为三叹息非也〈僴〉
人生而静天之性未尝不善感物而动性之欲此亦未是不善至于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方是恶故圣贤说得恶字煞迟〈端𫎇〉
问人生而静天之性也静非是性是就所生指性而言先生应问知知字曰上知字是致知之知又曰上知字是体下知字是用上知字是知觉者问反躬曰反躬是回头省察又曰反躬是事亲孝事君忠这个合恁地那个合恁地这是反躬〈节〉
物之感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此说得工夫极宻两边都有些罪过物之诱人固无穷然亦是自家好恶无节所以被物诱去若自有个主宰如何被他诱去此处极好玩味且是语意浑粹〈僴〉
问礼胜则离乐胜则流才是胜时不惟至于流与离即礼乐便不在了曰这正在胜字𦂳要只才有些子差处则礼失其节乐失其和盖这些子正是交加生死岸头又云礼乐者皆天理之自然节文也是天理自然有底和乐也是天理自然有底然这天理本是儱侗一直下来圣人就其中立个界限分成段子其本如此其末亦如此其外如此其里亦如此但不可差其界限耳才差其界限则便是不合天理所谓礼乐只要合得天理之自然则无不可行也又云无礼之节则无乐之和惟有节而后有和也〈焘〉
问礼胜则离乐胜则流既云离与流则不特谓之胜礼乐已亡矣曰不必如此说正好就胜字上㸔只争这些子礼才胜些子便是离了乐才胜些子便是流了知其胜而归之中即是礼乐之正正好就胜字上㸔不可云礼乐已亡也〈僴〉
此等礼古人目熟耳闻凡其周旋曲折升降揖逊无人不晓后世尽不得见其详却只有个说礼处云大礼与天地同节云云又如乐尽亡了而今却只空留得许多说乐处云流而不息合同而化云云只如周易许多占卦浅近底物事尽无了却空有个系辞说得神出没〈僴〉
问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曰礼主减乐主盈鬼神亦只是屈伸之义礼乐神一理〈德明〉
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礼乐是可见底鬼神是不可见底礼是收缩节约底便是乐是发扬底便是神故云人者鬼神之㑹说得自好又云至爱则存至悫则著亦说得好〈赐〉
问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曰此是一个道理在圣人制作处便是礼乐在造化处便是神或云明道云天尊地卑乾坤定矣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是也不知天地尊卑是礼鼓之润之是乐否先生乃引乐记天尊地卑至乐者天地之和也一段云此意思极好再三叹息〈又云鬼神只是礼乐底骨子○人杰去伪录略〉
乐由天作属阳故有运动底意礼以地制如由地出不可移易〈升卿〉
或问天髙地下万物散殊一段先生因叹此数句意思极好非孟子以下所能作其文如中庸必子思之辞左传子太叔亦论此夫礼天之经地之义民之行天地之经而民实则之云旧见伯恭爱教人㸔只是说得麄文意不溜亮不如此说之纯粹通畅他只是说人做这个去合那天之度数如云为六畜五牲三牺以奉五味云云之类都是做这个去合那天都无那自然之理如云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皆是自然合当如此〈僴〉
问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此易所谓人道天道之位欤曰此即通书所谓二气五行之说〈去伪〉
问礼乐极于天而蟠乎地行乎阴阳而通乎鬼神穷极髙逺而测深厚此是言一气之和无所不通否曰此亦以理言有是理即有是气亦如说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文蔚曰正义却有甘露降醴泉出等语曰大纲亦是如此縁先有此理末梢便有这征验〈文蔚〉
乐乐其所自生礼反其所自始亦如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是和气从中间直出无所待于外礼却是始初有这意思外面却做一个节文抵当他却是人做底虽说是人做元不曾杜撰因他本有这意思故下文云乐章德礼报情反始也文蔚问如何是章德曰和顺积诸中英华发诸外便是章著其内之德横渠说乐则得其所乐即是乐也更何所待是乐其所自成说得亦好只是乐其所自成与乐其所自生用字不同尔〈文蔚〉
问礼乐偩天地之情如阴阳之阖辟升降天地万物之髙下散殊穷本知变乐之情如五音六律之相生无穷著诚去伪礼之经如品藻节文之不可淆乱否曰也不消如此分这两个物事只是一件礼之诚便是乐之本乐之本便是礼之诚若细分之则乐只是一体周流底物礼则是两个相对着诚与去伪也礼则相刑相克以此克彼乐则相生相长其变无穷乐如昼夜之循环阴阳之阖辟周流贯通而礼则有向背明暗论其本则皆出于一乐之和便是礼之诚礼之诚便是乐之和只是礼则有诚有伪须以诚克去伪则诚著所以乐记内外同异只管相对说翻来覆去只是这两说又曰偩依象也穷本知变如乐穷极到本原处而其变生无穷问降兴上下之神是说乐凝是精粗之体是说礼否曰不消如此分礼也有降兴上下之神时节如祭肝祭心之类〈僴〉
问乐以治心礼以治躬曰心要平易无艰深险阻所以说不和不乐则鄙诈之心入之矣不庄不敬则慢易之心入之矣〈节〉
读书自有可得参考处如易直子谅之心一句子谅从来说得无理㑹却因见韩诗外传子谅作慈良字则无可疑〈木之〉
子武问天则不言而信莫只是实理神则不怒而威莫只是不可测知否曰也是恁地神便是个动底物事〈义刚〉
问乐记以乐为先与濓溪异曰他却将两者分开了〈可学〉
祭法
李丈问四时之祫髙祖有时而在穆曰某以意推之如此无甚𦂳要何必理㑹礼书大概差舛不可晓如祭法一篇即国语柳下惠说祀爰居一段但文有先后如祀稷祀契之类只是祭祖宗耳末又说有功则祀之若然则祖宗无功不祀乎〈淳○义刚录略〉
或问祭法云鲧障洪水而殛死禹能修鲧之功所以举鲧莫是因言禹后并及之耶曰不然〈去伪〉
官师〈诸有司之长也〉官师一庙止及祢却于祢庙并祭祖适士二庙即祭祖祭祢皆不及髙曾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太祖庙而三大夫亦有始封之君如鲁季氏则公子友仲孙氏则公子庆父叔孙氏则公子牙是也〈铢〉
一庙者得祭祖祢古今祭礼中江都集礼内有说〈时举〉
祭义
春禘秋尝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凄怆之心非其寒之谓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如将见之乐以迎来哀以送往故禘有乐而尝无乐盖春阳气发来人之魂魄亦动故禘有乐以迎来如楚辞大招中亦有魂来之语秋阳气退去乃之屈故尝不用乐以送往
问孝子有终身之丧忌日之谓也不知忌日合著如何服曰唐时士大夫依旧孝服受吊五代时某人忌日受吊某人吊之遂于坐间刺杀之后来只是受人慰书而不接见须隔日预办下谢书俟有来慰者即以谢书授之不得过次日过次日谓之失礼服亦有数等考与祖曾祖髙祖各有降杀妣与祖妣服亦不同大概都是黪衫黪巾后来横渠制度又别以为男子重乎首女子重乎带考之忌日则用白巾之类〈疑亦是黪巾〉而不易带妣之忌日则易带而不改巾服亦随亲踈有隆杀问先生忌日何服曰某只著白绢凉衫黪巾不能做许多様服得问黪巾以何为之曰纱绢皆可某以纱又问诞辰亦受子弟寿酒否曰否衣服易否曰否一例不受人物事某家旧时常祭立春冬至季秋祭祢三祭后以立春冬至二祭近禘祫之祭觉得不安遂去之季秋依旧祭祢而用某生日祭之适值某生日在季秋遂用此日〈九月十五日〉又问在官所还受人寿仪否曰否然也有行不得处如作州则可以不受盖可以自由若有监司所在只得按例与之受盖他生日时又用还他某在潭州如此在南康漳州不受亦不送又问黪巾之制曰如帕复相似有四只带若当幞头然〈僴〉
问惟圣人为能飨帝曰惟圣方能与天合德又曰这也是难须是此心荡荡地方与天相契若有些黑暗便不能与天相契矣〈焘〉
夫子答宰我鬼神说处甚好气者神之盛也魄者之盛也人死时魂气归于天精魄归于地所以古人祭祀燎以求诸阳灌以求诸阴曰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神之著也何谓也曰人气本腾上这下面尽则只管腾上去如火之烟这下面薪尽则烟只管腾上去曰终久必消否曰是〈淳〉
问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岂非以气魄未足为鬼神气魄之盛者乃为神否曰非也大凡说鬼神皆是通生死而言此言盛者则是指生人身上而言所以后面说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但说体不说魄也问顷闻先生言耳目之精明者为魄口鼻之嘘吸者为魂以此语是而未尽耳目之所以能精明者为魄口鼻之所以能嘘吸者为魂是否曰然㸔来魄有个物事形象在里面恐如水晶相似所以发出来为耳目之精明且如月其黑晕是魄也其光是魂也想见人身魂魄也是如此人生时魂魄相交死则离而各散去魂为阳而散上魄为阴而降下又曰阴主藏受阳主运用凡能记忆皆魄之所藏受也至于运用发出来是魂这两个物事本不相离他能记忆底是魄然发出来底便是魂能知觉底是魄然知觉发出来底又是魂虽各自分属阴阳然阴阳中又各自有阴阳也或曰大率魄属形体魂属精神曰精又是魄神又是魂又曰魄盛则耳目聪明能记忆所以老人多目昏耳聩记事不得便是魄衰而少也老子云载营魄是以魂守魄盖魂热而魄冷魂动而魄静能以魂守魄则魂以所守而亦静魄以魂而有生意魂之热而生凉魄之冷而生暖惟二者不相离故其阳不燥其阴不滞而得其和矣不然则魂愈动而魄愈静魂愈热而魄愈冷二者相离则不得其和而死矣又云水一也火二也以魄载魂以二守一则水火相济而不相离所以能永年也养生家说尽千言万语说龙说虎说铅说汞说坎说离其术止是如此而已故云载魄抱魂能勿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今之道家只是驰骛于外安识所谓载魄守一能勿离乎康节云庄子得易之体孟子得易之用康节之学意思微似庄老或曰老子以其不能发用否曰老子只是要收藏不放散〈焘〉
问阳魂为神阴魄为祭义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而郑氏曰气嘘吸出入者也耳目之聪明为魄然则阴阳未可言神阴阳之灵乃鬼神也如何曰魄者形之神魂者气之神魂魄是形气之精英谓之灵故张子曰二气之良能〈二气即阴阳也良能是其灵处〉问眼体也眼之光为魄耳体也何以为耳之魄曰能听者便是如鼻之知臭舌之知味皆是但不可以知字为魄才说知便是主于心也心但能知若甘苦咸淡要从舌上过如老人耳重目昏便是魄渐要散潘问魄附于体气附于魂可作如此㸔否曰也不是附魂魄是形气之精英铢问阳主伸阴主屈鬼神阴阳之灵不过指一气之屈伸往来者而言耳天地之间阴阳合散何物不有所以错综㸔得曰固是今且说大界限则周礼言天曰神地曰祇人曰三者皆有神而天独曰神者以其常常流动不息故专以神言之若人亦自有神但在人身上则谓之神散则谓之鬼耳鬼是散而静了更无形故曰往而不返又问子思只举齐明盛服以下数语发明体物而不可遗之验只是举神之著者而言何以不言曰鬼是散而静更无形故不必言神是发见此是鬼之神如人祖考气散为矣子孙精诚以格之则洋洋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岂非鬼之神耶〈铢〉
魂𩲸礼记古注甚明云魂气之所出入者是魄精明所寓者是
问孔子答宰我鬼神一段郑注云气谓嘘吸出入者也耳目之聪明为魄窃谓人之精神知觉与夫运用云为皆是神但气是充盛发于外者故谓之神之盛四肢九窍与夫精血之类皆是魄但耳目能视能听而精明故谓之之盛曰是如此这个只是就身上说又曰灯似魂镜似魄灯有光熖物来便烧镜虽照见只在里面又火日外影金水内影火日是魂金水是魄又曰运用动作底是魂不运用动作底是魄又曰动是魂静是魄〈胡泳〉
问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曰此是阴阳乍离之际仿佛如有所见有这个声气昭明焄蒿是气之升腾凄怆是感伤之意〈文蔚〉
问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曰昭明是所谓光景者想像其如此焄蒿是腾升底气象凄怆是能令人感动模様墟墓之间未施哀而民哀是也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正谓此〈德明〉
昭明是光耀底焄蒿是滚上底凄怆是凛然底今或有人死气盛者亦如此〈赐〉
曾见人说有人死其室中皆温暖便是气之散礼记云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昭明是精光焄蒿是暖气凄怆是惨栗者如汉书李少君招魂云其气肃然
焄蒿是鬼神精气交感处注家一处说升腾凄怆则汉武郊祀记所谓其风肃然或问今人聚数百人去祭庙必有些影响是如何曰众心辐凑处这些便热又问郊焉而天神假庙焉而人鬼享如何曰古时祭祀都是正无许多邪诞古人只临时为坛以祭此心发处则彼以气感才了便散今人不合做许多神像只兀兀在这里坐又有许多夫妻子母之属如今神道必有一名谓之张太保李太保甚可笑〈自修○贺孙同〉
问昭明焄蒿凄怆之义如何曰此言神之气所以感触人者昭明乃光景之属焄蒿气之感触人者凄怆如汉书所谓神君至其风飒然之意广问中庸或问取郑氏说云口鼻之嘘吸者为魂耳目之精明者为魄先生谓此盖指血气之类言之口鼻之嘘吸是以气言之耳目之精明是以血言之目之精明以血言可也耳之精明何故亦以血言曰医家以耳属肾精血盛则听聪精血耗则耳聩矣气为魂血为魄故骨肉归于地阴为野土若夫魂气则无不之也广云是以易中说逰魂为变曰易中又却只说一邉精气为物精气聚则成物精气散则气为魂精为魄魂升为神魄降为鬼易只说那升者广云如徂落之义则是兼言之曰然广云今愚民于村落杜撰立一神祠合众以祷之其神便灵曰可知众心之所辐凑处便自暖故便有一个灵底道理所以祭神多用血肉者盖要得藉他之生气耳闻蜀中灌口庙一年尝杀数万头羊州府亦赖此一项税羊钱用又如古人衅钟衅龟之意皆是如此广云人心聚处便有神故古人郊则天神格庙则人鬼享亦是此理曰固是但古人之意正故其神亦正后世人心先不正了故所感无由得正因言古人祭山川只是设坛位以祭之祭时便有祭了便无故不䙝渎后世却先立个庙貌如此所以反致惑乱人心幸求非望无所不至广因言今日淫祠之非礼与释氏之所以能服神之类曰人心苟正表里洞达无纎毫私意可以对越上帝则鬼神焉得不服故曰思虑未起鬼神莫知又曰一心定而神服〈广〉
问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如何曰神气属阳故谓之人精魄属阴故谓之然方其生也而阴阳之理已附其中矣又曰今且未要理㑹到鬼神处大凡理只在人心此心一定则万理毕见亦非能自见也心苟是矣试一察之则是是非非自然别得且如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固是良心苟不存养则发不中节颠倒错乱便是私心又问既加存养则未发之际不知如何曰未发之际便是中便是敬以直内便是心之本体又问于未发之际欲加识别使四者各有着落如何曰如何识别也只存得这物事在这里便恁地涵养将去既熟则其发见自不差所以伊川说德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须是协一方得问善字不知主何而言曰这只主良心〈道夫〉
问圣人凡言鬼神皆只是以理之屈伸者言也至言神祸福凶吉等事亦只是以理言盖人与鬼神天地同此一理而理则无有不善人能顺理则吉逆理则凶于其祸福亦然岂谓天地鬼神一一下降于人哉如书称天道福善祸淫易言鬼神害盈而福谦亦只是这意思祭义宰我曰吾闻神之名不知其所谓孔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又曰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是之谓鬼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百物之精神之著也魄既归土此则不问其曰气曰精曰昭明又似有物矣既只是理则安得有所谓气与昭明者哉及观礼运论祭祀则曰以嘉魂魄是谓合莫注谓莫无也又曰上通无莫此说又似与祭义不合曰如子所论是无神也鬼神固是以理言然亦不可谓无气所以先王祭祀或以燔燎或以郁鬯以其有气故以类求之尔至如祸福吉凶之事则子言是也〈谟〉
哀公问
哀公问中访字去声读只是方字山东人呼方字去声汉书中说文帝舅驷钓处上文云访髙后时即山东音也其义只是方字〈按此篇无访字乃录误当考○僴〉
仲尼燕居
领恶全好杨至之记云领管领使之不得动又云领治也治去其恶也〈节〉
孔子闲居
礼记耆欲将至有开必先家语作有物将至其兆必先却是疑有物讹为耆欲其兆讹为有开故耆下日亦似有开上门亦似兆若说耆欲则又成不好底意〈义刚〉
表记
朝极辨不继之以倦辨治也〈泳〉
问君子庄敬日强是志强否曰志也强体力也强今人放肆则日怠惰一日那得强伊川云人庄敬则日就规矩庄敬自是耐得辛苦自不觉其日就规矩也〈㝢〉
礼记与仁同过之言说得大巧失于迫切〈人杰〉
问表记伊川曰礼记多有不纯处如至孝近乎王至弟近乎霸直是可疑如此则王无兄霸无父也曰表记言仁有数义有长短大小此亦有未安处今且只得如注说〈去伪〉
问乡道而行中道而废其意安在曰古人只恁地学将去有时到〈方子录作倒〉了也不定今人便算时度日去计功效又问诗之正意仰字当重㸔夫子之言行字当重㸔曰不是髙山景行又仰个什么又行个什么髙山景行便是那仁〈至○方子同〉
深衣
具父母衣纯以青偏亲既无明文亦当用青也缋者可以青纯画云云字见沈存中笔谈〈必大〉
深衣用䖍布但而今䖍布亦未依法当先有事其缕无事其布方未经布时先砑其缕非织了后砑也衣服当适于体康节向温公说某今人著今之服亦未是〈泳〉
乡饮酒
乡饮酒义三让之义注䟽以为月三日而成魄魄三月而成时之义不成文理说倒了他和书哉生魄也不曾晓得然亦不成譬喻或云当作月三日而成明乃是〈泳〉
乡饮酒礼堂上主客列两邉主人一拜客又答一拜又拜一拜又答一拜却不交拜又也皆北向拜不相对不知是如何某赴省试时众士人拜知举知举受拜了却在堂上令众人少立使人大喝云知举答拜方拜二拜是古拜礼犹有存者近年问人则便已交拜是二三十年间此礼又失了〈贺孙〉
明州行乡饮酒礼其仪乃是髙抑崇撰如何不曾㸔仪礼只将礼记乡饮酒义做这文字似乎编入国史实录果然是贻笑千古者也仪礼有拜迎拜至拜送拜既拜送谓迎賔拜至谓至阶拜送谓既酌酒送酒也拜既卒爵而拜也此礼中四节如此今其所定拜送乃是送客拜两拜客去又拜两拜谓之拜既岂非大可笑礼既饮左执爵祭脯醢所以左执爵者谓欲用右手取脯醢从其便也他却改祭脯醢作荐脯醢自教一人在边进脯醢右手自无用却将左手只管把了爵将右顺便手却缩了是可笑否〈贺孙〉
绍兴初为乡饮酒礼朝廷行下一仪制极乖陋此时乃髙抑崇为礼官㸔他为慎终丧礼是煞㸔许多文字如仪礼一齐都考得仔细如何定乡饮酒礼乃如此踈缪更不识著仪礼只把礼记乡饮酒义铺排教人行且试举一项如乡饮酒文云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拜至乃是賔升主人阼阶上当楣北面再拜谢賔至堂是为拜至主人既洗酌卒洗升賔拜洗是为拜洗主人取爵实之献賔賔西阶上拜是为拜受若拜送乃是賔进受爵主人阼阶上拜如今云送酒是为拜送爵賔复西阶上位方有拜告㫖拜执爵及酢主人之礼他乃将拜送作送之门外再拜为拜送门外两拜了又两拜为拜既不知如何恁地不仔细拜既爵亦只是堂上礼又曰古礼㸔说许多节目若甚繁缛到得行时节只顷刻可了以旧时所行乡饮酒㸔之煞见得不费时节又曰开元礼煞可看唯是五礼新仪全然不是当时做这文字时不曾用得识礼底人只是胡乱变易古文白撰全不考究天子乘车古者君车将驾则仆御执䇿立于马前既效驾君虽未升仆御者先升则奋衣由右上以君位在左故避君空位五礼新仪却漏了仆人登车一项至驻车处却有仆人下车之文这是一处错他处都错了又云五礼新仪固未是至如今又皆不理㑹如朝报上云执绥官则是无仆人之礼古者执绥自是执绥仆人乃是受绥如何今却以执绥官代仆人兼古者有敬事则必式盖縁立于车上故凭衡式则是磬折是为致敬今却在车上用椅子坐则首与前衡髙下不多若凭手则是傲慢这般所在都不是如所谓仆人乃立于车柱之外后角又恐立不住却以采帛系于柱上都不成模様兼前面乃以内侍二人立于两旁是大非礼同子参乘袁丝变色岂有以内侍同载而前后皆安之眼前事才拈一件起来勘当着所在便不成模様神宗尝欲正此礼数王安石答以先理㑹得学问了这般事自有人出理㑹遂止如荆公门人陆农师自是煞能考礼渠后来却自不曾用他又曰妇人之拜据古乐府云出门长跪问故夫又云直身长跪余正父云周礼有肃拜恐只是如今之俯首加敬而已不知夫人如何丧礼妇人唯舅之䘮则跪拜于他人又不知其拜如何古礼残阙这般所在皆无可考〈贺孙〉
乡射
与为人后者不入与为人后者谓大宗已有后而小宗复为之后却无意思因言李光祖尝为人后其家甚富其父母死竭家赀以葬之而光祖遂至于贫虽不中节然意思却好〈人杰〉
射中则得为诸侯不中则不得为诸侯此等语皆难信书谓庶顽谗说侯以明之然中间若有羿之能又如何以此分别恐大意略以射审定非专以此去取也〈贺孙〉
射观德择人是凡与射者皆贤者可以助祭之类但更以射择之如卜筮决事然其人贤不肖不是全用射择之也小人更是㑹射今俗射有许多法与古法多少别小人尽㑹学后之说者说得太过了谓全用此射以择诸侯并助祭之人非也大率礼家说话多过了无杀合〈扬〉
拾遗
古人祭酒于地祭食于豆间有版盛之卒食撤去〈人杰〉有体有俎〈祭享体半邉也俎以骨为断○卓〉
木豆为豆铜豆为登〈登本作证○道夫〉
几是坐物有可以按手者如今之三清椅〈明作〉
门是外门双扇户是室中之户只扇观仪礼中可见〈义刚〉王出户则宗祝随之出门则巫觋随之〈文蔚〉
天子视学以齿尝为臣者弗臣或疑此句未纯恐其终使人不臣如蔡卞之扶植王安石也曰天子自有尊师重道之意亦岂可遏只为蔡卞是小人王安石未为大贤蔡卞只是扶他以证其邪说故吃人议论如了翁论他也是若真有伊周之德虽是故臣稍加尊敬亦何害天子入学父事三老兄事五更便是以齿不臣之也如或人之论则废此礼可也
朱子语类卷八十七
<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