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0825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八百二十五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八百二十五卷目录
庐州府部汇考九
庐州府古迹考二〈坟墓附〉
庐州府部艺文一
庐江辩 唐卢藩
南岳山赋 皮日休
浮槎山水记 宋欧阳修
孝肃包公墓记 林至
革芽茶疏 明曹琥
庐江地理辩 朱镛
重修墨池记 赵范
洗耳池记 陈经言
蕊珠洞记 吴廷翰
职方典第八百二十五卷
庐州府部汇考九
庐州府古迹考二〈坟墓附〉通志州县志合载
英山县
塔石 在县西门外,今无存。
安集市 ,在县北四十五里。
英布故址 在英山尖下。旧传石壁有《葬布记》。太平桥 在县西北三十里,在休州畈罗田境。今桥废。傍山有石,镌“玉虹” 大字。
徐寿辉殿基 在多云山下。
霍山县
万卷堂 在霍山上,旧传焦状元读书处,址存。“拜郊堂 ” 在南门里。汉武帝南巡,至此祭告,今废。
“辇街 ” 即“南十字街” ,汉武帝辇道。
古城 在西门外,南埂尚存。
古城 在下符桥北
复览山臼 在复览山顶。宋末戍边设。
螺蛳店塔 在县西北五十里,高九丈,宋元祐时造。
鲁班门楼 在县南四十里草场。今毁。
钓鱼台 ,在县西三十里,汉左慈垂钓处。歇马台 ,在县西一百里。
磨旗尖 在县一十五里白石山。黄巢作乱于此,建旗募兵。又云:“古有飞来旗,招摇至百日乃去。”
螺蛳台 在县东。陈侯春先建塔于上,邓侯废之,谓“在辰方” ,非《巽》也。
“梳妆台 ” 即仙女台,在县南五十里东流河。世传宋南迁,有尼登台,一夜发长三尺,梳妆毕即飞升去。
道士冲 在县西九十里。田道士徐隐元修真于此。
《落泪洪 》在县西四十里。有孝子舁棺至此,泣尽,继之以血。
唐《大德碑 》,在霍山顶,知府马金诗云:“洗认碑题大德辞。” 又《元小碑》。
南石门 在县南四里
西石门 在县西北三十里。
“桂香” 亭 在儒学“跃龙池” 内,今废。
后乐亭 在东察院内,今废。
坟墓附
本府。〈合肥县附郭。〉
梁女墓 在浮槎山福岩寺。《碑略》云:“梁武帝女夜梦入一山为尼,诘朝奏帝,乃取《名山图》展得此山,恍如梦境。以天监三年,敕本山刱道林寺成,祝发,号总持大师,嫔从悉听为尼。” 墓在殿东百馀步,塔下有海榴一株,相传公主手植。宋马忠肃亮墓 在县西七里,宋晏殊有铭,今废。明杨瞻御史立石表之。
包侍郎令仪墓 ,在县东七里。
包孝肃墓 在县东十五里。自通判公𫄷以下皆附葬。宋林至有《记》。
翰林学士刘筠墓 在县水西门外。
元葛编修闻孙墓 ,在县水西门外。
明追封黔国公吴威毅复墓 在县北乡。洪武中敕葬安陆侯吴复。《刘三吾铭》
追封漳国公郑用墓 在县东乡。永乐中敕葬武安侯郑亨之父。学士杨荣《铭》。
追封蔡国公徐用墓 在撮城镇。宣德中敕葬永康侯徐忠之父。提学周濠《铭》。
追赠平江侯陈闻墓 在大蜀山前。永乐中敕葬平江伯陈瑄之父。大学士杨士奇《铭》。
追封郑国公墓 在撮城镇。宣德中敕葬西宁侯宋晟之父大学士丘浚《铭》。
追赠礼部尚书蔚可立墓 在威武门外。正统中,敕葬蔚绶之父。
礼部尚书蔚绶墓 ,在时雍门外李花桥侧。赠右副都御史张敔墓 ,在南门外童安塘侧。都御史张淳墓 ,在南门外。礼部尚书杨廉铭。都督同知郭墓 ,在店埠镇东二里许。大学士杨士奇铭。
都督佥事瞿通墓 在土山,洪武中敕葬,有碑铭。永乐初,以其子能白沟之战,仆之。
庐江县
三国吴周瑜墓 在东门外三里朝墓巷内。明正统间,提学御史彭助令知县黄金兰立碑,题曰:“吴名将周公瑾之墓。” 《一统志》在庐江县东十里安丰乡,不知的在何处。又按安庆宿松有瑜墓,江西新淦亦有之。盖瑜进取蜀之策于孙权,还江陵,至严,道卒巴丘。权闻哀恸,以丧当还吴,又迎之芜湖。芜湖在庐江下流,墓之真者不知何在,但庐江乃其故乡,葬之近是。或曰:巴丘瑜所镇处。《本传》注:“巴丘在岳州,今巴陵县是” 与前镇名同地异,至新淦,决非真者。
小乔冢 ,在真武观西百步,周瑜之妻乔氏也。俗称“瑜婆墩。” 冢上多古砖,人不敢窃,动辄有咎。何晏墓 ,在治北十里。晏字平叔,南阳宛人,魏驸马都尉,仕至吏部尚书,后与邓飏同诛。唐景云二年,坟被发得砖铭,知为晏墓。魏都与此远甚,不知何以在此。
五代状元伍乔墓 在马厂冈,居民耕田得碑,可验。
伍乔母墓 在柴埠渡南冈,有碑。
元解元墓 一在今学基东南隅。明景泰庚午修筑,土中得残碑,刻曰“公一解元之墓” ,而无姓名。一在安丰乡,墓制甚伟,碑石近年埋没。故老称解元姓李,行荣九,而忘其名。其先江西乐安人,元时仕宦,寓此蜃山之东,宅墓尚存,与伍大夫墓相近。今《安丰二图》,李得元其遗户也。明侍郎陈植墓 在白石山麓。
赠监察御史卢敏墓 在矾山东北麓。詹事王瑛撰表。
封大理评事王弼墓 在冶父山南麓。尚书薛远撰表。
光禄丞郭绅墓 在治南十五里沙溪。
奉直大夫郭演墓 在治南二里。
卫经历郭璧墓 在治东五里“致仕园。”
苑马寺少卿王谦墓 在治北慕善乡。
户科给事中胡渊墓 在小西门西冈外,大理寺司副王敬墓 在治东北五里,《作枋河》北。
四川布政司参议钱朝凤墓 在治西北七十里湖塘嘴。
赠户部广东司员外郎宛镗墓 在治东二十里“蜃山” 之麓。
光禄大夫右柱国夏尚忠墓 在马槽山麓,治西五十里。
户部郎中王恒墓 在治北五里作枋河。湖广右参政柳希玭墓 在治南七十里釜顶山麓。
太常寺少卿朱来远墓 在治南十五里沙湖山麓。
赠光禄寺卿卢谦墓 在治东二十里。
舒城县
汉颉羹侯墓 在县北四十里,即舒王墩。宋李公麟墓 ,在县南五里。
明赠刑部左侍郎郑伯仁墓 在县东三里。赠刑部尚书郑彬墓 ,在县东三里。
吏部左侍郎郑泰墓 在县东三里。
赠刑部尚书郑观墓 在县东三里。
刑部尚书郑时墓 ,在县东四里。
赠兵部尚书秦凤墓 在县西六十里友鹿冲。赠兵部尚书秦绶墓 在友鹿冲。
户部尚书秦民悦墓 在县西三里金鸡墩,孝子钱敏墓 在县北一里。
“节妇” 史氏墓 在县北三十里桃城史家冈,即胡福之妻。
孝子胡仕祥墓 在县北三十里桃城史家冈御史桃寿墓 在县北六安门外。
翰林詹事胡守恒墓 在县北三十里桃城史家冈。
御史任天成墓 在县南三十里。“椒子冲” “孝子” 胡泽墓 ,在大东门外。
孝子姚之龙墓 在县南四十里童家冲。“理学” 祝汝忠墓 在县西南十五里打石山前。无为州。
宋胡通判墓 ,在襄安乡,去城南四十五里。贾侍郎易墓 ,在北门外贾家湾。旧有贾公祠,今道旁有表。
“陆仆射毋必” 墓 ,在开城乡。
双郎中渐墓 ,在西门外三里。
焦状元蹈墓 ,在西门外三里。按《繁昌县八图》亦有焦公墓,但未知孰是。
章居士迪墓 ,在西门外花家畽,有米芾《吉老碑刻》。
“王太师之道墓 ” ,在开城乡相山间。
王侍郎蔺墓 ,在开城乡轩车山。
方孝子墓 ,在北门外三里。
明齐丞相克让墓 在北门外草市。
夏知州君祥墓 在西门外花家畽。隆庆五年,郡守洪邦光表之。
邢状元宽墓 ,在城外三里。
薛尚书祖墓 ,在北乡下簿山。
薛尚书祥墓 ,在西城外五里,飨堂、翁仲在焉。薛尚书远墓 ,在祥墓右。前有《敕予致仕》及《谕祭》二碑文,并飨堂。翁仲中书丕墓祔。
朱参政昂墓 ,在南城外十里。
仰布政升墓 ,在城南三里花家畽。
李参政春墓 ,在南城外十里。
沈武毅将军墓 ,在南城外七里。
吴参政廷翰墓 ,在南城外五里,地名“轿子湾子。” 国宝墓祔。
沈主事桂墓 ,在西城外三里。
谢主事封祖墓 ,在南城外一里曹家楼。刘都御史仑墓 ,在南城外二十里,地名“平头松。”
刘太守汝佳墓 ,在城南三十里,地名“苎麻嘴。” 钱大理卿策墓 ,在南城外二里,地名“花家畽。” 吴侍郎光义墓 ,在南乡葛公山,去城九十里。朱郎中芾煌墓 ,在城南四十里襄安镇。张司李克佳墓 ,在城北八里南汰大寺后。朱通政万春墓 ,旧在南乡查林嘴,今移葬巢县城西。
巢县
桀王坟 在县东三里,地离《桀王城古迹》东行二里,有冈,其长可三里许,乃放王冈也。上有大墩五六,其近北者,特立冈顶,土人传呼曰王坟也。南数墩,曰疑冢也。厥后因范增事近。又其左侧有亚父山。亚父遗井,井二:一在县衙,志所载也;一在鼓山,前《志》不及载。相传有兵器藏其中,深莫可测,土人怪之。又以“放” 、“范” 音似,遂讹为范王冈,而“王坟” 之名究不可晓。
范增墓 在县治后
虞姬坟 ,去歌岭西五里,在两山间复岭之旁。相传以为西楚霸王于此散兵,盖以闻岭上楚歌之声故也。虞姬因自刭,遂葬于此。
六安州
虞皋陶墓 在舒东南六十里陂中。一云在州治东十里。六,故楚地。《史记》云:“封皋陶之后于六” ,疑或子孙所封之墓。明州守何鸣凤始为立碑。汉英布墓 ,在儒学东冈。按《汉书》,布死鄱阳,安得有墓?六安之墓,或其先世。或云关帝庙正殿之下,即葬布处也。
樊将军墓 ,在州西望江寺对岸。
铁灌墓 镕铁封之,失其名氏,今不知其处。习凿齿墓 在陡步河侧,久雨崩陷,有花砖长二尺许,人多见之,相传为习凿齿墓。今坟冢不存。
宋焦状元墓 在焦庄南。后子孙流寓太平。今西七里冈前犹传有焦家庄。
明敕葬都御史汪霖墓 在城南二十里宝塔冈。
谕祭光禄卿杨惇墓 在城南十里樊通桥。《英山县》
汉九江王英布墓 在英山尖下。闻昔有人发其冢者,见铁灌甚坚,内有箭射出,异之,遂不能发。
唐学士沈佺期墓 在黄连冲株林,去县四十里。昔有祀田十亩,明末废。
霍山县
宋程端中先生墓 在撞山下。先生,伊川长子,曾知六安军事。
程万二宣教墓 在撞山下,碑云:“伊川先生八世孙,元祐七年立。”
元程万三宣教墓 亦在撞山下,碑云:“生于咸淳癸酉,殁于至正己丑。” 立石。
熊学士坟 在复览山下。学士名德旻,元端明殿办事。
“衡山王坟 ” 在县西南一百里长林庵下。有罪,赐自刎,葬此。
太子坟 ,在县西四十里。即衡山王之妃所落之子,前所谓“落儿岭” 者是也。
庐州府部艺文一
《庐江辩》唐·卢藩
凡作事必法古,名地者必求于古地,而不古失其地 矣。秦一天下,破国为郡,名地者唯求于《禹贡》《山海经》。 故始皇二十六年,以扬州之地为九江、鄣郡、会稽、九 江,会稽出《禹贡》,鄣出《山海经》。按《海内南经》云:“三天子 鄣山,在闽西。”注云:“在歙县东,浙江出焉。”《海内东经》云: “庐江出三天子,都入江。”“彭泽西”注云:“即彭蠡也,今彭” 泽县西是也。《经》又云:“一名天子鄣”,江南之由此名也。 庐山在彭蠡西,厓因庐江以立名。项羽封英布为九 江王,尽有扬州之地。汉高改九江曰淮南,即封布为 淮南王。十一年,布诛,立王子长为淮南王。孝文八年, 长死,徙封长子安为淮南王,赐为庐江王,勃为衡山 王。应劭曰:“庐江,古庐子国也。”考寻载籍,古无庐国之 名,是劭以庐江为庐戎之地也。按《左氏传》,庐戎亦曰 庐,在宜城西山中。劭误以中庐之庐为庐江之庐,后 人因迷而不悟。按《汉书诸侯王年表》,北界淮濒,略庐 衡为淮南。颜注云:“庐、衡,二山名也。”衡即今霍山。按《东 汉·地理志》,建武十年,省六安国,以县属庐江郡,郡十 四,城有舒、浔阳、襄安郡南有九江,东合为大江。大江 之南,与彭泽相接,既得浔阳,浔阳有庐山,因庐江而 名古矣。庐江之地,包江南北而有之。周景武《庐江记》 云:“匡俗,周威王时生而神灵居于山上,世称庐君。”则 是俗因山为号,不因俗为庐,而名山为西域法者曰: 惠远作《庐山记》,不知所始,乃曰匡俗出殷周之际,结 庐山上,因名山曰庐。其谬甚矣。按豫章旧志,俗父与 鄱阳令吴芮佐汉定天下,而亡汉于浔阳。武帝南巡, 封俗为明公。是山不因俗而名愈明矣。余故曰:事必 法古,名地者必求于古。庐江自《山海经》所谓出三天 子都者是也。今山在彭蠡之上,亡其所谓庐江者,时 移事古,名与地改故也。又按《经》云:“浙江出三天子,都 在其东。”《地理志》云:“浙江出黟县南率山,东入海。”率则 歙,今浙江是也。今率山在歙州南,建延而西曰浙岭, 浙水实其阴,又西走彭泽,凡三百里。井水出山阳者, 皆西流汇于彭泽。庐江远乎哉?是必一水也。又按:今 浔阳在江州大江之南,古浔阳在大江之北,名地为 国者,岂限江之南北哉?求于古而已矣。庐江之国,自 《山海》而名者为是。
《南岳山赋》皮日休
臣日休以文为命。士所至州县山川,未尝不求其风 谣以颂其文,幸上发𬨎轩使得采以闻。六年至寿之 骈邑,曰霍山,山故岳也,邑赘于址,至之三日,离邑一 舍,望乎岳,将颂之文也。及见之,则目乎戆?手乎亸?心 乎竦?神乎瞀?始欲狂其文,写其状,如丹青之不差也。 颂其风,文其谣,如金石之永播也。既而其精怯然搏 “敌,躁然械囚,纷然棼丝,恍然堕空,浩然涉溟,幽然久” �则知才智之劣,如耄而加疾,将杖而奔者。於戏!霍 山之灵哉!霍山之灵哉!将阏于神而愚之耶?抑有所 达而托之耶?其辰既浃,其精忽渝,怯然而胜,躁然而 敌,纷然而静,恍然而安,浩然而济,幽然而愈,如壮而 能决,将阵而能敌者。于是狂其文,写其状,辞曰:“太始 之气,有清有浊。结浊为山,峻清为岳。其山厥臣,其岳 为”君。惟南之镇,曰霍为尊。岳之大,与地角壮,与天勍 势。荆豫华嵩,青沂兖岱,如垤而秀,如块而锐。岳之高, 千仞万仞,苍苍茫茫,日月相避,其光望之数百里外, 为天栋梁。岳之尊,端然御极,竦然正位,静然而听,凝 然而视,其体当中,如君之毅。其属者如骈,其拇如枝, 其指若卑,其仪若肃,其位。岳之气,其秀“为春,其清为 秋,其翠如云,云不能丽,其色如烟,烟不能鲜,若雨收 气爽,丹青满天。”“岳之灵其神不眹,其报如响,若雨用 淫,岳能廓之,若岁用旱,岳能泽之。岳之德,生之育之, 煦之和之,开花染卉,凄凄迷迷,藻缋数百里。岳之形 有云鹜鹜,其勃如怒,有泉烈烈,其来如决,叱丰隆,奔 列缺,轰然霹雳,天地俱裂。岳之异状,其势如危,或不 可支,若不可维;或仰而呀,有如吮空;或俯而拔,有如 攫地;其晓而东,有如贯日;其暮而西,有如孕月;有水 而脉,有石而骨,有洞而腹,有崿而节;或锐而励,或断 而截,或回而驰,或低而折。其《经》之怪之,祥之诡之,千 种万类,繄不可得而详记。”因神狂不能自主,殆而寐, 梦一人,绛衣朱冕,怪貌魁形,曰:余祝融之相也。夫霍 山君之故治也。尔赋之诚,形矣胜矣,怪矣,典矣。然义 有不备,帝俾余莅。夫古有五岳,霍居其一,所以五岳相迩者,唐虞之帝,五载一巡狩,一载而遍,上以觐侯, 下以存民。侯有治者陟,不治者黜,民有冤者平,穷者 济。自唐虞以降,皆燔柴于霍,我帝用飨,其礼至周且 册,而命我与诸岳,星列中国。自汉之后,乃易我号而 归于衡,故祝融迁都,命余守霍。今圣天子越唐迈虞, 而废巡罢狩,余之封内,有可陟可黜,可平可济者,是 圣天子无由知之。尔能以文,请执事之达者,易衡之 号以归于我,请天子复唐虞陟黜之义。故尔之将赋 余,闭遏尔怀而不尔。《文帝》曰:“有衡既远,有狩必劳。惟 霍之迩,斯号可复。赋者有能言,胡不俾帝命?余钖尔 文,尔无忘也。”臣曰:“请惟神命。”既觉而书。呜呼异哉!
《浮槎山水记》宋·欧阳修
“浮槎山,在慎县南三十五里,或曰浮阇,或曰浮槎”,二 山其事出于浮屠、老子之徒荒怪诞妄之说。其上有 泉,自前世论水者皆勿道。余尝读《茶经》,爱陆羽善言 水,后得张又新《水记》,载刘伯刍、李季卿所列水次第, 以为得之于羽,然以《茶经》考之皆不合。又新妄狂险 谲之士,其言难信,颇疑非羽之说。及得浮槎山水,然 后益以羽为知水者。浮槎与龙池山皆在庐州界中, 较其水味,不及浮槎远甚,而又新所记以龙池为第 一,浮槎之水,弃而不录,以此知其所失多矣。羽则不 然,其说曰:“山水上,江次之,并为下山水乳泉石池漫 流者上。”其言虽简,而于论水尽矣。浮槎之水,发自李 侯。嘉祐二年,李侯镇东留后,出守庐州,因游金陵,登 蒋山,饮其水,又登浮槎至其山。上有石池,涓涓可爱, 盖羽所谓乳泉漫流者也,饮之而甘。乃考图记,问故 老,得其事迹,因以其水遗余于京师。余报之曰:“李侯 可谓贤矣。夫穷天下之物,无不得其欲者,富贵之乐 也。至于荫长松,藉丰草,听山溜之潺湲,饮石泉之滴 沥,此山林者之乐也。”而山林之士,视天下之乐,不一 动其心,或有欲于心,顾力不可得而止者,乃能退而 获乐于斯。彼富贵者之能致物矣,而其不可兼者,惟 山林之乐尔。惟富贵者而不得兼,然后贫贱之士有 以自足而高世。其不能两得,亦理与势之然欤?今李 侯生长富贵,厌于耳目,又知山林之为乐,至于攀缘 上下,幽隐穷绝,人所不及者,皆能得之。其兼取于物 者,可谓多矣。李侯折节好学,喜交贤士,敏于为政,所 至有能名。凡物不能自见,而待人以彰者有矣。其物 未必可贵,而因人以重者亦有矣。故予为志其事,俾 世知斯泉发自李侯始也。
《孝肃包公墓记》林至
至。为淮西从事之三月,始得再拜谒孝肃包公墓下。 呜呼!庆历、嘉祐之间,何其盛也!仁宗皇帝以天地高 厚之德,平治天下,而又延登耆雅,容纳忠谠。维时孝 肃公危言直论,排斥权幸,切劘治道,而扶持国本者, 观《奏疏》可考焉。至其临政,明不可欺,刚不可挠,公不 可干以私。今百馀年,所在士民闻其风采,犹知“起敬 ‘起畏’”,合肥公之乡里也。中更兵火,子孙流离,故宅废 为民居,独庙祀存焉。今去城十五里,所谓东村原者, 公之墓也,去皇考侍郎公墓七里。每春秋教授县令 帅诸生往修岁祀。然而丘封荒颓,宰木剪拔,担夫牧 竖,往来莫禁,甚者至蹊其墓田,欲夺而有之。呜呼!以 忠贤端士而报施乃尔,岂天道耶?或“兵革之后未能 遽复耶?”教授丁端祖、县令潘友文相与鸠工敛财,次 第修治。会部使者王补之来摄帅事,即以闻之,公为 之恻然。不逾月,斥公帑助其役费,缭以周垣,方一百 五十五步。菑剔𣗥蓬,植艺松桧,祭飨有堂,墓道有门。 墓碣记藏,虽不复存,立表署阡,往来其下者,皆知为 孝肃公之墓。瞿然知敬,风动一乡。而又正其墓禁,直 其田之讼,归之包氏,使岁时奉烝尝,所以竭虔妥灵 者厚矣。呜呼!仁人君子固有不幸而不能保其后者 也。世人不察,诿以天道报施之不常,以起为善者之 惧,而不知君子之泽,虽曰五世而斩,至于流风馀韵, 闻者为之兴起。孰使之然哉?扶持风化,调护其子孙, 此正吾人责也。可舍此,谓天道是耶?非耶?公之元孙 邦直,朝廷盖尝命之官,今虽老不能仕,而州县之间 经纪其存殁者,可独为包氏计耶?风化所系多矣。至 于连帅之命,告成于公墓,而且属笔以记其事。公之 勋德,载在《国史》,此不复论,姑序其本末,以为后来劝 云。
《革芽茶疏》明·曹琥
为“节贡献以苏民困”事:臣闻天之生物本以养人,未 闻以其所养人者害人也。历观古昔帝王忍嗜欲、节 贡献,或罢或郤,诏戒丁宁。盖不欲以一人之奉而困 天下之民,以养人之物而诒害人之患,此所以泽及 生民、法垂后世而王道成矣。臣查得本府额贡芽茶 岁不过二十斤。祖宗以来,圣贤相承,不闻以为不足 “而益其常额。迩年以来,额贡之外,有宁王府之贡,有 镇守太监之贡。是二贡者,有芽茶之征,有细茶之征。 始于方春,迄于首夏,官校临门,急如星火,农夫蚕妇, 各失其业,奔走山谷,以应诛求者,或相对而泣,或困怨而怒,殆有不可胜言者。如镇守之贡,岁办千有馀 斤,不知实贡朝廷者几何?今岁太监”黎安行取回京, 未及征派,而百姓相贺于道,则往岁之为民病,从可 知已。臣姑未暇论矣。宁府正德十年之贡,取去芽茶 一千二百斤,细茶六千斤,不知实贡朝廷者几何?今 岁之贡,取去芽茶一千斤,细茶八千斤,又不知实贡 朝廷者几何?臣亦不暇论也。近日抚州守御千户所 千户吴隆赍执牌面到府,内称“舍人秦钦传奉令旨, 去年进贡不敷,要得加添数目”等因在内。其《令旨》之 有无,臣不得而知,若传奉之应否,臣不能不为之寒 心也。凡此自关国体,臣不敢过为之虑。乃若此贡之 害,臣不容不为陛下悉数之。方春之时,正值耕蚕,而 男妇废业,无以卒岁,此其为害一也。二麦未登,民艰 于食,“旦旦而促之,使不聊生,此其为害二也。及归之 官,又拣择去取,十不中一,遂使射利之家先期采集, 坐索高价芽茶一斤卖银一两,犹恐不得,此其为害 三也。亦或采取过时,括市殆尽,取无所应,计无所出, 则又科敛财物,买求官校,百计营求,恐不免祸。此其 为害四也。官校乘机私买货卖,遂使朝夕盐米之小 民,相戒而不敢入市。此其为害五也。凡此五不韪者, 皆切民之深患,致祸之本源。今若不言,后当有悔,臣 又安得不为陛下悉数之。”臣今窃禄署府,目观民患, 苟有所虑,不敢不陈。伏望陛下扩天地生物之心,悯 闾阎穷苦之状,特降纶音,罢此贡献,使方春之时,农 蚕不至于失期,草木得全其生意,民物欣欣,颂声斯 作,实一方万万年无疆之福。诸福之臻,可致之祥,无 不毕至而王道终矣。区区犬马之心,管蠡之见,冒干 天威,不胜战栗之至。
《庐江地理辩》朱镛
按:祝氏著《方舆胜览》,成于宋理宗嘉熙三年己亥;马 氏著《文献通考》,成于元武宗至大元年戊申。马氏考 庐之所自本《左传》《汉书》以为古庐子国,祝氏以旧经 为非,谓《左氏》自庐以往,乃中庐之地,去合肥远矣。今 按《左氏文公十四年传》曰:“楚庄立子孔,潘崇将袭群 舒,伐舒、蓼、庐、戢、黎诱之。”杜氏注:“庐,楚邑;戢黎,庐大夫” 也。又按《宣公八年》:“楚人灭舒、蓼。”汪氏曰:“今安丰路霍 丘县旧名蓼县。”又按《左氏文公十六年传》曰:“楚大饥, 庸人帅群蛮以叛楚,楚人谋徙于阪高。𫇭贾曰:‘不如 伐庸,自庐以往,振廪同食,使庐、戢、黎侵庸’。”按:庸地,襄 阳之竹山也。中庐又襄阳之别邑。由前言之,则舒、蓼 于庐为近;由后言之,则中庐于庸为近,然《左氏》惟曰 庐,不曰中庐,不知祝氏何据,辄以中庐为庐,而辨应 劭之非。又按:《前汉书地理志》以中庐系之南郡下,后 乃继以庐江郡。《注》引应劭曰:“故庐子国。”由是言之,窃 恐汉儒亦非不知而谩言者。今详著于篇,以俟考者 自择云。
《重修墨池记》赵范
郡故有墨池,在公廨后西北偏十数弓许,乃宋知军 米芾遗迹也。稽诸往牒,公性好奇,酷嗜书,且政尚𥳑 《易》,每暇辄临池上,以挥洒自适,谓汉扬子云草《太元》, 常名所临之池曰“墨池。”公师其意,乃手书“墨池”二大 字纪其胜比。南渡后,此地烬于兵燹,公所临宝晋诸 帖,悉漫漶亡存,独“墨池”二字勒诸石,亦颇刓缺。嘉靖 癸丑,万安朱麟得之颓垣下,因完其坏,树公廨后。继 而进贤雷梦麟复移置池上。池之北为创宝晋斋,斋 之前,增创一鉴亭,仍颜其坊额。周缭以垣,轩楹敞豁, 林木亏蔽,池之景于是复出矣。顾岁寖久,池堤之败 且半,势湫隘不可以潴。向所树《公手碑》,亦圮斜若将 倾状。隆庆壬申,余来守此郡,闲往游息池上,慨慕久 之,不能去,思葺未遑。越明年,万历改元,乃前所创亭 复圮,池益咽塞。余因谋于僚友宝旸朱君少华唐君, 相与鸠工聚材,重构而稍辟之。池之堤更甃以石,池 之中为亭,扁曰“水心亭。”后驾小桥以济其前,又负土 垒石为小山,植公碑而砌焉。方雨泽稍集,池水溶漾, 与亭相掩映。天光云影,上下一碧。当瞻眺之顷,境远 近孤峰列嶂,四望皆隐隐然若起若伏,若趋若拱,若 沉若浮,可尽得之于亭之中、于池之上,殆奇观也。僚 友时或过从者,属予一言以记。余尝俯仰今昔,盖愀 然有遐思焉。夫由熙、丰而来,历五百馀年矣。世几更 迁,而池固无恙。濡须为川泽之薮,以池名者奚啻千 百,而兹池乃能使人爱慕若此若此不足以观人心 乎?《志》称公知是军时,值岁有蝗灾,乃掠境而过,一切 禾稼无所伤。其泽之在人,今犹诵之。又称公常草书 池上,厌蛙声不辍,引研投之,蛙遂禁,声不复鸣。此其 事若涉神异,而公之感人动物,为可想见矣。然则兹 池也,固遗迹之一,而其流风馀韵与公俱存者,独兹 池也哉!噫当宋中叶,所幸海内稍安,公得以政事之 暇,留意翰墨,而为临池之乐。然即其著有《异政》,能令 蝗不为灾,则所常忧乎民者,计必有在也。乃今郡枋 视旧,而民风吏治稍异向时,即簿书旁午之劳,且丙
夜不给,他事可知也。如欲登斯亭,对斯池,追公之乐以继其盛美,顾何暇而可得耶?昔范希文有言:“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夫忧乐之相为 先后也。欲乐公之乐,其亦忧公之所以忧者乎!然则 今日之相与葺兹池也,盖不徒以侈夫临池之乐焉 已矣。诸君谓余言为然,乃并勒诸石,以告夫后之游 者。朱君体仁,永嘉人;唐君虞,乌程人,俱捐俸缮事。而 长汀程杲则有“乐观厥成”,荏平蒋子继先亦有力焉。 “时万历二年岁甲戌冬十二月。”
《洗耳池记》陈经言
距巢东郭外不数武,有“洗耳池”,故老相传当伊�时 许由行遁荒野,帝命长九州,由闻涤耳水滨,去之数 千载,池尚存,岁久浸成污渠。万历丁丑,不佞来莅是 邦,逾旬日,策驭历四郊,问民生疾苦,间从诸有职者 周咨古实,习知境内巢、许遗迹。公馀爰集徒众,疏浚 淤塞,崇堤绝壑,涴涴如故。不佞初诵六甲,稔闻武仲 华名,乃今躬履其地,英风义烈,耿耿在人,唯无以纪 载为歉。按:《史迁》云:“人谓尧让天下于许由,许由不受, 此何以称焉?”而朱子亦信由为当世之高士,但无尧 让之事耳。嗟嗟!尧让之事,其文辞绝不少概见意所 云洗耳者,无乃临清流以澡尘襟,与弃瓢事类耳。恶 乎耻而逃隐,迄于泥滓犊口哉?涪翁过而贤之,似矣。 至以其不出为天下有舜也,后世遂沿之为由让天 下于舜。嗟嗟庄生,曼衍之谈,靡适示训。彼其风节矫 矫,羽仪时世,冯生众庶,漱齿缩舌,若乘天衢,入紫庭, 中路而叹,其有裨世教,良匪浅鲜。夷、许之徒,足以当 稷、卨,对伊、吕者,信然哉!粤稽皇甫谧《高士传》,由洗耳 颍水,殁葬箕山。盖终始表见河洛,载观邑乘。由与巢 父并隐巢之卧牛山,首祀乡贤,洗耳芳池,胜辉八景, 至人游大块间,无所不之,馀芳袭乎殊代,古今犹旦 暮然。巢以由重,由又以池存,它无论矣,吾唯论其大 者云。
《蕊珠洞记》吴廷翰
蕊珠洞,在州北稍东若干里,土人呼苗洞,其称蕊珠 自予始。蕊石、珠泉,盖道其实,不假仙胜,故自奇也。有 陈叟者,名谟,与其兄谏年皆八十馀,世居朝喜山下, 其族孙璧耕此洞山下为主人。叟间为予言:“洞极幽 邃,但内为伏翼所据,芜秽难近。顷者居人收其粪以 田,洞始洁,颇有人迹矣。”予闻而喜,亟图一访。十月庚 午早发,暮抵叟家。癸酉,肩舆自朝喜沿东石村,经烈 王庙弄,约七八里许。一山横亘,无奇峰茂树,称黑山, 与菖蒲岩相接。或云即菖蒲岩。其右为黑山,洞实在 焉。东北面黄山,称小岭;背五亩尖,称周公尖。大抵郡 迤北诸山绵络多无字,土人以意呼,未能区别也。先 期,叟命人芟径辟石,焚其灌莽荆棘,“具二梯数驴。”至 是,主人与其弟珊俟于洞口,予乃下乘一驴。诸游者 或步或乘。稍前,路敧仄,乃舍驴撷衣,彳亍而上。更折, 益不可前,则掖以二僮。山人有赠“万岁藤者,且杖且 掖,踣而复振者数四。历一二里许,至一悬厓,循厓梯 而下,折数十步,始见洞。洞穴山之半腹,复履梯而上, 始达洞门。门约广四”五丈,高十丈许,虚明开豁,似非 人间始至者。仰视惊愕不定。洞口有一泉流,自洞中 潜石下复出,迸石隙中若万珠,注为一泓,其色苍绿, 明净如苔。沿流尖石迸笋,时刺人胫。左右折各数十 步,两壁石巉削,上多石乳,流注融结,千态万貌。顶有 窍,作天窗二,日光射入,金碧璀璨,实洞中奇观。折历 数十步,有悬磴若人为者,高亦数丈,甚陡,浮级多鹅 子石。足微动,辄交下,得数人曳。予,始登磴上横六七 丈,若大厦然。山主人为布席于上,诸游者并主人共 二十人,良久就坐,酒各数杯,有歌者随为歌《五云洞 天》一曲。予西游时得之,丁生最徐生少游更其辞,写 以新声,有“万壑烟霞独占”等句,似为此洞而设,岂亦 有数乎?予始至洞口,津津有诗思,俄为景象所夺,竟 不能成。乃推董生为题岁月与诸游者姓氏于洞左 壁,并题“吴公岩”三字,则诸公谬推也。日晡,游者先后 去,予恋不舍,或复言此中传有药臼石床,急寻之,良 久乃还。暮过岩台寺,夜宿叟家,清寒不能寐,因反复 兹洞之理而有感焉。慨自“二气初分,崇而为山,融而 为川,窍而为谷,为谿壑,盖至于今,不知凡几千万年。” 兹洞之閟,远不得与张公《善卷》争雄,近不得与王乔 擅奇,邈焉寥落,宜乎动创游者之叹也。虽然,吾见天 下名山异洞,值孔道当雄都大郡,登眺者易于属目, 往来者便于置足,或为轮蹄之所驰骤,或为缁衲之 所僭据,饰“以支蔓之辞,溷以尘鞅之笔,雕镌刻画,发 泄无馀。以视兹洞之郁然而秀,渊然而藏,崛奇瑰玮, 浑然天成,处幽寂而能逃其名,在弃置而能全其真, 畸于人,独侔于天,其所得孰多寡乎?”董生仝闻而谓 予曰:“彼古之至人如巢、由、务光,盖至于今,终不能无 闻,兹洞其能遂泯乎?发抉隐蔽,张皇幽眇,殆自吾子 始耳。曰有是哉!洞其谓予何?次其事,述其言,以告后 之游者,使知予过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