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1520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一千五百二十卷 |
第一千五百二十卷目录
云南土司部艺文一
西南彝论 宋范晔
兵部奏姚州破贼设蒙睑寺露布
唐骆宾王
请筑罗城御南诏表 高骈
又筑罗城成表 前人
南诏德化碑 郑回
高骈破南诏论 宋范祖禹
谏征西南夷疏 前人
赠行人李思聪使缅甸叙 明刘三吾
报缅酋阿瓦攻车里疏 闵洪学
陈言征麓川状略 詹英
中丞楚郢周公平陇川颂 冯时可
苍洱图说 杨士云
还定六慰后说 陈用宾
百濮考 董难
云南土司部艺文二〈诗〉
送袁滋持节册南诏 唐权德舆
南诏赤藤枝 裴彝直
入缅取贼发金沙江 明郭登
职方典第一千五百二十卷
云南土司部艺文一
《西南彝论》宋·范晔
汉氏征伐,有事边远,盖亦与王业而终始矣。至于倾 没疆陲,丧师败将者,不出时岁,卒能开四彝之境,款 殊俗之附。若乃文约之所沾渐,风声之所周流,几将 日所出入处也。著自《山经水志》者,亦略及焉。虽服叛 难常,威泽时旷,及其化行,则锾耳、雕脚之伦,兽居鸟 语之类,莫不举种尽落,回面而请吏;陵海越障,累译 以内属焉。故其录名中郎较尉之署,编数都护部守 之曹,动以数百万计。若乃藏山隐海之灵物,沈沙栖 陆之玮宝,莫不呈表怪丽,雕被宫幄焉。又其賨幏火 毳、驯禽封兽之赋,𫐉积于内府;彝歌巴舞,殊音异节 之技,列倡于外门。岂柔远之道必足于斯?然亦云致 远者矣。蛮彝虽附阻岩谷,而类有土居,连涉荆交之 区,布护巴庸之外,不可量极。然其凶勇校算,薄于羌 狄,故凌暴之害,不能深也。西南之徼,尤为劣焉。故关 守永昌,肇自远离,启土立人,至今成都焉。《替》曰:“百蛮 蠢居,仞彼方徼,镂体卉衣,凭深阻峭。亦有别彝,屯彼 蜀表,参差聚落,纡馀岐道。往化既孚,改襟输宝,俾建 永昌,同编亿兆。”
《兵部奏姚州破贼设蒙睑寺露布》
唐骆宾王
臣闻七纬经天,星墟分张翼之野;八纮纪地,炎洲限 建木之乡。西距大秦,杂金行而布气;南通交阯,枕铜 柱以为邻。俗带白狼,人习贪残之性;河沦赤虺,川多 风雨之妖。水积炎氛,山涵毒雾。竹浮三节,肇兴外域 之源;木化九隆,颇作中原之患。年将千祀,代历百王, 郑纯之化不追,孟获之风愈扇。故三年疲众,徒闻定 “筰之讥;五月出师,未息渡泸之役。”然则大人极物,上 圣乘期。法乾坤以握枢,体刚柔而建极。知仁义不能 禁暴,设刑网以胜残;知揖让不可济时,用干戈而靖 乱。伏惟皇帝陛下,祥螭戴玉,拓地轴以登皇;道契寝 绳,掩天纮而践帝。元云入户,纂灵瑞于丹陵;苍箓升 坛,荐祯图于翠渚。垂衣裳以朝万国,“崇玉帛而礼百 神。”昭俭防奢,露台惜中人之产;宣风布政,明堂法上 帝之宫。致群生于太和,登品物于仁寿。四神践雪,五 老飞星。君囿祥麟,乐班文于《先乐》;女床鸣凤,咏归昌 于帝梧。四隩同文,五风异色。丰林万里,才疏苑囿之 基;层城九重,未浚池隍之域。六合照临之地,候月归 琛;大垆覆载之间,占风纳賮。蠢兹蛮貊,敢乱天常,横 赤熛以疏疆,背朱提而设险。山林万仞,岩邑千重。望 秦阜以相倾,崤陵失四塞之阻;对梁山而错峙,剑门 成一篑之峰。自谓“绝壤幽荒,中外足以迷声教;凭深 负固,江河可以逃灵诛。殊不知玉弩垂芒,涵水无九 婴之沴;瑶阶舞戚,洞庭有三苗之墟。臣等谬以散材, 忝专”分阃白。招乘候顺秋帝以扬旌;绛节临边,迟夜 郎以砺剑。云开嶲穴,斾转邛山。峻坂九折之危,尽忘 襟带;滇池满江之固,曾失藩篱。惟逆贼设蒙睑寺,未 革狼心,仍怀豕突,陆梁放命,旅拒偷安。地接祠鸡,竟 无心于改旦;山多神鹿,终未见于择音。臣以大帝宣 威,有征无战,明王仗顺,先德后地刑。弘圣泽于中孚,缓 天诛于大造。庶南熏感愠,仰云阙以翔魂;东律和音, 扣辕门而顿颡。祝禽疏网,徒开三面之恩;毒虺梴妖逾肆九头之暴。鸠集馀众,蚁结凶徒。儋耳椎髻之徒, 千里雾合;《凿齿》雕题之孽,一呼云屯。叠石菌以开营, 拒岩椒而峻垒。崇峦切汉,若登藏宝之山;绝壑凭霄, 似瞰封泥之谷。去前月“十七日,连营布阵,据险扬兵, 东西三十馀里,马步二十馀万,聚蚊蚋而合响,声若 雷霆,纵蛇豕以为群,气冲宇宙。臣遣中郎将令𤜶智 通等,拥拔山超海之师,当其步阵;遣银州刺史李大 志等,驱跃景腾云之骑,乘其马军;遣嶲州都督府长 史行军司马梁待辟等,领劲卒三千,绝其飞走之路。 遣临源”府果毅马仁静等勒精兵九百,断其潜伏之 军。臣率行军长史韩馀庆等,负霜戈而直指,扫云阵 以长驱。庶令斩馘七擒,将士挟雷公之怒;伏尸百里, 土酋识天子之尊。于是三略训兵,五申誓众。先登陷 敌,无遗大树之功;后拒乱行,必致曲梁之罚。楚人三 户,蜀郡五丁,气拥元云,精贯白日。喑鸣则干“坤摇荡, 呼吸则海岳沸腾。”列旗影以云舒,似长虹之东指;横 剑锋而电转,疑大火之西流。刃接兵交,洞胸达臆。自 辰逾午,鱼烂土崩。沸残息于层峰,更切守陴之哭;积 员颅于重阜,殆成京观之封。唯贼帅未悟倾巢之兆, 敢怀拒敌之心。犹率马军,平川转斗。惊尘乱起,六合 为之寝光;杀气相稽,四溟为之变色。副总管某某者, 忠惟徇国,义则忘躯,临危而贞节逾明,制敌而机谋 独远。丹诚自守,虽九死其如归;白刃交前,岂三军之 可夺?投袂则妖徒雾廓,搴旗而逆党冰摧。于是乘利 追奔,因机深入。困兽犹斗,如战廪君之魂;穷鸟尚飞, 似惊杜宇之魄。斩甲卒七千馀级,获装马五千馀疋。 僵尸蔽野,临赤坂而非遥;流血洒途,视丹徼而不远。 首领和舍等,并计穷力屈,面缚军门,宽其万死之诛, 弘以再生之路。惟蒙睑脱身挺险,负命穷山,顾巢穴 而靡依,逃晷漏其何几?况“妖徒革面,徼外非复他人; 部落离心,舟中皆为敌国。瞻言枭首,指日为期,凡所 归降,随事招抚,与之更始,复其故业。首丘怀恋,疑”临 旧国之墟;安堵如归,似入新丰之市。然后班师遁水, 振旅禺山。建鸿业于武功,畅元猷于文教。庶荒陬袭 中邦之礼,边疆息外寇之虞。华人祝尧,兆皇基于千 岁;蛮歌颂汉,美王泽于三章。宜与夫天帝前星,广赐 秦公之册;坤元益地,遥开王母之图。盖示有云,曾何 足纪。斯并元谋广达,妙略遐覃,一战而荒景肃清,再 鼓而边隅底定。岂臣等提戈环甲,克全百胜之功;仗 节扬麾,能通九变之策?谒《槁街》而献捷,大帝成规;闻 《杕杜》以劳还。小臣何力?不胜庆快之至。谨遣行军司 马朝散大夫守嶲州都督府长史上柱国梁待辟,奉 露布以闻。军资器械,别簿录上。
《请筑罗城御南诏表》高骈
臣闻“仗钺拥旄,显受专征之寄;殿邦守土,必尊共理 之规。冀励节以输忠,须兴利而除害。”伏以臣当道山 河虽崄,城垒未宁。秦张仪收蜀之时,已曾版筑;隋杨 秀守藩之日,亦更增修。坚牢虽壮于一隅,周匝不过 于八里。自咸通十年以后,两遭蛮寇攻围,数万户人, 填咽共处。池泉皆竭,热气相蒸。其苦可哀,斯弊可恤。 臣前年赴任之日,才过剑门,料蛮贼奔逃,不敢回顾, 先遣走马入府,放出城内户人,莫不欢呼,称见苏息。 臣今欲与民防患,为国远图,广筑罗城,以示雄阃,将 谋永逸,岂惮暂劳。臣深受国恩,实思忠荩,傥允所奏, 乞宣付宰臣佥议。
《又筑罗城成表》前人
“西川境邑,南诏比邻,频遭蛮蜒之侵凌,益以墙垣之 湫隘。兼是戎兵同行剽劫,贼路不能控扼,军营罕习 干戈,遂使蒸黎,枉遭涂炭。”臣初到统押,便与经营,更 议远图,以防后患。严设武备,广筑罗城。遂乃相度地 形,揣摩物力,不思费耗,只系安危。趣十县之人丁,抽 八州之将较,分其地界,受以城基。运土囊而子来,持 石杵而云集。金汤既设,铁瓮如坚。控地道之莫能,徒 云入寇;纵云梯之强立,无计登陴。《白露屋》凌空,跻攀 莫及;“青城山对峙,形势不如。覆瓦烟青,甃砖苔碧。”纵 蛮再至,无计重图。皆仗陛下之睿谋,使微臣之创制。
《南诏德化碑》郑回
恭闻清浊初分,运阴阳而生万物;川岳既列,树元首 而定八方。道治则中外宁,政乖必风雅变。我赞普锺 蒙国大诏,性业合道,智睹未萌,随世运机,观宜抚众, 退不负德,进不惭容者也。王姓蒙,字阁罗凤,大唐特 进云南王越国公开府仪同三司之长子也。应灵杰 秀,含章挺生,日负标奇,龙文表贵。始乎王在储府,道 “隆三善,位即重离,不读非圣之书,尝学字人之术,抚 军屡闻成绩,监国每著家声。”唐朝授右领军卫大将 军兼阳瓜州刺史。洎先诏与御史严正诲谋静边寇, 先王统军打石桥城,差诏与严正诲攻石和子,父子 分师,两殄凶丑,加左领军卫大将军。无何,又与中使 王承训同破剑川。忠绩载扬,赏延于嗣,迁左金吾卫 大将军。而官以材迁,功由干立,朝廷照鉴,委任兵权, 寻拜特进都知兵马大将。二河既宅,五诏已平,南国止戈,北朝分政。而越析诏馀孽于赠,恃铎槊骗泸江, 结彼凶渠,扰我边鄙,飞书遣将,皆辄拒违。诏弱冠之 年,已负英断,恨兹残丑,敢逆大队,固请自征,志在扫 平。枭于赠之头,倾伏“藏之穴。铎槊尽获,实物并归,解 君父之忧,静边隅之祲。”制使奏闻,酬上柱国。天宝七 载,先王即世,皇上念功旌孝,悼往抚存,遣中使黎敬 义持节册袭云南王。长男凤《迦异》,时年十岁,以天宝 入朝,授鸿胪少卿,因册袭次,又加授上卿,兼阳瓜州 刺史都知兵马大将。既御厚眷,思竭忠诚,子弟朝不 绝书,“进献府无馀月”,将谓君臣一德,内外无欺,岂期 奸佞乱常,抚虐生变。初,节度章仇兼琼,不量成败,妄 奏是非,遣越嶲都督竹灵倩置府东爨,通路。安南赋 重役繁,政苛人弊,破南宁州都督爨通路归王、昆州 刺史爨日进、梨州刺史爨祺,求州爨守懿、螺山大鬼 主《爨彦昌》、南宁州大鬼主爨崇道等陷煞“竹倩,兼破 安宁。天恩降中使孙希庄、御史韩洽、都督李宓等,委 先诏招讨。诸爨畏威怀德,再置安宁。其李宓忘国家 大计,蹑章仇诡踪,务求进官。荣宓阻扇东爨,遂激崇 道,令煞归王。议者纷纭,人各有志。王务遏乱萌,思绍 先绩。”乃命大将军段忠国等与中使黎敬义、都督李 宓又赴安宁,再和诸爨。而李宓矫伪居心,尚行反间, 更令崇道谋煞日进。东爨诸酋,并皆惊恐,曰:“归王崇 道叔也,日进弟也,信彼谗构,杀戮至亲。骨肉既自相 屠,天地之所不祐,乃各兴师,召我同讨。”李宓外形中 正,佯假我郡兵,内蕴奸欺,妄陈我违背。赖节度郭虚 己仁鉴,方表我无辜。李宓寻被贬流,崇道因而亡溃。 又越嶲都“督张虔陀,尝任云南别驾,以其旧识风宜, 表奏请为都督,而反诳惑中禁,职起乱阶,吐番是汉 积仇,遂与阴谋,拟共灭我,一也。诚节王之庶弟,以其 不忠不孝,贬在长沙,而彼奏归,拟令间我,二也。崇道 蔑盟构逆,罪合诛夷,而却收录与宿,欲令仇我,三也。 应与我恶者并授官荣,与我好者咸遭抑屈,务”在下 我,四也。筑城收质,缮甲练兵,密欲袭我,五也;重科白 直,倍税军粮,征求无度,务欲敝我,六也。于时驰表上 陈,屡申冤枉。皇上照察,降中使贾奇俊详覆。属竖臣 无政事,以贿成;一信虔陀共掩天听恶奏,我将叛王。 乃仰天叹曰:“嗟我无事,上苍可鉴。九重天子,难承咫 尺之颜;万里忠臣,岂受奸邪之”害。即差军将杨罗颠 等,连表控告。岂谓天高听远,蝇点成瑕,虽布腹心,不 蒙矜察。管内酋渠等,皆曰:“主辱臣死,我实当之。”自可 齐心戮力,致命全人,安得知难不防,坐招倾败。于此 差大将军王毗奴罗时等,扬兵送檄,问罪府城。自秋 毕冬,故延时序,尚伫王命,冀雪事由。岂意节度使鲜 于仲通,已统大军取南谿路下大将军李晖从会同 路进,安南都督王知进自步头路入。既数道合势,不 可守。株乃宣号令,诫师徒,四面攻围,三军齐奋。先灵 冥祐,神炬助威,天人协心,军群全拔。虔陀饮鸩,寮庶 出走。王以为恶止虔陀,罪岂加众?举城移置,犹为后 图,即便就安宁,再申衷恳。城使王克昭执惑昧权,继 违拒,请遣大将军李克铎等帅师伐之。我直彼屈,城 破将亡。而仲通大军已至曲靖,又差首领杨子芬拜 云南录事,三军,姜如之赍状披雪。“往因张卿谗构,遂 令番汉生猜。赞普今见观衅浪穹,或以众相威,或以 利相导,傥若蚌鹬交守,恐为渔父所擒。伏乞居存见 亡,在得思失,府城复置,幸容自新。”仲通殊不招承。劫 至江口,我又切陈丹款,至于再三。仲通拂谏,弃亲阻 兵,安忍吐发,惟言屠戮,行使皆被诋呵。仍前差将军 王天运帅领骁雄,自点苍山西,欲腹背交袭。于是具 牲牢,设坛𫮃,叩头流血曰:“我自古及今,为汉不侵不 叛之臣。今节度背好贪功,欲致无上无君之讨,敢昭 告于皇天后土。”史祝尽词,东北稽首,举国痛切,山川 黯然,至诚感神,风雨震霈。遂宣言曰:“彼若纳我,犹我 君也。今不我纳,即我仇也。断军之机,疑事之贼。”乃召 卒伍,𢵧然登陴,谓左右曰:“夫至忠不可以无主,至孝 不可以无家。”即差首领杨利等于浪穹,参吐番御史 论若赞御史通变察情,分师入救。时中丞大军出陈 江口,王审孤虚观向背,纵兵亲击,大败彼师。因命长 男凤迦异、大将军段全葛等,于丘迁和拒山后赞军 王天运悬首辕门,中丞逃师夜遁。军吏欲追之。诏曰: “止!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凌天子乎!”既而合谋曰:“小 能胜大祸之胎;亲仁善邻国之宝。”遂遣男铎传旧大 酋望赵佺、邓杨、傅磨计及子弟六十人,赍重帛珍宝 等物,西朝献凯。“属赞普仁明重酬我勋效”,遂命宰相 倚祥叶乐持金冠锦袍、金宝带、金帐状安扛伞、鞍银 兽及器皿、珂贝、珠毯、衣服、驼马牛鞻等,赐为兄弟之 国。天宝十一载正月一日,于邓川册诏为《赞普锺南 国大诏》,授长男凤迦异大瑟瑟告身都知兵马大将。 凡在官僚,宠幸,咸被山河约誓,永固维城。改年为赞 普锺元年。二年,汉帝又命汉中郡太守司空袭礼、内 史贾奇俊帅师,再置姚府将军贾权为都督。佥曰:“汉 不务德而以力争,若不速除,恐为后患。”遂差军将王兵,各绝其粮道,又差大将军洪光乘等神州都知兵 马使论绮里徐同围府城,信宿未逾,破如拉朽,贾瓘 面䌸,士卒“全驱。”三年,汉又命前云南郡都督兼侍御 史李宓、广府节度何履光、中使萨道悬逊㹅秦陇英 豪,兼安南子弟,顿营陇坪,广布军威,乃舟楫备修,拟 水陆俱进。遂令军将王乐宽等潜军袭造船之师,伏 尸遍毗舍之野。李宓犹不量力,进逼邆川。时神州都 知兵马使论《绮里》徐来救己,至巴𫏋山,我命大军将 段附克等内外相应,竞角竞冲,彼弓不暇张,刃不及 发,白日晦景,红尘翳天,流血成川,积尸壅水,三军溃 衄,元帅沉江诏曰:“生虽祸之始,死乃怨之终,岂顾前 非,而忘大礼。”遂收亡将等尸,祭而葬之,以存恩旧。五 年,范阳节度安禄山窃据河、洛,开元帝出居江剑,赞 普差御史赞即罗于恙结赍《敕书》曰:“德树务滋长,去 恶务除本,越嶲会同,谋多在我图之,此为美也。”诏恭 承上命,即遣大军将洪光乘、杜罗盛、段附,克赵附于 望罗迁王迁罗奉,清平官赵佺邓等统细于藩,从昆 明路及宰相倚祥、叶乐节度尚检赞同伐越嶲。诏亲 帅太子潘围逼会同,越嶲固拒被僇,会同请降,无害 子女玉帛,百里塞途;牛羊积储,一月馆糓。六年,汉复 置越嶲,以杨廷琎为都督,兼固台登。赞普使来曰:“汉 令更置越嶲,作援昆明,若不再除,恐成滋蔓。”既举,奉 明旨,乃遣长男凤迦异驻军泸水,权事制宜。令大军 将杨传、《磨侔》等与军将欺急历如数道齐入。越嶲再 扫,台登涤除,都督见擒,兵士尽掳。于是扬兵邛部,而 “汉将大奔,回斾、昆明,倾城稽颡。可谓绍家继业,世不 乏贤。昔十万横行,七擒纵略,未足多也。”爰有寻传,畴 壤沃饶,人物殷凑,南通渤海,西近大秦。开辟已来,声 教所不及;羲皇之后,兵甲所不加。诏欲革之以衣冠, 化之以礼义。十一年冬,亲与僚佐,兼总师徒,刊木通 道,造舟为梁,耀以威武,喻以文词,款降者抚慰安居, 抵捍者系颈盈贯,矜愚解缚。择胜置城,裸形不讨,自 来祁、鲜,望风而至。且安宁雄镇,诸爨要冲,山对碧鸡, 波环碣石,盐池鞅掌,利及牂欢,城邑绵延,势连戎僰。 乃置城监,用辑携离,远近因依,闾阎栉比。十二年冬, 诏候隙省方,观俗恤隐。次昆川,审形势,言“山河可以 作藩屏,川陆可以养人民。”十四年春,命长男凤迦异 于昆川置拓东城,居二诏,佐镇抚。于是威慑步头,恩 收曲靖,颁告所及,翕然俯从。我王气受冲和,德含覆 育,才出人右,办称世雄。高视则卓尔万寻,运筹则决 胜千里。观衅而动,因利兴功,事协神衷,有如天启。故 能攻城挫敌,取胜如神,以危易安,转祸为福,绍开祖 业,弘“覃王猷,坐南面以称孤,统东偏而作主。”然后修 文集武,官设百司,列尊叙卑,位分九等,阐三教,宾四 门。阴阳序而日月不愆,赏罚明而奸邪屏迹,通三才 而制礼,用六府以经邦,信及豚鱼,恩霑草木。厄塞流 潦,高原为稻桼之田;疏决陂池,下湿树园林之业。易 贫成冨,徙有之无,家饶五亩之桑,国贮九年之廪。荡 濊之恩,累沾蠢动;珍帛之惠,遍及耆年。设险防非,凭 隘起坚城之固;灵津蠲疾,重岩涌汤沐之泉。越赕天 马生郊,大利流波濯锦。西开寻传,禄陴出丽水之金; 北接阳山,会川收瑟瑟之宝;南荒渀凑,覆诏愿为外 臣;东爨悉归,步头已成内境。建都镇塞,银生于黑觜 之乡;候隙省方,驾憩于洞“庭之野。”盖由人杰地灵,物 华气秀者也。于是犀象珍奇,贡献毕至;东西南北,烟 尘不飞。遐迩无剽掠之虞,黔首有鼓击之泰。乃能骧 首邛南,平眸海表,岂惟我锺王之自致,实赖我圣神 天地赞普。德被无垠,威加有截。春云布而万物普润, 霜风下而四海飒秋。故能取乱攻昧,定京邑以息民; 兼弱侮亡,“册汉帝而继好。”时清平官段忠国、段寻铨 等咸曰:“有国而致理,君主之美也;有美而无扬,臣子 之过也。夫德以立功,功以建业,业成不记,后嗣何观? 可以刊石勒碑,志功颂德,用传不朽,俾达将来家世。” 汉臣八王,称乎晋业;《钟铭》代袭,百世立于当朝。生遇 不天,再罹衰世。赖先君之遗德,沐求旧之鸿恩,改委 清平,用兼耳目。心怀吉甫,愧无赞于《周诗》;志效奚斯, 愿齐声于《鲁颂》。纪功述绩,实曰鸿徽,自顾下才,敢题 风烈。其词曰:降祉自天,福流后嗣,瑞应匪虚,祯祥必 信。圣主分忧,遐荒声振,袭久传封受符,兼印兼琼。秉 节贪荣,构乱开路。安南,攻残西爨,竹倩见屠,官师溃 散。赖我先王,怀柔伏叛,祚不乏“贤,先猷是继。郡守诡 随,贬身遐裔。祸连虔陀,乱深竖嬖,殃咎匪他,途豕自 殪。仲通制节,不询长久,征兵海隅,顿营江口,矢心不 纳,白刃相守。谋用不臧,逃师夜走。汉不务德,而以力 争,兴师命将,置府层城,三军往讨,一举而平,面䌸群 吏,驰献天庭,李宓总戎,犹寻覆辙。水战陆攻,援孤粮 绝,势屈谋穷,军残身灭。祭而葬之,情由故设。赞普仁 明,审知机变。汉德方衰,边城绝援。挥我兵戎,攻彼郡 县。越嶲有征,会同无战。雄雄嫡嗣,高名英烈。惟孝惟 忠,乃明乃哲。邛泸一扫,军群双灭。观兵寻传,举国来
宾。巡幸东爨,怀德归仁。碧海效祉,金穴荐珍。人无常主,惟贤是亲。土宇克开,烟尘载寝。毂击梨坑,辑熙群品。出入连城,光扬衣锦。业留万代之台,仓贮九年之 廪。明明赞普,扬于之光。赫赫我王,实赖之昌。化及有 土,业著无疆。河带山砺,地久天长。辨称世雄,才出人 右。信及豚鱼,润深琼玖。德以建功,是谓不朽。石以刊 名,可长可久。”
《高骈破南诏论》宋·范祖禹
蛮彝,自古迭为中国患。繇秦以来,未有得志于南蛮 者也。盖以瘴毒险阻,不得天时地利,所恃者人和而 已。而民从征役,皆知必死,如往弃市,则是三者皆亡 矣。秦发闾左戍五岭,而陈项起,秦遂以亡。汉初,“吕后 欲诛赵佗,士卒不能逾岭。武帝击越,发兵江淮,因巴 蜀罪人等放弃之,盖不可以中国之师涉其地也。遂” 灭南越,以为九郡,元帝卒罢珠崖。光武遣马援击交 址,最为有功,然三年而后克,士卒死者十五六,乃得 一女子之首。其难也如是。唐太宗欲讨马盎而用魏 征之策,卒招怀之。明皇之末,李宓败于云南,死者二 十万。自是以后,南诏盛强。至于懿宗,陷安南,围成都, 中国首尾疲于奔命。其后庞勋之乱,起于桂林之戍; 黄巢之寇,本于徐方之馀。唐室之衰,宦者蠹其内,南 诏扰其外,财竭民困,海内大乱,而因以亡矣。夫蛮彝 非能亡中国也,而中国之亡,蛮彝常为之资。是以圣 王不重外而轻内,不勤远而忘迩,恐征伐不息,变生 于内而摇其本也。《易》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高宗, 贤王。鬼方,小彝也。以贤王伐小彝,三年乃克,言用兵 之难也。唐自开元至于咸通,南鄙之师,皆由边臣贪 利邀功,以启群蛮,自我致寇,大为国患,非高宗不得 已之伐也,十年而克,亦速矣哉!
《谏征西南夷疏》前人
“兵有不得已而不已者,亦有得已而不已者。惟能得 已则已,可使兵力永强,以备不得已而不已之用,是 之谓善用兵者也。去岁行省右丞刘深远征八百媳 妇国,此乃得已而不已之兵也。彼荒裔小邦,远在云 南之西南,又数千里,其地为僻陋无用之地,人皆顽 愚无知,取之不足以为利,不取不足以为害,深欺上” 罔下,帅兵伐之,经过八番,纵横自恣,恃其威力,虐害 居民,中途变生,所在皆叛。深既不能制乱,反为乱众 所制,军中乏粮,人自相食,计穷势蹙,仓皇退走,土兵 随击,以致大败。深弃众奔逃,仅以身免,丧兵十八九, 弃地千馀里。朝廷再发陕西、河南、江西、湖广四省诸 军,使刘二霸都总管,以图收复叛地。湖北、湖南大起 丁夫,运送军粮至播州交纳,其正夫与担负自己粮 食者,通计二十馀万。正当农时,兴起大役,驱愁苦之 人,往回数千里中,何事不有?或所负之米尽到,固为 幸矣,然数万之军,止仰今次一运之米,自此以后,又 当如何?比问西征败卒及其将校,颇知西南远夷之 地,重山复岭,陟涧深“林,竹木丛茂,皆有长剌。军行径 路在于其间。窄处仅容一人一骑,上如登天,下如入 井。贼若乘险邀击,我军虽众,亦难施为也。又其毒雾 烟瘴之气皆能伤人。群蛮既知大军将至,若皆清野 远遁,阻其要害以老我师,或进不得前,旁无所掠,士 卒饥馁,疫病死亡,将有不战自困之势,不可不为深 虑也。”且自“征伐倭国、占城、交趾、爪哇、缅国以来,近三 十年,未尝见有尺土一民内属之益,计其所费钱财, 死损军数,可胜言哉!去岁《西征》”及今此举,亦复何异? 前鉴不远,非难见也。军劳民扰,未见休期,只深一人, 是其祸本。又闻“八番罗国之人,向为征西之军扰害, 捐弃生业,相继逃叛,怨深入于骨髓,皆欲得其肉而 分食之。人心皆恶,天意亦憎。惟须上承天意,下顺人 心,早正深之罪。续下明诏,示彼一方,以圣朝数十年 抚养之恩,仍谕自今再无远征之役,以此招之,自有 相续归顺之日。使其官民上下皆知,不须远劳王师, 与区区小丑争一旦之胜负也。”昔大舜退师而苗民 格,充国缓战而羌众安,事“载《经传》,为万世法。为今之 计,宜且驻兵近境,使其水路远近得通,或用盐引、茶 引,或用宝钞,多增米价,和市军粮。”但法令严明,官不 失信,可使米船蔽江而上,军自足食,民亦不扰。内安 根本,外固边陲。以我之镇静,御彼之猖狂,布恩以柔 其心,畜威以制其力,期之以久,渐次服之,此王者之 师,万全之“利也。若谓业已如此,欲罢不能,亦当虑其 关系之大,详审成败,算定而行。彼溪洞诸蛮,各有种 类,今之相聚者,皆乌合之徒,必无久能同心敌我之 理。但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疑,以计使之互相仇怨, 待彼有可乘之隙,我有可动之时,徐命诸军数道俱 进。服从者恩之以仁,拒敌者威之以武,恩威相”济,功 乃易成。若舍恩任威以蹈深之覆辙,恐他日之患有 甚于今日也。
《赠行人李思聪使缅甸叙》明·刘三吾
皇一六合,天贞厥符。幅𢄙周回,弥天际海。京师西南 行万里为滇南。滇南即古昆明地,方广逾万里,恃远 梗化。汉武欲穷征之,因凿池长安,象昆明以习战事远人之难服若此,矧滇南以外哉?自《职方》奄有其四, 履地益远。滇之西南为缅为僰,率稽颡内附,奉朔惟 谨。圣朝计不专制,羇縻而已。欲与声教则治之,不欲 与者不强治也。无何,两地互相吞噬,缅因使来告急, 廷议彼虽化外,谊不忍绝。特为玺书,谕以天道福善 祸淫,宜各罢兵守国,安尔黎蒸。遴选进士,职行人之 官,得李思聪、钱古训往使其地,语以睦邻修好、排难 解纷之意,两贤其发摅平昔所蕴,斟量彼中事宜,如 汉司马相如之谕巴蜀,唐韩昌黎之使王庭凑,晓之 以效顺之理,震之以仗义之声,俾缅不生衅,僰不强 凌,自保土宇,以奉天道,一如制书所谕,归而复命,则 长卿、昌黎不得专美于前矣。是行也,思聪请序其前, 《古训》索书其后,因各副所求,以致修途远大之祝。倘 为千里任师表,则廉顽立懦,可以风动多士。所谓“国 有老成人”,非翁其谁耶?草野间情,每怀此意,为用人 者献也。翁向南归,黻有诗,兹再次“颜”字五韵送翁仙 驭,并续前叙于左:
《报缅酋阿瓦攻车里疏》闵洪学
看得阿瓦、车里之衅,起于万历四十四年。阿瓦欲得 车里之女,召乌曰而车里,予以赝者,以生兵端。方其 被兵,曾未一字告急,不独不请救于天朝,亦且未求 援于邻壤。瓦兵一至,弃塞而奔,致泥首授缚。盖车里 在嘉靖间,兵败于缅,而以小车里应汉,载在《滇志》,所 从来远矣。夫缅当车里,在国初并六慰之一,而我所 “称羁縻之酋也。辄因挟女细故,敢于擅兵凭陵,似不 容不兴问罪之师。但缅提古巢穴,去滇八千里,而车 里亦在三千里之外,非若麓川之切近永胜者。昔年 麓川之役,用兵二十万,用饷千万,兵连十年,则今日 之事以彼例此,难易更未易言。”此不能不烦庙议熟 商,然竟置之度外,付之不问,则缅之势日炽一日,滇 之患日逼一日,将来亦有不可知者。请诵言之:在洪 武初,天兵所指四裔,不远万里,遣使通贡,相率宾服, 各假名号,以示羁縻。自宣抚以及安抚、长官、巡检,小 者不可胜数,其大者为三宣、六慰。今三宣无恙,而六 慰安在哉?以六慰言,其一缅甸宣慰司,即缅也;其一 车里宣慰司,又一曰“八百”,一曰“木邦”,一曰“孟养”,一曰 “老挝。”尔时地丑力齐,各自雄长,或互相仇杀,时胜时 负,时灭时起,犬牙相制也。即嘉靖初缅甸为孟养所 灭,其酋莽犯岁举族皆死,惟莽瑞体兄弟数人走免 入洞吾因篡洞吾,借其兵力复仇,日渐强大,四面吞 并,拓地万里,遂成尾大不掉之势。以嘉靖末年灭八 百,以“万历八年掳孟养酋思,以十八年逐思远,遂灭 孟养;以万历十年掳木邦酋罕拔,以三十三年掳罕 榼,遂灭木邦;以嘉靖间破老挝之境,老挝已失东偏, 惟西偏仅存,未服属缅,然亦久不通中国。”是昔分之 而六者,今合之而一,而缅安得不大也?六慰既尽,势 将及于三宣,又如孟艮、孟定、耿马、蛮莫、猛“卯猛、威远、 镇康、孟琏诸夷,环处我疆徼之外,为我藩篱,尚不暇 以数十缅兵一临,无不从风而靡。非其向化不坚,实 其势力不敌也。为今之计,即未能轻开缅衅,亟宜联 络诸夷。诸夷分之则涣而弱,合之则聚而强。我未并 之,则威劫于缅,心摇摇如悬旌。我能联之,则诸夷喜 于有所归附,莫不协心并力以拒缅。昔缅灭木邦而 不能有也,以思礼食其地,灭蛮莫而亦不能有也,以 思线食其地,所用仍天朝原颁印信,缅灭之而不有 之,非心不欲鞭不及也。今缅掳车里之酋,未遽能有 其地,必将更置其酋长,立所爱者去之,而车里之人 未心帖也。诸夷之势既联,则车里之衅亦有可乘,或 不难相机”而取事也。臣等以己属佥事郭庆年专经 理其事,以本官曾备兵金腾,深得夷心,颇谙缅中情 形,合以全副精神收拾诸蛮,而一面以文告谕缅,责 其退兵还地,随宜处置,俟机宜另疏外,谨先具实奏 闻。
《陈言征麓川状略》詹英
尝谓“边彝抗命,实天讨不容;大将领兵,当神明是务。 夫兵凶器也。为将者不能重其事,惟求己之利益,必 其取胜而成功者难矣。”曩因麓川思仁发背逆天兵, 已尝殄灭,子思机发又敢抗违朝命。皇上命将出师, 往正其罪。何期总督等官不体朝廷之心,苟安贪利。 行李二三百扛,用夫五六百人,声势喧哄,沿途劳扰。 将带纻丝绢疋,密散冨熟之家,下网垂钓,狼贪渔取。 有司。土官行李成队,好马双牵,转送别官,加倍索取。 各处都司官见,潜将贿赂先行,所获有馀,贪得无厌, 故违祖训,擅用阉刑,以进为名,尽留自用。丑行遍扬 于南诏,名节大坏于边方。及至行军,全无纪律。大军 一十五万,俱从一日起程,路滑泥深,“难为士卒。且如 军粮一事,又不设法转输,每军一名,运米六斗,奔走 往来,搬运催促,不得少停。如此之劳,何以养锐?有因 自缢而死,视之略不经心,嗟怨之声,盈于道路。领命 用兵者,岂当如是哉!指以驮粮,坐派有司一千馀马,
不知此马何施?坐轿、卧轿、山轿、凉帐、暖帐、雨帐,左右赞襄,官吏百端阿承”,罢困,下人无所控诉。比临贼境,各不周虑,探其险易虚实,贼众有无,辄至金沙江边。 “贼人进抗,猛烈调令副总兵参将等官,领兵攻围,不 克,贼用木石擂打,将骆都指挥等官军杀死,俱将顶 皮割去。贼子肆顽,不知何所,却将来降鱼户诱系,解 作生擒。盖因主将无谋,致有此患。损中国生灵,遗边 彝笑。”计穷事拙,只得班师,已将地方分与木邦、缅甸。 抗违之罪,付之无可奈何。抑闻古之为将者,与士卒 同甘苦,故能成功。今不知此虑,欲希侥幸,岂将兵者 之所为哉?窃详靖远伯王骥,以布衣陞伯爵,子孙世 袭有官,何乃忍此?总兵官宫聚,由先代勋爵,累陞都 督,挂印总戎,自合寝食不安,以除边患。岂知此二人 者,同流合污,既无运筹帷幄之才,又无克胜破敌之 智,玩法怙终,损兵失利。原其情犯,死有馀辜。昔唐元 宗时,南诏有警,御史李宓将兵十万击之,杨国忠隐 其败,更以捷闻。后范祖禹引《管子》之言,“堂上远于百 里,堂下远于千里,君门远于万里”,言壅蔽之害深也。 皇上深居九重,岂知此情“此弊?臣不避势要威权,冒 犯天颜。乞将王骥、宫聚等官拏送法司,明正其罪。先 差密切廉干之官,前途盘闸各官行李。上解天怒,下 满士心。”
《中丞楚郢周公平陇川颂》冯时可
陇川多氏,故我属藩。日者以四方宁谧,远人来宾,朝 廷以瓯脱地封爵树焉,曰:“庶其我藩而御彼不庭耶?” 迺安民怀匪茹叛投缅。当事者务包荒,呼使复竟,阳 应阴背,狺狺如故。逾年,中丞周公至,曰:“彼竖故我所 卵翼,若革其豕,心可贳也。”复招之,不悔祸,据蛮湾侵 遮东与蛮育,又纠邦杭、蛮旷等番相畔换。前守将稍 “一创,遂逞螳臂抗我颜,行为大邦仇矣。”公曰:“彼不恭 若是,可再驯耶?”会直指邓公力主讨,请于朝,假便宜。 公集众议,佥谓蛮甚张,非十万不克。公曰:“师多则心 不一,力且分矧集,须矌日,酋得为计,益引敌,不如用 寡而速。决计卒二万,饷三万,完兹役矣。”酋所恃,窟万 山巅,上刺天,下临渊,与蛮莫迤西木邦、猛密相错如 织,可与阴阳而延喘息,以待缅瓦。即使我师幸胜,不 习其蹊窦窟穴,不难乘瑕隙复咆嗥,故终持不下。公 既决策,先遣卒据其扼塞,而以大众直捣其前,贼方 觉我师以与共险要而资其米敛辎畜矣。百道进攻, 胜气百倍,犹嚄唶固守待援。及我师再败,其与国相 蚓结者,彼遂夺气不能军,我师争先登门焉。连破七 栅,诸贼请缚不暇,元凶遂授首。将士传公旨曰:“我所 罪者,安民一人,勿穷芟刈。”师兴,十月甲午,越十一月 甲辰告捷。饷三万,费不十三四,滇人若不知有兵。吁, 伟哉!人臣任封疆,务奠安巩固耳,何求灼然功?有功 则已,后且必有受其伤者。故得已不必有功,不得已, 斯不“能辞;功得已而功,其功或为祸;不得已而功,则 功始为福。”往时彝酋无衅,或信将吏言,激之使衅,不 惮尽力草薙禽狝之。然往往胜不赎败,而得不偿失。 公曰:“彝夏殊覆载均耳,我非仇陇,彼求解而解之,彼 干刑而刑之。我以君喜怒,以民喜怒,不以我喜怒也。 故得已而不功,公始事之仁也;不得已而”有功,公成 事之义也。一时将士奉公德意,不恃额额恍恍,无争 首功,以妄诛锄,远迩内外,莫不怡怿。盖余观于公,恢 恢斤斤,举巨核细,俨然宏大君子也。勇为善而耻为 名,勇为肩而耻为倚,盟心暗室,披肝大廷,斟酌元气, 参伍于忠厚正直,而无偏胜、无隐伏。故兹举也,以王 道行,王师本,以严翼整暇,济以神奇捷速,非当世侥 幸以图成者。伦饮至日,直指公首唱《凯歌》,文武僚佐 以下和者若而人曰:“凯者,岂也乐也?戾气消,善气集, 其乐何如?时可至也。”后未及与盛典,敬为诵以志其 盛。
诵曰:“于昭我明,式廓版图。九服六幽,声教遐敷。惟彼 滇孽,宅彼坤隅。唐季以旋,负固久逋。有明耆武,拔茹 摧枯。缅地瓦我臣,三宣我奴。藩篱屏障,莫敢毒痡。维解 网弛,瓦变为䝙。陇人迩顽,亦复凶趋。守将谁何?遽张 乃弧。戕我边卒,侵我外郛。公来镇抚,克壮其猷。曰此 狂竖,文德可柔。开以三面,彼曾不筹。䲭张虎视,角”弓 弗觩。公曰师哉,其罪已尢。为豕弗除,为豺孰收。虎符 甫发,龙剑耀眸。爰整其旅,爰峙其糇。我旟我旐,长戟 酋矛。据彼崄岐,厄彼咽喉。大袒高骧,窟穴用搜。钩援 临冲,如岳如云。太白明明,欃枪息氛。七栅既破,三孽 如焚。凶渠授首,润原膏𣸣。剪其根株,馀草弗耘。乃裂 其土,乃涣其群。惟彼暗昧,昭然始昕。疏为冷风,清为 凉云。狂焰熄灭,善气氤氲。日月高悬,天泽剖分。山平 水静,其流沄沄。一方若盂,孰敢纷纭。武服既共,露布 以闻。天子曰“吁,肇敏戎功。”惟我有臣,为国股肱。既敬 既戒,以修我戎。不损五较,就绪三农。内阜我财,外固 我墉。用锡尔祉,圭瓒彤弓。策勋饮至,凯乐融融。曼氛 既解,簪裾雍容。戏槊舞剑,《角觗》呈工。分甘投醪,湛露 浓浓。汉法戎索,比耦相从。雎盱貌易,咿嗢译重。震赫 鬼区,濯涤神丛。铜柱金城,千秋崇崇
《苍洱图说》杨士云
苍洱之景,嶂峦万叠,戴雪腰云,如列屏十九曲。峙于 后者,点苍山也。波涛万顷,横练蓄黛,如月生五日,潴 于前者,叶榆水也。按郦道元《水经注》,叶榆水一名洱 水。西汉于此置益州郡叶榆县。夏秋之交,山腰白云, 宛如玉带。昔人题云:“天将玉带封山公,五月积雪未 消。”和蜜饷人,颇称殊绝。峰峡皆有悬瀑,注为十八溪。 溪流所经,沃壤百里,灌溉之利,不俟锄疏。春碓用泉, 不劳人力。石家金谷园最夸水碓,此地独多。剨山取 石,白质黑章,以蜡沃之,则有山林云物之状。唐相李 德裕平泉庄命曰“醒酒石”,香山白侍郎命曰“天竺石”, 好事者往往取为窗几之玩。郡之方位,延庚挹辛,宾 夕阳而导初月,盖与海临之西湖、洪永之“西山”,嘉定 之峨眉,齐安之临皋,滁之琅琊,同一快丽。若夫四时 之气,常如初春,寒止千凉,暑止于温,曾无褦襶冻栗 之苦,此则诸方皆不能及也。且花卉蔬果,迥异凡常; 岛屿湖陂,偏宜临泛。一泉一石,无不可坐;风帆沙鸟, 晴雨咸宜。浮屠巨丽,玉柱标穹,杰阁飞楼,连幢萃影。 翠微烟景,荫蔚葳蕤,千态万貌,不可为喻。至其地者, 使人名利之心消尽。崇圣洪钟,声闻百里,诸峰钟韵, 递为连属。沧波渔火,满地星辰。峡壁涧峰,植圭攒剑。 时有隐君子诛茅其中。唐人诗云:“悬灯千嶂夕,卷幔 五湖秋。”此语殆为斯地设也。又山水环抱,如两弛弓, 弓弰交处,是名两关。天设之险,兵燹不及。《水东磨崖 题》云:“此水可当兵十万,昔人空有客三千。”是为奧区 奇甸,世称乐土,顾僻在西陲,非宦游莫至。今标二十 四景,庶游者按谱而往,得以遍观。乃此外别有胜处, 非二十四所能限也。
《还定六慰后说》陈用宾
天下之事,有其机甚微而其实至要者,握其机而图 之,故力不劳而功易举,否则难成。夫六慰者,乃国家 西南之极际者也。其实腾永之外藩,轮广八九千里, 上古无论,自汉唐宋以后,咸不能有之。我朝威德无 往不被,乃编置为六宣慰,曰木邦、曰缅甸、曰八百、曰 车里、曰老挝、曰孟养一宣抚,曰猛密,咸为之正疆界。 明爵级。二百年来,酋长安其位,彝民安其生。奈何莽 瑞体鸣狐,持挺于洞吾,建标立赤计,灭得楞之兄弟, 东破老挝之缆掌,攻打景迈,服车里孟艮,囚孟养之 思个,陷木邦之罕拔,计服猛密,号召三宣,雄长海上, 三宣之外,尺地咸为窃据。若兹丑也,将度幕轻赍,出 塞数千里,兴问罪之师乎?将传檄掉“三寸舌,解棼救 斗乎?”是入万仞渊,取骊龙颔下之珠也。向使伏穴守 巢,戢翼敛喙,亦听其游魂假息焉耳。讵群丑相讧,仗 缅声援,冯缅藉资者指不胜屈。万历九年以来,滇民 服甲枕戈,行赍居送,如孟养、孟拱、景迈、雍、会,猛乃夕 波落着及雍罕、冗墨等贼,为莽奔走,或犯蛮莫,或扰 三宣,岁无虚日。故欲“慷慨一当贼,以扫穴而犁庭。然 不毛非用武之地,绝域无远讨之理,欲慎重于兹,廑 廑谕国威信抚之,则若辈喜人怒兽也,难养易瑰,朝 抚暮叛,徒示弱也。察其势而权低昂,计惟远攻,远攻 又必以彝攻彝,非暹罗无以得志者。”因遣一介之使, 持盈尺之檄,檄之暹罗,象以颐指大举兵加之,而缅 丑遂“大狼狈。故以势合者,势败则分。缅兼六慰,兼之 势也,非拊之德也。昔缘乌合,今必瓜分,抚谕招来,以 其时考之,则可矣。”乃会按镇差官将命,分道并进,因 势利导,赏谕之,六慰传檄而定。故罕钦首先贡象,景 迈遣使求通,孟养、孟拱、先贽继贡,车里、老挝叩关贡 象而稽颡。夕波猛乃雍会、落着等丑,偕数十万叛缅 之众,咸系颈而来归,将命者因地顺势置之以安反 侧之心,亦无徙戎之患。夫以数十年已失之物,一旦 完璧归之故府,以数十万众、百万糗粮取之而不克, 今复之于伐谋,不遗馀力,此非低昂轻重,因势决机 之明效大验哉?今而后,狼烟红息,塞草绿抽,虽滇人 厚幸,实朝廷威灵远鬯也。《语》曰:“善师者不阵,善阵者 不战。”谅夫蒲苴子之巧也,弱弓纤缴,乘风振之,连双 鸧于青霄之际,决机审哉!顾决机者我也,连双鸧则 在缴矣。
《百濮考》董难
《牧誓》:“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传》曰:“庸濮在江、汉之南。” 疏曰:“此八国皆西南彝也。”《逸周书》:伊尹为四方献令, 正南百濮。《尔雅》:“南至于濮铅。”《郑语》:叔熊逃难,干濮而 蛮,楚鼢冒始启濮。刘伯庄曰:“濮在楚西南。”《左传》:巴濮、 楚邓,吴南土也。又云:“麋人率百濮伐楚。”《通典》有尾濮、 木绵濮、文面濮、折腰濮、赤口濮、黑僰濮。《周书·王会篇》: “卜人以丹砂。”注云:“西南之蛮,盖濮人也。诸濮地与哀 牢相接。”余按:哀牢即今永昌;濮人即今顺宁所名蒲 蛮者是也。濮人之俗,用麂尾末椎其髻,且好以漆饰 面。《通典》所云尾文面,言其饰也。木绵,即攀枝花,濮地 多产之,可以夹纩,言其居产被服也。折腰,濮人见尊 者则折腰以趋,言其礼俗也。赤口,濮人调舌为音,如
鹦鹉然,言其舌声也。黑僰,其色多黑,言其种数也。濮与蒲字音相近,今讹为蒲耳。或以全滇之地,其人百种,概名曰“濮”,亦甚谬矣。百濮所居连壤,余又以白音 按之,“濮”字在白音,亦合一《屋韵》,“蒲”字在白音,亦合一 《虞韵。白语》称其人为濮,而不称为蒲,是一证也。又濮 俗截大竹为筒以注水,谓之濮。竹如郫筒之得名,以 此验之,益彰彰矣。今之论百濮者,既不得其地,又不 得其音,虽近濮地者尚尔懵然。余因稽之载籍,证以 方音,作《百濮考》。
云南土司部艺文二〈诗〉
《送袁滋持节册南诏》唐·权德舆
西南使星去,远徼通朝聘。烟雨僰道深,麾幢汉仪盛。 途经五尺险,水爱双流净。上国洽恩波,外臣遵礼命。 离亭驻紫骝,且尽尊中圣。
《南诏赤藤枝》裴彝直
六诏南藤色似朱,拄行阶砌胜人扶。会须将入深山 去,倚看云泉作老夫。
《入缅取贼发金沙江》明·郭登
“征帆如箭鼓声齐,舟渡金沙更向西。石栈夜添蛮雨 滑,晓江晴压瘴云低。水边乌鬼迎人起,竹里青猿望 客啼。又隔滇阳几千里,桐华榕叶晚凄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