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0889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八百八十九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八百八十九卷目录
抚州府部艺文一
新移州子城记 唐张保和
墨池记 宋曾巩
抚州颜鲁公祠堂记 前人
抚州通判厅见山阁记 王安石
相山记 孙懋
重修千金陂记 赵与辀
乐安重建县治记 真德秀
鳌溪桥碑阴记 何时
鳌溪书院记 元吴澄
金谿县孝女祠记 胡元�
青云亭记 虞集
崇仁县栾巴碑 前人
金谿总论 明刘章彝
谿俗奇观记 前人
新建百花塔记 洪应科
带湖记 刘命清
鼎修城垣记 詹尔选
宜黄县新城记 蔡邦俊
创造乐安城垣记 李哲
宜黄新城记 谭纶
职方典第八百八十九卷
抚州府部艺文一
《新移州子城记》唐·张保和
“八卦成列,象在其中,圣人则之。刚柔险易,动静悠促, 亦皆备矣。是则金木水火,轮移消长,乾坤震巽,罗列 高下。”揆情伪至于元近,稽微阐极于大成。盖有有无 不有矣,物物无不物矣。至于举一趋百,制迩应远者, 有夫光宅焉。“宅天下者,崤雒之强欤?宅邦邑者,冈阜 之胜欤?宅闾巷者,隆坦之宜欤?”自穴居至于大壮,犹 “椎轮形于玉辂”,其必如此。按抚之郡庭,初际于亥壬, 绵历年代。宝应中,太守王公圆以其势卑于邮里,疑 悍民而沮长,因徙于西邮,自尔亦匪厥中。观夫用壮 而非刚,虚右而拥左,总详其朕,则二千石列郡比比, 有不大迁者,是其事矣。大中中,刺史蔡公京审于三 地,思事再革,以劳费滋广,意行力止。乾符中,巨盗起 梁宋,兵火照天下,干戈日用,屠薙锋起,畿甸失御,郡 邑旷守。斯时也,豺狼塞路,瓦砾遮辙,此之官舍弃如 焚,如荆蒿蒙春,并野一色洎。汝南危公奋长剑,倡义 旅,并剪群恶,克莅百城,草刱棋布,纫隳续断。诏下之 日,默究形胜,且曰:“幼少尝闻前任遗议,今也运会萃 吉,指陈大凡,元亨中正,会要方乘。”宜拔乎崇高,麾震 揖巽,朝辛附癸在,控于跃伏,苟差毫发,其致悬殊。尔 乃决意卜筑,应手经始,舍去旧地,推移一区,而胜秀 逸得,严整郁备,纳溪山复叠之势,吐原野蟠连之色, 有若龙骞凤举,花攒绮错。于是左通台门,南正戟扉, 三扃三厅,大寝小寝,局著狴帑,环回星列。峨东轩以 资眺“览,峙西阁而备宴见。奢俭折中,材力攸允。广陌 绳分,列肆鳞瞩。缭崇墉,备固护之态,襟平陆,延爽垲 之景。然后政化以安之,礼法以康之,仁和以富之。远 者来而近者休,憸《诐革》而干蛊用。星霜既周,闾井以 繁。年谷登穰,士马精研。连帅倚为右屏,天子宠为良 牧。百姓歌之,声闻九重。”玺书慰勉,增爵褒命。公少秉 奇志,年甫壮室,遭时建名,起家而万石非伟,许国而 一心弥励,而后乃今誉积望洽,丰德懿范,继以挥绰, 虽山河之重,岩廊之峻,恐无自避也。君子曰:“地载万 物,贤者应之。”盖合其用而享其祉,忤其道而戾其契, 匪私于富贵,勿抑于隆盛也。若成王之定鼎,邾文之 迁绎,奉春之建都,踵其数而举其征者矣。《保和前纪》, 罗城内惭拙文,暇日复聆当世之谭,曰:“事成乎身,及 乎人,力之次也。”顾惟是续,盍表攸久。载让弗克,唯而 直书巨唐大顺庚戌年镌石。
《墨池记》宋·曾巩
“临川之城东有地,隐然而高,以临于溪,曰新城。新城 之上有池,洼然而方以长,曰王羲之之墨。池”者,荀伯 子《临川记》云也。羲之尝慕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 此其为故迹,岂信然乎?方羲之之不可强以仕,而尝 极东方,出沧海,以娱其意于山水之间,岂不徜徉肆 恣,而又尝自休于此邪?羲之之书晚乃善,则其所能, 盖亦以精力自致者,非天成也。然后世有不能及之 者,岂其学不能如彼邪?则学固岂可少哉?况欲深造 于道德者邪?墨池之上,今为州学舍,教授王君诚恐 其不章也,书“晋王右军墨池”六字于楹间以揭之。又 告巩曰:“愿有记。”推王君之心,岂爱人之善,虽一能不
欲废,而因以及乎其迹邪?因其事以勉其学者邪?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后之人尚之如此,况仁人、庄士之遗风馀思,被于来世者,何如哉!
《抚州颜鲁公祠堂记》前人
赠司徒鲁郡颜公讳真卿,事唐为太子太师,与其从 父兄杲卿皆有大节以死至今,虽小夫妇人皆知公 之为烈也。初,公以忤杨国忠,斥为平原太守,策安禄 山必反,为之备。禄山既举兵,公与常山太守杲卿伐。 其后,贼之不能直窥潼关,以公与杲卿挠其势也。在 肃宗时,数正言,宰相不悦,斥去之。又为御史唐旻所 构连,辄斥李辅国迁太上皇居西宫,公首率百官请 问起居,又辄斥代宗时与元载争论是非,载欲有所 壅蔽,公极论之,又辄斥杨炎。卢杞既相,德宗益恶公 所为,连斥之,犹不满意。李希烈陷汝州,杞即以公使 希烈,希烈初惭其言,后卒缢公以死。是时公年七十 有七矣。天宝之际,久不见兵,禄山既反,天下莫不震 动,公独以“区区”平原,遂折其锋,四方闻之,争奋而起, 唐卒以振者,公为之倡也。当公之开土门,同日归公 者十七郡,得兵二十馀万。由此观之,苟顺且诚,天下 从之矣。自此至公殁,垂三十年。小人继续任政,天下 日入于弊,大盗继起,天子辄出避之。唐之在朝臣,多 畏怯观望,能居其间,“一忤于世失所而不自悔者寡 矣。至于再三忤于世失所而不自悔者,盖未有也。若 至于起且仆”,以至于七八,遂死而不自悔者,则天下 一人而已,若公是也。公之学问文章,往往杂于浮屠 之说,不皆合于理,及其奋然自立,能至于此者,盖天 性然也。故公之能敢其死,不足以观公之大。何则?及 至于势穷,义有不得不死,虽中人可勉焉,况公之自 信也欤?惟力忤大奸,颠跌撼顿,至于七八,而始终不 以死生祸福为秋毫顾虑,非笃于道者,不能如此。此 足以观公之大也。夫世之治乱不同,而士之去就亦 异。若伯夷之清,伊尹之任,孔子之时,彼各有义,夫既 自比于古之任者矣,乃欲眷顾回隐,以市“于世,其可 乎?孔子恶鄙夫不可以事君,而多杀身以成仁者,若 公,非孔子所谓仁者欤?”今天子嘉祐元年,尚书都官 郎中、知抚州聂君厚载、尚书屯田员外郎通判抚州 林君慥,相与慕公之烈,以公之尝为此邦也,遂为堂 而祠之。既成,二君过予之家,而告之曰:“愿有述。夫公 之赫赫不可盖者,固不系”于祠之有无。盖“人之向往 之不足者,非祠则无以致其至也。闻其烈足以感人, 况拜其祠而亲炙之者欤!”今州县之政,非法令所及 者,世不复议。二公独能追公之节,尊而祠之,以风示 当世,为法令之所不及,是可谓有志者也。
《抚州通判厅见山阁记》王安石
通判抚州、太常博士施侯为阁于其舍之西偏。既成, 与客升以饮,而为之名曰《见山》,且言曰:“吾人脱于兵 火,洗沐仁圣之膏泽,以休其父子者,百馀年于今。天 子恭俭,陂池苑囿台榭之观,有堙毁而无改作,其不 欲有所骚动,而思称祖宗所以悯仁元元之意殊甚。 故人得私其智力,以逐于利而穷其欲。自虽蛮貊湖” 海山谷之聚,大农富工豪贾之家,往往能广其宫室, 高其楼观,以与通邑大都之有力者争无穷之侈。夫 民之富溢矣,吏独不当因其有馀力有以自娱乐,称 上施耶?又况抚之为州,山耕而水莳,牧牛马用虎豹, 为地千里,而民之男女以万数者五六十,地大人众 如此,而通判与之为之父母,则其人奚可不贤。虽贤, 岂能无劳于为治?独无观游食飨之地以休其暇日, 殆非先王使小人以力养君子之意。吾所以乐为之, 就此而忘劳者,非以为吾之不肖,能长有此,顾不如 是不足以待后之贤者尔。且夫人之慕于贤者,为其 所乐与天下之志同而不失,然后能有馀以与民,而 使皆得其所愿。而世之说者曰:“召公为政于周,方春 舍于蔽芾之棠,听男女之讼焉,而不敢自休息于宫, 恐民之从我者勤,而害其田作之时。盖其隐约穷苦 而以自媚于民如此,故其民爱思而咏歌之,至于不 忍伐其所舍之棠,今《甘棠》之诗是也。”嗟乎!此殆非召 公之实事,诗人之本指,特墨子之馀言。赘行吝细,褊 迫者“之所好,而吾之所不能为。”于是酒酣,客皆欢,相 与从容誉施侯所为,而称其言之善,又美大其阁,而 嘉其所以名之者,曰:“阁之上,流目而环之,则邑屋、草 木、川原、阪隰之无蔽障者皆见,施侯独有见于山而 以为之名,何也?岂以山之在吾前后左右,若蟠若踞, 若伏若骛,为独能适吾目之所观邪?其吾”心有得于 是而乐之也。施侯以客为知言,而以书抵予曰:“吾所 以为阁而名之者如此,子其为我记之。”数辞不得止, 则又因吾叔父之命以取焉。遂为之记,以示之贤者, 使知大施侯之所以为阁而名之者,其言如此。
《相山记》孙懋
绍兴二十有六年九月,懋奉天子命,来字此邦。越二 十有八年夏六月不雨,致祷于巴山,馆神于县之厅 事凡二。明灵昭答,讫再岁,民不病饥。仰赖神休,无以 自罄。念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不以山川,况可以名命兹山乎?神虽不禁,予卜诸心,而知其不可。 又念云梦之侧,荆襄之交有山焉,以洞庭君之所居 而谓之君山,则兹山汉沛相栾公所居,而谓之相山, 不犹愈乎?虽神不言,而卜诸人,而知其必可。于是以 相名山,举觞侑神,再拜而祝之曰:“维山实镇此邦,维 神实镇此山。神之降,为申为甫以辅我明王;神之升, 为云为雨以膏我下土。其升而泽于物者,予既窃而 承之矣。其降而效诸人者,予方将有望焉。不然,神依 人而行,此邦之人秀茂如林,必有可托以显其名。犹 神之降,亦予之望。庶几兹民不辱于相。”言讫,肹蚃之 间,如有代神,请以为记。予于是沥觞三拜而书之。时 己卯夏六月望日记。
《重修千金陂记》赵与辀
尝读杜君卿《通典》,建昭中,邵信臣为南阳太守,于县 南造钳卢陂,累石为堤,旁开六石门,以节水势,用广 灌溉,岁岁增多,至三万顷,人得其利。后杜诗为太守, 复修其业。时歌之曰:“前有邵父,后有杜母”,循吏之流 风善政,民到于今称之。惟抚为郡,以二水合流,号曰 临汝。考之图志,临川水在县东北五十里,源出定川。 以今地势观之,合宜黄、崇仁诸水,由郡城而西,趋豫 章赴彭蠡,此临水也。汝水源出南城为旴,自旴入石 门为汝,由郡东过文昌堰,绕北城至西津,与临水合。 郡城之山,发迹军峰,重冈复岭,嵬峨岌嶪,北行二百 里至此,为二水所束止焉。回环缭绕,如玉围腰,金石 台屹峙于外,故《里谶》有“台分堰合”之语。川融山结,锺 奇孕秀,人物瑰异,生聚繁庶,江右之巨镇也。汝之上 流,距城七八里,旧有支港,决而他出,又越二十馀里 方合,与正流相为消长。若支盛则正壅,褰裳可涉,越 旬不雨则绝流,地脉枯燥,风气涣散。自唐已有千金 陂,遏支而行正,然陂常溃决。绍兴间,郡有富民王其 姓者,极力筑堤以捍,岁久复毁。嘉熙间,太守计院赵 公师鄀,尝属寓公符簿遂者,经营于上流,顺地势之 直,别凿小渠,引水以至拟岘台下。事未及竟,傍无障 阏,复成绝潢。后之来者,顾瞻永叹,欲作而复辍者屡 矣。今郡守秘书叶公梦得莅事之明年,燕凝坐啸,迺 酌舆言,欲回其澜。鸠工饬材,浚广旧渠,筑陂绝江,以 灌其内。陂长三百丈,渠广二十丈,财用之币,馀而不 侵经费,工取之佣,雇而不科夫丁。一竹一木,厚酬其 直。民乐为市,咄嗟而办。源深流长,舳舻相接,气聚风 宜,渐复旧观。是役也,肇于淳祐辛亥十月二十日,讫 于十一月二十八日,见者咸唶其成之易也。三衢徐 三锡实董其事,颇有心计之助焉。或有倡为浮议者 曰:“旴城岁餫,连樯巨舰,顺流而来,渠恐难受。殊不知 纲发必俟春夏积雨巨涨,然后鼓楫而下,此邦亦然。 若只常流,虽无此陂,亦罔水行舟也。此一不足虑。”或 者又曰:“溪溃而东,多历年所,率为筒车,以资灌溉,陂 而绝之,人失此利。殊不知束薪囊沙,岂能涸流?今西 港、述陂、新陂绵亘倍此,而下流自若,此二不足虑。”又 曰:“鹾茗之舟,必挟私贩,若经岸下,虑有检柅,多为谤 议。殊不知前此郡务,亦布津栏,其越税者未尝无禁, 岂以陂而苛征?此三不足虑。”又曰:“东门长桥,民不病 涉。若水复故道,或至冲啮。殊不知桥数十眼,受水甚 宽,前此固闻屋裂于风矣,未闻址圮于水也。此四不 足虑。所可虑者,阅岁滋久,竹折木腐,葺之劳费莫继 耳。以今计之,钱仅一千缗,米仅二百石。若岁加葺,多 则十之三四,少则十之一二,然以一郡之力,为之那 辍,亦直易事,特在后之贤侯加之意尔,罔俾前邵后 杜之歌专美于南阳也。郡侯俾与辀识颠末,刻诸坚 珉,故不敢以肤浅辞,姑勉述其概,并得以剖或”者之 疑云。“淳祐十一年季冬望日记。”
《乐安重建县治记》真德秀
“乐安之为县,八十有四年于今斯民蒙累圣涵濡之 泽,休养生息,日庶以繁,为令者得与田里相安于无 事。绍定之三年,不幸盗发邻壤,蹂宁都,毁宜、黄,乘间 捣虚,出吾不意。”于是时信安张侯渭叟之为宰,未阅 月也,报始闻。侯命励射士,纠民伍,仅集而寇大至,吏 与民四出以避其锋。寇退,侯自悼至官晚,不得预饬 守备,以全吾民,则请于州,乞罢去。邑人闻之者曰:“邑 之令,贤令也。其可舍诸?”则相与由州求侯还故官。侯 曰:“民不舍吾,吾亦不忍忘吾民也。顾无屋以居,奈何?” 邑之士陈氏曰:“吾令贤者也,令而反吾,请任营建之 责。”侯又曰:“有屋矣,无财奈何?”曾氏曰:“吾令,贤者也,令 而反吾,请致饩廪之助。”郡太守黄公炳叹曰:“民之爱 令,一至此乎?然非兵无以卫吾民。”则令发锐卒五百 戍其境,以壮邑之形势。侯乃还治其人,遗民之脱于 锋镝者,亦扶老携幼以归。侯究心抚摩,若己恫瘝。凡 六阅月,闾里之残毁者寖复,呻吟者寖息,而县厅治 事之堂,亦相踵以成。盖靡钱缗五千,其凡出于陈氏, 而众又叶助焉。方侯之遇盗也,县民有系于狱者。盗 问之,民绐曰:“非令也。”侯遂免。昔高柴尝刖人,既而以 难出奔。其免己者,乃前之所刖也。盖因罪用刑,吾无心焉。此高柴之所以免,而孔子之所以叹也。张侯之 释于难,其亦若是乎?至官府之营建,又一惟民是赖 焉。观乎此,则知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今未尝有异于 古也。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古未尝不可复于今也。然 则谓礼乐教化不足善其民者,固谬;而以珥笔之名 丑江西之俗者,又益谬也。县治故有堂,名不欺,侯复 其旧扁,日处于中,思所以答民之望,而书来请志本 末。予谓侯之至官属尔,民何以知其贤而免之?又何 以知其贤而经营其居?若不及?《记》曰:微之显,诚之不 可揜如此。夫侯天资恪实,践履素笃,故未施信而民 信之。今将有以答乎民,亦曰:“尽吾诚而巳尔。”先儒有 言:“无妄者诚不欺”,其次也。盖无妄者天之道,不欺者 人之道,悠久不息,则人其天矣。侯其勉乎哉!不欺于 己,斯不欺于民,民亦不忍欺其上矣。此予之所以望 也。若曰发擿以为明,鸷击以为威,而欲民之不我欺, 侯固弗肯焉,而继侯者亦当知所择也。陈氏名子昂, 以恩授迪功郎。曾氏名辛,承直郎;侯令,承议郎。黄公 炳,今提举江西,兼知抚州云。
《鳌溪桥碑阴记》何时
乐安介万山间。县治之前有溪焉,野绿天碧,远迩澄 湛。其东南石隆然峭立,沙际突怒,若灵鳌之负山,其 名曰鳌溪。盖造物者锺秀于是,为一邑奇胜处也。咸 淳丙寅冬,豫章唐侯九龄来宰是邦。始至,以崇教养 为第一义,建书阁于学宫,藏焉修焉,将将翼翼。未几, 正厅庑,造义廪,百废具兴。且谂于众曰:“兹地水秀,士 多雅而文。然有溪桥,屹然下流,为邑之纪。今圮未修, 阖增旧观,以壮吾邑乎?不然,吾惧襟抱之亏疏,而风 气之宣泄也。”言未既,工献伎,富效力,侯出俸为之倡。 逾年桥成。中书文公天祥、司业文公及翁吏部雷公 宜中、阁学陈公宗礼,闻而伟之,题扁记文,奕奕相照。 于是邦人士咸喜侯之能成斯桥,又喜三魁之为斯 桥,重屃赑巨鳌,跨南北市,为环观,前未有也。戊辰夏, 水暴至,民居湮没。越三日,桥以溃告,独高甍巨桷,浮 空亭亭,勿坠勿压,若有鬼神异物阴相者。众曰:“异哉! 桥之成也,趾若是其固也,成而遽圮,何也?桥之圮也, 屋若是其壮也,圮而独存,何也?”侯曰:“若知吾所以名 桥之意乎?是非专为利涉设也。山川百里之王气,井 邑万户之文风,韦衣里闾,憔悴不得志之士,莫不争 相濯磨,期以自奋于世。鳌石之谶,吾方有望于吾党 也。”乃召匠于洪之靖安,辇石于邑之东郭,悉去旧堤 百步,下平波漫流,回环束隘,于阴阳为胜。至是疑其 浮浅,又下百步而筑南岸沙堤,皆大石叠其上,分寸 坚密,无罅趾增高而胜者不可拔。玆非天坠地出以 成侯之志欤?夫以斗僻之邑,力疲于台郡之急符,财 窘于版漕之经赋,节缩那补,仅足纾邑计。他人处此, 其学宫官舍有所营治者鲜矣。况斯桥平桥之费缗 钱五百万,其能办此者鲜矣,况至再兴役,縻万千之 费而益办乎?盖其视邑如家,视士民如子弟,人以为 可以不必为者。侯以职分之当为,汲汲然如衣食渴 饮之不可缓也。摘星杰阁,当经籍之藏;卧波长桥,发 溪山之胜:其为斯邑庇赖者远矣。昔者城阙佻达,诗 人兴刺;而子产溱洧之济,《孟子》以“惠而不知为政”讥 之。今政教具举,如侯者焉,宜不一书也。若夫桥之修 广,馆驿之位置,悉惟其旧,有《前记》在。
《鳌溪书院记》元·吴澄
乐安县治之南,水际巨石如鳌,故其溪名曰“鳌溪书 院”,邑人夏友兰所建也。书院之名何始乎?肇于唐,盛 于宋。书院之实何为乎?盖有二焉。古昔盛时,王国侯 国达于乡党闾巷,俱有学校、庠序、门塾,以施其教。井 田封建既废,后世惟京师郡邑有学,犹古者侯国王 国之学也。乡党闾巷之间,校序庠塾之制,泯然无闻, 虽郡邑之学,亦有废而不立之时。学者无所于学,于 斯时也,私设黉宫,广集学徒,以补学校之缺,如李渤 之于白鹿、曹诚之于睢阳是也。上之人以其有裨于 风化,笺赐额敕,以风励天下,与河南、嵩阳、湖南、岳麓 之号为“四大书院。”而衡之石鼓亦赐额,此先宋以前 之书院也。宋至中叶,文治寖盛,学校大修,远近僻邑 莫不建学,士既各有群居肄业之所,似不赖乎私家 之书院矣。宋南迁而书院日多,何也?盖自舂陵之周, 共城之邵,关西之张,河南之程,数大儒相继特起,得 孔圣不传之道于千五百年之后,有志之士获闻其 说,始知记诵词章之为末学,科举程课之坏人心,而 郡邑之间设科养士,“所习不出乎此。”于是新安之朱 广汉、之张东莱、之吕临川、之陆暨夫志同道合之人, 讲求为己有用之学,则又自立书院,以表异于当时 郡邑之学专习科举者,此后宋以后之书院也。大元 混一区宇,凡郡邑之学,各处书院,皆因其旧,有隆无 替。而新刱书院,溢于旧额之外,比比而有。此其用意 所在,与前代或同或异,固不得而悉之也。若夫鳌溪 书院之建,则澄尝与闻其议。其见于公移者曰:“儒者 之学,必先孝弟,忠信,礼义廉耻,收敛此心,穷格此理近而人伦日用之常,远而天地造化之运,必使秩然 有当,洞然无疑。行之于身,得之于心,施之于事,无所 不宜;用之于世,无所不能。其求端用力之方,在研究 《四书》《六经》。初非记览无益之书,以夸博洽,雕琢无用 之文,以炫华藻而已。否则迷悖本原,汨没末流,于己 无得,于时无用,邪见谬行,不以为非,躁进苟求,良可 慨叹。”议建书院一所,延请名师,招致士友,相与传习。 庶几由己及人,悉明孔子之道。故其于先宋后宋人 所刱书院之意,盖兼而有之。书院在乐安县东门之 外,先圣燕居,有堂有庭,有门有庑,外门之楹六,先贤 有祠,后讲堂,前大门,翼有两庑。养士之田,以亩计者 五百,岁入之米,以斗计者二千有奇。其基构、其田粮, 皆夏氏之赀。经始于大德四年,越十有一年而内省 畀额,越一年而外省始置官。皇庆元年,圣天子锡命 宠嘉之。友兰先被特旨,得二州政,赴官一月而归,以 疾终。子志学,承父志钦奉纶音,勒之坚珉,以对扬万 亿年,而澄为记其刱建之意,如前所云。“继今来学之 士,亦思上命之表章,公朝之扶植。友兰之所以悉心 竭力于此者,岂有他哉?期与同志共学圣人而已。”燕 闲接应之际,惕然自省,“吾之所主,果公与?果理”与?“由 是而存心致知,反身力践,圣人之道,可驯致矣。”果私 与?果欲与,圣门之罪人也,虽居游于书院奚益?呜呼! 可不惧哉!可不勉哉!皇庆二年十月癸未。
《金谿县孝女祠记》胡元�
堂三间,祀二女子,表孝烈垂世教也。三百年前,县初 为镇,镇有银场,场有典吏,银耗不能偿,将抵吏罪。吏 惟二女,相与谋曰:“地产已竭,银不可得,罪不可逃,女 生何所用?惟有投炉焰中,一死赎父。”乘炉火灼焰时, 同时跃入烂焉。见者哀号,闻者惊异。事闻,即日罢场 散冶,免吏罪。二女子生下里耳,不习《诗》《礼》之训,体不 娴珩璜之节。一旦孝心所发,轻身以死。求之传记,未 能或之双也,于法宜祀。今皇帝践祚,制诏州县,前代 义夫节妇,议与旌表。惟时济南吴公瑾来贰玆邑,闻 二女子之风,曰:“是不有大于义夫节妇哉!”盍特祀称 明诏。乃直旧场,乃峙新庙。石钟山在右,鹧鸪山在左。 大德戊戌四月属役,五月落成。谓邑士胡元�曰:“子 非邑之人乎?且子老矣,及闻习矣,笔之以垂厥后。”予 曰:“二女孝烈,不以记而传也。公起孝烈之心,不可不 传也。近有以坑冶策献烹炼,逾月不得锱铢,有害于 民,无益于官。乃叙前因,转闻省府,事遂寝。是二女之 孝烈,不特生其父于当时,又生此邑民于世世矣。公 显祠足以契人心之天,足以对扬天子丕显休”命,乃 作《迎享送神辞》三章,遗乡人歌以祀。其辞曰:“招淑灵 兮山之阿,驾云軿兮两英娥。携手同行兮肯予过,憩 新祠兮乐也婆娑山肴兮野蔌,清泉为酒兮明月为 烛,石钟自鸣兮鹧鸪自曲,风景当年兮太平草木。灵 之来兮鼓渊渊,灵之去兮驾翩翩。炉罢焰息兮斯万 年,我民子子孙孙兮力畋尔田。”
《青云亭记》虞集
古之大夫君子所以有登临览观之乐者,盖以其升 高能赋,山川能说,非徒为燕游以暇逸也。昔郑裨谌 之善谋也,于野则获,于邑则否,是犹有所殢焉。若夫 能赋能说之士,近不违乎喧杂,远有得于虚旷,发谋 出虑,孰有彼此之间哉?临川之城,有五峰焉,山形自 南而来,其第一峰最高有亭曰“青云。”自昔守臣与其 “僚佐宾客休暇之次,则必游目骋怀于其上。或记或 咏者多矣,而辞多不传。国朝仍改,至元之三年,监郡 中顺大夫塔不台侯出俸金帅僚属与凡好事有力 者更新之。以予昔尝得一至于斯亭也,故求文以为 记。”按郡城之中,地高而可览观、可名者三。若五峰之 堂,则在郡治,吏舍环属,屏树翳塞,不“足以周眺望。拟 岘之台,可以远眺望矣。而负托城壁,出于人为,于奇 胜为未足焉。隐然高据,总会远迩,若挈裘而得其领 焉者,莫斯亭若也。”吾之有人民社稷之寄者,从容治 下而来至于斯也。凡其目力之所及,皆其心思之所 至也。倬彼云汉,昭回于天。北望阙廷,如日斯近。凡所 以竭力以事其上者,“罔敢不尽其心焉。”俯而视之,冈 阜之起伏,阛阓之生聚,休养保息,宁有所未尽者乎? 愁叹忧苦,宁有所未拯者乎?出令行事,宁有所未尽 善者乎?环而观之,名山灵阜,郁乎苍苍,能出神明以 去菑害者,吾理之得其道乎?流水之行,可以治沟洫 而备水旱,通舟楫以足货殖,田畴之广袤,阡陌之罗 络,因荒易以察其勤怠,时生成以验其丰凶者,吾之 赋税力役之征,有以公其劝惩者乎?见之则必有所 思,思之则必有所以处之之道矣。然则仕于斯邦而 来斯亭者,休休焉俯仰无愧于吾民,然后得遂一日 之乐者,不亦难乎?安得不为之书以待来者。
《崇仁县栾巴碑》前人
崇仁县治南望七十里有山焉,广大高厚,嶷然其前。 其巅峻而并锐,能出云雨,蓄神明。凡水旱灾害之祷,
无不通焉。盖邑之望而吏民之所依也。谓之巴山,后易称相山。巴山者,相传云:“东汉尚书栾巴,字叔元,魏郡内黄人。”《神仙传》云:“蜀成都人。”史称巴好道,顺帝时 给事掖庭,仕至黄门令。性质直,学览经典,虽在中禁, 不与诸常侍交。擢拜郎中,迁桂阳太守。始为桂人定 婚姻丧祀之礼,兴立学校以奖进之,虽干吏卑末,皆 课令习读,程赋殿最,随能升授。七年,乞骸骨,用李固 荐,拜议郎,守光禄大夫,与杜乔、周举等八人巡行州 郡。巴使徐州,还,迁豫章太守。郡土多山川鬼怪,细民 尝破赀产以祈祷。巴素有道术,能役鬼神,乃悉毁坏 旁祠,剪理奸巫,于是妖异自消。百姓始颇为惧,终皆 安之。是时,分豫章郡东地至临汝县,则今抚州之境 也。而相传以为巴治妖民尝至此,故民间思之不忘, 以巴之名名兹山云。其后尝置巴山郡,在县西南四 十里,遗迹犹有可考,而县西门曰“巴陵门。”巴山至县 所从之地,则山果以巴得名久矣。巴后迁沛相,征拜 尚书。顺帝之葬,有司多毁民间墓,巴上书切责,禁锢 还家。二十馀年,用窦武、陈蕃荐,拜议郎。蕃、武之祸,以 党谪为永昌太守,辟病不行,上书理蕃、武冤,下廷尉, 自杀。而相传巴有墓在山下而立祠焉。今为广教僧 寺,而山巅并祀南昌尉梅子真与叔元,而唐、邓、叶三 道士配之,盖出近世云。故宋绍兴二十六年,有宣教 郎知县事郑圃孙懋为令,以告民曰:“周人以讳事神 而名,不以山川名山曰巴,惧民久以为未安也。洞庭 有山,以洞庭君之所居,而谓之君山。栾君自豫章为 沛相,独不可谓之相山乎?”乃酌酒以告神而神悦,暴 之于民而民从,遂更名相山矣。咸淳元年,县寓公、朝 奉大夫、知邵武军事师得遇等言于朝曰:“县有汉光 禄大夫栾豫章之神祠墓存焉,其神名在史册。守郡 有功,立朝有节,讼陈、窦之冤,竟以身徇,风节凛然,可 以谓之神明者矣。吏民祈祷必应,而淫巫瞽史,名称 鄙野,非教民事神之道。按《祀典》,崇宁三年,赐东明县 柏梁桥栾巴庙曰显应庙”,大观四年,封巴为冲惠侯, 显应庙矣。其巅之祠,与梅子真同命得赐“妙济灵纯 真人”之号者,则用道家之言也。栾君生时,灵异著人, 人能道之,而斯邑之民,有求辄祷,有祷辄应,千百年 以来,殆不胜纪。而《图志》无文字金石可征,考而邑民 饮食必祀,则不诬也。国朝大德丁未,予留斯邑。是年 大旱,八月“旦,迎神至县治,大雨连夜,尝识其事于庙 中,已而庙毁,予文亡焉。后三十四年,为至元庚申之 岁,其旱尤甚,苗有未入土者,民甚惶惧,乃四月三日 也。”承直郎达鲁花赤鄄城保童斋肃恭望,遣其簿将 仕佐郎豫章舒文琰疾驰诣庙,迎神像至县以祷。拜 跪未终,芗燎方炽,而林风四起,阴云以兴。簿至祠下, 悃愊之祀方申,要迎之具未起,震电已作于门庑,骏 奔不及于猋驰。保童率其属,奉迎于西郊。祝史未及 成礼,而沛泽滂沱,衣冠尽湿。随至邑治,雨,连三日夜 乃止。四境以沾足告,大家细民具牲胾醪酒,大享相 继。神之冠服、舆帐、旌斾,炜煌一新,不待劝而自至。乃 命典史豫章胡天祥伐石于城北,使教谕新城速予 文以传之。予曰:“诺。”又使税副济南魏渊奉神像还祠。 所过旄倪,留恋忻感。渊乃周览祠墓之旧迹,识山川 之奇伟,而归告,得神之情焉。既而五月又不雨,遍祷 群望,神在祷中。是年会府及郡祷皆苦,而县自六月 三日雨,十二日又雨,而旬日之间,云雷常兴。四郊在 望者,或十里,或“数十里,或百里,或一日,或一夕,或一 时,随地而足,稽诸旁近,最为沾渥焉。是时保童悉力 祷祈,以为己任,兼旬斋戒而不问,严屠宰之禁,厉不 虔之俗,家有疾苦而不顾,身受劳苦而不辞。丞忠翊 校尉缙山张荣与簿及典史实协心焉,必得雨而后 止。为吏者其忧民如此,其必有以鉴其诚者乎?”天祥 以石具告,乃序其事而传之。又为作《迎享送神辞》曰: “有敦维崇,其阻九陵。时翕时舒,与云俱兴。降丘作神, 朱绂赤舄。尚书邦君,司命司直。自古在昔,于我故怀。 我识其来,尝与雨偕。公宇斯穹,私宇斯洁。神君假思, 无怒伊悦。高山峻岩,孚与禴禋。禴禋不违,俯依我人。 我人何有?有尊有俎。黍稷既阜,酒醴”维醹。捭豚为羞, 有炙有羹。神来顾歆,百物之精。神昔故乡,父老燕喜。 千载在斯,不醉无起。乃大乃神,硕彦乃生,为嘉为厉。 为栋为楹,为美为英。宝藏兴殖,无有远迩,来被来泽。 仰其虚矣,穹窿休明。就其奥矣,流动满盈。时有序代, 神不可极。曾孙孙子,有祀无斁。
《金谿总论》明·刘章彝
“省会豫章,郡归昭武。”昔也镇名上幕,今之县字金谿。 建于淳化之初,志自景定之始。次分星纪,上应文昌。 天市东垣,遇南方之六宿;太微司命,值上台之次星。 灿天相于南辰,耀天权于北极。斗十度而馀一,毕五 车而在中。分五岭而带七闽,吸汝川而关灵谷。左广 右抚,前建后饶。方正五行,纵横百里。烟村柳野,星罗 七七之都;曲水环山,云连六六之岭。北拱辰以为政, 南迎薰而歌风。乐阜成于四方,变协和于东土。黄生 倡义,何抚乐成,外列六乡,内分三市。“任三万九千之土,分一百四十之图。应候而植豫章,按气而穿汲井。 堂堂县治,杨文愿之开基;肃肃学宫,晁谦之之故址。 崇儒重道,共仰王何之风;弭盗救荒”,世纪黄陈之绩。 或称五善之政,不愧生祠;或读二程之书,不为伪学。 人歌泮水,乐王公之迁乔;士咏菁莪,美崔侯之助举。 锦江毓秀,锦谷称制锦之才;云栈标奇,云林有如云 之望。闲挥卓笔,见玉韫而生辉;静映金川,识珠含而 呈媚。讲同心之理学,百世大儒;垂开国之文章,先朝 鼎甲。椎牛撚竹,壮哉义社武功,金窟银坑;赫矣香闺 孝烈,吊死忠之黄子。古井犹寒,咏守节于吴门。孤灯 不灭。一席代讲,属天下之英才;静坐焚香,同天地之 广大。新田幼学,能作赋以称奇;陶源神童,忽见月而 成诵。西陀《憃遇》之录,洒洒千言;卓峰直谏之名,谔谔 一士。王文忠之《金钏书》传怀素之风;张司理之内家 妙墨子昂之意。同居。十世,大义越乎张陈;竞秀一科, 多士应乎元恺。若乃白云长老,倒生插地之松;又如 囦默神仙,高峙升天之石。无弦琴罢,宝殿现诸天之 身;短杖拄来,石炉奏八仙之乐。千里拜寿,飞舟以驾。 匡庐;元夜观灯,瞬目而游昭武。乘云飞锡,梵宇开先; 浮石驱雷,法宫示异。藏翁塘而衣蚁,入中“宫而豢龙。” 花面珠形,谁识曹家有女;玉堂金阙,曾歌严氏为卿, 甃金塔以升州。麻鞋隐迹,扣石钟于东岳;御杖飞追, 陈馆逃禅,窥黑龙之醉卧;仙山访道,任白鹤之双飞。 贯休画图,偶入翠云之梦;灵仙异景,还同崇岭之观。 圣水灵泉,随风珠玉;铁鞭石窦,触手烟云。清源留汉 将之神,项山敛楚王之迹。登陀山而见忠靖,过通井 而仰周王。舟无水波,可轻扬而入市。神非土木,能踊 跃以随人。横铁笛于梅峰,闻仙郎之逸韵;洗墨池于 白水,见灵运之风流。崇正槐堂,朱陆之威仪可见。柘 冈铜斗,王会之书记犹存。龙角岩开,深入贤良之室; 青田水远,溯流道学之源。宋世战场,彭方韩婆之寨; 梁朝霸业,工塘洛城之基。罗汉洞,仙人潭,皆成异境。 跃马泉,卧龙石,总属奇观。鹰嘴石而啄红,鹧鸪岭而 啼绿。宝山绣谷,畅学士之弘文;月石乌峰,寄诗人之 远兴。麒麟玉马,争待漏于金门;释褐状头,拟传胪于 紫殿。九紫灵秀,气满关中;七宝明珠,珍来席上。下车 惠济,人歌子产之风;百岁舆梁,世传孟氏之教。双溪 虹影,遥映鸥飞;五里松声,漫逢僧话。唤鹁鸠之风雨, 惹采莲之烟波。望黄狮之异形,高临鹊岸;睹石门之 奇穴,深入龙宫。许湾有东海之风,东曹起北河之运。 计里而兴乡社,分都而设义仓。山客献茶,野人贡雉。 布生白苎,纸贵清江。崖山多苑囿之奇,松湖有江南 之美。合八十四源之水,以入汝“川。统一十三铺之民, 以通邻邑。西江三百里,用登一统舆图。京师四千程”, 《永定太平广记》
《谿俗奇观记》前人
“东观乎沧海,见蛟龙之出没,一奇也;西游于蜀,栈道 入云”,则二奇矣;南过洞庭、彭蠡之间,舟人以水为戏, 非三奇乎?“北走幽燕,人善驰马,越险阻如平陆,又四 奇焉。”四方好奇者竞传之,予独不以为奇。若夫以蛟 龙之形,成栈道入云之势,以戏水之舟,往来于平陆 之中,合众奇为一事,人必不信,予故传其奇也。自汨 罗竞渡,相习成风,人无异俗。独谿俗龙舟,谢波臣之 劳,荡以人力,使临深者变为登高,千古奇观,难以名 状。考其船制,修丈有六尺,广四尺许,博三尺,绘以龙 文。泛海之槎,高峙其四,横以木板,人立其上,有力者 负之而趋,以游三市。每岁孟夏,出舟于通衢,至五月 朔,始迎鬼船。当建治之初,遇堪舆杨院使者,以县治 之对二山如舟,恐谿民无安土之乐,故设此以禳之。 今仍其俗。鬼船用七人,皆被朱衣,一人三头六鬓,秉 斧钺于前,一人居中,位最高,金冠而赤面。其次二人 并立,青面秃角,目光如炬,各执色旗,书“迎祥集福”字。 一人状如行者,手摇飘带,跳跃于梢。此五人者皆舟 中之怪,云。“小鬼呜金”,判官伐鼓,按节以送之,回则竞 为得胜之声。至三日则有正船,皆古今传奇,高者几 五丈,有凌霄之意。天中之节,尤极其盛。聚而观者几 数万人,有谈笑者,有嚬蹙而睨者,有俯首而不敢视 者。然载瞻其上,飘飘乎若羽化而登仙焉。及其下而 问之,则曰:“予目与云平,飞鸟绕其膝,时闻惊风破涛 之声”,如有神助,是以不惧。至七日,多传降魔伏怪之 奇,以斩其缆,藏舟于庙,以成岁功。予于是有感矣。夫 民犹水也,观其载舟,必有敬百姓之意。以如市之门, 可以如水,无非冰糵之心。登龙门者,泰山北斗是望, 则《菁莪》棫朴,其化可成。前之人其有意于斯欤?且鼓 乐之制,舞者不歌。今之正船,即乐舞之遗也。而鬼船 之祓除不祥,又似古人之傩,事虽奇而近于正,可以 风焉。
《新建百花塔记》洪应科
宜黄,据昭武上游,居层峦叠𪩘间。余莅兹土,览县庠 后嶂并峭奇,独前峰蜿蜒,无秀拔特起之势。私谓清 淑郁积,风气欲开,当乞灵于山川陵谷以迎之。而浮图森耸,实棘。爰考邑乘,宋绍兴有大居士,创太和院, 塔面县庠。维时奇英辈出,射策决科者鳞鳞也。越六 十有八祀而塔圮。嗣得程君有俊续其迹,名《千佛塔》。 功甫讫,奏捷南宫。有许君梦龄、涂君恢、万君开继,以 儒科奋者六十有七人,则文笔之征验尤信。岁丁未, 邑孝廉邓君来鸾、邹君用章率诸缙绅父老以建塔 请于予。予喜曰:“是吾志也矧!邑人能高大居士之义, 余何敢不光昭程君之前政?”于是佥画基百花洲头, 以是地古有城岭官阁,又正位巽巳间,二水会流,两 贵纳甲平地,青云在兹。迺鸠工程材,诹日锲趾,择耆 民练事者董其役,余割私俸为倡,士民诜诜乐助,群 材效珍,群力效勤。觚八面而七梯之,高十有三丈,基 广参之一,累石为趾,入土深二寻。身用巨砖,每方厚 可九尺,中豁丈许,下广上锐,檐牙峻飞,隅牖受光,折 旋而升,若穿龙蛇之窟。错综穴门高齐,顶外垂,广尺 有咫,可受踵。周环列槛,凌天门四望,云冉冉在桑榆, 可无啮膝。约费二千三百馀,不及公帑。累砖砌级,募 工为之,力役不烦民。余亦坐县廨,治簿书,谈艺课士 如他日,而支提插霄汉间矣。宜故《文明》甲六邑。今多 士雅以文行相高,精英㪍㪍欲泄,复挹秀承灵,长表 轮相,其大者,当有尊宿灵光,足当人瑞,为柱石,为山 斗。其次则气锺五纬,以才藻名世,能与鬼神争奥,日 月俱垂。又其次,则鹿鸣雁塔,若若累累。绍兴嘉定盛 事,叠见今日。其下闾里,宁一岁事常登,民游华胥,春 台中蔼如也。夫浮图以迎风气,今巨丽嵬峨,矗立云 表,龙华天马,增胜何夸?宝气三函,凤毛狮“石,吐奇奚 取。喜园一发,将绩驾太和,名高千佛,而乞灵于山川 陵谷,永永不朽。”是役也,经始丁未冬,迄辛亥夏,而功 垂就。会余成都,命下问涂时诸士民柅行辕请记,余 以后来共事者,必合其尖告成之月日,其以一语相 加遗,余曷知焉?诸士民茫然若有失,竦然欲言而不 得也,遂书之以勒贞珉。其倡义捐赀董工者,载于《碑 阴》不书
《带湖记》刘命清
带湖自麻霞石阑入小口,历邓洲,抵花园而北,遂折 而东注,经绿青寺桥,其水清浅,皆挟川沙以行。复逶 迤而东北,过石头山,山与湖稍距。今石壁之下,篙师 牵板支拄之痕,深入石里,昔为川舟通济之区,淤为 湖者久矣。据旧志,带湖名,戴因唐曹王皋表授戴叔 伦刺郡,遂筑冷泉陂凡数十处,以均水利。今《志》云即 “千金陂”,殆非也。此湖延袤五六十里,处处筑堤,而后 灌溉之利不泄,故后人志其功德,因名戴湖,犹之萧 寺、苏堤,皆不忘所始耳。今石头山北吞纳黎峰、琬山 诸泉,汪洋漰湃,为溪潢之最胜。循东山而北,并曲而 西,则受灵谷瀑布之流,溢散为大桥湖,为萍湖,为浩 湖,为螺湖,为古井湖,为蓼湖。其深者为龙潭。由潭以 西,地益卑,水益趋而不留也。乃嶂巨堤,护阴柳,灌溉 千顷,舟航遂隔,萦洄数里,凭高远瞩,盘旋若带,遂易 今名云。湖上多绿樟文梓,长松古栎,岸竹溪花,因时 布妍。䴔䴖㶉𪆟,鸳鹭之鸟,翔其渚者,可罗而致。𬞟菱 菡萏,鸡头凫茨之秀,参差互映。举网击鲜,则有狂鳞 奔骇,奋沫鼓浪之奇。夜静风疏,则社鼓刹钟,隐若发 于水上,铿𬭎可悦。予宗世倚湖上,环居虎溪,岁输税 数石。自昔天物无恙,四方游履至者,或风晨和煦,拨 棹嬉游;或月露凄流,扣舷荡漾。莫不饮酒赋诗,期以 畅遂夫幽情。自涉乱离,族之逸老策杖以走远方者, 皆废然而返于庐。予亦简弃时名,独歌泉涧,因遵古 月会之饮,相与买舟泛湖,俨然有“次穷石、濯洧盘”之 志焉。呜呼!贺监昔倦于游,得乞镜湖以待终。今予湖 具在,不须乞也。况复太液波翻,凝碧歌变,舟人渔子, 欣入浦溆,栖贤达士,远眺湖山,而予与二三皓首,犹 然宴笑于一丘一壑。知夫此虽不得志于时者所为, 原其天怀乐易,固有纵然于世外者,庶几千古流风。 不为四明所独擅可也。
《鼎修城垣记》詹尔选
乐安城工告成矣。美利在百世,虽不言焉可也,曷为 而有是书曰:“非以劳绩示邦人,以勤恤诏后世也。”盖 自予丙子被放归,睹颓垣而惩往事,以鼎筑属郭侯, 侯戛戛难之,强而后可。予乃首举文学原鸣喜。鸣喜 遂举所知诸文学,如邹生邦俊、乐生逢骥等,以至四 十四老,各相推择,以贤引贤。侯振以威灵,予时佐以 末议,缅忆当年,宵旦以之矣。生植者诸文学,分猷者 四十四老,且无论诸文学之指画会计,尽瘁作劳,饴 视泥涂,芥弃青紫,未易殚述。即如四十四人者,寝食 并废,手口卒瘏,其始出皆素封,而今则捐弃产业,或 不保其先绪矣;其受事皆丁年,而今则短发种种,甚 有化为异物。承权舆者多其子若弟矣,莫非王事,独 惨惨至此也。凡此十数年间,风雨晦冥,拮据荼蓼,省 公家万馀金之费,裨县官万馀程之工。迩年兵氛四 起,挺锄窥关,或弃甲而逋,或屏喙而驰。故虽越在荒 郊,且有携子妇揭釜筥,望𬮱阇而入保者。列城继摧灵光无恙。今日之人,固饮河知自矣。浸假后之人视 为蜃市鬼工,纽而愒焉,析薪柂矣。其俦弗克负荷,虽 有金汤,谁与守之?如是而安得不书?书其《功多之侯》 矣。又善其继官兹土,凡加意于城务者,罔弗志也。书 其“董成之彦”矣,又书其划地而营、栉沐于雾露者,罔 不悉也。书其捐赀之侈矣,又书其象力而输,与无主 而售值者,罔不具也。条分枚析,丝合绳联,出入有稽, 总撒无遌。披是《录》者,倘亦堕岘山之泪乎?后之君子, 时平则讲信修睦,补敝支倾,使千雉之险,永永无陁 坏。不幸而有戒心,即如同舟遇风,忘其尔我,蠲其夙 昔,释其意见矜伐,善战不如善守,善作不如善成。地 利人和,交相赑屃。且告莅兹邑者曰:“民綦劳止,何日 小憩?城厢之人,虽食弗肥。抚摩恻怛之意”,或不俟予 言之毕也,于是书不无补云。
《宜黄县新城记》蔡邦俊
宜黄邑旧未有城也,城自隆庆之元筑焉。邑外通虔、 汀,内连崇乐,盗寇出入,无以为御。前丁卯,大中丞胡 公来视师,檄有司与崇、乐二邑并城。男耕女织,士书 商作,始有宁宇,于今六十馀年矣。岁壬申,寇自虔、吉 来侵于疆,攻城三昼夜,坚壁固守,卒赖安堵,可谓非 埤堄力哉!今大中丞解公,复受上命,巡阅是方,环邑 父老以城增而高请焉,檄下有司议。“夫自有邑治以 来,上下百千年而始获有重门之居。山川丘陵,固以 天险之矣,至于今,反若恨其未高,岂非以昔创难今 修易乎?顾议者乃难于今之修,则又何也?昔之工费 至二万金,皆请于官帑,不分毫烦诸民间。今之帑无 可请矣,今之民日告匮矣,一有兴作”,彷徨相视,为道 旁室耳,为燕雀堂耳,为痛哭流涕,纸上文巳耳。宋墙 雨坏,揖盗夜开,其邻知之,其子知之,岂宋人之识反 出邻与子下哉?姑息苟且,而几幸于盗之未必至也, 智其子而疑邻焉,晚矣。余受檄以来,日与僚友商之, 而苦未有以处也。司理李寅翁以试事聘粤东,道经 其邑,集父老而告以安不忘危,且谕众擎之。《举易》也, 推诚诲导,捐赀倡之。诸凡男耕、女织、士书、商作,皆无 不稽首欢呼,子来恐后。余于是而叹《德风》之草,今犹 古矣。余以各邑逋赋致负参罚,翁粤归至乐邑,为余 谆切开谕,乐人悦服,半阅月而输五千金。盖感化若 斯之速也。其以谕乐者,谕宜宜民,响应如桴之鼓,不 烦公帑而使民有成议,凤山华岭之间,屹然增一金 汤矣。孰谓至诚之不可动物也?夫是在贤令尹推翁 与余劝勉之意,设诚而力行之,以慰父老之请,以报 大中丞之命,则是余不佞拜受翁明赐也。敬序数言, 以薄俸从焉,而与翁共观斯堞之成。
《创造乐安城垣记》李哲
《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孟轲曰:“凿池筑城,与民同 守。”古之善为治者,未尝不以城为恃也。乐安抚支邑。 宋绍兴间为汀、贛群寇往来之境,始命置县,而城垣 犹未备。正德辛未,汀寇肆掠,民之死节、义死、勇敢死、 奔遁不前者甚众,宫室灰烬,生民流亡,无所依归。无 城之祸,一至于此。明年春三月,关中泾阳穆公文英 “以名进士来官,禁奸革弊,兴利除害,旬月而万兵毕 集。近立四营,以安县隅之民;远置关隘,以严封境之 守。凡所以保卫斯民之法,与夫百尔当为之务,举竭 心力,无少懈怠,政肃民畏,道不拾遗,虽雄健崛强之 徒,宿昔不受控御者,亦皆畏威敛迹,四境可谓晏然 无事矣。”公犹以为未也,乃谋诸义民陈德昭、曾翔汉 等曰:“今日之安,特一时之安耳,安能保其无患乎?吾 请而城之。”众曰:“如力乏财匮何?”公曰:“抚方益县,征力 役于吾乐,吾当上请。而去彼就此,力足矣。厚蓄者可 冠带,嚚讼者可赎罪,废寺官地可贾而鬻之,财足矣。” 众曰:“财力既备,其如豪右兼并何?”公亲略基址,旧者 复之,新者易之。肇工于壬申秋八月十有二日,经营 曲折,一出于公之区画。庶民子来,惟恐或后。不数月, 工完多半,民以为神之助。适桃源弗靖,大都宪任公 檄借控兵征剿,公单骑驱降群盗,全师以还,秋毫无 犯。继而又以巡按李公檄征文衡取士,士多得人,文 武之责迭任,未遑乃事。至癸酉冬十有二月既望,厥 工告终。城高一丈五尺,溥三里,袤四里,周回十里,瓴 甓焕然,楼橹岿然,诚北斗以南一大观也。为门六:东 曰向阳,西曰望云,北曰迎恩,盖寓慕君思亲之意。南 之左曰武安,右曰镇安,其中曰丰乐。丰乐者,公之道 号也。公推己及人,冀其民康物阜,臻雍熙泰和之盛, 故以名其门。门外设桥,以济往来,民乐其便,遂号为 穆公桥。溪南有鳌石,公尝焚刑于此,县丞秦公覆室 题曰:“焚刑亭。”此皆公之政绩,班班可考,岂特一城而 已哉?乡士大夫感功思德,以进士詹君崇征予文以 记之。予谓君子之莅民也,非使其畏之之为难,使其 有功而民思之者为难。公当时势难为之际,而能有 以创造懋功,民劳不怨如此,是岂他人所能及哉?昔 者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乐加以美名。然则乐
民之趋事颂功者,何以异于古耶?殆见城保一世,公之功著于一世,城保百世,公之功著于百世。城之不泯,公之功不泯也。公之功岂不伟哉?乐人何报以称 之哉!
《宜黄新城记》谭纶
宜黄县在抚治西百里,居临汝上游,当宜水、黄水合 流之间,故名曰宜黄县治。旧为黄填镇,宋以前分隶 不一。开宝间,升镇为县而易以今名。其地僻,其土腴 瘠半其俗。男耕女织,士服《诗》《书》,敦行谊,人不知商贾 末作,故无偷盗斗狠侈靡之习,称“易治”焉。顾稍迩汀、 虔,接壤崇乐,往往切于邻之震,正德间遂有斩关盗 库之事。岁辛酉,闽越弗靖,有寇五百人道南丰入止 焉。巡司掠县南而西,入崇,复还县南,道棠阴神冈,捆 载以去,若履无人之境。迨秋徂冬,寇凡五六至,至必 循故道,众至数十万人,诚有以启之矣。六邑之郊,焚 掠且尽。时惟临川附郭,东乡故有城,金谿城甫毕工 获免。崇、乐、宜三县无城,备极惨烈。予因执先君之丧, 甫就草土,盖身尝而目击之云。于是天子震怒,更置 抚臣,而以大中丞滁上柏泉胡公松来督军事。受命 兼程,直走临汝,申令敕法,陈师贾勇驰之,贼乃宵遁。 公因进予幕府,问计善后。予首以“建城固本、厉兵逆 战”为对,公嘉纳之。即檄下有司,城崇仁,城乐安,城玉 山、贵溪、弋阳诸无城邑,并为之城而城宜黄,实首事 焉,以盗尝从出入也。佐成之者为分守杨君守鲁、分 巡崔君近思,而又以先守陈君元琰、嗣守刘君价、二 守袁君株总其成。县令杨君淮专其事,知事潘君重 董其役。相度则以“命予”,倡众宣力则巨室鸿胪署丞 刘君森、通判黄君肇、知州刘君应明,先劳居多。于是 万杵雷动。“庶民子来”起于凤山之右腋,循北山而西, 至于仙人石;遵南丰石南转于岳岭、东临于河,扺凤 山左腋终焉。长一千三百丈有奇、广丈有二,高视广 倍之。为雉二千七百。为大门四、为小水门二,为费仅 二万金。计工未一载,屹然天险,保障一方。盖公既以 佚道使民,而工力之费又请之于朝,以官“帑从事。故 收功之速如此,则虽谓之灵城也亦宜。”公复令予额 其门。南曰“陟华”,华山在其南也;北曰“附凤”,凤山在其 北也;东曰“通津”,二水交流,可通舟楫,朝宗之孔道也; 西曰“固始”,其地自西来,跨山越岭,而城民居希阔,使 后之君子顾名思义而加之意也。城既就,寇且复至, 使人觇知有城而止者三,于是民有宁宇,伐石请记。 杨君乃缄币致辞,属记于余,逡巡未敢允。俞侯嗣至, 责记益切。予曰:“诸君必予之记,非谓予尝陪斯议耶?” 予从公游久,知公最深,敢请言公之学。公之学以万 物为一体,而以至诚为宗。故其从政所至,为人兴利 除患,建长久之业。若公所谓诚与才合,非邪?不然何? 自有县治以来,上下数百年间,率事至而仓皇莫办, 事过辄已,此非常之事,所以必有待非常之人,讵偶 然哉?后之君子苟因公之功而求公之学,则斯城也, 虽与天地并久可也。隆庆改元丁卯,邑人谭纶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