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七百十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七百十五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七百十六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七百十五卷目录

     常州府部汇考九

      常州府户口考

      常州府田赋考

      常州府漕运考

      常州府风俗考

    职方典第七百十五卷

    常州府部汇考九

    常州府户口考        通志

    府总

    原额人丁五十九万五千六百四十二丁。顺治十四年审,增实在人丁六十万五千九百五十四丁;于顺治十八年审,增人丁二千七百丁。不免共丁二千七百四十六丁。

    康熙元年,实在人丁六十一万一千四百丁。于康熙五年审,增人丁一百六十七丁。

    康熙六年,实在人丁六十一万三千五百六十七丁。

    康熙十一年审,增实在人丁六十一万五千四百七十九丁;于康熙十五年审,增人丁八千九百六十一丁。

    康熙十六年,实在人丁六十二万四千四百四十丁。

    康熙二十二年审,增实在人丁六十二万六千五百七十丁,除优免本身人丁二千二百六十丁,实在当差并不免馀丁共六十二万四千三百一十丁。

    武进县

    《人丁》一十五万六千五百一十七丁,每丁科银二分五釐七毫零。

    无锡县

    《人丁》一十三万九千七百六丁,每丁科银二分五釐六毫零。

    江阴县

    《人丁》一十四万三千六百三十五丁,每丁科银一分二釐五毫零。

    宜兴县

    《人丁》一十五万四千九百九十二丁,每丁科银一分六釐八毫零。

    靖江县

    《人丁》二万九千四百六十丁,每丁科银二分二釐一毫零。

    常州府田赋考        通志

    府总

    原额“平沙高低圩田山滩荡埄茶地等项” ,共六万一千九百八十六顷二十六亩七分九釐八毫九丝九忽六微九纤。

    顺治十四年,实在田地六万一千九百八十六顷二十六亩七分九釐八毫九丝九忽六微九纤。内除康熙元年迁沙报坍,七年挑废,共平沙田六十三顷五十亩四分三釐八毫九丝二忽二微;又顺治十八年,康熙元、二、三、四、五年、十年、十五、十六、十七年,升增、丈增清出共不等田埄滩荡四百二十二顷七十亩五分九釐六毫七丝五微二纤。

    康熙十七年,实在不等田地共六万二千三百四十五顷四十六亩九分五釐六毫七丝八忽一纤。内除康熙二十年奉豁版荒并挑废田二百五十顷一十亩二分九釐一毫一丝九忽。又丈增芦洲归漕田一百七顷二十二亩三分八毫七丝八忽二微。

    康熙二十二年,实在成熟不等田地共六万二千二百二顷五十八亩九分七釐四毫三丝七忽二微一纤。

    共该征折色税粮地亩徭里连闰银五十六万七千七百二十两三钱九分五釐一毫五丝九忽三微二纤三沙一尘九渺五漠二埃四逡四巡。本色米三十四万二千七百八十九石一斗七升三合六勺三抄七撮五圭一粟六颗九粒四黍一稷五糠;麦七千九百石七斗六升三合六勺一抄八撮九圭五颗一粒二黍

    外,不在丁田征解役田租、芦滩丝绵、麻布、民山匠班门摊、渔课、茶引租钱钞折,共银七千三百五十两三钱六分三釐五毫四丝四忽七微二纤一沙。

    武进县

    原额平沙高低极高低田山滩荡埄一万七千三十六顷二十六亩二分七釐四毫五丝五忽

    五微九纤。除挑废外,今实在并陞、丈、增不等田、山荡埄共一万七千一百五十六顷八亩三分二釐八毫八丝二忽八微。内平田科平米二斗四合四抄七撮九圭七粟五颗一粒;沙田科一斗八升四合八勺七抄四撮九圭六粟六颗二粒;高低田科一斗三升四合五勺八抄一圭一粟九颗五粒;极高低田,科八升三合二勺一抄三撮五圭九粟一颗四粒,山滩荡埄科三升八合一抄一撮一圭八粟七颗五粒。平田并折实沙高低,极高低田,山滩荡埄,每亩验泒税粮银七分五釐五毫零,十银四釐九毫零。本色米六升七合六勺零,麦一合五勺零,五米二合四勺零,地亩银一分七毫零,徭里银一分二釐八毫零外,不在丁田征解役田租银二千五百八十九两四钱。黄山脚芦滩,除挑废实征并陞丈增银七百九十三两九钱三分一厘四丝八微二纤。一沙门摊课钞连闰银三百四十九两五钱一分一毫四丝。渔课连闰银四十九两七钱九分八釐五毫二丝四忽六微六纤。城租银一百二十八两七钱三分,匠班银一百四十七两三钱三分九釐。

    无锡县

    原额平高、低田山滩荡、墩埄等项一万四千一百七十二顷九十七亩三釐九毫五丝。今实在并丈增清出不等田山、滩、荡共一万四千二百八顷四亩二分七釐二毫八丝。内平田科平米一斗九升五合,高田科一斗五升五合,低田科一斗四升四合五勺,山滩、荡、塘、芦埂、泾沟科七升五合七勺,山墩、埄城塌地科“二升” ,平田并折实高低田山滩荡墩埄,每亩泒税粮银七分六釐六毫零,十银四釐六毫零。本色米六升四合二勺零,麦一合四勺零,五米二合三勺零,地亩银一分六毫零,徭里银一分二釐九毫零,外不在丁田征解租钱钞折银二分二釐四丝四忽。门摊课钞连闰银四百九十一两八钱五分三釐一毫八丝,渔课连闰银二十八两一钱二釐三毫二丝一忽九微二纤,城租银一百九十二两七钱,匠班银一百九十四两六钱一分六釐。江阴县

    原额、“平圩沙田埄滩荡一万。”阙。千一百五十八顷八十六亩五分七釐七丝四忽一微。今实在并陞、增、丈增、清出不等田埄滩荡共一万一千三百五十四顷三十九亩五釐一丝九忽四微一纤。内平田科平米一斗八升二勺九抄六撮九圭八粟六颗三粒,圩田科一斗七升四合九勺三抄七撮三圭二粟二颗六粒,低田科一斗五升八勺五抄“四撮九圭六颗九粒;沙田科九升三合九勺三抄四撮七圭八粟七颗一粒;埄科一斗四合三勺七抄一撮九圭八粟五颗九粒;滩荡科二升九合二勺二抄四撮一圭五粟五颗五粒;民山科一升四勺三抄七撮一圭九粟八颗五粒。”平田并圩低沙田埄滩荡折实,每亩验泒税粮银六分九釐八毫零,十银四釐三毫零。本色米五升九合三勺零,麦一石三勺零,五米二合一勺零,地亩银一分一厘零,徭里银一分二釐五毫零,外不在丁田征解。门摊课钞连闰银三百九十六两六钱八分六釐一毫六丝,渔课连闰银一十六两六钱一分八釐二毫五忽一微六纤。城租银三十六两八钱五分二釐二毫六丝,匠班银一百一十七两九钱六分三釐。

    宜兴县

    原额平高低田、山竹、极高、茶地、滩荡塘一万三千九百九十四顷一亩三分八釐二毫二丝。除奉豁版荒外,实在成熟并丈增芦洲归漕田地一万三千八百七十九顷四十二亩二釐七毫四丝七忽二微;平田科平米一斗九升七合七勺九抄八撮二圭二粟四颗四粒;高田科一斗七升,低田科一斗四升,山竹地“极高田科八升六合九勺三抄六撮四圭二粟二颗五粒,茶地科六升,滩塘荡科五升。” 平田并折实高低田,山竹、茶地、滩塘荡每亩验泒税粮银七分七釐四毫零,十银四釐七毫零。本色米六升五合一勺零,麦一合四勺零,五米二合三勺零,地亩银一分九丝零,徭里银八釐四毫零。外不在丁田征解丝、绵、麻、布、民山充饷银一千三百七十八两一钱九分九釐六毫三忽一微,门摊课钞连闰银二百九两三钱五分三釐四毫一丝九忽,渔课连闰银一十两八钱五分八釐八丝八忽七微,城租银四十八两二钱一分五釐六毫五丝,茶引银二十四两七钱七分四釐,匠班银一百

    七两四钱六釐

    靖江县

    原额平沙田五千六百二十四顷一十五亩五分三釐二毫,除迁沙、坍没挑废外,实在成熟并丈增田五千六百四顷六十五亩二分九釐五毫七忽八微。平田科平米一斗一合四勺三抄一撮八圭二黍,沙田科六升八合五勺六抄七撮八圭九粟六颗八粒二黍。平田并折实沙田,每亩验泒税粮银六分一厘四毫零,本色米二升五合三勺零,麦七勺六抄零,地亩银一分六毫零,徭里银七釐三毫零,外不在丁田征解租钱折钞银三分,门摊课钞连闰银六两六钱五分四毫,渔课连闰银八两八钱二分二毫一丝三忽三微六纤,匠班银一十四两二钱二分九釐,匠班贴解银七两七钱五釐二毫九丝四忽。

    常州府漕运考        通志

    府总

    康熙二十二年

    额征漕粮正兑、正耗粳米二十四万六千六百一十七石七升七合九勺五抄九撮二圭八粟五颗八粒三黍八稷。内除蠲荒并改折灰石外,实征正耗米二十三万九千八百四十九石一斗五升一合一勺九撮九圭三粟五颗五粒二黍八稷。内正兑粳米一十七万一千三百二十石八斗二升二合二勺二抄一撮三圭八粟二颗五粒二黍,耗米六万八千五百二十八石三斗二升八合八勺八抄八撮五圭五粟三颗八稷

    赠米一万一千九百九十二石四斗五升七合五勺五抄五撮四圭九粟六颗七粒七黍六稷四糠。

    赠银二万三千九百八十四两九钱一分五釐一毫一丝九微九纤三沙五尘五埃二渺八漠。轻赍银二万二千九百两二钱三分六釐一毫一丝三忽八微二纤一沙四尘二埃五逡九巡。内除蠲荒外,实征银二万二千八百一十两五钱三分四釐一丝五忽六微七纤九尘一埃四渺二漠五逡九巡。

    七分折色席银六百一十六两五钱四分二釐六毫九丝五忽八微九纤八沙二尘一埃四渺六漠。内除蠲荒外,实征银六百一十四两一钱二分七釐六毫三丝九忽四微九沙五尘四埃七渺一漠。

    七分,折色楞木银三十两八钱二分七釐一毫三丝四忽七微四纤四沙八尘一埃七漠。内除蠲荒外,实征银三十两七钱六釐三毫九丝二忽一微二纤二沙三埃五渺四漠。

    七分折色松板银二百二十一两九钱五分九釐三毫七丝一微六纤三沙三尘五埃七渺二漠。内除蠲荒外,实征银二百二十一两八分九釐九毫六丝二忽九微四纤五沙七尘七埃二渺二漠。

    三分本色席木板银四百二十五两七钱二分四釐四毫六丝六忽九微四纤六沙五尘六埃七渺七逡九巡。内除蠲荒外,实征银四百二十三两七钱五分八釐八丝一忽四微九纤九沙三尘五埃四渺七漠七逡九巡。

    过江六升米折银五千二百八十四两六钱六分九釐八毫二丝三忽七微一纤八沙八尘一埃三渺九漠六逡。内除蠲荒外,实征银五千二百六十三两九钱六分九釐三毫三丝九忽五微三纤二尘三埃五渺六漠六逡。

    协济扬州仓本色米五千四百二十二石八升四合三勺七撮一圭三粟九颗三黍四稷二糠。内除蠲荒外,实征米五千四百一石八斗八升四合七勺七抄一撮三圭一粟七颗一粒六黍四稷二糠。

    协济扬州仓米折银四千三百八十四两二钱六分一厘四毫五丝八忽九纤九沙九尘八埃。内除蠲荒外,实征银四千三百六十七两八钱七分一厘三毫六丝二忽七微二纤五沙六尘二埃七渺二漠。

    协济扬州仓麦折银一千五百九十九两八钱七分六釐二毫三丝五忽二微。内除蠲荒外,实征银一千五百九十三两八钱八分九釐五毫八丝二微三纤九沙四尘一埃四渺四漠。协济淮安仓本色麦三千三百八十五石七斗五升三合九勺四抄二撮七圭二粟六颗四粒。

    四黍内除“蠲荒” 外,实征麦三千三百七十三石一斗七升三合八勺七抄七撮六圭六粟二颗三粒一黍。

    协济淮安仓麦折银一千四百五十四两九钱二分八釐一毫六丝六忽七微六纤。内除蠲荒外,实征银一千四百四十九两四钱八分三釐五毫四丝六忽五微九纤五沙六尘六埃七渺二漠。

    协济寿州仓本色麦九百四十二石五斗一合六勺六撮二圭九粟四颗二粒三黍五稷。内除蠲荒外,实征麦九百三十八石九斗九升九合四勺六抄六撮八圭九粟七颗三粒六黍五稷。协济寿州仓麦折银三千六百二十五两三钱二分一厘七毫五丝一忽四微。内除蠲荒外,实征银三千六百一十一两七钱五分五釐九毫六丝九忽七微四纤五沙七埃四渺二漠。协济镇江仓本色麦三千六百一石九斗七升四合七勺四撮五圭五粟四颗六粒五黍。内除蠲荒外,实征麦三千五百八十八石五斗九升三勺三抄二撮四圭七粟七颗二粒二黍。协济镇江仓麦折银一千八百九十三两六钱六分七釐二毫八忽九微二纤一沙四尘二埃五渺。内除蠲荒外,实征银一千八百八十六两五钱八分一厘一毫九丝五忽五微八沙五尘九埃一渺三漠。

    改折灰石银六千二百五十九两七钱五分五釐七毫八丝四纤二沙二尘八埃五渺二漠五逡六巡。内除蠲荒外,实征银六千二百三十五两二钱三分八釐二毫六忽九微三沙八尘三埃九渺三漠五逡六巡。

    协济镇江卫民七浅船银五百一十五两二钱。内除蠲荒外,实征银五百一十三两二钱三分二釐四毫四丝五忽三微四纤五沙九尘三埃五渺三漠。

    额征白粮正耗舂办等米七万四千八百一石八升八合五勺四抄六圭四粟二颗八黍四稷。内除蠲荒外,实征米七万四千五百七石九升三合七勺六抄五撮四圭四粟七颗七粒八稷。内上白正米三万五千五十一石二斗五升三合五勺八抄七撮六圭一粟二颗七粒四黍。耗米一万七千五百二十五石六斗二升六合七勺九抄三撮八圭六颗三粒七黍。

    舂办米一万一千六百六石三斗六升一合九勺二抄五撮一圭六粟一颗八黍

    糙白正米五千二百九十九石二升二合五勺五抄四撮七圭二粟七颗八粒二黍。

    耗米二千一百一十九石六斗九合二抄一撮八圭九粟一颗一粒一黍八稷

    运船水手饭米二千九百五石二斗一升九合八勺八抄二撮二圭四粟八颗五粒七黍。白粮经费银六万三千九百三十三两一钱四釐四毫三丝八忽九微八纤八沙九尘七渺九漠。内除蠲荒外,实征银六万三千六百九十一两六分六釐五毫七丝七忽八微七纤七沙六尘六埃八渺五漠。内募船水脚添䉡提溜由闸车脚等银五万二千四百三十五两六分六釐五毫七丝七忽八微七纤七沙六尘六埃八渺五漠。

    协部公费、工食等银一万一千二百五十六两。

    常州府风俗考    通志县志合载

    本府。武进县附郭。

    《寰宇记》:“人性佶直,黎庶淳逊。敏于习文,疏于用武。”

    《左思赋》:“建自泰伯,宣于延陵。” 高节所兴,由克逊以立风俗。

    《风俗记》:“颖异之材,挺生此邦。”

    《朱熹学记》:“县人学子,知所慕尚。”

    葛邲《贡院记》:“人秀而文。”

    旧《志》:“地偏俗俭。”

    “能振颓风以激衰俗,非好贤乐善,未易能尔。” 不事浮华,少为商贾,耕稼自给。士尚儒术,缙绅代不乏人。男子不远游,女子不交易。士夫不衣文绣,不乘舆马。俗多尚吟咏。

    《县志》:邑中官民之家,凡于岁时伏腊或疾病医祷之际,必于更深之时,用酒果素蔬悬空设坐,焚香祭天,名曰“办素。” 巫人喃喃,率多悖谬不经之语。

    考证

    入庙烧香,俗例自不能禁。其入庙中有祀《玉帝》者,男妇至此尤加敬礼。

    吴俗信鬼,多淫祠,武邑亦然。有所谓《野五圣》者,即五通鬼也。俗云此鬼能运财帛以富人,故愚夫竞祀之。其屋高广不过二尺许,荒郊旷野,无处不有,岁尽则有茶筵之祭,动费十数金。苏州上方山所祀,即此鬼也。

    城隍神入坛主祭。无祀鬼神,以每岁清明、中元十月朔日。此载之《会典》,乃王制也。武邑石皮巷有总司徒土地庙,邑人吴亮《碑记》云:“其神姓李而无名,不知所自始,俗人呼为都土地,以误于总而呼之也。” 究不知总之义何居。又云:“即陈烈帝” ,其误更甚。清明、中元、十月朔日亦舁之。随郡县城隍之神,与祭坛中,殊非典礼,应罢止之冠礼,今虽不行,而近日小民僭越殊甚。一冠之费,值至数金,下而优伶舆儓之属,亦俨然冠之,漫无分别。虽久经严禁,而遵行者盖鲜也。婚礼亦略仿古行纳吉纳征之礼,率多鄙俚可笑,如《还娘席》《七事衣》《调笑鲫》、“叫门鸡” 之类,皆不知所自始。习俗行之,奉为典则,卒莫之改。衣冠之族,所宜斥之。

    婚姻之道,“《六礼》未备,则女子不行。” 讵今日市井无赖,贫不能娶者,廉知某家有女,不通媒妁,乘女家无备,暮夜率众攫之而去。伤化蔑礼,莫甚于此。鸣之于官,或迟延不审。及审,则或买嘱假媒,或伪造庚帖,所抢之家,公然得女者,比比而是。逮遇精明之吏,反复查究,断还此女,而其女已居然生子矣。此当痛惩永禁者也。

    吴俗,男女年已及婚,父母疾病时,不行婚礼,但以肩舆舁女而归。两姓皆事苟简,草草婚配,谓之“冲喜。”

    生子若女,皆我骨血贫乏之家,恐费嫁资。生女往往溺之,女在盆中号啼宛转,良久方绝,惨不忍闻,当行严禁。此亦幼幼之一端也。

    《丧礼》多不考古,非逾制即苟简,率用方相、刍灵、楮币之属,眩其奢华,而以佛事佐之。至为人后者,每指为所生父母“降服” 之语,而薄于所生。其于虞、祥、禫服之月日,亦多不讲矣。

    主仆之分有定,然风俗亦有不同。常郡之无锡,则于此分最轻,朝秦暮楚,恬不为怪。若武邑则祖孙父子世有定分,非若他邦之雇募,可按年岁为去留也。近多尾大不掉,主人稍稍失势,辄思跳梁,甚至以仆而告主,竟有逃于三尺法者。呜呼,不忍言矣。

    十三坊厢者,不过里总耳。每邑有公事,辄呼集多人,连名具呈,把持官府,蔑视绅衿。夫此里总者,本宜照田轮充,乃若辈盘踞包揽,藉以居奇,深可痛恨。前郡守莅任之始,即行严饬,后以保留之故,而猖狂如故矣。

    无锡县

    婚姻之家,必阴衡量其贫富而后合。嫁之夕,女冠曰花笼,其上杂彩为人物,制甚陋,蒙以红帕,而曰:“是有神,能伤人。” 入门,女媒氏亟手探而坏之,则吉。此服妖也。

    丧不师古而繁于俗礼,故一殡之费,或破中人数家之产。富者既矜其侈,而贫者耻其不能。往往亲死久而不葬,子女当嫁娶者,及亲之新殁,仓卒就事,谓之“拔亲。” 此悖乱之大者。

    疾病,先鬼神而后医药,女巫婆娑而呓语,莫敢不从,甚则远祷于山川。初,县有吴皂隶者,云“其死为城隍神役” ,于是众共奔走祷之,其惑如此。士习之漓也,其桀黠者,相与舞刀笔,破律令,表里胥役,共为构煽,衣食官府之庭,而有事持其长短,蜂聚集击,上下侧目。其次好谈新闻,造作谣诼,指斥幽隐,一唱百和。或腾匿名书,夜揭坊市,旦相传述,四境嚣然,莫可禁止。至于衣冠之族,袒跣呼卢,濡首决防,虽优倡舆儓,不择有司奉功令,间捕一二小民惩之,而其渊薮不可得而问也。

    “民仰鱼米茭蒲之利,所谓衣食旋给,亦无百金之家。” 然而农安于耕,女习于织,加之抚字,将淳俗可几。至乃市井之豪,群萃州处,以饮博相征逐,遇事则逞其拳勇,呼噏聚散,所在有之。顽童狎客,侪类相引,或便其亲己而假之体貌,遂乃高谈上坐,所至风生。盖自明万历中,邑大姓以梨园之技擅称于时,其人散之四方,各为教师,孳乳既多,流风弥盛。于是少年游冶,亲傅粉墨,结束登场,摇头而歌,众共称叹。“名教凌替,孰甚于兹?”

    俗多奴仆,而不甚制其去留,有不仅岁一易主者。又未已,则挈妻子而走京师,故今贵豪之门。

    “莫不有锡人焉” ,数者皆奸民之尤也。

    锡之地气本薄,民鲜积聚,故素封之家,小有事则易贫。然昔之富者忧其噬于人,而今之富者且将噬人。驵侩佣丐小馀于资,则傲然凌其乡里。

    四乡风气,天授兴事。勤于稼穑,薄于饮食。妇人执女红,啬而近陋,故凶岁寡流亡之患。胶山、上福、万安类之“招义尤朴” ,青城类之“兴道布政” ,神护、富安。西鄙之民,颇鸷讦而好讼,讼不胜则跳之四方,而佃田者不输租,寄籍者不输粮,积以成习。开原扬名。水国习鱼,有鱼虾之利。富者兼事商贩,故衣食差足。新安俗轻佻,农隙织席鬻于市,亦不废业。开化则杂禀冈峦之气,好𩰚狠。其所谓“巨室” 者,辄自尊以凌贫弱。泰伯、垂庆、延祥、梅里,向称醇谨,衣服窄小,宴集不逾五豆,有先民之遗。延祥继置役田,尤推乐土,然俗盛而移,百馀年来,老成既谢,无复厥初。宅仁、怀仁,去邑也远,故其豪多役属居人,而武断其乡,甚则藏匿逋逃,以抗其长吏。怀仁北境与江阴接,好操刃仇杀,而不可卒止,今则人居渐稠,颇知奉法矣。景云杂数处以成俗,为农、为圃、为陶,以至歌舞博簺,笼袖而嬉,各附所近,此大略也。今率不甚区别,要其故习,必犹有不尽革者。若乃左道惑众,如无为、“长生” 诸教,其来始于扬名开原,而滋蔓于通邑。归之者守其条诫,过于奉朝廷之法。至适数千里,不自赍粮,皆其徒所至共给之。虽近少衰敛,抑亦郡县之忧也。

    元旦日,市皆阖户盛服贺年。是日罢炊饭而故食。隔岁之馀,又禁不得洒扫取畜藏也。他邑祝寿者,例以其人之生日,锡故事,独计一岁之中合若干家,则列其目,而合于岁初毕贺之。上元夜,断木为薪,如其日之数,架而燃之于门,佐以爆竹,名曰“火炉” ,为鱼龙宝盖之属,鸣钲叠鼓,众舁之以行。于是少长夜游无锡崇安寺,尤为群聚之地,其妇女亦结队而出,名曰“走三桥。” 梅始花,则载酒而游惠山。自是迄于初夏,画船红粉,香风杂沓,无辍日焉。

    二月,北塘旧有“香灯之会” ,盖吴人进香武当者,必克期会于无锡。至之夕,联索于墙,纵横上下,悬灯满之,至不可数。于是邑之士女亦连舫出观,栉比数里,影落湖中,互相映发。自楚被寇乱,此事遂已。上巳,戴荠花,谓能已睡。

    三月二十八,赍瓣香而走东岳庙者,数县毕至。村姬市媪,扶携交错,其夕遂止,庙中谓之“坐夜。” 数日之间,寺塘泾为之壅塞。立夏合七家茶米食之,云不病暑。

    四月八日浴佛作会,谓之“传经。” 尼庵犹盛。五月五日,食角黍屑蒲根、雄黄,和酒而饮。又爇蓬艾之烟熏室中,以驱毒物。悬符堂户,以除不祥。妇女剪彩为人,大如豆,谓之“健人。” 又刻茧虎以细为,能杂符艾而簪之。是月之初,即倾城出观,竞渡龙舟六七午集迎潮馆下,或山风徐引,扇影歌声,顷刻聚散。又自月朔至晦,户悬一灯,所至荧然而红。当明兵临县,将屠城,张义士翼说吴将莫天祐而降之,邑赖以全。翼以四月晦卒,民怀其德,故以是报焉。或谓为张睢阳者,误也。为睢阳亦有灯,乃在七月二十五日,皆里巷好事合资为之而不遍。有夏至,炊麦豆作糜以食。六月十九为观音会,崇安寺市最盛,珍奇毕陈,有数百里来观者,今久废。

    七夕乞巧女子以杂花渍水,露置庭中,旦则取以𩔁面,谓能好颜色。八月中秋,以月饼相饷。夜结高台,置香盈斗而爇之,名“烧斗香” ,亦尼庵为多。九月九日,则登高山中,啖重阳糕、九品羹。十月十三日,进香保安寺。《秽迹》。大士之前,通邑多至冬至贺节,亚于岁首。

    “腊月二十四,作玛瑙团以祀灶,二十五作红饭以祀床,燃苍术以辟疫。” 俗本工为“门神,至是尽易新者。除夕再燃火炉,定昏后,扫除中庭,而以粉笔画弓矢于地,岁乃告毕事。”

    江阴县

    “《江阴风俗》以世变;纪江阴风俗者,亦以世殊。隶会稽,则称夫差、勾践之好剑,此班孟坚之说也;隶勾吴则称泰伯、延陵之揖让,此左太冲之说也。谓民生其间,秀而敏,循理而愿,此葛邲之说也。谓士大夫好学,耻奔竞,百姓畏官府,怯𩰚讼” ,此陆文圭之说也。自今观之,陆说为尤近云。《黄志》称“上士畏义服道,贞白淳固” ;中士,瑰辞杰作,扃户潜修。张志称后生晚出,皆知慕放前辈,谈古文,论书法。《冯志》称“自嘉隆以来,人品俱矫。”

    然自竖,以致忠烈挺生,垂光载籍。今亦大致不爽。独自数年前以督赋故,江阴自荐绅至缝掖,黜弃者不下数百人,而士气因之顿沮。方是时,几于典籍园蔬、学宫茂草矣。嗣是菁莪化广,当事者复维持煦育之,而士风乃稍振。今则通籍者,严“怙势作威” 之戒,士风之善者一也;乡书中一二贤者,仍咿唔占毕之常,士风之善者二也。子衿统文武,计之不盈三百人,而皆雍容退逊,遇事若呐。敦《诗》《书》者,固一无跃冶之金,讲韬钤者,亦总属未雕之璞,士风之善者三也。即闾阎后生,小子业儒者,皆恂恂奉一先生,离经而考业焉。衣匪丽都,言无剿饰。古云:“既富方谷。” 江阴人士之能谷,岂其既富而然哉?沃土思淫,瘠土“思义。” 夫惟家之瘠,是以风之善也《欤》。

    《黄志》称“上农资累巨万,次农自足产业,不仰给于人;下农无寸土一椽,全仰给于人。” 《张志》谓“东南之民多厚殖,喜结交游,重阀阅。西乡最为纤啬,有赢资惟侈婚嫁。沿江之民气粗,易为𩰚,城中多清议。” 今皆不然矣。

    《冯志》云:“崇尚鬼神,婚嫁愆期,仍有之。” 然婚嫁愆期,穷无如何。而崇尚鬼神,疾病则知祷而不知医,江民若性成之,非徒习为之矣。

    金、木土陶各工守故艺,近渐巧于雕镂矣。土人重农,逐末者少。富商大贾,皆行于近地,质库拥资,孳息大半,徽商为计。然又有聚水陆之货,主于其家,评市价为之贸易,是为居货之贾。《黄志》称巨室之妇,珍重靓闲,深居简出,无露面行者。中家纺绩不休,贫者躬亲灌汲。《冯志》则云,“近为尼媪所诳,相聚僧寺,或村落观” 音堂,诵弥陀,奉缁黄以徼福。向之羞露面者,或肩摩市井,俗渐澜倒。今参考两志,则《黄志》所云,至今无改。而其诵弥陀邀福,露面行市井者,固村落民家之妇,或老媪尔。巨室中家,都无此习。

    元旦,亲戚里党肃,衣冠交贺,履新为酺聚。迎春日,荐春盘,啖春饼,老幼竞出大倒观土牛,肩摩踵接,喧阗竟日。初五日,家祀五路神。初八名谷日昏时看参星,谚云:“初八夜里有参星,月半夜里有红灯。” 十三夜试灯,投秫稻焦釜中,以花缬妍否。占终岁休咎曰“卜流花” ,俗为“爆孛娄” ,上元日作灯市。往昔多异制,今惟剪生绢及五色纸为之。家食粉丸曰“团圆里” ,少聚众擎龙灯夜游,钲鼓彻天,往往争道相殴讼,间有舞狮奴鬼判者。十八日收灯。

    《寒食日》,百五节,人簪麦叶,清明扫墓挂《白纸钱》松楸上。

    三月初三及二十八日,迎神赛会,举国如狂,然皆里巷《琐尾》之流为之。

    四月初八,僧尼浴佛,作糖豆,遍馈佞佛家。端午,采菰叶裹糯米,煮为角黍。饮酒,浮以雄黄、菖蒲,妇女簪艾虎。《灵符》云:“以辟邪,富贵家画舫观龙舟。” 迩年河干遂閴如矣。夏至食馄饨。六月十九日,广福寺有观音会。《黄志》谓远贾来集,百货具陈,弊端百起,此风已息。惟刻泥为人物,儿童买归供戏弄而已。

    七月七日乞巧,月下穿针,市肆卖巧果为节。中元炙茄饼荐先,僧舍多设盂兰盆会,裒金至数百家,僧众颇资以为润。

    八月十五,市中屑麦为饼,状如圆月,卖之名“月饼” ,人家瓜果赏月。

    重九登高饮菊酿杵米蒸熟为糕,曰“重阳糕。” 市卖者染以五色剪纸为旗。

    十月朔,扫墓,略如清明。《冬至日贺履长》向比元旦,近亦多偷惰不行。

    腊月二十四日,相传灶君朝天祀,以粉团饧饵,其饧名“胶牙。” 饧曰胶灶君牙使,勿言人过恶也。用赤豆杂米为饭,遍食家人以辟瘟。是日扫屋尘曰“除残。” 丐者每二人戴鬼面傩于市,曰傩公、傩母。除夜仍祀灶,名“接灶。” 烧苍术辟瘟丹封井,戒勿汲,三日始启换桃符春帖,画灰于地,象弓矢,沿古避山魈恶鬼意。渐而画城郭、画米囤,画内复书吉祥善语,如“《大有年》,天下太平” 之类。守岁达旦,爆竹声连轰不绝。

    宜兴县

    县境土壤高下不一,厥田有三:民家播种五谷,各随地利,以顺天时。凡种稻,高田宜夏至后,圩田宜夏至前。大率清明日则以稻谷浴芽,俗谓“浸稻” 种谷。雨日则以谷芽入田,俗谓“撒秧。” 芒种后,则圩田莳秧,高田差后。夏至前后大雨时行,俗谓“梅雨。” 则高下田俱插秧,村落更相倩助,俗谓作“黄梅” ,老幼不得休息。田有极高不便戽水者。则种菽粟。或木棉。或最后种荞麦。有极低易

    没者,则秋前莳《穜稑》,秋分刈早禾,霜降刈晚禾,俗谓“收场早禾。”刈后随时播种二麦,俗谓“麦黄梅田”有不种二麦者,春初耕锄,俗谓“冬田”,又谓“逸田。”正月雨水时,多于溪河捞泥壅田,俗谓泥此在水乡尤称急务。其山乡樵户,以八月入山砍柴,俗谓“八月柴”;谷雨日,县官祭南岳,赛茶神;茶户入山采茶,俗谓“开园。”其他乘屋盖藏等事,俱同《月令》。而组织草履,则男妇子女不拘老幼,乘间操作,罔敢怠也。

    宜民从事田间,终岁胼胝,非不竭力以谋干止,而丰衣足食之家甚鲜。盖以狡致贫者四,以愚致贫者二,而日趋汨没,弊极不返,良可叹也。一在讦讼。夫两造争衡,贿多者直,贿少者曲,且胥吏证佐,非财不联,舟车食用,非财不给。前讼未已,后讼复兴,而中人之产已费十之七矣。此其致贫者一。一在呼卢,业已失足,竟甘濡首,胜则复希幸获,败则孤注图翻。陶朱、猗顿,忽为原宪、黔娄,此其致贫者二。一在演戏,时值春和,士宜勤读,农宜早耕,女宜夜织。乃有乡里豪猾,纠敛钱货,以快耳目,虽极贫之家,烹藜藿炊扊扅者,亦不恤其困而逼勒其资。及红牙檀板纷奏于场,则士废读,农废耕,女废织,奸盗窃发,弊难殚述。此其致贫者三。一在扮会。古者春社冬蜡,报赛有期。今则偏僻乡隅,皆设立神庙。每岁托言神欲出游,罗列祭仪,妆饰故事。合计其费,多至数千金,少亦百金数十金,虽黠者借以肥己,因而耗财,废业者不啻千万户矣。此其致贫者四。又一在祀神。凡偶有疾病,即祈禳备至。济则曰神之灵,不济则曰“己之罪” ,虽倾家荡产,没齿无怨,此其致贫者一。一在佞佛乡闾男妇,往往倒箧倾囊,以崇奉象教,供膳缁流,此其致贫者二。凡此数者,为害寔甚,而卒莫悔悟,何能生聚而渐富乎?司风教者,倘能严其禁而力挽之,将见三年九年之蓄,复见于今,而民俗不还淳者,未之有也。

    正月元日,长幼悉衣冠以次拜贺,进椒酒,饮桃汤及柏叶酒。城居之家,燔柴门外。村落间,燔柴门内谓“焰炉。” 士民交拜,谓“贺节。” 堂中门外,俱以石灰画米囤及弓箭诸宝物,市肆不张,凡三日。旬日内,各家宴集亲朋,谓“年酒。” 十五日。上元先二日,架木为棚,悬灯赏玩,谓“试灯。” 庙寺庵观街巷中,灯光照耀,谓之“灯市。” 妇女挈伴夜游,以过三桥为例,谓“走三桥。” 儿童戴鬼面,屈脚振肩而跳,谓“跳鬼。” 敲金鼓,谓“闹元宵。” 用绳一条,两人引其两端,向地频掉,一人从中按掉而跃,谓“跳百索。” 至十八日,灯市罢,人始归本业。

    二月八日,作“祠山会” ,俗传是日为“祠山。张王诞” ,王汉、张渤也,治水有功,因庙祀之。

    三月三日上巳修禊,清明日展墓。

    四月八日为浴佛节,各寺僧饷乌饭。先期取青精草汁渍米使黑,届期炊作饭,名曰“乌饭” ,捱户分送,俗传为目连僧饷母饭。

    五月五日,插艾,饮菖蒲酒,烹鹜角黍,食葅。妇人制绒符茧虎。二十日,举城隍会。俗传是日为“城隍诞。”

    六月伏日,士人晒书,以辟朽蠹。

    七月七日,其夜洒扫阶庭,施几筵,设酒酺时果,散粉于河鼓织女,谓“乞巧。” 又以丝缕向暗中穿针孔穿过者,谓得巧。十五日中元祭先祖,或修斋荐亡,曰“盂兰会。”

    八月十五日,作《月饼馈遗》,其夜置酒欢聚,俗谓《赏中秋》。

    九月九日,登高饮茱萸酒,以面为糕,俗谓“重阳糕。”

    十月朔,展墓,如《清明仪》。

    十一月冬至交拜,如“元旦仪。”

    十二月,进清醇以告蜡,竭恭敬于神明。二十四日,作傩,俗名“逐疫” ,或师巫或丐者为之。二十九日,扫舍宇,除田,祭祖先,易桃符门,粘神荼郁垒像,封井戒汲,围炉团坐,饮至夜分,谓“守岁。” 《靖江县》:

    靖隶吴,礼节俗尚与江南诸郡邑大略相似,然江南稍浮薄,而“靖地下湿,厥土平衍,生其间者多驯扰柔顺,率易坦略。外不营耳目之观,内不矜机变之术,不能习伎巧,糊口四方,不能为商贾,猎取三倍,令适百里,非裹三日粮则废然返矣。大抵崇质愿,重廉耻,衣布衣,食麦饭,宁劳筋苦骨,自食其力。毋低眉垂首,视” 息于人。土著之民,有佣力,无丐流,有钝汉,无清客,即鄙细极贫之家,非生死万不得已,不轻以身为人奴也。郭中地亩四五百金,非世族巨室不得占而居民

    多于四郊布散而处列如棋。置环渠为卫,竹树荫之,前后畦亩,耕获以时,自春徂冬,从寅至戌,有勤动之劳,无斯须之逸。其中负远志,禀异姿,缓服峨冠,以修咿唔之业者,即谓之“士。” 吴中士轻俊喜事,以凌厉高抗为豪举。靖士独恂恂循谨,三尺法不敢逾,一命吏不敢犯。盖其处卑而无与为徒,地僻而易与为制,亦其积习然也。市肆列贾,半出他邦,公府吏胥,率多奸黠。每见市井无赖,才挂隶籍,知衙署方向,辄磨牙而思大嚼。乡落细民,诡编团保,晓地方姓氏,即吹毫而恣贪求。近更有白布豪民,交通衙从,谋充乡耆,公行武断者。邑民类攻苦力作,麦饭藿蔬,昼夜惕息,以保门户之不暇,而市肆则悉食精糳,被绮縠矣。衙署色目,则日矜肥润、夸醉饱矣。间有神奸巨猾,造访倾人,壬人诞师,嚚讼挑衅,为害滋甚。惟夫饮博冥豫,恶少年所在有之;而佞佛成风,愚夫妇比屋而是。人情日趋华靡,物力日见凋敝也。

    靖俗,喜纤啬,耐寒暑,服劳苦,无江左游闲之习。畎亩陂池,经纬错综,有古井田遗意。农家树篱插棘,沟池竹木,前后环匝。岁二三月间,春江半绿,马首桃花与茅屋相映,村坞如红霞,游人往来,衣袂皆丹,宛然《武陵图》中也。最重右姓,高卑截然奴仆,世世为之厮养。沙土易耕,地无遗力,田塍亚水,有耨无耘,蓄泄江潮,以供灌输,可不忧旱。租庸赋调,不足当江南十五,其地足当乐土矣。

    《冠礼》废,久不行,其冠者不过择吉加冠,更新其衣,以为故事。三加醮祝,不复知为何说,所从来者旧矣。

    婚有六礼,奠雁亲迎皆废。居丧而娶,三日后庙见,施衿结帨。不曰“夙夜” “无违宫事” ,而曰“往持门户。” 至若论财倚势,尤失之大者。

    丧事渐从简杀,棺椁衣衾附于身者,诚信缺然。而迎神、设醮、化楮、忏悔、纸人、竹马、彩幢、花架、观美之费,相竞以为缺一不可,惑葬师祸福之说。亲死至数十年不葬,曰:“时日不利也。”

    祭事从数,岁时伏腊,无不祭其祖先。他邑祭多统于宗子,而靖则支子分祭,但取简便,拜跽奠献,鲜中仪节。

    《元旦》,亲戚党里肃衣冠交拜履新并为酺聚。迎春日,荐春盘,啖春饼。老稚竞出东郭观土牛,喧阗竟日。

    元夕十三夜试灯。上元日作灯市,笙歌彻旦,家作粉丸食之,曰“团圆。”

    《自元旦至二三月》,居人争赴“孤山进香。”

    《寒食》曰:“百五节,人簪麦叶,清明扫墓插柳,冢上标白纸钱,哭新鬼,小儿放风筝。”

    四月初八日,僧尼浴佛。

    端午采芦箬裹秫米为角黍,屑菖蒲、雄黄以饮酒。正午采百草辟毒。妇女簪艾虎,佩符辟邪,画舫观龙舟。

    七月七日乞巧,月下穿针。

    中元,炸茄饼荐先灵,设斋曰《盂兰盆会》。

    《八月十五夜,设瓜果赏月》。

    重九登高,饮菊酒,插茱萸,和枣脯为糕,曰“重阳糕。” 冬至日贺履长,略如元旦。

    腊月八日,杂果蔬辛物,曰《腊八粥》。

    二十四日,相传为灶君朝天,用糖饼以祀糟团,秣马是日扫尘。丐者饰鬼面,傩于市。暮炽柏枝大门外,曰“籸盆爆竹” ,杂赤豆炊米为饭,食家人曰“辟瘟。” 除夜接灶封井,过三日不汲,画石灰于地,象弓矢、象仓廪换桃符春联,老幼围炉欢饮,守岁达旦,爆竹声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