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一百五十九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一百六十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一百六十一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百六十卷目录

     宣化府部艺文四

      宣镇万全右卫重建尊经阁记

                  明叶向高

      洋河建广惠桥碑记     郭正域

      题胡公边垣图序      何如宠

      蜚狐口记         杨嗣昌

      鸡鸣山香社碑记      胡守训

      宣府镇增额疏万历乙卯科 前人

      新垦水田记        胡思伸

      怀延二卫志序       黄彦士

      题边垣图序        梅国楼

      敦说堂记         杜承式

      新建怀来妫水河通济桥碑记 贺逢圣

      保安卫新开水田记      来复

      保安州改修预备仓记    刘必绍

      重修土木堡仓库河堤暨忠臣祠记

                   吴亮嗣

      九宫口桥碑记        聂源

      美良川解         武之烈

    职方典第一百六十卷

    宣化府部艺文四

    《宣镇万全右卫重建尊经阁记》

    明叶向高

    “万全都司之有儒学,始自宣德七年。学宫向居城东 南隅,地共称雄胜。二百年来,人文蔚起,甲于边陲。其 后以增陴蔽塞,青衿之士进取绌焉。”乃群请于中丞 王公,愿新之,以鼓士气。公躬履周视,见堂宇湫隘,且 圮庙前路横缩纵赢,而桥门迫窄,潢污围旋无所,殊 不足以动观瞻、兴文教也。遂谋之督府王公、直指何 公,咸谓宜如诸生请,亟檄从事。其度费鸠工,则兵备 使者孙公、都护麻公,协殚厥心,百凡胥饬。棂星以内, 辟为广术;又移泮池,以便趋跄。庙貌堂宇,赫然改观。 顾堂后有隙地,芜甚。中丞曰:“盍不薙之以建尊经阁 乎?”佥曰:“善。”乃为阁五楹,高可凭览,河山萦绕如带。左 右为室,藏书数千卷。其东筑台于堞,榜曰“魁楼”,象文 明也。既落成,镇之人奔走骇瞩,群相谓曰:“安得塞下 有此伟观!”诸生由是更相劝业,自今以始。若犹是不 竞也,将安所委咎?因复谋永励士习,以砻诸石,而属 予记之。予惟五帝开天,轩辕为盛。稽自阪泉,营于涿 鹿,功化翔洽,万国合符。维兹上谷,固神灵之奥宅,而 赤县之首区也。战国而后,没于边疆。石晋沦没,经数 百载,至镐京再奠,遂为国北门,沐润依光,比于三辅。 兹亦轩辕以来之一时矣。诸生诵说《诗》《书》,彬彬儒雅, 将来云蒸龙变,正未可量,岂以边塞自限,上孤明圣, 必不然矣。况比来云中上谷,云路鹏飞,岁不乏人,一 旦钲鼓之声,易为弦诵。今又敌人驯伏,近塞安堵。督 府中丞代兴建节,纡画周防,诸生得雍容俎豆,藏修 不废,兹又明兴以来之一时矣。顷者,主上虑士习日 非,屡诏申饬,而愈挽愈流,文极而衰,固其数也。上谷 士质朴深沉,有轩辕氏遗教,劝之以道德,泽之以诗 书,毋惑异端,毋趋流俗,此如登高顺风,招呼甚易,庸 知夫海内之士,不以此邦为鹄也哉?中丞为齐鲁世 家,文学天性,兵宪由名御史而迁,俱在塞上,久洞敌 情,振士气,参以都护,沉毅好文,功并足述云。

    《洋河建广惠桥碑记》
    郭正域

    洋河来自塞外,南入桑干云谷,及漠北诸水皆归焉。 流沙善溃,莫利往来。前开府吴公,创为木“桥,时修时 圮,夏秋水涨,桥与水没。秋冬之交,役四营士数千人, 囊沙障之,鹄立冰水中,裸衣负土,偃卧流澌,手龟指 堕桥,又与水没。河冰一合,冠盖往来,商贾奔走。自冬 及春,曳轮濡尾,搴裳没趾,履薄恐坠。”中丞王公以己 丑冬治上谷兵,行部蔚萝、飞狐间,夜分渡河。河冰覆 雪,𩙪轮走沙,咫尺莫辨,盘旋竟夜。东方既白,始循冰 桥,望郭门而趋,慨然叹曰:“使者拥旄列驺,前呵后从, 犹苦于河,其如小民何?”令津吏揭竿悬炬,以照夜行。 越明年,夜,发巿台,走七十里,胐明暴涨,禺中乃渡。迨 旋之日,前旌先登,河水大至,公与从骑屹立中流,波 矗如山,浪鼓如雷,盖厄于洋者三矣。又慨然叹曰:“居 恒犹可。有如敌人渝盟,祅神河伯交相为虐,一苇一 刀,可渡师乎?洪蔚之警,往事可赌已。”遂一意为桥,凡 一瓦一甓、一木、一石,指恒屈而首恒算。盖念兹释兹, 惟河之故也。明年,檄下所司,造舟为梁,凡数十艘,而 河徙靡用。麻大将军建白范铁盘柱,连锁构桥,顾浮沙不能载,公乃与孙方伯议石工。众曰:“河流无涘,河 沙无底,今且十万力,且十年,未议病涉也。”公念塞上 无可与计者,直指崔公至,同心殚力,捐廪金助之。会 妙上人福登有戒行,从宁武董将所来,曰:“大事在心, 胜缘非偶,欲桥而桥,勿与俗同。”公乃为长锥直钩巨 穴沙,得石,错落如豆,沙尽石出,如卵如瓮,布满中河, 群哗乃定。度地之日,有兔自南来,直入河,众吒为异。 占者曰:“兔干辰为卯,木上水下,其象为桥。”遂定基焉。 乃发八路工匠及河南戍卒之半,舁沙布桥,以砾实 之。为层者二,为级者六,为门十有七。桥长千尺,广并 数轨,高不及广者尺有咫。基之阔九丈有“二,阔四丈 有八,树华表者四,标题者二,槛楯高六尺有五,岸南 北镕金为犀者四,以压水怪。桥南聚沙为长堤,凡千 二百武,阔视桥以通往来,桥巨二千武,以遏狂澜之 羡,使不得决泆而南,堤北种柳数万株,俾不侵防,而 桥以无恐。”公被命入蜀,中丞彭公至,复为北岸石坝, 长丈百有六十一,南为小桥二直指黄公、计部郎黄 公、守道郭公经理之,以迄于成。凡始自己亥仲夏,越 明年孟冬而落之。匠之工三十万,卒之工七十万,桩 之株十万,石之丈三万,金之两万有一千,常平子钱 十之二,士民捐助十之八。是役也,宦玆土者,自计部 大将军、三兵使以及诸将吏人协其谋;隶兹土者,自 两董、倪、黄、张五将军,刘半剌、胡孝廉,以及缨弁闾阎 之间,人输其力。董其事者,则参将陈国保。分其务者, 则守备邢官、甯国栋、姚应龙、千户敬忠等。乃王公实 始终之,崔公赞之,彭公、黄公、郭公继之,妙上人经营 之。为桥之初,水渐徙而南,卜吉导水,先一夕雷雨大 作,破堤应期,直奔桥下。厥工告成,地祗从之。水哉水 哉!昔赵之石桥,成唐大定间,默啜破定州,南奔石桥, 马伏地不进,见桥上青龙,狞玃奋怒,敌恐遁去。夫精 神之极,土石效灵,神明呵护,宁止利涉,且以捍患矣。 矧洋河为中国锁钥,边陲门户壮观中朝控制百貊, 兹固疆场之功,社稷之利乎?其在《周易》弘济艰难,必 曰“利涉大川,云雷亨,屯。”既济未济,与《易》终始。夫有能 济之具,必有能济之人。“开物成务,利见大人。”公家世 忠孝,有文武才,云雷事业,如此桥矣。王公名象乾,山 东新城人。开府。彭公名国光,江西德化人。马公名銮, 四川内江人。侍御。崔公名邦亮,直隶东明人。黄公名 吉士,内黄人。汤公名兆京,直隶宜兴人,计部郎。王公 名成德,山东临清人。黄公,名兰芳,湖广应城人。杜公, 名诗,山东滨州人;大将军麻公,名承恩,大同右卫人。 梁公,名秀,宣府前卫人;分守道方伯孙公,名维城,山 东丘县人。大参郭公,名士吉,直隶。缺字人;《怀隆》兵备 大参马公,名崇谦,山西安邑人;副使马公,名维驷,山 西阳曲人;分巡道大参张公,名国玺,直隶任丘人;副 使张公,名我续,直隶任丘人;王副戍尚忠,宣府前卫 人。

    《题胡公边垣图序》
    何如宠

    “夫士君子既以身许国矣,则当矢心为任事臣。其讲 求宜在机会之先,如苏季子之成揣摩;其综理宜尽 坚瑕之变,如陶朱公之治生计,其议论擘画宜可以 垂法更代之后,如贾洛阳之策治安。非是者,籧庐一 官,秦越一世,漫无短长,肥家润妻子而已,志士耻之。” 予友胡充寰,直慷慨磊落男子也。令上虞高等入为 小司马,先后郎署者十年,每与予抵掌扼腕,谓“士大 夫一日居乎其位,则奴耕婢织,各有司存。在兵言兵 责,岂容易手?”一编所谓《兵略》者示予,因剧谈塞上要 领如指掌。予听之竦然。窃计公者今日禁中之颇、牧, 异日军中之韩范乎?天子果选择而使视兵怀隆,考 绩有异政,增秩二等,称宪长,领镇如故,今将再考矣。 淬劎待割,试之剸犀,盖六年如一日,游刃有馀地焉。 甫下车,询军民疾苦,审利度害,设诚而致行之。思污 邪之可获,则有水利之役而田之避肥𧒭得灌溉者, 亩一万七千有奇也;入粟倍是,思旷土之可耕,则有 开垦之役而地之辞草莱从稼穑者,亩十万有奇也。 “入粟称是”,思厄塞之可守,则有版筑之役。百堵咸兴, 城堡星列,周遭三百馀里,耳目号令,相属皆金汤也。 楼橹烽燧,咸正无缺。而常平之建以广积储,杠梁之 成以起漂溺。诸所为坠举废修,不可枚纪。而要之汰 冗裁奢,稽虚核实,约损缗钱,无算即不世之功,非常 之原,万世永赖之烈,于公乎?载纲载纪,成始成终,未 尝借锱铢于民力,损涓滴于官家。取之羡金,无患罍 耻。尚贮馀镪数万,待不时之需也。而又斥其不匮者, 拓南亩以廪青衿,简练材官之暇,讨多士而训育之, 菁华蔚起,文事武备,式于四方,公实何修而至是以 公之政,世世为宪可矣,万口为碑,自边陲达于辇毂。 而宇下属吏,从父老子弟之请,图而记之,征信之言, 用垂弗朽。乃公之不求闻达,犹嗛嗛乎谦让,其未遑 也。虽然,以明显伐,非公之心;以著章程,实公之责。赵 充国经略湟中,自明其功;后世称“精忠远识,必归营 平”焉。然则是编也,天子于以志安攘之坊表,卿大夫于以考疆场之故实。仿公而行,继公而守者于以成 画一之永利。公既以身许国,矢心为任事臣,又何必 崇矫节、讳丰功,乃自出营平下耶?

    《蜚狐口记》
    杨嗣昌

    北至蔚,南至广昌,百四十里间,古蜚狐道也。近蔚三 十里名北口者,即蜚狐口是。有小署,或书一联曰:“停 车聊问俗,啜茗且看山。”真眼前佳景。山则如两翼分 张,皆北向,而色紫黯如古铁,形竖削如指掌,残雪著 肤,薄者如傅粉,滑者如凝脂,玲珑者如刻玉。徘徊久 之,业已不能舍去。北入口间,得沙石细路,与雪平铺, 而左右山忽卓地起如千夫拔劎露立星攒昆吾甫 切之铅华阴新拭之锷鼎鼎相注射,瞪目未竟足折 须旋敛跬将投途穷更觅,回合万变通塞无端拟东 忽穴壁挂西趋酉或滴水钻午如珠曲蚁穿木户虫 墐,始皆迷不得路,既乃化身入无缝塔中。而其名有 如“独秀”,则脱体一柱有如“天门”,则嵌圆一鉴,他类甚 广,难以悉书。如此三十馀里,石总无肤,而有青松产 其骨际,高不数尺,恒赋怪形。山桃花者,三四月开,烂 熳无隙,夏结小实如弹丸,他处亦未之闻也。此时无 花,则雪代为媚,一皴一绉间,描写萦带,了无遗恨。噫! 造物者以何工鬼而为此山于此地,古称其险,未有 称其奇者,而称其奇而载之,笔自吾始。

    《鸡鸣山香社碑记》
    胡守训

    镇城东南六十里,柱夭直上,鸡鸣山也。飞桥隆隆,若 层若磴,永宁寺也。巍然南向,带洋河,揖卧云祸福若 响应,碧霞,元君也。再折而西偏,冥王殿也。殿之南,庖 厨三楹,礼忏之所资也。旗沾梅雨,幡飘麦浪,车骑忽 驻,箫鼓凌虚,于是乎有行者、息者、掖者、挽者、推者、戴 者,穷援鸟道。俗所称元君诞会,若或使之也。仙梵微 “微,与响水泠泠迢递相应,钟声从天而下,则聚石谈 经时也。饥之者易食,渴之者易饮,虚而往,实而归,其 波及者,皆神之馀也。竭蹶修缮,实执牛耳,以似以续, 亦事之可书也。代石盘螭,鬼神呵护,骚人墨士,低徊 不欲去,则余之纪载,考既往而视来兹者也。”於戏!余 尝登《鸡鸣》,西望恒山,北穷瀚海,想黄羊之洞口,忆金 阁之清虚,呼吸帝座,未尝不爽然自失也。故释《回》者 攻其所蔽,增美者牖其所明,景星庆云,在供奉念一 转耳。不然,即荐福赈贫,犹然利念也。人其无忽孟氏 “孳孳”之训哉!

    《宣府镇增额疏》万历乙卯科
    前人

    “伏惟自炫求售,昔人耻之;臣等宁忍摇尾乞怜、无媒 进取,自干罪戾哉?惟是文教不兴、武功不竞,军国大 计,亦臣等桑梓之隐忧也。敢不避斧钺,为我皇上陈 之。”国家定鼎燕京,左辽右宣,俨然两重镇焉。故辽额 之增,固人心也;辽宜固,而宣亦在所宜固。辽额之增, 惜人才也;辽有才,而宣更不得谓无才。曩自万历己 酉科,上俞抚、按之请,许其五额于辽,岂真谓一二鹿 鸣之士,贤于十万师哉?正以见朝廷轸念边防,俾人 心兴起,潜消其勇悍之习,作忠作孝,恒必由之,虑至 深远也。臣等伏思先臣尚书黄锺、倪岳之经济,都御 史王质、熊伟之勋猷,翰林倪谦、孙世芳之文章,给事 中张廷槐、王致祥之封驳,御史李经、“张濂之澄清,郎 中张镗、岳伦之直谏,进士胡载道、张绍魁之魁元,宣 士亦何负于科名,又何后于辽哉?窃闻礼部会试,率 以南、北、中卷为别,宣即不望额增于辽,谓宜另编字 号,俾臣等得同八府之士鏖战于新增六名之中,是 亦宣、辽一视之仁也。”或以为分卷之请,不能得之于 江北,乃欲得之塞北,万无冀者,不知臣等固自有说 也。陛下试下京兆尹,问之闱中执事员役,取之关外 乎,抑取之八府乎?即诸臣矢公矢慎,万无他私。然臣 等朱卷,每入于四千名之后,历科以来,偶称相同,此 臣等所不解之惑也。盖本镇十三学,嘉靖以前隶之 北直提学御史,边腹不分,士之获举者多;隆庆以后 隶之“宣大巡按御史。边腹既分,士之获举者甚少。此 则科场之大可异者。徒使慷慨悲歌之士槁项黄馘, 靡能一望金马门,谁能郁郁久居此哉?伏乞敕下礼 部,比照《辽东》事例,每科得中式五名。毋以肩臂两地, 过分轻重之形;毋以薪槱一途,互开广狭之路。俾朔 漠子衿不终老岩穴,得如诸先臣效用于”国家,而相 望于后先。风俗益醇,绸缪益固。臣等歌咏太平,共祝 圣寿于无疆矣。

    《新垦水田记》
    胡思伸

    今宇内嗷嗷,闾阎贫瘠极矣,而边方为甚。故筹边者 首以开垦为急图,诚谓广储裕国所必资也。不佞受 事妫川,窃谬有意举行之。三令五申,而民坚不愿,拂 众难行,已无措手矣。无何,直指见陶吴公狩上谷,按 延庆,问俗观风,相度地宜,喟然叹曰:“此地土润水夷, 曷不通渠,垦田兴利,以佐公家乎?”谕不佞成其议,不 佞谢如命,则又曰:“水利所以未尽兴者,以当事者重 科峻法,奉行无状,因是病民,故弗永也。”不佞唯唯。复 又曰:“小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图成,当官必除害,乃能兴利。”不佞复唯唯听命。盖深庆主持有人,边疆之 福也。已即详会制抚两台,俱报可。乃命署州事卫幕 魏三顾董其役,州县卫俱如议以行。延、庆一州,尤为 泉流之汇,称边之泽国焉。议甫下,而小民畏苦如昨, 逡巡不敢前。私计小民趋利如水,兹水即利也,民何 苦而不趋?是必有所以病民者。细廉其故。时三老子 弟群跪而进曰:“吾侪小人,亦知上意谆谆以利民也。 第往年奉上命间,亦改旱地为水田,增税输将矣,而 遗害迄今田仍旱也,而税重如故,民奈何复甘蹈之 以为后忧”不佞恻然念焉,请命于直指公。公为慨然, 出示远近谕晓诸前所苦重税许即厘革之。自今伊 始,新辟沃土,岁即穰穰,概从原征。立石竖碑,永垂定 则,以藏富闾阎,神气自壮,即固圉至计也。民于是踊 跃思奋,畚锸争先。乃率乡约刘视远、屈尚仁等遍阅 屯堡,察地分渠,诉原水道。“一因海陀泉涧引至古城 浚渠,由双营抵州城十里,垦田五千馀亩,水绕郭壕, 大培地脉。一因佛峪泉,浚渠数里,抵张山营,远至集 贤屯,垦田一千馀亩。一引北山下蔡泉等水,东自中 羊房,西接张山营,南沿田宋营、上下板桥及吴家营、 郎家庄、小河屯,垦田一万四千馀亩,与州”接壤。怀、延 二卫地方,刁家营垦田四千馀亩,通渠之费,皆藉资 军夫万馀工。凡掘侵民地为渠,即给官银偿之,匝月 间成畦者遍相望也,几及三万亩。至于地袤旷迂,尚 未尽辟,有待而举。会新任宋守讳云霄偕管粮杜倅 讳齐名,各锐意民事,留心水利,并力督率鼓舞开垦, 前地所未成者,又亩逾三“万。复及东红寺、黑龙庙、集 贤屯、花园屯,保安、新城所辖矾山堡等处,皆引水灌 溉,计田又三万馀亩。沙碛萑苇之奥,悉化为膏腴,即 小民且争相开浚,行成错绣,如曹官等堡,非可数计。 总之皆上心民力有以共成之也。”顷岁获稻粮数十 万石,𨓏时米价涌沸,自稻田开而斗斛平,家给户足, 人心安堵。“遥望东路,畦疆不逊江南,即遇旱魃,有恃 无恐。其于御敌尤善敌,故利骑不利步。倘尽地而沟 洫之敌,不得长驱,是闾井之界皆为金汤,公私两利, 莫此为甚。州民始击壤兴歌,知上所以利我也。于是 欲寿石以志不朽,而乞言于不佞,思颂盛美。”余谓此 直指公之德意,两台之协成,军民之同心,而边方之 厚幸也。汪汪千顷,乐利无穷,予何能仰赞万一焉?姑 缀其言若此,使后之览斯碑者洞曙其巅末,毋深法、 毋重科,以有负于上人爱民足国之意及不佞与诸 司拮据之劳也。于是乎书。

    《怀延二卫志序》
    黄彦士

    粤自《禹贡》作而天下常法立,九鼎传而天下奇观备, 故说者以为夏尚忠而文反过于周,诚重之也。今天 下荷耒之老,抟沙之童,尚能津津往事,我国家,方幅 以内犹多阙焉无征,何以续先献而规来兹?故怀、延 二卫于是乎不可无志。按:怀延峙居庸之外,为宣东 适中之地,京陵藩屏赖之,我朝定鼎兹土,每属意宣 东,亦谓“宣东。”安则南山之南举安,故建卫置署,而饷 府游戎守备之属,皆次第备焉。犬牙相制,犹有疏虞 之虑。至嘉靖丙辰,议立兵宪,建节其地,垂六十馀年, 而边陲帖然,间有蠢动,旋复敛戢。承平既久,边备稍 弛。惟今兵宪胡公,莅镇以来,精严勤敏,殚力封疆,饬 旧刱新,金汤处处整刷之馀以要荒辽逖,代更岁改, 事久易湮。欲搜《志》以传,述往征来之意,可谓有功于 怀延者矣。寻属司饷杜君齐名挈詹、刘二广文纂修 旧稿而编次之,委余乡秦参军霖分校督梓之。志成, 余服禅长安,秦参军缄一册,问叙于予。予谓“日表骨 利,月表青丘”,此神农之地也,则妫川怀戎,尚在几席 之间,宁可于几席间位置莫辨耶?古人不下庭阶而 谈薄海内外,如指诸掌,则笔沈之力居多焉。今读斯 志也,曰“舆地”,而幅𢄙备矣;知险阻、设防御矣;曰“建置” 而纲维具矣;验废坠、议修营矣。食货之丰约也可以 程出入;职官之统属也可以纪功迹;人物之峥嵘也 可以示扬厉、艺文之炳蔚也可以见太平;皆其款列 胪陈者。惟是款贡日久,边宇粗宁,城堡设防之卒,偷 安玩愒、萎惰相延,载籍堪观,实际无当;则又迩来蒿 目时事者所长太息也。诚读斯志,而人人如胡公之 勤劳、司饷之协理、权时势、因土俗、惬舆情、使如指臂、 联若腹心,则圣天子可抒西顾之忧,而京师之藩屏 益固。后来搦管者,未必不可与胡公暨杜君雁行简 册,而居人物之首也。至汲冢有书,名山大川有藏,志 流别于史,《九丘》先于《六籍》,地象仿于《河图》,摭先传后, 博证旁稽,毋亦见斯志之不可已已尔。

    《题边垣图序》
    梅国楼

    古帝王神圣,抚方夏而疆场之事,必资经略上臣,“时 平而廑阴雨之防,羊亡而轸补牢”之策,所为察几运 谋,乘势备制,以设险而守,史册班班,可覆核也。是故 周制𤞤狁以薄伐以戍守,而汉以姻结冒顿,唐以盟 饵颉利,宋则金缯献纳,受侮无宁岁。要其谋断于庙 堂,而决策于边鄙者,亦当代得失之林已。我成祖睿智天挺,旷然驰域外之观,与二三大臣朝谋夕画,即 元大都,永奠宸极,选胜营丘,奠陵天寿,左蓟辽而右 宣、大,拥卫称重焉。若怀来以西,赤城以北,所系藩屏 要地,不啻托股胘而护腹心也。观察胡公,以乙未举 南官,始仕会稽之上虞,裒异政,旋入为司马郎,有经 略望,遂奉简命,握宪于宣之怀隆,三年而治兵,百度 维修,疆理有成迹。会督、抚及巡方使交章特荐,蒙俞 旨得从民请,加陞观察使,领镇如故。余居京邸时,闻 诸父老及冠带之伦,佥谓公堑山绸户,无事不拮据 其身、边徼其心。明廷忧盛危明之念,六载如一日,可 得而纚指焉。先时,公甫下车,询民间之疾苦,则有城 南之水为民害也,慨然修杠梁之政,长虹卧波,苍龙 掩映,岿然为宣政大观。桥成而诸事次第举矣。则有 城郭台堡之筑,由火焰山而西,若四海,柳沟、土木、花 园诸所,鼎建营堡三十馀处,缮修南北边垣,纡回三 百馀里,而楼橹禁如,烽燧凛如,星罗棋布,守望了然。 种种擘画所为,羽锻尾敝,劳心焦思,以成此室家者, 无一“衅隙之不补矣。又虑军戍之食诎也,则广积储, 从节省之财,每年积粟万石,三年九年储粮备矣。”又 虑外运之艰与请饷之难也,则核各屯卫之旷地而 可藨蔉者,垦之辟之,为田几万顷,岁可入粟数万石, 军有宿饱矣。又虞军之虚冒也,则汰冗员,裁冗食,岁 省金钱若干缗,贮于饷库,以待缓急之用。“已又三令 五申,简材官而训练之兵足矣。所辖州县,若延庆、保 安,若永宁,修城浚池,饬戎养士,截然画一,如在宇下。 至于广厉学官,特出意外,金钱若干缗,置学田以赡 士之贫而组修者,斯不亦武备修而文事预乎?”余尝 概论公智能明时,才能运化,执不袭故,通不悖常,其 秉心塞渊,而壮猷宏博,其“任久而不迁,其权一而不 夺。”夫其逖观远览,动中肯綮,则贾洛阳之治安,而陆 敬舆之疏奏也。老成练达,镇静岳立,则翁孙之金城, 王忠嗣之特重也。严檄戢令,简乘饬材,则临海之“变 易旗帜”,而穰苴之《仆表决漏》也。移易襟肘,补苴甲乙, 则酂侯之飞挽转输,而韩滉之给饷关中也。增兵益 戍,笞棰驭敌,则希文之“抚属羌”,而睢阳之寒贼胆也。 实墉实壑,实亩实籍,则宽州之青、徐,延绥之大顺,而 我国朝经略诸公,杨叶翁许之,遗芳馀烈,民到于今, 称之者,先后一揆也。圣天子方倚公为长城,寄锁钥, 肇造区夏,直媲方叔、吉甫,宁顾问哉?乃公所治,村氓 野老,具有祝祠;估客游人,咸有口碑。矧诸立言大家, 煌煌炜炜、盈缃累帙者,奚尽凭夫胸臆?尚念公一腔 忠荩有溢于图绘之外者,非余所能详赘也。时因公 属吏以“父老子弟之意”为请,故不揣妄谬,弁于简端。

    《敦说堂记》
    杜承式

    凡我有官君子,公馀皆有游息之所,惟予所莅道署 阙焉。然署后故有蔬圃,乔木蓊蔚,时有珍禽异鸟,鸣 集其上,且一线流水,潆回其下。二三门弟子尝往游 览,谓可以堂。予始难其请,迨至再三,不得已而颔之。 爰于仲夏之下浣,出俸巿材,构屋为三,俾儿咿唔其 中,间与二三君子过从,雅歌投壶,谈及勒燕然,石封 狼居胥窃,私心向往之。今仰藉圣天子声灵,斥堠无 警,边吏所戮力者,仅申饬跗注,修理屯堡,弹压巿事 而已。予益思陶士行当边烽惔焚,跼蹐偏安,兵间宁 无所事事,而乃瓴甋自鞭策,诚恐旦暮间精神鼓竭, 迨边陲告急而先自芊绵耳。边吏诚奋乎扬历之务, 即埏埴榱桷,鸠工核食,朝经夕营,无异多垒。庶亦可 磨励筋骨,一附绸缪之末乎?七月七日,落成斯构,门 弟子请颜之曰“敦说堂。”夫予自揣驽钝,不得一当,驰 驱以邀胜于城濮。然非郤縠也,亦鼓舞于埏埴榱桷 之用,以张运甓之神而已。《诗》《书》《礼》《乐》,何敢望焉?予故 志日月,以俟后之师毂而临吾堂者,无谓翠樾竹楼, 鼓吹《风》《雅》云尔。万历戊午,“畅月长至之吉。”

    《新建怀来妫水河通济桥碑记》
    贺逢圣

    怀来,汉上谷地,唐妫川郡也。汉、唐都关中,视此为北 边,即山川突骑为中国最。然而较之三辅之近,此犹 绝远不綦重也。我国家定鼎燕山,一望则《居庸》在目, 临阙则《怀来》在目,一襟带间而为我庙寝之肩臂,夫 肩臂之于人身宁尺寸乎哉?以故怀来称重镇,而圣 天子畀玺书来者,皆当世之名贤。无论已,即奔走下 风而受成事者,亦必拨繁吏始往焉。用是节度兹土 者,凡山川城郭、道里、桥梁、士马刍饷之类,无不咨诹 精确,号称允当。夫非人与地之两重乎?乃其视国事 如家事,而屹然建不拔之业,则惟观察胡公一人而 已。先是,郭门外有水从北来,绕城而过,逶迤西去,即 所云“桑干水”也。每春夏之交,山雨浸而澎湃,地固砂 碛,触人人溺,触岸岸颓,涉者病焉,望者危焉。前兵宪 张公济川才也,悯此昏垫,力议建桥,而以升任去。逮 胡公为政,目击其艰,规恢旧业,遂慨然以身任之,曰: “此不架长虹,横却月,更于何处觅津梁乎?”遂次第请 于前督府涂公、今督府吴公。两公者,盖皆有襟带苍 生之意,俱可其议。复请于中丞汪公,而公固当代之伟人也,调和燥湿,燮理川陵,欲平地以成天,遂安澜 而盂渎。眷兹硕画,乃愿同心。而前直指吴公,今直指 周公,则又倒狂澜于白简,标砥柱于中流者。一苇迷 津,寸心彼岸,遂相与落其成。而公于是揣基址,略远 迩,称畚筑,商物力,量工命日,不愆于度。而又选幕中 之有强干者,得若而人,以董其工。所费金钱,俱出节 省之馀,不损军国。阅五年而桥始成。左右置石栏,为 人卫也;前后置铁牛,为水卫也;首尾置坊,题其额,为 桥卫也;诉流而上,东西置石坝,为城卫也。凡公费若 干,岁月若干,而懹来遂隐若金汤矣。事竣,拟文以志 不朽,而问于予。予曰:“猗欤盛哉!此非所称‘妫水’”者乎? 昔何以夏病没、冬病裂,而今熙熙穰穰,肩摩而过也? 夫谁示我以周行乎?则公之明德远矣。是故登斯桥 也,山光叠翠,掩映袭人,夕阳在山,人影在水,柔波上 下,牧马互嘶,孤笳隐堞,万灶炊村,此则桥之大观也。 至若山雨欲来,悲风怒木,吹沙满野,流沫浸堤,亦曾 不揭不厉而渡焉。又若黄云薰日,朔雪席地,重冰带 雨,飞霰流澌,亦皆且冠且履而游焉。乃至“金台游子, 芳草王孙,折柳言旋,班荆道别。或歌薇北去,或祖帐 东归,莫不记别河梁,魂销彼岸,锁南浦之愁云,浥渭 城之朝雨。”则登斯桥也,盖皆有低徊留恋而不忍去 者焉。陋《周官》之杠梁,小公孙之舆济,建无物之慈航, 出有情于“爱水。”吁!公之明德真远矣。然非宅心极细, 用力极敏,出纳极周,节制极严,谁能卧苍龙于天末, 挂飞虹于日边,若此之壮且丽哉!或曰:“城不百里,即 属天骄。古之筑城惟恐不陵,浚池惟恐不渊。”而当此 控弦鸣镝、朝发夕至之区,即济河焚舟,谅亦御敌之 一策也。而奚以桥为?曰:非是之谓也。古之御敌者,御 之于疆场之外,不御之于门庭之内。向使帐幄无老 谋,将军无壮士,彼长江天堑,敌顾不能飞渡耶?今胡 公树韩、范之业,播颇、牧之威,人皆敌忾,士可折冲,又 何城下之虞乎?公讳思伸,号充寰,乙未进士,徽之绩 溪人也。工始于万历四十年壬子,迄于四十五年丁 巳告成,是为《记》。

    《保安卫新开水田记》
    来复

    “今海内受虚耗之弊,而边方尤甚。是故开荒塞实,政 之美也,所以救弊也。”古今筹边良策,一准于此。彼夫 经济大臣,岂真有驱神役鬼之术,能续女娲之炼,鞭 秦皇之石,要在乘其势而利导之。伯禹八年治水,率 其常也;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惠不费也。故为治者在 善因,善因则可大也,可久也,即禹之明德曷加焉!曩! 余有关中之命,将入秦,道经怀来,览虹桥而窃叹曰: “美哉巨功,明德远矣!非胡公微,独无波民乎?”忽怀父 老咸往谒余,胪列公指甚悉,且述土人戴公之重谋, 所以尸而祝之、社而稷之,托屃赑以垂不朽。顾余黯 黯,何能扬公之休?但兹伟绩也,焉敢以不文为辞?夫 桥之建,以利涉而便民也;而最便利,无若兹桥之成。 盖妫川冲地也,四塞咽喉,上谷云中,所繇以达神京 之路。而商贾辐辏,行旅摩击,军民数数往来,舍此奚 适焉?缘水道东北而来,发源于万山丛岭。秋冬潦尽 潭清,人可褰裳而濡足。春夏霖雨之会,渹浤澎湃,奔 鲸骇虬,迅驶须臾,一望洸瀁,行者侧目。至若积雪始 凝,层冰未凛,渡梁则人靡,渡水则马陷,与济俱没,不 可救也。逮坚冰欲泮,冱寒未解,人与马足未及前,若 有排而挤之者。地旧有桥,故老犹能言之,其倾圮殆 将百年,莫有重建之者。以宦游诸公,传舍居官,酌其 工力之浩汗,月计不足,度支之烦费,万亿不赀,视荫 无几,河清难俟,谁为任其劳勋而克劻勷乎?充寰胡 公熟筹之,相土定基,畚筑从事。浚其壅阏以杀水之 势,循其故道以安流之常。鸠材劖石,奠极安澜。屹然 砥柱,栉次粼粼。当夫霁景澄鲜,曦晖掩映;长虹卧波, 鱼龙隐见。绿树参差,青山霭澹。彩榜并峙,盘踞斯安。 遄飞游人之兴,夷犹估客之程。司马题之而神愈王, 郑君寄咏而思更饶。则有盱目扬眉,心旷“神怡者矣。 至若时际晦冥,阴云变幻,指点前岚,风雨欲来,曾未 转盻;行人辟易,迷不知所向往。跻斯桥也,征马无嫌 于踟蹰,肩负无忧于弛担,一苇横野渡之舟,冯夷寝 风波之虐,则有规步凭阑,直登彼岸者矣。是则功之 为烈也。”先是,兵宪张公甫议建立,而以升任去,未竟 其志。自公继之,奋然举行,不惮经始,条陈其状,以上 督府涂公、中丞汪公、直指吴公,佥报可协公意,适观 厥成矣。壮哉胜迹乎!昔子舆氏谓:“徒杠舆梁,王政之 大。”此桥此功,视徒杠舆梁设施何似?且胡公以经略 宏材,老成任事镇怀隆数载,而增修城隍于怀来、于 柳沟城、于延庆州、于永宁县、于四海城、于灰岭口,筑 靖边观、头香营、吕庄二堡安营、小土木、佛峪口、周四 渎、黄土岭、镇口墩、长里营、花园屯、米粮屯、干石河营 盘、阎家庄、板桥、黑峪口、火焰山、顺风屯、“四海口、双营、 东门营诸城堡,添设戍楼营房。缮口北、南山诸边墙。 开养鹅池、曹家营马房、花园屯、清水河、新保安等处

    稻田数千顷。建怀来常平仓一座,官房六百三”十馀
    考证
    间,积储米数万石。置怀来、延永等州县卫各处学田

    数千亩。修保安学宫并三营盔甲军器,沿途义冢,种 种厝注,外壮国家之金汤,内固国家之元气。勋名赫 赫,带河砺山矣,勒钟鼎而传口碑矣。两台诸公,曾以 白简闻朝廷,如天汉故事,赐玺书,增秩爵,方倚公为 长城,旋即授节钺永镇宣云,造福其无疆乎!宜民之 谋而祠之也,不独一津梁也。

    《保安州改修预备仓记》
    刘必绍

    《周礼》大司徒掌十二荒政,自散利以至除盗贼,总而 名之曰“聚万民。”荒政既有十二,而又遗人收委积以 待凶岁,廪人计丰歉以待嗣岁,先王爱民之意,惓惓 周至如是。后世斁周法,备之不预。秦饥则乞米于晋, 鲁饥则乞米于齐,所乞几何,而荒竟莫救,敝也久矣。 我国家法古为治,郡邑皆有仓,积粟备荒,预以待之。 即《周礼》散利与“遗人”、“廪人收计”之遗意也。酌缓急而 能通变,救荒之政,莫仁于是。州仓在仪门东。考《镇志》 设于永乐十三年,至嘉靖八年知州凤翔张公云重 修之。隆庆元年知州临汾贺公溱又重修之。岁久垣 碱,院宇更洼下,粟浥滋甚。万历十年,知州刘必绍承 乏兹郡。时春夏民饥,无所称贷。遂查仓粟近六千,尽 出之以济时艰,约至秋抵斗还仓,民得粟而时易。是 岁有秋,越明年,又出之。乃以粟一石,计工一日,又请 诸上,以赎锾易《木瓦》馀粟犒工匠,拆其旧,补其新,甫 两月馀而仓完,经始于春三月,落成于夏五月也。今 而后,卒有荒岁,可无饥虞,大歉即申请议赈,小歉即 出陈易新,州民信有预备矣。谨勒贞以识岁月,用 表我朝《荒政》之实云。

    《重修土木堡仓库河堤暨忠臣祠记》

    吴亮嗣

    在昔英庙之北狩也,说者咎之曰:“当时独石、马营不 弃,则六师何以陷土木?紫荆、白洋不破,则北兵何以 薄都城?”甚哉,城守之防严也。余意土木之失,惟是逆 珰衡命,一时扈从公卿,上之无谕事回天之力,小之 无朱云尚方之请。至事势穷迫,则诸文武之失也,其 泰山鸿毛之重轻可概见矣。自古无百年无事之家 国,要在思患而预防之。未济之衣袽也,履霜之坚冰 也,岂思忧过计哉?有宋之盛,文治翔洽,而韩、范二公 亟亟以营洛入告,而无奈俗儒之狃常,漫不经意,宋 所以不竞也。余览《宣志》载:土木驿迤北至草庙,仅二 十里,适当长安岭红站口之冲,则逾北路直射本堡, 必争之要地也。嘉、隆之际,宣镇经略大臣往往以修 理为重务,所谓绸缪补苴,稍有成绪。迩来款贡,垂五 十年,当事者直盘盂视之,朽索忘驭,鸣𨱓弛警,安在 其能扄范乎?充寰胡公力惩往事,洞达盛衰倚伏之 机,躬履其地,瞻盻川原,审所为枢纽。处于驿之西,有 小土木,增城垣一座,更名“太平”,如拂云之受降,环庆 之大顺故事。顾覆辙“在前,尤当毖饬。虽六军被衄,而 銮舆返正,诸公死难,精魂怅怏,岁时享祀,于万年不 可泯灭者。脱不复塞垣而劳捍御,犹张疏网以隔蚊 蝇,非计之得也。”由是简干谞,董役作,操畚锸,具蔺石, 救之度之,筑之削之,陾陾与甍甍者合力,登登与冯 冯者相应也。昔之土阜湫隘,今且巉岩嶙嶙,俨若中 周虎落而渠答之栉比也。且神器有库,贮矛戟也;军 储有仓,备糇糈也;戍者有增,戒卒两也。皆向所阙略, 今为重新之往,城北一水,当春夏水潦暴至,澎湃奔 腾,民罹鱼鳖之殃。为疏注以安其常,为石坝以遏其 冲,而人免河伯患矣。城内忠臣祠,岁久倾圮,罹回禄 之厄,燹残殆尽,乃重修而轮奂美焉。遐哉!公之功德 在社稷、在人民,宜民之不能忘也。勒石以纪之,用志 无疆之烈于不朽云。

    《九宫口桥碑记》
    聂源

    蔚郡东南四十里许,村名九宫口,即《广舆记》所载九 宫山也。其峪南通金、马二关,北达云、宣二镇,居人土 物,往来兴贩者,接踵如织。尤孔道云:山峡诸流,悉从 峪口涌出,旧有石桥待渡。是桥不知创自何年,后触 风雨,梁斜岸曲,未免星断虹飞耳。涉者每病曰:“是安 得鞭石铸牛,行无量功德也。”郡处士张公毅然任之, 凡两造,朱提白粲,所费不赀,卒未就。近年震泽倍常, 堤崩路折,涉者益病。次子成均公慨然欲续前人之 志,谋诸巨僧,定悟曰:“造舟为梁,从古志之,是可听其 终圮耶?”巨僧可缮疏募众,借宰官长者之施,合力并 作。工起于十五年七月十七日,迄于十六年七月十 七日。塞土叠石,杀激回澜,未几而鹊翎鳌背,居然插 天矣。桥畔复创一庙,神龙栖焉,俾镇安流。嗣此山村 客于异地征商,担者、负者,推轮而驱,乘者都不至临 济而切“褰裳”之叹矣。夫乘舆济人,尚称遗惠;编竹渡 蚁,大有阴功。张公父子之德之功,载在人口,何可泯 者?张公讳文范,次子名大猷。

    《美良川解》
    武之烈

    “蔚城西广灵县界地,名美良川,见于《唐书》者甚详,不 知何年讹传为米粮川。”其初或由一人之声音舛谬习而不察,遂相沿至今,远近同称矣。心窃惑之。夫上 古之世,兽耕鸟耘,人无遗力,地无旷土,亦未闻聚米 为山,积粟成川也。若名曰“玉田”,则琅玕遍地,名曰“金 溪”,则池涌双南,有是理哉?在昔丰豫之时,家给人足, 即被以是名,虽诬何伤?目今眚沴之馀,地荒人逃,念 之不能无憾,使听者以讹传讹,终不识其美良之由。 是刻舟求劎,见弹寻鹗,复何益?欤!无怪乎金牛亡蜀, 朝歌返墨,皆名之所诬致之也。解者曰:“美良川者,俗 美而民良也。”此其命名之意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