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四百六十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四百六十一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四百六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四百六十一卷目录

     南阳府部艺文二

      敕赐南阳诸葛书院碑   元程巨夫

      重修三潭庙记        鲁翀

      怀远将军万户唐公死事碑   王恽

      石堂山普济宫重建麻衣子祠碑铭

                  孛木鲁翀

      叶令王君祠记        张彧

      祭武侯文         明肃宗

      创修内城记略        王谊

      重修武侯祠记        王直

      重修南阳县儒学记      杨溥

      奎章阁记         王之柱

      武侯祠记         杨士奇

      刱建志学书院碑记      段坚

      重修诸葛武侯祠记     李东阳

      重修城隍庙记       王鸿儒

      内乡县城碑记略       前人

      裕州修城记         前人

      镇平义学记         刘勋

      重修淮渎庙记        胡谧

      淮渎祝釐辞        何乔新

      建白水书院记        萧麟

      鸣盛楼记略        李逊学

      知州程鹏修陂堰记     谌良魁

      重修白水书院记      萧体元

      涧河石桥记         前人

      重修城隍庙记        牛凤

      改正诸葛武侯祠记      前人

      卧龙冈赋         李宗本

      新建东岳庙正殿前轩记   何洛文

      二忠祠记          许国

      重镌汉汝南太守宗资墓记  杨应奎

    职方典第四百六十一卷

    南阳府部艺文二

    《敕赐南阳诸葛书院碑》
    元·程巨夫

    皇帝即位之四年冬十有二月,集贤大学士臣颢言: “臣幸待罪班行,在帝左右,位崇智下,无以仰答圣明。 有能推尊圣人之道,表章大贤之业,作兴民俗,弘敷 治化者,此真臣人之职,而上之所宜闻也。臣谨按南 阳城西五里,有冈阜隆然隐起,曰卧龙冈;有井渊然 渟深,曰诸葛井者。相传汉相忠武侯故居,民岁祠之”, 巫觋杂糅,荐献无节,黩礼慢贤,君子病之。至大初,故 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何玮行农至郡,率官吏老长伏 谒祠下,顾瞻裴回,忾然兴怀,谓守臣史烜曰:“孔明三 代而下一人而已。武昌相去千有馀里,犹建庙学而 尊祀之,况其所游处也哉?”出步祠东,得隙地焉,曰:“是 足以建庙学矣。”遂诿烜烜下邑主簿赵守训董其役, 乃合僚吏禄入之嬴以备佣,相山之有良木石而隶 于官者,以具材审制度地,与设官养士之宜,上于省 以闻,报可。至大二年春,即工大修侯祠而加广焉。祠 之东为孔子庙,庙之后为学,凡堂、序、门、庑、庖湢、库庾、 肄业之斋、庋书之阁、官守之舍咸备。屋以间计,祠有 十二,庙学四十有六,“端庄广直,不务侈丽。皇庆元年 秋落成,割官之废地四十顷籍于学,置山长一人掌 其教。讫功且再岁矣。庙学之颜,《丽牲》之碑,惟陛下幸 焉。”即日下中书平章政事、秦国公孟与翰林集议。臣 孟等言:“‘夫子庙宜因旧制,殿曰大成之殿,门曰大成 之门,侯之祠宜曰武侯之祠。侯曰非澹泊无以明志, 非学无以广材,非静无以成学,学为武侯作也,宜以 讲堂为静成之堂,东序为明志之斋,西序为广材之 斋。阁所以丛群书也,宜曰崇文之阁’,合名之曰诸葛 书院。”制曰:“可。”其命翰林学士承旨赓书之。翰林学士 承旨巨夫为碑文书篆,并以付赓臣。巨夫窃谓周道 既衰,孔子作《春秋》而万世君臣之法定。曹操篡窃,群 雄并起而争之,《春秋》几废。先主揭大义,发大号,再造 刘氏。侯首称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间关百折,期 复汉祚,《春秋》之义,焕然复明。至今三尺之童,犹知贼 曹而帝汉者,侯之功也。《传》曰:“有功于民则祀之。”侯之 功,万世之功也。于祀为宜祀,于居为尤宜。呜呼!我朝 圣祖神孙,武定文承,薄海内外,罔不臣妾。诸学子以 及有位之人,师圣人之道,仰大贤之业。夙兴夜寐,可 不思庙学之所以建,圣天子之所以命,岂徒夸前人, 耸后观哉?所以教天下知为君臣之道也。烜世有勋 伐,今守饶州守训,供奉翰林云。《诗》曰:“惟皇上帝,降衷 于民。惟皇作极,以君以臣。”皇风既邈,王霸迭作。乃修 《春秋》,褒善黜恶。汉有天下,拟迹舜禹。厥德既衰,冠履

    易处。不有先主,孰扶天网?不有武侯,春秋以亡。河汉
    考证
    之间,南阳之郭。盘盘卧龙,惟侯之宅。山萦川络,雾矫

    霞舒。尚相君王,顾彼草庐,惟侯之学。伯仲伊吕,惟侯 之忠,光我汉祖。躬耕之馀,廊庙是蹈。义信志诎,四海 其悼。学庙之设,惟侯之思。天子之锡,惟侯之义。高山 景行,君子所期。词臣作诗,永作臣规。

    《重修三潭庙记》
    鲁翀

    南阳北境之山,东嵩西华,绵亘数千里。至镇之西北, 五峰突起,曰五朵山。其一挺出众峰之间者,曰骑立 山。源涌其上,三洼而成湫。一山顶,再山胁,三则山之 趾,故民俗有“三潭”之目。其顶人迹艰至,有司即其趾 筑祠,大旱则诣潭请水,未有不应。先属邓之穰。宋干 德间,武胜军节度观察使张永德莅邓,凡数十年,祷 辄澍,始创湫祠。熙宁十年,以邓守刘忱奏封嘉显侯。 崇宁三年,赐庙额曰普润。金即古阳馆镇立县曰镇 平。至我朝因之。泰定二年夏,久不雨,主簿李昱率众 步谒湫水,至县集祷,密云聚散者数日。于是昱谓众 曰:“始吾见其庙宇神像,摧腐剥落,意欲修饰,方有所 请,言未敢白,神之郁郁未濡甘泽者,岂坐是耶?”遂与 众输情致祷。俄而风作云合,雨大沾足,秋遂丰熟。造 中潭报谢,召募工役,率众出财,以佐其事。庙貌神容 之在中、下潭者,焕然完备。余惟有功于民则祀之。山 川能兴云致雨,其大者天子所以望秩,其小者得祀 于方土之臣,固其宜也。守是土者,牧是民也,不慎其 职以忧其忧,五尺童子未易言也,而况神乎?李君名 昱,字明甫,主镇平簿。其令久缺,政由己出,能忧其民 而动其神,盖良有司也。

    《怀远将军万户唐公死事碑》
    王恽

    “天下有酗战之士,拳勇绝人,捐躯徇国,虽一时之短, 其烈烈言言,超千人而挺生,奋百世而独存者,谁乎?” 南阳唐公其人也。公讳琮,世居内乡淅川之白亭。伯 祖讳皋,金季以乡豪署峡口镇将。父讳庆,仕亡宋,用 边功起身自保乂郎、京师副将,累迁至左领军上将 军、诸军统制,归附皇元后,终江淮军民安抚使。惟襄、 邓自昔为用武地,唐氏世锺材武,继领韬钤,刚毅,奋 发驰声疆场,称“山南名将家。”公躯干魁杰,而善于骑 射,黝色鹰视,气吐锺𬭎,然环甲横槊,出入行阵间,人 愕而耸之。至元十三年,袭父爵,授武略将军。明年转 武德,复安抚使,仍佩金符。十六年进阶宣武,授金虎 符、管军总管。十八年升怀远大将军、万夫长。二十年, 改授唐州军府万户。二十五年,移镇泉道,屯驻舂陵。 时安南保《蕞尔》域,负固不庭。圣上赫怒,诏诸道兵以 讨之。公到镇甫二旬而檄至,即阅数军实,申严节制。 明日大宴,群僚叙别,或以期远缓发为言,公曰:“不可。 征讨,国家重事;忠勤,臣子大节。况吾家三世迭将,迨 不肖之身,分符颛阃,备具爪牙,恩宠深厚;思毕力边 陲,以扬天子威命,则死之日犹生之年也。尚敢以顾 忌为计哉!诘旦启行,旗斾精明,鼓角清亮;识者壮之。” 遂会诸将屯靖海境。谿岭湍险,艰于驰逐。北兵不习 地里,与鳞介争利于舟楫藂薄间,已非所长。加以瘴 疠流毒,海飙腾炎,吏士触冒疾疫者过半。岛夷幸我 师不利,乘便突入。次年三月,大战于盐场之三江口; 公率兵先入,所向披靡;贼兵开而复合者数四,麾下 散失;公力战,手剸数十人以殁,年四十九。讣闻,部曲 至割股肉致祭;朝廷惟嗟惜之。公天姿雄峻,沉挚有 将略;号令精明,抚循有素,期于恩威兼济。当战阵际, 奋勇敌忾,不自顾藉,有古烈士风概,故所向克捷。自 筮仕不十年,正位帅阃。平居与人交,气怡词温,谦恭 惟勤,未尝以厉色待物,人视之儒素也。其死生义利, 权衡素定,非奋不虑死,徼取美名者。故周崇死政,汉 宠死事,然皆有等级以序,未若皇元。即以父祖之爵 禄畀其子孙,有崇无降,其报恤激劝之典,视前代为 重,公可谓得死所矣。夫人李氏,亦内乡大家,资度纯 懿,克媲公德,孝以奉舅姑,慈以鞠幼稚。生三子,孟曰 世忠,仲曰世英,季曰和尚。孙二:长灵童,次保。保,世忠 子也。世忠嗣奉世爵,奉公衣冠,葬襄阳谷城县凤谿 乡丙山先茔之次。遂介秘书监丞申敬来请。某以风 化所在,有不获辞者,辄论列而系之铭。其辞曰:武当 西来万马骧,汉水东注为沧浪。凤谿之里谷伯邦,盘 盘四野开荆襄。丙山衣冠唐所藏,惟兹唐侯百夫防。 佩服义烈南方强,三世崛起参戎行。幢牙茸纛金节 煌,王常铁石我所将。维南有交伐用张,一军来伐心 靡遑,万甲夜卷趋敌场。桓桓不惮天戈攘,誓此一去 批其吭。舂陵宴诀何琅琅,山谿失势臣分当。蛟“鳄肆 毒纷蜂螳,落落铜柱鹰,孤扬海雾翻瘴霾三江奄奄 战鼓声则镗。一偾不救千夫僵,蛟匣零乱劎有光。臣 维有霣甘自戕,一日之短百世长,恨以鳞介易我裳, 又存又亡臣节昌,胜负。况复兵家常恤典,昭报恩泽 霶。嗣侯孝思亦不亡,葬而从祖享有堂,巫阳下招为 悲伤。羁栖胡为滞此荒,魂兮归”来安故乡。牲牷肥腯 罗酒浆,部曲俨侍备两厢。鼙鼓铙铎声铿锵,子孙岁 时供蒸尝。银钩翠琰勒我章,忠传孝继沨太泱。陵迁谷变事叵常,英声载世永不亡。

    《石堂山普济宫重建麻衣子祠碑铭》

    孛术鲁翀

    麻衣子,姓李名和,字顺甫,世居秦中。父思温,号西宁 君真人,晋穆帝升平元年三月十五日生,绀发美质, 膂力绝等,性明慧,契悟元要。孝武太元九年时年二 十有八,以学道之志,告亲请去。尝独行终南,逢一道 者倚阜危坐,谓真人曰:“吾久候汝,授以秘诀,戒曰:‘终 南非汝宅也。南阳之间,湍水之阳,有山灵堂,汝往之, 当有异人率众拜附,可以翕神功于苍茫’。”问其姓道 者曰:“吾左元太极也。”言讫不见。真人神其言,往求灵 堂于湍阳者久之,莫晓所在。道遇樵者,欣然导至洞 门,俄顷而去。乃益喜,自是坐洞中十有九年。时义熙 十年夏大旱,居民张奭等以祷雨请真人却之。有少 年十许辈,前顾真人曰:“请但许之。”翌日,雨果大。至霁, 行山间,见有十二人睡山阴,皆负龙状,还洞。十二人 至,稽颡曰:“吾属龙也,居此溪,有曰巫峡、曰五云、曰岷 山、曰清远、曰桐柏、曰嶓冢、曰昆仑、曰武陵、曰苎萝、曰 苕溪、曰浣沙,曰渑池。上帝以师道业有成,敕令辅师 行化耳。”真人推洞以居龙,而别处一穴,龙自洞入,云 雾晦冥,雷电交作,抉裂山背,各溃穴而去。自后真人 道术大行,乡人益神之。游郧乡历宋孝武大明元年, 行年一百有一矣。秋八月有八日,白鹤翔集,祥云蔚 煜,真人俨坐而逝。郧人即其地筑观,名以“白鹤”,而仙 坟存焉。唐贞观十有三年,天子制表石门灵堂,封曰 “显圣”;洞胜泉龙,皆封公曰“广润、洪润、咸润、慈润、灵润、 施润”、崇润、丰润、应润、愍润、显润、保润,封真人曰“慈惠 普济真人”,旌宫曰“普济。”果尔,则太宗以英迈之君,首 创大业,赐神号于宇内,而于麻衣子之所居,褒奉殊 特,则灵堂道区,古胜地哉。尝闻希彝子受道于麻衣 道者,岂度世不死,百世下遨游人间耶?不然,则两麻 衣子耶?或度世不死,减绝六合,徊翔故丘“耶?要其籍 丹台上玉堂也,盖有日矣。”于是序其事而铭之石。《铭》 曰:“謷呼真人,踪迹有家,咀道之腴,土苴世华,神人指 迷,太华培𪣻,灵堂崔嵬,上列斗牛,唯龙骙骙,灭绝有 无,乃奉帝旨,为吾卒徒,窟宅八荒,吸呼自我,滂泽四 施,孰往不可?悠悠山云,鹤逝千载,民之神之,功犹不 宰,曰惟守朴,迹远心同,华观峰出,转替以隆,泉流泓 泓,以灌以溉。郁亢以请。曾不我捍,有点其首,众奔走 之,神眇莫觌,守朴其师,苍琰穹隆,而刻斯语。山英桓 桓,斥护终古。”大德十年丙午,孛术鲁翀撰。

    《叶令王君祠记》
    张彧

    双凫观,汉故叶令王君之祠宇也。君讳乔,河东人。显 宗明皇帝朝为尚书郎,出宰叶县。县属畿内,朔望来 朝,有双凫之异,玉棺下堕,迺羽化之期。时人神而明 之,立祠以祀。《汉书方技》载之详矣,此观之所由立也。 通虚大师王道冲,亦河东人,受业于披云真人之高 弟弟子悃愊无华,勤俭以愿。大德十年,被元教大宗 师之教,命主是观。其始至也,惟馀一殿,奉安太上混 元皇帝,仅庇风雨而已。乃与徒拾瓦砾,除荒芜,开隙 地,种畦蔬,而自食其力,日储月蓄,迨及两纪,计量衣 钵之馀,规度土木之役,道冲以为观名“双凫”,王君升 仙之所也。《唐金碑》实列诸庭,而无庙宇以寓其神,可 乎哉?乃并正殿之左筑庙三楹,奉君神像,翻修正殿, 以严祈祷。灵官之祠,斋众之堂,以次而举,盖三十馀 年,始克几备。将刻石以纪兴复之由,既叙其事,仍作 诗俾并刻之歌,以祀君焉。其词曰:“君为汉室尚书郎, 出宰叶县其姓王。朔望朝见来洛阳,太史但见双凫 翔。网罗得舄惊莫量,乃昔所赐出尚方,玉棺下堕君 之堂,天帝召我还帝”乡,沐浴洁服卧中央。其盖自覆 如掩藏,形则瘗埋神不亡。风马云中临此邦,福我遗 民饱丰穰,祛斥疫疠除灾殃,裔孙道冲师《老》庄,岁时 竭虔奉烝尝,奠桂酒兮爇檀香,世与混元同久长。中 庭树碑刻铭章,后人尸祝思无疆。

    《祭武侯文》
    明·肃宗

    养高隆中,非三顾不起;戮力王室,待二表乃行。观其 褫孟德,走仲达孔明,其人豪也与?惜乎将星殒地,中 道而殂,汉遂不振,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表忠有 祠,遣祭有仪,灵爽不昧,尚其歆之!

    《创修内城记略》
    王谊

    邓在《禹贡》豫州西南隅。面荆腋雍,三王之化存焉。境 以禹、汤名山,皆庙祀,周纲不纽。谷伯、邓侯朝鲁,犹有 望周公之馀思。秦邑为穰,尝封魏冉曰穰侯。汉隶南 阳郡。隋、唐以来,复邓州,又曰武胜军,置节度、观察等 使。宋、金因之。风厚土沃,名贤牧守,载籍可稽也。元初 以其境接襄、汉,更筑外城二十四里,以威宋时河南 北、山东西兵驻于此,从兵商贾亦家焉,因目今城曰 “子城。”南服承平,子城日圮。元末有寇王权据是城,杀 戮甚酷,遗民荡析。及元兵至,寇葺外城以抗敌,粮尽 自溃。元将失刺把都恐复据而不能克,毁其城,火其

    庐,无居守者。二十年鞠为茂丛区矣。皇明启运,扫除
    考证
    群凶,荡民怀土,来归者,复以西境弗靖,率皆逃匿山

    野,犹鹿豕然。洪武二年冬十一月,上命金吾右卫镇 抚孔侯显守御是州,兼知州事,集军民,理郡邑,仍以 文史张居岱、兵士汤明辈五十人从之。抵襄,询邓流 寓,得獐裘樵者,导至刁河,还得耆民刘孝先,喻之来 意,谋及所止,乃曰:“先是惟官居此,他无往也。”前访古 迹,至梵塔之左,指林莽蔽翳处曰:“此旧市之中阜也。” 侯即驻节,斩木通道,除地为营,命众士檄二县,分方 招集,民始附之,西鄙强暴之气沮矣。时复饥歉,军士 馁乏,侯规画百至。已而相今城之址,除治如此。坑者 平而缺者补。然后计糇粮,具畚锸,度丈数,揣高低,版 之筑之,陾之登之,弗亟弗徐,其城乃成。遂辟阛门,画 市井,创廨宇,树居庐,移军署,士民之附者日益众焉。 四年冬,籍军千人,民千七百户。六年秋,朝廷以功擢 侯千夫长,掌印专军,不烦州政,盖优之也。且调南阳 卫千户,李侯德副之。同寅协恭,经营益力。沈膏炼灰, 甓甃周致,浚濠池架舆。砌女墙,通驰道,兵庐棋布, 楼观翚飞,旌旗鼓柝,日严夜警,戢暴防奸,域民卫众 之计备矣。抑不毕是坛庙庠序,屯田武场,凡干于公 者,靡不完焉。

    《重修武侯祠记》
    王直

    南阳郡城西有阜隆然而起,曰卧龙冈。汉诸葛武侯 尝居于此,故即其地建祠祀焉。元至大中,河南行省 平章政事何玮行部,谒祠下,病其狭,乃下有司广而 祠之。东建书院以设官养士。事闻于朝,赐名曰武侯 之祠。世移岁久,祠虽幸存,日就颓毁。洪熙元年五月, 太守陈君正伦始至谒而周视,祠宇萧然,不蔽风雨。 退而叹曰:“侯之德业在天下,当百世祀之,况其所居 之地乎?今祠如此,何足以竭虔妥灵?”乃于农隙伐材 命工,撤而新之。以八月二十八日告祠,以落其成。率 郡县僚属,奉少牢致祭,拜跽有位,奠荐有所,进退周 旋,克中仪度。郡之人士皆欣然称叹曰:“陈公为此,其 可谓尚德之君子矣!”因请予记以维持之。予谓“先王 之道,以明伦为本。周衰,王者之迹熄,至秦极矣。汉兴, 学者复得闻先王之说。至光武明章,其道庶几明矣。 士之出于其时者,皆秉礼义,徇名节,纲常之际,截乎 不敢紊也。降及灵献,大盗继起。建安以来,曹氏最为 雄盛,逞其诈力,以诱胁天下,豪杰之士,莫不折而从 之。其所图者,皆僭窃”暴悖之事,逮华歆之志得,李伏 之说行,而三纲绝矣。当是时,莫有非之者,虽吴国多 才,亦委曲顺从之不暇,是天下之人,皆沦于逆理乱 常之规。独侯奋励图复汉室,毅然以诛曹为心,出师 二表,正名定分,凛乎王者之师,使天下之人,晓然知 曹氏为贼,纲常之道,赖以不泯。后之君子,因是以正 谊明道,以扶世立教,则侯之功大矣,岂特与“劳定国、 死勤事,御大灾,捍大患”者比欤?虽百世祀之可也。且 常游处乎此,神之所顾怀,民之所向慕,焄蒿凄怆,如 或见之,则严祀之以示教焉,盖宜矣。今之为郡县者, 于有司之事,部使者之督责,尚勉勉焉有未至。若先 圣之祀,学校之政,亦有怠而废者。其能崇先贤以仪 后进。若正伦者,诚所谓“尚德者哉。”正伦,庐陵人。由监 察御史至今官。

    《重修南阳县儒学记》
    杨溥

    皇明统有天下以来,首诏府、州、县建立学校,宗师先 圣孔子,为斯道之尊;从祀则有颜、曾、思、孟封爵之贤, 巍峨之以庙堂,绘饰之以丹雘,门廊户牖,轩楹梁栋, 举以法而奠其高深,以定制焉。春秋舍奠,进退揖让 于庑陛,翕然有以起人心之敬;朔望舍菜,秩然有以 严师生之礼。自汉、唐、宋、元以来,文风之振举,斯道之 宣明,未有盛于我朝也。矧南阳邑庠为天下学校称 首,士类蒙是育养者,咸成《颙邛》圭璋之德,贤材由是 显仕者,皆为廊庙瑚琏之器。兹盖虽由地灵所钟,实 圣道涵濡所致也。永乐间,庙堂颓于潢潦,朔望之礼 泯而未举者二十馀年。宣德间,西昌李《桓圭》来令是 邑,睹庙堂化为榛莽,门庑化为丘墟,“深慨斯道之无 赖也久矣。”于是请诸太守陈公正伦,同知张永、通判 李安、推官司宪咸是其谋,又重为之助,而有落成之 奖。在泮又有教谕杨机、训导王庭训、周逊,悉心匡翼, 以赞襄其事。桓圭惟捐资殚虑,以抡材鸠工为务。且 南阳政事繁剧,不能亲董百役,幸赖耆老张翰、《周礼》 分劳代理,昕夕不遑。旬月间。大成殿聿成,栋梁峻起。 矢棘翚飞欂栌。侏儒椳扂楔,举得其宜。窗户棂牖, 檐楹瓦甓,曲尽其制,馀则鳞次而就。彼其谈经讲学, 则一新“明伦”行礼之堂;传道解惑,则重建“进德”日新 之斋;庖廪则有次,会馔则有舍。黝垩丹漆,绘饰合度, 一旦百废,罔有遗举。然非《桓圭》之力量大,负荷重,一 念尊崇圣道之诚所致,曷能成莫大之功于目前哉? 且能不劳民力,不费国资,其成又有若神灵所为之 易者,皆桓圭之经营之材之能也。然桓圭之才能见 于圣门如此,则圣人在天之灵,岂不阴祐默启斯文 之盛乎?是则斯文之盛,固足以启儒林瞻仰之心。他日舍菜奠乐,咏沂者得不历指曰:“南阳庙学之建,令 尹李公桓圭力也。庙学屹然奠安于万世,则令尹之 功得不垂”于万世乎?噫圣道大明于天下,而光启国 家之运;文德潜敷于民庶,而祐兹治化之隆;道配贞 明而昭简易;千载而下,仰兹之盛,得不有感于忘言 之下乎?是为记。

    《奎章阁记》
    王之柱

    循南城丽谯而东数十武,为角楼旧址,郡治之巽方 也。楼故不甚伟,又为风雨所乘,寻且圮。会客有言此 中地灵人才之异同者,曰:“宛文之不竞久矣。《巽》为旺 位,而据龙首焉。鼎而奂之,必为奎章之阁以应之,乃 可济也。”余感其言,为请诸总宪陈公。公曰:“可,吾行益 赀矣。”已捐俸镪若干两,合余所捐微禄,命幕僚树表 鸠工,而值贤藩倡助,继施者多,遂获以数旬竣事。凡 为楹如曩数,其峻则加旧之半,而丹青赭垩之华又 倍焉。阁最上,肖奎宿像以祀,从始议也。不佞间以馀 晷,携同事登望,窃叹曰:“佳哉!郁郁葱葱乎!此其非南 都之旧耶?”控武关而引淮海,则荆、豫之都会焉。前汤 谷而后清冷,则天地之隩区焉。其东“瞩而岑崟参差, 白云缥缈,恍恍忽忽,疑仙踪之往来者,天封翠微之 陬也。其西睇而葱茏蓊郁,日月蔽亏,带崇冈而连巨 阜,渺乎若豫章之林者,隆中草庐之墟也。其北万峰, 紫翠群环,巉岩峭立,石洞幽邃者,严陵丹霞之窟也。 南有清淯,浩淼澄鲜,栗水会之,粳稻繁阴者,杜陂召 堰之迹也。今即舍天机《青囊》”之旨勿论,而但以山川 之胜与阁映,又以阁之胜与文人墨士之胸若手映, 安见夫波文霞绮,峰色林光,非一切自然之章华乎 哉!虽然,士君子勿但绂冕已也,七相五公,世所恒有, 亦顾其德业何如耳。而乡之先有以豪杰自竖者,如 五羖大夫之忠勤,范少伯之沈智,吴子颜之鸷勇,卓 褒德之忠厚,张平子之博雅,乐彦辅之冲远,张雎阳 之壮烈,韩舍人之藻丽,皆昭乎如日月常新,永焉与 金石不朽,而诸君子独无意乎?《诗》曰:“高山仰止,景行 行止。”切愿睹斯阁者,交相勉焉尔矣。

    《武侯祠记》
    杨士奇

    纲常之理,原于天而具于人心者,与天地同其覆载, 与日月同其照临,与四时同其错行,与五行同其禅 续,亘万载犹一日不以前而丰,不以后而啬,不有圣 贤而扶持之,则人道几乎熄矣。是故汤之兴也,有伊 尹释耒耜于莘野以佐之;武之作也,有吕望释《钓具》 于渭滨以相之。宇宙为之一新,纲常为之一振,拔生 民于涂炭之中,登之于春台之上,耸殷周维新之气 象,与唐虞比隆者,伊吕之功也。当汉之季,诸葛武侯 隐于隆中,躬耕畎亩,讴歌《梁甫》,有伊、吕之志操,人莫 之知也,惟司马德操知之,惟徐庶知之,以之荐于先 主,遂枉驾三顾于草庐之中。立谈之顷,嘉谟嘉猷,足 以破操之鬼蜮捣权之鸱张,吹嘘炎精之煨烬,俾之 再炽于西南。厥后身都将相,鞠躬尽瘁,直欲恢复旧 疆,混一区宇,俾纲常正,人极立。奈何渭上之师方张, 营中之星遽陨。观《出师二表》,则公志操同乎伊吕可 征矣。彼以木牛流马之功,七擒七纵之奇,八阵筹画 之妙,为公能事者,知公之肤者也。去南阳城七里许, 有冈焉曰“卧龙”,有庵焉;曰诸葛,有井焉,盖公尝汲而 饮者也。有祠焉,邦人尸祝公之处也。岁久倾圮,鞠为 荆棘。建安陈侯悌,以甲辰名进士乌台御史,奉命来 官。是时顾瞻曰:“嘻!劝节表忠,事诚在我。”爰出俸赀为 鼎刱倡寅采及属暨卫之武勋相与和之。又俾郡之 都纪募缘于富室以助之。费既足矣,乃潟材于川,辇 石于山,陶甓于野,庀工佣役。中屹祠堂,傍翼两庑,环 以崇墉,蔽以修门。塑公像于中,凡钟、鼓、几、俎、笾豆、罍、 爵、奉祭之需,靡不毕备。庵既落成,征予纪其颠末,刻 之石,庶几嗣而奉祠于斯者,得有考焉。嗟夫!《诗》不云 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世之人 惟其皆有是纲常之理,故皆有是好德之“心。惟其皆 有是好德之心,故乐新公祠者,不约而同。此倡者、和 者、助者之氏,名皆宜书。”遂书而刻碑,后系以铭。铭曰: “成汤肇殷,伊起有莘。武王造周,吕奋渭滨。圣臣同心, 惇乃一德。用扶天纲,用立人极。《汤誓》《泰誓》,时虽后先。 一德之纯,如日丽天。惟忠武侯,丁汉之季,愍汉之疆。 瓜分鼎峙,奋起隆中。扶日”当空。志靖九围,俾之混同。 再表出师,有虔秉钺。火德既衰,吹之弗煜。师进于渭, 星陨于营。混一之志,溃于垂成。有子曰瞻,死忠于国。 先志之承,不匮之锡。卧龙之冈,实公旧庐。昔有祠宇, 久焉蓁芜。贤侯作守,知政先务。构之涂之,丹雘如故。 乃洁樽罍,乃声笙镛。乃饎乃饔,乃享新宫。惟祀之崇, 惟忠之劝。春兰秋菊,终古盥荐。

    《刱建志学书院碑记》
    段坚

    书院,旧梵宇也。在南阳城西百步许,其地十有六亩 馀,内殿庑及栖室之处,散乱无次序,垣周若干堵,不 知始于何时,而尼僧百数居之。壬辰秋七月,坚奉命 来守斯土,以为教化者守之急务。暇中呼耆老而告之曰:“男女居室,人之大伦。彼名为僧为尼者,能忘情 于男女之欲乎?第复俾年少而皆有夫,以遂室家之 好,则无不可,否则吾将持之以法。”旬日之间,果于吾 言无所拂,而室庐皆空矣。于是悉撤其旧而更新之, 增置八十楹有奇,刊《小学》及刊注古文《孝经》。实以军 民俊秀子弟近五百人,俾朝夕诵习焉。又取学而正 者五人,以专训诲,于临街之署,榜曰:“书院”,次曰“大成 之殿”,肖吾夫子像于中。四配十哲东西列。岁两释奠, 司教者主其事。次曰“企德堂”,宪副陈公选之题首以 “申伯”第。列国,汉、晋、隋、唐、宋有名贤君子之官于斯,生 于斯者,岁以羊、豕二祀之,于以觊后生小子有所观 感兴起也。又次曰《志学》。呜呼!伊尹、颜渊,大贤也。伊尹 耻其君不为尧、舜,一夫不得其所,若挞于市。颜渊不 迁怒,不贰过,三月不“违仁。”盖欲诸士子志伊尹之所 志,学颜子之所学,一出也,一处也,一穷也,一达也,而 乐而任,皆在乎道焉。故志非此,则必以发策决科,荣 身肥家,希世取宠为事,而志非志矣。学非此,则必以 广闻见,工文辞,矜知能,慕空寂为事,而学非学矣。然 欲学伊尹颜子,而非敬不可也。故又颜其读书所在, 曰“主一无适”,曰“整齐严肃”,曰“其心收敛”,曰“一心主宰”, 曰“万事根本”,曰“常惺惺法欲。”诸士子心一乎敬,无时 无处,无往而不用其力,则涵养本原以为大学之基 本,进德修业而收小学之成功。庶几颜学可学,伊志 可志,不为流俗之所染,不为利势之所移,而变化气 质之不难矣。斋之近东,而又甃石开井,井覆以亭,其 泉寒冽,汲水以车,杂植花木草树,生意蔼然,曰“庭草 交翠。”又次东凿方塘,畜莲数本,曰“独爱。”盖皆取元公 庭前草不除,与自家意思一般,及予独爱莲之说,欲 诸君有以识取先生之襟次也。斋之近西,有竹百千 竿,清森可爱,复题曰“清风高节。”学者暇游于此,凛乎 岁寒之操,穷冬大雪而不渝也。士子果能人人有得 于此,庶几有以尽人之理。而人之名为不负圣贤可 学,而至辟异端、距杨墨,为圣人之徒,坚于《是院》之作, 不为徒然矣。因书以志之。

    《重修诸葛武侯祠记》
    李东阳

    “君子之用世,必心存乎正,则其猷为功业,光明俊伟, 天下信之,后世知之;苟所存不正,则其所为,虽偶合 幸中,而疵颣罅漏掩匿之不暇。纵使欺于一人,不能 逃千万人之目;诳于一时,不能免千万世之口。”此诸 葛武侯之忠,所以“通天地,贯金石,历今古而犹存也。” 昔公当汉祚倾危之日,虽在畎亩,而扶颠拨乱,已预 定乎胸中,顾以献帝之身,方堕于曹贼之手,失国寄 命,无复有可为之势,帝胄之贤,无出昭烈右者,故委 身而从之。当是时,苟可以存汉,虽万乘有不暇顾,一 刘璋宜无足恤,璋固拥兵坐视,遣使致敬于贼者也。 及魏丕篡立,昭烈顾命,侯益自奋激,佐庸主而不隳 其志,累蹶累进,至于毙而后已焉。是其心始终存没, 无一日而不在汉也,可谓至矣。若泣廖立,死李岩,屈 司马懿而不敢动者,岂独其摧强制胜之力邪?亦平 生忠义激发而詟伏之耳。彼荀彧者,以沟渎之经为 成仁取义之举,虽幸免于《涑水》之论,而竟黜于考亭 之笔,岂非自失其正,以贻天下后世之议哉!彧不足 道,以张子房之贤,报韩扶汉,世所并称。然究其心论 之,亦不免以术济正,未若侯之纯乎正也。程子谓其 有王佐之心者,其以是夫?故后之学者,当以侯为正。 南阳府城西五里卧龙冈草庐旧址。《汉史》称“侯躬耕 南阳”,又曰“寓居襄阳隆中。”盖秦南阳郡即今邓州,而 襄阳实在其界故也。元建祠祀侯,又置书院,设山长, 聚徒讲学,给田数百顷。国朝祠毁,宣德间,知府陈正 伦、陈悌“相继修葺。岁八月二十八日,为侯忌辰而致 祭焉。”成化间,知府段坚重修,建堂宇,复书院旧规,择 士以教。越二十年,颓圮过半。弘治乙卯,河南参政顾 君福分守兹地,乃檄知府马舆下、知县李通,鸠工市 材,为堂六楹,中肖侯像,左右庑楹亦如之。其后为亭, 覆以茅,扁曰:“草庐。”庐之后,又为堂六楹,曰:“卧龙。”祠之 左为堂、庑各四楹,曰“书院。”始以戊午夏四月,成于秋 八月。又归其故田四顷,以供祀事。是役也,巡按御史 李君瀚实主之,按察副使刘君俊亦预焉。顾君之巡 汝宁也,夜梦侯访之,若世所传画像者,适草庐结构 日也。夫忠义之在天下,人“心所同,而君好古勤政,向 慕独至,故形诸寤寐如此,然则学于此者,亦可以监 矣。君以此书来,请记修建始末,以贻后人,庶其久而 不废。”东阳亦慕侯深者,故乐为《记》云。

    《重修城隍庙记》
    王鸿儒

    城隍之名见于《易》,若庙而祀之,则莫有究其始者。唐 李阳冰谓城隍神祀典无之,惟吴、越有尔。宋赵与时 辨其非,以为成都城隍祠,太和中李德裕所建。李白 作《韦鄂州碑》,杜牧为黄州刺史,韩文公之于潮、麹,信 陵之于野,皆有城隍之祭,则不独吴、越为然。芜湖城 隍祠,建于吴赤乌二年,高齐慕容俨、梁武陵王祀城 隍神,皆书于史,则又不独唐而已。予以为此说辩矣犹未得其原也。《记》曰:“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为蜡。”注 曰:“伊耆氏,尧也。盖蜡祭八神,水庸居一。”愚尝以为水 则隍也,庸则城也,此正城隍之祭之始,而《春秋传》所 谓“郑灾祈于四鄘,宋灾用马于四墉”者,即其证也。庸 字之不同,古通用,而注礼者不得其义,乃谓庸为沟, 非臆说乎?由是观之,城隍之祭,盖始于尧矣。伊川程 先生谓:既有社矣,不当复有城隍。析义虽精,事容失 考。且古之君子,使之必报之,猫虎昆虫之微,犹在祀 典,以城隍保障之功,顾不得班于昆虫猫虎之间,揆 之人情,实为未惬。以是知水庸之为隍为城,无可疑 者。伊川之言,或未定之论乎?但自五季以来,庙或有 赐额,神或有锡爵,亦有具神姓名,如纪信、灌婴、周苛、 英布等类者。其冒昧诬淫,不酌于古,不概于圣,盖已 极矣。我太祖高皇帝既定天下,大正祀典,其于城隍 之庙额神号,各从府州若县之名。高明之见,度越千 古,非聪明圣智合天地之德,知鬼神之情者,不能及 此也。南阳,秦郡也。城隍有祠,其来已久,历代迁徙,莫 可考征。国初平章郭公肇受新命,来守兹土,创建城 邑。庙之立也,或于此时。正统中,太守陈公尝一新之。 嗣是墙宇倾敝,丹青剥落,又数十年于此矣。正德四 年夏,唐藩以旱故,请命于神,瞻言兴慨。顾今太守张 公命新之,且捐金以为倡。公乃与僚佐格“外方圆,得 羡金馀帛,以易木石瓴甓等物,重加修葺。始于正德 五年初春,落成于是岁季夏。堂庑门阙,巍峨显敞。神 像俨然,侍卫森列,善恶诸司,各极态状。升其阶者,肃 然生敬;循其廊者,惕然革心。礼成于鬼神,教行于黎 庶,一举而二善得焉。”太守命记于予。窃惟南阳在古 为大郡,在中原为重地,在经途为要路。汉杜诗为南 阳太守,自以无劳不安,久居大郡,求欲降避。而前宋 刘湛亦曰:“今世宰相何难,政可当我南阳郡汉世功 曹耳。”由二说观之,则郡之大可知矣。唐季博士朱朴 献《迁都议》,谓:南阳东则汉舆、凤林为之关,南则菊潭, 环屈而流属于汉,西有上洛重山之险,北有白崖联 络之固。山“河壮丽,人心质良,此建都之极选也。”宋南 渡,李纲议巡幸,谓“南阳西通关中,可召将士;南通荆 湖巴蜀,可取货财;东达江淮,可运粮饷;北距三都,可 遣救援。非地之重,其能当二君之议乎?汉高祖入关, 光武起兵,周亚夫东出,司马懿南侵,鲁炅守之,以遏 安、史之兵;岳飞由之,而有朱仙镇之捷。其馀经”由,不 可悉籍,岂非路之要乎?以郡之大,地之重,路之要若 此,其城隍之宜高且深,顾待言哉。韩魏公《记北岳庙》 曰:“崭然而石,坳然而谷,泉焉而众派列,林焉而万干 荣,岳之形也。倏霁忽冥,伏沴见祥,喜焉而风雨时,怒 焉而雷雹发,岳之神也。”静修刘先生述而称之曰:“惟 有是形,则有是神。”予尝读之而切有感于《城隍》之说 焉。金城十仞,汤池百步,瞻者神悚,临者魄动,不必入 其庙,而神之灵伟显赫,可想而知。若墙土疏恶,其卑 可登;池水污浅,褰裳即涉。形既如此,则神之精爽可 知矣。虽广殿干云,牛鬼骈立,亦何能有所发越而成 捍卫之功哉?南阳当重熙累洽之馀,生齿阜繁,市廛 绮错,而城郭湫隘,未复东京之旧民,郭外者几十之 八。《传》谓“城小不足以容人,人少不足以充城。”以为今 日寇盗充斥,设险守固,所宜急讲者。敢因太守之请, 记而并及之。庶其闻于当道,即以备刍荛云。

    《内乡县城碑记略》
    前人

    自大盗起燕,南山之东西,河之南北,城镇村落,多所 残破,若内乡其一也。正德六年,县令张侯经来宰是 邑,见旧城卑薄不可守,率励吏民,百堵皆作,无何而 功以成。址“厚四丈,其高减四之一,下固以石,外甃以 砖。重门四辟,丽谯高揭,粉堞周施,辉映云汉。缭以浚 洫,注以清流。授兵登陴,望者气慑,诚一时之金汤也。” 于是贼再至而不敢近。邑人德之,乃请余记其事于 石。窃惟昔者文王作邑于丰也,其《诗》曰:“筑城伊淢,作 丰伊匹。匪棘其欲,遹追来孝。”夫筑城而深其池,至可 匹丰水,则池之深不可越矣。池不可越,则城之高不 可凌矣。城高池深,家计以立,敌国外患,复何能加?故 《文中子》曰:“安家所以安天下,存我所以厚苍生”,正此 诗之意也。城之不可不高,池之不可不深,是固然矣。 若刍粟不多,器械不利,将焉与守?然四事备矣,而人 心之不同事亦难知,又必威足以检摄异同,惠足以 消融去就,人自为守,屹若巨防。如此则于应变保民 也何有?张侯其念之哉!

    《裕州修城记》
    前人

    君子保民之政,非一端也。而城郭为要,盖比、闾、州、党、 井、邑、丘、甸之制,所以联属教养乎民者,固以用其极 矣。然非高墉深洫,重门抱柝,则无以待暴客而支变 故,一有缓急,民何恃而不溃耶?是故勇夫重关,王公 设险,自古此制已严,而水墉之祭,《伊耆氏》又已列于 八蜡之一矣。莒恃陋而不备,楚旬日克其三都;盱眙 板筑坚完,魏太武围三月而不能破,城郭之修否,其 效如此。裕州,故汉堵阳地,属南阳郡,在堵水之阳,故名。后汉朱佑为堵阳侯,梁于此置堵阳郡。隋改方城 县,取方城山为名也。唐属淯阳郡,贞观改属唐州。见 于《元和郡县志》者如此。宋始为裕州,元及明因之,属 南阳郡。顾其地居天下之中,路当南“北之要,市杂百 货,邸具五民,笙歌沸天,廛闬扑地,如是者已百馀年 矣。”官无备变之虑,民无意外之警,城恶池湮,视如寻 常。正德辛未冬,巨贼刘惠等犯州城,大肆戕杀,衢路 为赭。金帛刍粟,扫地俱空。官寺民居,荡然燋土。累叶 繁盛,一旦萧然。吁!可哀矣!乙亥秋,三原郝侯来守,省 费解烦,兴利除害,而“于所以敬教劝学、敦化善俗,尤 切切焉。逾年,且有乐生兴事之情,侯因悼前之失,而 虞后或复然也”,召其父老谋为可久之规,议得请于 上。于是具砖石,鸠匠作,计徒佣,储饩廪,物无不具,用 无不周。仍访询州民,得端慎可任者李经等四十一 人,令分董其工。谕以利害,厚以礼貌,众感其诚,皆罄 心力,不下会敛之法,不行督迫之令,不施笞棰之威, 期年而工告成。盖经始于丙子之八月,断手于丁丑 之九月,完雄壮丽,甲于一省。见者皆言隅齐如裁,形 平若砥,壁郁青雾,楼绚丹霞,耳目所经,未尝有也。侯 居心坦如,殊无德色。巡抚都御史李公士修察知其 实,移文巡属,俾视以为法。巡按御史毛君汝砺称其 有美德而不居,成大功而不伐,谓有古君子之风。分 守参政王君汝温亦谓伟绩若是,宜有述以示后。故 州之耆寿佥宪周先生继先暨诸缙绅,以予忝在邻 邑,具书来请,予不能辞也。予闻之先训,“惠则足以使 人。”又曰:“其使民也义。”又曰:“悦以使民,民忘其劳。”又曰: “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世之读者,恒为空言。今侯营 建之盛,而闭绝诮让,屏斥桁杨,一用惠义悦佚之道, 迄底于成,是岂不足以塞庸众人之口乎?昔韩氏城 新城,期十五日而成。段乔为司空,有一县,后二日,段 乔执其吏而囚之。囚者之子走告封人子高曰:“惟先 生能活臣父之死,愿委之先生。”封人子高乃见段乔, 自扶而上城,曰:“美哉城乎,一大功矣。”自古及今,若此 其大也,而能有无罪戮者,未之有也。封人子高出段 乔,使人夜解其吏之束缚而出之。夫韩氏之克期,过 于严也;子高之颂言,出于诈也;段乔之纵吏,贪于名 也。彼犹列于载籍,垂称至今。若侯之用民也,宽之以 岁月,主之以忠信,临之以庄敬,刑罚既清,智诈亦泯, 较之韩氏,不可并语,是不可籍以告方来乎?抑城郭 固所以保民,而城郭之存否,又系于民心之得失也。 故昔人有言:“民心苟得,即墨用之而有馀;民心苟失, 函谷守之而不足。”董安于之治晋阳也,城郭完矣,府 库充矣,仓廪实矣,器械具矣,然必有尹铎继之,以宽 其民。夫然后智伯之难,赵襄子得以为归,用能久守 而民无叛志也。不然,以邯郸之仓廪实长子之城郭, 乃皆舍之而不顾者,人不足恃故也。观侯政既足以 得民之力,而德又足以得民之心,一人之身,具此二 美,于古有光焉。侯名世家,字道传,生于介庵王公之 乡,其天资之美,学问之盛,固有大过人者,而师友见 闻之间,要所资为深云。

    《镇平义学记》
    刘勋

    学以义名者何也?于教诲之中而助其不及者耳。如 范文正置田恤族,谓之“义田”;戴胄积粟备荒,谓之“义 仓。”凿井同利者名曰“义井”,累世同居者名曰“义门。”其 立名虽异,而取义则一也。况设学以养蒙,而于中助 其不给,名曰“义学”,不亦可乎?镇平旧有社学,学初未 以义名。成化壬寅,勋来知县事,慨是邑欲仿古制,以 军民王𤣱等告争若干顷,量为起科,收隶社学,以延 教读,以训童生。会提学佥宪石公按临考选,申达准 拟,遂斟酌举行。地之沃者,每顷征粮二石;瘠者每顷 征粮一石。岁籍其馀以为教读供给之费,不限贫富, 听其来学。学旧卑小,至是余乃扩而新之,为学三楹, 东西各有斋,门垣庖湢以次而就,岂为观美哉?盖古 者八岁而入小学,十五而入大学,社学之设,即小学 也。创自朝廷,而责成有司,勒其本末于石,使后之同 志者相续举行,则地之入,足以给学之费,助人之善。 为民者不阻其子弟之向学,为师者不拘其弟子之 来学,人材之储养有实,学校之选举有地,良法美意, 虽不敢拟于古,而学之得名,则庶乎古者“义田”“义仓” 之遗意也。

    《重修淮渎庙记》
    胡谧

    成化岁壬辰夏四月,圣天子以天久不雨,漕河流涸, 乃出内帑香币,遣太常寺少卿俞公钦往祷东渎大 淮之神。制若曰:“惟淮渎实漕河上流,其通涸攸系,故 特遣祷。惟兹有神默运机缄,斡旋大化,尚敷沛泽,俾 河流长注,以达往来,庶副朕怀。”俞公将承唯谨,乃是 月二十有五日抵神所,有司共事如典祭告。已,顾瞻 殿宇将压,神若有弗安栖者。进守臣询故,对以前政 因循迩则,岁连祲,弗得矫令兴作。俞公还朝,既复命, 因上疏,其略曰:“淮渎与海岳镇诸神,皆祀典攸秩,矧 兹渎在我太祖高皇帝龙飞地尤宜致重,顾今神宇弗葺,无以揭虔,安灵尚曷,冀其感通。伏惟圣朝垂鉴, 亟命有司举兹旷典,庶称国家祀神之意。”诏可之。下 工部,檄河南布政司,委南阳府知府段侯坚综其事, 率诸属县僚分董诸役,而参政沈君敬、佥事顾君以 山莅督焉。先是,既祷旬月间,霖雨时降,河流通注。且 自后岁连大稔,民皆安业。兹役也,费出于公力,取于 农隙,肇于既祷之。又明年夏,至己亥冬讫工。中建正 殿七间,翼两庑各十“二间,左右钟鼓楼碑亭各二间, 前戟门五间,东西各建公馆五间,东翼两厢共十间, 中御香亭,左神库,右牲房,门楼西向。西又建道房五 间,翼两厢共十间,门楼东向,四周缭以土垣,计丈一 百九十砖券。山门三间,东西角门各一间,黝垩丹碧, 焕然一新,规制视旧有加焉。”段侯既率僚属落之,又 置常稔地五顷五十亩有奇,给居守道士,以赡香火, 且砻石将丏诸当代鸿笔,以纪兴修岁月。会朝廷遣 右都御史原公杰处置荆襄及南阳流民,析唐县东 南境置桐柏县,而庙在其地。段侯且当秩满去任,遂 以兹役之未毕者,畀诸前知县汪云云。既毕厥役,而 以《纪文》白诸前巡抚右都御史孙公洪,以属谧,辞不 敏,未敢执笔。甲辰春,朝廷又遣巡抚都御史赵公文 博有事兹庙,见前砻石尚虚,仍以属谧,辞不获。惟海 渎岳镇,流峙两间,其神出诸高深之表,固非假宇栖 之,而后著其感通也。然吾人所以尸而祝之者,苟非 有宇以栖厥神,则无以系如在之诚,而致神之肸蚃 焉。此庙祀之所由作,而俞公不容不请兴斯役也。矧! 祀事之兴替,系有司政体之勤怠,而灾祥之召,未必 不由以致焉。是皆不可不《书》以告将来。自今凡寄任 其地,有事于庙者,尚鉴之哉!

    《淮渎祝釐辞》
    何乔新

    淮渎祠在桐柏山之下。自汉以迄于今,吏民承祀不怠。成化十有二年夏,今天子诏守臣大新祠宇。璇题碧瓦,辉映霄汉。吏民将事,益虔以恭。是岁冬,予招吁流徙至桐柏,祗谒庙貌。瞻礼之馀,为作此歌,以遗祝史,俾禳祈歌以祝釐焉。其辞曰:

    淮之流兮浩汤汤,淮之源兮浚且长。发胎簪兮一勺, 出桐柏兮滥觞东。驰遥遥兮势益张,吞泗沂兮啮濠 梁。澄波浟湙兮趍东阳,渼彼百川兮孰与抗?灵宇沕 穆兮山之阳,金碧绚丽兮桧柏苍,翠珉充庭兮金薤 琳琅。神来归兮憺徜徉,驾元螭兮佩葱珩。嘉牲腯兮 桂酒香,舞羽缤纷兮笙磬喤喤。神来格兮饮且尝,神 既享兮俨欲翔。愿致蕃釐兮答吾皇。圣寿万年兮宝 祚昌。俗熙皞分政恬以康。星宿清润兮海波不扬。霈 馀泽兮祐此方,雨旸时若兮丰年穰,穰《蟊贼》屏兮豺 虎藏。神之降福兮罔极,我之报祀兮敢忘。越千祀兮 牲币是将。

    《建白水书院记》
    萧麟

    书院之设,效法乡校,以广育人材,昭叙彝伦,弘阐王 化。有宋嵩阳、岳麓、安定、白鹿诸书院,哲人辈出,明体 适用,世道繇重。嘉靖辛卯,金城南泉先生刘公简授 河南岳伯,奉敕抚民,循行南阳,咨诹民隐。甫及新野, 讯复召杜故渠,民享其利。郊行邑治北,得尼僧寺,嘅 然叹曰:“异端惑世诬民,害深且久。”亟令人其人而归 之宗。淫像巫具,投诸水火,田可资衣食者,并以遂其 生。迺进邑诸司暨弟子员曰:“辟左道而正道弗崇,则 人心惑也滋甚。建立书院,敷五典以和民,则《经》也。汉 光中兴,地灵攸锺,庙貌以崇,祀之,教民以敬,礼也。简 邑庠生与民间俊秀,居业其中,敦教本也。”寻谓:“白水 真人出复炎祚,宜以白水书院扁额。”佥曰:“诺诺。”陈侯 奉行惟谨,因饬中堂四楹,光武礼殿中肖厥像,高密 侯邓公、阳虚侯马公配之。殿后四楹,为会讲堂,东、西 两翼,二十二楹,为群弟子肄业所。前门三间,进十五 许,建树绰楔,高可二丈三尺。额名则公笔大书。东北 隅有庖,厨后有井,周缭以垣,杂植以木。南北仅三十 丈,东西计之,得地三十八丈有奇。瓴甓木石,匠作夫 役之需,公帑发之于官,与之直若食焉。俶工壬辰正 月,迄今二月告成。陈侯多公教养邑民,德惠与夫时 事,颠末镌石,用垂不朽,委识于麟而再申之。予闻安 定高弟子刘执中先生时以善水利称,熙宁间召问, 对曰:“圣人之学,有体有用有文,君臣父子,仁义礼乐, 历世不可变者,其体也;《诗》《书》《史传》《子集》垂法后世者, 文也;举而错之,能润泽斯民归于皇极”者,其用也。执 中之学,胡书院如,诸士子于是以藏以修,以息以游, 闲邪存诚,持敬以端大本,经义治术,明体以达诸用, 丽泽之益,镞砺括羽之道,无时豫怠,不驰骛于口耳 之习、声利之场。古人明德新民之学,允践其实,以植 物轨,以行道范,以立人极,建立之心,庶不孤也。使理 义不足以养其内,而利欲纷挐于其外,修于家而坏 于天子之庭。昔云:“岂徒二三子之羞,抑亦为国者之 忧已。”於戏!吾道如元气在天地间,而天理之在人心, 则千万世如一日。安定教法,复行于今,而执中先生 世泽不泯,使仙居令馀化“亦被厥邑”,是可书也

    《鸣盛楼记略》
    李逊学

    邓,势当襄、汉南北要冲,且通吴会,接巴蜀,鼠窃狗偷, 时或崛起。昔孔明以为用武之地,非泛论也。昆山吴 公大有谓“丽谯为守警第一事,不可久弛。”迺庀材鸠 工,即州署南向尤爽之地,筑台叠础,为层楼四楹,而 栖钟鼓于上。高四丈二尺,广四丈五尺,深退广之四 尺。财费计若干,悉自规画,而民不知勚。翚飞《鸟革》,光 彩烁人,腾突撑拒,耸出云表,可以游目骋怀,纵倚舒 啸,俯视阛阓若幪然,胜水佳山,坐奠几席,诚可谓伟 观矣。迨鼍鼓宵轰,鲸音夜作,环一州四境之内,儒者、 耕者、贩,鬻者、畋及渔者、执麻枲而事杼机者,无不于 于徐徐以节其兴居而戒其出入,而鸡鸣狗盗之徒, 敛迹囚声,不复敢犯其禁令,以贻祸于人。公之用心 善矣。

    《知州程鹏修陂堰记》
    谌良魁

    汉太守召公信臣杜公诗治南阳,浚泄水,利绩居吾 邓者滋多,盖为陂三十有一焉。复筑麓门堤,以捍湍 河之决。邓利聿始,民赖以富。由汉而还,召、杜不作,时 举时弛,茫焉莫考。元季王寇据邓,久之,民流城破,阖 境数百里,草昧于荆棘者二十馀年。国初,孔公显首 来御邓,收集军民,渐为披剪,陂堰之址,可复寻而理 矣。嗣是生齿繁,土地辟,守牧者,重民食,为之修置疏 导,设渠子堰长以领其事,灌溉稻稑,遍于四境,家给 人足,不苦凶岁,视之他郡,此其为乐土也。迩岁以来, 客户集而土著徙,税额盈而民用寡,陂堰之区,豪强 者并平治堤防,垦为世业。时旱则潴水利己,时涝则 决水病邻,今昔利害,正尔相反。屡闻有司间欲为清 理之,里胥夤缘,动成掩没,社鼠城狐,竟莫能灌。蠹政 之大,无过于是。郡人王生瑞,读书明务,慨然有志于 斯事,贡游太学时,奏请举行。制报曰“可。”遂下河南镇 巡大臣,俾如召、杜故事。吾邓太守程公,实专清理之 任。公既受命,乃历境地,乃属耆老,乃偕民庶,考志相 宜,必求其旧。惩奸笞诈,不吐乎强,虽讼牒丝棼,若不 可解,而公开之以利害,喻之以祸福,俛首就理,咸欢 如也。复于常额之外,清得三之一焉。因疏陂堰之数, 大书于石,树诸州堂之右。

    《重修白水书院记》
    萧体元

    新野旧无书院,所谓“白水书院”者,创始于嘉靖壬辰, 今三纪馀矣。岁久物蛊,土木力殆,左骞右陔,上露下 圮,观者陋之。癸酉春,县尹朱子涂撤其旧而新是图。 已而诽议烦兴,竟厄而罔功。阅两月,主簿牛子慨前 美日就湮没,念乡校为古贤所重,乃命部民董之,以 僝厥事。弗厉于民,弗侈于费。于是因圮而新之,曰祠 殿、曰讲堂、曰学舍、曰庖厨;因其缺而增益之者,学舍 六间,又移置前门于南,拓地十数武,中建厅事二楹, 华而不侈,俭而不陋,宏敞清肃,翼翼然一大观也。既 讫工,幕史贺子偕弟子员李子卿、潘子芝诣予征言 以垂诸后。予惟书院之设,所以重敩学之本,萃贤俊 而美风化也。圣王驭世,国有学、乡有序而已矣。后世 文滋,郡邑之下,乃有书院焉。昔韩愈荐赵德,而礼让 兴于海隅;文翁重相如,而文学盛于西蜀。始作斯院 者,岂徒然哉?顾惟新野居豫之南境,俯挹江、汉。我明 治化惇裕,文命旁达,风尚移易,其有已乎?然百八十 年来,文物声名,未底显融,果气数之使然欤?抑士业 有未振欤?噫?诸生可以深长思也。且古昔书院以人 而重,郡邑以书院而重,如孙泰山、姚苏门、石徂徕之 流,其在当时,初无声势之可以恐喝、爵禄之可以羁 縻人者,而从游之徒,率多休闻。迄今景仰遗芳,慕之 不已。是知书院之重于后,固非徒名焉耳矣。诸生訚 訚于于,群居于斯,志同圣贤,学惟举业,固莫能废也。 回视洙、泗之教,不啻径庭。今乃并是而忘焉,得无犯 夫子“难矣”之戒乎?兹者构造惟新,肆宁厥居,弦诵洋 溢,是贻永观。呜呼!斯役可鉴也,亦可绎也,诸生顾可 以漫视哉?

    《涧河石桥记》
    前人

    新野,界襄樊唐、邓之间,虽壤地褊小,实午达之会也。 治东二十里许有溪曰“溧河”,劈道南注,派分于淯水, 而委达于汉江。逶迤曲转,舟楫靡通。春冬水涸,厉揭 惟适。每夏秋雨骤,波涛悍激,泛溢四出,潢源淤阻。先 是,尝架木作桥,屡屡倾圮,以故监司士农商旅,公私 往来,恒苦迍邅,间或迂道以避焉。自是而东,有曰“小 溧河,曰马槽渠,而西有曰沙河,率不越三四里,为害 相若。吾萧氏业居溧河之浒,众溪适出入经涉之路。 嘉靖壬子,尝为沙河计,命工给值,伐石若干,挽运才 十之一二,竟以力绵而止。又每叹为义不终,徒贻仁 人之所笑也。越三年甲寅,余自松藩转官,取道抵家。 凡溧河与东之三溪,或架以石桥,翼以栏槛,结甃坚 完,规制浑朴,广可并舆,平可转毂,秩秩焉一坦途也。 余心固异其始事之人,而未暇询也。越明年乙卯,余 自关中以忧归,睹所谓沙河者,犹夫溧河底绩矣。询 之,始闻其人,而未及识也。无何,邑庠生张子儒偕刘子让诣余曰:‘修建诸桥,即此人也。请纪其事’。”余曰:“嗟 乎!桥梁道路,王政所”重也。我明著载《律令》,垂象孔昭。 窃怪今之司牧者,每以为务非所急,居常则弃而不 志,一不获已,则仓皇靡措,取办目前,追呼里闬,补塞 罅漏,倏兴倏废,频岁相仍,适以滋吾民之害焉耳,岂 承敝易变之道哉!今刘子无一命之寄,不假董劝一 视物我鄙贪黩而乐施予,料物以经远,恤人以遂诚, 彰厥义,肆厥惠,懋建不朽之绩,以衍无斁之泽,顾不 可加尚也哉!乃知博施济众,虽病于尧舜;利物济人, 匹夫妇亦可以勇为也。使处廊庙而寄民社者,诚能 扩刘子之心,必能殚补化理,弘济民人,其为利益,又 何如哉?余也躬行耻于弗逮,与善根于由衷,故敢以 不韪之言,窃寄荒烟野堠之滨,用告诸后人。诸桥溧 河为大,故特记其详云尔。

    《重修城隍庙记》
    牛凤

    《祭法》曰:“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城隍域 民固国,功同御捍,庙而祀之,意盖出此。粤自圣神御 宇,建邦设都,肇祀百神,礼生义起,宜无不举之典。而 城隍神祀,自隋唐以前,略不见于史志。考之《宾退录》, 谓芜湖县城隍神祠建于吴赤乌二年,不言出于何 典。南齐慕容俨、梁武陵王皆尝祀城隍神,史传因事 书之。唐李阳冰作《缙云县城隍神记》,亦谓祀典无之。 韩愈、柳宗元皆有《祀城隍神文》,至宋始录于祀典,自 是始著。我叶,城隍神庙未详刱于何代?据《南阳旧志》, 洪武元年重修,督其成者主簿蔼文昭也。成化十一 年继修,任其事者耆民慕俊也。岁久滋敝,弗称神休。 耆民刘升等鸠众力改作之,群工咸集,次第效力,土 木陶绘,靡不用极。首作正堂五楹,楹十一架;廊庑二 十八楹,楹五架。杰壮辉焕,允称神居;像设严肃,观者 耸惕。堂后右方作正屋四楹,为新公斋宿所。旁屋三 楹,用栖守庙。道流经始于嘉靖三年,积岁十月有三, 其功始成,可谓难矣。刘升等请余文以记,余因博考 而备书以贻之,俾来者有所考焉。粤惟神之庇人,必 受命于天;民之图报,亦念出于诚。神人相依,惟正是 保,故福不可以謟求,祸不可以幸免,幽明无嫌,各得 分愿。《礼》之嘉,道之中也。夫聪明正直,是谓之神,哲人 知之,众人未必知也。余惧民之私祀者或干匪其正, 以小人之腹,度神明之心,鄙亵渎慢,自速颠𬯀,既弗 自咎,顾以病神妨教乱俗,非细故也。故此书以为“近 鬼神”者告。庶几謟渎者流有所惊惕,而神亦得以妥 灵其间不为所苦云。故记。

    《改正诸葛武侯祠记》
    前人

    嘉靖丁亥秋,余自太仆叨转南京太常卿,便道家行 视田墅,始谒武侯祠下,见其屋老且坏,且怪其与昭 烈俱南面,无复君臣分诟。土人云:“如是有年矣。”及考 《旧志》,洪武十八年民萧田重修,不知其所始。慨然久 之,遂捐金币,属乡耆徐行合众力作新之。不期月,庙 貌完矣。撤去昭烈关、张之像,独像侯祠中,专其祠以 符其名。人心允惬,观者胥悦。既而游观山寺,有断石 幢在焉,刻文仅数十字,中云:“此地有诸葛之旧坟墟, 在高阳华里。”然后知侯之父若祖自琅琊避地,曾寓 此地而葬焉。躬耕南阳尚在,厥后祠而祀之,信有由 然。再考石幢岁月,盖隋文帝开皇壬寅物去先主见 武侯于隆中之岁,三百一十六。其居“此地而葬,必先 十馀年,是以坟墟犹存。”今距开皇壬寅,年馀九百六 十一。世远坟没,不知其处,固不足怪。所幸祠宇不废 断,石幢仅存,岂偶然哉?盖侯之为人,论者举侪于伊 吕,古今贤达,悉以为然,无异议焉。是人品之高,勋烈 之盛,光昭汗青,脍炙人口者,奚俟吾言。顾以吾邑有 高阳华里之迹,实为“侯父祖之故墟,湮灭无闻,以至 今日,良可悼惜!”吾生千百年之后,得有所据,故托之 坚珉,以图不朽,又以资论世君子云。

    《卧龙冈赋》
    李宗本

    访舂陵之遗迹兮,绁余马于龙冈。仰先生之高风兮, 展一敬于瓣香。登岑楼以徙倚兮,眺白水之帝乡。直 阡界井,曲氾通隍。颓云送日,丛卉腓霜。迥长天之寥 廓,极大野之苍茫。喟千古之浩叹,涕淫淫而沾裳。忆 先生之《农隐》兮,时抱膝而长啸。避闻达以龙蟠兮,盖 玩世而高蹈。彼冒耻以干进兮,虽显荣非所徼。欲畎 “亩而庙廊兮,黍与稷其油油于芃芃而”,兮,走帝 室之豫州。礼丘阿之潜德兮,输诚悃于三求。矫龙翼 于天衢兮,咨丰隆与之谋。觇天文于楚宋兮,愤黄星 之煜煜。拥虎士于中原兮,纷餐肤而乳血。顾力孱者 未易扑兮,势燎原而方烈。睨武烈之有子兮,射组练 而光耀。兹可与转车而不可伉兮,亦乐毅之韩赵。炽 东风于一炬兮,褫当涂之游魂。非两美之攸合兮,讵 能剪其凶门。瞰荆流之一带兮,右庸蜀而左吴疆。据 上游之总会兮,进可以扼勍敌之吭。兹兵家之所必 计兮,又恶能易此域也?讶大将之雷鼓兮,嘈嘈震乎 汉阳。僦封狐于廷馗兮,弯六钧而殪天狼。何婚媾之

    内贼兮,不能脱英雄于败亡。无一骑之先侦兮,独任
    考证
    而疏于虞防。将相睦而脉络“贯兮,予终不能泮此疑

    也。”仰白帝之嵯峨兮,大命殂于永安;赤符暗而忳郁 兮,凋翠华于空山。托孤儿之一线兮,谅忠信之贞坚。 天地为之同盟兮,日月照乎肺肝。彼遗令之琐屑兮, 托分香与卖履。曾歌吹之足歆兮,莽西陵之风雨。心 纡曲而如魅兮,秽百代而可耻。慨王业之偏安兮,钩 陈卫乎梁州。奏丞相之匡扶兮,百纪为之惠畴。挽濛 氾之末照兮,链五石于不周,介征马于蛮洛兮,汎天 声之飕飕。讦中原之长技兮,极智虑之详周。元幕缘 徽俴驷,梁辀枪櫐储胥,戒守夜陬五兵三属,犀渠鞮 鍪,糗糒饩胾,旐旟,戈矛。恩右挟纩,驩拟醪投,鸿絧捷 猎,响应如枹。相时据势,握图运筹,动出不测,止镇山 丘,冲輣雷野,潡矢虻稠,炮石超乘,以馘以蹂。鸟飞云 逝,挥霍蚴蟉。撄之则甈,犯之则刘。外严节制,机妙神 遒。惟无以察其纵横,故得以任其去留。孰谓“将略而 非其所优也?不攘功而匿瑕兮,伸讨贼之大义。每开 诚而布公兮,殚繁思之劳瘁。胡天意之不属兮,星荧 荧而夜坠?返锐卒之群追兮,宁烋”虎之弗畏。《二表》上 而地裂兮,八阵布而天忌。谓先生功无成兮,虽宣圣 用之东亦何济?谓街亭之匪哲于谡兮,虽伯鲧亦失 之唐帝。益州久昏于无王兮,取之非以为悖。国小急 戎而恐师疲兮,老冉冉其遒至。如拯溺必待于规行 兮,将置厥祖之剑玺于何地?呜呼!汉祚之未终兮,假 河北之王郎。姬运之方勃兮振尚父之鹰扬。后人之 呶呶于先生者,又何异坎黾之撼艅艎。聊援翰以抒 悰兮,依稀乎《灵飔》凄肃于松堂。

    《新建东岳庙正殿前轩记》
    何洛文

    庚寅春三月不雨。畿辅内外及秦晋齐淮两河间,方 数千里,二麦几槁,诸泉源涸不流,漕河蜿蜒一线,运 艘淤阻。列状以闻。请故事,遣臣祷于东岳泰岱之神, 期获甘澍,无忧我穑人。”而所在有司,择其神合祀典 者祀之,不次获灵应云。南阳故有东岳行宫,出延曦 门,折而北里许,其地带阳而负阴,环流列荫,称幽胜 “之区。而神殿弘敞,庙貌孔赫,重垣周庑,羽衣黄冠二 十辈司祝事,岁时民间香火不绝。”盖创修自唐府先 代,而历增饰之,益巨丽焉。殿之前隙地一区,诸焚修 者恒露立罗拜其上,遇骤雨积雪,无避伏处。即神像 亦为风日剥蚀。议者谓“规制狭隘,未称也。”中卿承奉 正安君臻见而发心,捐资若干,独任其成。命工庀材, 建层轩两楹于殿宇。豁然爽垲煌煌,观美神人。两便 之会,岁比不登,自冬徂春,雨泽愆期,难于播植。府侯 霑化李公芳,率僚属秉虔徒蹝,乞釐神所。县侯光化 陈公大道,仿汉董氏“《春秋繁露》所载,于庙东隅择地 令里老行之。如期获雨,田野霑足。郡人士无不舞忭 归功于神,竞持胜酒赛谢,而新轩适落成。李侯因命 巫雩祭,以答灵贶焉。安君乃走一介,远乞余记其事。 余尝副秩宗员,考习《三礼》甚悉。按泰山一曰天孙,言 为天帝孙也。又曰岱宗,东方万物始交代之处,为群 岳长也。古者七十二君受命,必秩而祭焉。盖其神吐 纳百灵,育成万品,功德于民甚著。秦汉以降,郡县皆 立祠堂,加王爵。宋、元加帝号。至我太祖下诏,始厘正 之。每岁春以神从祀南郊,仲秋遣守土官致祭。而一 切通都大邑,遐陬僻镇,有为行宫祀神者,听民便勿 禁。故所在禋祀特隆,而旱潦祈求特验。要之,皆精神 相为感格而已。《公羊春秋》曰:“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 崇朝而遍天下者,其泰山之云乎?则神之施泽溥而 获报丰也素矣。往安君给事掖庭,余出入中秘,雅相 善。其人轩朗练达,多交缙绅名流。间而出辅藩府,尢 勤劳蠲洁,好施与不吝,声称啧啧起宛中。而李侯温 恭渊塞,其僚同寅协赞,与陈侯明敏诚笃,皆有惠政 于民。是役也,其需神贶若响应,而慰人望如饥渴,良 不偶也。余伏在邻封,乐观厥成,为之记如此。异日者, 天子报功告成,讲求历代封禅之典,则金简玉策,必 有炳耀不朽者。余不佞窜草莽,其何知焉?

    《二忠祠记》
    许国

    天子嗣位,敕建文死事诸臣有司各祠于其乡。于是 南阳郡守霍维、荩县令成逊议:“故兵部尚书铁铉宜 应诏祠。又唐御史中丞张巡虽异代,其死事等宜并 祠。而南阳卧龙冈,故有祠祀,汉诸葛孔明,郡守岁祀 宜如卧龙冈祠法。”以白所部诸上官,皆报可,乃即郡 西故社学地祠焉。祠成而文选郎方君九功以其乡 父老意属史国,书其事。按中丞语具《唐书》不论,独尚 书事不列于金匮之藏,荐绅先生难言之。嗟乎,死生 亦大矣!巽懦观望者,类托一说以自解。在靖难初,何 患乎无托?文皇帝,天所启也;亲则高皇帝子,尊则建 文君,叔父也。尚书者,以彼其才,诚一决去就。王、魏佐 命之业,岂足道哉?而鼎镬甘心焉。史国曰:“《尚书》盖追 高皇帝之殊遇,欲报之于建文君而以身卫其社稷。 故为建文君守也者,是为社稷守;为建文君死也者, 是为社稷死。文皇帝独奈何仇社稷之臣而罪之也。 然怨莫大乎槊淝河窘我也,而曰:‘高皇帝所养士独此人。德莫大乎门金川开我也,而曰:‘幸是朕来设他 人亦开之耶’’。”推此言之,文皇帝固不杀诸臣,诸臣自 甘死以毕其志,非故罪之也。其死弥烈,其义弥章。而 或者乃谓不顺天命,是何说哉?唐议者责雎阳食尽 不持满,按队出再生之路,与夫食人宁若全人,斯皆 见利不见义,以为不死者口实。藉令婴城无益,徒然 守死,乃其死非耶?天下宗周,一夫抗首阳之节,此何 益于商亡而孔子贤之哉?南阳平地之中,赤伏起运, 白水应符,云台所图,大半产其土,不可胜祠,而卧龙 者祠焉。要以重君臣之义,明有死无二之节,则孔明 为难,而张、铁两公又难之难者也。闻之尚书,自洪武 中受知高皇帝,赐字鼎石,视唐以县令弃外者异。然 两公之死,无问知不知,顾其伏节死义,亦足以观矣。 是祠也,实因尚书以及中丞,称双忠焉。祠视卧龙冈, 以孔明重两公也;表章风化,扶天常,植人纪,明天子 德意,皆良有司事。继自今顾瞻庙貌,虽行路之人,当 有兴起者,而况居其乡者乎?为乐章三阕,令岁祠两 公者肄而歌焉。歌曰:“忠贯日兮双虹,天阴阴兮烈风。” 两螭兮怂长劎,翩若来兮倏不见。不见兮奈何,天 时怼兮心靡他。平原忽兮超远,日云暮兮浩歌。右迎 神,灵坌出入兮帝廷,建格泽兮双旍。灵之来兮蔽日, 雷震震兮电煜煜。风冷冷兮堂户,如有闻兮叹息。雎 之澨兮济之野,抗一旅兮孤城下。操矢弧兮射天狼, 回日驭兮挂扶桑。力既竭兮鼓不鸣,眦血裂兮须戟 张。体虽解兮心不惩。怀往事兮悲故乡。

    《重镌汉汝南太守宗资墓记》
    杨应奎

    余家食时,好集古图书,素知汉天禄辟邪字在南阳 境中。嘉靖丙戌秋九月,调守是郡,间行北郭外三里 许,有冢巍然无草木,面南隔路有石兽,左者欹侧卧, 去其四足,右则折缺中半,埋之土中,几不可见。问之 土人,曰:“是汉宗资墓前石兽也。”因嗟物之显晦有时, 昔所闻者,于今乃见之。因命仆夫启而筑之,细寻其 字,无有也。按资字叔都,南阳安众人也。代为汉将相, 名臣世家于宛,宅居负郭。资在京师学孟氏《易》《欧阳 尚书》,举孝廉,拜议郎,补御史中丞,汝南守。以范滂为 功曹,委任政事,推功于滂,不伐其美,任善之名,闻于 海内。《汉书》不为立传,惟于《党锢传》见之。宋欧阳文忠 公《集古录》云:“‘天禄辟邪’四字在宗资”墓前石兽膊上。 今墓在南阳县界中。余自天圣中举进士,往来穰、邓 间,见之道侧,于今三十馀年。职方员外郎谢景初家 于邓,为余模得之,然字画讹缺,弗若余初见完好也。 沈存中《笔谈》曰:“今南阳县北《宗资碑》旁两兽,镌其膊, 一曰天禄,一曰辟邪。余天圣中过邓境,闻此兽尚在, 使人墨其所刻观之”,其兽有角鬣大,鳞如手掌。南丰 曾阜尝令南阳,题碑阴云:“二兽膊之,所刻犹在,制作 精巧,高八九尺,尾鬣皆鳞甲,未知何义而名此也。”《一 统志》云:“宋均墓在南阳县东北古城内有二兽,左刻 天禄,右刻辟邪,左刻为雷所轰。”《汉书》注亦云:资祖均, 自有传。今《汉书》止有《宋均传》,而无《宗均传》,亦不言有 孙资也。岂宗、宋字音相近,或二姓皆当时名家,故讹 误相承,不可追诘?但《集古录》《笔谈》咸著于宋时,必不 妄。近日《集志》亦传疑耳。志于宗资宅下亦云:邑东北 三里有墓,则石兽之有字刻者,为宗资之墓无疑。今 郡郊如是冢者累累,皆前代将相之墓也。城西五里 俗名麒麟冈者,大冢前亦有二石兽,形状相类,岂汉 制固应尔耶?苐无碑铭,皆不可考,惟此二兽有据,故 以法帖旧文模而镌之,以存汉人文字典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