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五百八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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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八十三卷目录

     四川总部纪事

    职方典第五百八十三卷

    四川总部纪事

    《战国策》:司马错与张仪争论于秦惠王前,司马错欲 伐蜀,张仪曰:“不如伐韩。今夫蜀,西僻之国,而戎狄之 长也。敝民劳众,不足以成名,得其地不足以为利。臣 闻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市 朝也,而王不争,顾争于戎狄,去王业远矣。”司马错曰: “不然。臣闻之,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强兵者,务富其 民,欲王者务博其德,三资者备,而王随之矣。”今王之 地小民贫,故臣愿从事于《易》。夫蜀,西僻之国,而戎狄 之长也,而有桀纣之乱,以秦攻之,譬如使豺狼逐群 羊也。取其地足以广国,得其财足以冨民,缮兵不伤 众,而彼已服矣。故拔一国而天下不足以为暴,利尽 四海,诸侯不以为贪,是我一举而名“实两附,又有禁 暴正乱之名。今攻韩劫天子。劫天子,恶名也,又未必 利也。有不义之名,而攻天下之所不欲危,此臣所谓 不如伐蜀之完也。”惠王曰:“善。”卒起兵伐蜀,十月取之, 遂定蜀。蜀既属,秦益强冨厚,轻诸侯。 《十三州记》:“昔蜀王从卒数千馀,出猎于褒谷溪,而秦 惠王亦畋于山中,怪而问之,以金一”筐遗蜀王。及报, 欺之以土。秦王大怒。其臣曰:“此秦得蜀之瑞。”秦王未 知蜀道,乃刻石牛五头,置金于尾下,伪如养之者,言 此天牛能屎金。蜀人见而信之,乃令五丁共引牛成 道,致之成都,秦始知蜀道,使张仪伐之,蜀王开战不 胜而亡。

    《入蜀纪》:“见汉高时,巴蜀人争山界,久而不决。一朝密 雾,石为之裂,自上及下,破处真若绳引之,于是巴蜀 界限始分。”

    《汉书司马相如传》:“相如为郎数岁,会唐蒙使略通夜 郎僰中,发巴蜀吏卒千人,郡又多为发转漕万馀人, 用军兴法诛其渠率,巴、蜀民大惊恐。上闻之,乃遣相 如责唐蒙等,因谕告巴、蜀民以非上意。相如还报,唐 蒙已略通夜郎,因通西南夷道,发巴、蜀、广汉卒,作者 数万人,治道二岁,道不成,士卒多物故,费以亿万计。” 蜀民及汉用事者多言其不便。是时邛莋之君长,闻 南夷与汉通,得赏赐多,多欲愿为内臣妾,请吏比南 夷。上问相如,相如曰:“邛莋、冉駹者近蜀道,易通,异时 尝通为郡县矣,至汉兴而罢。今诚复通,为置县,愈于 南夷。”上以为然,乃拜相如为中郎将,建节往,使副使 者王然于壶充国。吕越人驰四乘之传,因巴、蜀吏币 物以赂西南夷。至蜀,太守以下郊迎,县令负弩矢先 驱,蜀人以为宠。于是卓王孙、临邛诸公皆因门下献 牛酒以交驩。卓王孙喟然而叹,自以得使女尚司马 长卿,晚乃厚分与其女,财与男等。相如使略定西南 夷,邛、莋、冉、駹、斯榆之君皆请为臣妾,除边关。边关益 斥,西至沫若水,南至牂柯,为檄通灵山道,桥孙水以 通邛、莋。还报,天子大说相如使。时蜀长老多言通西 南夷之不为用,大臣亦以为然。相如欲谏,业已建之, 不敢,乃著书,藉蜀父老为辞而已,诘难之,以风天子, 且因宣其使指,令百姓皆知天子意。

    《总志》:汉公孙述,字子阳,扶风茂陵人。值临邛赤眉之 乱,豪杰并起,述使人诈称汉使,假述辅汉将军蜀郡 太守,兼益州牧。乃选精兵入成都,用功曹李熊言,欲 僭大号,梦人告曰:“公子系十二为期。”觉,谓妻曰:“虽贵 而祚短,若何?”妻曰:“朝闻道,夕死尚可,况十二年乎?”会 有龙出庭中,述瑞之,因自刻掌文曰“公孙帝”,遂称成 帝,色尚白,建元龙兴。及光武遣岑彭伐蜀,述遣人刺 杀之。帝下诏谕述,终无降意。尚书郑文伯、解文卿请 述归汉,述怒,幽死之。及吴汉攻成都,述自将数万人 出御,汉令壮士突之,述兵大乱,被刺洞胸,堕马而死。 汉尽灭公孙氏,果十二年而亡。

    汉板楯,巴郡人。桓帝光和间叛,寇掠三蜀及汉中诸 郡。帝遣御史中丞萧瑗督益州兵讨之,连年不克。帝 欲大发兵,乃问益州计吏,考以征讨方略。汉中上计 吏程包对曰:“板楯七姓,射杀白虎,立功先世,勇猛善 战。”永初中,羌入汉川,郡县破坏,得板楯救之,羌死败 殆尽,故号为神兵。羌人畏忌,传语种辈,勿复南寇。至 建和二年,羌复大入,实赖板楯连摧破之。前车骑将 军冯绲,南征武陵,虽以丹阳之兵精锐,亦倚板楯以 成其功。近益州郡乱,太守李颙亦以板楯讨而平之。 忠功如此,本无恶人,长吏乡亭,更赋至重,仆役棰楚, 过于奴隶,亦有嫁妻卖子,或乃至自颈割。虽陈冤州郡,而牧守不为通理,阙庭悠远,不能“自闻,含怨呼天, 叩心穷谷愁苦,赋役因罹酷刑,故邑落相聚,以致叛 戾,非有谋主僭号,以图不轨。今但选明能牧守,自然 安集,不烦征伐也。”帝从其言,遣太守曹谦宣诏赦之, 即皆降服。

    马相,灵帝时聚疲役之民数千人,亦以《黄巾》为号,杀 绵竹令,进攻雒县,杀刺史郗俭。又击蜀郡、犍为,旬月 之间,破坏三郡,自称天子,众至数万。遣兵破巴郡,杀 郡守。从事贾龙。先领兵数百在犍为,纠合吏人攻相, 斩之。

    刘焉,竟陵人,鲁恭王之后。中平中,为太常。见王室多 故,建议以为四方兵寇,由刺史威轻,且用非其人所 致,宜改置牧伯,选清明重臣以居其任。侍中董扶私 谓焉曰:“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会刺史郗俭, 赋敛烦扰,谣言远闻,而耿鄙、张懿皆为盗所杀。朝廷 遂从焉议,以焉为益州牧。焉入蜀,徙治绵竹,抚纳离 叛,务行小惠,以收人心。时南阳、三辅民数万家避地 入蜀,焉恣饶之,引为党与,号“东川士。”遣张鲁断北道, 枉诛大姓巴郡太守王咸、李权等十馀人,以立威刑。 前后左右部司马,拟四军统兵,位皆二千石。时犍为 太守任岐与从事贾龙恶焉之阴图异计也,举兵攻 焉。焉御之东州人多为致力,遂克岐、龙。焉意盛,乃造 乘舆车服千馀,僭拟至尊。焉长子范为左中郎将,仲 子诞治书御史,季子璋奉车都尉,皆从献帝都长安, 惟叔子别部司马瑁随焉。焉闻相者相陈留吴懿妹 当大贵,为瑁聘之。荆州牧刘表上焉有子夏在西河, 疑圣人论,帝遣璋晓谕焉,焉留璋不遣还。初平四年, 征西将军马腾与焉、范通谋袭长安,谋泄,范、诞皆受 诛。兴平元年七月,天火烧绵竹城,焉徙治成都,疽发 背而卒。州大吏赵韪等贪焉子璋、温仁共上以为刺 史,诏以为益州牧。建安十六年冬,璋遣使迎先主,先 主留兵守荆州而西。璋使先主击张鲁。十七年冬十 二月,先主据涪城。十八年夏五月,璋遣将吴懿等拒 先主,败绩,皆降。先主进围雒城。十九年闰五月,先主 入成都。时城中尚有精兵三万人,谷帛支一年,吏民 咸欲死战。璋言:“父子在州二十馀年,无恩德以加百 姓,攻战三年,肌膏草野者,以璋故也,何心能安!”遂开 城出降,群下莫不流涕。先主迁璋公安,尽归其财物, 佩以振威将军印绶。吴孙权之取荆州也,以璋为益 州刺史。先主东征,璋还吴,卒。

    《华阳国志》:晋泰始十年,汶山白马胡恣纵掠诸种,夏 刺史皇甫晏表出讨之。别驾从事王绍等谏,不从。典 学从事蜀郡何旅谏曰:“昔周宣王六月北伐者,猃狁 孔炽,忧及诸夏故也。今胡夷相残,戎虏之常,未为大 患。而盛夏出军,水潦将降,必有疾疫,宜须秋冬,图之 未晚。”晏不听,遂西行,麂入营中,军占以为不祥,晏不 悟。胡康烧香,言军出必败,晏以为沮众,斩之。夏,五月, 军至都安,屯观坂。上。旅复谏曰:“今所安营地名观坂, 自上观下,反上之象,征不吉。昔汉祖悟柏人以免难, 岑彭恶彭亡而不去,遂陷于祸,宜移营他所。”晏不纳 其言。夜,所将中州兵蔡雄、宣班张仪等以汶上道险, 心畏胡强,晏复愎谏,于时众庶所怨,遂引牙门张弘 督张衡等反杀晏。众夜乱,不知所为。惟兵曹从事犍 为杨仓弯弓力战,射百馀发,且詈雄众击之,尽见杀, 从事广汉王绍亦死。初,晏未出,蜀中传相告曰:“井中 有人。”学士靳普言:“客入东井。井,益州之分野,忧刺史 戒客人耳。又有猛风,是逆风,其日《观》卦用事,若军西 行,护观坂门,人向天井,益可虑也。故旅勤谏云。”卒如 其言。弘等遂诬表晏欲率己共反,故杀之求以免罪。 其众抄掠百姓,广汉主簿李毅白太守弘农王浚:“宜 急救益州祸乱,保晏无恶,必为弘等所枉害。”浚从之。 而晏主簿蜀郡何攀以母丧在家,闻乱释缞,绖诣洛, 诉晏忠孝,而弘等恶业,事得分明。诏书因以浚为益 州刺史,加轻车将军。浚斩弘等,益州平。

    《总志》:晋赵𫷷,贾后姻也,为益州刺史。赵王伦既杀后, 以耿滕代𫷷,𫷷甚惧,且晋室衰乱,渐有割据之志,乃 倾仓廪赈流民,厚遇李特兄弟,以为牙爪。特等恃势 为盗,蜀人患之。滕密表“流民刚剽,蜀人懦弱,主难制 客,必为乱阶,宜使还本土。”𫷷恶之。滕欲入州,功曹陈 恂谏曰:“不如留成都以观其变。”檄诸县合村保以备 “秦氐”,不听。𫷷率众逆战,滕败死,𫷷自称益州牧,李庠 归之,𫷷委以心膂,使招合壮勇,断北道。𫷷忌其骁勇, 得众心,以事斩之,复用特为督将。特怨𫷷,进攻成都, 𫷷走死焉。诏以罗尚为刺史,讨特,斩之。

    李雄,字仲隽,特之弟特,略阳巴氐也。与弟庠、流,雄皆 有材武,善骑射,任侠,州党多附之。晋元康八年,齐万 年反,邻近六郡民流移入汉川者数万家,中途穷乏 疾病者,特兄弟赈救之,由是得众心。至剑阁,特叹曰: “刘禅有如此地,而面缚于人,非庸才邪!”至汉中,上书 求寄食巴、蜀。朝议不许,遣侍御史李苾慰劳,且监察, 不令入剑门。苾受赂,反为表曰:“流人十万馀口,非汉中一郡能赡。蜀有仓储,又复丰稔,宜令就食。”由是流 人散在梁、益,不可禁止。益州刺史赵𫷷反,以特等为 爪牙,令庠招集六郡壮勇以断北道。𫷷忌庠骁勇,以 事斩之,仍用特为督将。特怨𫷷,遂攻杀之。遣使陈𫷷 罪状。诏以罗尚为刺史。特遣弟骧迎献珍玩,尚悦,以 骧为骑督。适朝,遣御史督发流民还本土。特兄辅自 略阳来,言“中国方乱,不足还。”时流民散在列郡,为人 佣力,年谷不登,无以为行资,人人愁怨。特纳赂于尚, 求停至冬,流人感而恃之,相率归特。特结大营于绵 竹,广汉太守辛冉榜购特兄弟一首百匹,特改为“购 六郡豪杰。”流民大恐,归特愈众,据广汉,攻成都,自称 镇北大将军,与民约法三章,恤穷礼贤,军政肃然。蜀 民大悦,相聚为盗者皆送款。特乃分流民于诸坞就 食。尚用任睿言,袭特,斩之。流等收馀众保营,尚进攻 之,大败。流自称益州牧,进围成都。晋命宗岱救之。将 至,流惧欲降,雄谏不纳,私诱流民袭岱,破之。时蜀民 流亡殆尽,惟范长生依青城,相聚自保。流招降之,给 军饷。流死,众推雄为牧,治郫城,攻走罗尚,遂取成都, 自称成帝。以长生有名德,蜀人所重,拜为丞相,呼曰 “范贤。”以李骧、李离、李国为太傅、太尉、太宰,事必咨而 后行,而三人事雄弥谨。杨褒为尚书令,好直言,雄容 纳之。后遣兵陷梓潼、汉嘉、越嶲、宁川。雄立三十年卒, 立特之子班为太子。雄卒,班立,雄子期弑而代之,骧 之子寿复弑期自立,改国曰汉。罗恒、解思明劝寿如 龚壮策,称藩于晋,不从。五年卒,子势立,骄淫不恤国 事,谗谄并进,刑罚苛滥,杀贤臣马当、解思明彝獠外 叛,军守内离,晋桓温率军伐而取之。凡五传,共四十 二年。

    成都西金容坊有石二株,旧曰石笋,前秦遗址。诸葛 孔明掘之,有篆字曰:“蚕丛起国之碑。”以二石柱横埋, 中连以铁,一南一北,无所偏依。又“五字浊歜烛触蠲。” 时人莫晓。后范长生议曰:“亥子岁浊字可记,主水灾; 寅卯岁歜字可记,主饥馑;巳午岁烛字可记,主火灾; 辰戌丑未岁触字可记,主兵灾;申酉岁蠲字可记,主” 丰稔,后以年事推思之,悉皆符验。

    李洪,自称李势子帝奕。太和中,因刺史刘季连失于 抚绥,巴西人赵续伯推洪为主,乘佛舆,以五彩裹青 石,诳百姓云:天与己玉印,当王蜀。季连遣参军李奉 伯讨获之。将刑诳,刑人曰:“我须臾飞去。”复曰:“汝徒杀 我,三月三日,我当再出。”斩之乃定。

    范贲穆帝永和三年李洪遗党隗文邓定萧恭文等 复反据成都陷日南害督护刘雄而立贲为帝贲即 范长生子也。初长生为李雄国师民爱之贲因是聚 众为乱平西将军周抚寻击斩之。

    司马勋,穆哀时梁州刺史,为政暴酷,治中别驾言语 忤意,即于坐斩之。常有据蜀之志,惮益州刺史周抚, 不敢发。兴宁三年,抚卒,遂举兵反,自号成都王,引兵 入剑阁,围成都。桓温表江夏相朱序为征讨都护以 救蜀。太和元年夏五月,朱序及益州剌史周楚击勋, 斩之。

    《晋书殷仲堪传》,“仲堪都督荆益宁三州军事,尚书下 以益州所统梁州三郡人丁一千番戍汉中,益州未 肯承遣,仲堪乃奏之曰,夫制险分国,各有攸宜。剑阁 之险,实蜀之关键。巴西、梓潼、宕渠三郡,去汉中辽远, 在剑阁之内,成败与蜀为一,而统属梁州,盖定鼎中 华,虑在后伏,所以分斗绝之势,开荷戟之路。自皇居” 南迁,守在岷、邛,襟带之形,事异曩昔。是以李势初平, 割此三郡,配隶益州,将欲重复上流,为习坎之防。事 经英略,历年数纪。梁州以统接旷远,求还得三郡,忘 王侯设险之义,背地势内外之实,盛陈事力之寡弱, 饰哀矜之苦言。今华阳乂清,汧陇顺轨,关中馀烬,自 相鱼肉。梁州以论求三郡,益州以本“统有定,更相牵 制,莫知所从,致令巴、宕二郡,为群獠所覆,城邑空虚, 士庶流亡,要害膏腴,皆为獠有。今远虑长规,宜保全 险塞。又蛮獠炽盛,兵力寡弱,如遂经理乖谬,号令不 一,则剑阁非我保,丑类转难制。此乃藩捍之大机,上 流之至要。昔三郡全实,正差文武三百,以助梁州。今 浮没蛮獠,十不遗二,加逐食鸟散,资生未立。苟顺符 指,以副梁州,恐公私困弊,无以堪命。则剑阁之守,无 击柝之储,号令选用,不专于益州,虚有监统之名,而 无制御之用,惧非分位之本旨,经国之远术。谓今正 可更加梁州文武五百,合前为一千五百,自此之外, 一仍旧贯。设梁州有急,蜀当倾力救之。”书奏,朝廷许 焉。

    《总志》:“谯纵,南充人。仕晋,益州参军。义熙元年,刺史毛 璩遣弟瑗出外水,纵及侯晖等出涪水,东讨桓元。晖 等不乐远征,逼纵为主,攻涪城。璩弟西彝校尉瑾死 之,纵乃自号秦、梁二州刺史。璩遣瑗及参军王琼讨 之,不克。益州营户李滕开城纳纵,杀璩及瑗,灭其家。 纵以从弟洪为益州刺史,率众五千人屯白帝,自称”

    成都王,称藩于奉,奉封为蜀王。九年,刘裕以朱龄石
    考证
    为益州剌史,率臧熹、刘锺等将兵一万,自江陵讨纵,

    授以《函书》,令至白帝发曰:“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 熹从中水取广汉,老弱乘高舰,从内水向黄虎。”于是 诸军倍道兼行,纵果遣谯道福以重兵守涪城,备内 水。龄石至彭山,纵遣侯晖夹岸筑城以拒之。龄石谓 刘锺曰:“今贼严兵固险,攻之未必可拔,且欲养锐伺 隙,何如?”锺曰:“前声言大众向内水,道福不敢舍涪城, 今猝至此,侯晖之徒已胆落矣。阻兵守险,是其惧不 敢战也。攻之必克,持久彼将知人虚实,涪军忽来,并 力拒我,吾为擒矣。”龄石从之。翌日,攻城克之,斩晖,舍 船步进贼营,望风奔溃。纵出奔投道福不纳,乃自缢。 龄石入成都,诛纵宗亲,馀皆安堵。

    宋程道养,阳泉寺道人也。益州刺史刘道济任长史 费谦聚敛兴利,伤政害人,商贾失业,吁嗟满路。流民 许穆之变姓名为司马飞龙,自称晋宗室,走仇池。杨 难当因民之怨,资之以兵,使侵扰阴平,道济遣兵斩 之。道济欲以五城人帛氐奴、梁显为参军都护,费谦 固执不与。文帝元嘉九年七月,氐奴等因与乡人赵 广构煽,县人诈言司马殿下犹在阳泉山中,聚众向 广汉。参军程展会李杭之击之,俱败死。广等进攻涪 城,陷之。于是涪陵、江阳、遂宁诸郡守皆弃城走,进围 成都,道济婴城自守。贼屯聚日久,不见飞龙,欲散去。 广惧,将三千人及羽仪诣阳泉,谓道养曰:“汝但自言 是飞龙,则坐享冨贵,否则断头。”道养许诺,乃推为蜀 王,以弟道助为长沙王,镇涪城。广号镇军将军,帛氐 奴为征虏将军,梁显为镇北将军,众十馀万,还围成 都。十二月,道济令参军裴方明击破之。已而粮储俱 竭,方明出求食,为贼所败,单马独还。贼众复大集,扬 言方明已死。道济夜列炬火,出方明以示,众乃安。时 道济亦病,出财物令方明募人。时传道济已死,莫有 应者。梁俊之说道济遣左右出外,且告之曰:“吾病小 损,听归休息。”城中应募者日千馀人。十年正月,道济 卒,俊之、方明等埋尸后斋,使书与道济相似者为教, 酬答签疏,不异常日,虽母妻不知也。二月,道养郊天, 方明袭击,大败之,贼退保广汉。会临川王义庆使巴 东太守周籍之率众二千人援成都,与方明合攻郫, 克之,斩程道助,涪、蜀皆平。九月,甄法崇为益州刺史, 收费谦,诛之。道养逃入郪山,时出为寇。宁朔将军萧 江之讨平之。

    梁刘季连南齐时南郡太守建武四年曲江公遥欣 为荆州有异迹齐王恶之乃以季连为益州刺史使 据上流以制遥欣入梁天监元年武帝欲以邓元起 为益州遣左右送季连子弟三人入蜀谕旨季连受 命饬装元起始得之官初季连为南郡时不礼于元 起都录宋道琛有罪季连欲杀之逃匿得免至是道 琛为元起典签,请先使检校资粮,缘路奉迎,元起许 之。道琛既至,言语不恭,见人器物辄夺之,有不获者, 语曰:“会当属人,何须苦惜。”于是军府大惧,谓元起至 必诛季连,祸及党与。季连亦惧,乃招兵算之,有精甲 十万,叹曰:“据天险之地,握此强兵,进可以匡社稷,退 不失作刘备,舍此安之。”遂召佐史,矫称齐宣德太后 令,聚兵复反,收道琛杀之。久之,成都城中食尽,人相 食,季连计无所出。梁主遣主书宣诏,受季连降,季连 肉袒请罪。邓元起迁季连于城外,俄而造焉,待之以 礼。季连谢曰:“早知如此,岂有前日之事?”元起送季连 诣建康,入东掖门,数步一稽颡。梁主笑曰:“卿欲慕刘 备,而曾不及公孙述”,岂无卧龙之臣耶?赦为庶人。 僭据《志》,梁武陵王萧纪,武帝第十子,大同中为益州 刺史,颇有武略,在蜀十七年,能殖其财用,器甲殷积, 有马八千匹。闻侯景陷台城,湘东王绎将讨之,谓僚 佐曰:“七官文士,岂能匡济。”长史刘孝胜等劝纪称帝, 纪虽未许,而大造乘舆车服。会内寝殿柱绕节生花, 纪以为已瑞,遂即帝位于成都,立世子圆照为太子。 时湘东王绎已称尊号于江陵,纪率诸军东下,留萧 㧑守成都。圆照时镇巴东,启云:“侯景未平,荆镇巳为 所破,宜急进讨。”纪以为信。梁主闻纪东下,乞援于魏, 魏遣大将军尉迟迥伐成都以救之。时成都见兵不 满万,仓库空竭,萧㧑婴城自守,迥击破之。纪至巴东, 知侯景已平,乃悔责圆照。对曰:“侯景虽平,江陵未服, 纪亦自揣不可复为人下”,遂进至西陵,遣将侯睿与 陆法和相拒。顿兵日久,频战不利,乃遣乐奉诣江陵 求和,梁主不许。纪以黄金一斤为饼,饼百为箧,至有 百箧,银五倍之,锦彩称是,每战悬示将士而不以为 赏。有请事者,辞疾不见。巴东民斩硖口城主,降于王 琳。谢答仁、任约进攻侯睿,破之,拔其三垒。纪不获退, 顺流东下。将军樊猛追击之,纪众大溃,赴水死者八 千馀人。猛斩纪及其幼子圆满,收圆照兄弟三人送 江陵,绝其属籍。下圆照等于狱,绝其食,至“啮臂啖之”, 十二日而死。远近闻而悲焉。

    《北周书。闵帝本纪》:“元年正月丙寅,于剑南陵井置陵 州,武康郡置资州,遂宁郡置遂州《唐书高士廉传》:“士廉进益州大都督府长史。蜀人畏 鬼而恶疾,虽父母病,皆委去望舍,投饵哺之,昆弟不 相假财。士廉为设条教,辩告督励,风俗翕然为变。又 引诸生讲授经艺,学校复兴。秦时,李冰导汶江水灌 田,濒水者顷千金,民相侵冒,士廉附故渠,酾引旁出, 以广溉道,人以冨饶。” 《苏颋传》:“颋罢为礼部尚书,俄检校益州大都督长史, 按察节度剑南诸州。时蜀雕攰,人流亡,诏颋收劎南 山泽盐铁自赡。颋尚简静,重兴力役,即募戍人输雇 直,开井置𬬻,量入计出,分所赢市谷,以广见粮。时前 司马皇甫恂使蜀,檄取库钱市锦”半臂、琵琶捍拨、玲 珑鞭,颋不肯与,因上言:“遣使衔命,先取不急,非陛下 以山泽赡军费意。”或谓:明公在远,叵得忤上意。颋曰: “不然。明主不以私爱夺至公,我可以远近废忠臣节 邪?”嶲州蛮苴院与吐番连谋入寇,获谍者,吏请讨之, 颋不听,移书还其谍曰:“毋得尔。”苴院羞悔,不敢侵。《边 总志》:明皇遣吴道子画蜀山川,归对大同殿,索其画, 无有,曰:“在臣腹中,请疋素写之。”半日都毕。后明皇幸 蜀,经其地,无不与画。合,因知吴道子之神奇也。 《唐书高适传》:“适出为蜀、彭二州刺史。始上皇东还,分 剑南为两节度,百姓敝于调度,而西山三城列戍。适 上疏曰:‘剑南虽名东西川,其实一道,自邛、关、黎、雅以 抵南蛮,由茂而西经羌中平戎等城界,吐蕃濒边诸 城,皆仰给剑南。异时以全蜀之饶,而山南佐之,犹不 能举。今裂梓、遂等八州,专为一节度,岁月之计,西川 不得参也’。”嘉陵比困夷獠,日虽小定,而痍痾未平,耕 纺亡业,衣食贸易,皆资成都,是不可得役亦明矣。可 税赋者,独成都、彭、蜀、汉四州而已。以四州耗残,当十 州之役,其敝可见。而言利者枘凿万端,穷朝抵夕,千 案百牍,皆取之民。官吏惧谴,责及邻保,威以罚抶,而 逋逃益滋。“又关中比饥,士人流入蜀者道路相系,地 入有讫,而科敛无涯,为蜀计者,不亦难哉!又平戎以 西数城,皆穷山之颠,蹊隧险绝,运粮束马之路,坐甲 无人之乡。为戎狄言,不足利戎狄;为国家言,不足广 土宇。奈何以弹丸地而困全蜀太平之人哉!若谓已 戍之城不可废,已屯之兵不可收,愿罢东川,以一剑 南,并力从事,不尔,非陛下洗荡关东、清逆乱之急也。 蜀人又扰,则贻朝廷忧。”帝不纳。梓屯将段子璋反,适 从崔光远讨斩之,而光远兵不戢,遂大略。天子怒,罢 光远,以适代为西川节度使。

    《李吉甫传》:“吉甫为中书舍人,高崇文围鹿头未下,严 砺请出并州兵,与崇文趋果、阆,以攻渝、合。吉甫以为 非是,因言汉伐公孙述,晋伐李势,宋伐谯纵,梁伐刘 季连、萧纪,凡五攻蜀由江道者四。且宣、洪、蕲、鄂强弩, 号天下精兵,争险地,兵家所长,请起其兵捣三峡之 墟,则贼势必分,首尾不救。崇文惧舟师成功,人有𩰚 志矣。”帝从之。砺复请大臣为节度,吉甫谏曰:“崇文功 且成,而又命帅,不复尽力矣。”因请以西川授崇文,而 属砺东川益、资、简六州,使两川得以相制。由是崇文 悉力。刘辟平,吉甫谋居多。

    《王涯传》:“穆宗立,出为剑南东川节度使。时吐蕃寇边, 西北骚然,又略雅州,涯调兵拒之,上言:蜀有两道,直 捣贼腹,一由龙川清川以抵松州,一由亡州威蕃栅 抵栖鸡城,皆虏险要地。臣愿不爱金帛,使信臣持节 与北虏约曰:能发兵深入者,杀某人,取某地,受某赏。 开怀以示之。所以要约谆笃,异它日者,则匈奴之锐 可出,西戎之力衰矣。”帝不报。

    《李德裕传》:“德裕徙剑南西川节度使,蜀自南诏入寇, 败杜元颖,而郭钊代之,病不能事,民失职,无聊生。德 裕至,则完残奋怯,皆有条次。成都既南失姚协,西亡 维、松,由清溪下沫水而左,尽为蛮有。始韦皋招来南 诏,复嶲州,倾内资,结蛮好,示以战阵文法。德裕以皋 启戎资,盗其策,非是养成痈疽,第未决耳。至元颖时, 遇隙而发,故长驱深入,蹂剔千里,荡无孑遗。今瘢夷 尚新,非痛矫革,不能刷一方耻。”乃建筹边楼,按南道 山川险要与蛮相入者图之左,西道与吐蕃接者图 之右。其部落众寡,馈餫远迩,曲折咸具。乃召习边事 者与之指画商订,凡虏之情伪尽知之。又料择伏瘴 旧獠与州兵之任战者,废遣狞耄什三四,士无敢怨。 又请甲人于安定,弓人河中,弩人浙西。由是蜀之器 械皆犀锐,率户二百取一人,使习战勿贷,事缓则农, 急则战,谓之“雄边子弟。”其精兵曰南燕、保义、保惠、两 河、慕义左右连弩骑士曰飞星騺,击奇锋、流电、霆声 突骑,总十一军,筑仗义城以制大度、青溪关之阻;作 御侮城以控荣、经犄角势,作柔远城以扼西山。吐蕃 复邛崃关,徙嶲州,治台登,以夺蛮险。旧制,岁抄运内 粟赡黎、嶲州起嘉、眉,道阳山江而达大度,乃分饷诸 戍。常以盛夏至,地苦瘴毒,辇夫多死。德裕命转邛、雅 粟,以十月为漕,始先夏而至,以佐阳山之运,馈者不 涉炎月,远民乃安。蜀人多鬻女为人妾,德裕为著《科

    约》,凡十三,而上执三年劳,下者五岁,及期则归之父
    考证
    母。毁属下浮屠私庐数千,以地予农。蜀先主祠旁有

    猱村,其民剔发若浮屠者,畜妻子自如,德裕下令禁 止。蜀风大变,于是二边濅惧,南诏请还所俘掠四千 人。吐蕃维州将悉怛谋以城降。维距成都四百里,因 山为固,东北由索丛岭而下二百里,地无“险,走长川 不三千里,直吐蕃之牙,异时戍之,以制虏入者也。”德 裕既得之,即发兵以守,且陈出师之利。僧孺居中沮 其功,命返悉怛谋于虏,以信所盟,德裕终身以为恨。 会监军使王践言入朝,盛言悉怛谋死,拒远人向化 意,帝亦悔之,即以兵部尚书召,俄拜中书门下平章 事,封赞皇县伯。

    《总志》:“刘辟擢进士宏词科,累迁西川度支副使。永贞 元年,节度使韦皋卒,辟自为留后,表求节钺。宪宗征 为给事中,不奉诏。时帝新即位,力未能讨,以辟为西 川节度副使。辟益凶悖,求统三川,不许。辟遂发兵围 东川。上欲讨辟,公卿多以蜀险固难取,独杜黄裳劝 帝讨辟,且荐高崇文可用。上从之,令高崇文、李元奕” 将神策行营兵讨之,诏许自新,辟不听。帝乃下诏夺 辟官。六月,崇文破鹿头关。九月,下成都,辟从数十骑 走。官军追及于彭州,械送京师,斩之。

    杨师立,东川节度使。僖宗中和四年,举兵反,诏以高 仁厚为留后,将兵讨之。初,仁厚之讨韩秀升也,陈敬 瑄语之曰:“成功而还,当以东川相赏。”师立闻之怒,遂 斩监军使,举兵进屯涪城,数敬瑄十罪,移檄行在诸 道。仁厚奉诏屯兵德阳。师立遣其将郑君雄据鹿头 以拒之,坚壁不出。仁厚列寨围之,夜二鼓,君雄等出 劲兵掩击城北,围副使杨茂言不能御,帅众走。诸寨 闻之皆走。茂言走至,张把追及之。明日,仁厚斩以徇, 诸将股栗。仁厚围梓州久不下,乃为书射城中,遗其 将士曰:“仁厚不忍城中玉石俱焚,为诸君缓师十日, 使诸君自成其功。”数日,郑君雄斩师,立出降。诏以仁 厚为东川节度使。

    唐郭琪西川左黄头军使也。广明二年七月僖宗奔 蜀田令孜颁赐从驾诸军无虚月不复及蜀军颇有 怨言令孜晏都头以金杯行酒因赐之诸都头皆拜 受琪独不受起言曰:“蜀军与京军同宿卫而赏赐殊 悬恐万一致变愿减诸将之赐以匀蜀军使主客如 一则上下幸甚”令孜默然乃自酌酒于别樽以赐琪 知其毒,不得已饮之。归杀一婢,吮其血以解毒,吐黑 汁数升,遂帅所部作乱。节度陈恭瑄遣押衙安金山 领兵击之。琪遂开北城门,奔淮海,依高骈。官军逐之, 左右溃散。琪达广都江岸,惟有兵一人自随。琪叹曰: “岂期今日遂至于此耶!”乃解印及剑,令归示恭瑄以 为死云。

    阡能,邛州牙官也。僖宗中和二年,时陈敬瑄镇西川, 多遣人历县镇诇事,谓之“寻事”,多所求取。有二人过 资阳镇,独无所求,镇将谢弘让邀之不至,自疑有罪, 夜亡入群盗中,而实无罪也。捕盗使杨迁诱而执之 以求功,敬瑄不之问,钉于西城,煎油泼之,备极惨酷。 邛州牙官阡能,因公事违期亡命,迁复诱之,能方出 首,闻弘让之冤,发愤为盗。逾月,众至万人,州县不能 制。蜀人罗浑、擎句胡僧罗夫子、韩求皆聚众以应阡 能。敬瑄以押牙高仁厚为都招讨指挥使,往伐之。未 发前一日,仁厚执阡能之谍者,问之,皆曰:“某村民阡 能,囚某父母妻子,而曰:‘汝𫍣事得实则免,不然皆死, 某非愿尔也’。”仁厚曰:“诚如是,我何忍杀汝?汝归,但语 阡能云:‘高尚书所将止五百人,无多兵也。为我潜语 寨中人云:‘仆射悯汝曹皆良民,为贼所制,使尚书求 汝。若投兵迎降,当书汝背为‘归顺’字,遣汝复业。所欲 诛者,阡能等五人耳’’。”谍曰:“此皆百姓心上事,尚书尽 知而赦之,其谁不听命?”遂遣之。未几,众果争出降,浑 擎走,执之以来,乃取其旗倒系之,每五十人授以一 旗,使前走,曰:“罗浑擎已擒,大军行至,汝曹速如我也, 出降,得立为良民,无事矣。”旋又执句胡僧斩韩求,而 罗夫子自到,众乃挈其首,缚阡能,驱之前迎。官军见 仁厚拥马首泣拜曰:“百姓负冤日久,无所控诉,今遇 尚书,如出九泉睹白日,已死而复生矣。”仁厚出军凡 六日,五贼悉平。敬瑄枭二首于市,钉阡能、罗浑擎句 胡僧而剐之。阡能,孔目官。张荣,屡举进士不第,归于 能,为之谋主。仁厚送府,钉于马市,其馀不戮一人。 后梁秦陇间谣。“引黑牛,天差不自由。但看戊寅 岁,飏在蜀江头。”《朝野佥载》曰:“竹“生深山,取之甚艰。 秦陇之地,此物争出,或穿牖坏城,或自门闼而入,并 入人家房内,秦民之口腹饫焉。”故童谣云云。庚午岁, 刘知俊叛梁,入秦天水,破入蜀,王建杀之,粉其骨,扬 入蜀江,正戊寅岁也。

    唐王建,字先图,陈州项城人。少落魄,以赌博剽掠为 事,屠牛盗狗,靡所不为,乡人号为《贼王八》。隶名忠武 军,为杨复光都校。后归行在,为神策军使,田令孜录 为假子。僖宗奔蜀,建率长剑五百,前驱奋击,乘舆乃 得前。至兴元,遣建领部兵戍三泉,遥领壁州刺史。寻出为剑州刺史。山南西道节度杨守亮忌建骁勇,屡 召之,建惧不往。周庠说之曰:“唐祚将终,立大功者非 公而谁?葭萌四战之地,难以久安,阆州地僻人冨,刺 史不修职贡,宜表其罪讨之。”建遂召募溪洞酋豪,有 众八千,袭阆据之,自称防御使,招纳亡命,军势益盛。 部将张虔裕说建奉表天子,仗义行师;綦毋谏说建 养士爱民,以观天下之变,建皆从之。东川节度顾彦 朗畏之,数遣使问馈。西川节度陈敬瑄恐其合兵图 己,谋于监军田令孜。令孜曰:“建,吾子也,折简召之,可 至。”乃遣使召之。建大喜,帅精兵一千西上,至鹿头关。 敬瑄悔,遣人止之。建怒,破关而进,拔汉州,表请命宰 臣韦昭度镇蜀,建为邛州节度使副之,召敬瑄为龙 武统军。敬瑄不受代,诏建等讨之。昭度至,以建为牙 内都校。建攻拔邛、眉二州,简、资、嘉、戎皆降。乃启昭度 曰:“关东藩镇相噬,此腹心之疾也。相公宜早归庙堂, 与天子图之。”敬瑄疥癣,责建可办。昭度未决,建阴令 军士擒昭度亲吏,脔食之,徐曰:“军士乏食至此。”昭度 大惧,留符节与建,即日东还。才出剑门,建即严兵守 险,不纳东师。未几,攻拔成都,自称留后,诏授西川节 度使。建俭素谦恭,留心政事,容纳直言,好施乐士,用 人各尽其才。然多忌好杀,诸将有功名者,多因事除 之。屡请诛田令孜、陈敬瑄,朝廷不许,乃杀之。并彭州 王行瑜犯关,乃遣兵入援,奏“东川不发兵而略其辎 重”,遣将华洪取之,复遣取兴元。洪有勇略,得众心,召 还,缢杀之,成都为之罢市。寻取兴、洋、金、夔、忠、万、施七 州,诏进爵为蜀王。朱全忠篡唐,建与杨渥移檄兴复 唐室。建赋敛重,人莫敢言,判官冯涓因建生日献颂, 先美而后规之,建愧谢,自是稍损天复,丁卯,议称帝, 涓谏之不从,乃称疾隐居,改元武成。是时,唐衣冠故 族多避乱在蜀,建礼而用之,使修举故事,典章文物, 有唐遗风。太子元膺作乱,卫士杀之。诸子宗辂、宗翰 最贤,潘炕请择一人立之。幼子宗衍,母徐氏有宠,乃 立衍。建卒,衍立,不亲政事,任用王宗弼、宋光嗣,纳贿 多私,上下咨怨。衍奢纵无度,杀谏者张士乔,日与后 妃游宴贵臣之家及近城名山,所费不可胜纪。太后、 太妃各出教卖官,强取子女纳宫中,作锦步障,击球 远适,而外人不知,结缯为山,旧则易之。以韩昭、潘在 迎、顾在珣等为狎客,陪侍游宴,与宫女杂坐,亵慢无 所不至。中书令王宗寿屡谏不听。唐使李严使蜀,还 奏其状,命皇子继岌及郭崇韬伐之,州郡望风归附。 师至成都,衍迎降。凡二传共十九年,诏赤其族。 唐昭宗龙纪元年,嘉州刺史某叛降于王建,建封假 子宗寿为嘉王。永平四年,荆南高季昌侵蜀巫山道, 嘉王宗寿败之。瞿塘王衍立,贪侈淫奢,大起宫殿,与 诸狎客、宦官日夜饮于其间。宗寿以社稷为言,言发 流涕。韩韵等曰:“嘉王酒悲耳。”诸狎客共以谩言谑嘲 之,座上喧然,衍不能省也,卒以亡国。

    王建据蜀之后,有一僧常持大帚,每过即汛扫,人以 扫地和尚目之。扫毕,辄写云:“水行仙,怕秦川。”其后王 衍秦川之祸,人方悟水行仙,衍字也。

    后唐康延孝即李绍琛,为西南行营马步军先锋排 阵等使。同光三年,随皇子继岌平蜀之功为多,位董 璋上。璋素附郭崇韬,表璋为东川节度使,延孝不平。 四年正月,大军发成都,使延孝为后,次剑州。时延孝 部下皆河中人,闻旧将朱友麟以谗被诛,号哭诉于 延孝,延孝遂拥众西还,自称西川节度,三日众及五 万。副招讨任圜率董璋等追讨之,诱以羸兵,而伏精 兵于后。延孝逆战,大败,入汉州,官兵纵火,延孝危急, 引骑出战,又败,乃奔绵州。追擒之,槛送京师。

    孟知祥,字保裔,邢州龙冈人。弱冠补河东牙校,为晋 王李克用器重,以其兄克让之子妻之,累典亲军。庄 宗即位,行太原尹,郭崇韬以知祥为西川节度使。李 绍琛反,知祥与任圜、东川节度董璋讨平之,获李肇、 侯弘实,知祥以为牙将。时蜀中盗犹未息,知祥择廉 吏,治州县,蠲横赋,抚流散,下宽大之令,与民更始。遣 赵廷隐、张业分讨群盗,平之。明宗立,宰相安重诲以 知祥庄宗近亲,与董璋皆据险拥兵,阴欲图之。李严 自请为西川监军,既至,知祥曰:“今天下皆废监军,公 独求监吾军,何也?”叱下斩之。璋素与知祥有隙,至是 通好结婚,并力以拒朝廷。诏赤璋族,以石敬塘为招 讨使,夏鲁奇为副讨之。敬塘攻剑州不克。知祥攻陷 遂州,杀鲁奇,敬塘引还,知祥追之,陷利州。唐遣两川 将吏还谕本镇,知祥约璋表谢,璋不从,再三遣使谕 之。璋诟怒,谋袭成都,自将破杨林镇,声势甚盛,知祥 忧之,赵季良曰:“璋勇而无谋,士卒不附,城守则难克, 野战则成擒矣。其精锐皆在前锋,宜以羸兵诱之,以 劲兵待之,始虽小衄,终必大胜。”知祥从之。璋又遗季 良、赵廷隐及李肇书,云与己通谋,知祥皆不听。进至 汉州,大败之,追至梓州,其下斩璋以降。知祥乃上表 谢罪,称藩于唐。唐以知祥为蜀王,闵帝应顺。甲午,称

    帝,改元明德。以赵季良为司空,赵廷隐为太傅,王处
    考证
    回为枢密使。七月卒,子昶立,主人受遗辅政,改元广

    政。季良卒,廷隐废,以王昭远、伊审征知枢密院。昭远, 故僧童、审征、知祥之甥,皆少与昶亲狎,贪侈回邪,表 里擅权,蜀政遂衰。太后李氏先为庄宗宫人,谓曰:“昭 远出于厮养,审征、韩保贞、赵崇韬皆膏粱乳臭子,一 旦有事,安能御敌?以吾观之,唯高彦俦太原故人,终 不负汝,馀无足任者。”昶不能从。补阙章九龄言:“政事 不治,由奸佞在朝。”昶问:“奸佞为谁?”以李昊、王昭远对, 昶怒,贬之。又铸铁钱以专利,征逋税以足用。龙游令 田淳上书言扰民犯天意,聚财损君道。又言王昭远 等不可当大任,语甚切直,昶不听。昭远以蜡书结北 汉伐宋以取关右。宋主命王全斌等伐蜀,昶以昭远 为都统御之。昭远酒酣,手执铁如意,指挥军事自方。 孔明行次汉源,闻剑门已破,股栗失次,据床不能起。 全斌大破擒之。进兵魏城,昶遣使迎降。高彦俦守夔 州,死之。宋封昶秦国公,子悬诘为节度使。昶卒,追封 楚王。凡二传三十一年,二蜀之亡,降表俱李昊所草, 蜀人夜书其门曰“世修降表李家。”

    《总志外纪》:“蜀孟昶末年,妇女竞为高髻,号朝天髻。未 几,昶入朝于宋。至今蜀中效之。”

    宋全师雄,孟蜀文州刺史。宋太祖乾德三年,王全斌 等既克蜀,日夜宴饮,不恤军士,纵部下掠子女,夺财 物,蜀人苦之。曹彬屡请旋师,全斌等不从。既而太祖 诏发蜀兵赴汴州,人给钱十千,未行者,给两月廪食。 全斌等不即奉命,蜀兵愤怨。行至绵州,遂作乱,劫属 邑,众至十馀万,获文州刺史全师雄,推以为帅。全斌 遣朱光绪往抚之。光绪尽灭师雄之族,纳其爱女,私 其橐装。师雄闻之,遂无归志,率众攻彭州,据之,自称 “兴蜀大王”,开幕府,署节帅二十馀人,分据要害,两川 民争应之。于是邛、蜀等十六州及成都属县皆起兵 应师雄。崔彦进、高彦晖、白钦祚等分道攻讨,为师雄 所败,彦晖战死,全斌等大惧。时成都城中降兵未遣 者尚二万七千,全斌虑其应贼,诱至夹城中尽杀之。 久之,曹彬、刘延让力战,大破师雄于新繁,走保郫县。 全斌、仁赡等复攻之,师雄走死。康延泽、丁德裕等分 道招集蜀人,始定。

    伪蜀广政末,成都人唐季明因破一木,中有紫文隶 书“太平”两字,时以为佳瑞。有识者云:“不应此时,须成 都破后,方见太平尔。”自王师平蜀,频施旷荡之恩,仍 有“太平兴国”之号。

    宋王小波、李顺,俱青神民也。初,蜀亡,其府库之积悉 输汴京。后任事者竞起功利,于常赋外更制博买务, 禁商贾不得私巿。蜀地狭民稠,耕稼不足以给,由是 小民贫困。真宗淳化四年正月,小波因聚众为乱,曰: “吾疾贫冨不均,今为汝均之。”贫者争附,遂攻青神,掠 彭山,杀县令,剖其腹,实之以钱,恶其诛求无厌也。旁 邑向应。西川都巡检使张𤣱与战于江原,射杀小波, 而𤣱亦死之。其党推小波妻弟李顺为主,众至数十 万,攻陷绵、汉、彭、邛州,进攻成都,陷之。五年正月,命宦 者王继恩为西川招讨使,雷有终为转运使讨之。王 果率兵趋剑门,尹元率兵由峡路而进。二月,顺分众 数万寇剑州,剑门都监上官正有疲卒数百,激以忠 义,力战以守。会成都监军宿翰兵至,正与之合,迎击 贼众,大破之,斩馘几尽,馀三百人奔归成都,顺怒其 惊众,尽斩之。时朝廷深以栈道为忧,于是阁道无壅, 王师得以长驱西进。顺又攻施州,亦为利兵所败。三 月,诏“凡被胁从能归顺者,并释其罪。”四月,王师由小 剑门路入研石寨,破“其众,斩首五百级,追至绵州,顺 兵望风奔走,杀戮及溺水死者不可胜计。”又遣曹习 破贼于老溪,进复阆、巴、蓬、剑等州。五月,破贼十万众, 斩首三万级,获李顺,复成都,生擒伪枢密使计祠吴 文赏等,并甲铠僭伪服用甚众。其党张馀复攻陷嘉、 戎等八州,继恩等顿师不进,专务饮博,其下恣横剽 掠,馀势复张。八月,张咏知益州,遣正翰、杨琼、卫绍钦 等分出,且举酒嘱军校曰:“尔曹蒙国厚恩,此行当平 荡丑类。若老师旷日,此地还为尔死所矣。”由是正等 决行深入,大致克捷。时民多胁从,咏谕以恩信,使各 归田里。明年正月,帝又下诏罪己曰:“朕委任非当,烛 理不明,致彼亲民之官,不以惠和为政,管榷之吏,惟 用刻削为功,挠我蒸民,起为狂寇。念兹失德,是务责 躬,永鉴前非,庶无贰过。”闻者感悦。二月馀攻眉州,翰 击败,获之,馀党悉平。

    王均,益州兵马都虞候也。初,神卫卒戍益州,以都虞 候王均、董福分领之。福御众有法,所部皆优赡。均好 饮博,军装悉以给费。兵马钤辖符昭寿,亦骄恣侵虐, 信僮仆谮言,数鞭扑军吏,由是侍卫军卒赵廷顺等 八人谋作乱。真宗咸平三年正月朔旦,有中使自峨 眉山还京,昭寿具鞍马,将出送之,马惊轶庭下,士卒 逐之,廷顺等因率其徒登厅,执昭寿杀之,及其二仆, 出据甲仗库取兵器。知州牛冕、转运使张适方贺正 旦,闻变,缒城而窜。都巡检使刘绍荣格𩰚众寡不敌叛卒尚未有主,欲奉绍荣,绍荣骂曰:“我本燕人,弃土 归朝,岂能与尔同逆耶?亟见杀,我终不负朝廷也!”监 军王泽召王均谓曰:“汝所部为乱,盍自往招安之?”时 廷顺左手执昭寿首,右操剑,坐钤辖厅,未知所适,见 均至,即率众奉以为主。绍荣自经死,弃昭寿尸于东 门外,观者咸云:此是符太保骨头。盖昭寿好自亲庖 事,每谕执馔者云:“无妄吃吾肉。”又多索羊骨,炼汁为 羹。掌庖者常戒人云:“勿妄触此,此是符太保骨头。”其 先谶如此。诏以雷有终为川、陕招安使,李惠、石普、李 守伦为巡检使,将步骑八千讨之。八月,诏:均等如能 效顺革心,当赐生全,复加录用。时均任小校,张锴为 谋主,锴粗习阴阳,结党济私,均亦受制。凡朝廷诏命, 错悉焚之,均亦莫知也。攻陷汉州,进寇绵州,不克,直 趋剑州,为知州李士衡所败,还保益州,知蜀州杨怀 忠会兵讨败之,赵廷顺中流矢死。乘胜逐贼,至州南 十五里,砦于鸡鸣原,以俟王师。二月,有终等至,会都 巡检张思钧复汉州,遂进壁升仙桥,均开城伪遁,有 终与上官正、石普等率兵径入,分剽民财。贼闭关发 伏,李惠及诸军尽死,有终等缘堞而坠,得免。王师退 保汉州,城中民奔逃四出,多为贼所追杀。复刺士民 少壮者为兵,使乘城间旧贼为守。有终署榜招之,至 则署其衣袂释之,日数百人。十月,贼分路袭王师,有 终等逆击,大败之,进屯于城北,分遣将校攻城,贼出 战屡败。然王师每薄城,辄值雨,有终命为洞屋以进, 均亦对设敌楼以拒,有终遣卒焚之,遂入城,杀贼三 千馀人,均从小南门乘夜“逃窜。”十月,石普追均至富 顺监,擒斩之,枭其首于市,尽收其党,蜀遂平。

    《儒林公议》:“张咏治蜀,承兵乱之后,比防南众四野,寇 暴未息,城中无旬月之储。乃榜衢巿,贱官监之直,贵 米价以博易之,粮廪因之充接,蜀渐安焉。”

    《宋史赵积传》:“积为益州路转运使,真宗谕曰:‘蜀远而 数乱,其利害朕所欲闻,卿至,悉条上之,祇附常奏,毋 著姓名。积至,数言部中事。至一日,章数上,蒲江县捕 劫盗不得,反逮系平民,楚掠诬服。积适行部,意其冤, 驰入县狱,问得状,悉纵之’。”

    《曲洧旧闻》:宋子京知成都,陛辞日,面请圣训,上曰:“镇 静。”子京自著其事曰:“语简而意尽。”于治蜀尤得其要, 真圣人之言也。

    《总志》:“赵抃为益州转运使,再知成都,穷城小邑,行部 无不至,常入雅访隐士王潜。”

    宋初,取孟蜀宫殿材,造船二百艘,装载物帛、铜钱、器 皿及银腰带十万,应付江南军前。其珠珍软细,以陆 路发赴京师。自后蜀土承平,物力丰赡,有司有内藏、 左藏二库,常平、广惠二仓,省计之馀,取给河东、京西、 陕西。自剑门道列传辇,谓之“三路纲。”

    《宋史邵伯温传》:“伯温擢提点成都路刑狱。贼史斌破 武休,入汉利,窥剑门。伯温与成都帅臣卢法原合谋 守剑门,贼竟不能入,蜀人德之,除利路转运使,提举 太平观。绍兴四年卒,年七十八。初,邵雍尝曰:‘世行乱 蜀,安可避居’?”及宣和末,伯温载家使蜀,故免于难。 《宇文常传》:“常字权可,政和末,知黎州,有上书乞于大 渡”河外置城邑以便互市者,诏以访常。常言:“自孟氏 入朝,艺祖取《蜀舆地图》观之,画大渡为境,历百五十 年无西南夷患。今若于河外建城立邑,虏情携贰,边 隙寖开,非中国之福也。”

    《庞恭孙传》:“恭孙,籍子,字德孺。以荫补通判施州。崇宁 中,部蛮向文疆叛,诏转运使王蘧领州事致讨,恭孙 说降文疆而斩之。蘧上其功,进三秩,知涪州。遂以开 边为己任,诱珍州骆文贵、承州骆世华纳土,费不赀。 转运判官宋师古劾恭孙生事,诏黜师古,而以恭孙 代。”于是溱、播、溪、思、费等州相继降。每开一城辄褒迁, 五年间至徽猷阁待制。威州守。乞通保、霸二州,进恭 孙直学士、知成都府,委以招纳。未几,其酋董舜咨、董 彦博来纳土,诏遣赴阙,皆拜承宣使,赐第京师,更名 “保州、祺州、霸州。”享州使恭孙进筑之,言者论其贪纵, 究治如章,谪保静军节度副使。才逾月,起知陈州,复 待制,帅泸州。又以筑思州进学士,前后在西南二十 年,所得州县,多张名簿,实《脊卤》不毛地,缮治转饷,为 蜀人病。无几时皆废。

    《吕陶传》:“陶通判蜀州,张商英为御史,请废永康军,下 旁郡议,陶以为不可。及知彭州,威茂夷入寇,陶召大 姓潜具守备,城门启闭如平时,因以永康前议上于 朝,军遂不废。王中正为将,蜀道畏,事之甚谨,而其所 施悉谬盩陶奏召还之。李杞、蒲宗闵来榷茶,西州骚 动,陶言川蜀产茶视东南十不及一,诸路既皆通商, 两川独蒙禁榷。茶园本是税地均出赋税自来敷卖, 以供衣食,盖与解盐、晋矾不同。今立法太严,取息太 重,遂使良民枉陷刑辟,非陛下仁民爱物之意也。”宗 闵怒,劾其沮败新法,责监怀安商税。或往吊之,陶曰: “吾欲假外郡之虚名,救蜀民百万之实祸。幸而言行, 所济多矣,敢有荣辱进退之念哉《牟子才传》:子才以著作郎兼崇政殿说书,上言“蜀当 以嘉、渝、夔三城为要,欲保夔则巴蓬之间不可无屯 以控扼之,欲保渝则利阆之间不可无屯以遏截之, 欲守嘉则潼遂之间不可无屯以犄角之,屯必万人 而后可。”

    《总志》:“绍兴七年,川陕宣抚使吴玠治废堰营田共六 十庄,计田八百五十四顷,收纳十五万石,以助军饷, 号为极盛。”

    宝应四年,以赵彦呐为四川置制副使、知兴元府。端 平元年,为四川置制使兼知兴元府。端平二年,元人 自凤州入遂捣西池谷,距沔九十里,吏民议退保大 安。知沔州事高稼言于彦呐曰:“今日之事,有进无退。 若能进据险地,以身捍蜀,敌有后顾,必不深入。若仓 皇召兵,退守内地,敌长驱而蜀事去矣。”彦呐曰:“此吾 志也。”至蜀口,辍帐前总管和彦威以军护沔。彦呐进 屯青野原,元人围之。知天水郡曹友闻闻之往救,遂 解其围。三年,元人又冲大安军,彦呐不从。友闻控制 大安,以保蜀口,友闻以为不可,彦呐不从。友闻遂渡 江逆战,竟及于难。

    吴曦,璘之孙也。宁宗庆元六年庚申,曦为殿前副都 指挥使,加太尉。嘉泰元年辛酉,以曦为兴州都统制 兼知兴州。曦以贿赂宰辅,规求还蜀,陈自强为之言 于韩𠈁胄,许之。曦至兴州,因谮副都统制王大节罢 之,由是兵权悉归于曦,异志遂成矣。二年丙寅,以曦 为西川宣抚副使。夏四月,曦献阶、成、和、凤四州于金, 以求封蜀王。十二月,曦焚河池,退保青野原,顷之,还 兴州。金立曦为蜀国王,曦密受之。翼日,召幕属谕意 言:“东南失守,车驾幸四明,今宜从权济事。”王翼、杨骙 之抗言曰:“如此,则相公忠孝八十年,门户一朝扫地 尽矣!”曦曰:“吾意已决。”即遣郭澄奉表献《蜀地图》及吴 氏谱牒于金。三年。丁卯,曦称蜀王于兴州,改元,下黄 榜于四路。召随军转运使安丙为丞相,权行都省事, 丙称疾不出。权求安军杨震仲不受伪命,饮药而死; 利州路转运判官陈咸不受伪命,自髡其发。四川总 领刘崇之不受伪命,曦怒,命徐景望为四川都转运, 入利州逐崇之。崇之遂趋成都,与安抚杨辅议举兵 诛曦。二月,杨辅为四川制置使,曦以辅知遂宁府,辅 遂弃成都,如遂宁。是岁,四川转运安丙诛曦,传首临 安。先是,监四川总领所兴州合江仓杨巨源谋讨贼, 乃阴与曦将张林、朱邦宁及忠义士朱福等深相结。 眉州人程梦锡知,以告安丙。丙时称疾,未视事,乃嘱 梦锡以书致巨源,且召之。巨源至,丙号哭曰:“目前兵 将我所知,不能奋起,必得豪杰,乃灭此贼。”巨源曰:“非 先生不足以主此事,非巨源不足以了此事。”会兴州 中军正将李好义亦结军士李贵、进士杨君玉、李坤 辰、李彪等数十人谋诛曦,乃与巨源及刘崇之约还 报丙,丙大喜,始出视事。君玉与白子申共草《密诏》,略 曰:“惟干戈省厥躬,既昧圣贤之戒,虽犬马识其主,乃 甘僭窃之行。邦有常刑,罪在不赦。”二月,乙亥,未旦,好 义帅其徒七十四人入伪宫。时伪宫门洞开,好义大 呼而入曰:“奉朝廷密诏于杨辅,以安长史为宣抚,令 我诛反贼,敢抗者彝其族。”曦卫兵千馀,闻有诏,皆弃 梃而走。巨源持诏乘马,自称奉使,入内户。曦启户欲 逸,李贵即前执之,斫其首,驰告。丙宣诏,军民拜舞,声 动天地。持曦首抚定城中,市不易肆,尽收曦党杀之。 曦僭立凡四十一日,曦首至临安,献于庙社,枭之市 三日,诏诛其妻子家属徙岭南。夺曦父挺官爵,迁曦 祖璘子孙出蜀,存其庙祀焉。

    张福,兴元军士也。宁宗嘉定十二年,与其党莫简等 作乱,杀总领财赋杨九鼎,以“红巾”为号,陷利州,置制 使聂子述,退保剑门。福遂掠果、阆、樊、遂宁,入普州,四 川大震。魏了翁移书宰执,谓“安丙不起则蜀未可定。” 乃复以丙为宣抚使。丙至,围之,绝其樵汲之路。福穷, 请降,丙献诸朝,诛简等一千三百馀人,其党悉平。 《元史来阿八赤传》:“来阿八赤,宁夏人。父术速忽里,归 太祖,选居宿卫,继命掌膳事。宪宗即位,大举伐宋,攻 钓鱼山,命诸将议进取之计。术速忽里言于帝曰:‘川 蜀之地,三分我有其二。所未附者,巴、江以下数十州 而已。地削势弱,兵粮皆仰给东南,故死守以抗我师。 蜀地岩险,重庆、合州又其藩屏,皆新筑之城,依险为 固。今顿兵坚城之下,未见其利。曷若城二城之间,选 锐卒五万,命宿将守之,与成都旧兵相出入,不时扰 之,以牵制其援师。然后我师乘新集之锋,用降人为 乡导,水陆东下,破忠、涪、万、夔诸小郡,平其城,俘其民, 俟冬水涸,瞿塘、三峡不日可下,出荆楚与鄂州渡江 诸军合势。如此,则东南之事,一举可定。其上流重庆、 合州,孤危无援,不降即走矣’。”诸将曰:“攻城则功在顷 刻”,反以其言为迂,卒不用。于是博选宿卫中材力可 任用者,以阿八赤奉命往监元帅纽璘军,遏宋人援 兵,驻重庆下流之铜锣峡,夹江据崖为垒。宋都统甘 顺自夔州溯流西上,乘舟来攻。阿八赤预积薪于二垒,明火鼓噪,矢石如雨,顺流而进。宋人力战不能支, 退保西岸,敛兵自固。黎明复至,阿八赤身率精兵,缘 崖而下,战舰复进,宋人败走,杀伤数千人。帝闻而壮 之,赐银二铤。宪宗崩,阿八赤从父倍道归燕。世祖即 位,问以川蜀之事,阿八赤历陈始末,诵其父前所言 以对。世祖抚掌曰:“当时若从此策,东南其足平乎?朕 在鄂渚日,望上流之声势耳。”

    《纽璘传》:“纽璘伟貌长身,勇力绝人,且多谋略,常从父 军中。丁巳岁,宪宗命将兵万人略地,自利州下白水, 过大获山,出梁山军,直抵夔门。戊午,还钓鱼山,引军 欲会都元帅阿答胡等于成都。宋置制使蒲择之遣 安抚刘整,都统制段元鉴等率众据遂宁江箭滩渡, 以断东路。纽璘军至不能渡,自旦至暮大战,斩首二” 千七百馀级,遂长驱至成都。帝闻,赐金帛,劳之。蒲择 之命杨大渊等守剑门及灵泉山,自将四川兵取成 都。会阿答胡死,诸王阿卜干与诸将脱林带等谋曰: “今宋兵日逼,闻我帅死,必悉众来攻,其锋不可当。我 军去朝廷远,待上命建大帅,然后御敌,恐无及已。不 若推纽璘为长,以号令诸将,出彼不意,敌必可破。”众 然之,遂推纽璘为长。纽璘率诸将大破宋军于灵泉 山,乘胜追擒韩勇,斩之。蒲择之兵溃,进围云顶山城, 扼宋军归路。其主将仓卒失计,遂以其众降。城中食 尽,亦杀其守将以降,成都、彭、汉、怀、绵等州悉平,威、茂 诸蕃亦来附。纽璘奉金银竹箭、银鞘刀,遣速哥入献, 帝赐黄金五十两,即军中真拜都元帅。时纽璘军止 二万,以五千命拜延八都鲁等守成都,自将万五千 人从马湖趋重庆。冬,帝进军至大获山,纽璘率步骑 号五万,战船二百艘发成都,遣张威以五百人为前 锋,水陆并进,谋锁重庆江以绝吴、蜀之路,缚桥资州 之口以济师。千户暗都剌率舟师而下,纽璘将步骑 而南,旌旗辎重,百里不绝,鼓噪渡泸,放舟而东。蒲择 之以兵分道要遮,遇辄败之。

    《李德辉传》:世祖潜藩,择廷臣能理财赋者,俾调军食, 立从宜府,以德辉与孛得乃为使。时汪世显宿兵利 州,扼四川衿喉,以规进取,数万之师仰哺德辉。乃募 民入粟绵竹,散钱币,给盐券为直,陆挽兴元,水漕嘉 陵,未期年而军储充羡。取蜀之本,基于此矣。

    《元史世祖本纪》:“西川止立四路,阿合马滥用官,增而 为九。台臣言其地民少,留广元、成都、顺庆、重庆、夔府 五路,馀悉罢去。后以山谷险要,蛮夷杂处,复置嘉定 路、叙州宣抚使,以控制之。”

    《总志》:“元曩加台,蒙古人,任四川行省平章。致和元年, 据蜀反,自称镇西王,以左丞脱脱为平章,前云南廉 访使杨静为左丞,杀平章宽彻等,烧绝栈道。乌蒙路 教授杜岩肖劝其罢兵入朝,曩加台以其妄言,杖而 禁之。天历二年正月,明宗即位,遣人招谕。曩加台拒 命,乞师于镇西武靖王,王以兵守关隘。台攻播州,宣” 慰使杨廷里不花开关纳之。台遂禁栈道,据金州,分 兵逼襄阳。朝命湖广省臣脱欢等帅兵进讨,又发河 南、山东、江西兵会讨播州。杨廷里不花来降。文宗为 皇太子,遣使赦《曩加台》罪。四月,曩加台归顺,蜀地悉 平。八月,诛之。以尝指斥乘舆,坐大不道弃市,籍没其 家。

    元明玉珍,随州玉沙人,世业农,身长八尺,目有重瞳, 行孚,乡党质讼者皆往焉。元至正辛卯兵起,里人相 结,屯于青山,推玉珍为屯长。癸巳冬,徐寿辉僭号于 汉阳,遣使招玉珍,授元帅,益兵,俾镇沔阳。与元将哈 林秃战湖,中流矢,中其右目。乙未夏,沔阳饥,玉珍率 斗船五十艘,入峡贸粮。时义兵元帅杨汉,辰州人,挟 精兵五千屯平西寨,重庆行省左丞完者都诱杀之, 麾下奔散。遇玉珍于夔门,诉其事,且言:“重庆城中止 有左丞哈林秃、右丞完者都,素不相得,所部别无厚 兵,请攻之。”玉珍犹豫,万户戴寿力劝。时蜀承平久,远 迩骚然,完者都夜遁,生获哈林秃。父老迎入城,玉珍 禁掳掠,城中安堵如故,降者络绎不绝,乃献捷于寿 辉。秋,授玉珍陇蜀省右丞。戊戌春二月,完者都复屯 嘉州大佛寺,欲规复重庆。玉珍使弟明二攻之,相持 半载,玉珍乃自往,旬日军溃,生擒完者都及赵参政, 戮于重庆市,以礼葬之。过泸州,闻元进士刘祯名,遂 往见之,喜曰:“吾得一孔明也。”与论国事,拜为理问。庚 子春,陈友谅弑寿辉自立,玉珍曰:“友谅以臣弑君,复 可事乎?”乃闭夔关不与通,立寿辉庙于城南,聚众哭 之。玉珍自称陇蜀王,刘祯屡劝进。壬寅三月,乃称帝, 国号夏,建元天统,立子升为太子,去释、老二教,奉弥 勒,始设六卿。次年更为中书省枢密院,戴寿为左丞 相,明二复姓名,万胜为右丞相,尚大亨、张文炳为都 察院,邹兴为平章,俾镇成都;吴友仁镇保宁;莫仁寿 镇夔门,俱为平章;窦英、姜班为参政,镇播州彝陵;荆 玉、商希孟俱为宣慰,镇永宁、黔南。定赋税,十取其一, 农家无力役之征,置郊社之祭。赐董璧等进士出身 有差。命万胜取云南。兴元时有刘谌者,江西人,为仁寿教官,文章清古,能作,成后进。玉珍入蜀,弃官隐居 泸州,子弟多从之游,屡征不就。卒,子弟葬之小市厢。 是年冬,明遣使下聘,玉珍遣参政江俨答聘。丙午春, 玉珍卒,在位五年,寿三十六。升袭位,年方十岁,改元 开熙。万胜与张文炳有隙,文炳使玉珍义子明昭矫 太后彭氏旨,召胜杀之,使刘祯代为丞相。胜,黄陂人, 智勇过人,玉珍妻以弟妇,称为“明二”,有开国之功。吴 友仁移檄兴兵,升命戴寿讨之。友仁遗书曰:“不诛昭, 国必不定,大臣俱为所害。若昭朝诛,吾当夕至。”寿乃 奏诛之,友仁入朝谢罪。洪武二年己酉,遣使求木植。 庚戌春,又遣使假道攻云南,戴寿不允,又遣使来招, 不听。四年辛亥,乃遣平章杨璟、永康侯廖永忠由水 道攻夔关。颍川侯傅友德总兵十万,从阶、文攻秦州。 戴寿备瞿塘甚固,二将攻之,弗克。二月,友德破秦州, 入绵、汉。戴寿闻之,分兵守瞿塘,自将倍道救成都。友 德环兵围之,令诸军造木牌,上书“四月克汉州”,以油 涂之,投于江。夔军得之,勇气百倍,遂克夔关,趋重庆。 夏六月二十日,右丞相刘仁以升降,在位六年。戴寿 在成都亦降,友德戮寿等,送升于京,封“归德侯”,授仁 应天府尹。凡二传,共十一年。

    明彭普贵,四川妖人也。洪武十一年煽构土民,因而 作乱,焚掠十四州县。都指挥音亮与战,败绩,其势益 张。十二年,上命平羌将军御史大夫丁玉移兵讨之, 尽歼其众。

    赵铎,汉州德阳县人。父志德,尝为县阴阳训术,早卒。 天顺初,铎行贿欲世其职,不果,负息多,不能偿,乃稍 从恶少为盗。绵竹县民徐怀尝诉其害,官不为理,势 渐盛。六年,蜀中盗大起,妖僧误升、安浩、铜保儿、黄鹞 子等,挟党数百人,流劫成都、保宁、潼川、广安等府州 所属,铎因之。七年十月于孝泉乡号召诸贼帅,以席 平事为谋主。时误升先死,铜保儿等皆附铎,遂至数 千人。铎自称“赵王,安浩为安国将军”,馀各僭名号,荼 毒生民,残暴殊甚。都督佥事何浩自成都领军兵万 馀人攻之。铎佯北,追至彰明县花街镇朱家河。伏发, 洪与都指挥刘雄、指掸杨瑛皆被杀。事闻,朝廷遣户 科给事中童轩招降之。已而复叛。绵竹义士王志恭 欲聚众诛铎,密言之巡抚都御史汪浩,众皆犹豫。汪 力主之,授以方略,遣军应援。成化元年三月十七日, 志恭大破其众,铎遁去。四月追至江油县石子岭,擒 斩之,彝其家,贼尽平。乃进汪为右副都御史,授志恭 为成都前卫百户。

    《春明梦馀录》:“弘治间,巡抚童轩疏议捐弃叠溪,自松 蕃高屯堡迤南,茂州镇西镇迤北,移叠溪千户所于 高屯,茂州卫守戍宿于镇西桥,馀所轮戍放回,岁省 兵粮七万馀。”

    《总志》:“蓝廷瑞,营山县人。廖麻子,邻水县人。正德二年, 湖广施州卫学黜退生员崔蓬头,因奸亲姑事发觉 脱逃,与王虎、张端为盗。三年,聚众八千人,胁大宁井 灶丁鄢本恕、廖麻子等千馀人,劫大昌,围大宁。知县 李睦大破之,斩蓬头、端,虎率众走郧阳五溪镇。五年 正月,众至八万。八年,欲攻巴县,巡抚林俊招之不果” 从。十月,仁寿贼方四、曹甫聚众五千寇江津,杀佥事 吴景,以应廷瑞。六年复命都御史高崇熙讨之,不克。 四月,廷瑞劫营山,杀佥事王源。五月,都御史洪锺来 总制。时林公主招洪公欲剿,廷瑞等方诣林降,洪邀 人袭杀廷瑞、本恕等三十六人,廖麻子等西走。七年 正月,林公致仕去,贼遂纵横,屠剑州,陷利州、梁山等 三十二县。廖麻子以曹甫受招降,袭杀之。方西走云 阳,被获,枭于江津。八年正月,命都宪彭泽、总制彭劾 奏崇熙“玩寇殃民”,械送京师,卒于道。彭公督总兵时 源攻贼,尽戮之,馀党悉平。

    周天星、周天和,俱蓝、鄢馀党。嘉靖辛卯,合流民张东 阳以叛,哨聚真州。巡抚宋沧、巡按熊爵请于朝,以总 兵何卿、兵备副使林豫督兵讨平之。

    黄中,石柱宣抚司人。先是,父俊据支罗寨,假龙潭土 舍名色,霸占民田,时出劫掠。总督冯都御史奏诛之, 中得减死充戍,随即逃回,招集亡命,杀掳人民,奉节、 云、万等县,连遭荼毒。嘉靖四十四年,巡抚刘自强题 请与湖广会兵夹攻。川兵进牛栏坪,湖兵自施州卫 以进,中甚恐,由施南逃去,为楚军所获。川军捣其巢 穴,获其妻子,支罗平。

    《春明梦馀录》:“嘉靖十五年,以四川川南道地旷,分眉、 邛、雅三州八县,建昌行都司六卫,天全招讨、黎州安 抚二司为上川南道兵备,驻邛州。州近省,黎州至省 八百馀里,建昌至省一千五百馀里。似远而疏,控制 当再议。”

    《总志》:“蔡伯贯、田纯,俱大足县人。与冨顺县黄一元等 师事山西阳曲县妖人李桐,习白莲教,招集党众。于 嘉靖四十四年攻破大足、铜梁、合州、定远、荣昌、安居、 璧山等城,都御史刘自强檄佥事傅思明与通判郭 云凤等讨平。诏以伯贯、黄一元母子及蒋义等磔于成都市。”

    何勉,通江县刘三坡人。与弟何坤、侄何万千及汪二 铁锤子、大鹞子、小鹞子、滚子,俱有膂力哨聚于“八树 子”,于陕西金州、平利、西乡、四川太平等处流劫,聚众 万人。隆庆三年,川陕、郧阳三抚臣以闻,调集三省官 兵讨平之。

    吕由锺,应募白役也。征播时,常充名色把总。万历三 十一年闰九月内,成都龙安、松潘等处,有天鼓地震 等异。又永川安岳之间白莲邪教擅造咒语,煽惑人 心,至有“袖统乾坤,手擎日月”,及他悖逆不道诸语。由 锺信之,于是假总督部院军令,招募民兵。一时奸邪 随声附和。不数日,聚徒四千馀人,伪署守备职衔,遣 牌驰驿,欲抵会城。载道惊疑未发。会内江知县杨应 登闻之大骇,遂以计擒之。密闻于巡按御史李时华, 立解散其党与,分别首从,由锺以大逆服,上刑。 张献忠,肤施人,少为捕役,性凶酷。会苗美王嘉引作 乱,往从之,临战先登,众服其勇,从者数十百人,号“八 大王。”甲申夏,献贼号数十万,由夔门水路直上。巡抚 陈士奇遣守备曾英以孤军五百御之于万县湖潭, 屡挫贼锋,舟不得上。贼从间道袭英后,英不能支,贼 遂长驱攻重庆,屠焉。杀秦瑞玉及巡抚陈士奇、太守 王行俭、县令王锡等。九月陷成都,蜀王赴社坛井死。 巡按刘之勃、巡抚龙文光、总兵刘镇藩、成都推官刘 士斗、崇庆州知州王励精、监纪方尧相,华阳知县沈 云祚、蒲江知县朱蕴锣、荣县知县秦民汤、双流知县 李甲等死之。献忠始僭号,委官置守令,郡县推乡绅 学校进城日按册查点,不到者连坐比邻亲族,耑以 “斮人肢体、凿人面目为事。”成都百里外,耰锄白梃,皆 与贼为难。乙酉春,曾英以千馀众败贼都督张广才 于渝州,广才走死。曾英兵声大振,川以东颇专制焉。 献忠怒,复檄各郡县官各押解绅士入省,尽戮于万 里桥,分布十里一塘;暗檄诸路兵同日举发,行“尽剿 法”,搜沟索洞,无男妇少长,悉刃之。人烟既绝,复下令 尽杀川人之新附营者。于是弃成都,移顺庆,屯营于 金山铺。凤凰山闻大兵至,仓皇出探,猝中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