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0173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一百七十三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百七十三卷目录
奉天府部艺文一
谕内外诸军都统杲诏 金太祖
抚谕迁民诏 同前
册封长白山文 金世宗
册封混同江文 同前
条陈疏 元虞集
建言疏 明陈思谦
新修正学书院记 李辅
辽阳乡贤祠记 徐景嵩
辽东苑马寺兴修记 张鏊
重修辽阳内城记 陈暹
戡定三城疏 曾铣
发帑救荒疏 周斯盛
定三城叙 程启充
曾公生祠记 卢琼
游千山记 程启充
游千山记 前人
肃清辽海诗册序 徐景嵩
华表观诗序 俞宪
东南立界始末 胡文举
都司庙学碑记 吕原
都司文庙新置雅乐记 刘成德
职方典第一百七十三卷
奉天府部艺文一
《谕内外诸军都统杲诏》金·太祖
辽政不纲,人神共弃之,欲中外一统,故命汝帅大军, 以行讨罚。尔其慎重兵事,择用善谋,赏罚必行,粮饷 必继,勿扰降服,勿纵俘掠,见可而进,无淹师期。事有 从权,毋须申禀。
《抚谕迁民诏》同前
郡县今皆抚定,有逃散未降者,已释其罪,更宜招谕 之。前后起迁户民,去乡未久,岂无怀土之心?可令所 在有司,深加存恤,毋辄有骚动。衣食不足者,官赈贷 之。
《册封长白山文》金·世宗
自两仪剖判,山岳神秀,各锺于其分野。国将兴者,天 实作之,对越神休,必以祀事。故肇基王迹,有若岐阳, 望秩山川,于稽《虞典》,厥惟长白。载我金德,仰止其高, 实惟我旧邦之镇。混同流光,源所从出,秩秩幽幽,有 相之道。列圣蕃衍炽昌,迄于太祖,神武征应,无敌于 天下,爰作神主。肆予冲人,绍休圣绪,四海之内,名山 大川,靡不咸秩。矧王业所因,瞻彼旱麓,可俭其礼。服 章爵号,非位于公侯之上,不足以称焉。今遣某官某 持节备物册命兹山之神为“兴国灵应王”,仍敕有司, 岁时奉祀。於戏!庙食之享,亘万亿年;维金之祯,与山 无极。岂不伟欤!
《册封混同江文》同前
“昔我太祖武元皇帝受天明命,扫辽季荒茀,成师以 出,至于大江,浩浩洪流,不舟而济。虽穆满渡江而鼋 梁,光武济河而水冰,自今观之,无足言矣。执徐之岁, 四月孟夏”,朕时迈旧邦,临江永叹,仰艺祖之开基,佳 江神之效灵。至止上都,议所以尊崇之典。盖古者五 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至有唐以来,遂享帝王之尊 称。非直后世弥文,而崇德报功,理亦有当然者。矧兹 江源,出于长白,经营帝乡,实相兴运。非锡以“上公”之 号,则无以昭答神休。今遣某官某持节备物册命神 为“兴国应圣公”,申命有司,岁时奉祀。於戏!严庙貌,正 封爵,礼亦至矣。惟神其衍灵长之德,用辅我国家弥 亿年,神亦享庙食于无穷,岂不休哉!
《条陈疏》元·虞集
自京师,东濒海数千里,北极辽海,南滨青、齐。萑苇之 场,海潮日至,淤为沃壤。用“浙人之法,筑堤捍水为田, 听富民欲得官者合其众分授以地,官定其畔以为 限,能以万夫耕者,授以万夫之田,为万夫之长,千人 百人亦如之。察其惰者而易之。一年勿征也,二年勿 征也,三年视其成,以地之高下定额于朝廷,以次渐” 征之,五年有积蓄,命以官就所储给之常禄,十年佩 之符印,得以传子孙,如军官之例。则东面民兵数万, 可以内卫京师,外御岛寇,远宽海运,以舒疲民,遂富。 民得官之志而获其用,江海游食之徒,皆有所归矣。
《建言疏》明·陈思谦
辽海延袤千里,地高气寒,水甘泉美,无非牧养之地。 宜设置郡牧使司,统领十监,专治马政,并畜牛羊。数 年之后,马实蕃盛,或给军以壮兵威,或给站以优民 力,牛羊之富又足以给国用,非小补也。〈按以上二疏皆非全文节
其切于辽左事者
〉《新修正学书院记》李辅
台史氏出按辽左者,制得督察学政。故前后至者,悉 加意造就人才,以借手报天子。而辽阳镇城乃驻札 之所,其于政教之施也,为专且近。先年胙城樊公建 “辽阳书院”,拔士之秀者群于其中,令相观摩,以成其 德业。而士之获游于是者,类能蜚英腾茂,彬彬然振 于殊俗。四方之士闻风向化者,思欲挟策鼓箧,以窥 其门墙而不可得。于是书院得人为最,而名独甲于 全镇矣。岁甲子秋七月,余既至辽之明日,谒先师庙 已,即书院课士,则见垣垝户废,瓦堕级夷,弗可以居 士也。乃檄都司加葺焉。易蠹植颓,绳踦补敝,而又为 之增建二斋,堂舍规制,视昔加备。筑基负土,取诸军 馀之丁;良材坚甓,取诸公家之羡。诸有不给者,以官 赀补之。堂构就绪而民不知,斋舍告成而士相庆。余 于是易其扁曰“正学书院”,乃拔各卫士之俊彦者合 五十馀人居之。日有课,月有试,以较其勤惰而辨其 低昂。士颙颙然向风矣。居顷之,余将以期满代去,教 官张献猷等率诸生来请记。余惟辽虽绝徼,而衣冠 之士代不乏人,况今密迩畿辅,衣被圣天子文明之 化,则含风吐云,𫄨章绘句,以决科发策,固多士馀事, 何俟余言。顾士之所以为士者,不徒在于声华之末, 而必有以为之本者。本者何?道德性命之蕴是已。士 而得于是,则其出而大用于世也,不阿时,不诡俗。进 而唱和庙堂之上,谟明弼谐;退而奔走郡邑之下,脩 政立事,即又不幸而厄于机会之弗偶,则亦屯膏怀 宝,留光岩穴,不与草木同朽腐。故曰:“士穷不失义,达 不离道,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脩身见于世。”此养之 素定然也。辽故青州之地,南望泰山,凫峄邹鲁遗泽, 可以想见。而乡之先正贺医闾者,亦能振拔流俗,讲 明道德性命之蕴,与岭表陈白沙南北为“伯仲,兹皆 非尔多士之可以观感而兴起者与?夫今多士之群 于是也,余将以大用期之也。明时登崇俊杰,惟恐不 逮,固弗患于机会之弗偶也已。即幸而云蒸雾集,矫 翼奋飞,苟徒工伎俩以猎声华,而无得于敦本之义, 则非吾所谓正学也已,余又将何藉以报天子?诸士 勉旃!是举也。”太仆刘君柰,少参张君邦士丕谟,经画 副总兵韩子承庆,都司王朴、赵斌、管儒殚力赞襄,而 都指挥曹崑,指挥王承祖课工督程,与有劳焉者也, 于法得书
《辽阳乡贤祠记》徐景嵩
郡,所在祠乡贤于学宫,励来学也。辽故为郡,顾独无 祠,非缺典与?正德戊寅秋,监察御史凤阳高公钺奉 命按辽,下车即垂意此举,值边务方殷,迺不果。越今 年己卯,百度就绪,人吏用和,自春徂夏,膏雨以时。公 按《志》,汉得三人:流寓二人:北海管氏宁,平原王氏烈; 襄平一人,河内太守李氏敏;国朝三人,辽阳二人:万 全儒学训导张氏升,河南道监察御史胡氏深,义州 一人,户科给事中贺氏钦。“论功与德,咸应《祭法》。其诸 不与是列者,俟论定而后入,惧泛及也。”既已,迺用前 分守参议睢阳蔡君天祐议,迺以辽左书院之十贤 堂改祀诸贤,迺以十贤移祀于中堂,盖即寓祠于学 之意也。于是分守参政王君炫暨太仆寺丞束鹿杨 君睿协志同怀,乐成休美。凡屋宇之欹坠者、阶级之 倾圮者、户牖之破缺者,治之则已;力不重劳,财不重 费,人两便之。祠既成,二公迺以公命命某为记。辞之 不得,因窃叹夫诸贤之生之不幸也,又叹夫诸贤之 不幸,乃有大幸也。夫以诸贤之功之德,生于邹、鲁、宋、 卫诸郡,将必与颜之仁、仲之勇、游、夏之文学同不泯 矣。不幸弃置是乡,漫为榛莽,高风峻节,下同凡人,往 来过者,付之太息。而公于案牍倥偬之际,独能尊而 事之,以风示吾人,俾巍然灵光,如在其上,如在其左 右。岁时荐奠,敬共登降,如先圣先师。讵!可不谓大幸 乎!虽然,诸贤在天之灵,固不以祠之有无为幸不幸。 然今“世之士大夫之宦游吾乡,及吾乡之士大夫之 尚友古人者,非祠则无以致其向往也。继自今,苟有 登诸贤之堂者,惕然曰:‘某也可师,某也可友。拜其位 则想见其人,闻其风则思齐其美,虽或不谓之诸贤 之徒,吾不信也。反是则自暴自弃而已矣,而亦何颜 于诸贤哉’?”故曰:“励来学也。”尝考吾辽地方,自秦、汉以 来率为郡县。我圣祖酌古立法,迺以卫所易之,一时 武备,雄于三边,亦既效矣。及观学校之教、俎豆之习、 科第之盛,无异郡县,容或过焉。迺知圣祖睿意所寓, 盖不专于武,且将借文事以固吾圉也。然则是祠之 设,岂曰小补之哉?是为记。
《辽东苑马寺兴修记》张鏊
苑马寺,非古也,我成祖准唐人检校牧使而为之。在 辽东者,建署于辽阳镇,隶监六、苑二十四,今升平桥 故监址也。自升平而南,迄于盖复监,苑卫相错如绣, 镇城其会也,故建署焉。夫辽距京师千里而馀,视古 天子圻内之制,犹侯服也。其风土高寒,善水草,宜马,
马产视他镇故多焉。夫马多益孳牧之,设官分野,釐我成法,昭乎灿然,岂以利一镇哉?抑地近而缓急足赖焉者,若外厩也,圣谟宏远矣。景泰后,边陲弗耸,马 政渐隳,遂用裁省之议。今又馀百年,监存者一,苑存 者二,籍与制大半堙灭。地益贪饕,利归驵侩,圉官敛 手,牧人窜逋。彼志于兴复者如之何?如之何?或者不 深惟储马大计,而难之以近效,曰:“子未知势乎?辽树 兵四塞,羽檄交驰,孰须永宁而骑也?”余曰:“不然。以全 辽校之,骑士六万,今牧之永宁者六千。夫六千之牧, 二苑之力耳。脱由国家初制为二十四苑,宁不十倍 而登耶?使马登十倍,而岁俵兑十一以裨士,犹六万 而得六千也,士宁以市马为苦耶?是故法无不善也。 顾不尽能者时尔,而谓初制不宜于今,非善论法者 也;必复之,非善度时者也;无斁法,无违时,而兴滞补 弊,可与有为者,斯马政几矣。”嘉靖甲午,射洪杨君最 奏城永宁。丁酉,交河冯君时雍奏兴学罢行十馀条。 壬寅,澶渊王君世爵终,冯志学乃建,悉撤旧署而新 之。宏规崇构,凡若干楹,君自记详矣。癸卯冬,小子鏊 承乏“君后,爬梳抉剔,期底于理,然罔敢自是也。”为请 于两院,谋及寅寮。明年,辟宣城海堧污莱一千五百 馀顷,为蓄牧地,又以署所未备者,次第营葺焉。为大 门一,门之左右为直房各一。门内东隅得隙地丈馀, 为土地祠一。西隅如东为马神庙一。衙宇之后为寝 室一,翼以廊序各一,缭之以垣,方广不如法者辟之。 门外为屏一屏夹衢而南,复以屏护之。又南为监正 馆舍一,翼之以小序各一,艮坤二隅为更铺各一,贯 东衢为拦门三,计楹为四,于垣以仞计,视楹倍之。大 都继王君之志而已。诸兴滞补弊,犹藐藐焉,岂非志 有馀而力不克耶?若曰以人以时并以其法疑之,而 任事者亦诿之曰“‘无能为’,吾不知其可也。”是役也,先 抚台迂斋孙公、巡台环峰贾公允初议今大中丞嘉 岭董公、侍御抑隅刘公成之,藩臬赵君得祐、胡君谐、 黄君云交赞之,副总戎郝君承恩、游戎武君漟,都阃 王君松、芮君元勋、王君经协相焉。公榷以需木,官冶 以给陶,常盈以充馀廪,监苑征役,发帑以给匠氏,六 卫诸司以佐以督,而经画则百户金鸾、汤承勋,鸾始 终事事,勚莫右焉。馀附《名氏碑》阴。工始秋仲,凡三月 仲冬朔落成日也。
《重修辽阳内城记》陈暹
辽左古营州地。自唐、宋来,沦人茺服。迨我国朝混一, 始兴版筑。永乐初,移都司于今城。城之筑也,不知始 于何代。稽《今志》云:“洪武壬子,都指挥马云、叶旺奉命 经略辽地,因遗址修筑焉。洪武己未,都指挥潘敬附 筑土城,以宅外国降氓。永乐丙申,都指挥王贞始甃 以砖。”即今土人称北城者是已。因目云、旺所筑为南 城。云南城北面介于北城一带,旧垣,有司视为内地, 无预防守,遂废弗葺。至嘉靖戊午,水潦灌城,土逾溃, 垣墉逾圮,几夷为平地矣。己未夏,洛阳史公奉命按 辽东,暹从公阅视墉潢,抵是指,以语副总戎刘子岳 曰:“惟兹两城,若联而实间,惟兹旧垣,殆不可废,宜以 时修之。”迺下其事于少参赵子世录议,而率其属分 治之,固者因之,缺者完之,薄者增之,圮者版之。时城 之居民固愿自为守也,并力合作,不逾月而底绩。诸 子佥谓公保惠辽民盛事,宜刻石以纪,而使暹司笔 砚之役。暹尝读《易》之《坎》曰:“习坎。”《彖》曰:“习坎,重险也。”夫 子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其传卦也,曰:“重门击柝,以 待暴客。”盖取诸豫。则知守国之道莫善于豫,豫备之 术莫要于险,险而习之,门而重之,是又知豫备之术 不厌于详且密也。况辽城边疆重镇,而曰备之可以 不豫也,防之可以不密也,殆未达夫权变之宜焉尔。 且与其过而忽之也,毋若过而防之。过而防之无后 灾;过而忽之,鲜不仆矣。《诗》不云乎?“迨天之未阴雨,彻 彼桑土,绸缪牖户”,此之谓也。且公兹役也,因民所欲 而倡之,非强之也,所谓以佚道使民也。供亿给于官, 毋扰民焉,非时绌举嬴也。聚失业之民而食之,亦所 以赈饥也。以定汹惧之人心,以杜窥伺之外侮,一举 而众善具。故为著其大谊,以诏于后之人焉。若公按 辽陈轨,率物黜贪,进良,惠民润物,丰功伟绩,自布辽 民,口碑不待铨次云。
《戡定三城疏》曾铣
顷者广宁、辽阳二城军士变乱,其根因情状,前疏已 言其略矣。臣参议辽阳军变,事因有激,心实无他。又 该兵部覆题地方事情,止遣大臣查勘,凡诸进言兴 兵征剿之策,一切不用。是于人心惶惧之秋,为平定 安戢之道,诚宜如此。不然,则沮胁从者自新之路矣。 况兵凶战危,未可轻试。观诸往者,大同之祸,起于制 帅之喜事,成于用兵之寡谋,遂致智勇俱废,卒无成 功,得失昭然,监戒不远。奈何逆军无忌,自弃生成,一 闻大臣将来互相鼓扇,既约闭二镇之城以要赦,又 欲援《大同》之例以需赏,假洗城之说,为聚众之谋,布 妖言以惑人心,攀重囚以为谋主。是数逆军者,其始 也因激而倡乱,虽无素谋;其既也负罪而逞凶,渐成不轨。臣窃思之,一成而不可假者,国之法也;难制而 易于纵者,人之情也。苟上有假借之法,则下多放纵 之情。往者陕西之军变,未几而复有《大同》之变,说者 曰:“《大同》之变所以处陕西之变者启之也。”大同杀参 将、杀巡抚,未几而又有杀总兵之变。说者曰:“李瑾之 变所以处张文锦之变者启之也。盖惠竭矣而威或 不伸,威行矣而法或未尽。蠢兹小丑,习于耳目,所以 抚臣;一旦乖方,而军士之骚动肆起,凡以法不足以 慑服,而人情日流于骄悍故也。今者仰赖处置得宜, 开谕明切,故首恶就擒,边境之危殆者已安,人心之 动摇者咸定。此诚诸镇观望之候也。”臣愚以为祖宗 立法,“所以詟服奸凶。今诸镇之军,不数年而乱者屡 起。此岂法之不善哉?抑亦议法者之未尽尔?夫明罚 敕法者,先王之道也;小惩大诫者,小人之福也。伏望 皇上烛后虑远,拔本塞源,重《春秋》无将之义,严臣子 大乱之防。乞将臣言议行,惟据凶逆之原情,以尽律 例之长法。至于应参职官,悉从重究,则威”行于恩外 威震而恩益深;仁尽于义中义明《而仁益笃》。动切事 几之会。潜消奸宄之萌,地方永保无虞矣。
《发帑救荒疏》周斯盛
臣“照得辽东地方,三面距边,一面濒海,商贾舟楫未 通。往岁秋成,粒米丰稔,既无外省之移,足充本镇之 用,故地方号为富庶,而人家不事储蓄,间有一二灾 伤,尚可自活。自嘉靖三十六年大水以后,一望成湖, 子粒未获,远近居民,家家缺食,鬻妻弃子,流离载道。 入冬以来,日甚一日,斗米值银五钱,且数日市无贩 籴,民愈窘迫。始则掘食土面,继而遂至相食。”壮者肆 行劫掠,无所顾忌,法禁不能止,积莩狼藉,不忍见闻。 臣叨巡兹土,寝食靡遑,尽括公贮,平籴糓粟,煮粥施 赈。但边方库藏素无蓄积,所济不足以当百分之一。 今东作之时,阡陌萧然,既鲜牛力,又乏子种,生全之 望,已属无期。况屯粮力役之征,帮军买马之费,追并 严急,竟使枵腹待毙,情甚可怜。本镇兵马素称可用, 近因粮赏久欠,调征频烦,已有积弱之渐。加以岁之 饥馑,供应不敷,死亡逃窜无日无之。计一营不及原 额之半而马更少,沿边戍守十存一二,使之奔走服 役亦不能前,而况资之以为战守哉!昨该臣等题请 加添月粮折色,荷蒙“皇上俯赐允给,全辽军民不胜 感戴。但饥馁至极,给发未多,一军所领,不足以为旬 日之资。嗷嗷之众,日见怆惶,号令为之不行。”夫军所 恃以为生者,应得之粮,赏户丁之供帮耳。今上不能 仰给于公,下无所资助于户,相继逃亡,势所必至。屯 妨耕种之期,路有劫夺之梗,缓急之际,谁复为用?况 此地“寒不生麦,夏初始种,秋半始获,若谷则更晚矣, 计其糊口之日尚远,若非破格拯救,恐未能有济也。” 且天下之事,图之于未形,则力易而费省;救之于已 著,则费滋而力难。以是孤绝无援之地,释今不为之 处,使饥馁填乎沟壑,逃亡尽乎什伍。乃从而招募,为 费何如?收之于既涣,扶之于既颓,为力何如?矧外患 炽于凭陵、内祸起于急迫,尤有不可言者,则将何以 处之?臣极知帑藏空虚,委难处办,但前项重情,势在 燃眉,诚有不能已者。伏望皇上轸念全辽为畿甸左 翊,关系甚重,边方赤子困苦已极,时日难待。敕下该 部从长计议,速发帑银五、六万两,星夜差官解运前 来,听臣等酌量分发赈济,以救倒悬之急。仍将军士 历过粮赏查数给发。庶几生全有望。战守可资。人心 恃以相安。重镇赖以永固矣。
《定三城叙》程启克
“功名之际,人之所开也;残慢之习,政之所激也;迟速 之宜,几之所投也。是以君子致览焉。”石塘曾子举进 士,拜县令,擢御史,来按辽东。当是时,吕九州为巡抚。 乙未春,御史南巡,都御史北巡,会于海州,相得甚欢 也。已乃御史行而南,都御史行而北,北抵开原而返 辽阳。又两日而难作。时御史尚在熊岳,报至趋归,驰 檄往谕。门启檄入,张檄众号。檄下,仆旗息鼓,坐甲解 櫜鞬,释官吏缚,奉吕中丞入居都司。众惊曰:“御史至 矣!”登陴走集,日四五起,远近风靡,列城响应。御史兼 程至,官属父老走逆入院,诸叛卒呶呶待命,军民啼 泣陈说。御史慰劳父老,问所便宜更张之,人人自喜 曰:“御史爱我也。”往唁吕中丞,移之行台,上言曰:“臣待 罪边圉,边人弗靖,敢干制使,罪唯在臣,愚民不足诛, 唯圣明矜宥。”诏勿问。诸台谏请用师,遣工部侍郎林 公来按。是月丙辰,广宁再变,其夜,抚顺劫辱主帅,御 史复上状,朝野汹汹,司马忧益剧。御史日事拊循,涣 其群,佯莫与较,物色大憝,稽其所往来,谋稍解。七月 甲子,晨集将校官属,下令曰:“三城干纪罔治,胁从首 乱者死,其捕之!国宪毋登叛人,左右相顾。”�舌。御史 出袖中姓名,分配校卒,即走西城指授。未移晷,面缚 八人。明日,抚顺擒七人来献。又明日,计杀陈羊儿。陈 羊儿者,倡乱广宁者也,骁悍难敌,故先事收之。丁卯, 再擒十有二人。后先迟速,悉仰成算。地方底绥,反侧震悚。御史复上言曰:“辽东三变,臣不佞,见大同失画, 屠戮惨毒,臣欲以计灭贼,故请勿问。臣愤恨不敢忘。 已讨擒元恶二十七人,杀一人,取其首。赖陛下神灵, 军民帖服,唯臣死罪死罪。”天子览之喜,诏司寇议辟, 诏冢宰,陟御史大僚,诏司马,论功赏,诏使者还,别遣 御史勘奏。敕至,辽人呼曰:“微公,吾为《大同》矣,我东人 曷以报公?”诸父老请建生祠,御史不许;请肖像俎豆 之,又不可;请为文纪实,御史又谢,乃守台下不去。御 史曰:“父老且休,予方辞功请罪,未遑也。”诸父老乃以 李、张二生来蒲河,谒予以状启。克受状,太息曰:“嗟乎, 事几之不可失也!边兵构患,始宁夏,而甘肃,而大同。 当其时,非无抚按也,特以处置失宜,玩兵激寇,损师 累月,费数十万,杀伤数万,俾朝廷旰食,可慨也!”唯辽 变起,三城五路震撼。先是,御史请勿问,悉解关钥,予 心窃疑之。比寓书于予曰:“兹举终当别图,先生幸教 我也。”予固谢,未省也。及其赫然决策,不假兵革,群凶 就系,弭兵裕民,万全无害,虽古管、葛,岂其过之。《孔子》 不云乎:“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乃知诸镇之 变,唯无人焉,当患而谋,以致丧师糜财,祸乱荐作。絜 此相度,弘济孰多?父老俎豆之,朝廷爵赏之,不亦宜 乎?
《曾公生祠记》卢琼
“君子之道有三:正志、定略,仁及众也。”《书》曰:“难大考,翼 不可征。定乱难也。而况仓卒之变乎?维忠以正志耳。” 又曰:“倚乃身,迂乃心,安民难也。而况远迩一致乎?维 智以定略耳。”又曰:“式敷民德,永肩一心,民怀难也。而 况久思乎?维仁以及众耳。”三者有一焉,皆足以树勋 建名,而况兼之乎?此辽之人所以生祀曾公也。公代 巡兹土,辽阳戍卒,以抚臣革之贞厉穷凶者猬集为 乱,登陴闭门,涣无统纪。公时自南卫闻变,单骑入城, 谕之祸福,众心以定。盖示包荒用冯河,缓穷追之噬, 以散吠声之党焉耳。乃上疏曰:“群凶干纪,保无他志, 愿宽斧钺,以开其悔。”制曰:“可。”既而广宁、抚顺相继以 逞,公密布而阴侦之无测。识者。三城“首恶,同日而俘。 盖释壮鸠,受濡愠,将欲刑故宥过,始终无咎焉耳。”复 上疏曰:“倡为乱略,止此数夫。愿宥其馀,以安反侧。”制 曰:“可。夫以数百里之乱,起于一日,声色不动,而东顾 之忧以舒,非忠以正志乎?”先是,羽檄旁午,朝议咸沸。 或谓此而不讨,恐酿藩镇之乱。公曰:“否,非淮西、泽潞 比也。”或谓:“遣使招安”,且觇竞絿?公曰:“否,非淳化西州 比也。以是锋镝之祸息,而疆境赖以全活者,不啻千 万计;供亿之费省,而公私赖以不困者,亦不啻千万 计。以东人震惊仰望之,私,谈笑而挥之,使皆帖于席, 非智以定略乎?宁远,辽之咽喉,东西络绎,昼夜不息。 苟举措一失,受祸比他卫尤剧。征讨则有毁体裂肢、 逃山”逾海之患;遣使则有负曳鞭挞、鬻产市婴之忧。 今耕而食者曰“公食之也”;织而衣者曰“公衣之也。”父 指其子、祖指其孙曰:“公活之也。非仁以及众乎?”其师 生父老相率而吁于守备陆继宗、备御袁东晹,鸠木 砻石,立祠于学宫之西偏;貌公之像而征文于琼。或 问曰:“生祠古与?”曰:“古也,礼也,义也。”公悯无辜之民,横 罹斮斫,不计生死祸福,以身任之,力请于朝而得免 议。民受公之恩,非直欲旦暮见公之容,而又欲使其 子若孙皆知所自。礼以义起,古之道也。昔文潞公泽 及天下,洛人生祀于资圣院,张文定弭盗一方,蜀人 图像于益。辽之祸起于仓卒,深浅成败不可测,而文 定自外入,又得伸缩自由,公视之大难也。而公才望 日隆,安知不为潞公乎?公讳铣,扬州人,《石塘》其号也。
《游千山记》程启充
千山在辽阳城南六十里,秀峰叠嶂,绵亘数百里,东 引瓯脱,南抱辽阳,巀嶪蓊郁,时有佳气,如海蜃然。嘉 靖丁亥,予戍抚顺,丙申迁盖州,道出辽阳,乃与同志 徐、刘二子游焉。出南门,过八里庄、石门钓鱼台,台盖 屯戍旧址也。东北有温泉,莹洁可鉴。南折入山数里, 抵祖越寺,路颇峻,稍憩于寺之禅堂,乃登万佛阁。阁 在山半,缘崖旋转,越飞梁而入。凭栏四望,天风冷然, 因宿于寺,时戊子日也。循东山望螺峰,附太极石入 岩涧,高不满丈,深倍之广半,俯看万佛阁,已在下方 矣。前有亭曰“一览。”自一览亭迤西而北,入龙泉寺。晡 时往香岩,乱溪而东,岩壑窈窕,僧房半出云间。扶杖 登之。明晨己丑,寺僧设斋,乃行憩大树下,人境空寂, 翛然有遗世之想。东峰危险,徐刘二子,浮白引满其 间,客有吹笳者,声振林樾,闻之愀然。由此至大安。自 东而北,自龙泉至此,约二十馀里,陡绝污陷,悬厓怪 石,后先相倚。抚孤山,瞰深壑,奇花异卉,错杂如绣。行 复数里,隍堂中开,诸山罗列,高爽清旷,视三寺为最。 西峰空洞倚天,徐子题曰“通明天。”是夕有雨意。翼日 庚寅晴霁。登中峰,顾瞻京国,远眺荒徼,山海混茫无 际。东有罗汉洞,高寒袭人。又数息至双井,一在树下, 一在乱石间,泉甚甘冽。又数息,抵仙人台。峭壁断崖, 北隅以木梯登,望之股栗,健者匍匐而上,有石枰,九仙环奕焉。自仙人台寻中会寺,入溪穿石,荆棘塞路, 不可杖径,仅容双趾,以疋布缚胸,使人从后挽之,扶 藤侧足,盘跚而步,危甚。刘子先之徐子与余相去数 武,摘山花以诗赠余,余亦倚声和之,趺坐石上,一老 进麦饼,值饥,食之厌。问其姓氏,笑而不答,乃至寺。自 大安山行几二十里,困惫坐僧房久之,起视山冈,两 浮图相向争耸,乃自中会返祖越,从者病,取道石桥, 宿南村农家。回望诸峰,如在天上矣。兹山之胜,弘润 秀丽,磅礡盘结,不可殚述。使在中州,当与五岳等。僻 在东隅,高人游士罕至焉。物理之幸不幸何如也?昔 柳州山水以子厚显,予之劣陋,弗克传其胜,姑撮其 大概如此。〈按此记刻于 盛京通志后得全辽旧志所刻程作较此为详疑前作乃后人改本
反失其真也。故仍录“其原” 作于后。
〉《游千山记》程启充
“在昔虞舜肇十有二州,唯辽为营州故域。自石晋沦 入契丹,山川阻于中土,几五百年。高皇帝恢复禹迹, 始入职方。千山去襄平六十里许,秀峰叠嶂,绵亘数 百千重,引诸蕃瓯脱,南抱辽阳,巀嶪蓊郁,时有佳气, 如海蜃然。”嘉靖丁亥,余遣戍抚顺。壬辰,往屯蒲河,怅 怅弗获登。丙申三月,迺迁锦州,道出襄平。于是戒明 秣马,命仆庀需。丁亥,朏同徐子文华、刘子琦往游。时 副总兵李景良分镇兹土,属有疆圉之警,遣其门子 尚文先往。余偕二子暨旧将军高大恩,出自南门,与 李君别。过八里庄,历石门。石门路多欹侧,逾岭下平 冈,国子生韩承训继至,饮马于溪。行复数里,至沙河。 高将军先戒赵氏饭。饭已,陆都阃,继宗乃至。渡河过 钓鱼台,台高三十尺,盖屯戍旧址,俗传讹也。迤台西 南,沿流而上,有温泉莹洁可鉴,浴之甚适。出饮树下, 西折入山,数里抵祖越寺,路峻不可乘。步自山门渡 木桥,即禅床假寐,山僧供馔,起而啖旃去。登万佛阁。 阁倚山腰,崇十馀丈,缘崖旋转,越飞梁而入。凭栏四 顾,天风冷然,群子耸兢以下张灯设宴,夜分就寝,高、 韩二子复呼酒剧谈不休,余鼾息达旦,为戊子日也。 乃循东山,望螺蜂,拊太极石,入岩洞。洞高不满丈,深 倍之,广半俯瞰万佛阁,已在下方矣。遂砻石题名,并 书所赋诗。前山有亭曰“一览”,复留饮已,乃遵故道迤 东而南,入龙泉寺。寺登陟半祖,越山巅有泉,僧人引 注瓮中,分流下舍。是日,刘都阃大章、徐都阃府至自 辽阳,李公子以疾,陆都阃以公事辞,回晡时往中会。 出而乘乱溪而东,半途刘一夔先驰山麓,扫盘石,灌 水依焉,席地飞觞,久之去。岩壑窈窕,僧房半出云间, 下马拄杖,两童子挟从诸公后。比入寺,筋力疲矣,主 人复强以酒。余醉,占近律乃卧。己丑寺僧设斋供,索 余大书。行憩大树下,入境空寂,翛然有遗世之想。西 峰危险,韩刘二子独往,引满举白,声振林樾。客有吹 《胡笳》者,众皆愀然。寺址与山形背,徐子指画,宜向巽 方。老衲曰:“废基而然。”众皆咤,起往视之,䂓模宏廓,不 省何时建也。复饮数觥,去之大安。大安违龙泉寺西 可八九里,陡绝污陷。乃迂东而南,乘二十里所,步三 之一,悬崖怪石,后先抱挹。抚孤松,瞰深壑,奇花异草, 错杂如绣。徐子渴甚,啜凉汤数碗,前驱忽作声,众笑 曰:“是非松下喝道耶?”遂撤之。行复里馀,隍堂中开,诸 山罗列,高爽恢旷,视他寺为最。西峰空洞倚天,徐子 题曰“通明天。”是夕有雨意,翼日庚寅,晴霁豁然,七子 皆有诗,余“为书之。”乃登中峰,顾瞻京国,远眺朔漠,山 海混茫,决眦无尽。峰之东有罗汉洞,高寒袭人。余索 酒,饮且醉,与徐子、刘子联句。已,猿引过西崦,行行且 坐,数息,至双井,一在树下,一在乱石间,泉甚甘冽。又 数息,抵仙人台。台本峭壁,高数仞,西逼断崖,其深莫 测。悬北隅以木梯登,望之股栗,乃购健卒,匍匐而上, 上有石枰,九仙环奕焉。自仙人台寻香岩寺下入,溪 穿石齿啮,荆棘塞路,嵯岈不可杖,下可并趾,以疋布 缚胸臆,仆夫从后挽之,扶藤侧足,盘跚而步,甚危也。 刘子先去,徐子去余数武,摘山花以诗赠余,余亦倚 声和之,趺坐石上少休。因忆往年游峨眉,张宪副凤 羾、王运使宣章太守寓之,安都谏磐与俱,四子,蜀产 也,相继化去。余二人者,垂老谴斥,置身殊邻,相视惨 怛,追赋《往事,诗》成行,放坡陀,一聋老进麦饼,值饥,腹 食之厌。问其姓氏,笑而不答。乃下平峪,至寺前,盖自 大安山行几二十里,衰残困惫,卧僧房许时,起视山 冈,两浮图相向争峙,遂由香岩再往。祖越从者病,取 道石桥,宿南村“农家,回望诸峰,如在天上矣。唯兹山 之胜,宏阔秀丽,奇怪幽閴,险绝孕结,磅礡盘据,态状 变幻,不可殚述。置之中州,当与五岳等,其博厚过之。 僻在东服,高人词客,好奇探讨,不一至焉。往代金石 无传,文献不足,遂成湮泯。世之物理,幸不幸何如也?” 昔柳州山水,以子厚显,顾余劣陋,奇胜大凡,弗克模 拟。五日得诗三十七章。惟是戎马之走集无虞,行旅 有赖,故二三子得与登适。余罪隶也,亦获投戈赋诗, 缔造安攘,敢忘所由来也乎哉!为是私有所虞,窃并 记其始末
《肃清辽海诗册序》徐景嵩
维扬石塘曾子,以监察御史按辽之明年,为嘉靖乙 未。越三月己丑,辽阳军士变,巡抚九川吕公被执,盖 有激而然也。官吏多逋,城门昼闭,远近惶惧,莫知所 为。时石塘南巡,行次复州之滦古驿,值夜,已就寝矣。 报至,即起而叹曰:“斯地也,斯人也,素号易治,今也一 至此乎?吾不往,变不止。”乃即日自滦古驿还,至则释 九川之执,启九门之闭,饬作俑之官,杖闭城之卒,条 陈大义,榜示通衢,威肃恩温,人心始定。越四月辛亥, 九川乃还广宁。丙辰,乃复为广宁军士所执。是夜,抚 顺军士亦执其备御,并劫其家焉。报至,乃又叹曰:“嗟 乎,一之为甚,况至再乎,况至三乎!”乃廉得三城首祸 者各若干人,分遣官兵,密以方略授之。越七月甲子, 悉就擒,无一人得脱者。八月癸丑,咸伏诛。由是,居者 喜,行者庆,皆曰:“吾徒从此卧,始贴席矣。”洪惟我国家 肇置三边,以蕃中夏,上维下顺,内宁外安,百七十年 太平之业,实基于此。第迩年以来,人谋弗臧,往往激 成地方之变。即如《曩者》,《大同》之役是已。彼时虽仰仗 朝廷威德,稍稍抚定,然计其劳费,兵盖数万人,镪数 百万缗云。嗟乎,吾辽今日之变,视《大同》岂异也?当是 时,使非石塘急返南巡之辔,以纾同室之𩰚,则狂卒 逞骑虎之势,良民罹池鱼之殃,庸知其祸不有甚于 《大同》哉?况事闻当宁,而一二言臣相与倡为攻讨之 说,以阴斥石塘安辑之计者,尚啧啧也。向使其说获 行,庸讵知其劳与费不又有甚于大同哉?是故兹役 也,人皆为石塘危之,而石塘乃独雍容整暇,不动声 色,而坐销滔天之变于谈笑之顷。是虽庙堂密画,动 中机宜,而石塘临事不眩,制变不扰之功,要自不可 诬也。尝见石塘过永平之抚宁,道中有句云:“东巡去 去惭无补,愿取三河永不惊。”是时吾辽尚无恙也。石 塘乃于登车揽辔之初,即有思患预防之虑,而其胸 中浩然之气,集义之学,折冲之才,蔼然见于言意之 表,则夫今日所以销是变者,信为不偶,而其为功也, 不亦大哉!是故大者举,则细者可推矣。《书》曰:“功懋懋 赏。”夫石塘之功,亦既懋矣,而天子嘉焉,将京堂是迁, 懋以赏也,不亦宜乎!《诗》云:“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 只君子,万福攸同。”石塘之谓也。石塘行有日矣,其门 下士杨生振纪、胡生奇勋辈各为诗歌以道其行,而 以序属某,且曰:“仁者赠人以言,愿子言焉。”夫石塘有 大功于吾辽,而某固辽产也,被惠实先焉,奚敢以不 文辞?乃僭题其首曰《肃清辽海》,而为序归之。然皆实 纪也,非敢为佞也。
《华表观诗序》俞宪
传,称丁令威仙成化为白鹤,后集辽东华表柱,吟一 诗而去。其诗盖右方云柱,在辽阳后仓,岁久堙灭,所 存一二刓石耳。弘治甲寅,有监司按辽,尝补柱创碑, 镌仙诗于碑上,而叙记所由,并论仙之有无,语颇备。 今其石亦断缺不可成诵,监司之名亦剥落不可考 矣。夫自弘治迄今,才一甲子,而石已然,况令威所集 之柱,又何能独存乎?故仙之有无,诚不可知,亦不必 深究。独吊古兴怀,感时悼往,乃人情之不容已者。是 用立石以备兹城故迹,且系以诗。魏郡王光祖氏赋 诗曰:“传言此地栖白鹤,遗有仙人题柱诗。残石那分 千古字,老松谁记万年枝?东来紫气关云远,南下沧 洲海月知。借问观前华表洞,远公何日是来期。”无锡 俞宪氏和诗曰:“边城白石几千载,化鹤仙人尚有诗。 芳韵已随仙驾远,疏松犹似鹤巢枝。黄尘沧海凭谁 见,青镜流年祇自知。兹地燕齐佳气接,游心倘一遇 安期。”时王以巡院阅仓,因至其地,而俞以分守,遂得 偕行云。嘉靖甲寅秋九月三日。
《东南立界始末》胡文举
辽东汤站堡东,地名九连城,及夹江等处,地土虽广 阔膏腴,实与朝鲜接界。先年边民私垦盗耕,随禁随 弛。嘉靖年来,奸民周伟等将前田强占,又越开马耳 山等岛,共田一百九十馀顷。朝鲜国因见边民住种 混杂,交通行窃,地方受害,尊敬上国,难以禁治。咨行 都司,转呈巡按衙门,委官勘明查革。分立石碑三座, 俱刻辽东军民不许在此住种,朝鲜军民不许在此 采取。至嘉靖十六等年,周伟等将碑内“不”字改凿为 “本”字,仍纠同积恶刁民何仲信等,群奸集计占种,陆 续盗卖,并指称打点诓收过住户陈通、徐钊等八十 馀名,得银一千一百馀两,累岁朦告承种起科,弊害 多端。复将勘阻官员捏本奏称盗卖“疆土,准行。”巡按 衙门随行该道胡谐,选委指挥瓢守清,经历杨一揆 踏勘呈报。巡按御史胡文举查议得国初以鸭绿江 为界,东属朝鲜,西属辽东,且汤站堡所辖马耳山、虾 泥沟等处,又系贼寇出没要路,频年争讼骚扰,边衅 不息,《具疏奏将诓害官民照例问遣》,改立石碑刻匾, 禁谕所属军民,不许在此住种,仍行都司备咨朝鲜, 严禁军民,再不许越江采取。令该堡每月差夜不收 八名,轮流巡视,通同事发一体例遣,月终官具甘结并差人姓名报查,永为定规。积弊顿袪,奸恶知警,内 外界严,边境宁静矣。
《都司庙学碑记》吕原
皇明奄甸区夏,偃兵息民,自京都达于郡县,莫不建 学立师;其或设武卫而无郡县者,亦莫不有学,何其 盛也!粤稽三代,学校与军旅常相关焉。故《王制》云:“天 子将出征,受成于学;反释奠于学,以讯馘告。”《鲁颂》云: “既作泮宫,淮夷攸服。”亦见文、武之道合而一也。后世 弗循古典,文武之教岐而为二;事于武者诋文士为 “迂阔;事于文者,陋武士为粗戾。有国家者亦或别立 武学,而以前代名将祀。”是岂知学校军旅相关,而文 武无异道哉?今辽东都司治,即舜营州之域。秦汉时 已为郡县。唐置都督府。辽置东平郡,金置辽阳府,皆 以为京。元为辽阳路,置行省焉。明朝混一之初,设都 指挥使司以统诸卫。顾惟武功修而“文教不可以缓 也。”遂于洪武辛酉,命都司建学。是年,都司官鸠工庀 材,创立黉宫。越明年壬戌,建大成殿、两庑、戟门。戊寅, 重建明伦堂、《志道》《据德》《依仁》《游艺》四斋,神厨、射圃。永 乐壬辰,始绘圣贤像,规制固已略备矣。景泰癸酉,御 史谢君燫建高阁四楹于明伦堂后,构屋二十间,为 诸生藏修所。天顺戊寅,御史桂君始为龛于两庑。己 卯,御史田君景晹再加整葺,蠹者易之,坏者补之,漫 漶者新之,焕然完好,辽东学校莫有过焉者矣。夫事 有似缓而实急者,学校是也。辽东之地,屯营戍以控 边,持宪节膺阃寄者,率以甲兵钱谷为职,又奚暇计 学校之兴替哉?今诸君取常情所缓者而急之,《诗》《书》 《礼》《乐》,三纲五常,皆于是乎讲明。非特衿佩诸生得以 从容涵沬,而介胄之士亦得踊跃歆慕,彝伦彰而风 俗美。人材之出者,文以饰治,武以御侮,所谓文武一 道,于是乎见矣。昔君尝与山东按察司佥事胡君鼎、 李君琮、右参将都督佥事刘君端曰:“学校兴,人材盛。 今规制备而无所垂示,何以启来者继兴于有永乎!” 佥韪之。都指挥使夏君霖、同知甯君荣、佥事巫君英 力赞之。乃以训导张升所述始末,走书币来京,请为 之记。遂书此,俾勒诸石焉。
《都司文庙新置雅乐记》刘成德
“昔周公功在王室,成王以天子礼乐祀之。况夫子祖 述宪章,上律下袭,而反不得成王之所以报周公者 而享之,虽知夫子而不知所以为报也。”洪惟宪宗皇 帝卓越千古,见高百世,诏天下孔子庙祀,加六佾为 八佾,增九豆为十二,即遣学士王献诣阙里行释菜 礼,告于庙庭。乐舞器数之增崇,两畿十三省府学皆 “然也。惟辽东都司僻在一隅,侑祀之乐,杂用淫哇。夫 以肃肃庙庭,而可以淫乐亵乎哉?”余按是邦专教事, 敢恝然以无意乎?于是考典礼,遵制度,俾之守巡都 司规画之,庀材鸠工,因才委任。乃召生员张振纪、孙 宽访于东山之麓,得桐梓云楸,作琴瑟材。采南山青 石,砺之为玉。磬材钟则自为规制,隶“书于上,镕之于 冶,然后发以声音,引以麾旌,击以柷敔,文以琴瑟,从 以箫管,节以金石,和以埙篪,动以干戚,舞以《羽旄》,及 乐舞冠袍之属,一皆责成智巧技艺之工,成造规画 之法,于淳朴中求文彩,而侈靡不屑焉。”祭器先十日 备,预选修洁生徒,量其资性才识而器使,务使节文 习熟,大小相成,始终“相生,一倡一和,清浊高下,相为 经纬。执其干戚,习其俯仰,顺其屈伸,行其缀兆,要其 节奏,行列必正,进退必疾,耳目聪明,血气和平,所以 崇庙祀之典也。祭前五日,诸士子习祭仪于明伦堂, 舞《干羽》于堂下。”余与守巡二道监视之,见其礼度脩, 声音正,性情舒,祀事明,礼乐彰,法度著,好恶平,人心 和,合敬同爱,而王道得矣。今圣天子兴礼乐以化天 下,报夫子以天子礼乐。余于辽东,慨其久缺而始创 之。盖乐者所以象功德也。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办 者其礼具。吾夫子之功德,固所宜然。即是《雅乐》之作 而不杂之淫亵,则所以化残暴之习,移浇漓之俗,达 教化之远,而与民同之,将无纪极也。吾辽之士民幸 无忽焉。于是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