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山川典/第204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二百四卷 |
第二百四卷目录
九河部汇考
考
九河部总论
程大昌禹贡论〈九河论一 九河论二 九河论三 逆河论一 逆河论二〉
九河部纪事
九河部杂录
九河部外编
洛水部汇考
考
洛水部纪事
山川典第二百四卷
九河部汇考
禹疏之九河
自九河之名见于《书经》,详于《尔雅》,而后世之论遂纷 纷不一。今直隶、山东所属,各就名字之偶同者迁就 而附会之。今考定当以永平府之碣石为准,以《水经 注》所引王璜之言为确。则九河逆河当在今直隶永 平府之地,而直隶、山东一二名称之同者,或为九河 之上流,亦未可知。有者不妨兼存,无者不必附会。
考
按:《书经夏书禹贡》:“济河惟兖州,九河既道。”〈传〉河水分 为九道,在此州界,平原以北是。〈疏〉正义曰:河从大陆 东畔北行,而东北入海。冀州之东境,至河之西畔,水 分大河东为九道,故知在兖州界,平原以北是也。《释 水》载九河之名云:“徒骇、太史,马颊、覆釜,胡苏、简絜、钩 盘、鬲津。”
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传〉此分为九河,以 杀其溢。在兖州界同合为一大河,名“逆河”,而入于《渤 海》。
按《尔雅释水》。“徒骇。”〈注〉今在成平县,义所未闻。
太史。〈注〉今所在未详。
马颊。〈注〉河势上广下狭,状如马颊。
《覆釜》。〈注〉水中可居住,而有状如覆釜 胡苏。〈注〉东莞县今有“胡苏亭”,其义未详。
简。〈注〉《水道》简易。
《絜》。〈注〉水多约絜。
《钩盘》。〈注〉“水曲如钩”,流盘桓也。
《鬲津》。〈注〉水多厄狭,可隔以为津而横渡。〈疏〉按《禹贡》云: “九河既导”,故此释其名,下即题云“九河”也。李巡曰:“徒 骇者,禹疏九河,以徒众起,故曰徒骇。太史,禹大使徒 众通其水道,故曰太史。马颊。河势上广下狭,状如马 颊也。”覆釜,水中多渚,往往可处,形如覆釜。胡苏,其水 下流,故曰胡苏。胡,下也。苏,流也。简,大也,河水深而大 也。絜,言河水多山石,治之苦絜。絜,苦也。钩“盘,言河水 曲如钩,屈折如盘也。鬲津,河水狭小,可鬲以为津也。” 孙炎曰:“徒骇,禹疏九河,用功虽广,众惧不成,故曰徒 骇。胡苏,水流多散,胡苏然,其馀同。”李巡简云:“徒骇今 在成平东光县,今有胡苏亭,马颊覆釜。”鬲津之名同。 李巡简云:“水多约絜。钩盘,水曲如钩流盘桓也。馀名 皆云,其义未详。”计禹疏九河,云复其故道,名应先有, 不宜徒骇太史因禹立名,此郭氏所以未详也。或九 河虽旧有,至禹治水,更别立名,即此所云是也。《汉书 沟洫志》:“成帝时,河堤都尉许商上书曰:‘古记九河之 名,有徒骇、胡苏、鬲津,今见在成平东光鬲县界中。自 鬲津以北至徒骇,其间相去二百馀里’。”是知九河所 在,徒骇最北,鬲津最南,盖徒骇是河之本道,东出分 为八枝也。许商上言三河,下言三县,则徒骇在成平, 胡苏在东光,鬲津在鬲县,其馀不复知也。此九河之 次,从北而南,既知三河之处,则其馀六者,《太史》马颊、 覆釜在东光之北,成平之南,简絜、钩盘在东光之南, 鬲县之北也。其河填塞,时有故道。郑元云“周时齐桓 公塞之,同为一河。今河间弓高以东至平原鬲津,往 往有其遗处。”《春秋纬宝乾图》云:“移河为界在齐,吕填 阏八流以自广。”郑元盖据此文为齐桓公塞之也。言 阏八流拓境,则塞其东流八枝,并使归于徒骇也。此 九河之名义也。按胡苏在东光定本注作“东莞”,“莞”当 作“光”,字之误也。按九河名义,已多穿凿,而举三河之地,以定六河处所,更为附会。《塞河纬》。
文尤不可信。姑存以备参考。
}}按《水经·河水注》《尚书禹贡》曰:“夹右碣石入于河。”《山海 经》曰:碣石之山,绳水出焉,东流注于河。河之入海,旧 在碣石,今川流可导,非禹渎也。周定王五年,河徙故 渎,故班固曰:“商、碣周移也。”又以汉武帝元光二年,河 又徙东郡,更注渤海,是以汉司空掾王璜言曰:往昔天尝连北风,海水溢西南出,侵数百里,故张君云:“碣 石在海中”,盖沦于海水也。昔燕、齐辽旷,分置营州。今 城届海滨,海水北侵,城垂沦半。王璜之言,信而有征, 碣石入海,非无证矣。
按:《续文献通考》:“顺天府:磁河,源自安州,聚九河之水, 至雄县为瓦济河,至保定县为磁河,入直沽。”
按《畿辅通志》。广平府古黄河在清河县北一里,旧黄 河又名黄芦河。按真定府《南宫县志》载,黄芦河即九 河之马颊,上通瓠子口,下达天津入海。
按《山东通志》,济南府九河河皆湮塞,今其故道多在 济南各县。曰马颊河,环绕于平原县之东南,商河县 之北三十里。《舆地记》曰:“即笃马河也。”今东昌府高唐、 堂邑、莘县亦有马颊河。曰覆釜河,在陵县西三里,至 海丰县北二十五里。《寰宇记》云:在无棣县界。盖陵与 海丰即古无棣境也。曰钩盘河,在德平县西南,东至 “陵县东五十里,今尚谓之盘河店。又东至乐陵县南 入海。曰鬲津河,在陵县南一里,东至乐陵县北,乐陵 今有鬲津乡。又东北至海丰县北九十里,今涸为蔬 圃。”又海丰有大枯河,即鬲津河之下流也。曰徒骇河, 在齐河县八十里,即所谓徒河者是也。今直隶沧州 亦有徒骇河。按九河在济南者惟五,其徒骇,胡、苏简 絜《寰宇记》皆以为在沧州,惟太史河不知所出。蔡九 峰曰:“自汉以来,讲求九河者甚详。汉世近古止得其 三,唐人集累世积传之语,遂得其六,欧阳忞《舆地记》 又得其一。”或新河而载以旧名,或一地而立为两说, 要之皆似是而非,无所依据。至其显然谬误者,则班 固以滹沱为徒骇,而不知滹沱不与古河相涉,乐史 马颊乃以汉笃马河当之。郑氏求之不得,又以为九 河,齐桓塞其八流以自广。夫曲防,齐之所禁,塞河宜 非桓公之所为也。河水可塞而河道果能尽平乎?皆 无稽考之言也。惟程氏以为九河之地已沦于海,引 碣石为九河之证,以为沧州之地北与平州接境,相 去五百馀里。禹之九河,当在其地,后为海水沦没,故 其迹不存。方九河未没于海之时,从今海岸东北更 五百里平地,河播为九,在此五百里中。又上文言“夹 右碣石”,则九河入海之处,有碣石在其西北岸。九河 水道变迁,难于推考,而碣石通趾顶皆石,不应仆没。 今兖、冀之地,既无此石,而平州有山名碣“石者,尚在 海中,去岸五百馀里,卓立可见。”则是古河自今以为 海处,向北斜行,始分为九,其河道已沦入于海明矣。 汉王璜言:“昔天常连雨,东北风,海水溢西南出,浸百 里,九河之地,已为海水所渐。”郦道元亦谓“九河、碣石, 苞沦于海。”后世儒者知求九河于平地,而不知求碣 石有无以为之证。故前后异说,竟无归宿。盖非“九河” 之地,而强凿求之,宜其支离而不能得也。
东昌府马颊河在高唐州西二十里。《尔雅》云:“上广下 狭,状如马颊。”《禹贡》九河之一,亦名旧黄河。自大名府 顿丘北过朝城,又北经莘县、堂邑、观城、清平诸县界, 入州境。又东北过津期,东达于乐陵入海。今其故道 尚存。按《元和志》:在德州安德、平原之境。《寰宇记》云在 棣州商河北。《通志略》载:马颊水北过临邑、卢城、蒲台、 邹平、乐安诸县界入海。盖九河支流散漫所历非一 处云。
按《济南府志》九河,曰徒骇、曰太史、曰马颊、曰覆釜、曰 胡苏、曰简、曰絜、曰钩盘、曰鬲津河皆湮塞。今其故道 多在济南各县。
徒骇河《齐河县志》曰:“在齐河县北八十里,即所谓徒 河者是已。”《临邑县志》曰:“徒骇由齐河县经下口,至城 东南二十五里,俗名土河。”《乐陵县志》曰:“徒骇河经县 南十二里,自齐河县来,经德平,历乐陵,至庆云入海。 今城南有名徒河者是也。”《山东通志》曰:“今直隶沧州, 亦有徒骇河。”
马颊河《山东通志》曰:“环绕于平原县之东南,商河县 之北三十里。”《舆地记》曰:“即笃马河也。”《平原县志》曰:“在 县西北,源发于济。或即《汉书》之所谓笃马河也。”《济阳 县志》曰:“土河在济阳西北三十里,其水西自禹城,东 至阳武屯,遇夏秋水涨,则浩漫无际。或曰:即古马颊 河。”《临邑县志》曰:“马颊北过临邑、卢城、蒲台、邹平、乐安 诸城界入海。”《德州志》曰:“笃马河在县东四十里。”《汉地 志》:“平原县有笃马河,东北入海。”《沟洫志》:“丞相史孙禁 请决平原金堤间,开通大河,令入故笃马河。”水经屯 氏别河南渎,自平原城北,首受大河故渎,东出亦通, 谓之笃马河。东北迳安德故城西,今俗呼为土河。如 济宁黑马沟水涨,自东昌魏家湾溢出,则循故道东 北注于海,不则常枯。《陵县志》曰:“马颊河按《元和志》在 德州安德,今去县东南三里,环绕而北,通于神头店, 俗呼为土河。”盖德州即今陵县,安德即州附郭也。 覆釜河又名覆釜陵。《县志》曰:“按《通典》,在德州安德山 东。”《通志》曰:“覆釜河在陵县西二里,至海丰县入海。《寰 宇记》云:在无棣县界。盖”陵与海丰,即古无棣境也。 胡苏河,《海丰县志》曰:“自庆云南十里流经海丰,夹河里会入于海。”
钩盘河《山东通志》曰:“在德平县西南,东至陵县东五 十里,今尚谓之盘河店。又东至乐陵县南入海。”《德平 县志》曰:“钩盘在县南门外,绕西门永丰桥下。”《武定州 志》曰:“钩盘河距州北十里。”《霑化县志》曰:“钩盘即久涸, 形固在也。自长河西平,商河、宜城,抵霑化城之北一 里许。”《临邑县志》曰:“钩盘自德州经临邑、德平,过阳信”, 入海陵。《县志》曰:“钩盘河在县东四十五里,今尚谓之 盘河店。”《海丰县志》曰:“《寰宇记》云:钩盘河自陵县东南 临邑分为二,其一经德平商河北行至阳信南二十 里而断,为截河铺。其一自德平西北乐陵东南经海 丰,南过霑化,北至久山镇入海。”《舆地记》曰:“钩盘在无 棣”,今海丰县北有无棣村。或曰覆釜,即钩盘之一支 也。《乐陵县志》曰:“钩盘河在县东南。”
鬲津河《山东通志》曰:“在陵县南一里。”《陵县志》曰:“按《史 记》云在鬲县。今相传在陵县南布政分司前,即其故 迹。明弘治间,填建儒学。”禹城,《县志》曰:“即西河。禹城西 门曰鬲津门,西石桥曰鬲津桥。”《海丰县志》曰:“自齐河 禹城平原西来,北行经德州德平,至乐陵北三十里 旧县南。又东过庆云南,东北至崔家口,入海丰境。经” 马谷、骝山之间,北至大沽河入海。大沽河,即鬲津下 流入海处。《山东通志》作“大枯河。”《乐陵县志》曰:“鬲津河 在乐陵东。”《平原县志》曰:鬲津河。按《通典》“自安德流至 平原界。”《德平县志》曰:“鬲津河在德平县东南里许,其 道与钩盘河同。”《汉书沟洫志》云:“九河之名,有徒骇、胡 苏、鬲津。”鬲津,今在平成、东光、鬲界中。自鬲以北至徒 骇,相去二百里。颜师古曰:“鬲津,言其顺小,可鬲以为 津而渡也。”“鬲”与“隔”同。
《齐乘》云:朱文公《九歌注》曰:“禹治河,至兖州,分为九道, 以杀其溢。其间相去二百馀里,徒骇最北,鬲津最南。 徒骇是河之本道,东出分为八枝也。”《胡氏大记》曰:“大 陆泽北九河之地,平延漫流易淤,故禹多与之地,使 下流通旷。齐桓擅一时之利,适河行徒骇,因以入河 之地,充树艺,立城邑,下流始迫溢为患。”今按河过大 陆趋海,势大土平,迁徙不常。自播为九,禹因而疏之, 非河独行经流,禹于旁近支凿以杀其溢也。禹后历 三代,至齐桓时,千五百馀年矣。支流渐绝,经流独行, 亦理势如此,非齐桓冒曲防之禁,故塞九河,实九河 自为平陆,可树艺耳。至定王五年,河遂南徙砱砾。汉 世渐决而南。元帝永光中,决于清河,“分流入博州。后 又决于平原,乃东入青、齐二州之境,遂由漯川与济 并行入海。宋绍熙以后,乃南连大野,并泗入淮。金初, 又改由涡,近岁复由泗入淮。河浊,淮、泗俱清,清淮势 大,可以吞伏,故下流无淤塞之患。惟汴、宋之郊,盘屈 平壤,溃决如故。自定王以来,又千五百馀年,河自北 而南,徙千馀里。今按”桑田之地,讲求变迁之陵谷,欲 尽合古书,难矣。汉世去古未远,河堤都尉许商言九 河故道,谓徒骇在成平
今献州乐寿县景城镇。古有成平城。
“胡苏”在东光。
今景州东光县,东连沧州。古有胡苏亭。
鬲津在鬲县。
德州有鬲县城
曰:“太史,曰马颊,曰覆釜,在东光之北,成平之南。曰简, 曰絜,曰钩盘,在东光之南,鬲县之北。”斯言简而近实。 后世图志虽详,反见淆乱。余尝往来燕、齐,西道河间, 东履清、沧,熟访九河故道,盖西北流,衡漳注之。
今之御河。汉初犹入河。汉魏时名“漳水。” 隋唐以来名“御河。”
河既东徙,漳自入海,安知北流之漳,非古徒骇河欤?
《宋会要》:神宗熙宁三年,议开御河。臣寮奏云:“可于恩州武城县开约二十馀里,入黄河北流故道,下五股河。” 详此,则御河入黄河北流故道无疑也。
逾漳而南,清、沧二州之间,有古河堤岸数重,地皆沮 洳沙卤,《太史》等河当在其地。沧州之南,有大连淀。
今曰大梁五龙堂《宋碑》作“大连” ,疑即隋末群盗所据之豆子䴚也。
西逾东光,东至海,此非胡苏河欤淀。南至西无棣县, 百馀里间有曰“大河”,曰“沙河”,皆濒古堤,县北地名“八 会口。”
土人云:“因河会得名。”
县城南枕无棣沟,兹非简絜等河欤。
无棣沟通海,隋末废塞,唐薛元鼎开之,百姓歌曰:“新河得通舟楫利,直达沧海鱼盐至。昔日徒行今骋驷,美哉薛公德滂被。” 凡此沟淀,今皆为盐司堰塞。平时潴水不通,才遇霪雨,水即溃溢,故河间清、沧之地,常被水患,无有宁岁。昔有言于执政者曰:“拨丁河数场鹾课,与山东运司带办废堰泄水,则河间永无患矣。” 惜执政无识,竟阻之,良可叹矣。
东无棣县北有河道阔数里,西通德、棣,东至海,兹非 所谓“钩盘河”欤
德州有盘河镇
滨州北有士伤河,西逾德、棣,东至海兹非鬲津河。欤 士伤河最南,比他河差狭,是为《鬲津》无疑也。
所谓士伤者,土人云:“昔日战场,因伤贤人” ,故云。
蔡氏《书传》乃曰:自汉以来,讲求九河,皆无依据。祖王 璜之言,引碣石为证,谓九河已沦于海。今按《禹贡》文, 北过洚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 海。大陆在邢、赵、深三州之地,《尔雅》之广,河泽也,去海 岸已数百里。
大陆又曰巨鹿。《吕氏春秋》曰:“巨鹿之北,遂分为九河。” 《路史》云:“九河始元城大名县西三里有故渎。” 郑夹漈谓:“大陆非赵地之广,河泽乃汲郡之吴泽也。” 如此,则又远之矣。
又东至海中,始叙九河,则大陆与九河相离千里,如 是之远而绝无表志,不合《禹贡》之文,其不可信一也。 王璜谓“海溢出浸数百里,而青、兖、营、平郡邑不闻有 漂没之处,而独浸九河”,其不可信二也。今平原迤北 清、沧之间,虽为树艺城邑相望,而地形河势高隐曲 折往往可寻。但禹初为九,厥后或三或五,变迁多寡 不同,必欲按名而索,故致后儒纷纷之论,不得不辨。
九河部总论
程大昌《禹贡论》。
九河论一
九河之名,《尔雅》有之,曰“徒骇、马颊、覆釜、胡苏、简絜、钩 盘、鬲津”是也。汉世许商案求其故,于成平、东光、鬲界 中,徒骇、胡苏、鬲津,谓有迹道,而三河以外,李寻解光 平,当皆有意寻求,竟不知其地,则举而付之,无可推 求,曰“故迹今灭难明。”暨汉以后,儒者以知人所不知 为博。凡河流名字,称与九名有略相近似,则随其所 见,并缘文致,以为某河某河。至杜佑会历世增絫之 言,谓真可信而著之。《通典》曰:“徒骇、鬲津、钩盘、胡苏在 唐之景城,而马颊、覆釜在平原,盖九得其六。所不知 者,太史简絜而已。”夫河患惟汉最甚,其讲求禹迹亦 为最详,又与三代耳目略接,其所得知者,廑廑三河, 而亦不能真确。不知后世日远于古,凡有载籍,皆非 汉儒之所不见,则其所得河道,何从而增多于汉?此 殆难以轻信也。又如汉人所名三河,其一谓为徒骇 者,班固明著以为得之民言,而其河乃滹沱也。夫滹 沱发源代之卤城,至渤海之文安,别为一流,以入于 海,自与大河不同源委,则安得谓为分河而九者之 一也?又如平原笃马河,《汉志》第名“笃马”,本不与九河 参预,汉以后乃因其名与“马颊”相近,遂又增变其目, 以为马颊。诸如此类,皆不悉九河之所以九,故说虽 多而卒无底止也。
九河论二
汉世既不得九河之实,最后郑康成出,则尽黜汉人 所言不用,而别为一说。谓八河者,故尝为齐威公所 塞,则不可复寻矣。郦道元宗用其说,而孔颖达因又 推本纬书以证之曰:“移河为界在齐吕,填阏八流以 自广。”是二语也,即郑所主执,以违汉世之所共传,而 独以齐威填塞为然者也。然纬书起哀平间,既非古 经正史,自不足据。而又揆之以理,知齐威之力,决有 不能堪任此役,而郑氏之论未确也。汉时河决瓠子, 合滨河数州民力,以万乘之尊,亲负薪率塞,尚有山 平地溢之叹,则塞决之难,从可知矣。若其九河既已 为九,历三代盛世,听其自尔,而齐威公一国之力,独 能塞八归一,为三代之所不能为,有其理欤?况堤左 右对立,塞左必冲右。故明帝诏曰:“左堤强则右堤伤, 左右俱强则下方伤。”是以河流入汴,则幽冀蒙利;河 决瓠子则鄃无水患。其理然也。若威公之时,八流同 见堤塞,邻境对立,随受决灌,其肯坐视不争与?秦灌 梁,梁不能自救,则梁遂以灭。若齐塞九河之八,邻国 必且为壑。威公之时,不闻有邻国受灌之事,而亦无 有以河堤致战者,则谓齐塞之,固无其理矣。而汉人 贾逊之论,又有可稽者也。曰:“齐与赵魏为邻,齐作堤, 去河二十五里,水抵堤,汎赵魏,赵魏亦为堤,去河二 十五里,则其当时对河捍水者,至汉而故堤犹在也。 夫齐病河溢,方作堤自卫,而赵、魏受之,已设对堤以 与之抗。若元有八河齐力,借能遽塞,而此八河者骤 壅而趋赵、魏,赵、魏其肯敛手而听齐人之讫役乎?盖 至此而知其理与事之皆不然者也”,则九河者,《经》明 书之,而汉以后极累世讲求,莫能尽知其地,至其举 而归诸齐人之所塞,则其理又伤乖碍如此,岂终无 以要其归宿也乎?臣尝以为古今之失,在于以他水常理而论九河,特不知九河之所从播,非他水安流 之比,则究九河之所从塞,亦不可以常情而加之臆 度也。且《禹贡》书水无言溢者,独济有之;其书导川无 言播者,惟九河有之。又如逆河之逆,汇泽之汇,皆单 出义例,绝无他比。臣于是得本《经》旨而为之说曰:“河 小而容受狭,狭则溢,溢则越河而旁出其上流溢于 荥者是也;激则震骇,震骇则裂河,而枝分下流之谓 播为九河”者是也。其溢其播,非如曰导有致力之义。 臣以是知禹皆因其事之适然,而无所创意焉。盖有 见于《经》,而非臣自为若言也。且以大禹而比齐威,毋 论其贤知高下,姑以所据之地言之。齐威之所欲为, 岂如禹力之厚?齐威之所欲遂,岂如禹势之该?河之 播九禹至于任其自播,而齐威乃能遏而塞之,有是 理乎?此不待载籍传言,而人情决其可料者也。
九河论三
许商之《论九河》曰:“自鬲津以北至徒骇间,相去二百 馀里,今河虽数移徙,皆不离此域。”关并亦言:“河决率 常于平原、东郡左右,其地形下。闻禹治河时,本空此 地,以为水猥盛则放溢,少稍自索,虽时易处,犹不能 离此。”据此二者而言,虽未能得九河实地,而谓兖在 九州最下,河决率当未能手出者,古今事情之实也。 彼其狭地不能以受多水,则裂一为九,虽禹亦不能 禁遏也。且使禹而欲创为九河也,其必虑一河不能 容受而汎冒旁地也。虑其汎冒,则于上流所经有地 可以分杀水害者,早为之所,犹有救也。舍上流不为, 暨其去海甚近,乃姑为之施救溢之术于无用之地, 禹又却肯尔乎?故《关并所闻》,以为禹治河时,常空此 地以待水之放溢,知臣之谓,非禹致力者信矣。本朝 李垂《上河书》曰:“两汉而下,屡欲求九河故道而疏之。” 今考图志,九河并在平原而北,且河坏澶、滑,未至平 原,而上已决矣,九河奚利哉?垂之若言,深究事情,汉 以后行河者皆不能及也。或疑九河既道,与潍、淄其 道之道同,既曰道矣,必昔有其迹,今复其故也。是不 然。九河之初播也,自河口数之则为九,过此以往,则 漫衍妄行,无复津畔,禹度不能回转也。因从而疏瀹 之,如道山、道江淮然,因其势而利道之,使循其派,不 致泛滥妄行,则其疏瀹者效矣,是以谓之“既道。”唐人 颜籀实常言之,意正如此,不必谓古迹今复,乃得谓 之“既道”也。
逆河论一
“水非一河能容,故播为九,安有一水能受九河,而名 为逆河也?”曰:“此皆水之变,非可以常理言也。逆河,世 所谓渤海者也,既以兖、冀最下处矣,逆河者,又当九 河之最下处也。既为九河,凡旁地称高者,水不能由 其故,犹可以九数数之。至于逆河之地,比九河又特 洼下,故九水倾注焉。虽其两旁当有涯岸,其实己与” 海水相合,不止望洋向若而已。惟其未为海也,故未 可名之以海。虽其犹为河也,而他水所向,不能与之 比大,故本其实而命之曰逆河。逆河者,言逆受九河 之河也。本其言,想其处,是且播且逆,皆于海滨空地 次为分合,非可用他为义例商度。故曰“水之变也,非 禹而实为此出。”盖天下事固有近似而可相发挥者。 后世渔阳之泉州雍奴,去海不远,北境之水骤注,其 地清湛,宜易濡沾浭。〈缺〉�随所遇,自下溢流旁出,锺 为薮泽,其支脉注受,不复可辨。说者谓为九十九淀, 又目之以为派河尾也。夫水之锺为淤淀,其多至九 十有九,岂有致功而陂蓄之者哉?水聚而地卑,其薮 泽之多,固其所也。《水经》至此,不能别为何水何名,而 总以派河目之,则亦九河合一,而概为逆河之义也。 派河之派虽多,尚有枝条可指,故立派以为之目。逆 河受九道而一之,不复更有派别,则以迎受命之。其 迹虽殊,理则一也。
逆河论二
《诗颂》之祀四岳河海,有所谓“翕河”者,即逆河也。逆河 之翕九河,犹乔岳之总嶞山,举其大可以该其小也。 郑氏不达,顾谓合九河以为一,祭溺于时,见知九河 之大于他河,而忘翕河之能该九也。王莽于南皮建 迎河亭,其地非矣。其名之“迎河”,得逆河之义为多,而 于《禹贡》特有发明也,臣故有取焉。若夫逆河之比九 “河,其容受之多,合并之怒,幅员之广,必有地焉。能兼 厌九大派,使无决溢,乃适为称。则夫逆河之当讲求 其比九河,益为机要。而汉世儒者详于播九,既不能 得九者之所宿,略于合一,则置逆河而不敢拟议。以 是知汉儒之于九河,皆浮揣泛证,而实无所究竟,故 昧于缓急如是其甚也。”臣为此故,常不安于汉儒随 事傅致之论,而思得惬当事情之实者,以与经义为 底。其究求久之,乃有得于王璜之论焉。先时,韩牧欲 即《禹贡》九河处穿深河以杀水怒,其说曰:“纵不能为 九,但为四五,宜有益。”璜辟之曰:“河入渤海,渤海地高 于韩牧所欲穿处。往者天尝连雨,东北风,海水溢西 南出,浸数百里,九河”之地已为海所渐矣。璜之若言也,以当时亲见而破万世传闻之惑,世之言《禹贡》者 失稽焉。臣于是用其说,博求诸古,知其精确可信也。 周定王五年,河徙故渎。汉元光三年,河水徙从顿丘 东南流入渤海。则是周、汉已前河入海故道,不在汉 世所指渤海之地矣。迁固亲考周、汉河徙,见之纪、志。 而其记《禹贡》导河语,辄自忘之,乃曰“九河逆河,入于 渤海。”薛瓒从而正之曰:“《禹贡》九河入海,乃在碣石。元 光河徙,始注渤海,禹时不注也。”然则欲知汉河、禹河 入海之实,从碣石求之,则可见矣。九河历世滋久,借 曰通塞徙移,不可主执。而碣石者,通一山,冢趾皆石, 无有徙移曲折之理也。汉河既不并碣石入海,而平 地亦无碣石,则九河逆河,其与碣石俱沦于海,王璜 之言,其已信矣。
九河部纪事
《河间府志》:“唐中宗神龙六年,宇文融为御史中丞,充 九河使,循九河故道开稻田。”
宋真宗时,著作郎李垂上《导河形势书》三卷,欲复九 河故道,时论重之。
《畿辅通志》:“王之采,朝邑人,字心一,万历三十九年,知 庆云县。邑为九河下流,水患积岁,采令民挑浚疏导 入河,始不为霪雨所苦。”
九河部杂录
《盐铁论》:“晋有河、华九河而夺于六卿。”
河间府《河道志》:陈士彦曰:“古称《禹贡》九河,河名不经 见,《尔雅》祇载其八,谓其一则河之经流也。自汉以来, 寻禹迹者多矣,即冯逡、许商自领河堤,郦道元著《水 经注》,已言故道湮灭,不能尽考。今合《尚书注》及各旧 志而遍索之”,徒骇河在沧州废清池县西北二十里, 太史河在南皮县治北,马颊河在东光界,胡苏河在 庆云西南,简河亦在其南二十里。絜河在南皮。钩盘 河、鬲津河亦在庆云城南,又在山东乐陵县西三十 里。覆釜河,《通典》云:在德州德安,第河脉自长,不拘于 一。故宁津亦有胡苏简絜、鬲津河,东光亦有胡苏河, 盐山亦有马颊河,而马颊河又见于高唐、郓城、安德、 乐陵、商河诸州县,钩盘河又见于乐陵、将陵、阳信诸 处简河、絜河,故是二河,则九河未始阙也。第世代绵 邈,水派无常,迁徙隐见,难以执一,徒披纸上之言,如 履梦中之境矣。顾《禹贡》有“九河,同为逆河入海”之文, 说者以为海水逆潮而得名,意亦近之。乃静海旧志 有逆河,余再考《浚川图》,则逆河即在九河东赴海之 口。窃意海水每日再上,皆有定时,如浙江然。但江浪 掀空而来,海水第暗增尺寸,故曰涨海。此河在海口, 每潮至则盈,潮退则涸。若虚其位以迎海水者,古以 迎为逆,岂其命名以此耶?《春秋》:“单伯逆王姬”,迎战曰 逆战,迎旅曰逆旅,皆迎之之义也。河名逆甚古,盖九 河未播之前,禹必先得此,而后于大陆下手分为九 派以注之耳。后王莽改渤海为迎河,疑亦恶逆之一 字。而孟坚《沟洫志》遂因新名,并更《禹贡古文》曰:北播 为九河,同为迎河,以入于渤海。然则逆河之名,其来 固已远矣。此臆说,聊附于末,以俟博雅君子采择焉。 洪景卢论禹治水曰:“禹治九州之水,自冀东,必先兖 之济河者。说者谓兖最下故独先,雍最高故独后。”是 固然矣。又尝闻之《禹贡》叙治水,以冀、兖、青、徐、扬、荆、豫、 梁、雍为次。考之《地理》,豫居九州中,与徐、扬接境,何为 自徐之扬,顾以豫为后乎?盖禹顺五行而治之耳。冀 为帝都,既在所先,而帝居北方,实于五行为水。水生 木,木东方也,故次之以兖、青、徐。木生火,火南方也,故 次之以荆、扬;火生土,土中央也,故次之以《豫》。土生金, 金西方也,故终于《梁雍》。所谓“彝伦攸叙”者此也。与《鲧》 之汨陈五行,相去远矣。
郑元云:“齐桓公塞九河为一河,今河间弓高以东至 平原鬲津,往往有其遗处。”《春秋纬宝乾图》云:“‘移河为 界,在齐吕镇。阏八流以自广’,言阏八流拓境塞其东 流八枝,并使归于徒骇也。是曲防之禁,桓自犯之,又 为百世之害,由于重好利,轻变古也。”杨升庵云:“按《河 源考》亦云:齐桓公塞九河以广民田,故广川、馆陶、贝” 丘、信都、东光、河间以东,城池九河,旧迹犹存。汉代沙 河、金堤南北多罹其害,则疑管仲既殁之后,桓公无 复有霸心耶?先儒曾驳其说,今存之以备考
九河部外编
《拾遗记》:“九河分流,南有赤陂红波,千劫一竭,千劫水 乃更生也。”
洛水部汇考
广平府之洛水
“洛水”,源出山西辽州太行山,有南北二河,南洛河在 河南彰德府武安县南八里,自县西北十八盘山下 流至柏林里,又东至洛远里南绕东经灵山紫山石 逼口,与北洛合。北洛河在武安县北八里西山一带 泉水会流便伏,至两洛交会复出,受彰德之儒教、响 水诸河,又受顺德府平乡县之落漠河,经广平府城 北,东经真定府之巨鹿县界,入“滹沱河。”
考
按:《金史地理志》:“洛州永年。”〈注〉有洛水。
鸡泽。〈注〉有洛水。
按:《续文献通考》:“广平府洛河在府城北三十五里,源 出辽州太行山,流经武安县东北入永年县北境,至 鸡泽县与沙河合。”
按:《明一统志》广平府:“漳河,源出河南磁州西山,流经 本府成安、广平、肥乡、曲周四县,下流入洛河。”
按《河南通志》:“彰德府洛河,源出辽州太行山,至武安 县柏林里,伏流至洛远里复出,东经巨鹿县境,入滹 沱河。”
儒教河源出太行山麓,流经武安县沙窝里,伏流至 儒教里,复出入《洛河》。
响水河源出沙河县赵村,流经武安县境入洛河。 通利渠在武安县城西一里许,值霖雨辄遭水患,县 令柰永昂注水入洛河,民德之,谓其渠曰“通利。” 按《彰德府志》:“南洛河在武安南八里,源出县西北十 八盘山下,至柏林里,伏流至洛远里复出,旋南绕东, 经灵山、紫山、石逼口,合于北洛,至巨鹿县界入滹沱 河。”
北洛河在武安县北八里。源自西山一带,泉水会流, 泉初出尚显,下流便伏,至两洛交会之处复出。当夏 秋间,因雨水暴涨,波涛淜湃。登儒山岭望之,一大观 也。
按《畿辅通志》:“广平府洛河,在府城北二十里,源出辽 州,经武安三门达紫山北,二流双导,汇而为一,东流 鸡泽,入宁晋泊。”
沙河在府城北五十里。上从沙河县界流入永年县 北境,下达鸡泽县界,与洛河合。
洛水渡在府城北二十里。
按《顺德府志》:平乡县“落漠河在县西南十八里,古薄 津也。本洛河分派,与南和滏阳河合流入大陆泽。 洛河在广宗县东南十五里,源出山西辽州太行山, 流经广宗境内,东入宁晋泊。”
洛水部纪事
《唐书李晟传》:“晟字良器,洮州临潭人。世以武力仕广 德初,击党项有功,授特进,试太常卿。建中二年,魏博 田悦反,晟为神策先锋,与河东马燧、 昭义李抱真合 兵攻之,斩杨朝光。晟乘冰渡洛水,破悦,又战洹水,悦 大败,遂进攻魏,加检校左散骑常侍。”
《罗士信传》:“士信,齐州历城人。授绛州总管,封郯国公, 从秦王击刘黑闼洛水上。”
《广平府志》:“宋神宗元丰四年,洛水溢,坏城郭军营。” 《元史本纪》:“泰定元年秋七月丁未,顺德路任县沙澧 洛水溢。”
《广平府志》:“马翰如,陈留进士。万历初,令永年。以洛水 多溢,为之筑堰,开拓滏阳稻田,增千馀亩,至今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