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集卷十五 东莱集 别集卷十六 外集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东莱别集卷十六   宋 吕祖谦 撰
  师友问答
  与朱侍讲答问
  太极图义质疑
  无声无臭而造化之枢纽品彚之根柢系焉
  太极即造化之枢纽品彚之根柢也恐多系焉两字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诚者圣人之本物之终始而命之道也动而生阳诚之通也继之者善万物之所资始也静而生阴诚之复也成之者性万物各正其性命也
  以动而生阳为继之者善静而生阴为成之者性恐有分截之病通书上云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却自浑全
  太极道也阴阳器也
  此固非世儒精粗之论然似有形容太过之病
  太极立则阳动阴静而两仪分
  太极无未立之时立之一字语恐未莹
  然五行之生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所谓各一其性也各一其性则各具一太极而气质自为阴阳刚柔又自为五行矣
  五行之生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所谓各一其性则只说得气禀使果识所谓各正者则人物之分必不至混然无别矣下文所云则其所谓生之谓性者语虽似而意差此则立义甚精
  公都子问性无善章是乃仁义礼智之具乎性者也性之中有是四者而已有外则非天心矣
  此章所谓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铄如陵铄之铄盖言仁义礼智非自外来加我实我所固有也性之徳也若云性之中有是四者而已有外则非天心矣恐与文义不相恊
  富岁子弟多赖章口耳目丽乎气故有形者皆得其同而心则宰之者也形而上者也故其所向者反隔于有形而莫之能通反躬而去其蔽则斯见其大同者矣
  推其所以然则固如此然孟子之意恐只是举口耳目同然分眀处使人自显推隠反求其心之所同然耳牛山之木章自旦而往其昼之所为则无非害之者矣
  解旦昼文义恐费力旦昼犹俗语所谓朝日云尔
  已上并孟子
  中则无不正仁则无不义此语甚善但专指中与仁为静却似未安窃详本文云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是静者用之源而中正仁义之主也
  五行顺施地道之所以立也中正仁义人道之所以立也
  五行顺施恐不可以地道言之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亦似不必加中正字立人之道统而言之仁义而已自圣人所以立人极者言之则曰中正仁义焉文意自不相袭
  □者阳之动也○之用所以行也□者阴之静也○之体所以立也□者□之根也□者□之根也无极二五理一分殊
  理一分殊之语恐不当用于此
  非中则正无所取非仁则义无以行
  未详
  阳也刚也仁也□也物之始也阴也柔也义也□也物之终也
  后章云太极之妙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动静相涵仁义不偏未有截然不相入而各为一物者也此语甚善似不必以阴阳刚柔仁义相配
  中庸集解质疑
  自其天地之位而以中言之自其万物之育而以和言之区别固未有害也深观其所从来则天地之所以位万物之所以育盖有不可析者子思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龟山曰中故天地位焉和故万物育焉参观二者之论则气象自可见矣与孟子论始终条理似不类知之在先然后行其所知以终之此自当剖判
  中庸不可能一章章句可疑处恐是立语太髙如有能斯有为之者则与道二矣不可以为道其末云然则道终不可为乎曰自道言之执柯伐柯犹以为逺也自学者观之则所谓求仁者其可废乎如此说破却似无病
  鬼神之为徳鸢飞鱼跃两章平处看未出却望批教逹道逹德两章细读婺本文句有脱漏不相属处诚如来谕但困而知勉强而行勇也殊未能达如汤天锡之勇曽子孟子所谓大勇岂困而知勉强而行者乎如学而知之利而行之也似未安仁者安仁智者利仁此则有轻重中庸论智仁勇摠结之曰三者天下之达徳恐不可分轻重浅深也
  至诚无息解云诚自成也非有假扵物也而其动以天故无息前此盖疑而其动以天一句下文云无息者诚之体也不息所以体诚也既曰无息者诚之体则其动即天也若下以字则已是不息所以体诚矣
  不尊不信一章经文云下焉者虽善不尊龟山解云三代而下卑陋而不尊卑陋二字恐与经文善字相妨若改定云三代而上逺而无征三代而下近而不尊颇似稳当如汉人所谓亲见扬子云状貎不能动人之意
  答朱侍讲所问
  子在川上范内翰记程子之言指此逝者为道体龟山以不逝者为道体同异如何
  龟山之论疑未完粹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贞也所谓道体也若曰知逝者如斯则知有不逝者异乎此是犹曰不已者如斯则知有贞者异乎此其可乎
  脩道之谓教自明诚谓之教两教字同否其说如何眀道伊川说脩道自不同吕杨游氏皆附眀道说古注亦然但下文不相属又与眀诚处不相贯不知如何
  脩道之谓教设教者也自眀诚谓之教由教以成者也教字本同但所从言之异耳天下皆不失其性则教不必设道不必脩惟自诚眀者不能人人而然故为此脩道设教然后人始得由此教故自眀而至于诚也使道之不脩设教有所偏则由教者亦必有所差安能自眀而至于诚乎二程诸家脩道之说或主乎设教或主乎为此而设教如言已失其本性故脩而求复之此言为此而设教其归趣则一而已中和之中与中庸之中有同异否遗书十八卷所谓中之道与在中之义何别
  中和之中以人言也喜怒哀乐之未发就人上说中庸之中以理言也綂论中之道遗书所论在中之义盖当喜怒哀乐之未发此时则在中也
  参前倚衡指何物而言
  诚之形行之著也
  艮背之指在学者当如何用
  艮背之义在学者用之莫若止其所有所止则外物之交乎前不能止之故夫子释彖之辞不曰艮其背而曰艮其止其意可见
  仁字之义如何周子以爱言之程子以公言之谢子以觉言之三者孰近程子言仁性也爱情也岂可専以爱为仁又曰或谓训人训觉者皆非也然则言爱言觉者皆非耶孟子曰仁人心也前辈以为言仁之切无如此者其说安在且程子以为性孟子以为心其不同者又何邪
  指其用则曰爱指其理则曰公指其端则曰觉学者由此皆可以知仁若直以爱以觉为仁则不识仁之体此所以非之孟子曰仁人心也此则仁之体也程子以为性非与孟子不同盖对情而言情之所发不可言心如遗书所谓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不曰自心之有动者谓之情程子之言非指仁之体特言仁属乎性尔有未是处望一一指教
  又夷齐之逃盖不降其志不辱其身平日规模自如此此所以为圣之清也程子之言秪是平论事理耳太伯端委以治吴则断发文身自是仲雍事苏氏所引汉眀帝唐𤣥宗却不相当诗称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推此心也太伯而不去王季必有所不敢居矣眀帝𤣥宗则以位为乐者也东海王让帝方晦迹以避猜疑决无推挽不容释之患又何烦髙举逺引乎
  富而可求一章旧从上蔡说近看伊川经解为长盖上蔡以命言天下之士徒能言富不可求夫子则知真不可求伊川以义言圣人分上固不必论命也
  将尧舜事业横在胸中此傅说所谓有其善者也孔子梦见周公则心潜诚笃寤寐无间者也
  传不习乎恐秪是不习而传与人盖三者皆是与人际接之事知用之难而惧动之差曽子用宻察之功也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其有所试矣在事不在己也斯民也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也言三代之俗毁誉皆由直道亦未尝以己参之也夫子伤当时毁誉乱真故示之以吾心而复慨然懐先王之旧俗也不言毁者盖如易象举上文包下句以誉包毁语势当然只语势当然便可见元者善之长意但拈出则味却薄盖矢口自如此不是特地也班固归于上之人推本而言亦在其中苐章指未必如此
  脩道之谓教依吕杨说甚穏
  仁说窃谓已分上功夫与语学者不同精讲眀辨剖析毫厘不留一字之义此已分上功夫也若语学者圣贤门中多是指示下手处或拈出亲切处鲜有正言其体者所谓辅之翼之使自得之也命辞立言欲使学者有所向望大是难事固有立言者所见本不差秪縁未熟到得流布语下生病者多矣此易传所以不轻出改定仁说比去岁本殊完粹言仁录所疑如论未知焉得仁等处科条极精宻又所云思虑语言躬行皆不可废但欲实到即须躬行非是道理全不可思量讲说此诚不可易之论深中谈𤣥之病然   却有惩创太过处凡言仁录中仁道无穷非思虑言语可尽之类固有过髙处恐不必例看疑之𠖇然莫觉悚动乎中之类非指言仁体似不必疑之盖无所归宿则诚不可若所谓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固有非言语所可尽者也以觉为仁则诚不可若所谓天民之先觉固非觉字不道著也大抵论学之难其髙者其病堕于𤣥虚就平者其末流扵章句校二者之失髙者便入于异端平者浸失其传犹为勤训故惇行义轻重不同然要皆是偏耳如寄示诸说固足以深救穷大失其所居无所倚著之病然天下事未尝无对惩创太过独不思倚著之病乎执中之难深愿体之五六年每见诲示下而复髙髙而复下非饱经历真切磨何以臻此用功之实进徳之新于此可窥然惓惓之意犹谓要必中立不倚则虑所终稽所敝无传习之舛不识如何
  鼂景迂其学固杂然质厚而句法少穿凿可取者固多也大抵比方前辈议论虽各有疵然要可养忠厚革嚣浮自当兼存也
  又诗说辨疑
  思无邪放郑声区区朴直之见只守此两句纵有他说所不敢从也论语集注解思无邪一段虽说得行终不若旧说之省力至于放郑声一句决与郑渔仲之说不可两立横渠谓夫子自卫反鲁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后伶人贱工识乐之正及鲁益衰三桓僣窃自太师而下皆知散之四方圣人俄顷之助功化如此若如郑渔仲之说是孔子反使雅郑淆乱然则正乐之时师挚之徒便合入河入海矣可一笑也集传所以误取渠仲与石虎语虽无复君臣之礼然粗朴愚戅终是爱君今北人痛惜亲戚之不可救药其语往往似骂其实爱之切也忽是正嫡又资质愿善国人深怜之故刺如是之多不可作欺善怕恶看也宋玉登徒子赋用遵大路之语左传韩起解褰裳之义均为他书之引诗者也皆非诗之本说也今集传一则采之一则以断章而弃之谓韩起之言非诗之本说则登徒子赋亦可如此说也无乃犹以同异为取舍乎此却须深加省察若措之事业如此则甚害事也或喜渔仲之说方锐乞且留此纸数年之后试取一观之恐或有可采耳
  与张荆州问论语孟子说所疑
  十世可知章若夫自嬴秦氏废先王之典而一出于私意之所为有王者作其于继承之际非损益之可言直当尽变革之宜而已低字者并南轩本说
  以大观之因时㑹通以行典礼其损其益百世可知也或少润色之或尽变革之盖莫不在其中矣恐不必特然拈出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章不以其道得处富贵则不处不以其道得去贫贱则不去
  恐于本文未恊
  朝闻道章闻道则不忍斯须而离于道安常顺理虽夕死可矣
  伊川曰人不可以不知道苟得闻道虽死可也辞义最完若谓安常顺理虽夕死可矣闻道者固如此但于文义为不恊似是惩艾异端了此一大事之说故发此义然深味伊川之语自与异端惊怪超悟之论判然不同自不必惩艾也
  能以礼让章谓虽繁文末节具存而躬率者不先则其本既亡矣而何以谓之礼乎
  上篇所云为礼而不敬临䘮而不哀则其繁文末节虽多亦何以观此语却穏盖就其人分上说既不知本则所为无非繁文末节也若施之于此章则似未安此章之意恐是不能以礼让其本既亡矣则其为国也将如礼何礼未尝亡也人能𢎞道非道𢎞人故也
  宰予昼寝章而又谓今吾于人听言观行而勉之以改是
  于予与改是盖言因宰我而改此观人之法所以深厉之也若曰勉之以改是则文意似不平直
  夫子之言性与天道章曰性又曰天道者兼体用合天人而眀之也
  自人言之则曰性自理言之则曰天道天人本无二然有鼔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者焉所以合天人而眀之也谓之兼体用则未安以性为体而以天道为用可乎伯夷叔齐不念旧恶章二子者于其所为胸中休休然初无一毫介于其间亦率夫天理之常而已
  恶恶之心所过者化无复凝滞盖其所恶在事不在己怨之所以希也然当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之时恐难以胸中休休然形容之盖阴阳惨舒各有气象如雷霆震击固随即开霁然雷霆只可谓之雷霆不可谓之春风和气也夷齐之恶恶固皆天理然终是有圣之清意思必如孔子乃可谓之率夫天理之常也
  孰谓㣲生髙直章乞酰之事若不失扵欺伪则失之于姑息
  恐只有委曲姑息之病
  巧言令色足恭章是皆常人之所安行而不以为耻者
  此句待世太轻巧言匿怨之类常人固多不免然其间岂无知其非者但为已不切视之悠悠不以为耻耳之以常人所安行则不可
  已上并论语
  中也养不中章开其眀而祛其惑
  此句已涉教恐当删
  大人不失赤子之心章大人能反之者也所谓自明而诚者也若夫上智生知之圣则赤子之心元不丧失所谓自诚而眀者也
  大与圣对言之则有等级若曰大人与天地合其徳与日月合其眀则非圣人莫能与此盖自充实辉光以上皆可通谓之大人也谓之不失赤子之心则反之而不失者与元不丧失者皆可包矣恐不必区别君子深造之以道章资者慿藉据依之谓
  资固为凭借兼资养资用之意其义乃完
  仲尼亟称于水章然则其在人也本安在乎仁是也
  著书与讲说不同与学者讲说以此指示之可也若解释此章则似不须推至此止就本文发眀使其玩索为善若引而伸之太尽则味薄而观者不甚得力语孟解中此比颇多姑举其一尔
  诗亡然后春秋作章春秋作于隠公适当雅亡之后故曰诗亡然后春秋作
  文定之说颇似费力变风讫于陈灵至孔子之时诗之亡乆矣其曰诗亡然后春秋作盖指笔削春秋之时非谓春秋之所始也诗既亡则人情不止于礼义天下无复公好恶春秋所以不得不作欤
  君子之泽章小人对君子而小者其在上为政亦未尝不流泽也
  善之薫陶恶之污染流芳遗臭皆不能遽息观纣之俗至康王犹未殄则小人之泽五世而斩者可见矣小人正是与君子善恶相反者恐非对君子而小者也逢䝉学射于羿章程子曰孟子取庾公之斯不背师之意然人须就上理㑹事君之义当如何然则果何如哉盖亦曰审其重轻而已矣
  按遗书此段戒人寻枝摘叶言孟子只是取庾公之斯不背师之意人却节外生事须就上理㑹事君之义当何如盖戒学者不领本意而展转滋蔓也上下文极分眀细读可见
  君子所以异于人章人而妄则何以异于庶物哉此非疾而诋之之辞言其理然也又曰而横逆之至则非所患也虽非所患然自反之功则无穷也
  此章所云如此则与禽兽何择焉于禽兽又何难焉虽非疾而诋之然所谓并秋杀尽见者也如有一朝之患则君子不患矣意盖在上文谓若有前面许多功夫到得非仁无为非礼无行地位则虽横逆之至非所患矣所谓旡妄之疾勿药有喜也大意欲学者移畏外患之心而笃志于内脩耳恐不须添虽非所患然自反之功则无穷也两句
  尧舜与人同耳章圣人虽独尽其道而立则俱立达则俱达未尝不与人同也故曰尧舜与人同耳
  


















  命而已矣似未亲切如孟子论三子不同道其趋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仁字上更难添语言若云一者何也曰由仁而已矣则可乎
  万章问伊尹章谓非予觉之而谁者非不让也理固若是也又云谓以尧舜之道要汤者言伊尹行尧舜之道而汤往致之耳非伊尹有要汤之心也若行道扵此而要君之聘于彼则岂所谓道者哉
  理固若是然亦有任之意
  因其问伊尹以割烹要汤故告之以伊尹所以致汤之聘者非割烹也乃尧舜之道也政如子禽问夫子至是邦必闻其政求之与子贡告以夫子之求之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同意曰要曰求皆因问者之辞指之使知在此不在彼尔以意逆志读之自可见不须更辨伊尹有心无心于要也要字文义谓汤往致之亦颇费力只是伊尹以尧舜之道自致汤之聘非枉已有求也伯夷伊尹柳下恵章于恶声恶色视听不加焉则其立心髙而守已固矣
  伯夷圣之清者也立心髙而守已固恐说得颇轻又云虽然以三子而论之伊尹其最髙乎故于伯夷之风则以为闻之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于柳下恵之风则以为闻之者鄙夫寛薄夫敦而独不言伊尹之风所被者广也
  三子似难分髙下伊尹得时得位泽加于民所被者广故独不言风耳
  万章问不见诸侯章礼之所以谓之门者以其节之不可越也
  以君子所出入故曰门若谓节之不可越则说礼之防亦得
  告子湍水章惟人得二气之精五行之秀其虚眀知觉之心有以推之而万善可备以不失其天地之全故性善之名独归于人
  自有以推之而下皆是推扩功夫所以尽其性也此章方论性善恐未须说到此下文又云人之有不善何也盖有是身则形得以拘之气得以汨之欲得以诱之而情始乱情乱则失其性之正是以为不善也亦似未该备品物流形参错不齐亦或有得气之偏驳而不善者但其资始者则无不善耳
  告子生之谓性章告子生之谓性之说以言夫各正性命之际则可也
  物与无妄所谓各正性命也告子生之谓性之说恐只说得气禀使果识所谓各正者则人物之分必不至混然无别矣下文所云则其所谓生之谓性者语虽似而意亦差此则立义甚精
  答学者所问时为博士
  多士王曰又曰时予乃或言尔攸居
  此恐是脱简
  吕刑简孚有众惟貌有稽无简不听简或以为简核或以为简牍
  恐是简牍大抵治狱案牍要得着实使众人孚信必须察言观色稽之于貌然后得其实苟无案牍之眀验则不敢听所以畏天而不敢易也
  至徳以为道本与崇效天卑法地相类如何
  至徳以为道本乃所以为道之本也若曰至徳乃道之本则非
  信近于义如蒲人之盟不必复也历位与王驩言非逺辱也墨子之本无可宗也亦时中之义如何
  信与恭皆可如此说下句似未通
  利有攸往向说当作纯亦不已看恐亦有乘时有为之意
  随卦义看难立定说也
  萃九五匪孚元永贞传曰苖民逆命帝乃诞敷文徳舜徳非不至也盖有逺近昏眀之异故其归有先后岂苖虐腥闻有所格绝而气有不通感乎
  政当看舜徳已至犹自反之意不必深问苗民所以未格
  哀公问仁人不过乎物物恐是物则之物
  物是物则之物但当深玩不过二字
  孔子闲居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向闻只是饥食渴饮毕竟未晓
  此章但当体察不必笺注
  礼之教化也㣲其止邪也于未形如齐眀盛服佩玉和鸾无非教化如何
  此类皆是
  克知三有宅心灼见三有俊心知与见孰先后
  互言之耳
  又上蔡语八佾舞于庭不仁者之所为以雍彻不知者之所为仁知何别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所以为不仁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所以为不知
  干之九三不言龙何也
  易不当如此看
  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因亲如何别
  上蔡之说近之
  张释之为廷尉天下无冤民于定国为廷尉民自以不冤二者何以异
  以史氏之辞论之则民自以为不冤者胜于天下无冤民盖天下无冤民者所断皆当其罪罪人未必皆心服也然以实考之则定国实不胜释之
  需九五需于酒食贞吉传曰五以阳刚居中得正位乎天位克尽其道矣五既以阳刚居中得正位乎天位又何所需
  在我既尽然后可以望于彼苟未能中正尽道而欲有所需待无是理也
  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明畏明威如何
  天理昭明可畏者皆我民之明威也
  又或问相䑕诗说云疾恶不深则迁善不力窃谓人之处世当平心待物不可有愤世疾邪之心今相䑕诗何疾恶之甚也
  相䑕诗说盖谓久染污俗者疾恶不深则不能自脱特初学者之事耳若既脱污俗则当平心视物不可有愤世疾邪之念也
  又问善言徳行徳行如何可言
  善言徳行如人说自家中事自然分眀
  又问中和二字如何
  中和二字更须玩味体㑹若只欲解说则前人之说固多矣
  又问所过者化不知是化人与自化
  所过者化不必分自化与化人
  又问吕后欲王诸吕王陵固争平勃不争卒诛诸吕不幸事功未遂平勃蚤死则此心将何以自眀
  如陈平之事虽使未济而死获谤扵后世君子不憾也君子所信者此心也若顾后世之毁誉是有待于外也又上蔡语录云心之穷物有尽而天者无尽如之何包之
  窃意穷物盖穷理也万物各有其理将欲处之各尽其道非研穷工夫则无由得然人固自有天然之本体纯粹清眀不待思虑不劳计度遇事触物而吾胸中一际接焉固有至当之理油然而生若夫心之容物固所以求其天奈何人之私意易萌思虑所不及计度所不逮则背理伤义未能保其不无也往时侍坐诲以易传中孚之初九曰志有所从则是变动虞之不得其正矣夫既变则已违夫天矣虞之则涉于人固有正不正矣恐亦是此意乞赐详诲
  心之穷物有尽而天者无尽横渠所谓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也来说为近
  上蔡语录云穷理之至自然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恕其穷理之本欤
  窃谓恕之一字要须玩索上蔡语云忠则流而不息恕则万物散殊知此则知一贯之理矣夫人之所以处物不中节者皆由内外不合彼我不贯之故耳苟能于乍见孺子入井之心涵养体察则浑然与物同体之心周流而无间而其触物应事交泰而感通焉有不合于理哉其曰恕其穷理之本欤非亲切用力此地不及此也未知是否乞赐详诲
  乍见孺子一段所以示学者因发见处识察此心用功之端耳玩味已欲立而立人能近取譬一段则恕字庶可识矣
  遗书问子贡曰博施于民而能济众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仁圣何以别曰此子贡未识仁故测度而设问也惟圣人为能尽仁然仁在事不可以为圣又问尧舜其犹病诸果乎曰诚然也圣人惟恐所及不逺不广四海之治也孰若兼四海之外乎是常以为病也博施济众事大故仁不足以名之窃谓此两转问答语脉前既曰仁在事不足以为圣则是仁之体不可以事见此言正明博施济众之事既不可以论仁又不可以论圣后复曰博施济众事大仁不足以名之则是博施济众尧舜实病非谓仁中做不得博施济众事但以此论仁则不可耳其曰仁不足名之非是小著仁也前后语若异而意归无异未知是否乞赐详诲
  子贡之问大而不切博施济众乃圣之功用非学者下功夫处其曰仁在事不可以为圣又曰博施济众事大皆此意也但仁不足以名之恐记录者差舛一两字易传曰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惟其心诚一故能亨通至诚可以通金石蹈水火何险难之不可亨也窃谓易传句句字字当作实事看此心苟诚则赴汤蹈火无有龃龉一不诚焉则出言吐气亦不成伦理如李广之射入石唐之畨人能水行三十里不噎又如心风人力倍常时与被火之人窜身于烟火之中而能保全者是其诚一之所致也未知是否乞赐详诲
  是其诚一之所致也此语有病
  又遗书云物物皆有理如火之所以热水之所以寒至于君臣父子间皆是窃谓人徒见火之热而不知其所以热人徒见子之孝而不知其所以孝所以者安在哉莫之为而为者天也
  说稍近但失于容易未极精㣲更冝玩索
  遗书云只穷一物见此一物还便见得诸理否曰湏是遍求虽颜子亦只能闻一知十若到后来达理了虽亿万亦可通窃意通一可以知万何故须用遍求何故颜子闻一止能知十
  所以须遍求者参㑹交彻然后该贯颜子闻一知十以其资材言也
  遗书云于物上理㑹也得不理㑹也得注云且须于学上格物不知如何是学上格物
  物不外理理不移物故曰理㑹也得不理㑹也得学上格物凡有体段形象可见可言者皆物也








  东莱别集卷十六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东莱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