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闺媛典/第357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三百五十七卷 |
第三百五十七卷《目录》。
《闺艳部》·纪事二
《闺媛典》第三百五十七卷。
闺艳部纪事二
《十国春秋》:“卢文进初为刘守光骑将,已而降后唐,庄 宗拜蔚州刺史,以属其弟存矩。存矩时统山后八军, 知文进有女,少而艳,求为侧室。文进不得已与之,而 内常切齿,欲甘心焉,因与乱军袭杀存矩。”
《南唐近事》:“严续相公歌姬唐镐给事通犀带,皆一代 尤物也。唐有慕姬之色,严有欲带之心。因雨夜相第, 有呼卢之会,唐适预焉。严命出妓解带,较胜于一掷, 举坐屏气,观其得失。六骰数巡,唐彩大胜。唐乃酌酒, 命美人歌一曲,以别相君。宴罢,拉而偕去,相君怅然 遣之。”
《清异录》:刘𬬮昏纵角出,得波斯女,年破瓜黑腯,而慧 艳善淫,曲尽其妙。𬬮嬖之,赐号“媚猪。”
《十国春秋》:南汉后主时,有宫人素馨,以殊色进,性喜 插白花,遂名其花曰“素馨花。”
《墨客挥犀》:柳如京开知蔡州,有监兵钱供奉者,亦忠 懿之近属也。乃父方奉朝请在京师。开来谒,造其书 阁,见壁有绘妇人像甚美,诘以谁氏,监正对曰:“某之 女弟也。既笄矣。”柳喜曰:“开丧偶逾期,愿娶为继室。”钱 曰:“俟白家君,敢议姻事。”柳曰:“以开之材学,不辱于钱 氏之门。”遂强委禽焉。不旬日,遂成礼。钱不敢拒,走介 白其父,遂乞上殿面诉柳开劫取臣女。仁宗问曰:“识 柳开否?”曰:“不识。”谓曰:“奇士也,卿家可谓得嘉婿矣,吾 为卿媒,可乎?”钱父不敢再言,但拜谢而退。
《墨客挥犀》:湖南之俗好事妖神,杀人以祭之。凡得儒 生为上,祀僧为次,馀人为下。有儒生行郴连道中,日 将暮,遇耕者,问秀才欲何往,生告之故。耕者曰:“前有 猛兽为暴,不宜夜行。此下有民居,可以托宿。”生信之, 趋而前。始入一荒迳,诘屈行者甚少。忽见高门大第, 主人出,见客甚喜,延入一室,供帐赫然,肴馔丰美。既 夕,有妇人出,向生所窥,其色甚妍丽。生戏一言挑之, 欣然而就。生由是流连数日,妇人亦比夜而至,情意 款昵。乃私谓生曰:“是家将谋杀子以祭鬼。我亦良家 子,为其所劫至此。所以遣妾侍君者,欲以缀君留耳。” 生闻大骇,乃夜穴壁与妇人同出。比明,行四十里,投 近县。县遣吏卒捕之,尽得奸状。前后被杀者数十人。 前所见指《途耕》者,亦其党也,尽抵极法。生用赏得官, 遂与妇人偕老焉。
《阴德传》:“彭城刘元溥女将出适,求女奴资行,用钱八 十万得四人。一人名兰荪者,有殊色,而风骨姿态,不 类贱隶。元溥诘其情,果衣冠子,已再易主。元溥焚券, 以家财五十万先其女而嫁之。”
《投辖录》:“章子厚惇初来京师赴省试,年少美丰姿。当 日晚,独步御街,见雕舆数乘,从卫入都。最后一舆有 一妇人,美而艳,揭帘以目挑章,章因信步随之,不觉。 至夕,妇人以手招与同舆载至一甲第,甚雄壮。妇人 者蔽章杂众人以入一院,甚深邃,若无人居者。少选 前妇人始至,备酒馔甚珍,章因问其所,妇人笑不答。” 自是妇人引侪辈,迭相往来甚众,俱亦姝丽。询之,皆 不顾而言他每去则以拒锁扃之。如是累日夕,章为 之体敝,意甚彷徨。一姬年差长,忽发问曰:“此岂郎所 游之地,何为至此耶?我主翁行迹多不循道理,宠婢 多而无嗣,每钩致少年与群婢合,久则毙之,此地数 人矣。”章惶骇曰:“果尔,为之奈何?”姬曰:“观子之容,盖非 碌碌者,似必能脱。主人翊日入朝甚早,今日解我之 衣以衣子,我且不复锁门。俟至五鼓,吾来呼子,急随 我登厅事,我当以厮役之服被子,随前趋以出,可以 无患矣。尔后慎勿以语人,亦勿复游此街,不然,吾与 若皆祸不旋踵。”诘旦,果来叩户,章用其术,遂免于难。 及既贵,始以语族中所厚善者,云“后得其主之姓,但 不晓于人耳。”少年不可不知诫也。
《墨庄漫录》:东坡在杭州,一日游西湖,坐孤山竹阁前 临湖亭上,时二客皆有服预焉。久之,湖心有一彩舟, 渐近亭前,靓妆数人,中有一人尢丽方鼓筝,年三十 馀,风韵娴雅,绰有态度,二客竞目送之,曲未终,翩然 而逝。公戏作长短句云:“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 霞明。一朵芙蓉,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 意,慕娉婷。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 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王直方立之父名棫,家多侍儿,而小鬟素儿尤妍丽。 王尝以《蜡梅花》送,晁无咎以诗五绝谢之,有云:“芳菲意浅姿容浅,忆得素儿如此梅。”
《桐江诗话》:畅姓惟汝南有之,其族尢奉道,男女为黄 冠者十之八九。时有女冠畅道姑,姿色妍丽,神仙中 人也。少游挑之不得,乃作诗云:“曈人剪水腰如束,一 幅乌纱裹寒玉。超然自有姑射姿,回看粉黛皆尘俗。 雾阁云窗人莫窥,门前车马任东西。礼罢晓坛春日 净,落红满地乳鸦啼。”
《春渚纪闻》:徐黄州之子叔广,十四秀才。东坡先生与 其舅张仲谟书,所谓十三十四者,皆俊性者是也。尝 出先生醉墨一轴,字画欹倾,龙蛇飞动,乃是张无尽 过黄州。而黄州有四侍人,适张夫人携其一住婿家, 为浴儿之会。无尽乃戏语云:“厥有美妾,良有令妻。”公 即续之为小赋云:“道得征艸郑赵,姓称孙姜闫齐,浴” 儿于玉润之家,一夔足矣;侍坐于冰清之仄,三英粲 兮。既暮而张夫人复还其一,乃闫姬也,最为徐所宠。 公复书绝句云:“玉笋纤纤揭绣帘,一心偷看绿罗尖。 使君三尺球头帽,须信从来只有檐。”
《清尊录》:“崇宁中,有王生者,贵家之子也。随计至都下。 尝薄暮被酒至延秋坊,过一小宅,有女子甚美,独立 于门,徘徊徙倚,若有所待者。生方注目,忽有驺骑呵 卫而至,下马于此宅,女子亦避去,匆匆遂行,初不暇 问其何姓氏也。抵夜归,复过其门,则寂然无人声。循 墙而东数十步,有隙地丈馀,盖其宅后也。忽自内掷” 一瓦出,拾视之,乃有字云:“夜于此相候。”生以墙上剥 粉,戏书瓦背云:“三更后宜出也。”复掷入焉。因稍退十 馀步伺之。少顷,一男子至,周视地上,无所见,微叹而 去。既而三更鼓,月高雾合,生亦倦睡欲归矣。忽墙门 轧然而开,一女子先出,一老媪负笥从后。生遽就之, 乃适所见立门首者。熟视生,愕然曰:“非也。”回顾媪,媪 亦曰:“非也。”将复入,生挽而劫之曰:“汝为女子,而夜与 人期至此。我执汝诣官,丑声一出,辱汝门户。我邂逅 遇汝,亦有前缘,不若从我去。”女泣而从之。生携归逆 旅,匿小楼中。女自言曹氏,父早死,独有己一女,母锺 爱之,为择所归。女素悦姑之子某,欲嫁之,使乳媪达 意于母。母意以某无官勿从,遂私约相奔墙下,微叹 而去者当是也。既南宫不利,迁延数月,无归意。父使 人询之,颇知有女子偕处,大怒,促生归。扃之别室,女 所赍甚厚,大半为生费,所馀与媪坐食垂尽。女使人 访其母,则以亡女故,抑郁而死久矣。女不得已,与媪 谋下汴,访生所在。时生侍父官闽中,女至广陵,资尽 不能进,遂隶乐籍,易姓为苏媛。生游四方,亦不知女 安否。数年,自浙中召赴阙,过广陵,女以倡侍燕,识生, 生亦讶其似女,屡目之。酒半,女捧觞劝,不觉两泪堕 酒中。生凄然曰:“汝何以至此?”女以本末告,泪随语零。 生亦愧叹流涕,不终席,辞疾而起,密召女纳为侧室。 其后生子仕至尚书郎,历数郡。生表弟临《淮李从为 余言》。
徐观《莲塘二姬传》:“政和七月之望,士人杨彦采、陆升 之载酒出莲塘,舟回日夕,夜泊横桥下,月色明霁,酒 各半醒,闻邻船有琵琶声,意其歌姬舟也。蹑而窥之, 见灯下有一姬自弄弦索。二人径往见之,询其由,答 曰:‘妾大都乐籍供奉女也,从人来游江南,值彼往云 间收布,妾独处此候之,尚未回也。二人命取舟中馂’” 馀肴核,就灯下同酌。姬举止闲雅,姿色娟丽。二人情 动于中,稍挑谑之。姬亦不以为嫌。求其歌以侑觞,则 曰:“妾近夕冒风,喉咽失音,不能奉命。”二人强之,乃曰: “近日游访西子陈迹,得古歌数首,敢奉清尘,不讶为 荷。”凡一歌,侑饮一觞。歌曰:“半夜娃宫作战场,血腥犹 杂宴时香。西施不及烧残烛,犹为君王泣数行。”彦采 曰:“歌韵悠柔,含悲耸怆,固云美矣。第西施乃亡人国, 妖艳之流,不足道也。愿更他曲,以涤尘抱,何幸如之?” 姬更歌曰:“家国兴亡良有以,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 若是亡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彦采曰:“此言固是,然 皆古人陈言,素所厌闻。大都才人三山五岳,精灵间 气所聚会,有何新声”,倾耳一听,又歌曰:“家是红罗亭 上仙,谪来尘世已多年。君心已逐东流水,错把无缘 当有缘。”歌毕,掀篷跃入水中。彦采大惊,汗背而觉,一 梦境也。寻升之共话,醉眠脚后,不能寤也。翌日事传 吴下。
《挥麈馀话》:徐干臣伸,三衢人,政和初,以知音律为太 常典乐,出知常州。尝自制《转调二郎神》之词云:“闷来 弹鹊,又搅碎、一帘花影。谩试着春衫,还思纤手,薰彻 金虬烬冷。动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来多病。嗟旧 日沈腰,如今潘鬓,怎堪临镜。重省。别时泪滴,罗襟犹 凝。为我厌厌,日高慵起,长托春酲未醒。雁足不来,马” 蹄难驻,门掩一亭芳景。空伫立,尽日栏干倚遍,昼长 人静。既成,会开封尹李孝寿来牧吴门,李以严治京 兆,号曰李闫罗。道出郡下,干臣大合乐,燕劳之,喻群 倡令讴此词,必待其问乃止。娼如戒,歌至三四,李果 询之,干臣蹙额云:“某顷有一侍婢,色艺冠绝,前岁以 亡室不容逐去。今闻在苏州一兵官处,屡遣信欲复来,而今之主公靳之,感慨赋此。词中所叙,多其书中 语。适有天幸公拥麾于彼,不审能为我地否?”李云:“此 甚不难,可无虑也。”既次无锡,宾赞者请受谒次第,李 云:“郡官当至枫桥。”桥距城十里而远。翌日,舣舟其所, 官吏上下望风股栗。李一阅刺字,忽大怒云:“都监在 法不许出城,迺亦至此,使郡中万一有火盗之虞,岂 不殆哉?”斥都监下阶,荷杖送狱。又数日,取其供牍判 奏字,其家震惧求援,宛转哀鸣致恳。李笑道:“且还徐 典乐之妾了来理会。”兵官者解其指,即日承命,然后 舍之。
《金史欢都传》:“欢都祖石鲁与昭祖交相得。初,乌札萨 部有美女,名罢敌悔青岭东混同江,蜀束水人掠而 去,生二女,长曰达回,幼曰滓赛。昭祖与石鲁谋取之, 遂偕至岭右,炷火于箭端而射,蜀束水人怪之,皆走 险。久之,无所复见,却还所居。昭祖及石鲁以众至,虏 二女子以归。”
《崔立传》:“李琦者,山西人,入京娶夹谷元之妻,妻年二 十馀,有姿色。立初拘随驾官之家属,妻舆病而往,得 免。琦娶之后,人有言其美者,立欲强之。琦每见立欲 夺人妻,必差其夫远出。一日,差琦出京,琦以妻自随。 如是者再三,立遂欲杀琦。”
《诗词馀话》:詹天游名正,字可大,风流才思,不减昔人。 故宋驸马杨镇有十姬,皆绝色,名粉儿者犹胜。一日 招天游宴,尽出诸姬佐觞。天游属意于粉儿,口占一 词云:“淡淡青山两点春。娇羞一点口儿樱。一梭儿玉。” 一緺云:“白藕香中见西子,玉梅花下遇文君。不曾真 个也消魂。”杨遂以粉儿赠之曰:“天游真个消魂也。”后 为翰林学士,熊纳文尝以软香遗之,因作《庆清朝慢》 以谢,其词云:“红雨争妍,芳尘生润,将春都揉成泥,分 明惠风微露,搏搦花枝款款汗酥薰透。娇羞无奈湿 云痴,偏厮称、霓裳霞佩,玉骨冰肌。柳不似,兰不似,风 流处,那更着意闻时。蓦地生绡扇内,凉浮动好风微, 醉得浑无气力,海棠一色睡胭脂,滋”味,滞人花气争 知。
《元史燕铁木儿传》:燕铁木儿后房充斥,不能尽识。一 日宴赵世延家,男女列坐,名鸳鸯会,见座隅一妇色 甚丽,问曰:“此为谁?”意欲俱与归,左右曰:“此太师家人 也。”
《垄起杂事》:张士信守湖州,饰二美姬以进。士诚起香 桐、“芳蕙”二馆以居之,又选三吴良家女八十馀人充 内使。时宫阙未备,就于府后起重楼邃阁数十间,以 为闺闱之所,名之曰“春锦园。”
《吴江县志》:“陈某者,洪武时为序班,一子𫘤甚。妻梁氏 有国色,知书善吟。时周庄顾学文者,沈万三赘婿也, 知而慕之,因以税长拏舟往来,常泊其河下,梁亦窥 视焉。学文乃赂恶少年诱其夫饮博,而使媪持异饰 挑之,遂成私约。序班兄知之,使童子窃其私书封寄 序班,思有以中之。及蓝玉事发,序班从旁诬奏学文” 与蓝通谋,诏捕获之,词连父妻姻党及其仇七十二 家,转相援引,连及千人。
《常熟县志》:“直塘钱外郎,险人也。里妇赵重阳美而艳, 钱诱其夫行商,因与赵通。一日夫归,钱即治装遣之 矣。会潮涸暂还,钱方拥赵畅饮,夫惮其强,忍耻赴舟, 钱杀之而诈以被盗闻官。夫族发其谋,邑令杨子器 逮讯不承,姑系于狱。自是亢旱累月,桑民怿先生谒 令曰:‘君知所以不雨乎?赵重阳狱未决耳’。子器悟,立” 按使服其辜。顷之大雨,钱夤缘移之郡狱,重贿狱中 盗伴,认劫商事。钱乃援盗词巧辨。曹郡守凤召诘,子 器具言其宄。钱又奏之于朝,下南京法司提问,竟赂 要津得脱。钱与赵出部门,扬扬得意也。晴霁中雷霆 忽作,二人皆震死。
《泾林杂记》:“唐伯虎名寅,字子畏。才高气雄,藐视一世, 而落拓不羁,弗修边幅。每遇花酒会心处,辄忘形骸, 其诗画特为时珍重。锡山华虹山学士所尤推服,彼 此神交有年,尚未觌面。唐往茅山进香,道出无锡,计 还棹时当往诣华倾倒。晚泊河下,登岸闲行,偶见乘 舆车来,女从如云,有丫鬟貌尤艳丽,唐不觉心动,潜” 尾其后。至一高门,众拥而入。唐凝盼怅然,因访居民, 知是华学士府。唐归,神思迷惑,辗转不寐。中夜忽生 一计,若梦魇状,被发狂呼。众惊起问故,唐曰:“适梦中 见一天神,朱发獠牙,手持金杵,进香不虔,圣帝见谴, 令我击汝,持杵欲下,予叩头哀乞再三云:‘姑且恕尔, 可只身持香,沿途礼拜,至山谢罪,或’”可幸免,不则祸 立降矣。予惊醒战悚,今当遵神教独往还,愿汝辈可 操舟速回,毋溷乃公为也。即微服持袍伞,奋然登岸, 疾行而去。有追随者,大怒,逐回。潜至《华典》中,见主柜 者卑词气曰:“小子吴县人,颇善书,欲投府上写帖,幸 为引进。”取笔书数行于一纸授之。主者持进,白华呼 之入见,仪表俊伟,字画端楷,颇有喜色。问平日习何 业?曰:“幼读儒书,颇善作文,屡试不得进学,流落至此, 愿备书记之末。”公曰:“若尔,可作吾大官伴读,赐名华安。送至书馆,安得进身?”潜访前所见丫鬟,云名桂华, 乃公所素宠爱者,计无所出。居久之,偶见郎君文义 有未妥处,私加改窜,或为代作师喜。其徒日进,持文 夸华,华曰:“此非孺子所及,必倩人耳。”呼子诘之,弗敢 隐,因出题试,安援笔立就,举文呈华,手有枝指。华阅 之,词意兼美,益喜甚,留为亲随,俾掌文房。凡往来书 札,悉令裁复,咸当公意。未几,主典者告殂,华命安暂 摄,出纳惟慎,毫忽无私。公欲令即代,而嫌其未婚,难 以重托,呼媒为择妇。安闻,潜乞于公素所知厚者曰: “安蒙主公提拔,复谋为置室,恩同天地。第不欲重费 经营,或以侍儿见配可耳。”所知因为转达华曰:“婢媵 颇众,可令自择。”安遂微露欲得桂华。公初有难色,而 重违其意,择日成婚。另饰一室,供帐华侈。合卺之夕, 相得甚欢。居数日,两情益深。唐遂吐露情实云:“吾唐 解元也,慕尔姿容,屈身就役,此得谐所愿,皆天缘也。 岂宜久羁?可潜遁归苏,彼不吾测,当图偕老耳。”女欣 然愿从,遂买小舟,乘夜遄发。天晚,家人见安房门封 锁,启视室中,衣饰细软,俱各登记,毫无所取。华沉思 莫测其故,令人遍访,杳无形迹。年馀,华偶至阊门,见 书坊中坐一人,形极类安。从者以告。华令物色之,唐 尚在坊,持文翻阅,手亦有枝指,仆尤骇异。询为何人, 旁云:“此唐伯虎也。”归以告,华遂持刺往谒,唐出迎,坐 定,华审视再三,果克肖。茶至而指露,益信为安无疑, 奈难以直言,踌蹰未发。唐命对酌。半酣,华不能忍,因 缕述安去来始末以探之。唐但唯唯。华又云:“渠貌与 指颇似,公不识何故?”唐又唯唯而不肯承。华狐疑,欲 起别去。唐曰:“幸少从容,当为公剖之。”酒复数行,唐命 童秉烛前导,入后堂,请新娘出拜。珠珞重遮,不露娇 面。拜毕,唐携女近华,令熟视之,笑曰:“公言华安似不 佞,不识桂华亦似此女否?”乃相与大笑而别。华归,厚 具妆奁赠女,遂缔姻好云。
祝允明《义虎传》:荆溪有二人髫丱交壮而贫富不同。 窭子以故宴安无他技,独微解书数妻且艳,富子乃 设谋谓曰:“若困甚,盍图济乎?”窭告以不能故。富子曰: “固知也。某山某甲丰于贿,乏主计吏,觅人久矣。若才 正应膺此,若欲吾为善策之。”窭子感谢。富子取具舟 费,并载其艳者以去。抵山又谓曰:“吾故未尝夙语彼, 彼突见若夫妇,得无少忤?子一忤,且不可复进,留而 内守舟,吾与若先焉。”窭子从之,偕上山。富子宛转引 行险恶溪林中。窭子胼𦙆碎破,血出被踝踵不已。至 极寂处,乃蹴而委于地,出腰钺斫之,陨绝。富子谓死 矣,哭下山,谓艳者曰:“若夫啮于虎矣,若之何?”妇惟哭。 富子又谓曰:“哭何为?吾试同若往”检“觅不见,乃更造 计耳。”妇亦从之,偕上山,富子又宛转引行,别险恶溪 林中,至极寂处,拥而求淫。妇未答,忽虎出丛柯间,咆 哮奋前,啮富子去,毙焉。妇惊定,心念彼习行且尔,吾 夫其果在虎腹中矣。不怨客。转身而归,迷故途,顺途 而哭。倏见一人步于旁,问故,妇陈之。人言:“尔勿哭,当 返诸舟可归,尔舟在彼。”遂导之返,见舟而灭,盖神云。 妇登舟,莫为计。俄而山中又一人哭而出,遥察之,厥 雄也。妇疑骇,其鬼与夫亦疑妇当为贼收矣,何独尚 存哉?既相逼,果夫果妻也。相携大恸而苏,各道故夫 曰:“彼图淫,若固未淫,图死;我固未死,图报贼,贼固自 得报矣,我何憾,亦何不可置邪?”于是悲而慰,哭而笑, 终归完于乡。《祝子》曰:“视贼始谋时何义哉?已乃以巧 败,受不义之诛于虎。虎亦巧矣,非虎也,天也。使妇不 遇虎,得理于人,而报贼且未必遂,遂且未若此快也。 故巧不足以尽虎,以义表焉可也。”
《虎荟》陈氏,家义兴山中。夜闻虎当门大虓,开门视之, 乃一少艾,虽衣襦凋损,而妍姿不伤。问之,知是商女。 随母上冢作寒食,为虎所搏,至此。陈妇见其端丽,讽 之曰:“能为吾子妇乎?”女谢唯命,乃遂配其季子。逾月, 父母踪迹得之,喜甚,遂为婚姻,谓为虎媒。
潘之恒《滁妇传》:“溧阳马一龙者,新领解北上,过滁阳, 抵宿,见店主当垆。妇丽甚,马为之销魂荡思,乃前揖 主人曰:‘若妇美而艳,自是将来。贵人何不许我,我将 介蹇修求之,可乎’?主人曰:‘客痴矣,此我媳也,何得妄 言’。马遂因酒狂,宛转哀恳。主人复笑曰:‘若备礼财,黄 金千两,吾许从公’。”盖以马行李萧然,故诳之耳。马欣 诺,与盟而退。明日,辞主人,行十馀里,向关津,乃解鞍 踟蹰。遇公车,必揖于前曰:“余溧阳马一龙也,适在邸, 有一诖误,非千金不解。公辈念同袍,能解囊假数金 乎?”时公车四方凑集,且闻马奇才,新举首,无不愿纳 交进金。于是不数日,千金数满矣。马奉金率舆从还。 过店主,进金请妇行,主人乃大笑曰:“向我戏若耳,岂 真有若事,而以千金卖媳者耶?”马未答,而其媳从内 靓妆而出,拜主人曰:“既为翁媳,翁安得以媳为戏?自 此何面目复为翁媳乎?请从客行,践翁之盟。”时马仆 从甚都,一拥而去,莫敢谁何。主人惟有骇叹而已。 《情史类略》:楚中贾人某者,年二十馀,妻美而艳,夫妇 之爱甚笃。某商于粤,久不归,其家近市楼居,妇偶当窗垂帘而望,忽见美男子,貌类其夫,乃启帘流眄,既 觉其误,赧然而避。男子新安人,客二年矣,见楼上美 人眄己,深以为念,叩姓名于市东鬻珠老媪,因遣重 贿求计通之。媪曰:“老妇知之矣。此贞妇,不可犯也。寻 常罕睹其面,安能为汝谋耶?”新安客哀祈不已,媪曰: “郎君明日午馀,可多携白镪,到馆对门典肆中与某 交易,若蒙见召,老妇得入其门,或有机耳。然期在合 欢,勿计岁月。”客唯唯去。媪因选囊中大珠,并簪珥之 珍异者,明日至肆中,佯与新安人较直。良久,于日中 照弄珠色,把玩搔头,市人竞观,喧笑声彻妇所。妇果 临窗来窥,即命侍儿招媪。媪收货入,笥曰:“阿郎如尔 直,老妇卖久矣。”便过从,与妇作礼,出货相示,数语匆 匆。即收拾曰:“适有急事他出,烦为简置。少间,徐来等 论。”既去数日不至。一日雨中来曰:“老妇爱女,有事数 日,奔走负期,今日雨中,请观一切缨络。”妇人出箧中, 种种奇妙。老媪宣叹不一。形容既毕,妇量媪货,酬之 有方。媪喜曰:“如尊意所衡,固无憾。向者新安客高下 不情,徒负此丰标耳。”妇复请迟价之半,以俟夫归。媪 曰:“邻居复相疑耶?”妇既喜价轻,复幸半赊,留之饮。媪 机颖巧捷,彼此惟恨相知之晚。明日,媪携酌相过,倾 倒极欢。自此妇日不能无媪矣。媪与妇益狎,时进语 挑之。妇年少,未免愁叹之意形于颜色。因留媪宿。媪 亦言“家中喧”杂,爱此中幽静,明日当携卧具来此。次 日,妇为之下榻,媪靡夕不至,联床相向,中夜谈笑,两 不相忌。新安人数问媪期,却曰未未。至。秋月过,谓媪 曰:“初谋柳叶未黄,今行将白雪侵枝矣。”媪曰:“今夕随 老妇入,成败系此也。”因授之计。媪每夜黑至妇家。是 夕阴雨,与新安人同入而伏之寝门之外。媪与妇酌 于房,雨声甚戚,笑剧加殷。媪强饮侍儿。侍儿不胜醉, 卧他所,独两人深饮各酣。适有飞蛾来火上,媪佯以 扇扑之。灯灭,伪启门索火,复佯笑曰:“忘携烛去。”折旋 之际,则已暗导其人于卧榻矣。顷之,辞以夜深火静, 复闭门。妇畏暗,数数呼媪。媪曰:“老妇当同帷作伴耳。” 乃挟其人登妇床。妇犹以为媪也,启被抚其身曰:“姥 体滑如是。”其人不言,腾身而上。妇已神狂,听其轻薄 而已。欢毕,始问为何人。媪乃前谢罪,述新安客爱慕 之意。妇已堕术中,遂不能舍,相爱逾于夫妇。将一年, 新安人费已千金。一日,结伴欲返,流涕谓妇曰:“别后 相思,乞一物以当会面。”妇开箱,简珍珠衫一件,自提 领袖,为其人服之,曰:“道路苦热,极生清凉,幸为君里 衣,如妾得近体也。”其人珍重而别,相约明年共载他 往。新安人自庆极遇珠衫,未尝去体,顾之辄泣。是年 为事梗,明年复商于粤。旅次适遇楚人同馆,相得颇 欢,戏道生平隐事。新安人自言曾于君乡遇一妇如 此,盖楚人外氏故客,粤中主人皆外氏旧交,故楚人 假外氏姓名作客,新安人无自物色也。楚人内惊,佯 不信,曰:“亦有证乎?”新安人出珠衣泣曰:“欢所赠也。君 归囊之便,幸作书邮。”楚人曰:“仆之中表,不敢得罪。”新 安人亦悔失言,收衣谢过。楚人货尽归家,谓妇曰:“适 经汝家,汝母病甚,渴欲见汝,便当速去。”复授一简书 曰:“料理后事。”语至家,与阿父相闻:“我初归,不及便来。” 妇人至母家,视母颜色,初无恙,因大惊,发函视之,则 《离婚书》也。阖门愤恸,不知所出。父至婿家请故,婿曰: “第还珠衫,则复相见。”父归述婿语,妇人内惭欲死。父 母不详其事,姑慰解之。期年,有吴中进士宦粤,过楚, 择妾,媒以妇对。进士出五十金致之。妇人家告婿,婿 简妇房中大小十六箱,皆金帛宝珠,封畀妻去。闻者 莫不惊嗟。期年,楚人复客粤,偶与主人算货,不直语, 竞拉翁仆地暴死。二子讼之官,官即进士也。夜深,张 灯简状妾侍侧,见前夫名氏,哭曰:“是妾舅氏,今遭不 幸,愿丐生还。”官曰:“狱将成矣。”妇人长跪请死,官曰:“起, 徐当处分明白。”明日欲出,复泣曰:“事若不谐,生勿得 见矣。”官乃语二子:“若父伤未形,须刷洗一验。”欲移尸 置漏泽园。二子家累千金,耻亏父体,叩头言:“父死状 甚彰,毋烦剜剔。”官曰:“不见伤痕,何以律罪?”二子恳请 如前,官曰:“若父老矣,死其分也,我有一言,足雪若憾, 若能听否?”二子咸请惟命。官曰:“令楚人服斩衰,呼若 父为父葬祭,悉令经纪。执绋躄踊,一随若行,若父,快 否?”二子叩头曰:“如命。”举问楚人,楚人喜于拯死,亦顿 首如命。事毕,妾求与舅氏相见,男女相抱,痛哭逾情。 官疑之,因叩其实,则故夫妇也。官不忍,仍使携归,出 前所携十六箱还妇,且护出境。楚人已继娶前妇归 反为侧室。或曰:新安人以念妇故,再往楚,中道遭盗 劫,及至不见妇,愁思病剧不能归,乃召其妻。妻至,会 夫己物故,楚人所置后室,即新安人妻也。
《眉公见闻录》:荣襄公袁宗皋为世宗日讲官,敷陈明 鬯,上喜,钦赐公家奴女婢各六人。初,公为长史时,中 酒昼寝,偶梦一美姬扶床跪请曰:“妾备充李白洲下 陈,今愿治相公帷箔。”公惊觉,召黄夫人语,异之。既而 李以党宸濠败,妻孥殁入官。至是,公所受赐婢女,李 姬果与焉,则昔梦中人也《篷栊夜话》,余夜投屯溪胡氏酒馆,馆人醉归,踉跄与 余接语,又引余袖令视其二女。二女匿笑帷中不肯 出,时于灯后闪露,偶一瞥眼,皆殊色也。女又摘琵琶 弦,唱《蔡郎词》,断续窈袅。余幞被不能寐,知其欲为眩 乱,乃诡呼店妪寄行橐。久之,检视橐中,悉布衲草履, 始寂然不复弄姿。越二日,上贾人船,有操舟健儿与 余仆语,宛转,诘之,即其二婿也。“往来溪中如织,岁一 二省家,不能信宿留也。”
《松江府志》:俞明时弱冠就学郡中,舍于诸父家。邻有 美女,目挑之,明时佯勿喻,无何,夜有叩户声,觇之,即 是女也。明时曰:“男爱行,女爱节,其他又何爱焉。”女大 愧悟,潜去。明日即迁舍,女逾年于归,卒为贤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