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汇编 艺术典 第一百八十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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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九卷目录

     医部汇考一百六十九

      颈项门四

      针灸

      导引

      医案

    艺术典第一百八十九卷

    医部汇考一百六十九

    颈项门四

    针灸

    《素问》曰:“肾热病者,先腰痛,胻酸,苦渴数饮,身热,热争 则项痛而强,胻寒且酸,足下热,不欲言,其逆则项痛 员员澹澹然,戊己甚,壬癸大汗,气逆则戊己死,刺足 少阴太阳。”

    先项背痛者,先刺之。

    大风颈项痛,刺风府,风府在上椎。

    《灵枢》曰:“大肠手阳明之脉,其支者,从缺盆上颈,贯颊, 入下齿中,还出挟口,交人中,左之右,右之左,上挟鼻 孔。是动则病齿痛颈肿,视盛虚热寒取之也。”

    胃足阳明之脉,是“主血,所生病者,狂疟,温淫,汗出,鼽 衄,口㖞,唇胗,颈肿,喉痹,视盛虚热寒取之也。”

    小肠手太阳之脉,其支者,从缺盆循颈上颊,至目锐 眦,却入耳中;其支者,别颊上䪼,抵鼻,至目内眦,斜络 于颧。是动则病咽痛颔肿,不可以顾,肩似拔,臑似折。 是“主液所生病者,耳聋目黄颊肿,颈、颔、肩、臑、肘、臂外 后廉痛,视盛衰热寒取之也。”

    膀胱足太阳之脉是动,则病冲头痛,目似脱,项如拔, 脊痛,腰似折,髀不可以曲,腘如结,腨如裂,是为踝厥, 视盛虚热寒取之也。

    手阳明之筋,其支者,绕肩胛挟脊,直者,从肩上髃上 颈。其病当所过者支痛及转筋,肩不举,颈不可左右 视。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名为孟夏痹 也。

    手太阳之筋,起于小指之上,入结于腋下;其支者,从 走腋后廉,上绕肩胛,循颈出足太阳之前,结于耳后 完骨。其病腋后廉痛,绕肩胛,引颈而痛,应耳中鸣痛 引颔,目瞑良久乃得视。颈筋急,则为筋痿颈肿,寒热 在颈者,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输;其为肿 者,复而锐之。

    手少阳之筋,起于小指次指之端,结于腕,上循臂,结 于肘,上绕臑外廉,上肩走颈,合手太阳。其病当所过 者,即支转筋,舌卷。治在燔针劫刺,以知为数,以痛为 输,名为季夏痹也。

    邪在肾,则病骨痛阳痹。阳痹者,按之而不得,腹胀腰 痛,大便难,肩背颈项痛,时眩,取之涌泉、昆仑,视有血 者尽取之。

    “厥头痛,项先痛,腰即为应,先取天柱,后取足太阳。 项痛不可俛仰,刺足太阳,不可以顾,刺手太阳也。” 黄帝曰:“鼠瘘寒热之毒气,去之奈何?”岐伯曰:“鼠瘘之 本,皆在于脏,其末上出于颈腋之间,其浮于脉中,而 未内著于肌肉,而外为脓血者,易去也。”黄帝曰:去之 奈何?岐伯曰:“请从其本,引其末,可使衰去,而绝其寒 热,审”按其道以予之。徐往徐来以去之。其小如麦者。 一刺知。三刺而已。

    《甲乙经》曰:“头项痛重,暂起僵仆,鼻窒鼽衄,喘息不得 通,通天主之。”

    项上痛风,头重,目如脱,不可左右顾,百会主之。 颈痛项不得顾,目泣出,眵。鼻鼽衄,目内眦赤痛,气 厥,耳目不明,咽喉偻引项,筋挛不收,风池主之。 项肿不可俯仰,颊肿引耳,完骨主之。

    颈项痛不可以俯仰,头痛振寒瘈疭,气实则胁满,侠 脊有并,气热汗不出,腰背痛,《大杼》主之。

    颈项通强取通天百会风池完骨痖门大杼。 胸中满,腋下肿,马刀瘘,善自啮舌颊,天牖中肿,淫泺 胫酸头眩,枕骨颔腮痛,目涩身痹,洒淅振寒,季胁支 满,寒热,胁腰腹膝外臁痛,临泣主之。 马刀肿瘘,渊液、章门支沟主之。 出于颏下,或至颊车者,当于手足阳明经取之,或针 或灸如后穴。三里足阳明,合谷手阳明。

    瘿:天窗及臑会主之,气舍亦主之。

    《千金方》曰:“少泽、前谷、后谿、阳谷、完骨、昆仑、小海、攒竹, 主项强急痛,不可以顾。”

    消泺本神通天强间风府喑关天柱风池龈交天冲 陶道外丘通谷玉枕主项如不可左右顾 天容、前谷、角孙、腕骨、支正。主颈肿项痛。不可以顾 天容。主颈项痈不能言。

    角孙,主颈颔柱满。

    飞扬、涌泉、颔厌、后顶,主颈项疼,历节汗出天府、臑会、气舍,主瘿廇气咽肿。

    脑户、通天、消泺、天突,主颈有大气。

    通天、主瘿,灸五十壮。胸堂、羊屎,灸一百壮。

    绝骨主瘘,马刀掖肿。 大迎、五里、臂臑主寒热,颈瘰𤻤。 天突、天窗,主漏颈痛。

    “侠谿、阳辅、大冲,主掖下肿,马刀瘘。” 《疮疡全书》曰:“男子妇人小儿患瘰𤻤者,依法四六烧 灸,无不效。肩骨尾尽处,是肩井二穴,左肩灸左,右肩 灸右,左右俱有,俱灸鼠尾一穴,用草一茎,男比左手, 女比右手,中节横纹攒量过四指纹尽处,比交折断, 将至丝螺骨尖中,比至脚后总筋中,是鼠尾穴。左灸 左,右灸右,俱有,俱灸一年五壮,年深多灸。”专治一切 瘰𤻤,须要禁忌房事,神效不虚,可以活人。灸毕疮烂, 车前草叶捣烂贴之。看遍身神人所在,《禁忌》并择天 医黄道吉日。

    灸忌既灸忌诸鱼、热面、生酒、生冷物鲜肉及房劳。 又灸两手掌后四寸,两筋间各七壮,以病人中指横 纹,量至本指尖为四寸,再灸肘尖,左病灸右,右病灸 左,各三壮,不过三次除根。

    “治瘰𤻤,已成未成,已溃未溃,以手置肩上,微举起则 肘骨尖自现是灸处,如患左灸左肘,患右灸右肘,左 右俱患两肘,皆灸以三四十壮为期,更服补剂,一年 者,日灸一次,三灸其疮自除。如患三四年不愈者,辰 时灸起,至酉时方止,三灸即愈,更服益气养荣汤。” 又法,未成脓者,用大蒜切片如二钱厚者安。患上用 艾炷于蒜上灸之,至三五壮换蒜,每日灸十数蒜片, 以拔郁毒。如破久不合,内有核或瘀肉,此因气血不 足,不能腐烂,更用江西豆豉为末,唾津和为饼,如前 灸之,以助阳气;内服补药,外贴金丝膏,疮口自合。 《东垣十书》曰:“腋下肿,马刀挟瘿,善自啮舌颊,天牖中 肿,寒热,取临泣、丘墟各一分,灸五壮;太冲”一分。灸三 壮。

    腋下颈项肿,取天池顺皮三分,灸七壮。如颔肿,加后 谿二分,灸五壮。

    腋下肿,马刀挟瘿,喉痹,取“阳辅”五分,灸二七壮;申脉 一分,灸三壮,立愈。

    诸瘿恶气,灸肩髃,“男左十八壮,右十七壮;女右十八 壮,左十七壮。在肩端凸骨间陷宛宛中,举臂取之。” 又法:灸天府七七壮,冲阳随年壮。

    《丹溪心法》曰:“灸瘰𤻤法:捣商陆根作饼子,置于瘰𤻤 上,艾炷灸饼子上,干即易之,灸三四饼。”

    《得效方》曰:“治瘰𤻤。以手仰置肩上,微举手取之,肘骨 尖上是穴,随患处灸七壮或二七壮,神效。”

    《医学纲目》曰:“刺灸颈项疮痛有二:其一取手足太阳, 治项后痛。经云:‘足太阳之脉是动,则病项如拔,视虚 盛寒热取之’。又云:‘项痛不可俯仰,刺足太阳;不可以 顾,刺手太阳’。”又云:“大风颈项痛,刺风府,风府在上椎。 又云:‘邪客于足太阳之络,令人头项肩痛,刺足小指 爪甲上与肉交者,各一痏,立已;不已,则刺外踝下三 痏。左取右。右取左。如食顷是也’。”

    其二,取足手阳明,治颈前痛。《经》云:“足阳明之脉所生 病者,颈肿。”又云:“手阳明之脉是动,则病颈肿。”皆视盛 虚寒热陷下取之也。

    导引

    《石室秘箓》曰:“颈项强直,乃风也。以一人抱住下身,以 一人手拳而摇之,至数千下,放手深按其风门之穴, 久之则其中酸痛乃止。病人乃自坐起,口中微微咽 津,送下丹田者七次而后已,一日即痊。”

    《保生秘要》曰:“瘰𤻤导引法,用手于肩井穴,掐六十四 度擦之,亦如数而行,运法极效。”

    运法起于归元,渐引至患处,着意多旋,小而大,彻而 散,散而运,运而至于胸间,绕十数回,又旋至𤻤处。如 前法周而复始,约数十回,以散其结。每日送毒一次, 从胃口曲入大肠,如法送出谷道外,去浊提清,归元 慎走元阳。切戒恼怒发物。其前运法一昼夜,每行七 度,自然消散无踪。

    又法于患处想一筋,右边用左手,左边用右手扯下 肚里去,觉𤻤疼,又扯下从脚底去。

    医案

    《本事方》曰:“有人患颈筋急,项不得转侧,自午后发,至 黄昏时定。予曰:‘此患必从足起。盖足太阳之筋,自足 至项,大抵筋者,肝之合也。日中至黄昏,天之阳,阳中 之阴也。又曰:‘阴中之阳,肺也。自离至兑,阴旺阳弱之 时。故《灵宝毕法》云:‘离至干,肾气绝而肝气弱,肝肾二 脏受阴气,故发’。于是时授以木瓜煎方,三服而愈。 一’’”人患项筋痛连背胛,不可转移,服诸风药皆不效。 予忆《千金髓》有肾气攻背强一证,与椒附散一服差盖肾气自腰挟脊上项至曹溪穴,然后入泥丸宫。曹 溪穴非精于搬运者不能透,今逆行至此不得通,用 椒以引归经,则安矣。气上逆,椒下达,故服之即愈。 《儒门事亲》曰:“戴人在西华,寄于夏官人宅”,忽项上病 一疮,状如白头疮,肿根红硬,以其微小,不虑也。忽遇 一故人见邀,饮以羊膏酒,鸡、鱼、盐、蒜皆在焉。戴人以 其故旧,不能辞,又忘其禁忌,是夜,疮疼痛不可忍,项 肿及头,口发狂言,目见鬼神。夏君甚惧,欲报其家。戴 人笑曰:“请无虑,来日当平。”乃以酒调《通经散》六七钱, 下《舟车丸》百馀粒,次以热面羹投之。上涌下泄。一时 齐作。合去半盆。明日日中疮肿已平。一二日肿消而 愈。夏君见大奇之。

    一妇人病瘰𤻤,延及胸臆,皆成大疮相连,无好皮肉, 求戴人疗之。戴人曰:“火淫所胜。”治以咸寒。命以沧盐 吐之,一吐而著痂。次用凉膈散、解毒汤等剂,皮肉乃 复如初。

    《丹溪心法》曰:“一男子项强不能回顾,动则微痛,其脉 弦而数实,右手为甚,作痰客太阳经治之,用二陈汤 加酒洗黄芩、羌活、红花,服后二日愈。”

    《薛己医案》曰:“儒者杨泽之,性躁嗜色,缺盆结一核,此 肝火血燥筋挛,法当滋肾水,生肝血。”不信,乃内服降 火化痰之药,外敷南星、商陆,转大如碗。余用补中益 气及六味地黄,间以芦荟丸,年馀元气复而肿消。 一男子素善怒,左项微肿,渐大如升,用清痰理气,大 热作渴,小便频浊。余谓肾水亏损,用六味地黄补中 益气而愈。亦有胸胁等处。大如升斗,或破而如菌如 榴。不问大小。俱治以前法。

    举人江节夫,颈臂胁肋各结一核,恪服祛痰降火软 坚之剂益甚。余曰:“此肝胆经血少而火燥也。”彼执前 药,至明年六月,各核皆溃,脉浮大而涩。余断以秋金 将旺,肝木被克,必不起。后果然。 阁老杨石斋子,年十七,患𤻤,发热作渴,日晡颊赤,左 关尺脉大而浮。此肝肾阴虚,用补阴八珍汤二十馀 剂,又加参、芪二十馀剂而溃,但脓水清稀,肌肉不生, 乃以参、芪、归、术为主,佐以芍药、熟地、麦冬、五味,脓水 稠而肌肉生。更服“必效散”一剂,𤻤毒去而疮口敛。 一儒者患愈后,体瘦发热,昼夜无定,此足三阴气血 俱虚,用《八珍》加麦冬、五味二十馀剂,又用补中益气 加麦冬、五味及六味丸而愈。

    儒者张子容,素善怒,患瘰𤻤,久而不愈,疮出鲜血,左 关弦洪,重按如无,此肝火动而血妄行,证属气血俱 虚,用补中益气以补脾肺,六味丸以滋肾肝而愈。 一人耳下患结核五枚,经年许尚硬,面色痿黄,饮食 不甘,劳而发热,脉数软而涩,以益气养荣汤六十馀 剂,元气已复,患处已消,一核尚存。以必效散二服而 平。

    一人先于耳前耳下患之,将愈,延及项侧缺盆三年, 遂延胸腋。诊之,肝脉弦数,以龙荟散坚二丸治之将 愈,肝脉尚数。四年后,小腹阴囊内股皆患毒,年馀不 敛,脉诊如前,以清肝养血及前丸而愈。

    一人因怒,耳下及缺盆患𤻤,溃延腋下,形气颇实,疮 口不合。治以“散肿溃坚”而愈。

    “一人因劳而患,怠惰发热,脉洪大,按之无力,宜用补 中益气汤。彼不信,辄服攻伐之剂,吐泻不止而死。大 抵此证原属虚损,若不审虚实,而犯病禁经禁,鲜有 不误。常治先以调经解郁,更隔蒜灸之,多自消。如不 消,即以琥珀膏贴之,候有脓则针之,否则变生他证。” 设若兼痰兼阴虚等证,只宜加兼证之剂,不可干扰 馀经。或气血已复而核不消,却服散坚之剂,至月馀 不应,气血亦不觉损,方进必效散,或遇“神仙无比丸”, 其毒一下,即止二药,更服益气养荣汤数剂,以调理。 疮口不敛,豆豉饼、琥珀膏。若气血俱虚,或不慎饮食 起居七情者,俱不治。然此证以气为主,气血壮实,不 用追蚀之剂,彼亦能自腐,但取去使易于收敛。若气 血虚不先用补而数用追蚀之药。适足以取败。若发 寒热。眼内有赤脉贯瞳人者不治。一脉者一年死。二 脉者二年死。

    “一人患结核痰盛,胸膈痞闷,脾胃脉弦,此脾土虚,肝 木乘之也,当实脾土,伐肝木为主。”彼以治痰为先,乃 服苦寒化痰药不应,又加破气药,病愈甚。始用六君 子汤加芎、归,数剂,饮食少思。以补中益气汤倍加白 术,月馀中气少健;又以益气养荣汤,四月肿消,而血 气亦复矣。夫右关脉弦,弦属木,乃木盛克脾土,为贼 邪也。虚而用苦寒之剂,是为虚虚。况痰之为病,其因 不一,主治之法不同。凡治痰利药过多,则脾气愈虚, 虚则痰愈易生。如中气不足,必用参、术之类为主,佐 以痰药。

    一人久患不敛,神思困倦,脉虚,予欲投以托里,彼以 为迂,乃服散肿溃坚汤,半月馀,果发热,饮食愈少,复 求治。予以益气养荣汤三月,喜其谨守禁忌,故得以 收效。《齐氏》曰:“结核瘰𤻤,初觉宜内消之,如经久而除气血渐衰,肌寒肉冷,或脓汁清稀,毒气不出,疮口不 合,聚肿不赤,结核无脓,外证不明者,并宜托里。脓未 成者,使脓早成;脓已溃者,使新肉早生。血气虚者,托 里补之。阴阳不和,托里调之。”大抵托里之法,使疮无 变坏之证,此所以宜用也。

    一妇患瘰𤻤,延至胸腋,脓水淋漓日久,五心烦热,肢 体疼痛,头目昏重,心忪颊赤,口干咽燥,发热盗汗,食 少嗜卧,月水不调,脐腹作痛。予谓血虚而然,非𤻤故 也。服逍遥散,月馀少可,更服八珍汤加牡丹皮、香附 子,又月馀而经通,再加黄芪、白蔹,两月馀而愈。 一妇溃后,核不腐,以益气养荣汤三十馀剂,更敷针 头散腐之。再与前汤三十馀剂而敛。

    一妇久溃发热,月经过期且少,用“逍遥散兼益气养 荣汤”,两月馀,气血复而疮亦愈,但一口不收,敷“针头 散”,更灸肩井穴而痊。

    一妇瘰𤻤,与养血顺气药不应,服“神效瓜蒌散”二剂 顿退,又六剂而消,却与托里药,气血平复而愈。 一妇人瘰𤻤久不愈,或以木旺之证,用散肿溃坚汤 伐之,肿硬益甚。予以为肝经气血亏损,当滋化源,用 六味地黄丸、补中益气汤,至春而愈。此证若肝经风 火暴病,元气无亏,宜用前汤。若风木旺而自病,宜用 泻青丸,虚者用地黄丸。若水不能生木,亦用此丸。若 金来克木,宜补脾土生肾水。大凡风木之病,壮脾土 则木自不能克矣。若行伐肝,则脾胃先伤,而木反克 土矣。

    一妇患瘰𤻤少寐,年馀𤻤破,脓水淋漓,经水或五十 日,或两月馀一至,误服“通经丸”,展转无寐,午前恶寒, 午后发热。予以为思虑亏损脾血,用归脾汤作丸,午 前以六君送下,午后以逍遥送下,两月馀得寐,半载 后经行如期,年馀疮愈。

    一妇瘰𤻤后,遍身作痒,脉大,按之则虚,以十全大补 汤加香附治之而愈。大凡溃后,午前痒作气虚,午后 痒作血虚。若作风证治之,必死。

    一男子患此,肿痛发寒热,大便秘,以“射干连𧄍散”,六 剂,热退大半;以“仙方活命饮”,四剂而消。

    一妇人耳下肿痛,发寒热,与“荆防败毒散”四剂,表证 悉退;以“散肿溃坚汤”数剂,肿消大半;再以“神效瓜蒌 散”,四剂而平。

    一男子肝经风热,耳下肿痛,发热,脉浮数,以“薄荷丹” 治之而消。

    一男子每怒,耳下肿,胁或作痛,以小柴胡汤加青皮、 木香、红花、桃仁,四剂而愈。

    一男子颈肿不作脓,脉弦而数,以小柴胡汤兼神效 瓜蒌散各数剂,及隔蒜灸数次,月馀而消。

    一妇人颈肿不消,与神效瓜蒌散,六剂少退;更以小 柴胡汤加青皮、枳壳、贝母,数剂消大半;再以四物对 小柴胡,数剂而平。

    一男子因暴怒,项下肿痛,生结核,痞闷兼发热,用《方 脉》流气二剂,胸膈利;以荆防败毒散二剂而热退;肝 脉尚弦涩,以小柴胡加芎、归、芍药四剂,脉证顿退;以 散肿溃坚丸一料将平,唯一核不消,乃服“遇仙无比 丸”二两而瘳。

    一妇人久郁患此,溃而不敛,发热口干,月水短少,饮 食无味,日晡尤倦,以益气养荣汤二十馀剂,少健。余 谓“须服百剂,庶保无虞。”彼欲求速效,反服螌蝥之剂, 及数用追蚀毒药,去而复结,以致不能收敛,出水不 止,遂致不救。盖此证属虚劳气郁所致,宜补形气,调 经脉,未成者消,已成者溃。若投慓悍之剂,则气血愈 虚。多变为瘵证。彼坚而不溃。溃而不合。气血不足明 矣。况二经之血。原自不足。不可不察。

    一男子患久不敛,脓出更清,面黄羸瘦,每侵晨作泻, 与“二神丸”数服,泻止;更以六君子汤加芎、归,月馀肌 体渐复。灸以豆豉饼,及用补剂作膏药贴之,三月馀 而痊。

    一男子患此未溃,倦怠发热,以“补中益气汤”治之,少 愈;以益气养荣汤,月馀而溃,又月馀而瘥。

    一妇人肝经积热,患此作痛,脉沉数,以麝香连𧄍汤 四剂少愈。用散肿溃坚丸,月馀而消。丹溪云:“瘰𤻤必 起于足少阳一经,不守禁忌,延及足阳明经。”食味之 厚,郁气之久,曰毒曰风曰热,皆此数端。招引变换,须 分虚实,实者易治,虚者可虑。此经主决断有相火,且 气多血少。妇人见此,若月水不调,寒热变生,稍久转 为潮热。自非断欲食澹。神医不能疗也。

    一男子患而肿硬,久不消,亦不作脓,服散坚败毒药 不应,令灸肘尖、肩尖二穴,更服益气养荣汤,月馀而 消。

    一男子患同前,亦灸前穴,饮前汤,脓成针之而敛。 一妇人因怒结核肿痛,察其气血俱实,先以神效散 下之,更以益气养荣汤三十馀剂而消。常治此证,虚 者先用益气养荣汤,待其气血稍充,乃用神效散取 去其毒,仍进前药,无不效者一室女年十七,项下时或作痛,乍寒乍热,如疟状,肝 脉弦长,此血盛之证也,先以小柴胡汤二剂少愈,更 以生地黄丸治之而痊。《妇人良方》云:“寡妇之病,自古 未有言者,唯仓公传与褚澄论及,言寡妇独阴无阳, 欲男子而不可得,是以郁悒而成病也。《易》曰:‘天地𬘡 缊,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孤阳独阴可乎?夫 既处闺门,欲心萌而不遂,致阴阳交争,乍寒乍热,有 类疟疾,久而为痨。又有经闭白淫,痰逆头风,膈气痞 闷,面䵟瘦瘠等证,皆寡妇之病。诊其脉,独肝脉弦出 寸口而上鱼际,究其脉原,其疾皆血盛而得。《经》云:“男 子精盛则思室,女人血盛则怀胎。”观其精血,思过半 矣。

    一妇人患久不作脓,脉浮而涩,予以气血俱虚,欲补 之,便自溃。彼欲内消,专服螌蝥及散坚之药,气血愈 虚而死。

    一男子素弱,溃后核不腐,此气血皆虚,用“托里养荣 汤”,气血将复,核尚在,以簪挺拨去,又服煎药,月馀而 痊。

    一男子气血已复,核尚不腐,用“针头散及必效散”各 三次,不旬日而愈。

    一妇人因怒项肿,后月经不通,四肢浮肿,小便如淋, 此血分证也。先以椒仁丸数服,经行肿消;更以六君 子汤加柴胡、枳壳数剂,颈肿亦消矣。亦有先因小便 不利,后身发肿,致经水不通,名曰水分,宜葶苈丸治 之。《妇人良方》云:妇人肿满,若先因经水断绝,后至四 肢浮肿,小便不通,名曰血分。水化为血,血不通则复 化为水矣。宜服椒仁丸。若先因小便不利。后身浮肿。 致经水不通。名曰水分。宜服葶苈丸。

    一室女年十九,颈肿而面色不变,肌肉日削,筋挛急 痛,此七情所伤,血气皆损之证也,当先滋养血气。彼 不信,乃服风药,后果不起。卢砥《镜》曰:“经云:神伤于思 虑则肉脱,意伤于忧愁则肢废,魂伤于悲哀则筋挛, 魄伤于喜乐则皮槁,志伤于盛怒则腰脊难以俛仰 也。”

    一𤻤妇四肢倦怠,殊类痿证,以“养血气健脾胃”药而 愈。

    一室女性急好怒,耳下常肿痛,发寒热,肝脉弦急,投 以小柴胡汤加青皮、牛蒡子、荆芥、防风治之而寒热 退,更以小柴胡汤对四物数剂而肿消。其父欲除去 病根,勿令再发。予谓:“肝内主藏血,外主荣筋,若恚怒 气逆则伤肝,肝主筋,故蓄结而为肿。须病者自能调 摄,庶可免患,否则肝迭受伤,则不能藏血,血虚则为” 难瘥之证矣。后不戒,果结三核,屡用追蚀药,不敛而 殁。

    一少妇耳下患肿,素勤苦发热口干,月水每过期而 至且少,老媪以为经闭,用水蛭之类通之,以致愈虚 而毙。夫月水之为物,乃手太阳、手少阴二经主之,此 二经相为表里,主“上为乳汁,下为月水,为经络之馀 气。苟外无六淫所侵,内无七情所伤,脾胃之气壮,则 冲任之气盛,故为月水适时而至。”然而面色痿黄,四 肢消瘦。发热口干,月水过期且少。乃阴血不足也。非 有馀瘀闭之证。宜以滋养血气之剂徐徐培之。则经 气盛而经水自依时而下。

    一放出宫女,年逾三十,两胯作痛不肿,色不变,大小 便作痛如淋,登厕尤痛,此瘀血渍入隧道为患,乃男 女失合之证也,难治。后溃不敛,又患瘰𤻤而殁。此妇 为吾乡汤氏妾,汤为商常在外,可见此妇在内久怀 幽郁,及在外又不能如愿,是以致此疾,愈见流注。瘰 𤻤乃七情气血皆已损伤,不可用攻伐之剂,皎然矣。 故《精血篇》云:“精未通而御女以通其精,则五体有不 满之处,异日有难状之疾。阴已痿而思色以降其精, 精不出而内败,小便道涩而为淋。精已耗而复竭之, 则大小便道牵疼,愈疼则愈欲大小便,愈便则愈疼。 若女人天癸既至,逾十年无男子合,则不调;未逾十 年思男子合,亦令不调,不调则旧血”不出,新血误行, 或渍而入骨,或变而为肿,或虽合而亦难子合男子 多,则精枯虚人,产乳众,则血枯杀人。观其精血,思过 半矣。

    一室女年十七,患瘰,𤻤久不愈,月水尚未通,发热咳 嗽,饮食不思。有老媪欲用巴豆、肉桂之类,先通其经。 予谓:此证潮热,经候不调者,不治。但喜脉不涩,且不 潮热,尚可治,须养气血,益津液,其经自行。彼误于速 效之说,仍用之。予曰:“非其治也。此类乃慓悍之剂,大 助阳火,阴血得之则妄行,脾胃得之则愈虚”,经果通 而不止,饮食愈少,更加潮热,遂致不救。《经》云:“女子七 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 月事以时下。”然过期而不至,是为失常,必有所因。夫 人之生,以血气为本。人之病未有不先伤气血者。妇 女得之,多伤于七情。世有室女、童男,积想在心,思虑 过当,多致劳损。男子则神色先散,女“子则月水先闭。” 何以致然?盖“忧愁思虑则伤心,心伤则血逆竭,血逆竭则神色先散,而月水先闭也。火既受病,不能荣养 其子,故不嗜食;脾既虚则金气亏,故发欬嗽;水汽绝, 故四肢干;木气不充,故多怒,鬓发焦,筋骨痿。”俟五脏 传遍,然后死矣。此一种于劳中最难治,盖病起于五 脏之中,无有已期,药力不可及也。若或自能改易心 志,用药扶接,如此则可得九死一生。举此为例,其馀 诸方,可按脉与证而治之。张氏云:“室女月水久不行, 切不可用青蒿等凉剂。医家多以为室女血热,故以 凉药解之。殊不知血得热则行,冷则凝”,《养生必用方》 言之甚详。此说大有理,不可不知。若经候微少,渐渐 不通,手足骨肉烦疼羸瘦。渐生潮热。其脉微数。此由 阴虚血弱。阳生乘之。小水不能灭盛火。火逼水涸亡 津液。当养水益阴。慎毋以毒药通之。宜柏子仁丸、泽 兰丸。

    沈氏室患瘰𤻤,久而不消,自汗恶寒,此气血俱虚也, 遂以十全大补汤,月馀而溃。然其核虽取,而疮口不 敛,更灸以豆豉饼,仍与前药加乌药、香附,两月而愈。 大抵坚而不溃,溃而不合,皆由气不足也。尝见患此 疮者,疮口虽合而不加补,往往变为瘵证,以及赤脉 贯睛,皆为死证。

    一妇人因怒,耳下肿痛,以荆防败毒散加连𧄍、黄芩, 四贴而愈。尝治此,旬日不消者,以益气血药及饮远 志酒,其肿自消。若无脓者亦自溃。不戒忿怒者,则难 治。

    一妇人亦因怒,耳下焮肿,头痛寒热,与荆防败毒散 加黄芩治之,表证悉退,但饮食少思,日晡发热。《东垣》 云:“虽有虚热,不可大攻,热去则寒生也。”遂以小柴胡 汤加地骨皮、川芎、当归、茯苓、白术、陈皮,十馀贴而愈。 次年春,复坚硬不溃,来索方。予定八珍汤加香附、柴 胡、地骨皮、桔梗自制,服之至六、七剂以效。延缓仍服 人参败毒散,势愈甚。又服流气饮,则盗汗发热,口干 少食。至秋复求治,诊视气血虚极,予辞不治,果殁。今 人有疮疡,不审元气虚实,病在表里,便服败毒流气 药,殊不知败毒散乃发表之药,果有表证,亦止宜一 二服,多则元气反损,其毒愈甚,虽有人参,莫补其耗。 流气饮乃耗血之剂,果气结膈满,亦止宜二三服,多 则血气愈伤,反为败证。虽有芎归,难以倚仗。《丹溪》云: “此不系膏粱丹毒之变,因虚劳气郁所致也。”

    一妇人患瘰𤻤不消,脓清不敛,予以八珍汤治之,少 愈。忽肩背痛,不能回顾,此膀胱经气郁所致,当以防 风通气汤治之。盖膀胱之脉,始于目内眦,上额交巅, 下耳角,复上顶至脑后,过风府,下项走肩膊,一支下 腰膂。是经气动则脊痛项强,腰似折,此非膀胱经证 而何?彼乃云:“瘰𤻤,胆经病也,其脉主行项侧,即是经” 火动而然,遂自服清肝降火之药,反致不食痛甚,复 请予,诊其脉,胃气愈弱。先以四君子汤加陈皮、炒芍 药、半夏、羌活、蔓荆子,四剂食进痛止。继以防风通气 汤,二剂而愈。

    田氏妇,年逾三十,患瘰𤻤,已溃不愈,与八珍汤加柴 胡、地骨皮、夏枯草、香附、贝母五十馀贴,形气渐转,更 与必效散二服,疮口遂合。惟气血未平,再用前药三 十馀剂而平。后田生执此散方,不问虚实,概以治人。 殊不知方中螌蝥性毒,虽能专治瘰𤻤,多服则损元 气。若气血实者,先用此下之,而投补剂或可愈。若虚 而用下药。或追蚀药。瘀肉虽去。而疮口不合。反致难 治。

    广东陈方伯子,远途劳倦发热,脉大无力,耳下患肿, 此劳损证也,饮补中益气汤,自然热退肿消。若专攻 毒,则有虚虚之祸。彼不听,服降火药及必效散,果吐 泻不食而死。夫人劳倦则损气,气衰则火旺,火旺则 乘其脾土,故倦怠而热,此元气伤也。《丹溪》云:“宜补形 气,调经脉,其疮自消,不可汗下。”若不详脉证经络受 病之异,而辄下之,鲜不危矣。

    汪中翰侄,年及二十,耳下患𤻤臖痛,左关脉数,此肝 经风热所致。以荆防败毒散三贴,表证悉退。再与“散 肿溃坚丸”,月愈而平复。

    一妇年二十,耳下结核,经水每过期,午后头痛,服头 风药愈盛。予以八珍汤加柴胡、地骨皮,二十馀剂而 愈。

    杨文魁年逾三十,每劳心过度,颈肿发热,服败毒散 愈盛。予以补中益气汤数剂而消。

    一𤻤妇,溃后发热烦躁作渴,脉大无力,此血虚而然 也。以当归补血汤六剂顿退,又以圣愈汤数剂少健, 更以八珍汤加贝母、远志三十馀剂而敛。《东垣》云:“发 热恶热,大渴不止,烦躁肌热,不欲近衣,其脉洪大,按 之无力,或目痛鼻干者,非白虎汤证也,此血虚发躁, 当以当归补血汤主之。”又有火郁而热者,如不能食 而热,自汗气短者,虚也,以甘寒之剂,泻热补气。如能 食而热,口舌干燥,大便难者,以辛苦大寒之剂下之, 以泻火补水。

    一男子颈间结核大溃,予用栀子清肝火、养肝血、益元气之药而愈。此证亦有大如升斗者,亦治以前药 可愈。

    一儿七岁,项结二核,时发寒热,日久不愈,治以“连𧄍 丸”而消。若患在面臂等处,尤宜此丸。若溃而不敛,兼 以托里之药治之。

    一儿项结一核,坚硬如𤻤,面色痿黄,饮食不甘,服托 里药不应,此无辜疳毒也,以蟾酥丸治之而愈。若数 服不消,按之转动,软而不痛者,内有虫如粉,急针出 之。若不速去,则虫随气走,内蚀脏腑,不治。蟾蜍夏月 沟渠中,取腹大不跳不鸣者,先取粪蛆一杓,置桶中, 以尿浸之,桶近上令干,使蛆不得出,将蟾蜍扑死,投 蛆中,任蛆食,次以新布袋包系,置水急处,浸一宿,取 出瓦上焙为末,入麝香一字,软饭丸如麻子大。每服 二三十丸,空心米饮服之。

    一妇因怒不思食,发热倦怠,骨酸疼,体瘦面黄,经渐 不通,颈间结核,以“逍遥散”、八珍汤治之,少可。彼自误 服水蛭等药,血气愈虚,遂致不救。

    《外科正宗》曰:“一男人项疽十馀日,视其疮势颇甚,根 连左右耳,项并肿红赤臖热,脉浮而数。先用黄连消 毒散二服,退其大势,根脚稍定;后用托里消毒散,数 服不觉腐溃。但诊脉浮无力,询知患者年过五旬,久 艰嗣息,房中又有妾人,多兼思虑,劳欲太过,损伤元 气故也。又疮形势大,止能起发,不能培养为脓,更用” 十全大补汤,加桔梗、白芷,倍人参、白术各三钱,外用 桑木灸法,早晚二次灸之,又涂紫霞膏数日。患者头 面俱肿,双目合缝,形状可畏,然后腐溃并作,脓出日 至数升,如此半月,同前药不胜其事,内加烦躁不宁, 五心烦热,饮食渐少等证。此脓水出多,气血走泄,为 虚火假证之故。随用“圣愈汤”一服不应,又进一服,加 熟附子二钱方应,前证悉退。次以人参养荣汤,加麦 冬、五味、参、术倍至三钱,调理月馀。后至脑骨腐肉连 发片片脱下,其状狼狈,不可观瞻,凡相视者,无不点 头惊讶,又恐腐溃深大,补不及事。每日粥食中用人 参三钱,凡餐分入同煮食之,以补脾元。后方元气渐 醒,调理四月方愈。彼后一年反生一子,以承后嗣也。 一妇人正对口四五日,自灸廿馀壮,竟不知痛,灸疤 焦黑,平塌如故。诊之,脉微数而无力,此内虚证也。若 假药力则误其事,用铍针当顶刺入寸许,不知痛,亦 无血出,此毒滞而未发扬者。用蟾酥条插入针孔,每 日一次,膏盍其上。至七日后,周围裂缝出脓血,内服 纯补之药,至十四日落出疮根一块,指大长寸馀,后 以玉红膏平长肌肉,又半月其口已平,以珍珠散掺 上,即刻生皮而愈。此证设若不用针工,专假药力攻 托,虽不至死,岂能得其速愈者哉。

    一监生项疮初起,请视疮头偏于右半,不可轻待,必 用艾灸为上,隔蒜灸至十五壮,知痛乃住。后彼视为 小恙,失用内药。又四日其疮复作,颈肿项强,红紫木 痛,便秘,脉实有力。以内疏黄连汤加元明粉二钱,通 其大便;次用“消毒救苦汤”二服,肿势仍甚,此内毒外 发也,不可再消之,换服托里消毒散。至近二十日,因 患者肥甚,外肉多紧,不作腐溃。予欲行针开放,彼家 坚执强阻,岂后变证一出,烦闷昏愦,人事不省,彼方 惊悔,随用铍针,左右耳边并项之中,各开一窍,内有 脓腐处,剪割寸许顽肉放出,内积瘀毒,脓血不止碗 许。内服健脾胃、养气血、托里补虚之药,其脓似泉流 不歇,每朝夕药与食中共参六七钱,服至腐肉脱尽, 新肉已生。又至四十日外,患者方得渐苏,始知人事。 问其前由,不知也。此患设若禁用针刀,不加峻补,岂 有生乎?因其子见识道理,从信予言,未百日而痊。 一妇人四旬肥甚,项疮五六日,视之肉肿疮不肿,又 兼口燥心烦,坚硬色紫,根脚散平,六脉洪大,此太过 证也,后必无脓,相辞不治。彼又请医视之,有言外托 者,又言内消者,有称年壮不妨,又说脉大易治。众人 纷纷不定,仍各用药,又去七八日前后胸项俱肿,木 闷坚硬,仍复请视决之。予曰:“此不治者何也?初起肉 肿疮不肿,顶陷者,一也;根脚平散,真气内败,不能收 束毒气,二也;口燥心烦,邪火内淫,三也;形色紫暗,血 死毒滞”,不作腐溃者四也。六脉洪大,疮毒大盛,正气 受克,无以扺当,故疮终变软陷,邪毒内攻而死者五 也。当备后事为要,此终于二十七朝前后足矣,后果 至期而殁,于此言正理顺之病,可叹时人何为纷纷 妄治也。

    一男子项疮五六日,就肆看视,头便黄色,根亦平散。 予曰:“此当急治方可。”彼面色不悦而去,又请里中医 视之,乃曰:“小恙也。”因喜其说,用药又至五日外,其疮 势坚硬,根脚开大,毒气已过,两肩,流注前项,胸乳皆 肿,呕吐恶心,寒热不食,疮势形色,俱觉可畏,始信前 言。复请予治,其疮形状不可观也。此非药力可及,先 用葱艾汤洗尽旧药,连煮药筒拔提二处,拔出瘀血 碗馀,随用银针斜斜插入根脚,透通患底数处,以蟾 酥条插入孔内,此后解毒为脓,总以膏盍走散处,以“真君妙贴散”敷之,日渐日消,其毒收归后项原处,又 兼服内托降火化痰之药三四日候其大势已退,内 脓已通,换服十全大补汤。凡坚而不化者照之,腐而 不痛者取之,新而生迟者培之。如此调理,将近三月, 方得完口平复。此为患者讳疾忌医之过,几乎至于 丧命者多矣。

    一女人年过六旬,系宦族,素禀怯弱,项间患疽,初起 头便如粟,谓里可容榖之病也。喜其形体不肥,虽发 之后,必易于腐溃,此则不妨前说,先用隔蒜灸之,次 用蟾酥饼贴灸上,四边以吸毒散敷之,收其根脚不 散,内服托里消毒散,数服疮势坚硬,疼苦不止。予曰: “到某日方止”,况今疮不腐溃,诊其脉细数而无力,此 内虚之故,不能解毒为脓,以疼为要,岂可得止?次换 益气养荣汤加角针、白芷,三服肿亦渐起。外用桑木 灸法,其坚渐软,脓出稠而不多。前方去角针、白芷加 香附,倍用参、芪,又数服方得脓溃,溃后痛亦不止。予 曰:“再三日午后痛可止也。”至期腐肉将脱,小半临午 用乳香定痛散一服,午后疼痛顿退,安睡不醒,患家 欣悦。予曰:“不然,此在用药适其时也。虽半月之言,应 于今刻,惟信则不失耳。后当某日腐尽,某日肌平,某 日完口,此三者患家以墨绳记候期日果实,并无过 与不及也。此法要在眼力精巧,量病难易,新腐迟速, 补助有无,用药合式,然后相量日数,可决于前,发之 必中也。”

    一妇壮年项疮三日,其形径对前口。彼家相畏人胖, 不当疮发,此穴也。予视顶高脚活,虽发不妨,彼欲内 消之方妥。予曰:“药消则不能,针,消则可取。”彼从之,用 铍针,当顶针入六七分,点至软肉方住。随去瘀血,又 以蟾酥条插入孔内,服蟾酥丸,得大汗而解。次日疮 上微脓,出之渐消。尤恐内毒未尽,又用消毒清热之 药数服,不出十日而安。大抵凡欲消疮。先断根本。次 泄毒气。使毒自衰,无得内攻为妙。

    一男子耳后生疽十馀日,自谓小恙,不治。将近半月, 根脚渐大,疮头惟流血水,稀恶污秽,四边紫黑,软陷 无脓,面惨鼻掀,手冷气促。脉诊散大无根,此内败证 也,何必治之?辞不用药,又延客医治之,固询无事,患 者恨予不治,凡遇亲友,勉力支持,厉声自嘱,决不甘 死。予曰:“心不服死也,再五日必死。”果然。予常观疮,但 犯此证,虽山岳之躯,一败无不倾倒。

    一男子项核肿痛,拘急恶寒,用“荆防败毒散”二剂,表 证悉退。馀核不消,用“散肿溃坚汤”加川芎、香附、贝母 十馀服,其核渐消;外以琥珀膏贴之,月馀而安。 一男人仲冬渡江,暴发雾气,又值惊恐,次日寒热交 作,头面耳项俱肿,先以“藿香正气散”二服,寒热亦止, 面肿渐消。惟项间坚肿不退,红臖作痛,此毒聚必欲 作脓,仍用正气散加芎、归、皂刺数服。候脓熟针之。肿 痛顿退。又以十全大补汤。脾健肌生完口。

    一妇人,孀居六载,子幼未立,忧郁成核半年,又兼经 水不调,寒热交作,形体消瘦,脉亦弦数,此劳伤气血, 肝火妄动,而成斯疾也。所谓损者益之,不可用追蚀 之药,损而复损。先用逍遥散加香附、牡丹皮、贝母,和 其血脉,和其肝气,使寒热尽退;次用益气养荣汤,服 至月馀,气血渐复,经事渐调,元气渐醒。外用火针核 上点破四孔,用黄线药插入五六次,候至孔大,换用 “冰蛳散”搽于核上封之。至十三日外,其核自落;外搽 “红玉膏”,生肌收敛;内换“人参养荣汤”,加香附、木香三 十馀服,其口自完。此妇慎起居,绝七情,戒口味,尽调 理,故可得愈,否则必不能矣。

    一室女,年十七,因父择婿不遂,耽至二旬,怀抱日久, 项生数核,坚硬如石,此肝经凝结筋缩之病也。又兼 经水断绝,寒热如疟,咳嗽脉数,惟不颧红,此阴虚火 动,已成劳瘵证也,非药能愈。视其形状,喜无败色。予 曰:“欲治此病,先治其心犹可痊。”父问曰:“何药治心?”予 曰:“非药也。《易》云:‘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 化生,此天地男女生成化育之道也。斯病独起于孤 阴寡阳,不生不化,所谓逆理之病。此女大失配,谓当 至而不至,渐成失度之疾。其病不生而自生,非己作 也,由时变也。故药不能挽回。必得阴阳和而雨泽降, 夫妇和而家道成。斯时之后,用药方可’。”彼父始悟,随 即择嫁。三月后,复请视之,前证稍定,先用逍遥散加 香附、青皮、山栀、丹皮、贝母,十馀剂,开郁疏肝,寒热渐 止。次以人参养荣汤加丹皮、红花,通其血脉,使心血 易生,容颜稍泽。又用“益气养荣汤”倍参、术,培助脾胃, 增进饮食;间用归脾汤加麦冬、五味、远志、沙参,收敛 神气,宽慰性情。又制参术地黄膏,服至半年,精神顿 复,经事亦通。惟核不能全退。用火针点破一核,琥珀 膏贴之,渐腐为脓,又两月而敛,馀肿三核,渐针渐溃、 渐敛,首尾纯用补脾开郁药,调理一年始得全愈。 一男子年近三十,项生数核,面白神劳,皮粗脉数,此 元气受伤之证也。先当补养气血,待根本壮实后治

    其疮。随用养荣健脾药十馀剂未效。彼以为缓,又信
    考证
    方士所惑,以图内消,自服螌蝥巴麝之药,连泻十数

    行后,致小便淋漓不已,虚热更增,饮食减少。又复请 视,形色内败,不堪调理,辞而不治。彼后方悔,虽请内 医,强投扶助降火之药,终不应而死。

    一妇壮年性急,夫荡不为家,左项生核,半载渐至鸡 卵大,坚硬如石,皮外红丝缠绕,左右脉俱弦数,“弦属 肝火妄动,数乃脾热之甚。”先用栀子清肝汤平伐肝 木,五服后而脉始平;又以清肝解郁汤数服散其郁 结,次用益气养荣汤调其气血,间服“散肿溃坚汤”软 其坚肿,外以琥珀膏贴之,调理百日,而元气乃复,坚 硬已消八九,止存小核未尽。彼以为愈,止不服药。后 又一载,值夫赌讼未胜,暴急惊恐,前肿复作,两手脉 弦细而多数,此阴血亏损,阳火乘之,非前有馀证也。 “又兼胸膈不利,饮食无味,经水先期过多,形容憔悴 不泽,此神伤于思虑则肉脱,意伤于忧愁则肢废,魂 伤于悲哀则筋挛,魄伤于喜乐则皮”槁志,伤于暴怒 则腰脊不能俯仰,以上俱七情内损证也。法当滋养 气血,调和脾胃,益肾清心,开郁散滞,庶保无虞。彼不 肯信,仍前欲服散肿溃坚之药,欲灸肿上,以图内消。 余曰:“此非前比,今则不敢治也。”请客医自制前药,亦 灸患上,并灸肘尖,此为真气虚而益虚,邪气实而益 实。后果反加发热自汗,欬嗽项强,四肢不收。灸疮无 脓,血水不绝,肿亦炽盛,此脏腑已损之候,必不久居 也。又月后传为气急声哑,痰血交出而殁。余尝见庸 医不辨虚实,患家不信正理,偏听服药,往往多致不 救者,十有八九。凡医者、患者,俱当省而慎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