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卷


    考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卷目录

     贵州总部艺文一

      西南彝论         汉班固

      牂牁论          宋范晔

      黔州刺史谢上表      唐吕颂

      谕普贵敕         宋太祖

      辨庄𫏋考         马端临

      黔南道中行记       黄庭坚

      卧龙行记         王十朋

      曲水留题          朱熹

      西南彝论         元脱脱

      牂牁江解         明郑旻

      贵州通志序         杨慎

      文笔洞纪功铭        戴燝

      送陈公赴贵州序      李梦阳

      叙捷疏           王琼

      议以楚卫增贵州疏      杜拯

      庄𫏋牂柯考        郭子章

      题设府州县疏略       前人

     贵州总部艺文二

      流夜郎永华寺寄浔阳郡官  唐李白

      窜夜郎于乌江留别宗十六璟  前人

      送上官侍御赴黔中     李嘉祐

      流寓黔中杂咏八首   明杨慎

      送顾将军之贵州      沈一贯

      送刘员外使黔中      李攀龙

      黔阳署中杂咏五首   江盈科

     贵州总部纪事

     贵州总部杂录

    职方典第一千五百二十二卷

    贵州总部艺文一

    《西南彝论》
    汉·班固

    “南彝君长以十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十数, 滇最大”;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彝也。始楚威王时,使将 军庄𫏋将兵循江上𫏋至滇,以兵威定属楚,欲归报, 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乃以其众王滇, 变服从其俗以长之。秦时尝破略,通五尺道,诸此国 颇置吏焉。十馀岁秦灭。及汉兴,皆弃此国而开蜀故 徼,巴、蜀民或窃出商贾,取其筰马、僰僮、旄牛,以此巴、 蜀殷富。建元六年,大行王恢击东粤,东粤杀王郢以 报。恢因兵威使番阳令唐蒙风晓南粤,南粤食蒙蜀 蒟酱。蒙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牂牁江,江广数里,出番 禺城下。”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独蜀出蒟酱,多持窃 出市夜郎。夜郎者,临牂牁江,江广百“馀步,足以行船; 南粤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桐师,然亦不能臣使也。” 蒙乃上书说上曰:“南粤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馀里, 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 行。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万,浮船牂柯,出不意 此制粤一奇也。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 置吏,甚易。”上许之,乃拜蒙以中郎将将千人,食重万 馀人,从巴莋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厚赐,谕以威德, 约为置吏,使其子为令。夜郎旁小邑,皆贪汉缯帛,以 为汉道险,终不能有也,乃且听蒙约。还报,乃以为犍 为郡,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柯江。蜀人司马相 如亦言西彝、卭莋可置郡,使相如以中郎将往谕,皆 如南彝为置一都尉,十馀县属蜀。当是时,巴蜀四郡 通西南彝道,载转相饷。数岁道不通,士罢饿馁离暑 湿死者甚众。西南彝又数反,发兵兴击,耗费无功。上 患之,使公孙弘往视问焉。还报,言西南彝为害,可且 罢。上许之,罢西彝,独置南彝两县一都尉,稍令犍为 自保就及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言:“使大”夏时,见蜀 市卭竹杖,问所从来,曰:“从东南《身毒》国可数千里,得 蜀贾人市。”骞因盛言大夏在汉西南,慕中国,诚通蜀, 《身毒》国道便,近又亡害。于是天子乃令王然于、柏始 昌、吕越人等十馀辈闲出西南彝,指求《身毒》国。至滇, 滇王与汉使言:“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各自以 一州。王不知汉广。大使者还,因盛言“滇大国,足事亲 附”,大子注意焉。及至南粤反,上使驰义侯因犍为发 南彝兵。且兰君恐远行旁国,虏其老弱,乃与其众反, 杀使者及犍为太守。汉乃发巴蜀罪人当击南粤者 八校尉击之。会粤已破,汉八校尉不下,中郎将郭昌、 卫广引兵还,行诛隔滇道者且兰,斩首数万,遂平南 彝为牂牁郡。夜郎侯始倚南粤。南粤已灭,还诛反者, 夜郎遂入朝。上以为夜郎王兵威风,谕滇王入朝。滇王者,其众数万人,其旁东北劳深、靡莫,皆同姓相仗, 未肯听。元封二年,天子发巴蜀兵击灭劳深、靡莫,以 兵临滇,滇王始首善,以故弗诛。滇王离西夷,滇举国 降,请置吏入朝,于是以为益州郡,赐滇王王印,复长 其民。西南彝君长以百数,独夜郎、滇受王印,最宠焉。 至成帝,河平中,夜郎王兴与㽛町王禹、漏卧侯俞举 兵相攻,牂牁太守陈立斩兴。“于是禹、俞震恐,西彝平 定”云。

    《牂牁论》
    宋·范晔

    初,楚顷襄王时,遣将庄豪从沅水伐夜郎,军至且兰, 椓船于岸而步战。既灭夜郎,因留王滇池。以且兰有 椓船牂柯处,乃改其名为牂柯。牂柯地多雨潦,俗好 巫鬼禁忌,寡畜生,又无蚕桑,故其郡最贫。句町县有 桄榔木,可以为面,百姓资之。公孙述时,大姓龙、傅、尹、 董氏与郡功曹谢暹保境为汉,乃遣使从番禺江入 贡。光武嘉之,并加褒赏。桓帝时,郡人尹珍自以生于 荒裔,不知礼义,乃从汝南许慎、应奉受《经书图纬》,学 成,还乡里教授,于是南域始知学焉。

    《黔州刺史谢上表》
    唐·吕颂

    “臣某言:伏奉去年某月日恩敕,授臣使持节都督黔 州诸军事守黔州刺史兼御史中丞。臣某中谢。臣以 今年某月日到所部上讫。”萤爝之光,无裨日月;蝼蚁 之埋,谬厕丘山。臣素以凡庸,幼乏师训,遭逢圣代,志 业无闻。往昔建中之初,尝备对扬之末。臣于延英殿 献《大礼赋》一首,特奉恩旨,令臣自读。天颜咫尺,刍鄙 必闻,一览繁词,三蒙眷奖,宣付史馆,列在图书,此微 臣之荣一也。寻属贼臣希烈上表,臣奉诏奔驰,因兹 沦陷。臣忍死效节,偷生竭忠,分士伍以弱枝,献土地 以强干。当元凶授首之际,乱兵害帅之时,玉石不分, 生杀未定。初则传臣及祸,后乃知臣仅存。陛下分命 宰臣,念形于色,始临轩而出涕,终省“表而再欢,君上 之慈,古今未有。”此微臣之荣二也。妖氛既殄,飞诏追 臣,就拜银青,仍加金印,授官华省,列位圣朝,万死之 中,再肉白骨;九泉之下,独见青天。此微臣之荣三也。 去岁季春,陛下与太子诸王,赋诗见宴,中书宣付,遍 示百寮,凡在臣下,无不奉和,擢居第一。唯臣一人,独 荷殊旌,乃蒙厚锡,光“生御札,荣溢天衢,百辟具瞻,万 人传诵。”此微臣之荣四也。臣本书生,谬登清秩,始详 刑政,旋改辖司。陛下不念愚蒙,擢臣非次,草奏之地, 忽降旌旄;郎署之间,遽迁方镇:此微臣之荣五也。臣 闻受寄崇者其勋大,荷恩重者其感深。今臣无迹可 称,无功可纪,累承睿渥,叨冒宠章。草木逢春,罔答阳 和之煦;昆虫启蛰,宁知天地之仁。将何以受陛下非 次之恩,答陛下殊常之造。臣伏以黔巫远僻,山洞阻 深。地极荒陬,人多逋梗。不生五谷,不识桑蚕。迫之则 鸟兽同群,缓之则木石为伍。臣谨当申明朝典,宣布 皇慈。扇以仁义之风,谕以君臣之道。俾知教化或渐, 庶几誓安远人,永地清殊俗。臣无任荷恩宠之至。

    《谕普贵敕》
    宋·太祖

    予以义正邦,华夏蛮貊,罔不率服。惟尔贵州,远在要 荒。先王之制,要服者来贡,荒服者来享。不贡有征伐 之兵,征讨之典。予往年为扶播南阳氏之弱,劳我王 师,罪人斯得,想亦闻之。有司因请兵尔土,惩问不贡。 予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穷兵黩武,予所不 忍。”寻乃班师。近得尔父子状,知欲向化,乃布兹文告 之。“尔若挈土来庭,爵土人民,世守如旧,予不食言。”故 兹制旨,想宜知悉。

    《辨庄𫏋考》
    马端临

    按《史记》及《汉书》皆云,“楚威王使庄𫏋略巴、黔以西,至 滇池欲归。会秦夺楚巴、黔中郡,因以其众王滇,后十 馀岁秦灭之。”又按楚自威王后怀王立三十年至顷 襄王之二十二年,秦昭襄王遣兵攻楚,取巫、黔中郡 也。《后汉史》则云,顷襄王时庄豪王滇,“豪”即𫏋也。若庄 𫏋自威王时将兵略地属秦,陷巫、黔中郡,道塞不还, 凡经五十二年,岂得如此淹久?或恐《史记》谬误,班生 因习便书。范晔所记。又按庄𫏋王滇后十五年,顷襄 王卒,考烈王立,立二十五年;幽王立十年,王负刍立 五年而楚灭,十五年而秦亡七十年,何故云𫏋之王 滇后十馀岁而秦亡?斯又未知详也。

    《黔南道中行记》
    黄庭坚

    绍圣二年三月辛亥,次下牢关,同伯氏元明、巫山尉 辛纮傍厓寻三游洞。绕山行竹间,二百步许,得僧舍, 号“大悲院”,才有小屋五六间,僧贫甚,不能为客煎茶。 过大悲,遵微行高下二里许,至三游间一径,栈阁绕 山腹,下视深溪悚仄。一径穿山腹,黮暗,出洞乃明。洞 中略可容百人,有石乳,久乃一滴,中有空处,深二丈 “馀,可立。尝有道人晏居,不耐久而去。”壬子,尧夫舟先 发,不相待,日中乃至虾蟆碚,从舟中望之,颐颔口吻 甚类虾蟆也。予从元明寻泉源,入洞中,石气清寒,流 泉激激,泉水出石腰骨,若虬龙纠结之状。洞中有崩

    石,平润可容数人晏坐也。水流循虾蟆背,垂鼻口间
    考证
    乃入江耳。泉味亦不极甘,但冷熨人齿,亦其源深来

    远故耶?壬子之夕,宿黄牛峡。明日癸丑,舟人以豚酒 享黄牛神,两舟人饮福皆醉。长年三老请少驻,乃得 同元明、尧夫曳杖清樾间,观欧阳文忠公诗及苏子 瞻记丁元珍梦中事。观只耳石马道出神祠背,得石 泉甚壮,急命仆夫运石去,沙泉且清。因忆陆羽《茶经 纪》“黄牛峡茶可饮”,因令舟人求之,有媪卖新茶一笼, 与草叶无异,山中无好事者故耳。癸丑夕,宿鹿角滩 下乱石如囷廪,无复寸土。步乱石间,见尧夫坐石据 琴儿,大方侍侧,萧然在事物之外。元明呼酌,尧夫随 盘石为几案床座,夜阑,乃见北斗在天中,尧夫为《履 霜烈女》之曲。已而风激涛波,滩声汹汹,大方抱琴而 归。初余在峡州,问士大夫夷陵茶,皆云“觕涩不可饮。” 试问小吏,云“唯僧茶味善。”试令求之,得十饼,价甚平 也。携至黄牛峡,置风炉清樾间,身候汤手。《得味》既 以享黄牛,神且酌元明。尧夫云:“不减江南茶味也。”乃 知夷陵士大夫,但以貌取之耳,可因人告傅子正也。

    《卧龙行记》
    王十朋

    永嘉王龟龄、少城周行可、海陵查元章载酒来游。时 冻雨初霁,风日清美,山谷明秀照人,旁杂花盛开,篮 与徐行,应接不暇。寺有荼𧃲罗络,松上如积雪。崇兰 数百本,秀发岩石间。微风透香,所至芬郁。东荣“牡丹 大丛,雨前已开。道人植盖护持,留以供客。”饮罢,纵步 泉上,瀹茗赋诗而归。

    《曲水留题》
    朱熹

    或言云,“安西三十里许,有自然曲水,闰月甲午朔,泊 舟横石滩上,携子垕及刘甥步访之,水极峻急,不可 流觞。岩颜有永和三年及六年刻字十五六行,剥落 已不可读。细辨其文,但昔人捐金以事仙佛,识金数 千石尔,殆非禊饮处也。好事者因年号遂增饰之。当 时必置屋庐象设,今变灭无馀,然水石要可喜。姑取” 酒酌其旁,赏悟良久而去。

    《西南彝论》
    元·脱脱

    黔州、涪州徼外,汉牂柯郡西南诸蛮也。其俗椎髻左 衽,或编发,随畜牧迁徙无常,喜险阻,善战斗。部族共 一姓,虽各有君长,而风俗略同。宋初以来,有龙番、方 番、张番、石番、罗番者,号“五姓番”,皆常奉职贡,受爵命。 神宗熙宁六年,五番八百九十人入觐,贡丹砂、毡、马, 赐袍带、银帛有差。其后比岁继来,往返万里。神宗悯 其勤,诏其五姓番五岁听一贡,人有定数,无辄增加, 及别立首领,以息公私之扰。命宋敏求编次诸国《贡 奉录》,客省四方馆撰仪,皆著为式。元丰五年,张番乞 添贡奉,人至三百。诏故事以七十人为额,不许。七年, 西南程番乞贡方物,愿依五姓番例注籍,从之。绍圣 四年,龙番皆贡方物。龙氏于诸姓为最大,其贡奉尤 频,数使者但衣布袍,至假伶人之衣入见,盖实贫陋, 所冀者恩赏而已。故事,蛮彝入贡,虽交趾、于阗之属, 皆御前殿见之,独此诸番见于后殿,盖卑之也。元符 二年,又有牟韦番入贡,诏以进奉人为郎将。诸番部 族数十,独五姓最著。程氏、韦氏皆比附五姓,故号“西 南七番”云。

    《牂柯江解》
    明·郑旻

    牂柯江迹,始见唐蒙,汉武因通道夜郎置郡。近罗念 庵作《广舆图》,谓乌撒七星关水即牂柯江源,析流为 盘江,经泗城州,称右江,达泗会番禺入海。《图解》有龃 龉处,然大要卓然得之,固执之人,鲜有能识者,则以 地荒沦于瓯脱,而人壅局于观听也,故作《牂柯江解》。 《峚山子》曰:“余弭节盖度盘江云。江广仅百馀步,自贵” 筑入滇,路未有不济。盘江行者,船江上下,绝击汰之 迹,水势批岩滵汨,土人谓水涨时漂巨木撞舟,峭壁 箐岚,人迹罕入。下流至打罕联泗城界,舟船始通焉。 比余历普安,斜出霑益,趋乌撒卫,校士抵乌撒普德 归驿。驿门对可渡河堧,河之南,霑益境也;河之北,乌 撒境也。驿抵卫城八十里。询之候吏,云:“河水在西百 里,注壑而出。”从此而东,盘江乃此水之注也。越卫城 北二百馀里,有七星关河。询之故老,云:“七星关水源 出芒部界滨城海子,通水西境,会可渡水,为盘江第 三水峭险,狨猱丛居,以是人无因而至。”总前二说固 未晰知牂柯江所在,西牂柯江为盘江,则无可疑者。 按《迁史》,牂柯江者,𫏋“兵灭夜郎椓船处也。高戎本古 夜郎国,今自泸戎入滇,路未有不由七星可渡行者。 当唐蒙风,喻南越也。越人食蒙蜀蒟酱,蒙因踪迹知 夜郎临牂柯江,南越以财物役属之。以强汉巴蜀之 饶,固可赂诱夜郎为置吏浮师牂柯江,出越之不意, 制灭之奇也。武帝由是拜蒙为中郎将,从巴蜀莋关 入,遂”见夜郎侯多同听蒙约束。还报,以为犍为郡。发 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柯江。是时通西南彝道,戍 转相饷,数岁道不通。西南彝数反,发兵兴击,费耗。于 是罢西彝,独置南彝、夜郎两县,稍令犍为自保。就至 唐时,因以播州之珍州为夜郎。后人止知珍州之为 夜郎,不知古夜郎从高戎直通瓯骆,地方数千里也蒙初至夜郎,多同问蒙曰:“汉孰与我广大?以道不通 故名。自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今人泥区区之珍州 为汉夜郎,又窘步旁蹊谷,疑指牂柯江,其亦昧庄生 《秋水》之见矣。然当汉四道伐南越也,使驰义侯因巴 蜀罪人,发夜郎兵,下牂柯江,咸会番禺。乃今盘江滩 濑狞恶,虚无人行,岂古今时异势殊邪?抑当治道时, 二岁费铲彝之力,师过不无罂筏盘剥之苦,至打罕 乃得沛乘舟楫,故兵迟至而南越已平邪?《载考》:八校 回军时,即击灭曾反,杀汉使者且兰,遂平南彝,置牂 牁郡。则自乌撒逶迤而南皆其地。旧载云南广西府, 亦牂牁羁縻属也。泗城以北如都匀等处,皆牂牁界 内矣。是时卭莋冉駹君长,闻南彝得汉赐过厚,皆求 置吏。比南彝,乃使司马相如往宾之,于是关隘斥南, 至牂牁为徼,则越、嶲等郡界接芒部也。然则牂牁江 之源委,其亦昭然矣。夫山川经络,化工神运,余常因 是而求之。自岷山之阳,至于衡山,蛇蟺虬嵷。从衡迤 南,五岭皆嵂崒东番。五岭者,汉入南越,有五道行,西 北山峻矗然,非无可梯,正以彝荒非通道之所耳。以 此见牂牁胶戾之山,岿然为神州之拱臂也。荒徼山 蹊,以他图察其厄要,不过数寸,而间相去数百千里, 生长其地者尚未能习其险易也。唐蒙浮舟牂牁之 策,诚为凿空。初时臣民惊疑,蛮彝煽动,然劳师殚货, 卒置郡如堵,虽来“喜功”之讥,自是华彝一统,亦足征 武帝善任成功矣。夫唐蒙通南彝之二郡,犍为、牂牁 也;相如通西彝之二郡,越巂益州也,而沈黎、武都等 郡不与焉,真雄风哉!禹列九州,梁南肇有益州,昭神 州又益州也。益州列郡属矣;昆明重建益州郡,昭益 州又一郡也。其视东晋不竞,委神州于刘石,名以削 弱,不亦大迳庭与?呜呼!亦可以观盛衰之世变也。余 于是重有感焉。

    《贵州通志序》
    杨慎

    贵州为邦,在古为荒服。入圣代始建官立学,驱鳞介 而衣裳之,伐芿乱而郡县之,划砦落而卫守之。百七 十年来,骎骎乎济美华风。而嘉靖中,又特开科增额, 人士争自磨砺,以笃祜文化,翼赞皇猷,与为多焉。旧 有《方志》,殊为简略。癸丑议增修,督学谢公东山,实主 简书笔削,博引经史,旁采子集,又参访故老,咨访儒 生,浃洽而罔遗,精链而无秕,属慎为序,走也衰谫何 能为!然暇日尝观常璩《华阳国志》,自先汉初至晋四 百岁,士民可书者四百人,亦可谓多矣。上溯汉初至 三代千馀年,史所纪无几人,忠魂义魄,与尘埃草莽 同没于丘原,岂不重可惜哉!诸公今日之盛举,继绝 表微,用夏翊华,复三代礼乐之权舆也。余尝嘅今之 议论,以边徼为逖远不之重,而官其土者亦自厌薄 之。呜呼!边可轻乎哉?衣之裔曰边,器之羡曰“边”,而器 破必自羡始,衣破必自裔始,边徼之说何以异此?边 可轻乎哉?此又诸公职思其居,靖共尔位,以副九重 之顾𬤊,以启百代之瞻仰。斯志也,寓《禹贡》之衍义、《职 方》之流别矣。

    《文笔洞纪功铭》
    戴燝

    三山苗为思、铜患者,历年多,不可记矣。万历甲寅冬, 因两台缺,彼丑谓大兵难动,益肆匪茹,居民苦之。观 察刘公观光文武壮猷,赫然为地方请命。会守道黄 公文炳行部至,公识达天人,望气而知彝氛之不竞 也。总戎邓公锺赤心报国,思灭此朝食,因相与商略 机宜,秣马厉刃,鼓而歼之。由冬而春,徂夏获,丑献馘 “功,收全胜者三。”父老相传,以为百馀年来未有焉。盖 自吴受月之纠红苗掠戎满屯也,而后有水银山之 役;自龙朝贵等之攻凯文营也,而后有黄柏山之役; 自贼之挟陈汤铭而负固桶寨也,而后有牛角之役。 计兵则仅三千三百有奇,计饷则不动藩帑丝毫,乃 能深入窟穴,冒险芟薙,使渠魁授首,群党骈戮,假息 馀魂,乞降恐后。神人之夙愤快矣,大汉之先声恢矣! 宜筑京观,以示来者。适戴子校士兹土事竣,登临至 文笔洞,徘徊久之,曰:“是可借洞中片石,以为燕然之 封,岂可令孟坚敻视千载诸大夫?”国人皆曰:“可。”遂勒 之铭曰:望彝氛兮戎甲鸣,命超距兮犁其庭。发挽妙 兮陈云惊,士慷慨兮各先登,除凶顽兮血洒坰。凯歌 奏兮振威灵,不复反兮嗣南征。

    《送陈公赴贵州序》
    李梦阳

    陈公之贵州左布政使也,爰自河南右使往焉。往之 日,河南左使臧之阶率左右参僚饯之郊。有举觞劳 陈公者,再拜而言曰:“嗟遐哉!夫贵州者,古鬼方之域, 而西南之荒裔也。不谓陈公行万里哉?”陈公觞而酢 之,再拜而对曰:“窃闻之,王事无近。”有知道路之事者 曰:“遐何难焉。夫洞庭五溪,天下之险也。林箐岑岏,剑” 峰指攒,下视无地,仰之无天,苦雾蒸焉。水则波涛靡 际,微风濞涌,是险之至者也。又草露虫蛇之虞,不可 不戒。陈公曰:“王生遇九折之坂,叱御径度;狄相登羊 肠之谷,望云徒悲。故君子不以夷险异怀,人臣不以 非美殊志。”某也前尝历匡庐,泛彭蠡,北涉并代,扬镳雁门之衢,飞盖白登之墟者,屡矣。然“尝浮洞庭,践五 溪,遍沅辰之巉,极偏镇之区,蒙蒙嵚嵚,犬牙相入者, 固贵之北隅也。乃后复逾大庾,登五羊,返于江、于淮、 于河,以至于河南。某者未始困于险也,而险亦莫吾 困。”闻者瞿然而变色曰:“嗟壮哉!且子何以治夷?”陈公 曰:“窃闻之,露雨不择地,君子不择人。故鸟兽悦惠,豚 鱼及孚,忠信笃敬,蛮貊行焉。夫自贵之开邦也,列帝 敷膏于上,诸吏承宣于下,官御惟备,巨小相属。立酋 长,因其势,轻徭薄赋,养其力。左轮右转,赡乎用。甲胄 以威,庠序以教,录俊登乂,细击大縻。是夷而华者也, 某何敢以夷治也?”臧公曰:“吾与子异域而均责。夫封 疆之官,其责有五,训养先焉。一以持之,守之以宽。详 出允纳,宣明剔幽,其庶几乎!”陈公再拜而受,曰:“旨哉! 敢不敬承备君子之训。”于是李子闻之曰:“诸君可谓 善祖行矣,一饯而三物备。”或问:“何也?”曰:“送而恤远,遐 而虞险,仁也;仕不避难,重险不惧,忠也;别靡忘规,陈 责必五,义也。仁以树忠,义以行之,益之以贞,何事不 济?是一饯而三物备者也。诸君可谓善祖”行矣。

    《叙捷疏》
    王琼

    该督抚贵州副都御史邹文盛题“议照苗民逆命,自 古为然,而恃险肆恶,于今独甚。猖乱于阿傍、阿阶之 桀贼,蠢动于车碗、门楼之诸寨,动称六十年气数该 然。辄以韦同烈故事借口,呼吸之间,蚁聚蜂屯,奔跳 之际,䲭张豕突。自清平、兴隆以及偏镇诸卫,欲攻阻 上京之路;由平越、新添以及龙、贵诸镇,欲据为己有 之区。军屯财蓄,烧劫无遗。卫堡城池,攻围不次。啸聚 香炉,巢穴敌杀。应捕官军,若居民、若行旅,残伤无算。 若村市,若镇店,抢掠一空。称呼自为苗王,出入僭乘 轿马。恶焰重炽于远迩,凶声联络于蛮彝。请兵讨罪, 湖广交章。得旨会师,抚征并举。盖叛逆久锢于冥顽, 顾招安适资乎玩侮。大兵压境,犹戕杀军职方面,厥 罪滔天,实自绝生成覆育,神人共愤,征剿何疑。”于是 预分玉石,明示恩威,大会三省之兵,共图万全之计。 舍羽翼之群寨,先根据之香炉,四面围绕,五哨夹攻; 官军土军轮番攻击,军器火器错杂交施。厚赏激之 于前,严罚慑之于后。是以官兵各输谋勇,共图成功。 或造楼接战,或架梯“攀登。我攻之无问于昼夜,彼御 之莫救乎东西。觇其无备之处,密为暗取之谋。一登 而戮其枭桀;锐锋已挫,再登而斩其首恶。巢穴烬煨, 种类尽于三登,根株不遗一缕。军声振地,烟焰烛天。 数十寻巀嵲之山,一朝失险;千百年逋逃之寇,一旦 诛彝。香炉摧裂,彝寨震动。举此加彼,顺若建瓴;图易 先难”,势如破竹。故传檄漂坝诸苗,输诚纳款,归我侵 疆,加兵黎、兰等寨,落胆飞魂,以次授首。必渠魁之是 诛,纵胁从而不问。师虽无敌,兵不穷追,功幸有成,勋 归破险。惟兹贼巢,诸彝窥望,名为香炉山,形如磨盘。 盘之下壁立四围,坚若金城。盘之隅平衍十顷,稳称 巢穴。而盘之上,则突兀盘旋,可望而不可登。贼据此 以为天险,人望之以为虎穴。先年贼聚实廑,王师以 二十三万,连营数十馀里,围之数月,竟至老师而费 财;得一首贼,遽尔班师而报捷。是以贼未痛遭挫衄, 心常狃于反叛,动因小忿弄兵。每以前事籍口,今兵 不满五万,历时未及三月,破先年不能破之山,灭先 年不能灭之贼,功高往昔,威震群彝,皆皇上圣武布 昭乎遐迩,英谋妙契乎神人。而本兵大臣与帷幄元 老,又能运谋指示,默中机宜。所谓定于庙廊之上,有 主其事者。故将士得以奋貔貅之勇,而臣等亦得以 效犬马之劳,以致有此克捷。地方底宁,寺人民胥庆。从 事官僚,如参将洛忠,都指挥叶昙、杨淮、许诏、陶霖、刘 麒、祝镇、“王玺专统哨军,料敌制胜。而参将洛忠与委 官署都指挥杨仁分布抚处,尤尽心力。副使李麟、参 议蔡潮先同缘事。都指挥邵鉴,防御抚捕,久著劳勚。 督粮有措置之方,供军无缺乏之患。贵州参政胡濂 之劳可录。给军饷于经过之时,防骚扰于必由之处。 湖广参政张天相,佥事汪玉之长可数。贵州布政司 见任布政使赵文魁、升任布政使陈雍,总理钱粮,区 画惟谨。都按二司见任按察使林长吉、都指挥王麟、 缘事都指挥潘勋,协赞戎务,干理亦勤。至如将材宣 慰与凡领征百执事汉、土官目,或参谋逐杀,或督责 骏奔,亦皆宣力效劳,而不敢有怠焉者也。”臣等又恐 大兵既掣,漏殄残贼及新抚“彝寨,或至乘虚反侧,议 留本省并轮戍官军,行委参将等官统领,于各该卫 堡驻札防守,会同兵备守巡官将残破城池关隘逐 渐修理,以为长久之图。遇有残贼出没,相机追捕,以 靖地方。初附彝民,资助安插,使得生理。𠋫至明年三 四月间,苗彝既归,地方无事,将前留官军发回该卫 所,著伍差操。其四川管下夭漂、夭坝等处黑苗,虽今 招抚退回巢穴,但性类犬羊,叛服不常。乞敕该部转 行彼处巡抚巡按,督行该道守巡官,严督播州宣慰 杨斌,责令该管舍目不时抚谕,不许仍前越境侵占, 贻患地方。”除官军人等获到功次,该巡按纪功御史宜照造册,及将僭王首恶阿傍等会审明白,各另具 奏。军中用过钱粮等项,行布政司造册径缴。该部查 照,已于本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班师外,缘系捷音事 理,具本专差将材指挥余大纶奏,奉圣旨:“是。这苗贼 恃险聚众,攻围城池,杀敌官军,阻塞道路,累次不服。 招抚邹文盛等乃能督率将士,捣平巢穴,出师未久, 即能成功,良可嘉尚。写敕奖励,差来人陞一级,赏纻 丝衣服一套,新钞一千贯,各皆有功。”等项官员人等 该陞赏的,兵部还看了来说:“钦此。”臣等议得:正德十 一年,先任巡抚贵州都御史曹祥等,因未经奏请上 命,授以成算,辄调土兵剿贼,以致掣肘误事。后该本 部前项查议,节次具奏。荷圣恩明,洞见用兵机宜,屡 降敕旨指示方略,“各官方知警策遵守,致此克捷。臣 等不过奉行文书,修举职业,岂敢言功。切照巡抚贵 州右副都御史邹文盛等,督理军务,运筹调度,劳勚 居多。镇守贵州太监李镇,协心议处,勤劳显著。总兵 官李昂、副总兵李瑾,统领官军,躬亲督战,尤为有功。 巡按御史周文光纠察奸弊,纪念功次,秉公持正,事 无阻挠,功亦可录。合无先将李镇、邹文盛、李昂、李瑾、 周文光照依各年平定贼寇陞录事例,或量陞职级, 或加增禄米,或禄荫子侄,以酬其功。再照巡抚湖广 都御史秦金督调兵粮,依期征进,亦与有劳,合无亦 加赏赉,以酬其劳?但恩典出自朝廷,臣等俱不敢擅 拟,伏乞圣裁。”其馀有功官军人等,参将“洛忠等并土 官彭九霄、彭明辅等及阵亡之人,本部查照纪功文 册,另行议拟,具奏陞赏。中间先参有罪人员,今次有 功,亦论功罪多寡,应否准赎缘由,奏请定夺。再照各 官奏称,四川管下夭漂、夭坝等处黑苗,虽今招抚,退 回巢穴,但性类犬羊,叛服不常。乞行四川镇巡官严 督播州宣慰杨斌,不时”抚谕,不许仍前越境侵犯一 节,合无本部马上赍文,交与四川镇巡官计议,作何 方略督委宣慰杨斌管束黑苗,不得侵犯贵州境内? 应施行者就便从宜施行,仍星驰回奏定夺。若别有 应为议处事宜,亦须作急陈奏,不许徒为具文,因循 坐视。以后黑苗侵犯贵州,其四川镇巡官责必难辞。

    《议以楚卫增贵州疏》
    杜拯

    沅、靖二州与平清偏镇铜鼓五开“六卫之去湖广,酉 阳、播州、永宁三土司之去四川,俱二千馀里,遥属于 二省,而兼制于贵州。服役者兴远道之嗟,莅事者无 画一之轨,民情政体,甚不便也。”革数州县土司,专畀 之贵州,其便有十:齐民赋役,自远而移之近,劳费捐 于旧者数倍。一便郡县专心志以听一省之政令,无 “顾此失彼之虑;二便。军民力役,彼此相济,无偏重之 累;三便。科贡悉隶本省,礼遇资遣,有均平之规;四便。 司道政令,有所责成,郡县不敢以他属为辞;五便。府 卫互制,悍卒豪民,禁不敢逞;六便。岁征缓急,可无失 程;盗贼出没,易于诘捕;七便。土酋之桀,各相牵制,不 得肆其螫;八便。僻远之区,监司岁至,吏弊民瘼,可以 咨询而更置之,九便;释兼督之虚名,脩专属之实政, 体统相安,事无阻废,十便。”臣愚以为三司所呈联近 属以全经制,其说可行也。臣等又看得各省会城府 县并置,岂徒备官,要以亲民事、悉下情耳。乃贵州独 阙焉,军民之讼牒,徭役之审编,夫马之派拨,盗贼之 追捕,藩臬不能悉理,“往皆委之三司首领与两卫指 挥及宣慰司。夫三司首领,数皆异途,操持靡定,政体 未谙。指挥则尤甚矣。委牒方承,即怀私计;防缉未效, 反贻厉阶。宣慰则尢甚矣。逞其恣雎,日事讲罚,破人 之家,戕人之命,往往如是。故士民争欲增建府治,而 该司议程番府附省会,其说可行也。”下部议覆:程番 府改“入贵州,会省二土司改为二县。”

    《庄𫏋牂柯考》
    郭子章

    据司马迁称“庄𫏋”,范晔《后汉书》云“庄豪”,据马端临说, 顷襄为是,威王为非,庄豪为是,庄𫏋为非。然马氏又 云,“豪即𫏋也。”考范书与注无豪即𫏋之说,不知马氏 何据。《云南通志》又曰:“豪,𫏋裔也”,则又不知何据。《贾谊 赋》曰:“谓跖𫏋廉兮”,李奇注曰:“跖,秦之大盗。𫏋,楚之大 盗。此所以𫏋为盗之始也。”考迁、固、范晔并无此说。颜 师古注云:“𫏋音居略反。”使𫏋为盗,何不一引证之,又 不知李奇何据?夫跖,柳下惠弟,鲁人,甚明。奇以为秦 人,其疏可知,又恶知不以跖故连及𫏋耶?正德间,云 南欲祠𫏋,以此故不果。尚书王元美云:“楚有两𫏋,一 庄王大盗,一庄王裔孙,将军平滇自王者。”此又不知 何据。然亦足以明王、滇之𫏋为非盗矣。予谓迁固既 讹顷襄为威王,又恶知不讹“豪”为𫏋?故作《滇黔志》者, 当从范氏“庄豪”为正。又“牂柯”二字,《史记》作“牂牁”,班、范 二史作“牂柯。”《异物志》曰:“牂柯,系船杙也。”《韵书》曰:“杙柯, 郡名。”通作牂,又作“牂。”通作柯。近有作㸲牱者,直音 曰:㸲音作,牛肉重千斤。牱音哥,郡名。非之,非矣。当从 《汉书》牂柯为正。

    《题设府州县疏略》
    前人

    “播州之地,东西相距二千馀里,南北相距二百馀里
    考证
    虽云憝国,亦系乐土,今议改流,东西可设二府,每府

    各设二三县。播境原属四川,与贵州邻,二省界限原 自分明。至论建置大概,臣意自沙溪以至白泥,当以 乌江为界。设一府于白田坝,而真州蒌山、松坎等处 可为三县。黄平在元已为府矣,当设一府于黄平或 平越,而馀庆、白泥二司可为一县,瓮水、重安二司可 为一县”,此沙溪至白泥一带建置之大概也。自白泥 渡江至婺川县,以三渡、板角、苦竹三关为界,其中汉 苗田土杂错,惟湄潭可县,龙泉可县。龙泉土官安民 志阵亡,其子尚幼,其印已失,土地已为杨贼践𨅬。合 无将龙泉改建一县,增置城郭,而以安民志。之子世 为土县丞,以为死义者之劝;其祖职长官世为土主 簿,此则思、石一带建置之大较也。苐!播州之名,其来 已久,“播”之为字,番之有才者也。以故应龙阻兵,崛强 犷戾,竭四方之力,仅乃克之。夫南越破而闻喜建,吕 嘉得而获嘉名,龙州平,改为龙安,九䜌彝更名建武, 即播州纳土于宋,亦“改名遵义。计庙堂当有定谟,而 播之名似当更易。”疏上,下部覆请。诏设平越军民府 及黄平州,馀庆、湄潭、瓮安、龙泉等五州县。

    贵州总部艺文二

    《流夜郎永华寺寄浔阳郡官》
    唐·李白

    朝别凌烟楼,暝投《永华寺》。贤豪满行舟,宾散予独醉。 顾结《九江流》,添成万行泪。写意寄庐岳,何当来此地。 天命有所悬,安得愁苦思。

    《窜夜郎于乌江留别宗十六璟》
    前人

    君家全盛日,台鼎何陆离。斩鳌翼娲皇,链石补天维。 一回日月顾,三入凤凰池。失势青门傍,种瓜复几时。 犹会众宾客,三千光路岐。皇恩雪愤懑,松柏含荣滋。 我非东床人,令姊忝齐眉。浪迹未出世,空名动京师。 适遭云罗解,翻谪夜郎悲。拙妻莫邪剑,及比二龙随。 惭居湍波若,千里远从之。白帝晓猿断,黄牛过客迟。 ‘遥瞻明月峡,西去益相思’。

    《送上官侍御赴黔中》
    李嘉祐

    莫向黔中路,令人到欲迷。水声巫峡里,山色夜郎西。 树隔朝云合,猿窥晓月啼。南方饶翠羽,知尔饮清溪。

    《流寓黔中杂咏》
    明·杨慎

    界首飞泉瀑练悬,红岩迥异绛霄连。关名仿佛《鱼凫》 国,桥记分明傅颍川。

    千层石磴陟云岑,夜市千灯瞰碧浔。游女踏歌梅渚 月,长衫高髻似雕阴。

    金毛仙卉号岩姜,星作繁花石作房。地秀莫言中土 隔,炎皇岐相总曾尝。

    水峡风烟接大洲,翠屏青嶂绕丹丘。当年若使王猷 见,那肯轻回雪夜舟。

    林云箐雾不分天,清露常如雨线穿。百里迥无烟火 接,依稀犹似燧人前。

    绮缯缠髻作雕题,铁距穿鞋学马蹄。清晓樵斤探虎 穴,黄昏汲瓮下猿梯。

    铜鼓声中夜赛神,敲钗击钏斗金银。马郎起舞姎徒 唱,恼杀常征久戍人。

    龙马前朝出养龙,御前赐名“飞越峰。”人间神骏宁无 种,天上孙阳不易逢。

    《送顾将军之贵州》
    沈一贯

    汉皇昔事西南彝,萧然兵甲开罗施。至今杀气满崖 谷,苦雾四塞阴风吹。十日九日不见日,见日犹应朝 饭毕。鬼心鬼面相构争,跳梁缘危如鸟疾。将军有手 能接猱,腰间䴙鹈声嗷嗷。三年伐尽《卭山》竹,蜀价四 出声名高。悬知眼中无若曹。

    《送刘员外使黔中》
    李攀龙

    牂柯万里,越王台北。《中原秋色来》江嶂忽分三楚 断,海天不尽百蛮开。白云使者乘轺过,金马祠官拥 节回。为泛昆明夸上苑,因知汉主自雄才。

    《黔阳署中杂咏》
    江盈科

    “天涯高阁几回凭,林卧终然愧季鹰。”水碓似人舂觉 缓,石床如雪冷难胜。鼠窥篱下初抽笋,猿挂岩前欲 断藤。环视四山饶爽气,倩谁拄杖与同登

    骋望间登石上亭,草头花瓣洒如萍。春云乍起山巅 黑,瘴雨初来水汽腥。病后喜餐铛底饭,睡时愁听月 中铃。频年憔悴需汤饵,归骑何妨载茯苓。

    “客程芳草绿无涯,敲断闺中白玉钗。”鸟带斜阳归去 疾,山含夕爽望来佳。乡心每觉因愁动,懒性偏宜与 静偕。携得家童能说鬼,为渠时复一开怀。

    徙倚空亭石磴斜,晚风容易扫残霞。蚁封土润霑新 雨,燕嘴泥香带落花。病后检方亲制饵,睡馀瀹鼎自 烹茶。“年光怕说如流水,几度春归未到家。”

    深院游丝百尺长,东廊飞起卧西廊。隔篱鸟踏花枝 软,绕径衣拖竹粉香。酒帜飏风飘别市,棋声乘午出 邻墙。年年吏事关心少,笺解《南华》颇自忙。

    贵州总部纪事

    《通志》:汉时西南夷君长以十数,夜郎最大,在蜀郡徼 外,东接交趾,西邻滇国。其国邻牂柯江,江广数里,出 番禺城下。其地多雨潦,俗好巫禁忌,寡畜产,又无蚕 桑,故最贫。㽛町有桄榔木,可以为面,百姓资之。武帝 时,唐蒙上书曰:“窃闻夜郎精兵可得十馀万,浮船牂 柯江出,不意此制南越奇兵也。”乃拜蒙为郎中,遂见 夜郎侯蒙厚赐,谕以威德。夜郎贪汉缯帛,以为汉道 险,终不能有也,乃与蒙约。还报,乃以为犍为郡。发巴 蜀卒理道,自僰道指牂柯江。

    蜀人司马相如言西夷卭莋可置郡,帝使相如往谕, 皆如南夷,为置郡尉十馀县,属蜀郡。当是时,巴、蜀四 郡通西南夷道,戍转相饷。数岁,道不通,士罢饿离湿, 死者甚众。夷又数反,发兵兴击,耗费无功。帝患之,使 公孙弘往视问焉,还,言其不便。时方筑朔方,据河逐 蛮,弘因数言“西南夷为害,可且罢,专力事蛮奴。”上罢 西夷,独置南夷两县一都尉。及元狩元年,张骞言使 大夏时,见卭竹杖,问所从来,曰:“从东南《身毒》国可数 千里,得蜀贾人市。或闻卭西可二千里有《身毒》国。”于 是乃令王然于间出西南夷,往《身毒》国至滇道,皆为 昆明所闭,莫能通。《身毒》及南越反,上使发南夷兵,且 兰君小邑,乃与其众反。汉发巴蜀校尉击破之,遂平 南夷,为牂柯夜郎侯。始倚南越,越灭,恐惧,遂入朝,封 为夜郎王。

    《后汉书》云:“有女子浣于遁水,有三节大竹,流入足间, 剖之得一男,养之及长,自立为夜郎侯,以竹为姓。武 帝元鼎中,置牂柯郡。夜郎侯迎降,天子赐其王印绶, 后遂杀之。夷獠咸以竹王非血气所生,甚重之,求为 立后。牂柯太守吴霸以闻,天子乃封其三子为侯,死 配食其父。”

    昭帝《始元中》,牂柯、谈指、同、并等二十四邑,凡三万馀 人皆反。遣水衡都尉发蜀郡、犍为兵击牂柯,大破之。 并音伴,《谈指》同。“并”后皆为县,属牂柯郡。

    姑缯、叶榆人复反,㽛町侯亡波率其人击之,有功,汉 立亡波为㽛町王。 成帝河平中,夜郎王兴与钩町王禹、漏卧侯俞更举 兵相攻,牂柯太守请发兵诛兴等,汉以道远不可击, 遣大中大夫张匡持节和解,并不从。杜钦说王凤曰: “张匡和解蛮夷王侯,王侯不从,不惮国威,其效可见。 恐议者巽懦,复守和解,太守察动”静有变迺以闻。如 此则复旷一时。王侯得收猎其众,中固其谋,党助众 多,各不胜忿,必相殄灭。自知罪成,狂犯守尉,远藏温 暑毒草之地,虽有孙吴之将,贲育之士,若入水火,往 必焦没,智勇俱亡。所设施屯田备守之费,不可胜量。 宜因其罪恶未成,未疑国家加诛,阴敕旁郡守尉练 士马,大司农先调“谷积要害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 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即以为不毛之地,亡用 之人,圣王不以劳中国,亦宜放弃其人,绝其王侯,勿 复通。如以先帝所立累代之功,不可隳坏,亦宜因其 萌芽,早断绝之,反己成形,然后师兴,则万姓被害矣。” 凤于是荐陈立为牂柯太守。至牂柯,迺从吏数十人 出行县召兴,兴将数千人往,立数责地,因断兴头,出晓 其众,皆释兵降。兴子邪务收馀兵,迫胁旁二十邑反, 立又击平之。漏卧,邑名,后为县,属牂柯。

    公孙述时,大姓龙、傅、尹、董氏与郡功曹谢暹保境为 汉,乃遣使从番禺江奉贡。光武嘉之,并加褒赏。 桓帝时,尹政从汝南许慎、应奉受经书,学成,还乡里 教授。自是南域始有学焉。

    唐高宗龙朔三年,矩州刺史谢法成招慰北楼等七 千户内附。

    总章三年,置“《禄火汤》望州。”咸亨三年,昆明十四姓率 户二万内附,析其地为《殷州》、总州、敦州,以安戢之。殷

    州居戎州西北,总州居西南,敦州居南,远不过五百
    考证
    馀里,近三百里。其后又置盘、麻等四十一州,皆以首

    领为刺史。

    唐置费珍、庄、琰、播、郎、牂、夷等州。其地北距充州百五 十里,东距辰州二千四百里,南距交州一千五百里, 西距昆明九百里。无城郭,散居村落。土多霖雨,稻粟 皆再熟。无徭役,将征战乃屯聚。刻木为契。其法,“劫盗 者,偿其主三倍;杀人者,出牛马三十头与其家以赎 死。”疾病无医药,但击铜砂锣以祀神。风俗与东谢蛮 同。

    后唐天成二年牂柯清州刺史宋朝化等一百五十 人来朝。

    周黔府都督谢祐,凶险忍毒。则天朝徙曹王于黔中, 祐吓云:“则天赐自尽。”祐亲奉进止,更无别敕。王怖而 缢死。后祐于平阁上卧,婢妾十馀人同宿,夜不觉,刺 客截祐首去。后曹王破家,簿录事得祐首漆之,题“谢 祐”字,以为秽器,方知王子,令刺客杀之。

    王蜀有刘隐者,善于篇章。尝说:“少年赍益部监军,使 书案于黔巫之南,谓之南州。州多山崄,路细不通,乘 骑贵贱皆策杖而行,其囊櫜悉皆差夫背负,夫役不 到处,便遣县令主簿自荷而行。将至南州,州牧差人 致书迓之。至则有一二人背笼而前,将隐入笼内,掉 手而行。凡登山入谷,皆绝高绝深者,日至百所,皆用” 指爪攀援,寸寸而进。在于笼中,必与负荷者相背而 坐,此即彼中车马也。洎在近州,州牧亦坐笼而迓于 郊。其郡在桑林之间,茅屋数间而已,牧守皆华人,甚 有心义。翌日,牧曰:“须略谒诸大将乎?”遂差人引之衙 院,衙各相去十馀里,亦在林木之下。一茆斋大校三 五人,逢迎极至。于是烹一犊儿,乃先取犊儿结肠中 细粪,置在盘筵,以著夹,调在酰中,方餐犊肉。彼人谓 细粪为“圣虀”,若无此一味者,即不成局筵矣。诸味将 半,然后下麻虫裹蒸。乃取麻蕨蔓上虫,如今之刺猱 者是也。以荷叶裹而蒸之,隐勉强餐之,明日所遗甚 多。

    宋大祖乾德三年,平属。五年,知西南蕃、南宁州蕃落 使龙亮瑫等来贡,诏授以官。 开宝二年,武才等一百四十人来贡。

    八年,三十九部顺化王子《若废》等三百七十人来贡 马百六十匹、丹砂十两。

    太平兴国五年,蕃王龙琼居遣其子并诸州蛮七百 四十七人以方物名马来贡。

    明天启乙丑,水西安邦彦、兰州奢崇明,纠合霑益、乌 蒙,举兵犯滇,直扺马龙,锋锐莫可当,人鲜斗志。黔省 戒严,调陶土司兵至,有一象深伏小堑,鼻吸泥水数 斛,乘贼不意,突出咆吼跃起数丈,喷鼻中泥水作云 雾,直挫贼锋,人马皆僻。易后卷一悍贼,掷天堕地,蹙 踏如糜,贼众咸披靡。有陆姓小将,乘机逐北,遂获全 胜。及暮收兵,象尚勃具馀勇,鼻中毒矢一,次日创剧, 遍体出镞馀三升,遂毙。滇黔之人皆德之,为封瘗立 碣于马龙南山之阳。

    贵州总部杂录

    《春明梦馀录》:“贵州开省,在永乐十一年。田氏就擒,以 思南三宣慰司地方改设六府。每府所属不过一二 百户,官多民少。其地山峭地瘠,夷情猾诈,分隶川、湖, 云南,壤地联络,冲繁掣肘。自泗城北窥永宁,茫部南 扰,毕节西播,外突,普凯内横,交谗构乱,喜祸佳兵,每 一梗阻。滇南中断,朝廷遣将征讨,多藉土司之力。土” 司贪财好杀,但守疆界,不顾婚姻,惟敬官府,利赏赐, 卮酒寸脔,驱之即往,我利其自相戕贼,可以被散阴 党。彼从命屠戮时,似不识人,既事毕解媾,结好如故, 而水西为最。

    贵州宣慰家水西所辖长官司四十八司,每司锐卒 数千。

    《通志》:习安三岔河以下,地势划然而开,万仞壁立,一 水驶流,昔人所咏“谷黯天如线,崖高月不明”也。山绝 岭往往掘地得拳石如卵,去三岔三十馀里有可处。 砦河崖较他处倍高险,险绝处有石花,四月望后始 发。初发之月若涂朱,石上斑斑然,三五点为丛,七八 点、十数点为丛,经二三日渐长,并数点为一片,大如 轮,小如掌,鲜明烂熳,再二三日,渐黄渐淡,倏忽而归 乌有矣。其花方圆大小无定形,前后高低无定位,殊 不类草木之华。第岁必一发,每发必以夏,历历不爽。 土人恒以其生之高低、色之浓淡,决旱潦丰歉,如“持 左券”,亦异矣。

    含毒者,蚊蚋之属,江岭间有之,黔界尤甚。为客中者, 慎勿以手搔之,但布盐于上,以物封裹,半日间毒则 解矣。若以手搔痒不可止,皮穿肉穴,其毒弥甚。湘衡北间有之,其毒稍可。峡江至蜀有蟆子,色黑,亦能咬 人,毒亦不甚。视其生处,即麸盐树叶背上,春间生之, 叶卷成窠,大如桃李,名为“五倍子。”治一切疮毒,收者 晒而杀之,即不化去。不然者,必窍穴而出,飞为蟆子 矣。黔南界有微尘,色白甚小,视之不见,能昼夜害人。 虽帐深密,亦不可断,以粗茶烧之,烟如焚香状,即可 断之。又如席铺油帔隔之,稍可灭。

    清平凯里,香炉山之阳有穴焉。深可二三丈,再深则 倍之。于是躧其墏,勘其牖,捶其堑,而后影见焉。或仰 以升,或俛以缒。伛偻焉,首与膝并也,籧除焉,足与凥 张也。又虞土之崩也,木度搘之。穴之迷也,松肪照之, 而后铅获焉。其铅,其状石也,于是舂之淘之,炙之 镕之,凡蛊毒之中人,浸之磨取其汁而饮之,功与蘘 荷叶等。

    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则无可用,放之山下。 虎见之,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之,稍出近之, 慭慭然莫相知。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以为且噬 己也,甚恐。然往来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又近, 出前后,终不敢搏。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胜怒,啼 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阚,断其喉,尽 “其肉乃去。噫,形之庞也类有德。地,声之宏也类有能。向 不出其技,虎虽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