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二百五十五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二百五十六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二百五十七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二百五十六卷目录

     东昌府部艺文一

      帝尧碑记        汉无名氏

      成阳灵台碑        无名氏

      治河疏           冯逡

      答陈琳书          臧洪

      范县修馆驿记       宋李侗

      历山考           罗泌

      博州重修庙学记     金王去非

      会通河碑记       元杨文郁

      遗泽井记         明林琼

      濮州帝尧陵祠碑       王道

      光岳楼记          陈儒

      重修东昌府城记      李廷相

      重建麒麟碣        叶天球

      漱玉亭记         杨守址

      东昌府重修城碑      于慎行

      武水修禊序         谢注

      博平全城记         林魁

      成贤桥记          苏祐

      会台别业记        李先芳

      馆陶四义记         阎闳

      会通东闸记         徐溥

      奉敕修河道碑       徐有贞

    职方典第二百五十六卷

    东昌府部艺文一

    《帝尧碑记》
    汉·无名氏

    “帝尧”者,盖昔之圣王也。其先出自《块》。《翼》火之精有 神,首出于常羊。生赤。也,名纪见乎河雒,爰嗣八 九庆都,与赤龙交,而生伊尧,及尧之生也不凡等, “龙颜日角眉八彩,谡自侯伯。”游于元河之上,龙龟 负衔投。《授与》“然后尧”,乃受命《蜀鹿》。东图书,察度 裘御九州统属理闻名应又“纬顺晷”,然后风化大 洽普天。不。“功成名让,遂禅舜黄。”圣汉龙兴,缵尧 绩,祠以上牺。暨于亡新,圮汉之业,《礼》祠阙二字祀。阙二字 是故廷尉卿。以为大圣亲垂隆烈,遗歌在民,而坛 场夷替屏“无位”非所以表神圣。阙二字民者,为复 旧典,造立灵庙,以太牢,春秋秩。祠。是以“好道之畴, 自远方集”或弦琴。一、《或谭》历丹田。《痾》者。“恭 祈福,即获祚,若不虔恪辄赴瘨”,故知至德之宅兆,实 真神之祖也。熹平四年冬十二月,济阴太守河南张 宠、丞颍川李政、成阳令陈国郑真、故巨鹿太守仲䜣, 故广宗长仲选,故吕长仲球。阙二字丞。《百石已氏让 礼》等咸各有惟,追慕圣烈,乃共立坛𫮃,刊碑,纪已章 圣德。后。有于大圣奕孔祯,纯性发兰石生自。 《芬琦表》“射出双《握嘉》。”碑启闛阖驰。顺叙。《用训》 “民不作忒。”化洽百蛮。历运遭七。乃禅舜焉。功绵日月。 名勒管弦。立灵庙兮休神:“釐兮湘黔”,民亿不 兮祉无沂!故济阴太守刘郃,字年承,渔阳泉州人也。 自以体别枝布,尧之裔胄,下车出奉万祠醊弱,至 于朔旦,特复区孙,以叙嘉敬。旧祠属县君,以为奉事 神圣,礼虔当宜崇位,濯以汁。“设供曹《掾史》”,“令养 牲牺”,即尧陵庙。阙五字神享《灵洞》。已嘉瑞李树,连 理生于尧。《图》:府殿夙早。《拜迁》:中大夫后太 守河南张宠㡭拟前绪到官始初出钱二干,敬致祠 临,立坛碑,特复。群。为。始。学徒莫不劝乐,咸 曰:“张公,敦我以德,厉我以仁。”将获祯应,齐风前人鸾 皇。解,将悉臻矣。密勿匪休,将悉至矣。熹平四年十 二月十日癸卯立。此原本阙字甚多古碑去之可惜故照原本录于此

    《成阳灵台碑》
    无名氏

    惟帝尧毋,昔者庆都。《舍穹精》,曰姓曰伊。兰石之 操,履规矩之度,则乾元之象,通三光之曜。游观河滨, 感赤龙交如,生尧厥后尧来,祖统庆都,告以河龙。尧 历三河,有龙授图,躬行圣政,以育苗萌。火阳之盛,先 暗后明,遂以侯伯。践帝宫受都,仙殁,盖葬弓兹,欱 人莫知,名曰“灵台。上立黄屋,尧所奉祀,下营以水,神 龙所熹,灵龟隐形,分踊波。”《比目𩷙鱼濯鳞》通泉元。 菟芦生筵台涯,贯长历久崇如。三代改易,荒废 不循。五运精还,汉受濡期。兴灭继绝,如尧为之。承祠 基丰,𩷙鱼复生,故有灵台啬夫鱼。卫仕《驿宪》,𩷙鱼, 服之延寿。之际,道小衰沮,遂遭亡新。祠绝矣。于 是故廷尉仲定,深惟大汉隆盛,德被四表,太平未至, 灵瑞未下,四夷数侵,军甲数扰。匪皇启居,日稷不夏。 案经考典,河洛秘奠。汉感赤龙,尧之苖胄,当修尧祠。 追远复奋,复治黄屋。推原圣意,灾生变见,天以谴告。 前后奏上,陈叙大义。招“塞咎为汉来祚,朝廷克省”, 帝纳其谋,岁以春秋奉大牢祠。时廷尉选位,连自表

    奏诏,英嘉命遂见。为太中大夫。治黄壂。令月
    考证
    吉日。《立规》:兴业会工。厥《夷平》上合天意,下应。

    饬《五色华精上》,通天户,向少阳前设大壂,俟神 之堂地,致石𫮃,其下精凉,可舞几。以。《大章》时,济 阴太守魏郡审晃、成阳令博陵管遵,各遣大掾辅助 仲君,经之营之,不日,成之神灵气依佑于人,废之则 亡,存之则神复群宗贫富相均,“共墓市碑,著立功 训,勒石铭中门之表。卜择元日,齐革精成。先梦毛血, 谨慎牺牲。祈祠禳福,神享其灵。甘雨时降,百糓熟成。 幽荒率服,徐方来庭。万国蒙祉,黎元赖荣。莫不被德, 咸歌颂声。”其辞曰:吟《赫》:都德。大兮承神精濯 统《赤奋》兮爰生圣尧,名盖世兮上受符命。“帝制兮 广被之恩。流荒外兮历纪盈千。垂遗爱兮陵庙复崇。 享大祭兮上来多怙,降福沛兮万国喜宁。”孰不兮。 “光宣美勋。”永弊兮。垂视罔极,亿万岁兮。按二碑皆残缺字多 字典所不载然汉碑不可多得故不得不存之

    《治河疏》
    冯逡

    “郡承河下流,与兖州东郡分水为界,城郭所居尤卑 下,土壤轻脆易伤,顷所以阔无大害者,以屯氏河通 两川分流也。今屯河塞灵鸣犊口,又益不利,独一川 兼受数河之任,虽高增堤防,终不能泄。如有霖雨,旬 日不霁,必盈溢。灵鸣犊口在清河东界,所在处下,虽 令通利,犹不能为魏郡清河减损水害。”禹非不爱民 力,以地形有势,故穿九河。今既灭难明屯氏河不流 行七十馀年,新绝未久,其处易浚。又其口所居高,于 以分流杀水力,道里便宜,可复浚以助大河,泄暴水, 备非常。又地节时郭昌穿直渠,后三岁,河水更从故 第二曲间北,可六里,复南合。今其曲势复邪直贝丘, 百姓寒心,宜复穿渠东行。不豫修治北决病四五“郡, 南决病十馀郡,然后忧之,晚矣。”事下丞相,御史白博 士许商治《尚书》,善为算,能度功用,遣行视,以为屯氏 河盈溢所为,方用度不足,可且勿浚。后三岁,河果决 于馆陶及东郡金堤,泛滥兖、豫,入平原、千乘、济南,凡 灌四郡三十二县,水居地十五万馀顷。

    《答陈琳书》
    臧洪

    隔阔,相思发于寤寐。幸相去步武之间耳,而以趋舍 异规,不得相见,其为怆恨,可为心哉!前日不遗,比辱 雅贶,述叙祸福,公私切至。所以不即奉答者,既学薄 才钝,不足塞诘。亦以吾子携负侧室,息肩主人,家在 东州,仆为仇敌,以是事人,虽披中,情堕肝胆,犹身疏 有罪,言甘见怪,方首尾不救,何能恤人?且以子之才, 穷该典籍,岂将暗于大道,不达余趣哉?仆小人也,本 因行役,寇窃大州,恩深分厚,宁崇今日。自还接刃,每 登城勒兵,望主人之旗鼓,感故友之周旋,抚弦搦矢, 不觉流涕之覆面也。当受任之初,自谓究竟大事,共 尊王室,岂悟天子不悦本州,见侵,郡将遘牖里之厄, 陈留充创兵之谋。谋计栖迟,丧忠孝“之名;杖策携背, 亏交友之分。”揆此二者,与其不得已丧忠孝之名,与 亏交友之道,轻重殊涂,亲疏异画,故便收泪告绝。若 使主人少垂故人,住者侧席,去者克已,不汲汲于离 友,信刑戮以自辅,则仆抗季札之志,不为今日之战 矣。何以效之?昔张景明亲登坛歃血,奉辞奔走,卒使 韩牧让印,主人得地,然后但以拜章。朝主赐爵获传 之故,旋时之间,不蒙观过之贷,而受夷灭之祸。吕奉 先讨卓来奔,请兵不获,告去何罪?复见斫刺,滨于死 亡。刘子璜奉使逾时,辞不获命,畏威怀亲,以诈求归, 然辄僵毙麾下,不蒙亏除。仆虽不敏,又素不能原始 见终,睹微知著,窃度主人之心,岂谓三子宜死,罚当 刑中哉?实且欲一统山东,增兵讨仇,惧战士狐疑,无 以沮劝,故抑废王命,以崇承制。慕义者蒙荣,待放者 被戮,此乃主人之利,非游士之愿也。故仆鉴戒前人, 困穷死战。仆虽下愚,亦尝闻君子之言矣,此实非吾 心也,乃主人招焉。凡吾所以背弃国民,用命此城者, 正以君子之违,不适敌国故也。是以获罪主人,见攻 逾时。而足下更引此义以为吾规,无乃辞同趋异,非 吾子所为休戚者哉?吾闻之也,“义不背亲,忠不违君。” 故东宗本州以为亲援,中扶郡将以安社稷,一举二 得,以徼忠孝。何以为非?而足下欲使吾轻本破家。足 下或者见城围不解,救兵未至,感婚姻之义,惟生平 之好,以屈节而苟生,胜守义而倾覆也。昔晏婴不降 志于白刃,《南史》不曲笔以求生,故身着图象,名垂后 世。况仆据金城之固,驱士民之力,散三年之蓄,以为 一年之资,匡困补乏,以悦天下,何图筑室反耕哉!但 惧秋风扬尘,伯圭马首南向,张扬飞燕,膂力作南北 鄙将告倒悬之急,股肱奏乞归之诚耳。主人当鉴,我 曹軰返旌退师,治兵邺垣,何宜久辱盛怒,暴威于吾 城下哉!昔高祖取彭越于巨野,光武创基兆于绿林, 卒能龙飞中兴,以成帝业。况仆亲奉承玺书,与之从 事,行矣。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授命于君亲;吾 子托身于盟主,臧洪策名于长安。子谓予“身死而名 灭,仆亦笑子生死而无闻焉。悲哉!本同而末离”,努力 努力,夫复何言

    《范县修馆驿记》
    宋·李侗

    宣和三年冬,运使龙图李公再总漕权。越明年秋八 月,巡按西路范馆,睹其廊庑浅隘,堂室卑陋,瓦无鳞 次以庇风雨,墙无崇仞以待暴客。顾县令谢茂迪曰: “范肇自宣子,县于秦汉,号为通衢。凡京左郡邑,取道 趋都城者,往往由是。况岱岳峙其东,春时四方谒祠 者,肩摩踵接,朝廷降香之使,舍于兹馆者,殆无虚日, 独颓弊若此,其能无贻客忧乎?可为完之。”谢令遵承, 具其事请于州,州请于漕司,得钱十万,择材于林,陶 甋于野,命工于巿。未几而辟厅事,增廊宇,迁堂于后, 大墙垣而缭之,轩窗以明,户牖以洁,庖厩吏舍无不 得其所。客之复来者,莫不骇叹今昔之异。冬十月,谢 令董役于此,侗偶摄是职,实堂落成之际,窃尝观政, 子产如晋,坏其馆垣而纳车马,深罪晋不能经营。文 公崇大诸侯之馆,士文伯往复词命,曲折备至,晋终 为之筑馆,高闬闳而厚墙垣,无贻客忧,岂非通邑之 先务乎?李公命之,谢令成之,其有在于是邪?苟无以 识之,则后之来者,特喜斯馆之完美,未必知谢令之 力;知谢令之力者,未必知李公之经始。侗辄自忘其 固陋而书之。宣和四年十二月。

    《历山考》
    罗泌

    按《九域志》,济南、濮阳、河中,皆有历山,俱存祠庙。而今 秦地池阳、澧阳、始宁、河县、上虞、无钖,亦皆有之。《子列 子》云:“舜耕河阳。”《书大传》云:“舜陶河滨。”按《元和志》乃河 东县北四十里故陶城。《苏氏演义》云:历山有四,一河 中,二齐之历陶阳县,三冀州,四濮之雷泽。雷泽不闻 有二,耕渔必不相远,即此为是。今曹、濮间有舜豢龙 井、定陶城,皆其踪也。然历山何止四哉?信都之历山, 乐史亦以为舜耕在是。《援神契》云:“舜生姚墟。”应劭谓 “与雷泽相近。”《寰宇记》:在雷泽县东十三里。历山在县 西北十六里。今濮之雷泽西北六十里,有小山孤立, 谓之历山。山北有小阜属池,因称姚墟。邵谧缘之,皆 记舜耕之所。而池之建德东十里,更“有尧城山,县南 三十里有尧城尧祠,云尧巡所至。梁武于此立太原 府,县北二十为舜城,有舜井,有历山,上有尧舜二祠。” 《元和郡志》谓是两帝南巡所至,而《周处记》“始宁界复 有舜所耕田,一山多柞木,因为历山,而以具区为之 雷泽,以其中有大小雷山也。”王介甫从之,妄矣。夫使 帝果南巡至是,亦何与耕渔之日邪?且以姚妫之名, 在在而是,今之西城,故有姚方妫墟,杜佑谓舜生此, 而《世本》亦谓妫墟,舜所都,今在西城。又长沙县有妫 水,《图经》亦以为釐降之地。祝阿故县又有泺水,俗呼 娥姜水,娥英之庙在焉。上有帝尧祠,下开大穴。又有 陶墟,亦有舜井。其西阜号为历山,山下一漏泽,方十 五里,指为帝之所渔。《述异记》:去湘水岸三十里,有相 思宫。《望帝台,志》为二妃之迹。冷道、临武、桂阳、蓝山等 处,悉有帝舜之祠。蓝山更有舜水、舜乡,县西十五里 与永明西十五里,皆有娥皇、女英之庙。又太平乡有 舜女寺。历城东南十里之庙山。晏氏《三齐记》:在县东 南,后人思舜而置庙也。《湘中记》云:“地有舜之遗风,人 民纯朴,故老犹弹五弦之琴,为《渔父辞》,莫不以为虞 帝之居”,岂尽信邪?

    《博州重修庙学记》
    金·王去非

    夫有国家者,欲成长久之业,建不拔之基,莫大乎厚 风俗;厚风俗之道,莫大乎兴学校。盖学校者,教化所 由出也。孟子曰:“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皆所以明人 伦也。昔孔子欲行是道,而不得其时,乃修《六经》以诏 后世。孔子既殁之后,杨、墨祸于战国,火于秦、佛、老于 晋、宋、齐、梁,然其道揭日月,掀宇宙,天下遵之,以为先 “圣。自京师至郡县,咸立庙于学,《春秋》释奠,与社稷通 祀。今不能易者,何也?盖自暴秦之后二千有馀岁,其 间愿治之君,有能遵夫子而行其道者,效著于当时, 泽流于后裔。若推其极,尧舜之治,亦不是之过也。”略 以近古治化最隆者言之,汉唐之兴,莫不以敦尚经 术、开设学校为先务,而继体承流者,复能守而不失。 其有守臣居外,亦知学校是崇。汉之文翁、唐之常衮, 皆能知学校为重,所以汉唐之治庶几三代。及其季 也,先吏治而后德教,政令因而失序,祸乱相仍,遂有 外夷内侮之虞,而国祚独能绵绵不已,至于三、四百 年之久者,岂非人被先王之泽,至久而不能忘耶?即 是而观,由其崇学校“以宣教化,有国者不可以学校 为缓也。本朝兴太学于京师,设祭酒、司业、博士之员, 以作新人材。又兴天下府州县学,文宣王庙许以公 府泉修治。旧有赡学田产有侵占没官者亦复给于 学。此国家崇儒重道之意也。州县能体朝廷之意而 奉行之,几何人哉!”能如王公之居东昌,兴学校、崇先 圣之道者,盖鲜矣。公由太子司经来倅博州,兼提举 庙学事,既下车,谒宣圣庙。是时惟大成殿始新而未 完,馀屋皆敝,塑像颓坏。公聚诸生侍立而问其故,有 曰:“始徐大夫崇庙学,置赡学之资,逮兵火,悉为灰烬。 天眷间,赵大夫为学宫,以此地创建,几于苟完。今弊若此。”适太守完颜允节复修崇之新大成殿。俄而去 郡,厥功弗集。公闻而叹曰:“今不嗣续其功,殆非体上 意而昭吾道也。”于是确乎以兴作为己任。乃请于州, 赖太守金吾刘公贤明乐善,欣从其请。于是正其地 而垣之,广袤五亩有奇。鸠材募工,自大成殿涂塑润 色,役不逾时,而制作灿然。宣圣之貌,则取乎阙里之 像;颜、孟之容,则法乎秘阁之本,皆作藻井华盖,以尊 严之。升堂之像,自衮而下,绘壁之像,自鷩而下,皆循 其礼制而饬之。其《赞》则有唐名臣之文。讲堂虽仍旧, 而增檩以广其制,使宽而容。仪门改作,增土以高其 基,使翼然而正。从祀贤儒之庑,经籍祭器之库,肄业 之馆,庖厨之室,高下相对,皆创建而一新之。壮丽宏 厂,合礼应“图,以至阶序之布列,垣墉之环绕,水窦之 浚治,花木之栽植,如式如制。计其费无虑五百万,皆 赡学之赢也。”公之意以为徒有修学之名,而不知教 化之源,亦不能启之也。昔汉之文翁为蜀郡守,乃选 明敏有才者,亲自饬厉。每行县学,官诸生明经饬行 者与俱,吏民荣之。由是蜀地学比齐鲁,于时人材有 至郡守刺史者。唐之常衮,由宰相为福建观察使,治 临于闽,至为设乡校,民有能诵书作文辞者,与客主 钧,礼俗一大变。岁贡士与内州等。是时欧阳詹独秀 出学,举进士登第,与韩退之辈同中选,谓之“龙虎榜。” 今王公东汉彦方之苖裔,家声赫奕,文采风流,则与 文翁、常衮不相上下。王公亦能课诸生以文,奖其勤, 以策其惰,尚其能而勉其未至。其有承口讲指画为 文者,皆有法度可观。博州号为“上州”,从来服儒冠,道 先王语,登科举不乏人。今又化王公之德,将见豪杰 之士,应时所选,比肩继踵而出,亦必如蜀、闽人材之 盛。去非耄矣,无能为也。感诸君之知待,不敢以鄙拙 辞。盖自徐公之守是邦,当元丰戊午,距圣朝辛丑,盖 百有馀年矣,历官者不为不多,能推至诚,兴崇庙学 者,仅一二耳。方今朝廷尊崇先圣之道,建立学校,移 风易俗,盖欲追踪三代之治,为守臣者不可不知皇 上崇儒重道之德意,学者亦当勉力己学,以资时用, 使风俗益厚,教化大行,不负在上作兴之意也。公名 遵古,字元仲。好学守道。天下目为“辽东夫子。”其为政 也知所本。故所至称治云。

    《会通河碑记》
    元·杨文郁

    “先孝皇帝在位之十七年,江南平,薄海内外,罔不拱 北。臣顺奔走率职。”乃置汶、泗都漕运使司,控引江、淮、 岭海,以供亿京师。自东阿至临清二百里,舍舟而陆 车输至御河,徙民二万三千二百一十六户,除租庸 调,道经茌平。其间苦“地势卑下,遇夏秋霖潦,牛偾辐 脱,艰阻万状。或使驿旁午,贡献相望,负载底滞,晦冥 呼警,行居骚然,公私以病,为日久矣。皇帝方图收太 平之功,立尚书省,一新庶政,百废具兴,士有出意见 论利害者,咸得自效。寿张尹韩仲晖、前太史令史边 源相继建言,引汶水属之御河,北陆运利相十百。”时 诏廷臣求其策,未得要便,以仲晖、源言为然,遂以都 漕运副使马之贞同源按视。之贞等至,则循行地形, 商度功用,参之众议,图上曲折,备言可开之状,政府 信其可成。于是丞相桑哥合同寮敷奏,且以图进。上 俞允。赐中统楮币百五十万缗,米四万石、盐五万斤, 以给庸直,备器用。征旁近郡丁夫三万,遣断事官忙 速儿、礼部尚书张孔孙、兵部尚书李处选洎之,贞、同 源主其役。二十六年正月己亥首事,起须城安山之 西南寿张,西北行过东昌,又西北至临清御河,共长 二百五十馀里。吏谨督督,程人悉致力。渠寻毕功,益 加浚治,以六月辛亥决汶流以趣之。滔滔汨汨,洪流 顺适,如迫大势,如复故道。仍起堰闸以节蓄泄,完堤 陈以备荡激。滨渠之民,老幼携扶,纵观徊翔,不违按 堵之安,喜见泛舟之役。于是须城、聊城两县父老各 诣所治致辞,谓“幸生长明时,获瞻仁政,纳大臣经济 之谟,兴官民悠久之策,宜录纪成绩,被之金石。”治渠 使者以父老之言为请,于时大驾幸临上都,驿置以 闻。明诏翰林院其为运河命名,且文其碑。臣等乞赐 名会通。百拜稽首而属辞曰:“谨按《书》以食货为八政 之首,《易》称舟楫有济川之利,此古今不易之定理,而 京师所系为最重。故大舜命禹,既平水土,定九州之 贡赋,皆浮舟达河,以入冀都,功冠三代,为万世法。自 兹以降,汉用郑当时之言,引渭至河以利西都;唐用 刘晏之策,由汴入河以济关辅。盖京师者,四方辐辏, 兆姓云集,六师所依以强,百司所资以办,不丰储积, 政将奚先?我国家新天邑于析木之津,建万亿年无 疆之业,规模宏远,治具周密。若夫漕运流通,国之大 计,舟楫致远,功利悬绝,所宜亟讲而行,虽费而不可 省,劳而不可己者。”臣窃迹近代,辽氏、金源氏皆尝立 国,当时经度,曾不是思。岂不以兴王之功,非僻陋者 所能与,而前修弗逮,乃所以启盛时也与?先儒有言: “圣人在上,则兴利除害,易成而难废。”钦惟皇上开物 成务,迈舜、禹而轶汉、唐,区区近代之君,固无以议为也。臣备属北门,职在记事之列,不敢以固陋辞,仰奉 明旨,志其岁月。且推衍舆诵,冒昧论著。至若深仁濊 泽,普浸八荒,资始资生,上下与天地同流,盖非纂河 渠沟洫者所能仿佛也。

    《遗泽井记》
    明·林琼

    井,临清学正周先生凿之也。正德甲戌,先生来典教, 自临武未期,士习正,士行敦,罔不惟教之勤,充官裕 如也。迺谋诸僚若生曰:“丁祀神有厨,吾属馔有堂,咸 资水以利用,弗井将安汲?且迩学宫者,多以卤恶病, 宜推以济。”佥曰:“俞先生相吉地斋堂之西北隅,环筑 以堵,中为井,而砖而石,而工匠取不于官,捐束修以” 营,躬董其役。凿及再寻,有泉若沸洌而寒,外内皆井 其井焉。越二年丁丑,先生晋擢国子助教,治任北上。 士子滋渍良深,皇皇焉咸动渴思,托井以纪遗泽,遂 因以名井,示不忘也。记属诸琼琼惟先生以教人为 职,井以养人为用,孔子翼《易》,其曰:“君子以教思无穷。” 又曰:“井,养而不穷也。”教与养兼有无“穷之义焉。先生 之教而养者无穷,则夫士子之思其教养者,宁有既 邪?先生行矣,见泉之静以莹思其心,见泉之渊以邃 思其学,见取之者充器、饮之者满量,思其教;洁本源, 思崇德行者以之;去停污,思黜浮诞者以之;居其所 而迁,思不大声色而被士类者以之。噫嘻,先生泽之 遗之者无穷。”惟井为易见,故有思则观井,见井则起 思。一井系百士子之心,井之义大矣哉!继此作霖雨, 福天下,临清亦囿大造中,不但一井之泽,一方之思 而己尔。先生名禧,字原德,江西崇信人,尚书郎荩庵 翁之子,受经于文庄丘公。盖父师渊源所渐,其泽有 自哉。琼洽泽最深,均之重其思也,是故记之。

    《濮州帝尧陵祠碑》
    王道

    帝尧陵见于山东郡邑者凡三,而史牒事证的然可 据者,惟濮州之竹林寺为最著。盖《史记注》既以为尧 葬济阴成阳矣,吕不韦又云:“尧葬谷林”,皇甫谧谓糓 林即成阳也。《汉地志》“济阴郡成阳县有尧冢,雷泽在 其西北。”杜佑《通典》濮阳雷泽县,即汉成阳,而郭缘生 《述征记》云:“尧冢在雷泽东南。”其说皆与《史记》合,则尧 陵当在濮境无疑。且尧父帝喾墓在濮阳顿丘,其毋 庆都墓在成阳灵台,见于《皇览》及郦道元《水经注》及 欧阳公所录《汉灵台碑》甚详。而郾朱故城,今名朱家 阜者,又丹朱之所藏也。族葬之礼,上古无有,而情则 然也。尧从父母,子朱从尧,盖理势之可揆者。元人墓 碣必有所据。然则竹林寺本糓林遗址,其为尧陵也 益无疑矣。彼其在曹与东平者,虽《志》载其名,官秩其 祀,求诸左验,如前所云,蔑之闻也。岂当时糓林之事 既襄,而旁近居民取其遗衣弓剑藏之,以系其考妣 之思也邪?然而世远不敢质言矣。皇明嘉靖甲辰,巡 按监察御史莆阳郑公某,观风至濮,诹询故实,慨想 遗踪,若曰修葺帝王“陵寝,迩来明诏屡颁,凡我臣工 所当祇奉,无敢失坠,是故弗嫌与东平并祀也。”迺转 行所司,订正讹称,封崇夷垄,拓其区宇,护以周垣,仍 取佛堂之弘壮可因者,撤而新之,以为享献之所。出 有定额,祭有常期,凡诸轨物,罔不簿正。遂使圣帝体 魄之藏,晦于数千百载而显于一旦,可谓盛矣。既又 虑其久而或湮也,复托三君子具其颠末,需言于道, 以文诸《丽牲》之石,道:“惟昔之论尧舜者曰:‘我忘天下 易,使天下忘我难’。窃以为此非知圣人之尽者也。圣 人之所以异于人者无他,无为而无不为而已矣。无 为者,道心之微,圣人之所以藏诸用也。无不为者,人 心之危,圣人之所以显诸仁也。显斯危,藏”斯微,精而 一之,斯谓之“允执厥中。”中也者,无他,无为而无不为 而已矣。方尧之在位也,居衢室,隐精神,宛心约志,以 从事于无为,笃恭而王天下,不施智力而万国平。盖 尝观于棂扉而云生牖,坐于华殿而松生栋,云行雨 施,品物流行,诚昔之人所谓“范围易简,权舆清净”者 也。夫何为哉?然而未尝不为也。钦若历象,而日月星 辰顺其轨,所以事天也;克明峻德,而族姓万邦致其 和,所以事人也;洪水咨又,而六府三事歌其叙,所以 事地也。而且战战栗栗,日慎一日,竹帛有铭,杆柈有 戒,建进善之旌,置敢谏之鼓,咨刍尧以成勋,收困穷 以广德。而又伐宗脍,攻丛枝,劘有唐于丹浦,屠长蛇 于洞庭,射“十日于青丘,杀窫窳于桑林,诛凿齿于畴 华,戮九婴于凶水”,凡所以立三极之道,除天下之害, 通庶类之情,垂万世之利者,固已无所不用其极矣。 迨夫勤倦耄期,会厄九六,通变宜民,举舜而禅之位 焉,宜若屣脱黄屋,担弛苍生可也。方且暨舜修坛于 河,沉璧于洛,升首山,道河渚,遇五老,受图书;归而赏 侯伯,封𥜽弃,进禹皋,诛四凶,盖亦莫非存心天下,加 志穷民之事。其最后也,迺复有成阳之游,而始就糓 林之木焉。呜呼!圣人忧勤惕厉之心,真所谓没而后 已者矣。夫自其无为也,匪惟圣人能忘天下,天下亦 且忘圣人乎?《击壤老人》所谓“作息饮食,帝力何有”者 是也。夫自其有为也,谓圣人之于天下,与天下之于圣人,何尝一日而相忘哉?善乎孔子之言曰:“大哉尧 之为君也!巍巍乎,惟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 能名焉。”言乎其无为者也。又曰:“巍巍乎其有成功也, 焕乎其有文章。”言乎其有为者也。执中之妙,尽于此 矣。昔商之祀成汤也,颂其日跻之敬;周之祀文王也, 颂其不显之纯。是皆发圣人之蕴奥,以仰祈顾歆云 耳。今也圣寝聿新,灵爽如在,小子不敏,敢附诗人之 义,敬述所闻,荐之祠下如此且再拜稽首而为之《颂》 曰:粤若稽古,惟帝放勋,其仁如天,其智如神,神以藏 心,无思无为,用显诸仁,成功巍巍,格于两间,立乎三 极,谁其尸之,不宰之力?曰危曰微,同出异名,惟精惟 “一,允执厥中。是惟道源,帝握其纪,仰承羲昊,俯开姚 姒。乾元用九,天德出宁。知存知亡,大器为公。位则不 有,道未尝息。二十八载,广运如昔。神徂圣复,白云帝 乡。四海同悲,其何可忘?顿丘在左,灵台在右。郁郁糓 林,是正丘首。閟千百祀,显于我明,细巨是承。”中台之 英豸,史经之藩臬。营之奕奕新庙,濮人成之。香币有 常,笾豆有践。载报载祈,皇鉴不远。敷𥜽五典,相弃三 农。富我教我,诱我民衷。始于一邦,终于四海。大哉皇 仁,惟亿万载。

    《光岳楼记》
    陈儒

    皇上御极之十有二年,惟献臣越我庶邦,御事罔不 祗协。维时海岳效灵,百度顺轨,而道化雍然以洽。君 子曰“嘻!此大顺之实也。”先是嘉靖己丑,儒以大司徒 之属出守东郡,乃按图籍得所谓光岳楼者,乃窃叹 曰:“猗与休哉,光岳之义大矣哉!”南望兴思,恍如凭虚 御风独立于泰山乔岳之上。暨庚寅入郡,岁且告饥, 儒乃匍匐往救之,不暇,矧敢逸。越明年辛卯,贤隽汇 征,冠诸列郡。时则与诸君子徘徊登眺,俯察仰观,欲 一记诸未能也。又明年壬辰暨癸巳,雨旸时若,民物 熙熙,时维九月,乃复偕诸君子以登,则见栋宇翚飞, 檐阿雾隐,凌空纡瞩,东岳增辉。兹光岳之所以名乎? 客曰:“未也。”又从而跻之,则见其灿然“而列岫者,云物 兴也;晶然而垂象者,日月丽也。左顾而群峰崒嵂,如 踞如伏者,泰岳之奇观也;右盻而羊肠迤逦,如拱如 障者,太行之呈秀也。又南睇而衡湘吞吐,北望而燕 云闪烁者,诸岳之辉映于两间也。兹《光岳》之所以名 乎?”客曰:“似也,请更跻之。”曰:“圣人兴神物以前民用,王 者全至德以昭太和。”昔者成周定鼎于洛邑,曰:“此天 地之中也,四时之所交也,风雨之所会也,而万世仰 文明之治不衰。是故光岳气完则贤圣出而天下治, 光岳气分则天地闭而贤人隐,兹光岳之所以名乎!” 诸君子乃作而言曰:“嘻!有是哉!夫鲁介在东藩,泰岳 奠其极,汶泗导其流,是故《春秋》贤圣繇此其兴,而万 世道学是宗焉。”乃兹东郡,实据上游,则所以钟灵孕 秀,上继千载之绪者,将无其人乎?儒尝阅志,而品题 于百世之上,或以德业,或以文章,或以节义,遐哉邈 乎,光映史册,吾不得而见之矣。乃今昭代人文,乘运 以出,洋洋如也,侃侃如也,其所以对扬光烈而奋庸 熙载者,亦既有其人矣。猗与休哉!光岳之“义大矣哉! 吾又安知百世之下所以上继鲁邹者,将无其人乎?” 乃遂书之,用昭不朽,而复系以诗曰:“于维我明,奠兹 鳌极,奄有龟蒙。泰山壁立,东有长河。壮玆金汤,源流 浩渺,洙泗之将。中起危楼。古称《光岳》。伟哉形胜,伊谁 之作?天祐我邦,诞兴文运。光岳储祥,乘时思奋。爰有 作者,上继鲁邹。道垂千载”,岂伊人谋?我莅东藩,于兹 四祀。《大有》频仍,贤豪胥继。爰荷天休,会逢其适。我士 我民,乐且无极。明明天子,建乃中和。昭兹大顺,元气 匪磨。敢用《大书》,阐兹微义。于万斯年,永绥厥治。

    《重修东昌府城记》
    李廷相

    东昌府,夏、周为兖州之域,春秋为齐西鄙之地,战国 为魏、齐、赵之坟,秦、汉为东郡,隋、唐为博州,其城池史 牒弗载,靡得而详焉。晋从巢陵故城。宋移孝武《渡西 胜国》为路。我明定为府,凡领州三,县十有五,城仍其 旧云。洪武壬子,守御指挥陈侯镛始以砖石周七里 有奇,崇尺三十有五,阔杀尺之十有五,为门凡四,东 春熙,西清远,南正德,北宣威。城上眺远之楼凡二十 有七,前代所谓“绿云”、“望岳”二楼在焉。栖卒之舍凡四 十有八,每门有吊桥,有潜洞,有闾门。池深二十尺,广 加十尺。盖皆拓旧而新之,迄于今是赖。顾历年既多, 其势渐圯,砖石腐败者凡三之二,楼舍桥洞倾欹者 又半之。前守虽稍补葺,然费惮于伙,功弛于迁,而城 固蔑有遭焉。乃正德辛巳,婺源叶侯繇尚书户部郎 出守是邦,甫下车,即遍阅诸城池,乃喟然曰:“城以卫 民,池以卫城,今敝坏不治若兹,独非后来者之责欤?” 明年壬午,乃首新东门,越三季乙酉,乃营全城之设。 于是奏记巡抚定兴王公及巡按三河张君、宛平杜 君,皆曰:“吾志也,其亟为之毋缓。”侯乃进诸文武寮属, 指示画一晨夜,展力易腐以坚,化摧为奂,人忘其旧, 地增而新。盖功寔埒于陈侯,而事乃倍于前守。猗与 盛哉!是役也,始是岁夏四月癸未,讫冬十月辛丑。以金计者如干,皆出于公,而靡征于私;以夫计者如干, 皆出于郡,而靡需于属。以砖石计者如干,以木铁计 者如干,大抵皆出于陶冶贸易,而民固弗知也。盖自 建城以来,未始有如兹之伟者。诸生许宝辈图所以 不朽侯之功,会廷相北上,道城下,乃合词诵侯成城 之迹,且谓廷相郡人也,宜有纪述以传。廷相尝读《易》, 至王公设险以固其国,未尝不三复,叹曰:“嗟乎!古圣 王所以为虑深长,一至此乎!故天子有王”城,诸侯有 郡城,卿大夫有邑城,皆以自固且固民也。今之太守 即古诸侯也,而于城乃独弗加之意哉?虽然,天下之 事要非一人所能办,而城池所系,又事之至重且要 者。侯之兹举也。若匪王公及张、杜二君怂恿胥协于 上,则亦安能成此百世之功也哉?是故君子之所为, 贵计大利而毋惜于小费,“知者所烛,尝在未形,而弗 悔于方,张侯盖有焉。后之守此土者,因而葺之,俾永 永无坏。是又侯所深望,而亦郡人所深祝者欤!”王公 名尧封,张君名英,杜君名民表,叶君天球字良器,盖 皆名进士云。廷相既论次其事如右,乃复系以诗曰: “维博有城,自昔则然。史牒刊落,靡究厥源。初从巢陵, 实仍旧贯。”再移渡西,迄今罔变。于维陈侯,厥功有赫。 我城我池,乃经乃画。我明有邦,斯民晏如。伊谁之力? 青史是书。宪宪叶侯,维时之望。嗣陈有作,允矣保障。 侯让弗居,曰“中丞功。”亦有二史,胥相厥终。惠我邦人, 其永弗泯。荐词贞珉,视后之准。

    《重建麒麟碣》
    叶天球

    君子曰:“立政以昭劝为贤,举废为功。夫弗劝则无激, 废则无征。无激之风不振,无征之事不信。”夫风不振 而事不信,欲政之良也。吾未能有闻焉。东昌域属兖、 冀,间迩齐鲁,其畴昔之贤产仕兹土,杰然而名世者, 不知其凡几人矣。初,余以户部郎中出守是郡,见其 务多填委,顾虑无以起之,故先力学典集,世登科者 为录试昭劝矣。犹以为古者今之迹,先者后之鉴,今 与后者作之,而古先之或废,亦非政之良也。日阅《府 志》,见所谓《麒麟碣》者,记淳于髡以下三十二人,怃然 而叹曰:“惟是可以昭劝矣。”及询其迹,咸为世永泐没 不可征也。余复悯然曰:“是终可以弗振而不传乎?”时 会清戊平,厓林公志笃尚古,按《志》,亦以为然。遂访于 耆旧,获其遗于隆兴佛殿鼎藉之下,石已磨裂,无复 古式。谨存马周、房悦、刘昭、公孙景茂之名赞,馀无统 记。余又叹曰:“是亦可以传矣。”即较府志所载,淳于髡、 羊使君、徐爽、吴隐之、葛同五氏,总才九人矣。余又叹 曰:“事以义起,古既不可尽识,而嗣贤以列之,不其胜 于终没乎?”于是以在祠、名宦、乡贤,若苏琼、鲁仲连以 下,咸续成数。题以爵氏,系以赞辞,幽者阐,缺者补,总 前为三十有二人,盖于古碣所载,若符契然。遂命石 氏鑴之,象以麒麟,盖于古人立名之义,亦不相拂矣。 余又叹曰:“是故可以劝而传矣。”或曰:物之休废惟期, 此亦气数之偶然。余惟懿德攸尚,贤隐弗匿,若兹碣 者,更不知出于何记,然于既没之馀,犹能使人追企 而复之,岂非“良心弗匿”之征哉!然碣不树于里,而必 于学者,学固贤材之所自出,而譬则麒麟之渊薮也。 因碣以崇名,因名以识实,观之者讵不永永有赖也 夫。

    《漱玉亭记》
    杨守址

    弘治八年秋,予被命抡秀南都。还过临清,予故人按 察副使陈公璧瑞卿职兵备于斯,访予舟中,相与剧 谈经世安民之道。既而都阃刘侯全、学政郑满、解元 王嵩偕来谒,为言“公之莅兹土也,谓经世之道,莫先 于安民;安民之道,莫急于弭寇。寇窃之所凯觎,恒于 食货之所萃聚。故临清之境,越人于货者,率常有之。 有之而无备,则民罹其害,而经世之道缺矣。故备寇 不可无马。”于是选锐卒若干人,购健马若干匹,又作 马厩若干间。厩去汲道稍远,水不得时,人马或至暍 渴。公曰:“吾于此顾使人马不足于水乎?”即欲凿井。或 曰:“厩西南有卤井,久泥不食。”因命浚之。乃有甘泉一 脉出甃间,去井底丈许,涓涓下滴,泠然有声。公往视 之,且谛听之,欣然曰:“此井宜以漱玉名之。”遂覆以亭, 护以栏楯,四面阶级,以通汲者。人马具足,无暍渴之 患。境内有警,辄遣兵授马,每发辄得奸宄无所容,黎 元有所赖。使数千里之间相安相养,以乐国家太平 之治,公与有劳焉。夫浚一卤井,乃得甘泉,岂非公之 勤于民事,神固有以“相之欤?广利拔刀而泉出,耿恭 整衣而水涌,古今所传,不可诬也。愿得一言以记其 事。”予曰:“《易》象有之,君子处萃聚之地,修戎器,戒不虞, 取井养之义,以劳民劝相,是固经世安民之道也。予 与瑞卿三十年前讲《易》于《大学》,今瑞卿于萃井之象, 固亲之行事矣。然尚有远且大者,望吾瑞卿一井一 亭之”役,庸足记乎?虽然,法律取象,不概自平。执宪若 斯,何有和倾?此汉人之《井铭》也。“盈以其神,其来不穷。 畴肯似于政,其来日新。”此唐人之《井铭》也。请以是语

    诸瑞卿,苟有味乎其言,请镵诸石,益以自砺,且以砺
    考证
    后之嗣宪与凡从政者。

    《东昌府重修城碑》
    于慎行

    国家转漕江淮,通渠两京间,自淮以北至都门,长不 下三千里,夹渠而城者累累珠贯,不下数十矣。而东 郡以一城枕其中,独号为府,辟河渠以率然,则其要 云。“临清绾毂御漳,万货辐辏,江北一都会也,而为之 支郡,倚其北;河堤使者以重兵开府,济上亦一都会 也,而踞其南。左提右挈,两束而兼扼之。”此其为形胜。 较燕、齐、魏、博时奚啻十百?盖朝廷设二卫兵守之,故 其城不能十里,而壮丽严整,他郡不及。城之中为楼, 厥高十仞,命曰“光岳。”从百里望之,缥缈如云气,以为 地标。入国朝来,城凡三修,率不久辄圮敝,吏人忧焉。 万历丙子,前郡守景君承芳尝奉檄修之,未究而去。 明年,大中丞汝阳赵公出抚东土,行部至郡,既延见 父老,问民疾苦,乃登楼循堞,旁眺四野,儃僈垠莽,平 皋沃土,一瞩千里河流。以一衣带从南方来,浟湙泱 瀼,规旋而出。贡艘鳞次,牙樯蔽日,锦颿绛天。则叹曰: “壮哉!郡是漕挽之襟喉,而天都之肘腋也。城而不究, 奈保障何?”郡守閰君邦宁率参佐以下请曰:“藐兹敝 城,幸在河上。惟是守御之略,以忧使者。今我公亲举 玉趾,照临下邑,有意为吏民建久长计,敬奉北乘以 从。”乃谋诸治兵大夫艾公大夫曰:“设险域民,重关待 暴,兵之职也,著在宪典,敢不惟命!”乃谋诸分守大夫 查公大夫曰:“画圻慎封,守有责焉,敢不惟命。”乃谋诸 分巡大夫詹公大夫曰:“禁奸遏虐,巡有责焉,敢不惟 命。”居无何,侍御姑苏钱公行部亦至,所与诸大夫谋, 一如中丞公指。于是诹日鸠工,遴委庶尹,协画章程。 已而分守大夫南公至,乐嘉厥成。马平莫君与齐继 阎君拜东郡守,至,以身督课之,不数月城成矣。凡修 楼橹二十有五,护城神祠五,环城更庐四十有七。城 之高以三丈五尺,厚以二丈;隍之深以七尺,广以十 七丈,堤之高以八尺,厚以二丈,长桥虹跱,高楼翚拱, 奕奕赫赫,博敞宏壮,称金汤之险焉。郡大夫士庶咸 举手加额,以为中丞、侍御二公大造于民也。至榷其 费,苐用金千七百有奇,工千有二百,斯巳俭矣。莫君 请记于内史行。行。不佞受博士《诗》,当周宣王中兴,修 明文武之业,既命南仲往城朔方,以御猃狁,又使其 宰衡耳目之臣若仲山甫者,出而城齐,其功烈著之 歌诗,至今有弦诵焉。当是之时,齐去镐京数千里,不 称要害,而重巳若此矣。今天子润色鸿业,方内又宁, 永维桑土之谋,日诏中外将吏,慎固城守。乃眷海岱 之区,从帷幄枢机中,遣中丞公镇抚东夏。中丞公乘 轺车行部,宣政问俗,山城僻障,无不环而视之。以令 长吏东郡为齐名,胜在襟喉肘腋之间,而城是成。是 中丞公能布宣天子之洪休茂烈,而与山甫比隆也。 彼诗所称“出而赋政于外,四方爰发;入而式是百辟, 为王喉舌”,又何其若合符契?侍御公持斧贞肃,相与 主持其议,均所谓天保者耶?不佞幸备兰台史,敢勒 之诗,以比于《蒸民》之雅。其辞曰:“于惟大东,负海峙岱, 百有八城,以襟以带。岩彼东郡,在壤之右。南控江淮, 北达京口。七雄之代,为齐西门。邈矣策士,射书解纷。 金堤之决,龙蛇起陆。皇皇汉武,此焉沈玉。肆唐中叶, 田氏凭陵,两河负阻,万里征兵,迨宋淳化。卜迁此域, 以河伯菑,匪疚匪亟,皇建郡邑”,是号名区,匪无鼎新, 岁久则渝。中丞受命,自天子所。濊泽鸿恩,惠敷东土。 顾兹形胜,横扼漕渠。有城而敝,焉奠民居。乃询监司, 乃召守吏。榷彼羡衍,兴此崇丽。小大欢欣,卜蓍协从。 不日而竣,众心所成,岌高墉巃嵷华观,修堑长堤。 有梁有岸。表以飞楼,上规下矩。周望原皋,俛临烟雨。 河则如玦,而城如璧。巨舰接舻,其帆如织。行者游观, 居者豫喜。赫赫中丞,令闻不已。聿兹柱史,同心𬣙谟。 卓彼群侯,共力赞图。昔监周王,命仲山甫。往城于齐, 声施今古。惟中丞公,为帝喉舌。入赞枢机,出临方国。 明明我后,絜德周宣。烈烈“樊侯,公何让焉?公归在朝, 公功罔极。《内史》作诵,勒此磐石。”

    《武水修禊序》
    谢注

    “潜石。道人性托夷旷,志厌尘嚣,追慕古昔,放情逸乐。 维时昏正,躔星胃垣,次日爰及,莫春载临。上已效《永 和》之贤,学修禊之事。于兹皇风宣畅,文教休洽,醴泉 芝草,光昭瑞牒;嘉和甘露,充溢寰区。神灵文思之君, 瑞拱而无为;明哲耆俊之臣,闲居而寡务。故虽拥彗 陪乘之士,接淅负鼎之才,皆偃仰衡茅,无所用之矣。” 于是乃有纶闱储客,金马名贤,西秦仲蔚,南州孺子, 皆器宇弘深,襟灵秀拔,籍甚一时,英盖百世。《三坟》九 丘,六艺百家,靡所不究。地理《山经》,元文释典,于焉并 贯。立论足以错综品物,吐词足以辉润金石。乃与缱 绻吉日,总辔灵辰。挹光风于平野,览《韶华》于横津。陟 彼亭皋,眷此林圃。仰高云而踯躅,抚“流水而延伫。清 斯濯缨,浊斯濯足。桂酒临流,芳殽载笥,藉草凭隰,浮 香泛苾。或舒啸以流响,或拱默而凝思;或谈老氏之 元,或阐《稽生》之秘。既而较射于修原之上,跃马于长林之外,垂钓于回流之渚,弹棋于茂树之下,莫不心 旷神逸,情洽志欣,忽焉若古,恍然为今。于是乐甚,乃 为之歌。”歌曰:“四望兮烟澄,严凝敛兮淑气升。感元运 兮易尽,胡为不乐兮徒劳吾生。”又歌曰:“景丽兮风微, 膏雨霁兮蕙草菲。醉舞兮广陌,眷佳游兮暮忘归。”于 是同游击节,宏发以言,“天地之内,纷错无端,随化而 尽,孰是孰愆,聊复尔尔,庶几达观。”

    《博平全城记》
    林魁

    坚侯莅博平之二年,河北盗入青、齐间,啸聚万人,所 过杀长吏,墟城邑。官军捕之,急则遁,缓则复出。久之, 势益张,州县相继陷者四十馀城。博平居贼冲,民业 业如釜鱼。侯日集僚属,画守御计,家人请曰:“城小力 单,寇至奈何?”侯曰:“吾受命吏斯土,守而死,吾分也。子 于吾者死孝,妇于吾者死节,外此无与谋矣。”于是告 其民曰:“县令能为民死,不能委民于寇盗鱼肉。今邑 幸有城,城守之具,可生之道也。能从县令教者为良 民,不从者虏。”因发帑千馀,深堙濠,峻废堞,旬日功成, 俯仰有势。邑故无兵,侯以义倡之,得壮夫若干人,演 城南隙地,教坐作《击刺法》。一日,阅巡远传,慷慨解其 义以谕众,听者泣下。八月,贼近郊,侯戎衣巡城,随堞 立木,书守者姓名,约曰:“离此及不守者有军法。”已而 巨寇杨虎者,拥骑三千馀众环四门,南门尤急,率子 弟当之,手射应弦,毙者三人。俄而红衣十馀人,腰刃 蚁附而上,奋击往往堕濠中。时张典史之子战尤力, 射先登者一人贯胸,盖贼将也。众舁去,侯于城楼奏 凯,驰报三门。贼气夺虎怒,聚车数十乘,积薪其上,直 门举火,誓必克。民气益壮,矢石益急。贼知不可犯,乃 引去。时日已晡矣。既解严归,问其内子曰:“战方殷时, 若等皆安在?”曰:“出幼儿民间,吾与妇若女守舍后井, 即有不测,分为井中人矣。”侯泣曰:“吾志也。子能尔,复 何忧。”呜呼伟哉!予尝考之,《志》,谓博平地平土沃,无名 山大川之限,岂邑所由名欤?然则非有险足恃者。侯 徒以忠义之节,一倡而民从之,使孤城之险雄于天 堑,白丁之气,锐于虎贲,卒之却巨寇、安民社,难矣哉! 其功之奇也。《孟子》曰:“效死而民弗去。”于侯见之矣。嗟 夫!世有金城汤池,顾可探如囊者,果何人哉?侯之功 于是为大书之,俟夫秉史笔者。

    《成贤桥记》
    苏祐

    濮郡学泮池之畔,前知州事秀水施公尝作亭焉。士 遂游息,文化用兴。岁久池湮,亭将就圮。嘉靖癸巳,二 峰蒋公自御史出判是州,载新其亭,复加浚筑,谋建 桥其中。乃陶土砻石,经始其事。岁乙未,丹泉杨公亦 自刑部员外郎出守焉。道同谋协,作兴并懋,经营聿 集,虹垂月弦,亭可径通矣。爰复坊于其上,扁曰“成贤。” 郡之多士,于于焉蒸蒸焉,罔不兴起。落成之日,爰进 而谢曰:“愿无渎政,无虐讼,以丰殖而生以弗累厥衷, 罔不逊志懋学,以思奋。庸谁能迁业以匮其功邪?”乃 二公相顾曰:“兴哉,壹其志矣。”曰:“振德饬行,率于其躬。 岁试月较,嘉善而矜不能,惰警怠励,业专艺精,其庸 弗式承以底于成乎?”曰:“懋哉,作其气矣。”曰:“章程虽存, 羁缚不繁,矩矱诚设,巧力俟充,渐渍不失,优游自得, 其化也不亦几乎?”曰:“几哉!通其意矣。”乃二公复相顾 曰:“诞登道岸,优入圣域,其无津梁乎?是故壹其志者, 植其基者也;作其气者,利其趋者也;通其意者,悟其 几者也。进而上焉,道可几矣。其成也,孰御哉?《记》曰:‘藏 焉修焉,息焉游焉’,岂其玩愒时日乎?”于是众再拜曰: “命之矣。虚而容,贞而固,平而不迁,方而达,日由之而 弗知焉。我公之大造于多士也,岂惟桥哉!”余适还自 江淮,得随诸大夫士落于池亭之上,既相与执爵旅 献,以为二公寿矣。爰著所闻,用告成事。功弗匮于前 修,化罔湮于来哲,君子于“此,庶有考焉。其左右并建 二坊”,用列《春秋》登名之士。矫如翚如,是亦翼于成贤 者也。并书。

    《会台别业记》
    李先芳

    濮阳故城之南五里许,崇冈盘薄,二百馀亩,上可容 万人,前锐后方,四𬯎如踞,得元武之形焉,古名“会台”, 东临大麓,进百步有泉浚冽而甘,曰“会泉。”西为会丘 寺,老槐数干,如虬螭偃蹇,触云而上,泉通青莲池,旁 有浮屠数级,茅茨土阶泊如也。南向径不容幰,逶迤 而西,山庄在焉,名会台别业,据形胜之中也。两崖环 错,百果杂卉,蓊菀而前。其下田数区,外为大河,可达 安平镇。按《春秋》,“鲁庄公十四年冬,单伯会齐侯、宋公、 卫侯、郑伯于鄄。十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郑伯会,复 如之。”今会台乃古鄄城,以会,故得名。又魏封曹植为 鄄城侯,读书其上,亦名“子建读书台。”汉、唐以来,项羽 追章邯,曹操夜袭吕布,四临其地。至石勒,邴元真、王 仙芝,相继为难,盖古战场云。明兴二百年于兹,台宇 鳞次星布,田连阡陌,牛羊遍野,人老死不见兵革,是 孰使之然哉?昔齐侯修霸业,宋人服从,欲归功于天 子,故以单伯首会尊周也。子建《鄄城元会诗》,其卒章

    亦以“皇家荣贵,寿考无疆”为言。畎亩不忘,固臣子分
    考证
    也,况其土著者哉?今“据王侯驻足之地,戎马必争之

    场,耕田凿井,生养休息于其间,山人受赐多矣。岁时 伏腊,瞻眺云物,宣扬帝力,永为太平。击壤之民,间集 里中父老为会,相与明化惇俗,暇复倚杖行吟,隐几 高卧,修《左氏》《鄄侯》之业,成一家言,求以不负山灵所 锺可也。顾兹滥竽,朝着有年,瞻彼桑梓,如望屠门而 大嚼也。讵为佞哉。”因系往诗一章以见志云。

    《馆陶四义记》
    阎闳

    昔者仲尼氏之虑世也,利则罕语。《易》赞乾德顾曰:“利 者,义之和也。夫利也者,遂也,顺利利益之谓也。公而 正,达已达人,何施非义,偏而私,便巳而不便人,则世 以病矣。故大人致精义之用,利垂来世;君子树明义 之力,亦足以利国天下。善人端士惇义,而宗戚乡邑 宜之。”刘仲清氏曰:“顷仲子聘馆陶王本元氏之子,本 元世饶利,而惟义之力,盖善人也。”又曰:“本元家县北 尖冢卫阴之原,东去十里曰孙寨,别有田千亩,十亩 舍之,凡七十间。重门而入,中摄以堂。宗戚无田与庐 者,授耕而居之,多寡视口视力,后先视服。于是乡之 人目曰义田。同里有子弟,往不知学,则于宅东半里 许,以十亩筑塾,延经师教成童者于”中堂,句读师开 蒙于两翼,艺田以赡岁用,开圃以供蔬茹。地凡二百 二十有二亩,于是乡之人目曰“义塾。”卫自元城而东 也,南北道过者多,则门西一里间,造船一艘,以能水 而慎者二人,给之田五十亩,俾操桡焉。济行旅而不 索钱,再给田三十亩,为不时缮船费。于是乡之人目 曰“义渡。”承平逾百载,虽僻县人,凡贫无葬、殁无归者 不忍见,则河之西原二里而近,开阡纳槥而封识之。 垣有树,祠有屋,择道释守律者食之。典香火,春秋时 且自具纸钱醪酒,燎酎其间,占地无虑三十亩。于是 乡之人目曰“义阡。”盖规立于厥考丰城丞及本元,而 利遂克于其乡,弟本正寔相事焉。于是阎子听之,喜 曰:“人之为道也,生有养,长有教,行有托,终有藏,而后 顺益遂,天下利矣。是故《六籍》备井牧之制焉,昭礼乐 之数焉,厚宾旅之归焉,慎薶瘗之诫焉,此有世寄者 事也。而本元氏以殷富不自利,而与其乡利之,得非 闻希文氏之风而慕其有义名也乎?”夫参知殿学,宋 有实封,然义田止矣,而本元有四焉。晏子“虽以善交 显世,而陈氏方以厚施谋国,二者施同时也,而所利 殊矣。且利名入朝,利利入市,卜式输财助边,实利得 官也。本元远不见都门,居县外二十里,将何利哉?利 为善人惇义而已矣。后之为子弟者,恒如本元承丰 城之志,本正协本元之心,不以自多,则王氏之居人 当呼为世义之庄,真可久”传矣。刘子喜曰:“是宜归之 馆陶,俾王氏《后记》之世,慎修义焉。”

    《会通东闸记》
    徐溥

    昔在太宗文皇帝肇建北京,以粮饷仰给东南,而海 运危险,非长策也。始改造运舟,由里河而行,岁漕四 百万石,以为定制。历岁既久,国用给足,积其赢馀,不 可胜计。然河道自临清以南至于徐州,凡千馀里,地 形高下,不啻数丈。自前元以来,置闸蓄水,而舟始通。 在临清境上,则有会通东西二闸,盖当时开会通河, 引汶水由安山历东昌至此,以入卫河,故亦以“会通” 名之。永乐间,初行漕法,以东闸既坏,尝加修治。更六 十馀年,卫河益深,闸益高,水势冲激益险,甚为行舟 之患,故废其闸者三十年于此。乃弘治庚戌,黄河决 丘之金龙口,其流泛溢,将出运河。都御史钱公巡抚 山东,具疏言于朝。下大臣议,佥谓宜择人治之毋缓。 今刑部左侍郎白公方居南京,上知其才可任,即命 以往。公至,督治有法,而河得无事。暇日行视河道于 齐、鲁间。至临清,问知东闸之废,与钱公谋曰:“是州为 汶、卫交流之地,而运舟之所皆经者也,闸虽重建,其 可以役大而免?”乃协谋于巡按宪臣暨藩、泉诸司,檄 东昌知府赵琮、临清知州。张出公钱为材用人力 之费,而委推官戴澄专其事。若工部郎中吴君珍、主 事陈君玉、按察司副使阎君仲宇皆分司其地,实总 督之。经始于庚戌三月,至六月而工毕。闸成,去旧址 馀百丈,崇广长阔悉如规制,其深则与河等。于是水 势既平,舟行上下,如乘安流,公私便之。参政沈君纯 适莅其地,睹是闸之有益也,使人奉书求记其事。夫 五行皆生于天地,以资人之用者,人苟不尽裁成辅 相之道,则天地虽生之而亦不适于用。若夫水之物 用以行舟,其用尤大者也。然其性本下,适与土之高 者相值,亦惟倾而去之,而反有害于人耳。故后世始 置为闸以节宣之,乃能尽水之用,而有利于天下国 家也。今白公当治水之际,其劳已甚,以其馀力,复为 此举,易害为利,转危为安,是其才真可任,而不负朝 廷之所托者乎?凡公治水成绩,别有纪载,此特书建 闸一事,故不暇及云。

    《奉敕修河道碑》
    徐有贞

    惟景泰纪元之四年冬十月十有一日,天子以河决 沙湾,久弗克治,集左右丞弼及百执事之臣于文渊阁,议举可以治水者,佥以臣有贞应诏。迺锡玺书,命 之行。天子若曰:“咨尔有贞,惟河决于今七年,东方之 民,厄于昏垫,劳于堙筑,靡有宁居。既屡遣治而弗即 功,转漕道阻,国计是虞,朕甚忧之。兹以命尔,尔其往 治!钦哉!”臣有贞祗奉惟谨。既至,迺奉扬明命,戒吏饬 工,抚用士众,咨询群策,率兴厥事。已迺周爰巡行,自 北东徂南,西逾济、汶,沿卫及沁,循大河,道濮、范以还。 既究厥源流,因度地行水,乃上陈于天子曰:“臣闻凡 平水土,其要在天时地利人事而已。天时既经,地利 既纬,而人事于是乎尽。且夫水之为性,可顺焉以导, 不可逆焉以堙。”禹之行水,行所无事,用此道也。今或 反是,治所以难。盖河自雍而豫,出险固而之夷,斥其 水之势既肆,又由豫而兖,土益疏,水益肆,而沙湾之 东,所谓大洪之口者,适当其冲。于是决焉而夺济、汶 入海之路以去,诸水从之而泄。堤以溃,渠以淤,涝则 溢,旱则涸,此漕途所“为阻者,然欲骤而堙焉则不可。 故溃者益溃,淤者益淤,而莫之救也。今欲救之,请先 疏其水。水势平,迺治其决,决止,迺浚其淤。因为之方, 以时节宣,俾无溢涸之患。”制曰:“可。”臣有贞乃经营焉, 作制水之闸,疏水之渠。渠起张秋金堤之首,西南行 九里而至于濮阳之泺,又至寿张之沙河,又至大潴 之潭,乃逾范及濮,又上而西,凡数百里,经澶渊以接 河、沁。河、沁之水,过则害,微则利,故遏其过而导其微, 用平水势。既成,名其渠曰“广济”,闸曰“通源。”渠有分合, 而闸有上下。凡河流之旁出而不顺者,则堰之堰有 九,长袤皆至万九。堰既设,其水遂不东冲沙湾,乃更 北出,以济漕渠之涸。阿西《鄄东》,曹南郓北“之田,出沮 洳而资灌溉,为顷百数十万,行旅既便,居民既安,有 贞知事可集,乃参综古法,择其善而为之,加神用焉。” 爰作大堰,其上楗以水门,其下缭以虹堤。堰之崇三 十有六尺,其厚倍之,长伯之。门之旷三十有六丈,厚 倍之。堤之厚如门,崇如堰,而长倍之。架涛截流,栅木 络竹,实之石而键之铁。盖“合土木火金而一之,用平 水性。既迺导泗、汶之源而出诸山,汇澶、濮之流而纳 诸泽,遂浚漕渠,由沙湾而北至于临清,凡二百四十 里;南至于济宁,凡二百一十里。复作放水之闸于东 昌之龙湾、魏湾,凡八。为水之度,其盈过丈,则放而泄 之,皆通右河以入于海。上制其源,下放其流,既有所 节,且有所宣,用平水道。”由是水道以除,水利以兴。初, 议者多难其事,至欲弃渠弗治,而由河、沁及海以漕, 然卒不可行也。时又有发京军疏海之议,有贞因奏 “蠲濒河之民马牧庸役,而专用河防,以省军、纾民力。” 天子从之。是役也,凡用人工聚而间役四万五千有 奇,分而常役者万三千有奇,用木大小之材九“万六 千有奇,用竹以竿倍木之数,用铁为斤十有二万,铤 三千,緪百八,釜二千八百有奇,用麻百万,荆倍之,槁 秸又倍之,而用石若土则不计其算。”然其用粮于官, 以石计,仅五万而止焉。盖自始告祭兴工,至于工毕, 凡五百五十有五日。于是治水官佐、工部主事臣诩、 参议臣云鹏、佥事臣兰等咸以为“惟水之治,自古为 难。矧兹地当两京之中,天下之转输贡赋所由以达。 始终弗治,其为患孰大焉。夫《白》之渠以溉不以漕,郑 之渠以漕不以贡,而工皆累年,费皆巨亿。若武之《瓠 子》,不以溉、不以漕,又不以贡,而役久弗成,兵民俱敝, 至躬劳万乘,投璧马,吁神祗而后已。以彼视此,孰轻 孰重,孰难孰易?迺今役不再期,费不重科,以溉焉,以 漕焉,以贡焉,无弗便者。是于军国之计,生民之资,大 矣厚矣,其可以无纪述于来世?”臣有贞曰:“凡此成功, 是惟我圣天子之致,所以俾臣之克效,不夺浮议,非 天子之至明孰恃焉?所以俾民之克宁,不苦重役,非 天子之至仁孰赖焉?有贞之于臣职,其惟弗称是惧”, 矧敢贪天之功?惟夫至明至仁之德,不可以弗纪也。 臣有贞尝备员翰林、国史,身亲承之,不可以嫌故自 辍。迺拜手稽首而为之文曰:“皇奠九有,历年惟久。延 天之祐,既豫且丰。有蔀以蒙,见沬日中。阳九百六,数 丁厥鞠。龙蛇起陆,水失其行。河决东平,漕渠以倾。否 泰相乘。运惟中兴,殷忧是疑。”天子曰:“吁,是信在予,予 可弗图,图之孔亟,岁行《七易》,曾靡底绩,王会在兹,国 赋在兹,民便在兹,孰其干济,其为予治,去害而利,惟 汝有贞,勉为朕行,便宜是经。”臣拜受命,朝严夕儆,将 事惟敬,载驰载驱,载询载谋,载度以为迺分厥势,迺 堤厥溃,迺疏厥滞,分者既顺,堤者既定,疏者既浚,迺 作水门,键制其根,河“防永存。有堤如龙,有堰如虹。护 之重重,水性斯从。水利斯通,水道斯同。以漕以贡,以 莫不用。邦计惟重,惟天子明。浮议弗行,功是用成。惟 天子仁,加惠东民,民是用宁。臣拜稽首,天子万寿。仁 人是懋。爰纪厥实,勒兹贞石,昭是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