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第309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博物汇编 第三百九卷 |
第三百九卷目录
医部汇考二百八十九
疟门二
李梴医学入门〈分阴阳 辨寒热 明六经 感异端 汗吐下和 虚劳
疟因 食积 疟母 兼痢 变证 似疟 热多寒少 往来寒热 搏斗升降 治法〉
李中梓医宗必读〈总论 证治 截法〉
薛氏医按〈治法〉
赵献可医贯〈总论证治〉
喻昌医门法律〈疟论 论金匮奥义 论经义 律三条〉
张介宾景岳全书〈论证 论治 论汗 论标本 厌疟 截疟 似疟非
疟 温疟 瘅疟 瘴疟 辨古〉
陈士铎石室秘箓〈疟病治法〉
艺术典第三百九卷
医部汇考二百八十九
疟门二
《明李梴医学入门》
《分阴阳》
“阳为外感邪气,实为风暑有汗;阴为内伤正气,虚为 寒湿无汗;阳为气虚,阴为血虚。阳为升,发在春夏;阴 为降,发在秋冬;阳为腑邪浅与荣卫并行。一日一发; 阴为脏邪深横连募原,不能与正气并行,故间日畜 积乃发,或三四日一发,久则必有疟母。”阳为日发邪 浅,荣卫昼行背与脊故也;阴为夜发,邪深,荣卫夜行 “胸与腹故也。又有二日连发,住一日者,及日夜各一 发者,乃气血俱受病也。阳为子时至已,阴为午时至 亥,如发寅卯而退于未申,或发未申而退于子丑,皆 谓之阴阳不分。”须随证用药,趱早或移时,分定阴阳, 然后阳疟截住,阴疟升散。今俗以似疟误治,变成温 疟,为分阴阳,谬矣。殊不知疟有凌虐之状,在伤寒久 则为坏证,在内伤久则为劳瘵,岂轻疾哉!凡阳疟易 治,阴疟难愈。
《辨寒热》
阳邪与荣争,而邪火发于外则为热;阴邪与卫争,而 正气退于内则为寒。卫虚则先寒,荣虚则先热。表邪 多则寒多,里邪多则热多,表里相半,寒热相等。诸疟 惟食积挟火,寒已复热,热已复寒,谓之“寒热相并。”又 暑疟单热,湿疟单寒,寒疟先寒后热,风疟先热后寒, 馀皆先寒后热。阴阳寒热明,而治疟知本矣。
《明六经》
寒疟腰背头项俱痛,属太阳。寒多热少,汗出难已者, 柴胡加桂汤。单寒无汗者,五积散、古果附汤。
热疟目痛,鼻燥鼓颔,属阳明。热多寒少,烦渴尿赤者, 柴苓汤,暑月黄连香薷饮。热伤气分,单热而渴者,白 虎加人参汤,或黄芩汤加桂少许。
风疟,口苦呕吐,恶心胁痛,属少阳寒热相等者,柴胡 桂枝汤。风盛筋脉抽搐者,乌药顺气散,加柴胡、黄芩; 身疼者,败毒散。欬嗽,参苏饮。
已上三阳气分受病。发在处暑之前者,俱谓之“暴疟”, 乃伤之浅者。
“少阴疟,发于子午卯酉四正之日,舌干口燥,呕吐,欲 闭户牖。轻者小柴胡汤倍半夏,重者合四物汤。” “厥阴疟,发于寅申巳亥四隅日,小腹痛,引阴如淋。轻 者小建中汤,重者四物汤加延胡索、金铃子、附子。 太阴疟,腹满自利善呕,呕已乃衰。轻者异功散,重者 理中汤。如湿偏阴分,单寒气虚作泄者,古枣附汤、附 子理中”汤。身重腹胀者,五苓散、术附汤。浮肿退黄丸。 已上三阴血分受病,发在处暑后者,俱谓之“温疟。”乃 隔冬感温气藏于肾与骨髓,至夏秋重感新邪,触发 自脏而达之腑,乃伤之重者。
《感异气》
瘴疟山溪蒸毒。令人迷困发狂或哑。乍寒乍热,乍有 乍无者。“凉膈散加柴胡、槟榔。不伏水土者,人参养胃 汤。”
疫疟一方,长幼相似,须参运气,寒热用药,大概“不换 金正气散、五积交加散,加减如意丹最妙。”
鬼疟,因卒感尸疰客忤,寒热日作,梦寐不祥,多生恐 怖,言动异常,宜“辟邪丹”、“雄朱丹”,或用烧人场上土为 丸,塞男左女右耳中。
《汗吐下和》
“外感寒多”,非草果、厚朴不能温散;热多非柴胡、黄芩 不能清解。阳疟无汗,须加柴胡、苍术、葛根,甚则加麻 黄。阴疟无汗,须加柴胡、升麻、川芎;有汗须加白术、乌 梅以和之。
阳疟初起,痰在上者,祛邪丸,然亦三、五发后,移时,乃 可用之。早则延绵。稍久不敢吐者,胜金丹三阴疟便闭者,宜下以截之。暑疟,黄连香薷散加大 黄、乌梅、青皮,煎服;寒疟,二陈汤加青皮、良姜,煎吞神 保丸五粒;痰热胸满便闭者,大柴胡汤;瘀血发狂好 忘者,桃仁承气汤;虚闭,麻子仁丸。俱清晨一服,取下 恶水即止。
《虚劳》
内伤疟皆不食,惟七情善食多汗,五脏之气不和,略 被外邪动痰,宜四兽饮,量体虚实,加各经开郁行气 之药。
劳疟微微恶寒发热,寒中有热,热中有寒,最难调理。 或半月十日,小劳复来,经久不瘥者,芎归𪔀甲散主 之。热多者,生犀散。有痞者,𪔀甲丸。 气虚汗多无力,饮食不进者,六君子汤。因劳役昏倦 少食者,补中益气汤加黄芩、半夏。
血虚夜发者,小柴胡汤合四物汤加升麻、红花、知母、 黄蘗,水煎露服。趱早不愈,用胜金丹截之。有痞者,阴 疟丸。如阴虚火动,午后寒热,至晚微汗乃解,似疟非 疟也,宜加味逍遥散加地骨皮。若误用疟药必死。 气血俱虚,溺频食少,或遗精欬嗽者,人参养荣汤加 地骨皮、乌梅、麦门冬。或仆厥不省者,十全大补汤加 柴胡、黄芩。阳虚去柴芩。加附子。吞黑锡丹。有痞者。橘 皮煎丸。
《痰因》
痰疟:外感内伤,郁聚成痰,热多头痛肉跳,吐食呕沫, 甚则昏迷卒倒,宜柴陈汤加草果。呕吐者,二陈汤倍 白豆蔻,流行三焦,呕疟自止。气虚呕者,单人参汤,或 用常山炒过,久不止者,露姜饮截之。
《食积》
食疟因饮食蕴成痰火,寒已复热,热已复寒,寒热交 并,苦饥不食,食则吐痰,胸满腹胀者,二陈汤合小柴 胡汤,或平胃散,俱加枳实、白术、山楂、神曲、青皮。热多 者清脾饮,寒多者人参养胃汤,腹痛者红丸子。腹胀 因湿痰或疟气归腹者,古龙虎丹,用杏仁煎汤,迎发 时下,久不愈者,用辰砂、阿魏等分,糊丸皂子大。每一 丸。人参煎汤下。截之。
《疟母》
凡疟经年不瘥,谓之“老疟。”必有痰水瘀血,结成痞块, 藏于腹胁,作胀且痛,乃疟母也。虽内虚者,非常山、槟 榔,决不能除,俱须制熟,则不损胃,老疟丸是也。血虚 者,𪔀甲丸。体盛有水癖者,暂用芫花丸,仍须以补脾 化痰汤药辅之。老疟饮宜量气血虚实加减。
《兼痢》
或疟后痢,痢后疟,或疟痢并作,俱以柴苓汤、六和汤、 清脾饮加减分利。虚者补脾和血,三白汤加黄连、木 香、当归、砂仁,或四兽饮、补中益气汤。
《伤寒变证》
伤寒汗吐下,馀热未尽,重感于寒而变疟,或过经旧 热未解,新感六淫之气而变疟,皆曰“温疟”者,俱先热 后寒故也。寒多热少,或单寒者,太阳邪变也,柴胡桂 姜汤。热多寒少,或单热骨节烦疼者,阳明邪变也,白 虎汤加桂。寒热相等,或先热者,少阳邪变也,小柴胡 汤。渴者去半夏,加天花粉、知母。寒热大作,战栗汗出 “不散者,太阳阳明合病也,桂枝石膏汤。服此后疟愈 甚者,三阳合病也,恐传入阴经,须急用桂枝黄芩汤。 如传入阴分,从卯至午发而呕吐,大便闭者,大柴胡 汤下之。从酉至寅发而欲狂喜忘,便黑者,桃仁承气 汤微利之;不敢下者,栀子升麻汤。”伤寒与杂病疟不 同在此,间有挟痰与食积,呕吐不食者,二陈汤、对金 饮子。尿涩烦渴,或因瘴气不伏水土者,五苓散俱加 黄芩、柴胡。此等疟与杂病无大异,见其势发,少缓则 截之。痰饮在上膈,欲吐不吐者,瓜蒂、赤小豆、雄黄等 分为末,水调五分服之,以吐为度,或祛邪丸亦好。久 不愈者,胜金丹、老疟丸以消之。
《似疟》
似疟非疟,作止有时,或日再发,或二三日一发,非似 潮而无寒,亦非若寒热往来之无定也。太阳证二三 日似疟,寒多脉浮洪者,桂枝汤或桂枝二麻黄一汤。 阳明证似疟,汗出,日晡,发热脉浮者,桂枝汤;脉实者, 承气汤。热入血室似疟,小柴胡汤主之。厥阴证似疟, 一日二、三发,脉浮缓者,为里和,自汗而愈。凡感冒之 人,或觉毛寒股栗,筋节拘挛,百骸鼓撼,呕不欲食。其 寒不可御。未几复转而发热者。皆似疟状。不必脉弦。 随所见证与脉。而以小柴胡汤和解。此即温疟也。
《热多寒少》
一证脉弱者,亡阳也,不可正汗及吐下,桂枝二越婢 一汤以微汗之。一证脉迟者,血少也,先以黄芪建中 汤养血,俟脉不迟,乃以小柴胡汤和之。一证脉阴阳 同等,微浮微缓,不呕,清便自调,此不待药汗而自愈 也。若面赤身痒脉涩者,桂麻各半汤,必待微汗而后 愈。通用柴陈汤,热多加川芎、前胡,寒多加川芎、草果。 若寒多热少。不烦躁而脉浮缓者。乃伤寒见伤风脉也。或面色不泽。两手无脉者。乃“麻黄附子细莘汤”之 证也。
《往来寒热》
经曰:“阴气上入阳中则恶寒,阳气下陷入阴中则发 热。”此阴阳相乘之病也。若大下,阴微发热,大汗,阳微 恶寒,乃医之误也。大要阳不足则阴邪出于表而与 阳争,则阴反胜而为寒;阴不足则阳邪入于里而与 阴争,则阳反胜而为热。若邪入而正气不与之争,则 但热而无寒矣。阳不足则先寒,阴不足则先热。表邪 多则寒多,里邪多则热多,半表半里,寒热相等,乍往 乍来而间作也。若不呕,清便脉浮者,犹当解表。口渴 尿赤,脉实者,大柴胡汤。心烦喜呕,胸胁满而不欲食 者,小柴胡汤。热多者加柴胡,寒多者加桂枝。汗下后, 柴胡证不除者,柴胡桂姜汤。寒热往来,胁满小便不 利,呕渴头汗者最宜。如寒热势盛,当迟一二日少定, 方可图之。所谓盛者,可待衰而已。若寒热势定,或早 移于晏,晏移于早,邪无可容之地,病将解矣。
《搏斗升降》
夫《病机》言“搏”者,旧有痰痞相火之类,偶然新气加之, 则搏动而发,此理易明。言争者,乃彼此相搏相斗,久 而后可和解之,谓不过邪正气相引,结而未遽散,非 实有所争竞也。血气盛者,虽风寒之邪乘间而入,终 不能动其真气而与之斗。惟血气弱者,则邪入必斗, 斗则便有胜负,须正气复而后邪可退也。若邪愈胜 而正气愈负,非药饵大扶持之,必不可救,此“争”与“搏” 之义也。至于头面上病,皆百邪上攻;胸膈间病,皆百 邪上冲;肠胃间病,皆百邪下流而传入。不然,则血气 失升降之常,或阳当升而不升,阴当降而不降,精宜 升而不升,气宜降而不降,血宜顺而不顺,火宜静而 不静,识病机括,尽于此矣。
《治法》
外感汗吐下解,祛邪为主;内伤敛补,养正为主。内外 相兼,又当参酌而论。经曰:“夏伤于暑,秋必痎疟。”又曰: “诸疟皆生于风。”《局方》主于伤食,丹溪主于痰,其实因 夏伤暑,秋感风湿,遇七情饮食郁痰而后发。虽三因 杂至,错乱气血,然始于暑,成于痰,故捷径以祛暑消 痰为要。
通用二陈汤。外感无汗,去茯苓,加柴胡梢、川芎、葛根、 苍术;太阳加羌活、防风、藁本;阳明加葛根、升麻、白芷; 少阳加柴胡、黄芩、青皮;少阴加归、芎、黄连、黄蘗;太阴 加二术、柴胡。此三味,疟家必用。厥阴加桂枝、姜、附;渴 加知母、麦门冬;大便闭加大黄、桃仁;小便赤加泽泻、 山栀;瘴疟加槟榔;截疟加常山、槟榔、贝母;内伤无汗, 加柴胡、川芎;气虚合四君子汤;血虚合四物汤。汗多 加黄芪,有食加山楂、麦芽;劳疟加地骨皮、𪔀甲;七情 加紫苏、香附;痰加南星、姜汁;食积加莪术;久疟倍参、 术,寒甚加桂附、草果;夜疟加升麻、柴胡以提之。停水 倍半夏,瘀血加桃仁、红花;吐泻不食,肿胀者不治。 疟无痰,不成内伤。脾胃虚寒,宜清利湿痰为主。内伤 疟皆汗多。阳疟,敛以参、术、黄芪;阴疟,敛以归、地、知、蘗、 芍药。大抵有汗要止汗,以补其虚;无汗要发汗,以散 其邪。稍久者,一补一发丹。久虚,补中益气汤加山楂、 麦芽,扶脾自止,极忌吐截。
《李中梓医宗必读》
《总论》
按:《经》言“夏伤于暑,秋为痎疟”,又言“痎疟皆生于风”,又 言“风寒之气不常”,又言“汗出遇风,及得之以浴”,此皆 以风寒暑湿为言也。语温疟则曰风寒中肾,语瘅疟 则曰肺素有热。夫冬寒既可以中肾,则心肝脾肺四 脏,独无令气之邪可以入客乎?肺热既可以成疟,则 肝脾心肾之气,郁而为热者,独不可以成疟乎?然语 六气者道其常,语五脏者尽其变也。须知风与暑,阳 邪也;寒与水,阴邪也。风者,阳中之凉气也;暑者,热中 之阴邪也,由是则四者皆属于寒。夫夏伤于暑,汗出 腠开,当风浴水,凄沧之寒伏于皮肤,及遇秋风新凉 束之,表邪不能外越,阴欲入而阳拒之,阳欲出而阴 遏之,阴阳相薄,而疟作矣。浅者病在三阳,随卫气以 为出入,而一日一作;深者病在三阴,邪气不能与卫 气并出,或间日,或三四日而作,作愈迟者,病愈深也。 《经》之论疟,无漏义矣。而仁斋、丹溪,又分痰与食、饮与 血、瘴与劳与牝,此不过疟之兼证耳,非因而成疟者 也。故治疟者,察其邪之浅深,证之阴阳,令其自脏而 腑,散而越之,邪去则安。古法有汗欲其无汗,养正为 先;无汗欲其有汗,散邪为急。然邪在阳者,取汗易;邪 在阴者,取汗难。必使由阴而阳,由晏而早,乃得之也。 又热多者,凉药为君;寒多者,温药为主。至于痰、食、血 饮、瘴劳,与牝之七证,各随其甚者而兼理之。世俗又 有“鬼疟”之名,此为时行疫气,投平胃散无不截者。总 之脉实证实者,攻邪以治标;脉虚证虚者,补正以治 本。久疟必虚,惟人参、生姜各一两,连投二服,于未发 之前,莫不应手取效。贫困者白术可代,血亏者当归可代。近世不明表里虚实,辄用知母、石膏、芩、连、栀、蘗。 若表未解而得此寒凉,则寒邪愈固;或用常山、草果、 巴豆、砒雄。若正已虚而得此克伐,则元气转虚,致夫 绵延不已者,皆医之罪耳,岂病之咎耶。
《证治》
疟疾多因风寒暑湿,天之邪气所伤,当分经络而发 汗,其七情、痰、食、水血,皆兼见之候,随证治之。
风疟必恶寒自汗,烦躁头疼,必先热后寒,宜柴胡、苏 叶、细莘、白芷、羌活、生姜之类。
温疟乃受冬月之寒,复因暑风而发,亦先热后寒。如 “热多者,小柴胡汤;寒多者,小柴胡汤加桂。”
寒疟乃纳凉之风寒,沐浴之水寒,先受于腠中,复因 秋风凉肃而发,先寒后热,宜羌活、紫苏、生姜之类,散 其太阳之邪,次用柴胡汤。近来不问何经,俱用柴胡 者,非也。
《瘅疟》者,肺素有热,阴气先绝,阳气独发,少气烦冤,手 足热而呕,此但热而不寒。盛暑发者,人参白虎汤;秋 凉发者,小柴胡汤。
湿疟,乃汗出澡浴,或冒雨,或湿袭。其证身体重而痛, 呕逆胀满,胃苓汤加羌活、紫苏。
牝疟者,其人必阳气素虚,当盛暑时。乘凉饮冷,阳虚 阴盛,故但寒而不热也。柴胡桂姜汤。
食疟者,必肥甘无度,或生冷受伤,食滞痰生,其证饥 而不能食,食则胀满,呕吐,腹痛,青皮、草果、豆蔻、砂仁、 神曲、山楂之类。 瘴疟由岭南地方天气炎,山气湿,多有岚瘴之毒,发 时迷闷,甚则狂妄,亦有不能言者,皆由血瘀于心,涎 聚于脾,须疏通六腑,凉膈散或小柴胡加大黄、木香。 劳疟必素有弱证,或因疟成劳,十全大补汤。有热者, 去桂。
疟母由治之失宜,荣卫亏损,邪伏肝经,胁下有块。此 证当以补虚为主。每见急于攻块者,多致不救。六君 子汤加木香、肉桂、蓬术、𪔀甲。 鬼疟者,俗以夜发者为“鬼疟”,非也。邪入阴分,发于六 阴,宜四物汤加知母、红花、升麻、柴胡,提起阳分,方可 截之。惟时行不正之气,真鬼疟也,宜平胃散加雄黄、 桃仁。
《截法》
疟发四五遍后,曾经发散者,方可截之,“何首乌散、常 山饮、独蒜丸。”久疟大虚者,人参一两,生姜二两,连进 三服。若病邪初起,未经发散,遽用酸收劫止之剂,必 致绵延难愈,或变成他证,不可不谨也。
《薛氏医按》
《治法》
大凡停食之证,必因于脾弱,宜用六君、枳实、厚朴、山 楂、神麹。若食已消而不愈,用六君子汤。若内伤外感, 用藿香正气散。若内伤多而外感少,用人参养胃汤。 若劳伤元气兼外感,用补中益气加川芎。若劳伤元 气兼停食,补中益气加陈皮、神曲,甚者加山楂。若气 恼兼食,用六君加香附、山栀。若咽酸或食后口酸,多 是饮食,当节饮食。病作时,大热躁渴,以姜汤乘热饮 之,此截疟之良法也。每见发时饮啖生冷物者,病或 少愈,多致脾虚胃损,往往不治。大抵内伤饮食者,必 恶食,外感风寒者,不恶食,审系劳伤元气,虽有百证, 但用补中益气汤,其病自愈。其属外感者,主以补养, 佐以解散,其邪自退。若外邪既退,即“补中益气,以实 其表;若邪去而不实其表,或过用发表,亏损脾胃,皆 致绵延难治。凡此不问阴阳,日夜所发,皆宜补中益 气,此不截”之截也。夫人以脾胃为主,未有脾胃实而 患疟痢者。若专主发表攻里,降火导痰,是治其末而 忘其本,则轻者变重,而重者变危矣。前所云,乃疟之 大略,如不应,当分六“经表里而治之。”
凡截疟,余常以参、术各一两,生姜四两,煨熟煎服即 止。或以大剂补中益气加煨姜尤效,生姜一味亦效。
《赵献可医贯》
《总论证治》
或问曰:“《经》云:夏伤于暑,秋必病疟。”前人虽备言之,旨 殊未畅,盍明示诸曰:“不发于夏,而发于秋,此亢则害 承,迺制子来救母之义。盖暑当权,君火用事,肺金必 受伤克,火位之下,水汽承之,肾水为肺之子,因母受 火伤,子来承之,以制火救母,于是水火相战,阴阳交 争,大胜则大复,小胜则小复,此阴阳胜复之常理,疟” 之所由作也。然而有病有不病者。盖邪之所凑。其气 必虚。故其人元气不固者。暑邪得以承之。所以治疟 以扶元气为主。
凡治疟必先问其寒热多寡,而参之脉证,有寒多热 少者,有热多寒少者。大抵寒热往来,皆属少阳经证, 治法当以小柴胡为主,若寒多者,小柴胡加桂枝。有 但热不寒者,名曰瘅疟,有但寒不热者,名曰牝疟。《金 匮》云:“阴气孤绝,阳气独发,则热而少气,烦冤,手足热
而欲呕,名曰瘅疟。”邪气内藏于心肺,外舍于分肉之间,令人消烁脱肉。又云:“温疟者,其脉如平,身无寒但热,骨节烦疼,时时呕逆,以白虎加桂枝汤主之。但寒 者,名曰牝疟,蜀漆散主之。”此寒热多寡之定法也。然 亦有不可执者,当察其脉之虚实何如。若但寒者,其 脉或洪实或滑,当作实热治之。若但热者,其脉或空 虚,或微弱,当作虚寒治之。
“凡疟将发之时,与正发之际,慎勿施治,治亦无效,必 待阴阳升极而退,过此邪留所客之地,然后治之。且 当病未发二三时前,迎而夺之可也。”古今治疟证候, 有风、寒、暑、湿不同,治疗有汗、吐、下各异,方术无虑千 百,不能尽述。独无痰不成疟,无食不成疟,深得致疟 之因。无汗要有汗,散邪为主;有汗要无汗,扶正气为 主,深得治疟之法。以青皮饮一方,治秋时正疟,随证 加减,屡用屡效。若胃中有郁痰伏结者,以草果饮一 服即愈。服前方不应,当以补中益气汤倍柴胡,加半 夏、生姜,养正而邪自除。
《仁斋》云:“有人脏腑久虚,大便常滑,忽得疟疾,呕吐异 常,以二陈加人参、白豆蔻,进一二服,病人自觉气脉 顿平,寒热不作。盖白豆蔻流行三焦元气,荣卫一转, 寒热自平。继今遇有呕吐发疟之证,或其人素虚者, 慎勿用常山等药。以上专论秋时正疟之法也。世间 似疟非疟者多。世人一见寒热往来,便以截疟丹施” 治。一截不止,则再截,再截而止,止而复发复截,以致 委顿,甚或因而致毙者有之,是不可不辨也。《经》曰:“阳 虚则恶寒,阴虚则恶热,阴气上入于阳中则恶寒,阳 气下陷于阴中则恶热。”凡伤寒后、大病后、产后劳瘵 等证,俱有往来寒热似疟,或一日二三度发,并作虚 治,但有阳虚阴虚之别。阳虚者补阳,如理中汤、六君 子汤、补中益气汤加姜、桂,甚则加附子。诸方中必用 升麻、柴胡,以提出阴中之阳,水升火降而愈。医书中 有论及之者。至于阴虚之寒热,亦与正疟无异,而阴 虚中又有真阴真阳之分,人所不知。《经》曰:“昼见夜伏, 夜见昼止,按时而发,是无水也;昼见夜伏,夜见昼止, 倏忽往来,时作时止”,是无火也。无水者,壮水之主,以 镇阳光,六味汤主之;无火者,益火之原,以消阴翳,八 味汤主之。世人患久疟而不愈者,非疟不可愈,乃治 之不如法也。丹溪云:“夜发者,邪入阴分,宜用血药,引 出阳分,当归、川芎、红花、生地黄蘗治之”,亦未及真阴 真阳之至理。遍考诸书《疟论》,并未能露其意,且余尝 试有神验,故特表而出焉。余见发疟有面赤口渴者, 俱作肾中真阴虚治,无不立应。凡见患者,寒来如冰, 热来如烙,惟面赤如脂,渴欲饮水者,以六味地黄加 柴胡、芍药、肉桂五味,大剂一服便愈。
有渴甚者。每发时饮汤不绝。必得五六大。�方可余 以六味丸一料,内肉桂一两,水十碗,作四沙锅,煎五 六碗,以水探冷,连进代茶,遂熟睡,渴止而热愈。 又有恶寒恶热,与疟无异,面赤如脂,口渴不甚,吐痰 如涌,身以上热如烙,膝以下自觉冷。此真阳泛上,肾 虚之极,急以附子八味地黄汤大剂冷饮而热退,继 以人参建中汤调理。
又有一等郁证似疟者。其寒热与正疟无异。但其人 口苦呕吐清水或苦水。面青胁痛。耳鸣脉涩。须以“逍 遥散”加茱连贝母倍柴胡作一服。继以六味地黄加 柴胡、芍药调理而安。
至于三阴疟者,惟太阴疟,当用理中汤,必加肉桂。若 少阴、厥阴,非八味地黄不效。
世有疟后痢,痢后疟者,夫既为疟后,发泄已尽,必无 暑热之毒,复为痢疾,此是元气下陷,脾气不能升举, 似痢非痢也。既为痢后下多,则亡血气,又随痢散,阴 阳两虚,阳虚则恶寒,阴虚则恶热,故寒热交战,似疟 非疟也。俱作虚论,用补中益气加温补,其病自愈。 凡秋月患疟,此病原于湿痰初起,即问有汗无汗,无 汗者,以败毒散发之。若有汗,败毒散加桂枝。待服二 三剂后,分辨阴阳。二疟:阴疟,柴平汤加山楂肉、升麻, 倍下桂枝极妙。阳疟,只以柴苓汤为主,多加知母更 妙。
若发自上昼是阳疟,初用芎苏五苓散,二用清脾汤, 三用加味败毒散、柴苓汤,多加知母。若用截药,用青 蒿丸。
若发自下午,面青寒,多吐,是阴疟。初用人参羌活散, 二用草果饮,三用加味败毒散。若用截药,用《不二丸》, 断疟如神丹。
《医门法律》〈臣喻昌著〉
《疟论》
疟之一病,无如《内经》论之最详最彻,随其病之所形, 按法刺之,莫不应手而愈。盖九针之用,通于神明,不 可有微芒之差忒,故《内经》论疟,不得不详也。后世恶 于针石,不可与言至巧,乃以药剂攻邪存正,调荣卫 之偏,和阴阳之逆,于是种种圣法,不适于用矣。如张 子和见羸人病疟二年,不敢辄投寒凉,取刺疟论之 法,刺其十指,出血立愈。此正《内经》所谓疟之且发也阴阳之且移也,必从四末始也。坚束其处,决去其血, 则邪往而不得并,故立愈也。以子和之久谙针法,且 检《针经》致其详慎,针其可以渎用哉?舍针而求《内经》 用药之捷法,茫然无可下手矣。予之所以心折仲景, 称为百世之师者,每遇一证,必出一法,以纬《内经》之 不逮,一言当千百言,而居其要也。夫人四体安然,外 邪得以入,而疟之,每伏藏于半表半里,入而与阴争 则寒,出而与阳争则热。半表半里者,少阳也。所以寒 热往来,亦少阳所主。谓少阳而兼他经之证则有之, 谓他经而全不涉少阳,则不成其为疟矣。所以仲景 曰:“疟脉多弦,弦数者多热,弦迟者多寒,弦小紧者下 之差,弦迟者可温之,弦紧者可发汗针灸也,浮大者 可吐之,弦数者风发也,以饮食消息止之。”只此七言, 而少阳一经,汗吐下和温之法具备。其他瘅疟、温疟、 牡疟、疟母四证,要不外少阳求治耳。出《伤寒论》之绪 馀,以补《内经》下手之法,非圣人而能之乎?谨将《金匮》 奥义,一一发明于左。
《论金匮奥义》
少阳,乃东方甲木之象,故其脉主弦。此不但初病之 脉乃尔,即久疟正虚,脉不鼓指,而弦象亦隐然在内。 所以仲景云:疟脉自弦,由首及尾,脉之屡迁,纵有不 同,而“弦”之一字,贯贯彻之。疟邪之舍于荣卫,正属少 阳半表半里。始之似疟非疟,与后之经年不解,总一 少阳主之。盖疟发必有寒有热,其寒热之往来,适在 “少阳所主之界,偏阴则多寒,偏阳则多热,即其纯热 无寒,而为瘅疟、温疟,纯寒无热,而为牡疟”,要皆自少 阳而造其极。补偏救敝,亦必返还少阳之界,阴阳两 协于和而后愈也。施汗吐、下之法以治实热,施和温 之法以治虚寒,无非欲致其和平耳。疟邪如傀儡,少 阳则提傀儡之线索,操纵进退,一惟少阳主张。宁不 恢恢乎游刃空虚也耶。
弦数者,风发也,以饮食消息止之。仲景既云:弦数者 多热矣,而复申一义云:弦数者,风发见多热,不已必 至于极热,热极则生风,风生则肝木侮土,而传其热 于胃,坐耗津液,阳愈偏而不返,此未可徒求之于药 也,须以饮食消息,而止其炽热,即梨汁、蔗浆生津止 渴之属,正《内经》“风淫于内,治以甘寒”之旨也。
阴气孤绝,阳气独发,则热而少气烦冤,手足热而欲 呕,名曰瘅疟。若但热不寒者,邪气内藏于心,外舍分 肉之间,令人消烁肌肉。《内经》谓其但热而不寒者,阴 气先绝,阳气独发,则少气烦冤,手足热而欲呕,名曰 瘅疟。仲景之重引其文,另有妙义,盖从上条弦数者, 风发也,以饮食消息止之,抽丝引絮而出。其证谓弦 数之脉,热盛生风,必侮土而伤其津液,由少阳而入 阳明,两经合邪,其热倍炽,倘不能饮食消息,急止其 热,则热之移于胃者,必上熏心肺,少气烦冤而心肺 病,手心热欲呕而胃自病。所以继之曰:“邪气内藏于 心,外舍分肉之间,令人消烁肌肉。”盖伤寒病,三阳合 邪,其来如风雨,如霹雳,令人莫当。而疟之在少阳。苟 不入于阴。而但出于阳。迨至两阳合邪。亦岂能堪之 耶。故知消息而止入胃之热邪。真圣法也。然仲景之 法。亦从《内经》而得。《内经》谓“疟脉缓大虚。便宜用药。不 宜用针。”又谓虚者不宜用针。以甘药调之。昌知意中 在用甘寒也。
温疟者,其脉如平,身无寒,但热,骨节烦疼,时呕,白虎 加桂枝汤主之。《内经》言“温疟有二,俱先热后寒。”仲景 所名温疟,则但热不寒,有似瘅疟,而实不同也。瘅疟, 两阳合邪,上熏心肺。肺主气者,少气烦冤;则心主脉 者,阳盛脉促。津亏脉促,从可推矣。温疟脉如平人,则 邪未合而津未伤,其所以但热而不寒者,则以其人 素有痹气,营卫不通,故疟之发于阳,不入于阴,即入 而阴亦不受,所以骨节烦疼,时呕,邪气扞格之状,有 如此者。惟用白虎汤以治阳邪,而加桂枝以通营卫, 斯阴阳和,血脉通,得汗而愈矣。在伤寒病,卫强荣弱, 卫气不共荣气和谐者,用桂枝汤复发其汗,立愈。此 疟邪偏著于阳,桂枝阳药,即不可用,但用白虎汤。大 清气分之热。少加桂枝。合阴阳而两和之。乃知仲景 之法。丝丝入扣也。
其《内经》所称先热后寒之温疟,一者先伤于风,后伤 于寒,风为阳邪,寒为阴邪,疟发时先阳后阴,故先热 后寒也。此以风寒两伤荣卫之法治之,初无难也。其 一为冬感风寒,深藏骨髓,内舍于肾,至春夏时令大 热而始发。其发也,疟邪从肾出之于外而大热,则其 内先已如焚,水中火发,虽非真火,亦可畏也。俟其疟 热外衰,复返于肾,而阴精与之相持,乃始为寒。设不 知壮水之主,以急救其阴,十数发而阴精尽矣。阴精 尽则真火自焚,洒洒时惊,目乱无精,顷之死矣。所以 伤寒偏死下虚之人,谓邪入少阴,无阴精以御之也。 而温疟之惨,宁有异哉。此亦仲景意中之隐,昌特比 例陈情,以为来学之助。
疟多寒者,名牡疟,蜀漆散主之。疟多寒者,寒多于热如三七、二八之分,非纯寒无热也。纯寒无热,则为阴 证,而非疟证矣。此条又抽丝引絮,即上条两阳合邪, 上熏心肺,证中复指出多寒少热一证。盖邪之伏于 心下,适在膻中、心包之位,心为阳中之阳,阳邪从阳, 尤为易入,邪入则心虚,《经》曰:“心虚者,热收于内”,内收 其热,并其邪亦收之不易外出,此寒多之一因也。邪 入心胞,都城震动,周身精液,悉力内援,重重裹撷,胞 内之邪,为外所拒而不易出,又寒多之一因也。心者 牡脏,故即以寒多热少之疟,名曰牡疟。用蜀漆散和 浆水吐其心下结伏之邪,则内陷之邪,亦随之俱出, 一举而荡逐无馀矣,岂不快哉!蜀漆,常山苗也。常山 善吐,何以不用常山而用蜀漆?取苗性之轻扬者,入 重阳之界,引拔其邪,合之龙骨,镇心宁神,蠲除伏气; 云母安脏补虚,媚兹君王;仲景“补天浴日”之方,每多 若此。至如温疟,亦用此方,更加蜀漆,以吐去其心下 结伏之邪。盖一吐则周身之痹者通,而荣卫并可藉 以无忤,则又以吐法为和法者也。其附《外台秘要》牡 蛎汤一方,同治牡疟者,又初感病时,风寒未清,传变 为疟,结伏心下,故方中用麻黄以散风寒,并藉之以 通阳气耳。可见病之途原不一,学者于此一证二方, 比而参之,以求生心之变化,则几矣。
论《金匮》柴胡去半夏加䒷蒌汤方治疟病发渴者,亦 治劳疟。此仲景治少阳病全体大用之一方也。仲景 谓疟邪盛衰出入,必在少阳表里之间。小柴胡汤乃 伤寒少阳经,天然不易之法。渴者去半夏加䒷蒌实 亦天然不易之法,而施之于少阳邪传阳明伤耗津 液之证,亦为天然不易之法。盖渴虽阳明津竭,而所 以致阳明津竭者,全本少阳之邪。观《内经》刺法,“渴者 取之少阳”,非以其木火之势劫夺胃津而然耶?故疟 邪进退于少阳,即以此方进退而施其巧。柴胡、黄芩 对治木火,人参、甘草扶助胃土,䒷蒌生津润燥,姜、枣 发越荣卫。若夫劳疟之病,其木火盛,荣卫衰,津液竭, 亦不待言,故并可施此方以治之也。
论柴胡姜桂汤治疟,寒多微有热,或但寒不热,服一 剂如神。此疟之寒多热少,或但寒不热,非不似于牡 疟,而微甚则大不同。仲景不立论,止附一方,且云“服 一剂如神”,其邪之轻而且浅,从可识矣。盖以卫即表 也,荣即里也,胸中之阳气,散行于分肉之间,今以邪 气痹之,则外卫之阳,反郁伏于内守之阴,而血之痹 “者,愈瘀结而不散,遇卫气行阳二十五度而病发。其 邪之入荣者,既无外出之势,而荣之素痹者,亦不出 而与阳争,所以多寒少热,或但有寒无热也。”小柴胡 汤,本阴阳两停之方,可随疟邪之进退,以为进退者, 加桂枝、干姜,则进而从阳,痹著之邪,可以开矣。更加 牡蛎以耎其坚垒,则阴阳豁然贯通,而大汗解矣。所 以服一剂如神也。其加芩连。以退阳而从阴。即可类 推。
《论经义》
病疟,以月一日发,当十五日愈。设不差,当月尽解。如 其不差,当云何?师曰:“此结为症瘕,名曰疟母,急治之, 宜𪔀甲煎丸。”此见疟邪不能久据少阳,即或少阳经 气衰弱,不能送邪外出,而天气半月一更。天气更则 人身之气亦更,疟邪自无可容矣。不则天人之气再 更,其疟邪纵盛,亦强弩之末,不能复振矣。设仍不解, “以为元气未生耶,而月已生魄矣。元气何以不生?以 为邪气不尽耶,而月已由满而空矣,邪气何以不尽。 此必少阳所主之胁肋,外邪盘踞其间,依山傍险,结 为窠巢,县官当一指可扑之时,曾不加意,渐至滋蔓 难图。”兴言及此,不觉涕泗交流。乃知仲景急治之法, 真经世宰物之大法也。
再按谭医者,当以《灵》《素》为经,《金匮》为纬。读《灵》《素》而不 了了者,求之《金匮》,矩矱森森,但旨深词约,味如嚼蜡, 不若《内经》之刍豢悦口,所以古今注《内经》者,不下百 家,而注《金匮》者,率罕其人,即间有之,其胸中浑是疑 团,择显明之句,发挥一二,随竟其说,观者曾何赖焉? 历代名贤,屈指不过数人,咸以仲景之学为绝学,存 而不论,论而不议,其所以卓冠亿兆人千百年者,各 从《内经》分头证入。如疟病一门,巢氏《病源》妄分五脏, 后人谓其发明《内经》,深信不疑,而不知疟邪不从脏 发,《内经》所无之理,巢氏臆言之耳。陈无择《三因》之说 韪矣,乃谓夏伤于暑,秋为痎疟者,不可专以此论,何 其甘悖圣言耶?至论《内因》剿袭巢氏心、肝、脾、肺、肾五 疟立言,仍是巴人下里之音矣。张子和治疟,喜用汗、 吐下三法,自夸本于长沙。讵知仲景所为汗下者,但 从少阳之和法而进退其间,不从伤寒之汗下起见 也。其可吐者,或用瓜蒂,或用常山苗,各有深义,亦岂 漫然而吐之耶?且子和谓“治平之时,其民夷静,虽用 砒石、辰砂有毒之药”,以热治热,亦能取效,是何言欤? 至东垣、丹溪,确遵《内经》“夏伤于暑,秋必痎疟”之论,多 所发明。而谓吴、楚、闽、广之人,患疟至多,阳气素盛之 处,其地卑湿,长夏之时,人多患暍疟、霍乱、泻痢,伤湿热也。此语诚为聪明绝世矣。然于《内经》之旨,尚隔一 层。《内经》运气,暑与湿同推,不分彼此,曾何分南北乎? 《内经》本谓“夏伤于暑,长夏伤于湿,秋必痎疟”,脱落五 字,遂谓秋伤于湿,冬生欬嗽,而伤燥一气,古今绝无 一人起而飏言,此等大纲不正,亦何贵于识大之贤 哉!且丹溪所论十二经皆能为病,固即刺疟篇之旨, 曷不遵《金匮》推足少阳一经为主,坐令多岐亡羊耶? 方书俱以温疟为伤寒坏病,与风疟大同,此言出于 何典?至于牡疟,总无其名,统括于寒疟之内,误指寒 疟为脏寒之极,故无热有寒,用姜桂附子温之。又有 更其名为牡疟者,云久受寒湿,阴盛阳虚,不能制阴, 所以寒多不热,凄怆振振,亦行温热之法,直是杀人 不转睫矣。又谓暑疟即瘅疟,呕者,用缩脾等药,从无 有救少阳木火之邪,如救焚者,适燕而南,其指亦何 生民之不幸耶。
逆夏气则太阳不长,心气内洞。又秋为痎疟。此阳气 不能条畅而外茂,内薄于心,燠热内消,故心中洞然 而空也。心虚内洞,则诸阳之病作矣。心伤则暑气乘 之,至秋而金气收敛,暑邪内郁,于是阴欲入而阳拒 之,故为寒;火欲出而阴束之,故为热。金火相争,故寒 热往来,而为痎疟。
《律三条》
凡治疟不求邪之所在,辄行大汗大下,伤人正气者, 医之罪也。盖疟邪在于半表半里,故有寒有热。若大 汗以伤其表,大下以伤其里,是药反增疟矣。倘疟邪 伏而未尽,药过再发,更将何法以处之。
凡用吐法,妄施恶劣之药,并各种丸药,伤人脏腑者, 医之罪也。夫吐法止可用清芬之气,透入经络,引出 疟邪,如酒浸常山,不用火煎之类。其胆矾、信石等丸, 吞入腹中,粘著不行,搅乱肠胃脏腑,究竟无益,戒之 戒之!
“凡用截疟之法,不俟药势稍衰,辄求速止者,医之罪 也。”夫截者,堵截也。兵精饷足,寇至方可堵截。若兵微 城孤,不可截也。在壮盛之体,三四发后,疟势少减,可 以截之。其虚弱之人,始终不可截也。误截因致腹胀 者,每多坏事。即服药亦有避忌,疟将来可服药阻其 来,将退可服药追其去。若疟势正盛,服药与之混战, 徒自苦耳。但疟之去来既远。药不相及。五不当一。故 服药妙在将来将去之时。
《景岳全书》〈臣张介宾著〉
《论证》
疟疾本由外感,故《内经》论疟,无非曰风、曰寒,其义甚 明。而后世之论,则泛滥不一,总不过约言其末,而反 失其本,所以议论愈多,则病情愈昧矣。有辨在后,所 当并察。
凡疟因于暑,人皆知之,不知夏令炎热,此自正气之 宜然而人有畏热者,每多避暑就阴,贪凉过度,此因 暑受寒,所以致疟。《经》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风疟。”义 可知也。然又惟禀质薄弱,或劳倦过伤者,尤易感邪, 此所以受邪有浅深,而为病有轻重也。但以病因暑 致,故曰受暑,而不知暑有阴阳,疟惟阴暑为病耳。至 其病变,则有为寒证者,有为热证者,有宜散者,有宜 敛者,有宜温者,有宜清者,其要在“标本虚实”四字。知 此四者,而因证制宜,斯尽善矣。其有云伤暑而认暑 为火者,有云脾寒而执以为寒者,皆一偏之见,不足 凭也。
凡疟发在夏至后,秋分前者,病在阳分,其病浅;发在 秋分后,冬至前者,病在阴分,其病深。
发在子之后,午之前者,此阳分病也,易愈。发在午之 后,子之前者,此阴分病也,难愈。
病浅者日作。病深者间日作。若三日四日者。以受邪 日久。而邪气居于阴分。其病尤深。
凡疟病自阴而渐阳,自迟而渐早者,由重而轻也。自 阳而渐阴,自早而渐迟,由轻而重也。凡感邪极深者, 其发必迟,而多致隔日必使渐早渐近,方是佳兆。故 治此疾者,春夏为易,秋冬为难。
《论治》
凡疟疾初作,必多寒热,大抵皆属少阳经病。其于初 起,当专以散邪为主。果若形气无伤,而脉证别无他 故者,但宜正柴胡饮或三柴胡饮主之。少者一二剂, 多者三四剂,无有不愈。若气体本弱,而感邪为疟,即 宜四柴胡饮为最妙,勿以初起而畏之,弗之用也。 治疟疾当辨寒热,寒胜者即为阴证,热胜者即为阳 证。盖有素禀之寒热,有染触之寒热,然必其表里俱 有热邪,方是火证。若疟至则热,疟止则退,而内无烦 热闭结等证,则不得以火证论治。若内外俱有火证, 而邪有不散者,一柴胡饮主之。若邪入阳明,内热之 甚,而邪有未散者,宜柴胡白虎煎。若邪入肝肾,而热 极动血者,宜柴芩煎。
疟有寒证,如无虚邪,而但以寒邪不能散,或多中寒 者,宜二柴胡饮。若以寒胜而兼气虚,邪有不解者,宜四柴胡饮,或补中益气汤加干姜、官桂。若寒甚热少, 脉迟而兼背恶寒,或多呕恶泄泻者,必用麻桂饮,或 大温中饮。
“中气虚弱,不能胜邪,而邪不能解者,病在脾肺气分, 宜补中益气汤、五柴胡饮。若阴虚血液不充,而邪不 能解者,病在肝肾精分,宜补阴益气煎、归柴饮。”此证 极多,其效尤捷。若发时,其寒如冰,其热如烙,而面赤 如脂,渴欲饮水而热退即不渴者,以六味地黄汤加 柴胡、芍药、肉桂,大剂一服即可愈。若元气虚寒之甚, 阳不胜阴,而邪不能解者,大温中饮。若元气虚甚,衰 老积弱者,则不必兼用攻邪,只当以扶正气为主。但 使元气不败,则邪气无有不服。宜大补元煎,或十全 大补汤之类主之,而又惟休疟饮为最妙。
疟疾屡散之后,取汗既多,而病不能止者,必以过伤 正气,而正不胜邪,则虽止微邪,犹然不息。但使元气 之虚者一振,散者一收,则无不顿然愈矣。宜三阴煎、 五福饮,或小营煎、休疟饮主之。若有微寒者,宜大营 煎,或理中汤。若微有火者,宜一阴煎。若多汗不收者, 宜五阴煎之类主之。
疟疾久不能愈者,必其脾肾俱虚,元气不复而然。但 察其脉证,尚有微邪不解者,当专以补中益气汤为 主。若邪气已尽,而疟有不止者,则当专补元气,以“八 珍汤、十全大补汤,或大补元煎”之类主之。若肾阴不 足,而精不化气者,宜理阴煎最效。若阴邪凝滞而久 不愈者,宜于前药加姜、桂、附子。
疟作而呕吐恶食者,虽曰少阳之邪为呕吐,然实由 木邪乘胃所致,但解去外邪,呕当自止,宜柴陈煎,或 正柴胡饮加半夏主之。若脾胃气虚,而寒邪乘之,则 最多呕恶之证,宜温胃饮、理中汤、养中煎之类主之。 若虚寒连及命门,火不生土而作呕者,宜理阴煎、右 归饮之类主之。若兼食滞而作呕者,必多胀满,宜加 陈皮、砂仁、山楂、厚朴之类为佐。若兼火邪者,必多热 渴躁烦秘结,宜以黄连、黄芩之类为佐。若火在阳明 甚者,加石膏。若兼寒者,必胃口怕寒,或吞酸嗳腐,或 恶心得热稍可,宜以姜、桂、附子、吴茱萸之类为佐。 疟疾因劳辄复,连绵不已者,此亦脾肾虚证。盖肾主 骨,肝主筋,脾主四肢,气弱不胜劳苦,所以即发。但补 肝肾。使其气强则愈。如“十全大补汤。八珍汤、补中益 气汤。”皆可酌用。
疟疾发散已多,每致阴虚水亏,而烦热多渴者,宜以 西瓜汁或雪梨浆或冷参汤,俱可滋阴截疟,无热者 不可强用。
疟痢并作,而脏平邪浅者,宜胃苓汤加柴胡一二钱。 若寒湿伤脾而疟痢并作者,宜温胃饮加柴胡,或胃 关煎加柴胡亦妙。若湿热伤脾,下及肝肾,而暴注热 渴,或下纯鲜血者,宜柴芩煎。
疟邪未清而过食伤脾,以致痞满连绵不已者,宜“大 小和中饮”加柴胡。若因食而成疟痞者,宜“芍药枳术 丸及大小和中饮”之类调之。
古云:治疟之法,凡将发之时,与正发之际,慎毋勉强 施治,即治亦无效。必待阴阳并极,势平气退之后,然 后察而治之,或于未发二三时之先,迎而夺之可也。 《经》曰:“夫疟之未发也,阴未并阳,阳未并阴,因而调之, 真气得安,邪气乃亡。故工不能治其已发,为其气逆 也。”按:此古法,殊似不然。予近治疟,每迎其锐而击之, “最捷最效”,是可见古法之有不必泥者。
《论汗》
凡古人治疟之法,若其久而汗多,腠理开泄,阳不能 固者,必补敛之。无汗则腠理致密,邪不能解,必发散 之。故曰:“有汗者,要无汗,扶正为主;无汗者,要有汗,散 邪为主”,此大法也。盖疟本外邪,非汗不能解,若不知 善解其邪,而妄用劫剂,多致胃气受伤,邪不能解,必 反难愈。此宜以补剂为主,加减取汗,汗后再加补养 可也。若邪在阴分,则下体最难得汗,补药力到,自然 汗出至足,方是佳兆。凡病此而邪有未解者,大忌饱 食,亦以汗之难易为优劣也。
凡寒邪之自外而入者,得汗即解,如《伤寒》之类皆是 也。而惟时瘟时疟之病,则病有浅深不同。即如病瘟 者,虽有大汗而热仍不退,病疟者,屡发屡汗,而疟犹 不止,此其所感最深,故不能以一二汗而即愈,或通 身如洗,而犹不能透,若此者,但当察其强弱,仍渐次 再汗之,方得邪解,故不可谓汗后必无邪也。此但当 以脉之紧与不紧,及头身之痛与不痛,寒热之甚与 不甚为辨耳。然又有虽已得汗,邪气将解,而不守禁 忌,或因于劳,或因于欲,或受生冷微邪,或胃气未清, 因而过食,随触随发,此其旧邪未尽,而新邪又至缠 绵深固,因致留连者,亦必宜仍从汗解。但其病固宜 散,则犹当以酌虚实为首务。
《论标本》
凡治疟当知标本,予尝曰:“有标则治标,无标则治本”, 此最为治疟之肯綮。何以言之?盖标以邪气言,本以正气言也。夫邪正相争,所以病疟。凡疟之初起,本由 邪盛,此当治邪,固无疑也。若或表散已过,或久而不 愈,则于邪正之间,有不可不辨矣。盖有邪者,证必猖 炽,脉必弦紧,或头疼虽减而未除,或汗虽出而未透, 凡属形证有馀者,即其病虽已久,亦必有表邪之未 清也。但觉有微邪,此犹宜兼标为治。若汗出已多,邪 解已透,别无实证实脉可据,而犹然不愈者,必由正 气全虚,或以质弱,或以年衰,故馀气有未能却,而真 阴有未能静耳。此当专治其本,但使元气既复,则无 有不愈。设或不明标本,无论有邪无邪。而但知攻疟。 则害者多矣。予为此说。虽因疟而发。然诸病皆同此 理。明者当心志之。
《厌疟》
凡厌疟之法,今世俗相传多用之,但其有效有不效, 人每疑之,而其所以然者,自有的确之妙,则从来人 所未知也。盖疟以邪正相争,其感之浅者,乃少阳胆 经病也。惟其邪本不甚,则邪正互为胜负。当此时也, 亦犹楚汉相持之势,但得一助之者,为楚则楚胜,为 汉则汉胜,故不论何物,皆可用以为厌,但使由之,勿 使知之,其人恃有所助,则胆气略壮,而邪即败矣。此 即《内经》“移精变气”之意也。然必势均力敌者,乃可以 一助而胜之,正胜则愈也。若果彼强我弱,势不易制 者,则厌必无益。故惟邪轻日作者可厌,而邪深间日 者,则不能厌。此自理势之使然,无庸惑也。
《截疟》
凡截疟之法,方固不少,然亦无必效之方。若以愚见, 并及治验,则未尝藉于截也。盖有邪者去邪则愈,若 散邪既透,解表已过,则但收拾元气,而气复即愈。惟 能于邪正之间,得其攻补之宜,则无不自愈,此截之 最善者也。至如截疟诸方,虽不可执,亦不可无,但有 效于此,而不效于彼者,亦以人之气血阴阳,各有不 同故耳。故凡用截药者,亦当察人之强弱而酌以用 之,庶乎得效。然亦惟轻者易截,而重者不易截也。兹 录诸方于后,亦可备于酌用。
截疟常山饮气血强壮者,可用“截疟饮。”气分不足者, 可用牛膝煎。血分不足者,可用“截疟丹。”时气多湿者, 可用木贼煎。湿痰邪实者,可用“何人饮”、休疟饮。血气 大虚,欲急济者,可用小柴胡汤加常山二钱,截疟如 神追疟饮。凡气血未衰,或屡散之后,用之最效。
《似疟非疟》
凡似疟非疟之病,虽有往来寒热,而时作时止,本非 疟之类也。凡大病后或产后,或虚损,俱有此证。《经》曰: “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阴气上入阳中则恶寒,阳 气下入阴中则恶热。”故凡无外邪而病为寒热者,必 属虚证。但虚有阴阳之异,而阳虚者必多寒,阴虚者 必多热。阳虚者宜补其阳,如理中汤、十全大补汤加 姜、桂、附子之类,此皆人所易知也。惟阴虚之证,则最 不易辨。盖阴中之水虚者,阴虚也;阴中之火虚者,亦 阴虚也。如其津液枯燥,精血耗伤,表里上下俱多烦 热等证,此阴中之水虚也。治宜壮水以配阳,如一阴 煎、六味地黄汤,或“加减一阴煎”之类主之。其有倏热 往来,或面赤如脂而腹喜热饮,或上热如烙而下冷 如冰,或喉口大热而大便不实。此其证虽若热而脉 必细微,或虽洪大而浮空无力者,是皆阳气无根而 孤浮于上,此阴中之火虚也。治宜益火之本,使之归 源,如“海藏八味地黄丸”,或右归饮之类主之。假热退 则真寒见,自可因证而治之也。其寒热门论治尤详, 所当并察。
《温疟》
温疟一证,在《内经》曰:“温疟者,得之冬中于风寒,至春 夏阳气大发而为病。”此即正伤寒之属也。故仲景《伤 寒论》有温疟一证,即此是也。此与夏伤暑而秋为疟 者,本自不同,当于伤寒门酌而治之。
《瘅疟》
瘅疟一证,在《内经》曰:“肺素有热,气盛于身,发则阳气 盛,阳气盛而不衰,故致消烁脱肉者,命曰瘅疟。”盖此 以阳脏而病阳证也,自与诸疟不同,而治此之法有 三:如热邪内畜而表邪未解者,则当散以苦凉;如热 因邪致,表虽解而火独盛者,则当清以苦寒,此皆治 其有馀也。若邪火虽盛,而气血已衰,真阴日耗者,急 宜壮水固元。若但知泻火,则阴日以亡,必致不救。
《瘴疟》
瘴疟一证,惟岭南烟瘴之地有之。盖南方岚湿不常, 人受其邪而致病者,因名瘴疟。然瘴出地气,疟由天 气,但使内知调摄,而外不受邪,则虽居瘴地,何病之 有?是可见瘴以地言,而疟即风寒外感之病也。但其 甚者,则或至迷困喑哑,乃与常疟为稍异耳。凡治此 者,亦总不离寒热虚实,及有邪无邪,如前治疟诸法 而尽之矣。外如大梁李待诏瘴疟等论。既明且确。详 列瘴气门。不可不察。
===七情,饮食饥饱,房室劳逸,皆能致之。经所谓夏伤暑, 秋痎疟者,此则因时而叙耳,不可专以此论。”
外所因证,有寒疟,有温疟,有瘅疟,并同《素问》也。有湿 疟者,寒热身重,骨节烦疼,胀满自汗,善呕,因汗出复 浴,湿舍皮肤,及冒雨湿也。有牝疟者,寒多不热,但惨 戚振栗,病以时作。此则多感阴湿,阳不能制阴也。此 五种疟疾以外,感风、寒、暑、湿,与卫气相并而成。除瘅 疟独热,温疟先热,牝疟无热外,诸疟皆先寒后热。 内所因证。病者以畜怒伤肝,气郁所致,名曰肝疟;以 喜伤心,心气耗散所致,名曰心疟;以思伤脾,气郁涎 结所致,名曰脾疟;以忧伤肺,肺气凝痰所致,名曰肺 疟;以失志伤肾所致,名曰肾疟。所致之证,并同《素问》 此五种疟疾,以感气不和,郁结痰饮所致。
不内外因有疫疟者,一岁之间,长幼相似也。有鬼疟 者,梦寐不祥,多生恐怖也。有瘴疟者,乍热乍寒,乍有 乍无,南方多病也。有胃疟者,饮食饥饱,伤胃而成,世 谓食疟也。有劳疟者,经年不瘥,前后复发,微劳不任 也。亦有数年不瘥,结成症癖在腹胁,名曰“老疟”,亦曰 “母疟。”以上诸证,各有方治,宜推而用之。
愚谓疟疾一证,《内经》言已详尽,无可加矣,而后世议 论烦多,反资疑贰。兹举陈氏三因之说,以见其概。如 所云湿疟者,因汗出复浴,湿舍皮肤,固一说也,然浴 以热汤,避彼风处,则断不致疟,惟冷水相加,疟斯成 矣。若然,则仍是寒气,即《内经》所云:夏遇凄沧水寒之 证也。然此犹近似,但宜辨明寒热耳。至若牝疟无热, 则《内经》并无此说,惟《金匮要略》曰:“疟多寒者,名曰牡 疟,蜀漆散主之。”亦非曰无热也。若果全无发热,而止 见寒栗,此自真寒阳虚证耳。别有本门,又安得谓之 疟耶?再如内因五脏之疟,在《内经》刺疟论所言六经 五脏之证,不过为邪在何经之辨,原非谓七情所伤, 便能成疟。而此云所致之证,并同《素问》,则《素问》无此 说也。且既云七情所伤,则其虚实大有不同,又岂皆 痰饮所致也耶?再若不内外因,凡鬼疟梦寐之说,此 或以疟邪乱神,因致狂言似鬼者有之,岂鬼祟果能 为疟乎?至若胃疟,既云饮食,则明是内伤,且凡先因 于疟,而后滞于食者有之,未有不因外邪,而单有食 疟者也。夫病情必有“标本,标本误认,治岂无差?”窃计 陈氏之言,既以《三因》立论,故不得不敷演其说,而焕 然若有可观。不知影响之谈,不但无益于病,而且乱 人意见,致令临证狐疑,莫知所从,而每至于害者,皆 此之类。
疟疾之作,本由风寒水湿之邪,感而致病,亦或有非 风非水,而衣薄受凉,凡体怯者,皆能为疟,及其病深, 则未免因经及脏,因表及里,故有不慎饮食而更甚 者,有不慎劳役而增病者。总之,无非外邪为之本,岂 果因食因痰而能成疟者耶?今观朱丹溪之言,亦以 痰食并列,严用和则悉归之痰,盖皆因陈氏之说,而 殊失《内经》之正意矣。故张子和亦以祟怪为笑,以食 疟为非,而云治平扰攘,时当分治,是皆有理确见也。 独怪其以暑为火,而且谓扰攘之时,其民劳苦,大忌, 错作脾寒治之,而又用吐、汗、下三法,恐此言亦属偏 见也。但劳苦过伤之人,其虚更甚,又岂无三阳疲损 等证,而可俱谓之火,及可尽用三法乎。甚哉。立言之 难。于此可见时中之不易得也如此。
《石室秘箓》〈臣陈士铎著〉
《疟病治法》
曰:“治者病重于日间,而发寒发热,较夜尤重,此等证 必须从天未明而先截之。”方用柴胡当归各三钱黄 芪白术各五钱人参陈皮半夏青皮枳壳甘草各一 钱干姜五分水煎服。“此方妙在加柴胡于参、芪、归、术 之中。盖邪之感在日间作祟者,欺正气之衰也。今用 祛邪之品,同补正之药,共相攻邪,则正气有馀,邪自” 退舍。譬如贼人白昼操戈入室,明欺主人软弱,故肆 无忌惮。倘主人退缩潜形,则贼势更张,必大恣摽掠, 席卷资囊而去,正气日消,病安能愈也?妙在全用补 正为君,则主人无惧。指挥如意,号召家人奋勇格斗, 前后左右无不执耒而来,负锄而至,争先捍御,贼人 自然胆落,惟恐去之不速矣。况《方》中有柴胡、半夏之 类,各各消邪。譬如主人既勇,奴仆无非勇士,则贼不 奔逃,必被擒获。此方之用于日间,实有妙用也。 《一法》:治日间之证,尤易奏功。方用白术五钱,柴胡二 钱,熟地一两,甘草、陈皮、白芥子、人参各一钱,水煎服。 前方乃治阳虚之证,此方乃治阳虚而兼阴虚之证。 二方彼此参用,何愁日间之病棘手哉。
“夜治者,病重于夜间而发热者也。或寒少而热多,或 热少而寒多,一到天明便觉精爽,一到黄昏便觉沉 困。此阴气甚虚,故行阳分则病减,行阴分则病重也。” 方用:熟地一两山茱萸四钱当归白芍柴胡白芥子 麦冬生何首乌各三钱𪔀甲茯苓各五钱陈皮北五 味各一钱水煎服。此方妙在𪔀甲同柴胡并用,又以诸补阴之药合而攻之也。盖𪔀甲乃至阴之物,逢阴 则入,遇阳则转,即此二味,原是治阴经之邪热,况又 用于纯阴同队之中,有不去阴邪而迅散哉!生何首 乌直入阴经,亦能攻邪,加以白芥子去脏膈之滞痰, 又不耗其真阴之气,有不奏功如响者乎!譬如人家 主妇,一旦被贼人所执,刀火相逼,倘箱柜空虚,则贼 人失望,势必因羞变怒,愈将主妇施刑。今用熟地、山 茱萸、当归、芍药,纯是补正之品,同群共投,犹贼在房 中,尽将金玉散倾,则贼喜出望外,必且弃主妇而取 资财,饱则扬去。又有𪔀甲、何首乌、芥子之类,力能战 邪,则堂外声扬,夺门攻击,邪自张皇,更思早遁。倘止 用𪔀甲、首乌,则又势单力薄,无物饵贼,岂肯甘心反 走,必致相争相战,彼此败衄而后去。更有妙论,人多 未知如此等证,必须在黄昏之前,以此药先与之,则 阴气固而邪不敢入。又譬如人家门户谨防,锁钥严 整,司更值宿之仆,俱各精健绝伦,则贼必望风而退, 却又何至越墙上壁而至,主妇知觉,呼召家人捆缚 而献哉。此皆日间不治,而以夜间先治之法也。 阴邪之盛,必发夜间无疑。然亦有阴邪而兼带阳邪, 亦发于夜间。其病亦发寒发热,无异纯阴邪气之证, 但少少烦躁耳,不比阴证之常静也。法当于补阴之 中,少杂阳药一二味,使阴长阳消,自然奏功如响。方 用:熟地一两,山茱萸四钱,当归、柴胡、白芥子、生何首 乌、麦冬各三钱,𪔀甲、茯苓各五钱,陈皮、北五味各一 钱,余再加人参二钱,白术三钱,即可治阴邪而兼治 阳邪之证。
疟疾本是常证,只可以平常消导而发散之,今忽为 下利等证,则变轻为重,欲发汗则身已亡阴,欲祛邪 则下已便物,顾上则虑下,顾下则碍上,倘仍以常法 治之,奏功实少。今用人参、𪔀甲、茯苓、当归各一两,白 术、白芍各三两,柴胡、枳壳、槟榔各一钱,水煎服。此方 奇在用人参、白术,盖疟病则亡阳,若不急补其阳气, 则下多亡阴,势必立亡,惟急补其阳气之不足,阳生 阴长,始有生机。尤妙白芍、当归之多,以滋润其肠中 之阴。盖下利多则阴亡亦多,今用补阴之剂,则阴生 阳降,自然春意融和,冰泮化水,分消,水道污秽全无, 况方中又加枳壳、槟榔,仍然去积。又妙少用柴胡,微 舒肝气,使木气相安,不来克土,自然“土克水之多。水 润木之下。内气既生,外邪亦散。此治下利而疟病同。” 除此种治变之法,何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