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一百三十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一百三十一卷
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一百三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一百三十一卷目录

     兵略部汇考二十九

      宋一文帝元嘉五则

    戎政典第一百三十一卷

    兵略部汇考二十九

    宋一

    太祖文帝元嘉三年春正月上亲征谢晦大破之二月晦伏诛

    按《宋书文帝本纪》,“元嘉三年春正月,遣中领军到彦 之、征北将军檀道济讨荆州刺史谢晦。上亲率六师 西征。二月庚申,车驾发京师。戊辰,到彦之、檀道济大 破谢晦于隐矶。丙子,车驾自芜湖返斾。己卯,擒晦于 延头,送京师,伏诛。”按《檀道济传》,“帝讨谢晦,道济率 军继到彦之。彦之战败,退保隐圻,会道济至。”晦本谓 道济与羡之等同诛,忽闻来上,人情凶惧,遂不战自 溃。按《谢晦传》,上欲诛羡之等并讨晦,声言北伐,又 言拜景陵,治装舟舰。傅亮与晦书曰:“薄伐河朔,事犹 未已,朝野之虑,忧惧者多。”又言朝士多谏北征,上当 遣外监万幼宗往相咨访。时朝廷处分异常,其谋颇 泄。三年正月,晦弟黄门侍郎㬭驰使告晦,晦犹谓不 然,呼咨议参军何承天,示以亮书曰:“计幼宗一二日 必至,傅公虑我好事,故先遣此书。”承天曰:“外间所闻, 咸谓西讨已定,幼宗岂有上理!晦尚谓虚妄,使承天 预立答诏,启草伐卤宜须明年。”江夏内史程道惠得 寻阳人书,言朝廷将有大处分,其事已审。使其辅国 府中兵参军乐冏封以示晦。晦又谓承天曰:“幼宗尚 未至,若复二三日无消息,便是不复来邪?”承天答曰: “诏使本无来理,如程所说,其事已判,岂容复疑!”晦欲 焚南蛮兵籍,率见力决战,士人多劝发兵,乃立幡戒 严,谓司马庾登之曰:“今当自下,欲屈卿以三千人守 城,备御刘粹。”登之曰:“下官亲老在都,又素无旅情,计 二三不敢”受旨。晦仍问诸佐:战士三千足守城不?南 蛮司马周超对曰:“非徒守城而已,若有外寇,可以立 勋。”登之乃曰:“超必能办下官,请解司马南郡以授。”即 于坐命超为司马、建威将军、南义阳太守。转登之为 长史,南郡如故。太祖诛羡之等,及晦子新除秘书郎 世休,收㬭㬭子世平兄子著作佐郎绍等。乐冏又遣 使告晦,徐、傅二公及㬭等并已诛。晦先举羡之、亮哀, 次发子弟凶问,既而自出射堂,配衣军旅。数从高祖 征讨,备睹经略,至是指麾处分,莫不曲尽其宜。二三 日中,四远投集,得精兵三万人。时益州刺史萧摹之, 巴西太守刘道产被征还,始至江陵,晦并系絷,没其 财货,以充军资。竟陵内史殷道鸾未之郡,以为咨议 参军。以弟遁为冠军、竟陵内史,总留任;兄子世猷为 建威将军、南平太守。刘粹若至,周超能破之者,即以 为龙骧将军、雍州刺史。晦率二万发自江陵,舟舰列 自江津,至于破冢,旍旗相照,蔽夺日光。晦乃叹曰:“恨 不得以此为勤王之师。”自领湘州刺史,以张劭为辅 国将军。劭不受命。晦檄京邑。晦至江口到,彦之巳到 彭城洲,庾登之据巴陵,畏懦不敢进。会霖雨连日,参 军刘和之曰:“彼此共有雨耳。檀征北寻至,东军方强, 唯宜速战。”登之恇怯,使小将陈祐作大囊,贮茅数千 斛,县于颿樯,云可以焚舰用火,宜须晴,以缓战期。晦 然之,遂停军十五日,乃攻萧欣于彭城洲。中兵参军 孔延秀率三千人,进战甚力。欣于陈后𢹬楯自卫,又 委军还船,于是大败。延秀又攻洲口栅,陷之,彦之退 保隐圻。初,晦与徐羡之、傅亮谋为自全之计,晦据上 流,而檀道济镇广陵,各有疆兵,以制持朝廷,羡之、亮 于中秉权,可得持久。及太祖将行诛王华之徒,咸云 道济不可信。太祖曰:“道济止于胁从,本非事主,杀害 之事,又所不关,吾召而问之,必异。”于是诏道济入朝, 授之以众,委之西讨。晦闻羡之等死,谓道济必不独 全,及闻率众来上,惶惧无计。道济既至,与彦之军合, 牵盘缘岸。晦始见舰数不多,轻之不即出战。至晚,因 风帆上,前后连咽,西人离阻,无复斗心。台军至,忌置 洲尾,削舰过江,晦大军一时溃散。晦夜出投巴陵,得 小船还江陵。初,雍州刺史刘粹遣弟竟陵太守道济 与台军主沈敞之袭江陵,至沙桥,周超率万馀人与 战,大破之。俄而晦败,问至晦至江陵无他处分,唯愧 谢周超而已。超其夜舍军,单舸诣到彦之降,众散略 尽,乃携其弟遁兄子世基等七骑北走。遁肥壮不能 骑马,“晦每待之,行不得速,至安陆延头,为戍主光顺 之所执。顺之,晦故吏也,槛送京师。”按《刘粹传》,“元嘉 三年,讨谢晦,遣粹弟车骑从事中郎道济、龙骧将军

    沈敞之就粹,自陆道向江陵。粹以道济行竟陵内史
    考证
    与敞之及南阳太守沈道兴步骑至沙桥,为晦司马

    周超所败,士众伤死者过半,降号宁朔将军。”初,晦与 粹厚善,以粹子旷之为参军。粹受命南讨,一无所顾, 太祖以此嘉之。晦遣送旷之还,粹亦不害也。明年,粹 卒。

    按《南史到彦之传》:“彦之字道豫,彭城武原人。初随高 祖征战有功,为太尉中兵参军,骠骑将军。又从文帝 西镇,为南蛮校尉。及文帝入奉大统,以徐羡之等新 有篡虐,欲使彦之领兵前驱。彦之曰:‘了彼不贰,便应 朝服顺流。若使有虞,此师既不足恃,更开嫌隙之端, 非所以副远迩之望也。会雍州刺史褚叔度卒,乃遣’” 彦之权镇襄阳。羡之等欲即以彦之为雍州,上不许, 征为中领军,委以戎政。彦之自襄阳下,谢晦已至镇, 虑彦之不过己,彦之至杨口,步往江陵,深布诚款,晦 亦厚自结纳。彦之留马及利剑名刀以与晦,晦由此 大安。元嘉三年,讨谢晦,彦之镇军于彭城洲战不利, 咸欲退还夏口,彦之不回。会檀道济至晦乃败走,江 陵平。

    元嘉七年春三月,遣到彦之统军北伐。十一月,彦之 弃军奔退。

    按《宋书文帝本纪》,“元嘉七年春三月戊子,遣右将军 到彦之北伐,水军入河。秋七月戈子,北魏碻磝戍弃 城走。戊戌,北魏滑台弃城走。冬十月戊寅,金墉城为 北魏所陷。十一月癸未,虎牢城复为北魏所陷。壬辰, 遣征南大将军檀道济北讨,右将军到彦之自滑台 奔退。”按《垣护之传》,元嘉初为殿中将军,随到彦之 北伐。彦之将回师,护之为书谏曰:“外闻节下欲回师 反斾,窃所不同。何者?残卤畏威,望风奔迸,八载侵地, 不战克复。方当长驱朔漠,穷扫遗丑,况乃自送,无假 远劳。宜使竺灵秀速进滑台,助朱修之固守节下,大 军进拟河北,则牢落游魂,自然奔退。且昔人有连年 攻战,失众乏粮者,犹张胆争前,莫肯轻退。况今青州 丰穰,济漕流通,士马饱逸,威力无损,若空弃滑台,坐 丧成业,岂是朝廷受任之旨?”彦之不纳,散败而归。 按《杜骥传》,元嘉七年,随到彦之入河南,加建武将军。 北魏撤河南戍悉归河北,彦之使骥守洛阳。洛阳城 不治既久,又无粮食。及彦之败退,骥欲弃城走,虑为 太祖所诛。初,高祖平西洛,致钟虡旧器,南还,一大钟 坠洛水,至是太祖遣将姚耸夫领千五百人迎致之。 时耸夫政率所领牵钟于洛水,骥乃诳之曰:“魏既南 渡,洛城势弱,今修理城池,并已坚固,军粮又足,所乏 者人耳。君率众见就,共守此城,大功既立,取钟无晚。” 耸夫信之,率所领就骥。既至,见城不可守,又无粮食, 于是引众去。骥亦委城南奔,白太祖曰:“本欲以死固 守,姚耸夫及城便走,人情沮败,不可复禁。”上大怒,使 建威将军郑顺之杀耸夫于寿阳。按《王懿传》,懿字 仲德,元嘉初与到彦之北伐,大破魏军,诸军进屯灵 昌津。司、兖既定,三军咸喜,仲德独有忧色曰:“彼虽仁 义不足,而凶狡有馀,今敛戈北归,并力完聚,若河冰 冬合,岂不能为三军之忧!”十月,魏于委粟津渡河,进 逼金墉、虎牢、洛阳诸军相继奔走。彦之闻二城不守, 欲焚舟步走。仲德曰:“洛阳既陷,则虎牢不能独全。今 贼去我千里,滑台犹有强兵,若便舍舟奔走,士卒必 散。且当入济,至马耳谷口,更详所宜。”乃回军沿济南 历城步上,焚舟弃甲,还至彭城。仲德与彦之并免官。 寻与檀道济救滑台,粮尽而归。

    按《南史到彦之传》:“元嘉七年,遣彦之制督王仲德、竺 灵秀、尹冲、段宏、赵伯符、竺灵真、庾俊之、朱修之等北 侵,自淮入泗,泗水渗,日裁行十里,自四月至七月始 至东平须昌县。魏滑台、虎牢、洛阳守兵并走,彦之留 朱修之守滑台,尹冲守虎牢,杜骥守金墉。十年,魏军 向金墉城,次至虎牢,杜骥奔走,尹冲众溃而死,将士” 疾疫,乃回军焚舟步至彭城。初遣彦之,资实甚盛。及 还,凡百荡尽,府藏为空。文帝遣檀道济北救滑台,收 彦之下狱,免官。

    元嘉八年正月檀道济大破魏军二月滑台陷于魏 道济引军还。

    按《宋书文帝本纪》,元嘉七年十一月“壬辰,遣征南大 将军檀道济北讨。”“八年春正月丁酉,征南大将军檀 道济破北魏于东寿张。二月辛酉,滑台为北魏所陷。 癸酉,征南大将军檀道济引军还”按《檀道济传》,元 嘉八年,“到彦之伐北魏,已平河南,寻复失之。金墉、虎 牢并没卤,逼滑台。加道济都督征讨诸军事,率众北 讨。”军至东平寿张县,值北魏安平公乙旃眷。道济率 宁朔将军王仲德、骁骑将军段宏奋击,大破之。转战 至高梁亭,魏宁南将军、济州刺史寿昌公悉颊库结 前后邀战。道济分遣段宏及台队主沈虔之等奇兵 击之,即斩悉颊库结。道济进至济上,连战二十馀日, 前后数十交,敌众盛,遂陷滑台。道济于历城,全军而 反。

    元嘉二十七年二月魏侵汝南诸郡七月分遣诸帅北伐。

    按《宋书文帝本纪》,“元嘉二十七年二月辛巳,北魏寇 汝南诸郡,陈顿二郡太守郑琨、汝阳颍川二郡太守 郭道隐委守走,北魏攻悬瓠城,行汝南郡事陈宪拒 之。秋七月庚午,遣宁朔将军王元谟北伐,太尉江夏 王义恭出次彭城,总统诸军。乙亥,北魏碻磝戍委城 走。冬闰月癸亥,元谟攻滑台不克,为卤所败,退还碻” 磝。辛未,雍州刺史随王诞遣军攻弘农城,克之。丙戌, 又克关城。十一月戊子,北魏陷邹山、鲁阳平二郡,太 守崔邪利没。甲午,随王诞所遣军又攻陕城,克之。癸 卯,左军将军刘康祖于寿阳尉武戍与魏战,败见杀。 十二月戊午,内外戒严。乙酉,冗从仆射胡崇之、太子 积弩将军臧澄之、建威将军毛熙祚于盱𣅿与魏战 败,并见杀。庚午,魏伪主率大众至瓜步。壬子,内外戒 严。二十八年春正月丁亥,北魏自瓜步退走。丁酉,攻 围盱𣅿城。是月,宁朔将军王元谟自碻磝退还历下。 二月丙辰,北魏自盱眙奔走。癸酉,诏曰:“𤞤狁孔炽,难 及数州,眷言念之,寤寐兴悼。凶羯痍挫,迸迹远奔。雕 伤之民,宜时振理。凡遭寇贼郡县,令还复居业,封尸 掩骼,赈赡饥流。东作方始,务尽劝课,贷给之宜,事从 优厚。其流寓江淮者,并听即属,并蠲复税调。甲戌,太 尉、领司徒、江夏王义恭降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 司。辛巳,镇军将军、徐兖二州刺史武陵王骏降号北 中郎将。”按《沈庆之传》,二十七年,“太祖将北讨,庆之 谏曰:‘马步不敌,为日已久,请舍远事,且以檀到言之。 道济再行无功,彦之失利而返。今料王元谟等未逾 两将,六军之盛,不过往时,将恐重辱王师,难以得志’。” 上曰:“小丑窃据,河南修复,王师再屈,自别有以。亦由 道济养寇自资。彦之中涂疾动,卤所恃唯马,夏水浩 汗,河水流通,泛舟北指,则碻磝必走,滑台小戍,易可 覆拔。克此二戍,馆糓吊民,虎牢洛阳,自然不固。比及 冬间,城守相接,卤马过河,便成禽也。”庆之又固陈不 可。丹杨尹徐湛之、吏部尚书江湛并在坐。上使湛之 等难庆之,庆之曰:“治国譬如治家,耕当问奴,织当访 婢。陛下今欲伐国,而与白面书生辈谋之,事何由济!” 上大笑。及北讨,庆之副元谟向碻磝,戍主弃城走。元 谟围滑台,庆之与萧斌留碻磝,仍领斌辅国司马。元 谟攻滑台,积旬不拔。魏主拓跋焘率大众南向,斌遣 庆之率五千人救元谟。庆之曰:“元谟兵疲众老,魏寇 已逼,各军营万人乃可进耳。少军轻往,必无益也。”斌 固遣令去。会元谟退,斌将斩之,庆之固谏乃止。太祖 后问:何故谏斌杀元谟,对曰:“诸将奔退,莫不惧罪,自 归而死,将至逃散。且大兵至,未宜自弱,故以攻为便 耳。”萧斌以前驱败绩,欲死固碻,磝。庆之曰:“夫深入寇 境,规求所欲,退败如此,何可久住!今青、冀虚弱,而坐 守穷城,若卤众东过,清东非国家有也。碻磝孤绝,复 作朱修之滑台耳。”会诏使至,不许退。诸将并谓宜留, 斌复问计于庆之,庆之曰:“阃外之事,将所得专,诏从 远来,事势已异。节下有一范增而不能用,空议何施!” 斌及坐者并笑曰:“沈公乃更学问。”庆之厉声曰:“众人 虽见古今,不如下官耳学也。”元谟自以退败,求戍碻 磝。斌乃还历城申垣、垣护之共据清口。庆之乘驿驰 归,未至,上驿诏止之,使还救元谟。会卤已至彭城不 得向北,太尉江夏王义恭留领府中兵参军。拓跋焘 至卯山,义恭遣庆之率三千拒之。庆之以为卤众强, 往必见禽,不肯行。太祖后谓之曰:“河上处分,皆合事 宜,惟恨不弃碻磝耳。卿在左右久,偏解我意,正复违 诏济事,亦无嫌也。”按《柳元景传》,朝廷大举北讨,使 诸镇各出军。二十七年八月,随王诞遣振威将军尹 显祖出赀谷,奋武将军鲁方平、建武将军薛安都、略 阳太守庞法起入卢氏,广威将军田义仁入鲁阳,加 元景建威将军,总统群帅。后军外兵参军庞季明,年 已七十三,秦之冠族,羌人多附之,求入长安,招怀关 陕,乃自赀谷入卢氏。卢氏人赵难纳之。弘农强门,先 有内“附意,故委季明投之。”十月,鲁方平、薛安都、庞法 起进次白亭,时元景犹未发,法起率方平、安都诸军 前入,自脩阳亭出熊耳山。季明进达高门、木城,值永 昌王入弘农,乃回还卢氏,据险自固。顷之,招卢氏少 年进入宜阳苟公谷,以扇动义心。元景以其月率军 继进。闰月,法起、安都、方平诸军人卢氏,斩县令李封。 以赵难为卢氏令,加奋武将军。难驱率义徒,以为众 军乡导。法起等度铁岭山,次开方口。季明出自木城, 与法起相会。元景大军次白口,以前锋深入,悬军无 继,驰遣尹显祖入卢氏,以为军援。元景以军食不足, 难可旷日迟久,乃束马悬车,引军上百丈崖,出温谷, 以入卢氏。法起诸军进次方伯,自去弘农城五里,贼 遣兵二千馀人觇候,法起纵兵夹射之,贼骑退走。诸 军造攻具,进兵城下。伪弘农太守李初古拔婴城自 固。法起、安都、方平诸军鼓噪以陵城。季明、赵难并率 义徒相继而进,冲车四临,数道俱攻,士皆殊死战,莫

    不奋勇争先。时初古拔父子据南门,督其处距战,弘
    考证
    农人之在城内者三千馀人,于北楼竖白幡,或射无

    金箭。安都军副谭金、薛系孝率众先登,生禽李初、古 拔父子二人。鲁方平入南门,生禽伪郡丞,百姓皆安 堵。元景引军度熊耳山,安都顿军弘农。法起进据潼 关,季明率方平、赵难军向陕西七里谷。殿中将军邓 盛、幢主刘骖乱使人入荒田,招宜阳人刘宽纠率合 义徒二千馀人,共攻金门邬,屠之,杀戍主李买得,古 拔子也,为卤永昌王长史,勇冠戎类。永昌闻其死,若 失左右手。诞又遣长流行参军姚范领三千人向弘 农,受元景节度。十一月,元景率众至弘农,营于开方 口,仍以元景为弘农太守,置吏佐。初,安都留屯弘农, 而诸军已进陕,元景既到,谓安都曰:“无为坐守空城, 而令庞公深入,此非计也。宜急进军,可与显祖并兵 就之,吾须督租毕,寻后引也。”众并造陕下,即入郭城, 列营于城内以逼之,并大造攻具。贼城临河为固,恃 险自守。季明,安都、方平、显祖赵难,诸军,频攻未拔。卤 洛州刺史地河公张是提众三万,度崤来救,安都、方 平各列阵城南以待之,显祖勒精卒以为后柱。季明 率高明、宜阳义兵当南门而阵,赵难领卢氏乐从少 年,与季明为掎角。贼兵大合,轻骑挑战,安都瞋目横 矛,单骑突阵,四向奋击,左右皆辟易不能当,杀伤不 可胜数。于是众军并鼓噪俱前,士皆殊死战。卤初纵 突骑,众军患之。安都怒甚,乃脱兜鍪,解所带铠,唯著 绛衲两当衫,马亦去贝装,驰奔以入贼阵。猛气咆勃, 所向无前,当其锋者,无不应刃而倒。贼忿之,夹射不 能中,如是者数四。每一入众,无不披靡。初,元景令将 鲁元保守函谷关,贼众既盛,元保不能自固,乃率所 领作函箱阵,多列旗帜,缘险而还。正会安都诸军与 贼交战,三卤郎将见元保军从山下,以为元景大众 至,日且暮,贼于是奔退,骑多得入城。贼之将至也,方 平遣驿骑告元景。时军粮尽,各馀数日食,元景方督 义租,并上驴马,以为运粮之计,而方平信至。元景遣 军副柳元怙简步骑二千以赴陕,急卷甲兼行,一宿 而至。诘朝,贼众又出,列陈于城外。方平诸军并成列, 安都并领马军。方平悉勒步卒,左右掎角之,馀诸义 军并于城西南列陈。方平谓安都曰:“今勍敌在前,坚 城在后,是吾取死之日。卿若不进,我当斩卿;我若不 进,卿当斩我也。”安都曰:“善,卿言是也,我岂惜身命乎!” 遂合战。时元怙方至,悉偃旗鼓,士马皆衔枚,潜师伏 甲而进,贼未之觉也。方平等方与卤交锋,而元怙勒 众从城南门函道直出,北向结敶,旌旗甚盛,鼓噪而 前,出贼不意,卤众大骇。元怗与幢主宗越率手下猛 骑以冲贼陈,一军皆驰之。安都、方平等督诸军,一时 齐奋,士卒无不用命。安都不堪其愤,横矛直前,出入 贼陈,杀伤者甚多,流血凝肘。矛折,易之复入。军副谭 金率骑从而奔之。自诘旦而战,至于日昃,卤众大溃, 斩张是提,又斩三千馀级,投河赴堑死者甚众,面缚 军门者二千馀人。元景轻骑晨至,卤兵之面缚者多 河内人。元景诘之曰:“汝等怨王泽不浃,请命无所,今 并为卤尽力,便是本无善心,顺附者存拯,从恶者诛 灭,欲知王师,正如此尔。”皆曰:“虐卤见驱,后出赤族,以 骑蹙步,未战先死。此亲将军所见,非敢背中国也。”诸 将欲尽杀之,元景以为不可,曰:“今王旗北扫,当令仁 声先路。”乃悉释而遣之。家在关里者,符守关。诸军听 出,皆称万岁而去。诞以崤、陕既定,其地宜抚,以弘农 刘宽虬行东弘农太守,给元景鼓吹一部。法起率众 次于潼关。先是,建义将军、华山太守刘槐纠合义兵, 攻关城,拔之,力少不固,顷之,又集众以应王师。法起 次潼关,槐亦至贼,关城戍主娄须望旗奔溃,卤众溺 于河者甚众。法起与槐即据潼关,魏蒲城镇,遣伪帅 何难于封陵𠂤列三营以拟法起。法起长驱入关,行 王檀故垒。卤谓“直向长安何难”,率众欲济河以截军 后。法起回军,临河纵兵射之,贼退散。关中诸义徒并 处处锋起,四山羌戎咸皆请奋。诞又遣阳武将军康 元抚领二千人出上洛,受元景节度,援方平于函谷。 元景去,贼众向关。时军中食尽,元景回据白杨岭。贼 定未至,更下山,进弘农,入湖关口。魏蒲阪戍主、沃州 刺史杜道生率众二万至閺乡水,去湖关一百二十 里。元景募精勇一千人,夜斫贼营,迷失道,天晓而反。 道生率手下骁锐,纵兵射之,锋刃既交,卤又奔散。时 北讨诸军,王元谟等败退,卤遂深入。太祖以元景不 宜独进,且令班师。元景乃率诸将自湖关度白杨岭, 出于长洲安都断后,宗越副之。法起自潼关向商城, 与元景会。季明亦从胡谷南归,并有功而入,士马旌 旗甚盛。诞登城“望之,以鞍马下迎。元景除宁朔将军, 京兆广平二郡太守,于樊城立府舍,率所领居之,统 行北蛮事。”按《臧质传》,“二十七年春,迁南谯王义宣 司马、宁朔将军、南平内史。未之职,会北魏拓跋焘围 汝南,汝南戍主陈宪固守告急,太祖遣质轻往寿阳, 即统彼军,与安蛮司马刘康祖等救宪,卤退走,因使 质”伐汝南西境刀壁等山蛮,大破之,获万馀口。迁太子左卫率。坐前伐蛮枉杀队主严祖,又纳面首生口, 不以送台,免官。是时,上大举北讨,质白衣与骠骑司 马王方回等率军出许、洛。安北司马王元谟攻滑台 不拔,质请乘驿代将,太祖不许。卤侵徐、豫,拓跋焘率 大众数十万遂向彭城,以质为辅国将“军、假节、置佐, 率万人北救。”始至盱眙,焘已过淮,冗从仆射胡崇之 领质府司马,崇之副太子积弩将军毛熙祚亦受统 于质。盱眙城东有高山,质虑卤据之,使崇之、澄之二 军营于山上,质营城南,卤攻崇之、澄之二营,崇之等 力战不敌,众散,并为卤所杀。卤又攻熙祚,熙祚所领 悉北府精兵,幢主李灌,率厉将士,杀贼甚多;队主周 引之、外监杨方生又率射贼。贼垂退,会熙祚被创死, 军遂散乱。其日,质案兵不敢救,故二营一时覆没。初, 仇池之平也,以崇之为龙骧将军、北秦州刺史。宋百 顷行至浊水,为北魏所克,举兵败散,崇之及将佐以 下,皆为魏所执,后得叛还,至是又为魏所败焉。熙祚, 司州刺史修之兄子也。崇之、熙祚并赠正员郎。澄之 事在《祖父焘传》。三营既败,其夕质军亦奔散,弃辎重 器甲单七百人投盱眙,盱眙太守沈璞完为守战之 备。城内有实力三千,质大喜,因共守卤。初,南出后无 资粮,唯以百姓为命,及过淮,食平越、石鳖二屯糓,至 是抄掠无所,人马饥困。闻盱眙有积粟,欲以为归路 之资。既破,崇之等,一攻城不拔,便引众南向,城内增 修守备,莫不完严。二十八年正月初,焘自广陵北返, 便悉力攻盱眙,就质求酒质封溲,便与之。焘怒甚,筑 长围一夜便合,开攻道,趣城东北,运东山土石填之 卤。又恐城内水路遁走,乃引大船欲于军山作浮桥 以绝淮道。城内乘舰逆战,大破之。明旦,贼更方舫为 桁,桁上各严兵自卫,城内更击,不能禁,遂于军山立 桁,水陆路并断。焘与质书曰:“吾今所遣斗兵,尽非我 国人。城东北是丁零,南是三秦氐、羌。设使丁零死者, 正可减常山赵郡贼;氐、羌死,正减关中贼。卿若杀丁 零,氐、羌无不利。”质答书曰:“省示,具悉奸怀。尔自恃四 脚,屡犯国疆”,诸如此事,不可具说。王元谟退于东,梁 坦散于西,尔谓何以不闻童谣言邪?“卤马饮江水,佛 狸死卯年”,此期未至,以二军开饮江之径尔。冥期使 然,非复人事。寡人受命相灭,期之白登,师行未远,尔 自送死,岂容复令生全,飨有桑干哉?但尔往攻此城, 假令寡人不能杀尔,尔由我而死,尔若有幸,得为“乱 兵所杀;尔若不幸,则生相锁缚,载以一驴,直送都市。 我本不图全,若天地无灵,力屈于尔,齑之粉之,屠之 裂之,如此未足谢本朝。尔识智及众力,岂能胜苻坚 邪!顷年展尔陆梁者,是尔未饮江,太岁未卯年故尔。 斛兰昔深入彭城,值少日雨,只马不返,尔岂忆邪?”即 时春雨已降,四方大众,始就云集,“尔但安意攻城莫 走。粮食阙乏者告之,当出廪相饷,得所送剑刀,欲令 我挥之尔身邪?甚苦。人附反,各自弩力,无烦多云。”是 时,卤中童谣曰:“轺车北来如穿雉,不意卤马饮江水。 卤主北归石济死,卤欲渡江天不徙。”故质答引焘大 怒,乃作铁床,于其上施铁镵,云:破城得质,当坐之此 上。质又《与卤众书》曰:“示诏卤中诸士庶,狸伐见与书 如别等。正朔之民何为力自取如此?大丈夫岂可不 知转祸为福邪!今写《台格》如别书,自思之时”购斩焘, 封开国县侯,食邑一万户,赐布绢各万匹。卤以钩车, 钩垣楼城内,系以𫸩緪,数百人叫唤引之,车不能退。 既夜,以木桶盛人,悬人出城外,截钩,能获之。明日,又 以“冲车攻城,城土坚密,每至颓落不过数升。卤乃肉 薄登城,分番相代,坠而复升,莫有退者,杀伤万计,卤 死者与城平。”又射杀高梁王,如此三旬,死者过半。焘 闻彭城断其归路,京邑遣水军自海入淮,且疾疫,死 者甚众,二月二日,乃解围遁走。上嘉质功,以为“使持 节、监雍、梁、南北秦四州诸军事、冠军将”军、宁蛮校尉、 雍州刺史,封开国子,食邑五百户。按《王元谟传》,“时 卤攻陷滑台,执朱修之以归。元谟上疏曰:‘王途始开, 随复沦塞,非惟天时,抑亦人事。虎牢、滑台,岂惟将之 不良,抑亦本之不固。本之不固,皆由民惮远役。臣请 以西阳之鲁阳,襄阳之南乡,发甲卒分为两道,直趣 淆渑,征士无远徭之思,吏士有《屡休》之歌。若欲以东 国之众,经营牢、洛,道途既远,独克实难’。”元谟每陈北 侵之策。上谓殷景仁曰:“闻王元谟陈说,使人有封狼 居胥意。”后为兴安侯义宾辅国司马、彭城太守。义宾 薨,元谟上表,以彭城要兼水陆,请以皇子抚临州事。 乃以孝武出镇。及大举北征,以元谟为宁朔将军,前 锋入河,为辅国将军萧斌节度。元谟向碻磝,戍主奔 走,遂围滑台,积旬不克。拓跋焘率大众号百万,鞞鼓 之声,震动天地。元谟军众亦盛,器械甚精,而元谟专 依所见,多行杀戮。初围城,城内多茅屋,众求以火箭 烧之。元谟恐损亡军实,不从。城中即撤坏之空地以 为窟室。及魏救将至,众请发车为营,又不从。将士多 离怨。又营货利一匹布,责人八百梨,以此倍失人心。 及拓跋焘军至,乃奔退,麾下散亡略尽。萧斌将斩之沈庆之固谏曰:“佛狸威震天下,控弦百万,岂元谟所 能当?杀战将以自弱,非良计也。”斌乃止。按《江夏王 义恭传》,二十七年春,北魏寇豫州,太祖因此欲开定 河洛。其秋,以义恭总统群帅,出镇彭城。解国子祭酒。 卤遂深入,径至瓜步,义恭与世祖闭彭城自守。二十 八年春,卤退走,自彭城北过,义恭震惧,不敢追。其日, 民有告“卤驱广陵民万馀口,夕应宿安王陂,去城数 十里,今追之可悉得。”诸将并请,义恭又禁不许。经宿, 太祖遣驿至,使悉力急追,义恭乃遣镇军司马檀和 之向萧城。卤先已闻知,乃尽杀所驱广陵民,轻骑引 去。初,卤深入,上虑义恭不能固彭城,备加诫敕。义恭 答曰:“臣未能临瀚海,济居延,庶免刘仲奔逃之耻。”及 卤至,义恭果走。按《鲁爽传》,元嘉二十九年,拓拔焘 已死,上更谋经略,五月,遣爽、秀程天祚等率步骑并 荆州军甲士四万出许、洛。八月,长社戍主、永平公秃 发幡乃同弃城走,进向大索戍。戍主伪豫州刺史跋 仆兰曰:“爽勇而无防,我今出城,必轻来据之,设伏檀 山,必可禽也。”爽果夜进,爽弟秀谏之不止,驰往继之。 比晓,卤骑夹发,赖秀纵兵力战,卤乃退还虎牢,爽因 进攻之,本期舟师入河,断其水门。王元谟攻碻磝不 拔,败退,水军不至。爽亦收众南还,转斗数“百里,至曲 强。卤候其饥疲,尽锐来攻。爽身自奋击,卤乃退走。” 按《刘康祖传》,“元嘉二十七年春,北魏拓跋焘亲率大 众攻围汝南,太祖遣诸军救援,康祖总统为前驱,军 次新蔡,与卤战,俱前百馀里,济融水,卤众大至,奋击 破之,斩伪殿中尚书、任城公乞地真,去悬瓠四十里, 焘烧营退走,转左军将军。太”祖欲大举北伐,康祖以 岁月巳晚,请待明年。上以“河北义徒并起,若顿兵一 周,沮向义之志”,不许。其年秋,萧斌、王元谟、沈庆之等 入河,康祖率豫州军出许、洛,元谟等败归。卤引大众 南度。南平王铄在寿阳,上虑为卤所围,召康祖速反。 康祖回军,未至寿阳数十里,会卤永昌王库仁真以 长安之众八万骑,与康祖相及于尉武。康祖凡有八 千人,军副胡盛之欲附山依险,间行取至。康祖怒曰: “吾受命本朝,清荡河、洛,寇今自送,不复远劳王师。彼 军虽多,实易摧灭。吾兵精器练,去寿阳裁数十里,援 军寻至,亦何患乎!”乃结车营而进,卤四面来攻,大战 一日一夜,杀卤填积卤,分众为三,且休且战,以骑负 草烧车营,康祖率厉将士,无不一当百,卤死者大半。 会矢中颈死,于是大败,举营沦覆,为卤所杀尽,自免 者裁数十人。《卤传》康祖首示彭城,面如生胡。盛之为 卤生禽,拓跋焘宠之,常在左右。盛之有勇力,初为长 沙王义欣镇军参军,督护讨劫谯郡县西。劫有马步 七十,逃隐深榛,盛之挺身独进,手斩五十八级。按 《垣护之传》,护之随王元谟入河,元谟攻滑台,护之百 舸为前锋,进据石济。石济在滑台西南百二十里。及 卤救至,又驰书劝元谟急攻,曰:“昔武皇攻广固,死没 者亦众,况事殊曩日,岂得计士众伤疲,愿以屠城为 急。”不从。元谟败退,不暇报护之。护之闻知而卤悉已 牵元谟水军大艚,连以铁锁三重断河,欲以绝护之 路。河水迅急,护之中流而下,每至铁锁,以长柯斧断 之,卤不能禁,唯失一舸,馀舸并全。留戍靡沟城。还为 江夏王义恭骠骑户曹参军,戍淮阴。加建武将军,领 济北太守。率二千人复随张永攻碻磝,先据委粟津。 卤壮道隽与伪尚书伏连来援碻磝,护之拒之,贼因 引军东去,萧思话遣护之迎军,至梁山,伪尚书韩元 兴率精骑卒至,护之依险拒战,斩其都军长史,甲首 数十,贼乃退。思话将引还,诳护之云:“沈庆之救军垂 至,可急于济口立桥。”护之揣知其意,即分遣白丁,思 话复令渡河戍乞活堡,以防众军。按《张畅传》,元嘉 二十七年,北魏托跋焘南侵,太尉江夏王义恭总统 诸军,出镇彭、泗。时焘亲率大众,已至萧城,去彭城十 数里。彭城众力虽多,而军食不足,义恭欲弃彭城南 归,计议弥日不定。时历城众少食多,安北中兵参军 沈庆之议,欲以车营为函箱阵,精兵为外翼,奉二王 及妃媛直趣历城,分兵配护军萧思话,留守太尉长 史何勖不同,欲席卷奔郁洲,自海道还京都。义恭去 意已判,唯二议未决,更集群僚谋之。众咸遑扰,莫有 异议。畅曰:“若历城、郁洲有可致之理,下官敢不高赞。 今城内乏食,百姓咸有走情,但以关扃严固,欲去莫 从耳。若一旦动脚,则各自散走,欲至所在,何由可得! 今军食虽寡,朝夕犹未窘罄,量其欲尽,临时更为便 宜。岂有舍万安之术而就危亡之道?若此计必用,下 官请以颈血污公马蹄。”世祖既闻畅议,谓义恭曰:“阿 父既为总统,去留非所敢干道民忝为城主,而损威 延寇,其为愧恧,亦已深矣。委镇奔逃,实无颜复奏朝 廷,期与此城共其存没。张长史言不可异也。”畅言既 坚,世祖又赞成其议,义恭乃止。

    元嘉三十年二月,元凶劭弑逆,世祖举兵入讨。四月, 即位于新亭。五月,元凶及同逆并伏诛。

    按《宋书文帝本纪》,“元嘉三十年春正月戊子,江州刺史武陵王骏统众军伐西阳蛮。”按《孝武帝本纪》,帝 讳骏,字休龙,小字道民,文帝第三子也。时缘江蛮为 寇,太祖遣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等伐之,使上总统 众军。三十年正月,上出次西阳之五洲,会元凶弑逆, 以上为征南将军,加散骑常侍,上率众入讨。荆州刺 史南谯王义宣、雍州刺史臧质,并举义兵。四月辛酉, 上次溧洲。癸亥,冠军将军柳元景前锋至新亭,修建 营垒。甲子,劭亲率众攻元景,大败退走。丙寅,上次江 宁。丁卯,大将军江夏王义恭来奔,奉表上尊号。戊辰, 上至于新亭。己巳,即皇帝位。五月甲戌,辅国将军申 坦克京城。乙亥,辅国将军朱修之克东府。丙申,克定 京邑。劭及始兴王浚诸同逆并伏诛。按《质传》:元 凶弑立,以质为丹阳尹,加征卤将军。质家遣门生师 𫖮报质,具太祖崩问质疏𫖮所言,驰告司空义宣。又 遣州祭酒从事田颖起衔命报世祖,率众五千驰下 讨逆,自阳口进江陵。义宣,质诸子在都邑闻质举义, 并逃亡。劭欲相慰悦,乃下书曰:“臧敦等无因自骇,急 便窜逸,迷昧过甚,良可怪叹。质国戚勋臣,忠诚笃亮, 方当显位,赞翼京辇,而子弟波迸,伤其乃怀。可遣宣 譬令还,咸复本位。”劭寻录得敦使大将军义恭行训, 杖三十,厚给赐之。义宣得质报,即日举兵,驰信报世 祖,板进质号征北将军。质迳赴寻阳,与世祖同下。世 祖至新亭即位,以质为都督江州诸军事、车骑将军、 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加散骑常侍,持节如故。使 质率所领自白下步上,直至广莫门,门者不守。薛安 都、程天祚等亦自南掖门入,与质同会太极殿,生禽 元凶,仍使质留守朝堂。按《鲁爽传》,“元凶弑逆,南谯 王义宣起兵入讨。爽即受命,率部曲至襄阳,与雍州 刺史臧质俱诣江陵。义宣进爽号平北将军,领巴陵 太守,度支校尉”本官如故。留爽停。江陵事平,以爽为 使持节、督豫司雍秦、并五州诸军事、左将军、豫州刺 史。爽至寿阳,便曲意宾客,爵命士人,蓄仗聚马,如寇 将至。元凶之为逆也,爽弟秀在京师,谓秀曰:“我为卿 诛徐湛之,方相委任。”以为右军将军,配精兵五千,使 攻新亭垒。将战,秀命打退军鼓,因此归顺。按《沈庆 之传》,三十年正月,世祖出次五洲,总统郡帅。庆之从 巴水出,至五洲,咨受军略。会世祖典签董元嗣自京 师还,陈元凶弑逆,世祖遣庆之还山引诸军。庆之谓 腹心曰:“萧斌妇人不足数,其馀将帅,并是所悉,皆易 与耳。东宫同恶不过三十人,此外屈逼,必不为用力。 今辅顺讨逆,不忧不济也。”众军既集,假庆之征卤将 军、武昌内史,领府司马。世祖还至寻阳,庆之及柳元 景等并以天下无主,劝世祖即大位,不许。贼欲遣庆 之门生钱无忌赍书说庆之解甲,庆之执无忌白世 祖。世祖践阼,以庆之为领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寻出 为使持节、督南兖、豫、徐、兖四州诸军事、镇军将军、南 兖州刺史,常侍如故,镇“盱眙。”按《竟陵王诞传》,元凶 弑立,以扬州浙江西属司隶校尉,浙江东五郡立会 州,以诞为刺史。世祖入讨,遣沈庆之兄子僧荣间报 诞,又遣宁朔将军顾彬之自曾显东入受节度。诞遣 参军刘季之与彬之并势,自顿西陵,以为后继。劭遣 将华钦、庾导东讨,与彬之弟逢于曲阿之奔牛塘,路 甚狭,左右“悉入菰葑彬之。军人多赍篮屐于菰葑中 夹射之,钦等大败。”按《二凶传》,“元凶劭,文帝长子也。 六岁拜为皇太子。始兴王浚素佞事劭,并多过失,虑 上知,使女巫严道育祈请。后事泄,上诘责劭、浚,劭、浚 无辞,唯陈谢而已。元嘉三十年正月,大风飞霰且雷。 上忧有窃发,辄加劭兵众。东宫实甲万人,车驾出”行, 劭入守,使将白直队自随。其年二月,浚自京口入朝, 当镇江陵,复载道育还东宫,欲将西上。有告上云:“京 口民张旿家有一尼服食,出入征北内,似是严道育。” 上初不信,试使掩录,得其二婢,云道育随征北还都。 上谓劭、浚已当斥遣道育,而犹与往来,惆怅惋骇,乃 使京口以船送道育二婢,须至检核。废劭赐浚死,以 语浚母潘淑妃,淑妃具以告浚,浚驰报劭,劭因是异 谋。每夜辄飨将士,或亲自行酒,密与腹心队主陈叔 儿、詹叔儿、齐帅张超之、任建之谋之。道育婢将至,其 月二十一日夜,诈上诏云:“鲁秀谋反,汝可平明守阙, 率众入。”因使超之等集素所畜养兵士二千馀人,皆 使被甲,召内外幢队主副,豫加部勒,云有所讨,宿召 前中庶子右军长史萧斌夜呼斌及左卫率袁淑、中 舍人殷仲素、左积弩将军王正见并入宫,告以大事, 自起拜斌等,因流涕,众并惊愕。明旦,未开鼓,劭以朱 服加戎服,上乘画轮车,与萧斌同载,卫从如常入朝 之仪。守门开,从万春门入。旧制,东宫队不得入城,劭 与门卫云:“受敕有所收讨。”令后队速来。张超之等数 十人驰入云龙东中华门。及斋阁,拔刀径上合殿。上 其夜与尚书仆射徐湛之屏人语,至旦烛犹未灭,直 卫兵尚寝。超之手行弑逆,并杀湛之。劭进至合殿中 阁太祖已崩,出坐东堂,萧斌执刀侍直,呼中书舍人 顾嘏。嘏震惧,不时出。既至,问曰:“欲共见废,何不蚤启未及答,即于前斩之。遣人于崇礼闼杀吏部尚书江 湛。太祖左细杖主卜天与攻劭于东堂见杀。又使人 从东阁入,杀潘淑妃,又杀太祖亲信左右数十人。急 召始兴王浚,率众屯中堂,又召太尉江夏王义恭、尚 书令何尚之。劭即伪位,世祖及南谯王义宣、随王诞 诸方镇并举义兵。劭闻义师大起,悉聚诸王及大臣 于城内,移江夏王义恭住尚书下舍,义恭诸子住侍 中下省。自永初元年以前,相国府入斋、传教、给使,免 军户属。南彭城薛县邵下书,以中流起兵,尝亲率六 师,观变江介,悉召下番将吏,加三吴太守,军号,置佐 领兵。四月,立妻殷氏为皇后。劭自谓素习武事,语朝 士曰:“卿等但助我理文书,勿措意戎陈。若有寇难,吾 当自出,唯恐贼卤不敢动尔。”司隶校尉殷冲掌综文 符,左卫将军尹弘配衣军旅,萧斌总众事,中外戒严 防守世祖子于侍中下省,南谯王义宣诸子于太仓 空屋。劭欲杀三镇士庶家口,江夏王义恭、何尚之说 之曰:“凡举大事者,不顾家口,且多是驱逼,今忽诛其 馀累,正足坚彼意尔。”劭谓为然,乃下书一无所问。使 褚湛之戍石头,刘思孝镇东府。浚及萧斌劝劭勒水 军自上决战,若不尔,则保据梁山。江夏王义恭虑义 兵仓卒,船舫陋小,不宜水战,乃进策曰:“贼骏小年,未 习军旅,远来疲弊,宜以逸待之。今远出梁山,则京都 空弱,东军乘虚,容能为患。若分力两赴,则兵散势离, 不如养锐待期,坐而观衅。”劭善其议。萧斌厉色曰:“南 中郎二十年少业,能建如此大事,岂复可量!三方同 恶,势据上流,沈庆之甚练军事,柳元景、宗悫屡尝立 功。形势如此,实非小敌。唯宜及人情未坚,尚可决力 一战,端坐台城,何由得久!主相咸无战意,此自天也。” 劭不纳。疑朝廷旧臣悉不为己用,厚接王罗汉、鲁秀, 悉以兵事委之,多赐珍玩美色,以悦其意。罗汉先为 南平王铄右军参军,劭以其有将用,故以心膂委焉。 或劝劭保石头城者,劭曰:“昔人所以固石头,俟诸侯 勤王尔。我若守此,谁当见救?唯应力战决之,不然不 克。”日日自出行军,慰劳将士,亲督都水,治船舰,焚南 岸,驱百姓家悉渡水北。使有司奏立子伟之为皇太 子。以褚湛之为后将军、丹阳尹,置佐史。骠骑将军始 兴王浚为侍中、中书监、司徒、录《尚书》六条事,中军将 军南平王铄为使持节、都督南兖、兖、青、徐、冀五州诸 军事、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新除左 将军、丹阳尹建平王宏为散骑常侍,镇军将军、江州 刺史。庞秀之自石头先众南奔,人情由是大震。以征 卤将军、营道侯义綦即本号为湘州刺史,辅国将军 檀和之为西中郎将、雍州刺史。十九日,义军至新林, 劭登石头烽火楼望之。二十一日,义军至新亭。时鲁 秀屯白石,劭召秀与王罗汉共屯朱雀门,萧斌统步 军,褚湛之统水军。二十二日,使萧斌率鲁秀、王罗汉 等精兵万人攻新亭垒。劭登朱雀门,躬自督率,将士 怀劭重赏,皆为之力战。将克而秀敛军遽止,为柳元 景等所乘,故大败。劭又率腹心同恶自来攻垒,元景 复破之。劭走还朱雀门,萧斌臂为流矢所中,褚湛之 携二子与檀和之同共归顺。劭骇惧,走还台城。其夜 鲁秀又南奔。时江夏王义恭谋据石头,会劭已令浚 及萧斌备守。劭并焚京都军籍,置立郡县,悉属司隶 为民。以前军将军、辅国将军王罗汉为左卫将军,辅 国如故;左军王正见为太子左卫率。二十五日,义恭 单马南奔,自东掖门出于冶渚,过淮。东掖门队主吴 道兴是臧质门人,冶渚军主原稚孙,是世祖故史义 恭得免。劭遣骑追讨,骑至冶渚,义恭始得渡淮。义恭 佐史义故二千馀人,随从南奔,多为追兵所杀。遣浚 杀义恭诸子,以辇迎蒋侯神像于宫内,稽颡乞恩,拜 为大司马,封锺山郡王,食邑万户,加节钺。苏侯为骠 骑将军,使南平王铄为祝文罪状,世祖加浚使持节、 都督南徐会二州诸军“事,领太子太傅、南徐州刺史, 给班剑二十人”;征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南平王铄进 号骠骑将军,与浚并录尚书事。二十七日,临轩拜息 伟之为太子,百官皆戎服,劭独衮衣。下书“大赦天下, 唯世祖刘义恭、义宣、诞不在原例,馀党一无所问。”先 遣太保参军庾道、员外散骑侍郎朱和之,又遣殿中 将军燕钦东拒诞。五月,世祖所遣参军顾彬之及诞 前军,并至曲阿,与道相遇,与战,大破之。劭遣人焚烧 都水西装,及左尚方决破柏冈、方山埭,以绝东军,又 悉以上守家之丁巷居者缘淮竖舶船为楼,多设大 弩。又使司隶治中监琅邪郡事芈希栅断班渎、白石 诸水口。于时男丁既尽,召妇女亲役。其月三日,鲁秀 等募勇士五百人,攻大航钩得一舶。王罗汉副杨恃 德,命使复航。罗汉昏酣作伎,闻官军已渡,惊惧,放仗 归降,缘渚幢队,以次奔散,器仗鼓盖,充塞街衢。是夜, 劭闭守六门,于门内凿堑立栅,以露车为楼,城内沸 乱,无复纲纪。丹阳尹尹弘、前军将军孟宗嗣等,下及 将吏,并逾城出奔。劭使詹叔儿烧辇及衮冕服。萧斌 闻大航不守,惶窘不知所为,宣令所统,皆使解甲,自石头遣息约诣阙请罪,寻戴白幡来降,即于军门伏 诛。四日,太尉江夏王义恭登朱雀门,总群帅,遣鲁秀、 薛安都、程天祚等直趋宣阳门。劭军主徐兴祖、罗训、 虞丘要儿等率众来降。劭先遣龙骧将军陈叔儿东 讨,事急召还,是日,始入建阳门,遥见官军所领,并弃 仗走。劭腹心白直诸同逆先屯阊阖门外,并走还入 殿。天祚与安都副谭金因而乘之,即得俱入。安都及 军主武念、宋越等相继进。臧质大军从广莫门入,同 会太极殿前,即斩太子左卫率王正见,建平、东海等 七王,并号哭俱出。劭穿西垣入武库井中,队副高禽 执之。浚率左右数十人,与南平王铄于西明门出,俱 共南奔,于越城,遇江夏王义恭,勒与俱归,于道斩首。 浚字休明,八岁封始兴王,少好文籍。初,元后性忌,见 潘氏宠幸,以恚恨致崩,故劭深疾潘氏及浚,浚虑将 来受祸,乃曲意事劭。劭与之遂善。多有过失,屡为上 所诘让,忧惧,乃与劭共为巫蛊。及劭入弑之旦,劭谓 浚曰:“潘淑妃遂为乱兵所害。”浚曰:“此是下情,由来所 愿。”其悖逆乃如此。及劭入井,高禽于井,牵出之,斩之 于牙下。按《柳元景传》,世祖入讨元凶,以为咨议参 军,领中兵,加冠军将军,太守如故,配万人为前锋,宗 悫、薛安都等十三军皆隶焉。元景与朝士书曰:“国祸 冤深,凶人肆逆,民神崩愤,若无天地。南中郎亲率义 师,剪讨元恶,司徒臧冠军并同大举,舳舻千里,购赏 之利,备之。”元景不武,忝任行间,总勒精勇,先锋道路, 势乘上流,众兼百倍。诸贤奕世忠义,身为国良,皆受 遇先朝,荷荣日久。而拘逼寇廷,莫由申效,想闻今问, 悲庆兼常。大行届道,廓清惟始,企迟而对,展雪哀情。 时义军船率小陋,虑水战不敌,至芜湖。元景大喜,倍 道兼行,闻石头出战舰,乃于江宁步上,于板桥立栅 以自固,进据阴山,遣薛安都率马军至南岸。元景潜 至新亭,依山建垒,东西据险。世祖复遣龙骧将军行 参军程天祚率众赴之,天祚又于东南据高丘,屯砦 栅。凡归顺来奔者,皆劝元景速进。元景曰:“不然。理顺 难恃,同恶相济,轻进无防,实启寇心。当倚我之不可 胜,岂幸寇之不攻哉!”元景营垒未立,为龙骧将军詹 叔儿觇知之,劝劭出战,不许。经日,乃水陆出军,劭自 登朱雀门督战。军至瓦官寺,与义军游逻相逢,游逻 退走,贼遂薄垒。劭以元景垒堑未立,可得平地决战, 既至,柴栅已坚,仓卒无攻具,便使肉薄攻之。元景宿 令军中曰:“鼓繁气易衰,叫数力易竭。但各衔枚疾战, 一听吾营鼓音。”贼步将鲁秀、王罗汉、刘简之,骑将常 伯与等及其士卒皆殊死战。刘简之先攻西南,频得 烧草舫,略渡人,程天祚柴未立亦为所摧。王罗汉等 攻垒北门,贼舰亦至。元景水陆受敌,意气弥强,麾下 勇士,悉遣出战,左右唯留数人宣传,分军助程天祚。 天祚还得固柴,因此破贼。元景察贼衰竭,乃命开垒 鼓噪以奔之。贼众大溃,赴淮死者甚多。劭更率馀众, 自来攻垒,复大破之,其所杀伤,过于前战。劭手斩退 者,不能禁,奔还宫,仅以身免。萧斌被创,简之收兵而 止,陈犹未散,元景复出薄之,乃走,竞投死马涧,涧为 之满。斩简之及军主姚叔艺、王江宝、朱明智、诸葛邈 之等,水军主褚湛之、副刘道存并来归顺。上至新亭 即位,以元景为侍中,领左卫将军,转使持节、监雍、梁、 南北秦四州、荆州之竟陵、随三郡诸军事、前将军、宁 蛮校尉、雍州刺史。上在巴口,问元景:“事平何所欲?”对 曰:“若有过恩,愿还乡里。”故有此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