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第165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一百六十五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一百六十五卷目录
兵略部汇考六十三
宋五〈仁宗康定一则 庆历三则〉
戎政典第一百六十五卷
兵略部汇考六十三
宋五
仁宗康定元年正月西夏赵元昊入寇二月命夏守赟韩琦等讨之
按《宋史仁宗本纪》:宝元元年十二月“丙寅,鄜延路言 赵元昊反。甲戌,禁边人与赵元昊互市。二年春正月 癸丑,赵元昊表请称帝,改元。六月壬午,削赵元昊官 爵,除属籍。秋七月戊午,以夏竦知泾州兼泾原秦凤 路沿边经略安抚使,泾原路马步军都总管,范雍兼 鄜延环庆路沿边经略安抚使,鄜延路马步军都总” 管。康定元年春正月,元昊寇延州,执鄜延、环庆两路 副都总管刘平、鄜延副都总管石元孙。二月丁亥,以 夏守赟为陕西马步军都总管、经略安抚使,诏潼关 设备。壬辰,夏守赟兼沿边招讨使,知制诰韩琦安抚 陕西。辛丑,出内藏缗钱八十万陕西市籴军储。三月 丙辰,诏大臣条陕西攻守策。夏四月丙午,鄜延路兵 马都监黄德和坐弃军腰斩。丁未,赠刘平、石元孙官, 录其子孙。五月癸酉,诏夏守赟进屯鄜州。戊寅,以夏 竦为陕西马步军都总管兼招讨使。是月,元昊陷塞 门砦,兵马监押王继元死之。又陷安远砦。八月辛亥, 诏范仲淹、葛怀敏领兵驱逐塞门等砦蕃骑出境。九 月,元昊寇三川砦,都巡检杨保吉死之。又围师子、定 川堡,战士死者五千馀人,遂陷干沟、干河、赵福三堡。 环庆路兵马副都总管任福破白豹城。十二月癸未, 出内藏绢一万助籴边储。 按《夏国赵元昊传》,宋改 元明道,元昊避父讳称显道于国中。景祐元年,元昊 攻环庆路,杀掠居人,下诏约束之。是年,母卫慕氏死, 遣使来告哀。起复镇军大将军、左金吾卫上将军,员 外置同正员,以内殿崇班、阁门祇候王中庸为致祭 使,起居舍人郭劝为吊赠兼起复官告使。庆州柔远 砦蕃部巡检嵬通攻破后桥诸堡,于是元昊称兵报 仇,缘边都巡检杨遵、柔远砦监押卢训以兵七百与 战龙马岭,败绩。环庆路都监齐宗矩、走马承受赵德 宣、宁州都监王文援之。次节义峰,伏兵发,执宗矩,久 之,放归。二年,加兼中书令,遣其令公苏奴儿将兵二 万五千攻唃厮啰,败死略尽,苏奴儿被执。元昊自率 众攻猫牛城,一月不下。既而诈约和,城开,乃大纵杀 戮。又攻青唐安二、宗哥、带星岭诸城,唃厮啰部将安 子罗以兵绝归路,元昊昼夜角战三百馀日,子罗败, 遂取瓜、沙、肃三州。元昊既还,欲南侵,恐唃厮啰制其 后,复举兵攻兰州。诸羌侵至马衔山,筑城凡川。元昊 既悉有夏、银、绥、宥、静、灵、盐、会、胜、甘、凉、瓜、沙、肃,而洪、定、 威龙,皆即堡镇号州,仍居兴州阻河,依贺兰山为固。 始大建官,以嵬名守全、张陟、张绛、杨廓、徐敏宗、张文 显辈主谋议,以锺鼎臣典文书,以成逋克成赏都卧 𡗀如定多多马、窦惟吉主兵马,野利仁荣主蕃学。置 十二监军司,委豪右分统其众,“自河北至午腊蒻山 七万人,以备契丹;河南洪州白豹、安盐州、罗洛、天都、 惟精山等五万人,以备环、庆、镇戎、原州;左厢宥州路 五万人,以备鄜、延、麟、府;右厢甘州路三万人,以备”西 蕃。回纥。贺兰驻兵五万,灵州五万人,兴州、兴庆府七 万人为镇守,总五十馀万,而善战倚山讹。山讹者,横 山羌,平夏兵不及也。选豪族善弓马五千人迭直,号 “六班直”,月给米二石,铁骑三千,分十部,发兵以银牌 召部长,面受约束。设十六司于兴州,以总庶务。元昊 自制《蕃书》,命野利仁荣演译之,成十二卷。字形体方 正,类八分,而书颇重。复教国人纪事用蕃书,而译《孝 经》《尔雅》、四言杂字为蕃语。复改元大庆。宋宝庆元年, 表遣使诣五台山供佛,实欲窥河东道路。与诸豪歃 血约先攻鄜延,欲自靖德、塞门砦赤城路三道并入。 遂筑坛受册即皇帝位,时年三十。遣潘七布、昌里、马 乞点兵集蓬子山,自诣西凉府祠神。明年,遣使上表 曰:“臣祖宗本出帝胄,当东晋之未运,创后魏之初基。 远祖思恭,当唐季率兵拯难,受封赐姓。祖继迁,心知 兵要,手握乾符,大举义旗,悉降诸部。临河五郡,不旋 踵而归;沿边七州,悉差肩而克。父德明,嗣奉世基,勉 从朝命。真王之号,夙感于颁宣;尺土之封,显蒙于割 裂。”臣偶以狂斐,制小蕃文字,改大汉衣冠。衣冠既就, 文字既行,礼乐既张,器用既备。吐蕃、塔塔,张掖、交河, 莫不从伏。称王则不喜,朝帝则是从,辐凑屡期,山呼 齐举。伏愿一垓之土地,建为万乘之邦家。于时再让靡遑,群集又迫,事不得已,显而行之。遂以十月十一 日郊坛备礼,为世祖“始文本武兴法建礼仁孝皇帝, 国称大夏,年号天授礼法延祚。伏望皇帝陛下睿哲 成人,宽慈及物。许以西郊之地,册为南面之君。敢竭 愚庸,常敦欢好。鱼来雁往,任传邻国之音;地久天长, 永镇边方之患。”至诚沥恳,仰俟帝俞。谨遣弩涉俄疾 伱斯闷卧普令济嵬崖你奉表以闻。诏削夺官爵、互 市,揭榜于边,募人能擒“元昊,若斩首献者,即为定难 军节度使。”又遣贺永年赍嫚书,纳旌节及所授敕告, 置神明匣,留归娘族而去。康定元年,环庆路钤辖高 继隆、知庆州张崇俊攻后桥,而柔远砦主武英入自 北门,拔之。未几,夏人攻金明砦,执都监李士彬父子, 破安远、塞门、永平诸砦。围延州,设伏三川口,执刘平、 石元孙、“傅偃、刘发、石逊等。又攻镇戎军,败刘继宗、李 纬兵五千。环庆部署任福入白豹城,焚其积聚,破四 十一族。” 按《夏竦传》,“宝元初,以户部尚书入为三司 使。赵元昊反,拜奉宁军节度使,知永兴军,听便宜行 事。徙忠武军节度使,知泾州。还判永兴军,兼陕西经 略安抚招讨,进宣徽南院使。与陈执中论兵事”不合, 诏屯鄜州。初,竦在泾州,朝廷遣庞籍就计事。竦上奏 曰:“顷者继迁逃背,屡寇朔方。至道初,洛苑使白守荣 等率重兵护粮四十万,遇寇浦洛河,粮卒并没,守荣 仅以身免。”吕端始欲发兵繇麟府、鄜延、环庆三路趋 平夏,袭其巢穴,太宗难之,后命李继隆、丁罕、范廷召、 王超、张守恩五路入讨。继隆与罕合兵,行旬日不见 贼,守恩见贼不击。超及廷召至乌白池,以诸将失期, 士卒困敝,相继引还。时继迁当继捧入朝之后,曹光 实掩袭之馀,遁逃穷蹙,而犹累岁不能剿灭。先皇帝 鉴追讨之敝,戒疆吏谨烽候,严卒乘,来即驱逐之,去 无追捕也。然拓跋之境,自灵武陷没之后,银、绥割弃 已来,假朝廷威“灵,其所役属者,不过河外小羌尔。”况 德明、元昊,相继猖獗,以继迁穷蹙,比元昊富实,势可 知也。以先朝累胜之士,较当今关东之兵,勇怯可知 也;以兴国习战之师,方沿边未试之将,工拙可知也。 继迁窜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地势可知也。若分兵 深入,糗粮不支,师行贼境,利于速战,傥进则贼避其 “锋,退则敌蹑其后,老师费粮,深可虞也。若穷其巢穴, 须涉大河,长舟巨舰,非仓卒可具也。若浮囊挽绠,联 络而进,我师半渡,贼乘势掩击,未知何谋可以捍御? 臣以为不较主客之利,不计攻守之便,而议追讨者, 非良策也。”因条上十事。时边臣多议征讨,朝廷乡之, 而竦言出师非便。既而诏以泾原、鄜延两路兵进讨。 会元昊稍求纳款,范仲淹请留鄜延兵。繇是泾原兵 亦不行。中国之师卒不出塞。竦上十事:“一,教习强弩 以为奇兵;二、羁縻属羌以为藩篱;三、诏唃厮啰父子 并力破贼;四、度地形险易远近、砦栅多少、军士勇怯 而增减屯兵;五、诏诸路互相应援;六、募土人为兵,州 各一二千人以代东兵;七、增置弓手、壮丁、猎户,以备 城守;八、并边小砦,毋积刍粮。贼攻急,则弃小砦入保 大砦,以完兵力;九、关中民坐累若过误者,许人入粟 赎罪。铜一斤,为粟五斗,以赡边计;十、损并边冗兵、冗 官及减骑军,以舒馈运。”当时颇采用之。其募土人为 兵,《令》下,而杨偕奏言:“西兵比继迁时十增七八,县官 困于供亿。今州复益一二千人,则岁费不赀。若训习 士卒,使之精锐,选任将帅,求之方略,自然以寡击众, 以一当百矣。”竦云:“土兵训练,可代东兵,此虚言也。自 德明纳款以来,东兵犹不可代,况今日乎?”朝廷下竦 议,竦奏:“陕西防秋之敝无甚,东兵不惯登陟,不耐寒 暑,骄懦相习,廪给至厚。土兵便习,各护乡土山川道 路,彼皆素知。岁省刍粮巨万,且收聚小民,免饥饿为 盗。代兵东归,以卫京师,万世利也。偕欲以寡击众,殆 虚言也。”偕复奏云:“自古将帅,深入殊庭,霍去病止将 轻骑八百,直弃大将军数百里赴利,斩捕过当。又将 万骑,逾乌盭,讨遫仆,涉狐奴,历五王国,过焉支山千 有馀里,合兵鏖皋兰下,杀”楼兰王,掳候王,执昆邪王 子,收休屠祭天金人。赵充国亦以万骑破先零;李靖 以骁骑三千破突厥,又以精骑一万至阴山,斩首千 馀级,俘男女十馀万,擒颉利以献。“自汉以来,用少击 众,不可胜数。竦在泾原,守城垒,据险阻,来则御之,去 则释之,不闻出师也。竦惧战或败衄,托以兵少为辞 尔竦言土”兵各护乡土,自古有九地,士卒近家,谓之 散地,言其易离散也。第以近事言之,阁门祗候王文 恩出师败北,而土兵皆窜走,惟东兵仅二百人,杀敌 兵甚众。以此知兵之强弱不系东西,在将有谋与无 谋尔。今边郡参用东兵、土兵,若尽罢东兵,亦非计也。 古人有言:“非陇西之民有勇怯,迺将吏之制巧拙异 也。今防边东兵,人月受米七斗五升,土兵二石五斗, 而竦乃言东兵廪给至厚,又不知之甚也。”竦又言“募 土兵训练以代东兵。且土兵数万,须募足训练,虽二 三岁未得成效,兵精犹恐奔北,岂有骤加训练而能 取胜哉?”竦议遂屈。竦雅意在朝廷,及任以西事,颇依违顾避,又数请解兵柄,改判河中府,徙蔡州。 按《范 雍传》,雍进资政殿学士,陈安边六事,又请于天雄军 聚甲兵以备河北,于永兴军、河中府益募土兵以备 陕西,即泾原、环庆有警,河中援之。既而元昊反,拜振 武军节度使、知延州。因言“延州最当贼冲,地阔而砦 栅疏,近者百里,远者二百里,土兵寡弱,又无宿将为 用,而贼出入于此。请益师。”不报。元昊先遣人通款于 雍,雍信之,不设备,一日引兵数万破金明砦,乘胜至 城下,会大将石元孙领兵出境,守城者才数百人。雍 召刘平于庆州,平帅师来援,合元孙兵与贼夜战三 川口,大败,平、元孙皆为贼所执。雍闭门坚守,会夜大 雪,贼解去,城得不陷。左迁户部侍郎,知安州。 按《狄 青传》,“宝元初,赵元昊反,诏择卫士从边,以青为三班 差使殿侍,延州指使。时偏将屡为贼败,士卒多畏懦, 青行常为先锋。凡四年,前后大小二十五战,中流矢 者八,破金汤城,略宥州,屠。”�咩、岁香、毛奴、尚罗、庆七 家口等族,燔积聚数万,收其帐二千三百,生口五千 七百。又城桥子谷,筑招安、丰林、新砦、大郎等堡,皆扼 贼要害。尝战安远,被创甚,闻寇至,即挺起驰赴,众争 前为用。临敌被发带铜面具,出入贼中,皆披靡莫敢 当。尹洙为经略判官,青以指使见洙与谈兵,善之,荐 于经略使韩琦、范仲淹曰:“此良将材也。”二人一见奇 之,待遇甚厚。仲淹以《左氏春秋》授之,曰:“将不知古今 匹夫勇尔。”青折节读书,悉通秦、汉以来将帅兵法,由 是益知名。以功累迁西上阁门副使,擢秦州刺史、泾 原路副都总管、经略招讨副使,又加捧日天武四厢 都指挥使、惠州团练使。仁宗以青数有战功,欲召见, 问以方略。会贼寇渭州,命图形以进。 按《吴育传》:元 昊僭号,议出兵讨之。群臣曰:“元昊,小丑也,旋即诛灭 矣。”育独建言:“元昊虽称蕃臣,其尺赋斗租,不入县官。 且服叛不常,请置之示不足责。且已僭舆服,势必不 能自削,宜援国初江南故事,稍易其名,可以顺拊而 收之。”不报。复上言:“宜先以文诰告谕之,尚不宾,姑严 守御,不足同中国叛臣,亟加征讨。且征讨者贵在神 速,守御者利于持重。羌人剽悍多诈,出没不时,我师 乘锐,见小利小胜,必贪功轻进,往往堕贼计中。第严 约束,明烽候,坚壁清野,以挫其锋。”时方锐意讨之,既 而诸将多覆军者,久之无功,卒封元昊为夏国主,如 育所议。育又上言:“天下久安,务因循而厌生事,政令 纪纲,边防机要,置不复修。一有边警,则仓皇莫知所 为;迨稍安静,则又无敢辄言者。若政令修,纪纲肃,财 用富,恩信洽,赏罚明,将帅练习,士卒精锐,则四裔望 风,自无他志。若一不备,则乘间而起矣。”又曰:“汉通西 域诸国,断匈奴右臂,诸戎内附,虽有桀黠,不敢独叛。 唐太宗尝赐回鹘可汗并其相手书,纳其贡奉,厚以 金帛。真宗命潘罗支攻杀李继迁,而德明迺降。元昊 苐见朝廷比年与西域诸戎不通朝贡,乃得以利啖 邻境,固其巢穴,无肘腋之患。跳梁猖獗,彼得以肆而 不顾矣。请募士谕唃厮啰及他蕃部,离散其党与,使 并力以攻,而均其恩赐,此伐谋之要也。”因录上真宗 时通“西域诸蕃事迹,除同修起居注,遂知制诰,进翰 林学士。” 按《张方平传》:“方平通判睦州,赵元昊且叛, 为嫚书来规得谴绝,以激使其众。方平请顺适其意, 使未有以发得岁月之顷,以其间选将厉士,坚城除 器,为不可胜以待之,虽终于必叛,而兵出无名,吏士 不直其上,难以决胜。小国用兵三年而不见胜负,不 折则破,我以全制其后,必胜之道也。”时天下全盛,皆 谓其论出姑息,决计用兵。方平上《平戎》十策,以为入 寇当自延、渭,巢穴之守必虚,宜屯兵河东,卷甲而趋 之,所谓攻其所必救,形格势禁之道也。宰相吕夷简 善其策而不果行。 按《郭遵传》:遵徙延州西路都巡 检使。元昊寇延州,遵以裨将属刘平,遇敌,驰马入敌 阵,杀伤数十人。敌出,骁将杨言当遵,遵挥铁杵破其 脑,两军皆大呼。复持铁枪进,所向披靡。会黄德和引 兵先溃,敌战益急,遵奋击,期必死,独出入行间,军稍 却,即易马以殿,又持大槊横突之。敌知不可敌,使人 持大絭索立高处,迎遵马,辄为遵所断。因纵遵使深 入,攒兵注射之中马,马蹶仆地被杀,特赠果州团练 使。 按《王圭传》:康定初,元昊寇镇戎军,圭将三千骑 为策先锋,自瓦亭至师子堡,敌围之数重,圭奋击披 靡,获首级为多。叩镇戎城请益兵,不许。城中惟缒糗 粮予之,师既饱,因语其下曰:“兵法以寡击众必在暮。 我兵少,乘其暮击之,可得志也。”复驰入,有骁将持白 帜植枪以詈曰:“谁敢与吾敌者?”枪直圭胸而伤右臂, 圭左手以杵碎其脑。继又一将复以枪进,圭挟其枪, 以鞭击杀之,一军大惊,遂引去,圭亦以马中箭而还。 仁宗特遣使抚谕之,然以其下死伤亦多,止赐名马 二匹,黄金三十两,裹创绢百匹。复下诏暴其功塞下, 以厉诸将。 按《刘平传》,元昊反,迁邕州观察使,为鄜 延路副总管,兼鄜延环庆路同安抚使。顷之,兼管勾 泾原路兵马,进步军副都指挥使、静江军节度观察留后。献《攻守之策》曰:“五代之末,中国多事,唯制西戎 为得之。中国未尝遣一骑一卒远屯塞上,但任土豪 为众所伏者,封以州邑,征赋所入,足以赡兵养士,由 是无边鄙之虞。”太祖定天“下,惩唐、宋藩镇之盛,削其 兵柄,收其赋入,自节度以下,第坐给俸禄。或方面有 警,则总师出讨,事已则兵归宿卫,将还本镇。”彼边方 世袭,宜异于此,而误以朔方李彝兴、灵武冯继业一 切亦徙内地。自此灵、夏仰中国戍守,千里运粮,兵民 并困。其后灵武失守,而赵德明惧王师问罪,愿为藩 臣。于时若“止弃灵、夏、绥、银,与之限山为界,则无今日 之患矣。而以灵、夏两州及山界蕃汉户并授德明,故 蓄甲治兵,渐窥边隙,鄜延、环庆、泾原、秦陇所以不能 弛备也。今元昊嗣国,政刑惨酷,众叛亲离,复与唃厮 啰构怨,此乃天亡之时。臣闻寇不可玩,敌不可纵,或 元昊不能自立,别有酋豪代之,西与唃厮啰复平,北 约契丹为表里,则何以制其侵轶?今元昊国势未强, 若乘此用鄜延、环庆、泾原、秦陇四路兵马,分两道,益 以蕃汉弓箭手精兵,可得二十万,三倍元昊之众,转 粮二百里,不出一月,可收山界洪、宥等州。”招集土豪, 縻之以职,自防御使以下,刺史以上第封之,给以衣 禄金帛,又以土人补将校,使勇“者贪于禄,富者安于 家,不期月而人心自定。”及遣使谕唃厮啰,授以灵武 节度使,挠河外族帐,以窘元昊,复出麟、府、石州蕃汉 步骑,猎取河西部族,招其酋帅,离其部众,然后以大 军“继之。元昊不过鼠窜为穷寇尔,何所为哉!且灵、夏、 绥、银,地不产五谷,人不习险阻,每岁资粮,取足洪、宥。 而洪、宥州羌户劲勇善战,夏人恃此以为肘腋。我苟 得之,以山为界,凭高据险,下瞰沙漠,各列堡障,量以 戎兵镇守,此天险也。庙朝之谋不知出此,而争灵、夏、 绥、银,连年调发,老师费财,以致中国疲弊,小丑猖獗, 此议臣之罪也。今朝廷或贷元昊罪,更示含容,不惟 宿兵转多,经费尤甚。万一元昊潜结契丹,互为掎角, 则我一身二疾不可并治,必轻者为先,重者为后,如 何减兵以应河北?请召边臣,与二府定守御长策。”疏 奏未报。属元昊盛兵攻保安军,时平屯庆州,范雍以 书召平,平率兵与石元孙合军趋土门,既而告敌兵 破金明围延州者,雍复召平与元孙救延州。平素轻 敌,督骑兵昼夜倍道行,明日至万安镇,平先发步兵 继进,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营,遣骑兵先趋延州争 门。时鄜延路驻泊都监黄德和将二千馀人屯保安 北碎金谷,巡检万俟政、郭遵各将所部分屯范雍,皆 召之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诘旦,步兵未至,平与 元孙还逆之,行二十里,乃遇步兵,及德和、万俟政、郭 遵所将兵悉至,将步骑万馀,结阵东行五里,与敌遇。 时平地雪数寸,平与敌皆为偃月阵相向。有顷,敌兵 涉水为横阵,郭遵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官军并 进,杀数百人乃退。敌复蔽盾为阵,官军复击却之,夺 盾,杀获及溺水死者几千人,平左耳右颈中流矢。日 暮,战士上首功及所获马,平曰:“战方急,尔各志之,皆 当重赏汝。”语未已,敌以轻兵薄战,官军引却二十步。 黄德和居阵后,望见军却,率麾下走保西南山,众从 之,皆溃。平遣其子宜孙驰追德和,执辔语曰:“当勒兵 还,并力抗敌,奈何先奔?”德和不从,驱马遁赴甘泉。平 遣军校仗剑遮留士卒,得千馀人。转斗三日,贼退还 水东。平率馀众保西南山,立七栅自固。敌夜使人叩 栅,问大将安在,士不应。复使人伪为戍卒,递文移平, 平杀之。夜四鼓,敌环营呼曰:“如许残兵不降何待”平 旦,敌酋举鞭麾骑自山四出合击,绝官军为二,遂与 元孙皆被执。初,德和言平降贼,朝廷发禁兵围其家, 及命殿中侍御史文彦博即河中府置狱,遣庞籍往 讯焉,具得其实,遂释其家,德和坐腰斩。而延州吏民 亦诣阙诉平战没状,遂赠朔方军节度使兼侍中。 按《任福传》,元昊反,除莫州刺史、岚石隰州缘边都巡 检使。既辞,奏曰:“河东地界大河,斥堠疏阔,愿严守备, 以戒不虞。”仁宗善之,命知陇州,擢秦凤路马步军副 总管。诏陕西增城垒器械。福受命四十日,而战守之 备皆具。以忻州团练使为鄜延路副总管,管勾延州 东路蕃部事,寻知庆州,复兼环庆路副总管。上言:“庆 州去蕃族不远,愿勒兵境上,按亭堡,谨斥堠。”因经度 所过山川道路,以为缓急攻守之备。帝益善之,听便 宜从事。夏人寇保安、镇戎军,福与子怀亮、侄婿成皓 自华池凤川镇声言巡边,召诸将牵制敌势。行至柔 远砦,犒蕃部,即席部分诸将,攻白豹城。夜漏未尽,抵 城下,四面合击。平明破其城,纵兵大掠,焚巢穴,获牛 马橐驼七千有馀,委聚方四十里,平骨咩等四十一 族。以功拜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按《杨偕传》,元昊 反,刘平、石元孙战没。偕闻,乃伪为书驰告延州曰:“朝 廷遣救兵十万至矣。”命傍郡县大具刍粮什器以俟。 比书至,贼已解去。夏竦为陕西经略使,请增置土兵, 易戍兵归卫京师。偕言:“方关中财用乏,复增土兵,徒 耗国用。今贼势方盛,虽大增土兵,亦未能减戍兵东归。第竦惧败事,欲以兵少为解尔。”竦复奏偕不忠,沮 边计,偕争愈力。时陕西议立五保,偕又以为扰民,疏 请罢之。徙陕州,又徙河东都转运使。诏大选三路之 民募为兵,偕复言:“方今兵不为少,苟多而不练,则其 势易以败,又困国而难供。”时论者惟务多兵,而偕论 常如此。进枢密直学士、知并州。及元昊入寇,密诏偕 选强壮万人策应麟、府。偕奏:“出师临阵无纪律,则士 不用命。今发农卒赴边,虑在路逃逸及临阵退缩,不 习号令,请以军法从事。”诏如所请,并人大惊畏,都转 运使文彦博奏罢之。有中官预军事素横,前帅优遇 之。偕至,一绳以法,命率所部兵从副总管赴河外,戒 曰:“遇贼将战,一禀副总管节度。”中人不服,捧檄诉偕 叱曰:“汝知违主帅命,即斩首乎?”监军怖汗,不觉堕笏。 翌日,告疾,未几遂卒,于是军政肃然。元昊大掠河北, 诏修宁远砦。偕言:宁远砦在河外,介麟、丰二州之间, 无水泉可守,请建新麟州于岚州,有白塔地,可建砦 屯兵。谓:“迁有五利,不迁有三害:省国用,惜民力,利一 也;内御岢、岚、石、府州沿河一带,贼所出路,利二也。我 据其要,则河冰虽合,贼不敢逾河而东,利三也;商旅 往来,以通货财,利四也。方河冻时,得所屯兵马五七 千人,以张军势,利五也。今麟州转输,束刍斗粟,费直 千钱。若因循不迁,则河东之民困于调发无已时,害 一也。以孤垒饵敌,害二也;道路艰阻,援兵难继,害三 也。且州之四面属羌,遭贼驱胁,荡然一空,止存孤垒, 犹四支尽废,首面心腹犹存也。今契丹又与西贼共 谋,待冰合来攻河东,若朝廷不思御捍之计而修宁 远砦,是求虚名而忽大患也。况灵、夏二州皆汉、唐郡, 一旦弃之,一麟州何足惜哉!”书奏,帝谓辅臣曰:“麟州, 古郡也。咸平中尝经寇兵攻围,非不可守,今遽欲弃 之,是将退而以河为界也。宜谕偕速修复宁远,以援 麟州。”明年,改左司郎中、本路经略安抚、招讨使。
庆历元年二月西夏赵元昊入寇四月命陈执中等经略边备
按《宋史仁宗本纪》:“庆历元年二月,元昊寇渭州,环庆 路马步军副总管任福败于好水川,福及将佐军士 死者六千馀人。夏四月甲申,以陈执中同陕西马步 军都总管兼经略安抚沿边招讨等使、知永兴军,诏 夏竦仍判永兴军。五月甲子,出内藏缗钱一百万助 军费。丁卯,罢陕西经略安抚沿边招讨都监。辛未,诏” 夏竦屯军鄜州,陈执中屯军泾州。六月壬辰,诏“陕西 诸路总管司严边备,毋辄入贼界,贼至则御之。”秋七 月,元昊寇麟、府州。八月戊寅,诏鄜延部署以兵援麟、 府。是月,元昊寇金明砦,破宁远砦,砦主王世亶、兵马 监押王显死之。陷丰州,知州王馀庆、兵马监押孙吉 死之。十月甲午,诏罢都部署,分四路“制置使,置陕西 营田务。”十二月戊寅,诏陕西四路总管及转运使兼 营田。二年九月,元昊寇定川砦,泾原路马步军副都 总管葛怀敏战没,诸将死者十四人,元昊大掠渭州 而去。冬十月庚戌,敕陕西保捷军。甲寅,遣使安抚泾 原路。戊午,发定州禁军二万二千人屯泾原。十一月 辛巳,复都部署兼招“讨等使,命韩琦、范仲淹、庞籍分 领之。” 按《夏国赵元昊传》:“庆历元年二月,攻渭州,逼 怀远城。韩琦徼巡边,至高平,尽发镇戎兵及募勇士, 得万人,命行营总管任福等并击之。都监桑怿为前 锋,钤辖朱观、都监武英继之。福申令持重。其夕,宿三 川,夏人已过怀远东南。翌日,诸军蹑其后,西路巡检 常鼎、刘”肃与夏人对垒于张家堡,怿以骑兵趣之。福 分兵,夕与怿为一军屯好水川。川与能家川隔在陇 山外。观英为一军屯笼洛川,相离五里,期以明日会 兵,不使夏人一骑遁,然已陷其伏中矣。元昊自将精 兵十万营于川口,候者言夏人有砦,数不多,兵益进。 诘旦,福与怿循好水川西去,未至羊牧隆城五里,与 夏军遇。怿为先锋,见道傍置数银泥合,封袭谨密,中 有动跃声,疑莫敢发。福至发之,乃悬哨家鸽百馀自 合中起,盘飞军上,于是夏兵四合,怿先犯,中军继之, 自辰至午酣战,阵中忽树“鲍老旗”,长二丈馀,怿等莫 测。既而鲍老挥右则右伏出,挥左则左伏出,翼而袭 之,宋师大败,怿、刘肃及福子怀亮皆战没。小校刘进 劝福自拔,福不听,力战死。初,渭川都监赵津将瓦亭 塞骑兵三千馀为诸将后继。是日,朱观、武英兵会能 家川,与夏人遇,陈合。王圭自羊牧隆城以屯兵四千 五百人助观略阵,阵坚不可动。英重伤,不能出军,战 自午至申,夏军益至,东阵步兵大溃,众遂奔。圭、英、津 及参军耿傅、队将李简、都监李禹享、刘均皆死于阵。 观以千馀人保民垣,发矢四射。会暮,夏军引去,将校 士卒死者万三百人。关右震动,军须日广。三司告不 足,仁宗为之旰食。宋庠请修潼关以备冲突。秋,夏人 转攻河东及麟、府,不能下,乃引兵攻丰州,城孤无援, 遂据之。又破宁远砦屯要害,绝麟、府饷道。杨偕始请 弃河外,保合河津,帝不许。会张亢管勾麟府军马事, 破之于柏子,又破之于兔毛川。亢筑十馀栅,河外始固。元昊难数胜,然死亡创痍者相半,人困于点集,财 力不给,国中为《十不如》之谣以怨之,元昊乃归。塞门 寨主高延德因乞和,知延州范仲淹为书陈祸福以 喻之,元昊使其亲信野利旺荣复书,语犹嫚。知延州 庞籍言:夏境鼠食稼,且旱,元昊思纳款。遂令知保安 军刘拯谕旺荣言:“公方持灵、夏兵,傥内附,当以西平 茅土分册之。”知青涧城种世衡,又遣王嵩以枣及画 龟为书,置蜡丸中遗旺荣,谕以早归之意,欲元昊得 之,疑旺荣。旺荣得之,笑曰:“种使君亦长矣,何为此儿 戏耶?”四嵩窖中岁馀,知渭州王沿、总管葛怀敏使僧 法淳持书往,而旺荣乃出。嵩与教练使李文贵至青 涧城,自言用兵以来,资用困乏,人情便于和。籍疑其 款吾军,留之数月。三年,复大入,战于定州,宋师大败, 葛怀敏死之,直抵渭州,大焚掠而去。诏籍招纳,籍遣 文贵还。月馀,元昊使文贵与王嵩以其臣旺荣、其弟 旺令、嵬名环卧誉诤,三人书议和,然屈强不肯削僭 号,且云:“如日方中,止可顺天西行,安可逆天东下?”籍 以其言未服,乃令自请,而诏籍复书许之。 按《韩琦 传》,赵元昊反,琦适自蜀归,论西师形势甚悉,即命为 陕西安抚使。刘平与贼战,败为所执,时宰入他诬,收 系平子弟,琦辨直其冤,进枢密直学士,副夏竦为经 略安抚、招讨使。诏遣使督出兵,琦亦欲先发以制贼, 而合府固争,元昊遂寇镇戎。琦画攻守二策驰入奏, 仁宗欲用攻策,执政者难之,琦言:“元昊虽倾国入寇, 众不过四五万人,吾逐路重兵自为守,势分力弱,遇 敌辄不支。若并出一道,鼓行而前,乘贼骄惰,破之必 矣。”乃诏鄜延、泾原同出征。既还营,元昊来求盟,琦曰: “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命诸将戒严,贼果犯山外。琦悉 兵付大将任福,令自怀远城趋德胜砦,出贼后,如未 可战,即据险置伏要其归。及行戒之至再,又移檄申 约,“苟违节度,虽有功亦斩。”福竟为贼诱,没于好水川。 竦使人收散兵,得琦檄于福衣带间,言罪不在琦。琦 亦上章自劾,独夺一官知秦州,寻复之。会四路置帅, 以琦兼秦凤经略、招讨、安抚使。庆历三年,与三帅皆 换观察使,范仲淹、庞籍、王沿不肯拜,琦独受不辞。未 几,还旧职,为陕西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屯泾州。琦 与范仲淹在兵间久,名重一时,人心归之,朝廷倚以 为重,故天下称为“韩、范。”东兵从宿卫来,不习劳“苦。琦 奏增土兵以代戍,建德顺军以蔽萧关、鸣沙之道。方 谋取横山,规河南,而元昊称臣,召为枢密副使。” 按 《范仲淹传》,元昊反,召为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改陕 西都转运使。会夏竦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进仲 淹龙图阁直学士以副之。时延州诸砦多失守,仲淹 自请行,迁户部郎中兼知延州。先是,诏分边兵,总管 领万人,钤辖领五千人,都监领三千人,寇至御之,则 官卑者先出。仲淹曰:“将不择人,以官为先后,取败之 道也。”于是大阅州兵,得万八千人,分为六,各将三千 人分部教之,量贼众寡,使更出御贼。时塞门承平诸 砦既废,用种世衡策,城青涧以据贼冲,诏以为康定 军。明年正月,诏诸路入讨。仲淹曰:“正月塞外大寒,我 师暴露,不如俟春深入。贼马瘦人饥,势易制也。况边 备渐修,师出有纪,贼虽猖獗,固已慑其气矣。鄜延密 迩灵、夏,西羌必由之地也。第按兵不动,以观其衅,许 臣稍以恩信招来之。不然,情意阻绝,臣恐偃兵无期 矣。若臣策不效,当举兵先取绥、宥,据要害,屯兵营田, 为持久计,则茶山、横山之民必挈族来归矣。拓疆御 敌,策之上也。”帝皆用其议。久之,元昊归,陷将高延德, 因与仲淹约和,仲淹为书戒喻之。会任福败于好水 川,元昊答书语不逊,仲淹对来使焚之,大臣以为不 当辄通书,又不当辄焚之。宋庠请斩仲淹,帝不听。降 本曹员外郎、知耀州,徙庆州,迁左司郎中,为环庆路 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庆之西北马铺砦,当后桥川 口,在贼腹中,仲淹欲城之,度贼必争,密遣子纯祐与 蕃将赵明先据其地,引兵随之。诸将不知所向,行至 柔远,始号令之,版筑皆具,旬日而城成,即大顺城是 也。贼觉,以骑三万来战,佯北,仲淹戒勿追,已而果有 伏。大顺既城,而白豹、金汤皆不敢犯,环庆自此寇益 少。明珠灭臧,劲兵数万。仲淹闻泾原欲袭讨之,上言 曰:“二族道险不可攻,前日高继嵩已丧师,平时且怀 反侧,今讨之,必与贼表里,南入原州,西扰镇戎,东侵 环州,边患未艾也。若北取细腰、葫芦、众泉为堡障,以 断贼路,则二族安而环州、镇戎径道通彻,可无忧矣。” 其后遂筑细腰、葫芦诸砦。葛怀敏败于定川,贼大掠 至潘原,关中震恐,民多窜山谷间。仲淹率众六千,由 邠、泾援之,闻贼已出塞,乃还。始,定川事闻,帝按图谓 左右曰:“若仲淹出援,吾无忧矣。”奏至,帝大喜曰:“吾固 知仲淹可用也。”进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仲淹以 军出无功,辞不敢受命,诏不听。时已命文彦博经略 泾原,帝以泾原伤夷,欲对徙仲淹遣王怀德喻之,仲 淹谢曰:“泾原地重,第恐臣不足当此路。与韩琦同经 略泾原,并驻泾州,琦兼秦凤,臣兼环庆。泾原有警,臣与韩琦合秦凤、环庆之兵,掎角而进。若秦凤、环庆有 警,亦可率泾原之师为援。臣当与琦练兵选将,渐复 横山,以断贼臂,不数年间,可期平定矣。愿诏庞籍兼 领环庆,以成首尾之势。秦州委文彦博,庆州用膝宗 谅总之,孙沔亦可办集,渭州一武臣足矣。”帝采用其 言,复置陕西路安抚经略招讨使,以仲淹、韩琦、庞籍 分领之。仲淹与琦开府泾州,而徙彦博帅秦,宗谅帅 庆,张亢帅渭。仲淹为将,号令明白,爱抚士卒,诸羌来 者,推心接之不疑,故贼亦不敢辄犯其境。元昊请和, 召拜枢密副使。 按《王尧臣传》:陕西用兵,尧臣为体 量安抚使。将行,请曰:“故事,使者所至,称诏存问官吏 将校,而不及于民。自元昊反,三年于今,关中之民凋 弊为甚,请以诏劳来,仍谕以贼平蠲租赋二年。”仁宗 从之。使还,上言:“陕西兵二十万,分屯四路,然可使战 者止十万。贼众入寇,常数倍官军,彼以十战一,我以 一战十,故三至而三胜,由众寡不侔也。泾原近贼巢 穴,最当要害,宜先备之。今防秋甚迩,请益团土兵,以 二万屯渭州,为镇戎山外之援;万人屯泾州,为原、渭 声势;二万屯环庆,万人屯秦州,以制其冲突。且贼之 犯边,不患不能入,患不能出也。并塞”地形,虽险易不 同,而兵行须由大川。大川率有砦栅为控扼,贼来利 在掳掠,人自为战,故所向无前。若延州之金明、塞门 砦,镇戎之刘播、定川堡,渭州山外之羊牧隆城、静边 砦,皆不能扼其来,故贼不患不能入也。既入汉地,分 行钞略,驱掳人畜,劫掠财货,士马疲困,奔趋归路,无 复斗志。若以精兵扼“险,强弩注射,旁设奇伏,断其首 尾,且追且击,不败何待?故贼之患在不能出也。贼屡 乘战胜,重掠而归,诸将不能追击者,由兵寡而势分 也。若尚循故辙,必无可胜之理。”又论延州、镇戎军、渭 州山外三败之由,皆为贼先据胜地,诱致我师,将帅 不能据险击归,而多倍道趋利,兵方疲顿,乃与生羌 合战,“贼始从铁骑冲我军,继以步骑挽强注射,锋不 可当,遂致掩覆。此主帅不思应变,以惩前失之咎也。 愿敕边吏常远斥候,遇贼至,度远近立营砦,然后量 敌奋击,毋得轻出。”诏以其言戒边吏。 按《尹洙传》,赵 兀昊反,大将葛怀敏辟为经略判官。洙虽用怀敏,辟 尢为韩琦所深知。顷之,刘平、石元孙战败,朝廷以夏 竦为经略安抚使,范仲淹、韩琦副之,复以洙为判官。 洙数上疏论兵,请便殿召对二府大臣议边事,及讲 求开宝以前用兵故实,特出睿断,以重边计。又请减 并栅垒,召募土兵,省骑军,增步卒。又上《鬻爵令》。时诏 问攻守之计,竦具二策,令琦与洙诣阙奏之。帝取《攻 策》,以洙为集贤校理。洙遂趋延州,谋出兵,而仲淹持 不可。还至庆州,会任福败于好水川,因发庆州部将 刘政锐卒数千,趋镇戎军赴救。未至,贼引去。夏竦奏 洙擅发兵,降通判濠州。当时言者谓福之败,由参军 耿傅督战太急,后得傅书,乃戒福使持重,毋轻进。洙 以傅文吏,无军责而死乎行阵,又为时所诬,遂作《悯 忠》《辨诬》二篇。“未几,韩琦知秦州,辟洙通判州事。” 按 《庞籍传》,“籍知延州,俄兼鄜延都总管,经略安抚缘边 招讨使。明年,改延州观察使,力辞,换左谏议大夫。自 元昊陷金明,承平塞门、安远栲栳砦破五龙川,边民 焚掠殆尽。籍至,稍葺治之。戍兵十万,无壁垒,皆散处 城中,畏籍,莫敢犯法。”金明西北有浑州,川土沃衍,川 尾曰桥子谷,寇出入之隘道,使部将狄青将万馀人 筑招安砦于谷旁,数募民耕种收粟以赡军。周美袭 取承平砦,王信筑龙安砦,悉复所亡地,筑十一城及 开癿,名平戎道,通永和、乌仁关,更东西阵法为方阵, 颇损益兵械。元昊遣李文贵、赍野利旺荣书来送款, 籍曰:“此诈也。”乃屯兵青涧城。后数月,果大寇定州,籍 召文贵开谕之,遣去。既而元昊又以旺荣书来,会帝 厌兵,因招怀之,遣籍报书,使呼旺荣为太尉。籍曰:“太 尉三公,非陪臣所得称,使旺荣当之,则元昊不得臣 矣。今其书自称‘宁令’,或谟‘宁令’,皆其官名也,于义无 嫌。”朝廷从之。会敌新破泾原城砦,方议修复,使者往 返逾年,又遣贺从勖来,改名曰曩霄,称男不称臣。籍 不敢闻,从勖曰:“子事父,犹臣事君也。若得至京师,天 子不许,更归议之。”籍送使者阙下,因陈便宜,言:羌久 不通和市,国人愁怨。今辞理寖顺,必有改事中国之 心,请遣使者申谕之。朝廷采用其策。元昊既臣,召籍 为枢密副使。 按《陈执中传》,执中改陕西同经略安 抚招讨使,与夏竦同知永兴军,议边事多异同,诏令 互出巡边,乃屯泾州,令诸部曰:“寇藉吾水草,钞边图 利,不除且复至。”命悉焚之,表解兵柄,以为兵尚神密, 千里禀命,非所以制胜,宜属四路各保疆圉。朝议善 之。 按《任福传》,康定二年春,朝廷欲发泾原、鄜延两 路兵西讨,诏福诣泾原计事,会安抚副使韩琦行边 趋泾原,闻元昊谋寇渭州,琦急趋镇戎军,尽出其兵, 又募敢勇得万八千人,使福将之。以耿傅参军事,泾 原路驻泊都监桑怿为先锋钤辖,朱观、都监武英、泾 州都监王圭,各以所部从福节制。琦戒福等“并兵自怀远城趋得胜砦至羊牧隆城,出敌之后,诸砦相距 才四十里,道近粮饷便,度势未”可战,则据险设伏,待 其归邀击之。福引轻骑数千趋怀远城、捺龙川,遇镇 戎军西路巡检常鼎、刘肃,与敌战于张家堡南,斩首 数百。夏人弃马羊、橐驼佯北,怿引骑趋之,福踵其后。 谍传步兵少,福等颇易之。薄暮,与怿合军屯好水川, 观英屯龙落川,相距隔山五里,约翌日会兵川口。路 既远,刍饷不继,士马乏食已三日,追奔至笼竿城北, 遇夏军,循川行,出六盘山下,距羊牧隆城五里结阵。 诸将方知堕敌计,势不可留,遂前格战。怿驰犯其锋, 福阵未成列,贼纵铁骑突之。自辰至午,阵动,众傅山, 欲据胜地。俄伏发,自山背下击,士卒多坠崖堑,相覆 压,怿、肃战死。敌分兵数千断官军后,福力战,身被十 馀矢。有小校刘进者劝福自免,福曰:“吾为大将,兵败 以死报国尔!”挥四刃铁简挺身决斗,枪中左颊,绝其 喉而死。乃并兵攻观,英。战既合,王圭自羊牧隆城引 兵四千,阵于观军之西,渭州驻泊都监赵津将瓦亭 骑兵二千继至。圭屡出略阵,阵坚不可破。英重伤,不 能视军,敌兵益至,官军遂大溃,英、津、“圭、傅皆死。” 按 《武英传》,“英徙庆州柔远砦。元昊寇延州,英主兵攻后 桥以分敌势。擢内殿承制,环庆路驻泊都监,破党平 族。又从任福破白豹城,迁礼宾副使,寻兼泾原行营 都监。与任福合诸将战张家堡,斩首数十百,敌弃羊 马伪遁,诸将皆趋利争进,英以为前必有伏,众不听, 已而伏发。福等既败,英犹力战,自辰至申,矢尽遇害, 赠邢州观察使。” 按《葛怀敏传》,“庆历二年,元昊寇镇 戎军,怀敏出瓦亭砦,督砦主都监许思纯、环庆路都 监刘贺、天圣砦主张贵及缘边都巡检使向进、刘湛、 赵瑜等御敌军次安边砦,给刍秣未绝,怀敏辄离军, 夜至开远堡北一里而舍。既而自镇戎军西南,又先 引从骑百”馀以前。承受赵正曰:“敌近不可轻进。”怀敏 乃少止。日暮,趋养马城,与知镇戎军曹英及泾原路 都监李知和王保、王文、镇戎军都监李岳、西路都巡 检使赵璘等会兵。闻元昊徙军新壕外,怀敏议质明 袭之,乃命诸将分四路趋定州,砦刘湛、向进出西水 口,泾原路都监赵珣出莲华堡,曹英、李知和出刘璠 堡,怀敏出定西堡。知和与英督军夜发。翌日,湛进行, 次赵福堡,遇敌,战不胜,保向家峡。怀敏使珣、英并镇 戎军西路巡检李良臣、孟渊援之。俄报“敌已拔栅逾 边壕。”怀敏入保定川砦,敌毁板桥,断其归路,别为二 十四道以过军环围之,又绝定川水泉上流以饥渴。 其众。刘贺率蕃兵斗于河西,不胜,馀众溃去。怀敏为 中军,屯塞门东偏,英等阵西北隅,敌自褊江三叶燮 会出,四面环之。先以锐兵冲中军,不动,回击英军。会 黑风起东北,部伍相失,阵遂扰,士卒攀城堞争入,英 面被流矢,仆壕中,怀敏部兵见之,亦奔骇。怀敏为众 蹂躏几死,舆致瓮城,久之乃苏。复选士据门桥,挥手 刃以拒入城者。赵珣等以骑军四合御敌,敌众稍却, 然大军无斗志。珣驰入剿,怀敏还军中。是夕,敌聚火 围城四隅,临西北謼曰:“尔得非总管厅点阵图者耶? 尔固能军,乃入我围中,今复何往?”夜四鼓,怀敏召曹 英、赵珣、李知和、王保、王文、许思纯、刘贺、李良臣、赵瑜 计议,莫知所出,遂谋结阵走镇戎军。鸡鸣,怀敏自谕 亲军左右及在后者“皆毋得动,平明从吾往安西堡。” 以英珣为先锋,贺思纯为左右翼,知和为殿,听中军 鼓,乃得行。至卯,鼓未作,怀敏先上马,而大军按堵未 动,怀敏周麾者再,将径去。有执鞚者,劝不可,怀敏不 得已而还。使参谋郭京等取刍城中,未至,怀敏复上 马,叱执辔者使去,不听,拔剑且击之,士遂散。怀敏驱 马东南驰二百里,至长城,壕,路已断,敌周围之,遂与 诸将皆遇害。
庆历二年三月,契丹遣使致书以求割地。四月,命富 弼报聘。十月,及契丹和。
按:《宋史仁宗本纪》:“庆历二年三月己巳,契丹遣萧英、 刘六符来致书求割地。夏四月庚辰,知制诰富弼报 使契丹。五月,契丹集兵幽州,声言来侵,河北、京东皆 为边备。秋七月癸亥,富弼再使契丹。九月乙丑,契丹 遣耶律仁先、刘六符持誓书来。冬十月丙辰,知制诰 梁适报使契丹。丙寅,契丹遣使来,再致誓书,报彻兵。”
按《富弼传》:“庆历二年,会契丹屯兵境上,遣其臣萧”
英、刘六符来求关南地。朝廷择报聘者,皆以其情叵 测,莫敢行。夷简因是荐弼。欧阳修引颜真卿使李希 烈事,请留之,不报。弼即入对,叩头曰:“主忧臣辱,臣不 敢爱其死。”帝为动色,先以为接伴。英等入境,中使迎 劳之,英托疾不拜。弼曰:“昔使北,病卧车中,闻命辄起。 今中使至而君不拜,何也?”英矍然起拜。弼开怀与语, 英感悦,亦不复隐其情,遂密以其主所欲得者告曰: “可从从之,不然,以一事塞之足矣。”弼具以闻,帝唯许 增岁币,仍以宗室女嫁其子。进弼枢密直学士,辞曰: “国家有急,义不惮劳,奈何逆以官爵赂之?”遂为使报 聘。既至,《六符》,来馆客,弼见契丹主问故,契丹主曰:“南朝违约,塞雁门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将以何为?群 臣请举兵而南,吾以为不若遣使求地,求而不获,举 兵未晚也。”弼曰:“北朝忘章圣皇帝之大德乎?澶渊之 役,苟从诸将言,北兵无得脱者。且北朝与中国通好, 则人主专其利而臣下无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 人主任其祸。故劝用兵者,皆为身谋耳。”契丹主惊曰: “何谓也?”弼曰:“晋高祖欺天叛君,末帝昏乱,土宇狭小, 上下离叛,故契丹全师独克,然壮士健马,物故大半。 今中国提封万里,精兵百万,法令修明,上下一心。北 朝欲用兵,能保其必胜乎?就使其胜,所亡士马,群臣 当之欤?抑人主当之欤?若通好不绝,岁币尽归人主, 群臣何利焉?”契丹主大悟,首肯者久之。弼又曰:“塞雁 门者,以备元昊也。塘水治于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城 隍皆修旧,民兵亦补阙,非违约也。”契丹主曰:“微卿言, 吾不知其详,然所欲得者,祖宗故地耳。”弼曰:“晋以卢 龙赂契丹,周世宗复取关南,皆异代事。若各求地,岂 北朝之利哉!”既退,六符曰:“吾主耻受金帛,坚欲十县, 何如?”弼曰:“本朝皇帝言朕为祖宗守国,岂敢妄以土 地与人!北朝所欲,不过租赋尔。朕不忍多杀两朝赤 子,故屈己增币以代之。若必欲得地,是志在败盟,假 此为词耳。澶渊之盟,天地鬼神实临之。今北朝首发 兵端,过不在我,天地鬼神,其可欺乎!”明日,契丹主召 弼同猎,引弼马自近,又言得地则欢好可久。弼反复 陈必不可状,且言:“北朝既以得地为荣,南朝必以失 地为辱,兄弟之国,岂可使一荣一辱哉!”猎罢,《六符》曰: “吾主闻分荣辱之言,意甚感悟,今惟有结昏可议耳。” 弼曰:“婚姻易生嫌隙。本朝长公主出降,赍送不过十 万缗,岂若岁币无穷之利哉!”契丹主谕弼使归,曰:“俟 卿再至,当择一受之,卿其遂以誓书来。”弼归复命,复 持二议,及受《口传》之词于政府以往。行次,乐寿谓副 使张茂实曰:“吾为使者而不见国书,脱书词与《口传》 异,吾事败矣。”启视,果不同。即驰还都,以晡时入见,易 《书》而行。及至,契丹不复求婚,专欲增币,曰:“南朝遗我 之辞,当曰‘献’,否则曰纳。”弼争之,契丹主曰:“南朝既惧 我矣,于二字何有?若我拥兵而南,得无悔乎?”弼曰:“本 朝兼爱南北,故不惮更成,何名为惧?或不得已,至于 用兵,则当以曲直为胜负,非使臣之所知也。”契丹主 曰:“卿勿固执,古亦有之。”弼曰:“自古惟唐高祖借兵于 突厥,当时赠遗,或称献纳。其后颉利为太宗所擒,岂 复有此礼哉!”弼声色俱厉,契丹知不可夺,乃曰:“吾当 自遣人议之。”复使刘六符来。弼归奏曰:“臣以死拒之, 彼气折矣,可勿许也。”朝廷竟以“纳”字与之。始受命,闻 一女卒,再命,闻一子生,皆不顾。又除枢密直学士,迁 翰林学士,皆恳辞曰:“增岁币非臣本志,特以方讨元 昊,未暇与角,故不敢以死争,其敢受乎?” 按《吕夷简 传》,夷简改兼枢密使。契丹聚兵幽蓟,声言将入寇,议 者请城洛阳,夷简谓:契丹畏壮侮怯,遽城洛阳,亡以 示威。景德之役,非乘舆济河,则契丹未易服也。宜建 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谋。或曰:“此虚声尔,不若修 洛阳。”夷简曰:“此子囊城郢计也。使契丹得渡河,虽高 城深池,何可恃耶?”乃建北京。 按《王德用传》:契丹遣 刘六符来求复关南地,以兵压境。德用见帝流涕言: “臣前被罪,陛下赦而不诛,今不足辱命。”帝慰劳曰:“河 北方警,藉卿镇抚之。”又赐手诏慰勉,拜保静军节度 使。岁大熟,六符见,德用,拜曰:“此公仁政所及也。”徙真 定府、定州路都总管。还奏事,复以宣徽南院使判成 德军,未行,徙定州路都总管。日训练士卒,久之,士殊 可用。契丹使谍者来觇,或请捕杀之,德用曰:“第舍之, 彼得实以告,是服人之兵以不战也。”明日大阅,援桴 鼓之士,皆踊跃进退,坐作终日,不戮一人。乃下令:具 糗粮,听吾鼓声,视吾旗帜所向。觇者归告契丹,谓汉 兵将大入。既而复议和,遂徙陈州。
庆历八年春正月,以文彦博宣抚河北,讨贝州王则, 平之。
按《宋史仁宗本纪》,庆历七年十一月,贝州宣毅卒,王 则据城反。十二月庚戌,枢密直学士明镐体量安抚 河北。八年正月丁丑,文彦博宣抚河北,明镐副之。闰 月辛丑,贝州平。 按《明镐传》,“王则者,本涿州人,岁饥, 流至恩州,自卖为人牧羊,后隶宣毅军为小校。恩、冀 俗妖幻,相与习五龙滴泪等经及图谶诸书,言释迦 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初则去涿,母与之诀别,刺“福” 字于其背以为记,妖人因妄传字隐起,争信事之。而 州吏张峦、卜吉主其谋,党连德、齐诸州,约以庆历八 年正旦断澶州浮梁,乱河北。会其党潘方净以书谒 北京留守贾昌朝,事觉被执,故不待期,亟以七年冬 至叛。时知州张得一方与官,谒天庆观,则率其徒劫 库兵,得一走保骁捷营,贼焚门,执得一,囚之。兵马都 监、内殿承制田斌以从卒巷斗,不胜而出,城扉阖。提 点刑狱田京、任黄裳持印弃其家,缒城出保南关。贼 从通判董元亨取军资、库钥,元亨拒之,杀元亨。又出
狱囚,囚有憾司理参军王奖者,遂杀奖。既而节度判官李浩、清河令齐开、主簿王湙皆被害,则僭号东平郡王。以张峦为宰相,卜吉为枢密使,建国曰安阳。榜 所居门曰“中京”,居室厩库皆立名号。改年曰得圣。以 十二月为正月。百姓年十二以上,七十以下,皆涅其 面曰“宜军破赵得胜。”旗帜号令,率以佛为称。城以一 楼为一州,书州名。〈阙〉“补其徙为州,每面置一总管”,然 缒城下者日众。于是令守者伍伍为保,一人缒,馀悉 斩。有州民汪文庆、郭斌、赵宗本、汪顺者,自城上系书 射镐帐,约为内应,夜垂緪以引官军,既内数百人,焚 楼橹,贼觉,率众拒战。初,官军既登,欲专其功,断緪以 绝后来者,及与贼战,兵寡不敌,与文庆等复缒而下。 是夜,城几克,则期正月十四日出要劫契丹使,谍者 以告,镐遣殿侍安素伏兵西门,贼果以数百人夜出, 伏发皆就获。城峻不可攻,乃为距𬮱,将成,为贼所焚。 遂即南城为地道,日攻其北,牵制之。及文彦博至,穴 通城中,选壮士中夜由地道入。众登城,贼纵火牛,官 军以枪中牛鼻。牛还攻之,贼大溃,开东门遁。阁门祗 候张“𬘡缘壕与战,死之。总管王信捕得则,其馀众保 村舍,皆焚死。槛送则京师,支解以徇,则叛,凡六十六 日。” 按《田京传》:“京提点河北刑狱事,王则据恩州反, 京缒城趋南关,入骁健营,抚士卒。保州、振武兵焚民 居,欲应贼,京捕斩之乃定。贼遣其党崔象伪出降,京 以其持妖言惑众,又斩以徇。由是营兵二十”六指挥 在外者皆慑服不敢叛。州之南关民众多如城中,得 不陷贼,京有功焉。京督士攻城甚力,贼系京妻子乘 城,迫使呼曰:“毋亟攻,城中将屠我辈矣。”京叱诸军益 进攻,注矢仰射,杀其家四人。贼知京无所顾,乃牵妻 子去。恩州平,以不能预察贼,降监郓州税。先是,驻泊 都监田斌亦以贼发不能捕,待罪兵间。及城破,从诸 将入,以功迁宫苑副使,而京独被谪。御史言“失察贼 过轻,忘家为国义独重,不宜左迁”,乃徙通判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