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第283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二百八十三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二百八十三卷目录
中庸部汇考一
周〈总一则〉
梁〈武帝天监一则 大同一则〉
宋〈真宗景德一则 仁宗天圣一则 景祐一则 皇祐一则 高宗绍兴三则 孝宗淳
熙一则 淳祐一则 度宗咸淳一则〉
元〈世祖至元一则 仁宗皇庆一则〉
中庸部汇考二
宋吕大临中庸解〈胡宏序〉
吕大临中庸后解〈自序〉
晁说之中庸传〈自跋〉
杨时中庸义〈自序 陈亮序〉
石𡼖中庸集解〈朱熹序 张栻跋〉
朱熹中庸章句〈自序〉
朱熹中庸集解〈自序〉
朱熹中庸辑略〈唐顺之序〉
黎立武中庸指归〈赵秉文序〉
黎立武中庸分章〈自序〉
王柏订古中庸〈自跋〉
元刘惟思中庸简明传〈吴澂序〉
陈栎中庸口义〈自序〉
明朱升中庸旁注〈自跋〉
张洪中庸讲义〈自序〉
杨守陈中庸私抄〈自序〉
湛若水中庸测〈自序〉
夏良胜中庸衍义〈自序〉
施儒中庸臆说〈徐献忠序〉
王渐逵中庸义略〈自序〉
管志道中庸订义〈自序〉
周从龙中庸发覆编〈陈懿典序〉
经籍典第二百八十三卷
中庸部汇考一
周
周孔子孙子思作《中庸》四十九篇,今为三十三章。 按《史记周本纪》不载。 按《孔丛子居卫》篇:“子思年十 六适宋,宋大夫乐朔与之言学焉。朔曰:‘《尚书》虞夏数 四篇,善也。下此以讫于秦,费效尧舜之言耳,殊不如 也’。子思答曰:‘事变有极,正自当尔。假令周公、尧舜不 更,时异处,其书同矣’。乐朔曰:‘凡书之作,欲以喻民也, 简易为上,而乃故作难知之辞,不亦繁乎’?”子思曰:“《书》 之意兼复深粤,训诂成义,古人所以为典雅也。”曰:“‘昔 鲁《委巷》亦有似君之言者伋’?答之曰:‘道为知者传,苟 非其人,道不传矣’。今君何似之甚也?”乐朔不悦而退, 曰:“孺子辱吾。”其徒曰:“鲁虽以宋为旧,然世有仇焉,请 攻之。”遂围子思。宋君闻之,不待驾而救子思子思既 免曰:“文王困于羑里作《周易》祖君屈于陈蔡作《春秋》 吾困于宋可无作乎!”于是撰中庸之书四十九篇 《公仪篇》穆公谓子思曰:“子之书所记夫子之言或者 以谓子之辞”子思曰:“臣所记臣祖之言或亲闻之者 有闻之于人者虽非正其辞然犹不失其意焉。且君 之所疑者何”公曰:“于事无非”子思曰:无非,所以得臣 祖之意也。就如君言以为臣之辞,臣之辞无非,则亦 所宜贵矣。事既不然,又何疑焉?
按:朱子书《中庸》后,右《中庸》一篇,三十三篇。其首章,子 思推本先圣所传之意以立意,盖一篇之体要,而其 下十章,则引先圣之所尝言者以明之也。
以情性言,曰“中和” ,以德行言,曰《中庸》,其实一也。
至十二章,又子思之言,而其下八章,复以先圣之言 明之也。
十二章,明道之体用。下章庸言庸行,夫妇所知所能也。君子之道,鬼神之德,大舜、文、武、周公之事,孔子之言,则有圣人所不知不能者矣。道之为用,其费如此,然其体之微妙,则非知道者孰能窥之?此所以明费而隐之义也。第二十章,据《家语》,本一时之言,今诸家分为五六者非是。然《家语》之文,语势未终,疑亦脱“博学之” 以下,今通补为一章。
《二十一章》以下至于卒章,则又皆子思之言,反复推 说,互相发明,以尽所传之意者也。
二十一章,承上章,总言天道、人道之别。二十二章言《天道》;二十三章言人道;二十四章又言《天道》;二十五章,又言《人道》;二十八。二十九章承上章为下、居上而言,亦人道。三十章复言天道;三十一。三十二章承上章小德、大德而言,亦天道。卒章反言下学之始,以示入德之方,而遂极言其所至具性命、道教、费隐、诚明之妙以终。一篇之意,自人而入于
天也
熹尝伏读其书,而妄以己意分其章句如此。窃惟是 书,子程子以为孔门传授心法,且谓“使善读者得之 终身,用之有不能尽”,是岂徒以章句求哉?然又闻之 学者之于《经》,未有不得于辞而能通其意者,是以敢 私识之,以待诵习而玩心焉。新安朱熹谨书。
梁
武帝天监 年造中庸讲疏
按《梁书武帝本纪》:“帝少而笃学,洞达儒元,虽万机多 务,犹卷不辍手,燃烛侧光,常至戊夜,造《中庸》讲疏,正 先儒之迷,开古圣之旨。”
按《隋书经籍志》,“《中庸讲疏》一卷,梁武帝撰《私记制旨 中庸义》五卷。”
大同六年城西开士林馆朱异贺琛等述高祖中庸义
按《梁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朱异传》,“大同六年,城西 开士林馆以延学士。异与左丞贺琛递日述高祖《礼 记中庸》义。”
宋
真宗景德四年邢昺陈中庸九经大义上嘉纳之
按《宋史真宗本纪》,不载。 按《儒林邢昺传》:昺知曹州, 入辞日,赐袭衣金带。是日,特开龙图阁,召近臣宴崇 和殿,上作五七言诗二首赐之,预宴者皆赋。昺视壁 间《尚书》《礼记》图,指《中庸》篇曰:“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 因陈其大义,上嘉纳之。
按《玉海》:“景德四年九月庚午,宴近臣于龙图阁之崇 和殿。翰林学士邢昺视壁挂《尚书礼记图》,指《中庸》九 经事,讲述其大义,序修身尊贤,皆有伦理,在位耸听, 上嘉纳之。”
仁宗天圣五年赐进士王尧臣等御书中庸篇各一轴
按《宋史》仁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天圣五年四月“辛 卯,赐进士王尧臣等闻喜宴于琼林苑,中使赐御诗, 又人赐御书《中庸》篇各一轴,自后遂以为常。初,上欲 赐《中庸》,先命《中庸》录本,既上,乃令宰臣张知白进读, 至修身治人之道,必使反复陈之,上候听终篇,始罢。” 是岁,进士三百七十七人。
景祐元年赐新第张唐卿中庸
按《宋史仁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景祐元年四月乙 卯。赐新第张唐卿诗及《中庸》。
皇祐元年赐冯京中庸
按《宋史仁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皇祐元年四月戊 子。赐冯京御诗及《中庸》。
高宗绍兴五年赐新进士汪应辰等御书中庸
按《宋史高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绍兴五年策士。首 得汪应辰。九月十九日言者请依雍熙故事。赐新进 士《儒行篇》以励士。检有旨添赐《中庸》。送秘府校勘正 字张嵲校《中庸》。高闶校《儒行篇》。二十二日,闶奏“《儒行》 虽间与圣人之意合。而其词夸大。类战国纵横之学。 盖汉儒杂记。决非圣人格言。望止赐《中庸》。庶几学者 知圣学渊源。”奏可。御书《中庸》,以十月四日赐之。 又 云:绍兴五年九月己丑,赐新及第汪应辰以下,御书 石刻《中庸》篇,廷试毕,赐御书自此始。
绍兴十年,御书《中庸》赐秦桧。
按《宋史高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绍兴十年五月十 六日。御书《中庸》赐秦桧。
绍兴十三年二月,颁御书《中庸》于天下州学。
按《宋史高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绍兴十三年二月。 “颁御书《孝经》《周官》《中庸》于天下州学。”
孝宗淳熙四年二月幸太学命祭酒林光朝讲中庸五月诏以御书中庸重行摹勒以补礼经之阙
按《宋史孝宗本纪》,淳熙四年二月乙亥,幸太学,祗谒 先圣,退御敦化堂,命国子祭酒林光朝讲中庸。 按 《林光朝传》,“召拜国子祭酒兼太子左谕德。四年,帝幸 国子监,命讲《中庸》。帝大称善,面赐金紫。不数日,除中 书舍人。”
按《玉海》:淳熙四年二月十九日,诏知临安府赵磻老 于太学建阁,奉安石经。寘碑石于阁下,墨本于阁上, 以“‘光尧石经之阁’为名,朕当亲写。”参政茂良等言:“自 昔帝王未有亲书经传,至数千万言者,不惟宸章奎 画,照耀万世,崇儒重道至矣。”上曰:“太上字画天纵,冠 绝古今。”五月二十四日,磻老奏:阁将就绪,其石经:《易》、 “《诗》《书》《春秋左氏传》《论语》《孟子》外,尚有御书《礼记》《中庸》 《大学》《学记》《儒行经解》五篇,不在太学石经之数。今搜 访旧本,重行摹勒,以补《礼经》之阙。”从之。
理宗淳祐 年御制中庸赞
按《宋史理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淳祐中。御制《中庸 大学赞》。
度宗咸淳三年春正月戊申礼部尚书陈宗礼国子祭酒陈宜中进读中庸
按《宋史度宗本纪》:“咸淳三年春正月戊申,帝诣太学谒孔子,行释菜礼,以颜渊、曾参、孔伋、孟轲配享,颛孙 师升十哲,邵雍、司马光升列从祀,雍封新安伯,礼部 尚书陈宗礼、国子祭酒陈宜中赐紫章服。”
元
世祖至元二十四年定国子学制读书必先中庸
按《元史世祖本纪》,不载。 按《选举志》:“至元二十四年, 立国子学而定其制,凡读书必先《孝经》、小学、《论语》《孟 子》、大学、《中庸》,次及《诗》《书》《礼记》《周礼》《春秋》《易》。博士助教 亲授句读、音训、正、录、伴读以次传习之,讲说则依所 读之序。”
仁宗皇庆二年十一月诏于中庸内出题用朱氏集注
按《元史仁宗本纪》,不载。 按《选举志》:皇庆二年,诏定 考试程式,蒙古、色目人第一场经问五条,《大学》《论语》 《孟子》《中庸》内设问,用朱子《章句集注》。汉人南人,第一 场明经经疑二问,《大学》《论语》《中庸》《孟子》内出题,并用 朱氏《集注》,后以己意结之。
中庸部汇考二
《宋吕大临中庸解一卷》
按胡宏序靖康元年河南门人河东侯仲良师圣自三川避乱来荆州某兄弟得从之游议论圣学必以中庸为至有张焘者携所藏明道先生中庸解以示
之。师圣笑曰:“何《传》之误?此吕与叔晚年所为也。”焘亦 笑曰:“焘得之江涛家,其子弟云然。”按河南夫子,侯氏 之甥,而师圣又夫子犹子人也。师圣少孤,养于夫子 家,至于成立,两夫子之属纩皆在其左右,其从夫子 最久,而知夫子文章为最详。其为人守道义,重然诺, 不妄可信。后十年,某兄弟奉亲,南止衡山大梁向沈, 又出所传《明道先生解》,有莹中陈公所记,亦云此书 得之涛。某反复究观,词气大类横渠《正蒙书》,而与叔 乃横渠门人之肖者。征往日师圣之言,信以今日己 之所见,此书与叔所著,无可疑明甚。惜乎莹中不知 其详,而有疑于行状所载,皆未之及。虽然,道一而已 言之,是虽阳虎之言,孟轲氏犹有取焉,况与叔亦游 河南之门,大本不异者乎?尊信诵习,不敢须臾忘,勇 哉!莹中之志,某虽愚,请从而后。
《吕大临中庸后解一卷》
按大临自序中庸之书学者所以进德之要本末具备矣既以浅陋之学为诸君道之抑又有所以告诸君者古者宪老而不乞言宪者仪型其德而已无所
事干问也。其次则有问有答,问答之间,然犹不愤则 不启,不悱则不发。又其次,有讲有听。讲者不待问也, 听者不至问也。学至于有讲有听,则师益勤而道益 轻,学者之功益不进矣。又有讲而未必听,有讲而未 必听,则无讲可也。然朝廷建学设官,职事有不得已 者,此不肖今日为诸君强言之也。诸君果有听乎?无 听乎?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为己者, 必存乎德行,而无意于功名。为人者,必存乎功名,而 未及乎德行。若后世学者,有未及乎为人,而济其私 欲者多矣。今学圣人之道,而先以私欲害之,则语之 而不入,道之而不行,如是则教者亦何望哉?圣人立 教以示来世,未尝使学者如是也。朝廷建官设科以 取天下之士,亦未尝使学者如是也。学者亦何必舍 此而趋彼哉?圣人之学,不使人过,不使人不及,喜怒 哀乐之前以为之本,使学者择善而固执之,其学固 有序矣。学者亦用心于此乎?则“义礼必明,德行必修, 师友必称,乡党必誉”,仰而上古,可以不负圣人之传 付;达于当今,可以不负朝廷之教养。世之有道君子, 乐得而亲之,王公大人乐闻而取之,与夫自轻其身, 涉猎无本,徼幸一旦之利者,果何如哉?诸君有意乎? 今日之讲,犹有望焉;无意则不肖,今日自𫍢𫍢无益, 不几乎侮圣言者乎?诸君其亦念之哉!
《晁说之中庸传一卷》
按说之跋近世学者以中庸为二事其说是书皆穿窬而贰之于是本诸先生长者之论作传是书本四十七篇小戴取以记之犹大戴取之夏小正曾子之
类也。顾惟收拾煨烬之末,简编不伦,文字混淆回舛, 惜哉!《汉艺文志》礼家有《中庸说》二篇,今莫知其为何 书也。
《杨时中庸义 卷》
按时自序伊川先生有言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中庸之书盖圣学之渊源入德之大方也孔子殁群弟子离散分
处诸侯之国,虽各以其所闻授弟子,然得其传者盖 寡。故子贡之后有田子方,子方之后为庄周,则其去 本浸远矣。独曾子之后子思,孟子之传得其宗,子思 之学,《中庸》是也。《孟子》之书,其源盖出于此,则道学之 传,有是书而已。世儒皆尊孟氏,而于《中庸》之书未有 能尽心者,则其源流可知矣。予昔在元丰中,尝受学 明道先生之门,得其绪言一二,未及卒业而先生殁继又从伊川先生。未几,先生复以罪窜涪陵。其立言 垂训,为世大禁,学者胶口,无敢复道。政和四年夏六 月,予得请祠馆,“退居馀杭,杜门却扫,因得温寻旧学, 悼斯文之将坠,于是追述先生之遗训,著为此书。以 其所闻推其所未闻者,虽未足尽传”先生之奥,亦妄 意其庶几焉。学者因吾言而求之于圣学之门墙,庶 乎可窥而入也。
按陈亮序世所传有伊川先生易传杨龟山中庸义谢上蔡论语解尹和靖孟子说胡文定春秋传谢氏之书学者知诵习之矣尹氏之书简淡不足以入世
好。至于是三书,则非习见是经以志乎举选者,盖未 之读也。世之儒者揭《易传》以与学者共之,于是靡然 始知所向。然予以谓不由《大学》《论语》及《孟子》《中庸》以 达乎《春秋》之用,宜于《易》未有用心之地也。今《〈语》《孟〉精 义》既出,而谢氏、尹氏之书具在,杨氏《中庸》及胡氏《春 秋》,世尚多有之,而终病其未广,别刊为小本,以与《易 传》并行。观者宜有取焉。
《石中庸集解二卷》
按朱熹序中庸之书子思子之所作也昔者曾子学于孔子而得其传矣孔子之孙子思学于曾子而得其所传于孔子者焉既而惧夫传之久远而或失其
真也。于是推本所传之意,质以所闻之言,更相反复, 作为此书。孟子之徒实受其说,孟子没而不得其传 焉。汉之诸儒虽或传诵,然既杂乎传记之间而莫之 贵,又莫有能明其所传之意者。至唐李翱始知尊信 其书,为之论说。然其所谓灭情以复性者,又杂乎佛 老而言之,则亦异于曾子、子思、孟子之所传矣。至本 朝濂溪周夫子始得其所传之要以著于篇,河南二 程夫子又得其遗旨而发挥之,然后其学布于天下。 然明道不及为书,今世所传陈忠肃公之所序者,乃 蓝田吕氏所著之别本也。伊川虽尝自言:《中庸》今已 成书,然亦不传于学者。或以问于和靖尹公,则曰:“先 生自意不满而火之矣。”二夫子于此既皆无书,故今 所传,特出于门人所记平居问答之辞,而门人之说 行于世者,唯吕氏、游氏、杨氏、侯氏为有成书,若横渠 先生,若谢氏、尹氏,则亦或记其语之及此者耳。又皆 别自为编,或颇杂出他记。盖学者欲观其聚而不可 得,固不能有以考其异而会其同也。熹之友新昌石 君𡼖子重乃始集而次之,合为一书,以便观览,名曰 《中庸集解》,复第其录如右,而属熹序之。熹惟圣门传 授之微旨见于此篇者,诸先生言之详矣。熹之浅陋, 盖有行思坐诵,没世穷年而不得其所以言者,尚何 敢措一辞于其间!然尝窃谓秦、汉以来,圣学不传,儒 者唯知章句训诂之为事,而不知复求圣人之意,以 明夫“性命道德之归。至于近世先知先觉之士,始发 明之,则学者既有以知夫前日之为陋矣。然或乃徒 诵其言以为高,而又初不知深求其意,甚者遂至于 脱略章句,陵藉训诂,坐谈空妙,展转相迷,而其为患 反有甚于前日之遗漏者。”呜呼!是岂古昔圣贤相传 之本意,与夫近世先生君子之所以望于“后人者哉?” 熹诚不敏,私窃惧焉。故因子重之书,特以此言题其 篇首,以告夫同志之读此书者。使之毋跂于高,毋骇 于奇,必沉潜乎句读文义之间,以会其归;必戒惧乎 不睹不闻之中以践其实。庶乎优柔厌饫,真积力久, 而于博厚高明悠久之域忽不自知其至焉,则为有 以真得其传,而无徒诵坐谈之弊矣。抑子重之为此 书。采掇无遗。条理不紊。分章虽因众说。然去取之间。 不失其当。其谨密详审。盖有得乎行远自迩。登高自 卑之意。虽“哀公问政”以下六章。据《家语》本一时问答 之言。今从诸家。不能复合。然不害于其脉理之贯通 也。又以简帙重繁。分为两卷。亦无他义例云。乾道癸 巳九月新“安朱熹序。”
按张栻跋右石𡼖子重所编集解两卷某刻于桂林郡学官子重之编此书尝从吾友朱熹元晦讲订分章去取皆有条次元晦且尝为之序矣桂林学官旧
亦刻《中庸解》,而其间杂乱以他,惧其反误学者,于是 漫去旧版而更刻此书。窃惟《中庸》一篇,圣贤之渊源 也,体用隐显,成己成物,备矣。虽然,学者欲从事于此, 必知所从入而后可以驯致焉。其所从入奈何?子思 以不睹不闻之训著于篇首,又于篇中发明《尚䌹》之 义,且曰:“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见乎,而” 推极乎“笃恭之效”,其示来世,可谓深切著明矣。学者 于此,亦知所用其力哉?有以用其力,则于是书反复 䌷绎,将日新而无穷。不然,辟诸枵腹而观他人之食 之美也,亦奚以益哉?
《朱熹中庸章句一卷》
按熹自序中庸何为而作也子思子忧道学之失其传而作也盖自上古圣神继天立极而道统之传有自来矣其见于经则允执厥中者尧之所以授舜也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者,舜之所 以授禹也。尧之一言,至矣,尽矣,而舜复益之以三言者,则所以明夫尧之一言,必如是而后可庶几也。盖 尝论之,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而以为有人心道 心之异者,则以其或生于形气之私,或原于性命之 正,而所以为知觉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 “妙而难见耳。”然人莫不有是形,故虽上智不能无人 心;亦莫不有是性,故虽下愚不能无道心。二者杂于 方寸之间,而不知所以治之,则危者愈危,微者愈微, 而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私矣。精则察夫二 者之间而不杂也,一则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也。从 事于此,无少间断,必使道心常为一“身之主,而人心 每听命焉,则危者安,微者著,而动静云为,自无过不 及之差矣。”夫尧、舜禹,天下之大圣也。以天下相传,天 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圣,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 受之际,丁宁告戒,不过如此,则天下之理,岂有以加 于此哉?自是以来,圣圣相承,若成汤、文、武之为君,皋 陶、伊、傅、周、召之为臣,既皆以此而接夫道统之传。若 吾夫子,则虽不得位,而所以继往圣、开来学,其功反 有贤于尧舜者。然当时见而知之者,惟颜氏、曾氏之 传得其宗。及曾氏之再传,而复得夫子之孙子思,则 去圣远而异端起矣。子思惧夫愈久而愈失其真也, 于是推本尧舜以来相传之意,质以平日所闻父师 之言,更互演绎,作为此书,以诏后之学者。盖其忧之 也深,故其言之也切;其虑之也远,故其说之也详。其 曰“天命率性”,则道心之谓也;其曰“择善固执”,则精一 之谓也;其曰“君子时中”,则执中之谓也。世之相后千 有馀年,而其言之不异,如合符节。历选前圣之书,所 以提挈纲维,开示蕴奥,未有若是其明且“尽者也。”自 是而又再传,始得孟氏为能推明是书,以承先圣之 统,及其没而遂失其传焉,则吾道之所寄,不越言语 文字之间,而异端之说日新月盛,以至于老佛之徒 出,则弥近理而大乱真矣。然而尚幸此书之不泯,故 程夫子兄弟者出,得有所考,以续夫千载不传之绪, 得有所据,以斥夫二家似是之非,盖子思之功于是 为大,而微程夫子则亦莫能因其语而得其心也。惜 乎其所以为说者不传,而凡石氏之所辑录,仅出于 门人之所记,是以大义虽明而微言未析。至其门人 所自为说,则虽颇详尽而多所发明,然倍其师说而 淫于老、佛者,亦有之矣。熹自蚤岁即尝受读,而窃疑 之,沈潜反“覆,盖亦有年。一旦恍然似有以得其要领 者,然后乃敢会众说而折其衷。”既为定着《章句》一篇, 以俟后之君子。而一二同志复取石氏书,删其繁乱, 名以《辑略》,且记所尝论辨取舍之意,别为《或问》,以附 其后。然后此书之旨,支分节解,脉络贯通,详略相因, 巨细毕举,而凡诸说之同异得失,亦得以曲畅旁通, 而各极其趣。虽于“《道统》之传”不敢妄议,然初学之士 或有取焉,则亦庶乎升高行远之一助云尔。淳熙己 酉三月戊申,新安朱熹序。
《朱熹中庸集解二卷》
按熹自序此书始刻于南剑之尤溪熹实为之序其篇目今建阳长沙广东西皆有刻本而婺源宰三山张侯又将刻之县学以惠学者熹故县人尝病乡里
“晚学,见闻单浅,不过溺心于科举程试之习。其秀异 者,又颇驰骛乎文字纂组之工,而不克专其业于圣 门也。”是以儒风虽盛,而美俗未纯,父子兄弟之间,其 不能无愧于古者多矣。今得贤大夫流传此书,以幸 教之,固熹之所欲闻而乐赞其成者也。是书所记,虽 本于天道性命之微,而其实不外乎“达道达德”之粲 然者,学者诚能相与深究而力行之,则先圣之所以 传与今侯之所以教者,且将有以自得之,而旧俗之 未纯者亦可以一变而至道矣。〈书徽州婺源县中庸集解板本后〉
《朱熹中庸辑略二卷》
按明唐顺之序中庸辑略凡二卷初宋儒新昌石𡼖子重采两程先生与其高第弟子游杨谢侯诸家之说中庸者为集解凡几卷朱子因而芟之为辑略其
后,朱子既自采两程先生语入《章句》中,其于诸家则 又著为《或问》以辨之。自《章句》《或问》行,而《辑略》《集解》两 书因以不著于世。友人御史新昌吕信卿宿有志于 古人之学,且谓子重其乡人也,因购求此两书,而余 以所藏宋板《辑略》本授之。己而吕子巡按江南,则属 武进李令板焉,而《集解》则不可复见矣。序曰:“盖古之 乱吾道者,常在乎六经孔氏之外;而后之乱吾道者, 常在乎六经孔氏之中。昔者世教衰而方术竞出,阴 阳、老、墨名法,尝与并立而为六家,为九流。其道不相 为谋,而相与时为盛衰。佛最晚出,其说最盛,至与吾 儒并立而为儒、佛。然其不相谋而相盛衰也,则亦与 六家九流同。夫彼之各驾其说,而其”盛也至与儒亢 而六、而九、而二也,斯亦悖矣。虽然,其不相为谋也,则 是不得相乱也。呜呼!六经孔氏之教所以别于六家、 九流与佛也,岂知其后也?六家九流与佛之窜入于 六经孔氏之中而莫之辨也。说《易》者以阴阳,或以老
庄,是六经孔氏中,有阴阳家,有老家矣。说《春秋》者以法律,说《礼》者以形名度数,是六经孔氏中有名家、有法家矣。说《论语》者以尚同之与“兼爱”、“尚贤”、“明鬼”,是六 经孔氏中有墨家矣。性不可以善恶言,其作用是性 之说乎?心不可以死生言,其真心常住之说乎?是六 经孔氏中,有佛家矣。六家九流与佛之与吾六经孔 氏并也,是门外之戈也。六家九流与佛之说,窜入于 六经孔氏之中,而莫之辨也,是室中之戈也。虽然,六 家九流之窜于吾《六经》孔氏也,其为说也粗,而其为 道也小,犹易辨也。佛之窜于吾六经孔氏也,则其为 道也宏以阔,而其为说也益精以密。儒者曰“体用一 原”,佛者曰“体用一原。”儒者曰“显微无间”,佛者曰“显微 无间”,其孰从而辨之?嗟乎!六经孔氏之旨,与伊洛之 所以讲于《六经》孔氏之旨者,固具在也。苟有得乎其 旨,而超然自信乎吾之所谓“一原无间”者,而后彼之 所谓“一原无间”者可识矣。儒者于喜怒哀乐之发,未 尝不欲其顺而达之也。至于天地万物,皆吾喜怒哀 乐之所融贯,而后“一原无间”者可识也。佛者于喜怒 哀乐之发,未尝不欲其逆而销之。其逆而销之也,至 于天地万物,泊然无一喜怒哀乐之交,而后一原无 间者可识也。其机常主于逆,故其所谓“旋闻反见”,与 其不住色声香触,乃在于闻见色声香触之外。其机 常主于顺,故其所谓“不睹不闻”,与其无声无臭者,乃 即在于睹闻声臭之中。是以,虽其求之于内者,穷极 深微,几与吾圣人不异,而其天机之顺与逆,有必不 可得而强同者。子程子曰:“圣人本天,释氏本心。”又曰: “善。”学者却于已发之际观之,是《中庸》之旨,而百家之 所不能驾其说,群儒之所不能乱其真也。彼游、杨、谢、 侯诸家之说,其未免于疵矣乎?吾弗敢知。然而醇者 大矣,其未能不浸淫于老与佛乎?吾弗敢知。然而师 门之绪言益多矣,学者精择之而已矣,则是书其遂 可废乎?是信卿所为刻以待学者之意也夫!嘉靖乙 巳八月朔旦,武进唐顺之序。
《黎立武中庸指归一卷》
按赵秉文序圣人一贯之道在易中庸大学中庸大学杂于礼书自汉以来诸儒未有能识之者宋河南二程夫子实始挈而出之于是孟氏子没后数千百
年不传之道统,粲然复明于天下。伟哉!子贡曰:“夫子 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二书言高旨远,辞密 义微,读之者固未易窥其涯涘。自考亭《四书》出,学者 奉持信受,如读成律,或莫知其何为而出,何为而入, 诵言终身。呜呼!圣人立教之大本,果不可得而闻耶? 前魁彦新喻黎先生,宿德峻望,如鲁灵光振铎乡国, 以觉后为己任,慨然谓二书道统所载,乃取兼山郭 氏说,从而发明之,作《中庸指归》。首以“正统居体”,释所 以名中之义。其说曰:“乾九二,人道之始,故称‘龙德正 中,中之体也;《坤》六五,心君之位,故称黄中通理,中之 位也。帝降衷,民受中,万化之所由出也’。”作《大学发微》, 曰:“《大学》,曾子之书。一书之功,在于止”善。止善之说,盖 取诸《艮》。曾子固尝称《艮象》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厥旨 甚深。所谓“一以贯之”者此也。夫《易》冒天下之道,《中庸》 《大学》实出于《易》。先生提纲举要,统宗会同。由是天人 相与之际,体用一源之实,昭彻无间。非先生之学,深 造自得,卓然有见于大本,其孰能与于斯?既又原作 者之意为《中庸》,分章以见绳联珠贯之妙;据旧文之 古,为《大学本旨》,以订夫更定错简之疑。备论详说,归 其有极。先生有功于圣门,有赐于后学,可谓远且大 矣。先生既开山学以来,四方问学之士,又建凤洲精 舍,仿佛河汾。此二书者,先生沉涵有年,宜锓诸梓,以 嘉惠同志。董子云: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 变。吾党小子苟能端居默识,循初返本。则有以见先 生是书无隐乎尔。又何待千载之后子云也哉。
《黎立武中庸分章一卷》
按立武自序中庸之书浩博深远若不可涯其实绳联而珠贯也诸家虽字论句析然于大旨未明读之使人茫然分章所以原作者之意
《王柏订古中庸二卷》
按柏古中庸跋中庸者子思子所著之书所以开大原立大本而承圣绪也义理精微而实难于窥测规模宏远而实难于会通众说淆杂而实难于折衷此
子,朱子所以任其责,而后学亦以春融而冰释矣。惟 愚滞之见,常举其文势时有断续,语脉时有交互,思 而不敢言也,疑而不敢问也。一日偶见西汉《艺文志》 有曰“《中庸说》二篇”,颜师古注曰:“今《礼记》有《中庸》一篇 而不言,其亡一也。”惕然有感,然后知班固时尚见其 初为二也,合而乱,其出于小戴氏之手乎?彼不知古 人著书,未尝自名其篇目,凡题辞皆后人之所分识, 徒见两篇之词义不同,遂从而参伍错综,成就其总 题己天赋为命,人受为性,所赋所受,本此实理。故《中 庸》二字,为道之目,未可为纲;“诚明”二字,可以为纲,不 可为目。仆不揆狂僭,为之索隐,从而析之,以类相从, 追还旧观,但见其纲领纯而辨也。如此之精;条目疏而理也,如此之莹。首尾相涵,可谓缜密;气脉流通,可 谓融畅。虽各题一“性”字而其义不同。一原其性之所 自来,一原其性之所实有;虽各提一“教”字而其旨亦 异。一以行为主,故曰修道;一以知为主,故曰明诚。始 于天者终于天,始于诚者终于诚。分限严而不杂,涂 辙一而不差,子思子亦可以无遗憾于千古之上矣。 或曰:自汉晋以来,诸儒先未尝疑也。至于朱子章分 句析,研几极深,而无间言也。子何为者而勇于妄论 乎?曰:“非敢妄也,有所证也。此书惟‘哀公问政’章结构 为最深,加以王肃贸贸然独掇此章充塞乎《家语》之 中,此先儒之所以不疑也。幸有在下位不获乎上,民 不可得而治矣”十有四字,郑氏所谓误重在此者,此 感人之根乎?其论旧章之痕迹尚未磨也,其往参之 位置尚可掩也,使后世可以指瑕索瘢,正其苟合者, 殆天意也。又以班固《中庸说》二篇五字不列于诸子 之上,而晦昧于古礼经之末,窃意子朱子未必见也, 或见而未必注思也。不然,以朱子之精明刚决,辞而 辟之久矣,奚待于今日哉?
《元刘惟思中庸简明传一卷》
按吴澂序中庸传道之书也汉儒杂之于记礼之篇得存于今者幸耳程子表章其书以与论语孟子并然蕴奥难见读者其可易观哉程子数数为儒者言
所言微妙深切,盖真得其传于千载之下者,非推寻 测度于文字间也。至其门人吕游、杨侯始各有注,朱 子因之著《章句或问》,“择之精,语之详矣。惟精也,精之 又精,邻于巧;惟详也,详之又详,流于多。其浑然者巧 则裂,其粲然者多则惑。”虽然,此其疵之小也,不害其 为大醇。匡庐刘君惟思良贵父以朱子《章句》讲授考 索,玩绎五六十年。年八十,乃纂其平日教人笔之于 纸,辞简义明,仿夫子说“烝民之诗”之法,始学最易于 通习,惠不浅也。夫汉儒说稽古累数万言,而郑康成 于《中庸》一十九字,止以十二字注之,朱子深有取焉。 然则良贵父之简明,亦朱子意也,而见之不同者,不 曲徇澂。少读《中庸》,不无一二与朱子异。后观饶氏伯 与父所见亦然,恨生晚不获就质正焉。良贵父,吾父 行也。皇庆元年夏,其子秘书监典簿复初,官满南归, 相遇于东淮,出其父书以示澂,读之竟,既知先辈用 功之不苟,而良贵父亦已下世。畴昔所愿质正于伯 与父者,今又不获从良贵父订定焉。而三人之不同, 卒未能以合于一也,“则又乌乎不怅焉以悲?”故为识 其左,而还其书典簿氏。
《陈栎中庸口义一卷》
按栎自序程子曰中庸一书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其味无穷皆实学也其言约而尽矣朱子分为三十三
章而复截为三大假。其言曰:“首章子思推本所传之 意以立言,盖一篇之体要。其下十章,则引先圣之言 以明之也。至十二章又子思之言,其下八章复引先 圣之言明之,二十一章以下至于卒章则又皆子思 之言。反复推明,以尽所传之意者也。”朱子之区别亦 已精矣。至其揭一“诚”字以为一书之枢纽,则《或问》详 焉,尤学者所当熟复而贯通者也。朱子又尝曰:“《中庸》 之书难读,初学者当理会。中间多说无形影,如鬼神, 如天地等类,说得高,说下学处少,说上达处多。”今按: 说下学固少,而其中说下学处则甚切。如二十章“择 善固执”一条及二十七章尊德性、道问学一条是也。 且朱子亦尝于《序》文提出“择善固执”以配大舜“精一” 之言,以见道统之相传,不外乎此矣。学者诚能据此 以为用力之方,而以诚之一言贯通之,复如朱子所 分之三大段以区别之,则所谓“始言一理,末复合为 一理”者,理皆见其为实理;中散为万事者,事皆见其 为实事;而所谓“其味无穷,皆实学也”者,的为实学而 非虚言矣。言下学处虽少,而皆提纲挈领切要之言; 言上达处虽多,而亦岂涣散无统、元妙不可究诘之 论哉?愚每患从学者未尝精通夫《大学》《语》《孟》之三书, 而遽欲入夫《中庸》之书,授以朱子之《章句》《或问》,往往 难入,不得已䌷绎朱子之意两句解之,复述读此书 之大略于此云。
《明朱升中庸旁注一卷》
按升自跋中庸经朱子训释之后说者亦多其间最有超卓之见者饶氏也有融会之妙者思正李先生也精于文义切于体认者楼山袁氏述吴氏之说也
今兹旁注,既各取其长矣。至于智、仁、勇之用,至诚不 贰不息之分,尊德性、道问学之说,若此之类,一得之 愚,窃自摅其闻见焉,不知其果是乎否?实用功力之 君子,愿有以教之。
《张洪中庸讲义一卷》
按洪自序尧舜初言执中即事理当然之极即得而勿失是之谓执也至汤始言降衷又言恒性则人心固有之中此推本之论见道之大原出于天也降自
文、武、周公、孔子圣圣相传之道,何莫非此中乎?曾子述孔子之言,以为明德亲民之止于至善,即尧、舜、禹 之“执中”也;子思演绎曾子之言,以谓“天命之谓性”,即 成汤之“降衷恒性”也。所谓道者,不过循其性之理;所 谓教者,不过修其理之则。立此三言,为一书之纲领。 初言性情之德,故谓之《中和》;次言事物之理,故谓之 《中庸》。必先有此中和之德,而后合乎《中庸》之理。贤知 之过者,既失夫《中庸》;愚不肖之不及者,又不得夫《中 庸》,此《中庸》之道所以不明不行也,必如舜之大知,回 之大贤,则无知;行之过与不及,必如子路之强中。立 而不倚,则不临于二者之偏。此三达德所以为入道 之门也。近而夫妇之愚不肖可以与知与能行者,此 道也。远而天地,圣人之所不能尽;幽而鬼神之为德, 明而圣人之为教,无非真实无妄之理,亘万古而不 变者,亦此道也。其书始言一理者,天命之性也;中散 为万事者,率性之道也;末复合为一理者,修道之教 也。教者,所以复其性而已。故于末章,又从下学立心 之始言之,推而至于“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则人未始 不为天,天未始不为人,《中庸》之道极矣。朱子盖尝折 衷众说以为章句。余尝䌷绎而与有得焉,为《中庸解 义》一卷,与同志者共之。宣德四年四月初吉。
《杨守陈中庸私抄一卷》
按守陈自序古书皆刻以竹简而编之编断则简错在当时盖已有然矣况乎秦人焚禁之馀汉儒掇拾传写之后岂有复完正如古者哉大学中庸二篇皆
杂之《戴记》之中。至宋程子始表章之,以《大学》简编杂 乱,而为之更定;《中庸》则仍旧编,无所更也。朱子继之, 乃重定《大学》之简,而分为经传十一章;《中庸》亦仍其 旧而分为三十三章,各为章句;《或问》,并传于世。然愚 以为《大学》之错简未尽正,而《中庸》之简亦多错;《大学》 之章可分,而《中庸》难以章分也。《戴记》四十篇,错简者 过半矣。《大学》言“三纲八目,既整且明”,故其章可分,而 “错简易见。”其错有未尽正者,蒙复更定而私抄为一 帙矣。《中庸》之言,若散而无统,乱而无伦,故虽有错简 而卒未易见,人未始有疑之者。朱子之为章句,亦不 疑其简之错,而惟病其言之散且乱也,故为说以连 贯之。自第六章至十一章,则连之以“知、仁、勇;自十二 章至二十章,则连之以费隐;自二十一章至三十二 章,则连之以天道、人道。”然亦牵强后汉或疑或信,辨 说纷起,而世滋惑,卒莫能定于一焉。蒙自少诵经及 《章句》《或问》,长而味之,不能无疑。及味诵弥久,犹未能 一一信也。侪辈有自谓无疑者,但据《章句》《或问》而执 以为信,亦非卓然有见,而灼然无疑者。愚疑久而不 释,乃姑置章句《或问》,独取经文,复诵深味,继日以夜, 久而若有所悟,始信其言之所以散而乱者,但由简 之错耳。既移正其简,又欲更定其章,则文义皆已连 属,更无少断,有难以章分者。且姑已之,而又复诵深 味,则前疑尽释,但见文辞精详而不紊,义理奥博而 无穷,信非子思不能作也,然非朱子《章句》亦不能明, 乃复以经文依今所正之简而抄之,乃取《章句》分抄 其下,而蒙之妄说亦窃附其后焉。先儒尝戒人不可 以脱简疑经,诚如其说,则虽如《大学》之错简者,皆必 强信固执,曲解迂说,宁失圣贤之本旨而不更耶?今 一新学小生,乃于先儒之所未尝疑者,亦过疑以为 错,简而更之,或疑章句而附以己见,可谓僭妄之极 矣。然千虑或有一得,今迷尚待后悟,姑抄而藏之,未 敢以示人也。
《湛若水中庸测一卷》
按若水自序夫中庸何为者也作者之志其有忧乎夫子没而异端起矣是故子思忧之忧夫道学之不明也语用者之离夫体也语本者之离夫用而本非
“其本于天者也。故《中庸》者,本诸性而道具焉,本诸体 而用具焉,本诸中而和生焉。是故君子慎独养其中 而已也。中立而和生焉,修道致中和而位育成焉,是 固一体也。”夫《中庸》者,自天而推之人者也,自人而复 乎天者也。斯理也,其执中建中之传,博约之教,一贯 之旨也。子程子曰:“体用一原,显微无间,其有以默识” 此矣。故《中庸》者,一干而四支者也。夫天下之支,未有 不原于干者矣;天下之干,未有不因支焉以发明者 矣。是故以明乎慎独之功者,莫大乎一支;以言乎体 道而致之。中和位育之极致者,莫大乎三支;以言性 反本而约之,其功密,其为效远,其体用一者,莫大乎 四支。是故一干本根,纯粹精矣;四支发挥。旁通情矣。 大哉道也。斯其至矣。予忧夫世远言湮,作者之精殆 不可见,而道或几乎晦也。故为之作《测》。正德戊寅九 月。
《夏良胜中庸衍义十七卷》
按良胜序臣闻言帝王之学者必本于道言帝王之道者必达于治然一以孔氏为宗孔氏道之大成者也虽厄于治而学道以图治者非遵孔则绌孔道之
传,得其宗者;曾子述《大学》,言天下之治,必本道而学 也;曾子之传,得其宗者;子思作《中庸》,言天下之学,必达道而治也。体用一原,而师门之说,家教之绪,莫有 轩轾焉者,其示孔道之宗旨一也。圣远言微,经焚而 说凿以杂。宋仁宗时,王尧臣及第,赐《中庸》篇;吕臻及 第,赐《大学》篇,始掇取于《戴记》中。至大儒程颢及颐尊 信之。简编循次,旨趣有归。朱熹集说章句,别为《或问》, 自谓平生心力尽在二书,而孔、曾之道益明。真德秀 衍《大学》义,而程、朱之说大备。臣自知学,每惜《中庸》尚 或缺义,窃有志焉。幸参仕籍近三十年,而立朝才逾 一考,恒以痛戚罪遣,屏居放废,弗之能就。往者以礼 文罪案,蒙诏逮治,系狱凡三年。自计一旦奄忽,竟赍 于志。省愆馀息,谬有绎思,则拥被默稿,片纸蝇书,纳 败絮中,既而有“死”语毁之。今幸生戍辽海,而随行无 书,边士家亦罕得贷本,赖二三友朋,腹笥维富,时就 咨质,思缉旧闻,漫次成录,曰《中庸衍义》。臣惟孔氏之 道,至宋而明,亦至宋而厄,厄而复明,固其理也。程颐 明是道者,入道学之禁,至刻党碑及禁解吕大防列 本朝事以进,皆祖宗家法,禁始于变法故也。朱熹明 是道者,入伪学之禁,至毁家板及禁解真德秀衍《大 学义》以进,皆圣贤成法,禁始于嫉贤故也。呜呼!臣不 得已而以言事君,二者备矣。人君而比类属思,覆视 于册,有相发焉,必曰古之圣贤则然,吾弗慕圣贤而 何学焉?必曰“吾之祖宗则然”,吾弗率祖宗,而何学焉? 如是而有弗即于道、弗底于治、弗尊于孔氏者,未之 有也。故臣不揣荒陋,僭有是编。纲目虽具,义例罔修。 摛经摘史,列传注论断,而折衷以圣祖文皇之懿训。 盖窃比于德秀之言,而附益以《大防》之义也。伏愧病 与老乘,惧弗终业,搜剔挂漏,莫副初心。然以畎亩馀 忠,兵戎偶暇,犬马一得之愚,附录谨藏敝箧。尚望圣 恩终贷,解禁生还,将昧死以献焉。臣良胜惶恐,顿首 谨序。
《施儒中庸臆说 卷》
按徐献忠序中庸一书人自为说或失则禅或失则俗党同伐异其失均焉至乃朱陆交辨有如聚讼嗟乎孔父不作孰知是非苟其大义无乖细目稍异亦
何舛谬,而互相诋訾?一至于是,良可慨已。吴兴施先 生聘之,挺豪杰之才,希圣贤之学,尝从游馀姚王公 之门,惧微言之将绝,忧后学之靡宗,著《中庸臆说》一 编,脱略前闻,䌷绎新得,既不苟同,亦不苟异,诚圣学 之枢钥,古经之羽翼也。
《王渐逵中庸义略一卷》
按渐逵自序言中庸者莫善于程子程子曰其书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中庸之义其尽于此乎中庸者尽性之书也首之以天命性之原也
“次之以道”,性之著也。教者,所以成性也。中者,性之蕴 也。和者,性之达也。天地万物者,性之实体也。《中庸》者, 性之实行。知愚贤不肖,不能尽其性者也。南北风气 之偏,性之杂糅而不齐者也。费者,其散殊也。隐者,其 统会也。天地之憾,圣人之不知不能,性之变化而不 可测也。鸢飞鱼跃,性之生意也,示人易矣。忠恕者,存 性之事也。素位而行,性斯立矣。鬼神者,造化之功用, 性之良能也。大舜、文、武、周公、孔子五圣人者,能尽其 性。天下至诚者也。达道,性之同也。三德,性之通也。九 经,三重礼乐,性之用,大本之所出也。知者,知此者也; 行者,行此者也。及其成功,一也。诚者,天之道,性之自 也。成己成物,性之德也,合外内之道也。是故贯动静, 一内外,合人己,莫大乎性。大德敦化,小德川流,举天 地之大,所以明吾性之大也。至于配天尽性,极矣。夫 焉有所倚也?肫肫以仁言,渊渊以性言,浩浩以心言。 仁也,心也,性也,一也。学非为己,性不可得而存也。故 戒惧慎独,不愧屋漏,所以存其心,养其性也。此《复性》 之学也。“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虚也,性之神也。”夫天地 之道,化育行焉,万物生焉,其既也敛于无迹,莫知其 然,归于虚也。圣人之性,畅于四支,发于事业,其既也 求之无迹,亦莫知其然,本于虚也。故虚而神,无而有, 性之所以为大也。此《中庸》之作,所以为尽性之书也。 此程子之善言《中庸》也。
《管志道中庸订释二卷》
按志道自序中庸一篇朱子分为三十三章孔丛子说有四十九篇皆子思居宋解围后所作而今不可考矣世儒类知大学之简多错中庸无错则愚尚有
疑焉。幼读《朱子章句》,即疑“哀公问政”章“礼所生也”之 下,有“在下位”三句,而遗全文。据朱子述郑氏之解曰: “此句在下,误重在此。夫何以辨下文之非错简,而此 处之非阙文也。”又考《家语》“子曰三近之上有‘伪撰,寡 人实固不足以成之’”三语,则又疑章句中岂无误混 孔氏祖孙言语而强为分章之处?尝先订此章,其他 章句亦有分其合而合其分者,藏箧数年不敢出。迩 得南大司马孙文融书,促予作《中庸辑略》。予为心动, 欣然从之。乃取十二年前草本,参互考订,修饰其文。 其章句无大改于朱子之旧,而分合间有所裁。其注 释亦多存原文,而与时说相违亦有之,要亦不诡于《中庸》之道已耳。
《周从龙中庸发覆编一卷》
按陈懿典序中庸发覆编者吾友周彦云所著也其称发覆者从前所覆者自今发之彦云所自命也彦云于吾党中最号博雅淹通而好深湛之思者兹编
虽成于匝月,然其平生积累之工夫见矣。世儒狃于 旧闻,骤而语之,必惊且疑,以为牵合穿凿。不知从古 圣贤著书,精微变化,无所不有,无所不通,本非一家 之言、一人之见所可画疆而守。况经籍流传,阙文错 简,往往有之,厘正刊定,更不可少。兹编订定,如《武周 达孝继述》二条,次于“作述”之下、“缵绪”之上、“故君子不 可以不修身”一条,次于“在下位”一条之下,“天道人道” 之上,虽其中与传注不同者什九,而要之皆以《中庸》 解《中庸》,读者又何骇焉?余尝窃疑《中庸》性命之书,而 古者乃置之《礼经》,岂以武、周祭葬郊社为礼之大者, 故以入《礼经》中乎?《论语》终篇云:“不知命,无以为君子 也;不知礼,无以立礼之三千三百,无”非性命也,而不 可认礼为性命外之物也。圣人之致中和,无非性命。 中来则谓《中庸》为性命之言可也,谓为礼经亦可也。 彦云解“礼仪威仪”为道之愈析愈大处,待其人而后 行,所行即礼。君子尊德性要归于崇礼,真发我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