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第173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一百七十三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一百七十三卷目录
兵略部汇考七十一
宋十三〈理宗宝庆一则 绍定二则〉
戎政典第一百七十三卷
兵略部汇考七十一
宋十三
理宗宝庆元年四月时青击败李全于涟水
三年十月,命赵范知池州,以图李全。
按《宋史理宗本纪》,宝庆三年春正月辛酉,知楚州姚 翀朝辞,奏淮楚忠义军事。上曰:“南北皆吾赤子,何分 彼此,卿其为朕抚定之。”冬十月甲戌,赵范为江东提 刑兼知池州,节制防江水步军池州都统司军马。 按《李全传》,宝庆元年,湖州人潘甫与其从弟丙壬起 兵,密告全党于山阳。全党欲坐致成败,然其谋而不 助之。力甫归,阴勒部曲及聚贩盐盗至千馀,结束如 北军,率众扬言自山阳来,拥立济王。时全图许国之 意已决,遣庆福还楚城,使为乱。或教杨氏畜一妄男 子,间指谓人曰:“此宗室也。”至语郡僚曰:“会令汝为朝 士。”潜约盱眙四军相应。忠义统领王文信有众八百, 涉徙刺扬州强勇军,国之聚兵大阅,文信在焉。庆福 与谋,令归袭扬州,别遣将劫宝应,事济即挥众渡江, 盱眙四将不从,于是庆福等谋中辍止,欲快意于许 国焉。计议官苟梦玉知之,以告国。国曰:“但使反,反即 杀我,岂文儒不知兵耶?”梦玉惧祸及己,求檄往盱眙, 复告庆福曰:“制帅欲图汝,两为自结之计。”乙卯,国晨 起莅事,忽露刃充庭,客骇走,国厉声曰:“不得无礼!”矢 已及颡,流血蔽面,国走,乱兵悉害其家,大纵火,焚官 寺,两司积蓄尽入贼,亲兵数十人翼国登城楼,缒城 走,伏道堂中宿焉。时四明人姚翀通判青州,全豫令 还山阳及涟水,而复止之。至是拥翀入城,与通判宋 恭喝犒南北军,使归营庆福,戒诸军勿害苟梦玉家, 护以五十兵。初,国倚扬州强勇军统制彭兴及淮西 亲兵将赵社、朱虎等为腹心,至是首降贼,且助为乱, 惟丁胜、张世雄、沈兴、杜靖、毗富道不屈。或与贼巷战, 兴手杀贼将马良。贼党得志,更相贺,独张正忠叹曰: “若曹不识事体,朝廷岂置汝耶?”王文信复献计庆福 曰:“我伪作重伤,提本部军归扬州,扬守必不疑我。”生 缚守,以其城献庆福喜,夜饮而遣之。丙辰,许国缢于 途。丁巳,文信将至扬州,其徒有亡入城告变者。时扬 之兵皆在楚,知州兼提点刑狱汪统会同官议,钤辖 赵拱曰:“若不纳,则文信必曰:‘我归营何故见拒?将借 是以鱼肉城外之民’。”拱素善文信,请说止其兵,而以 单骑入,俟入城而杀之,然后抚其兵,领往盱眙,分隶 张范戏下。统喜遣之。遇文信于十里头,置酒相劳苦。 文信伪为裹创状,拱曰:“忠义反楚州,扬州人见忠义 暮归,岂不相疑?不若暂驻兵城外,然后同见提刑,提 刑急欲知楚州事也。”文信不疑,联骑入城,坐客次。拱 先入,劝统收戮之,统踌躇不敢发。刘全知其谋,帅甲 士突入郡堂,厉声曰:“王统领好人,提刑不必疑,请出 受参。”统不得已,出而犒之,刘全以兵翼之,出馆其家。 诘旦,统未有处。拱又请引文信出城,与议回屯楚州。 文信知事泄,拱就出,刘全亦请从至平山堂。文信责 拱卖己,欲杀之。拱曰:“尔谋如此,三城人命何辜?我已 存三城人身,死无憾。然我死,汝八百家老幼在城,岂 得生耶!”文信及其众动色,文信、刘全遂还楚州。时盱 眙总管夏全闻山阳得志,亦怀异图,刘琸厚赂之,乃 止。及文信乱,琸惧夏全复动,乃使卞整将兵三千视 之,使不敢动。整以邀文信为辞,引兵还扬州,因伪言 盱眙失守,卞整为乱,于是扬州复震,城门昼闭。弥远 惧激他变,欲姑事涵忍而后图之,谋帅莫可以。徐。晞 稷尝倅楚州,守海州,得全欢心,晞稷亦勇往,乃授淮 东制置使,令屈意抚全。时庆福以事济报全,全又牒 义斌等曰:“许国谋反,已伏诛矣,尔军并听我节制。”义 斌得牒,大骂曰:“逆贼背国厚恩,擅杀制使,此事皆因 我起,我必报此。”仇呼赵邦永曰:“赵二汝南人,正须尔 明此事。”乃斩赍牒人,南向告天誓,众见者愤激。全自 青州至楚城,佯责庆福不能弹压,致忠义之哄,斩数 人,请待罪,朝廷未之诘。赵范时知扬州兼提点刑狱, 得制置印于溃卒中,以授晞稷,全遣骑逆晞稷。己卯, 晞稷入楚城,刘全跃马登郡厅,晞稷迎之,全及门,下 马拜庭下,晞稷降等止之,贼众乃悦。四月,潘壬变姓 名至楚州,将度淮而北,小校明亮获之,械送行在,伏 诛。甲午,时青使人伪为金兵,道邳州,出涟水,夺金田 租,而伏骑八百翼旦,全引二百骑度淮与斗,伏发,全 败,围之。庆福以兵往援全出,全与庆福俱重伤归楚州。丁胜、张世雄欲乘全败,举兵追北军,晞稷止之。全 后知其谋,对晞稷诘之,二人不为屈,然惧祸及己,晞 稷乃潜授世雄胜军统制,教使逃而阳索之。北军追 世雄,世雄且战且走,得达扬州。晞稷初至楚,缓急相 济,如囚赵社,逐朱虎,贼尚知畏。屡令全还战马军器 于制司,全唯唯。退招姚翀及将校饮,酒酣,全曰:“制司 追我战马军器若何?”忽有将校曰:“当时忠义只百十 人,其他军皆南军,乘势”将带,若溃,将何以还?一人曰: “制司必欲追之,不若有官者弃官,无官者归山东为 百姓。”一人抵掌,愤然使全反。全阳骂之,翀以告晞稷。 翼日,全见晞稷,求纳官,晞稷抚之而去,自是不复谁 何。其后至以恩府称“全,恩堂”称“杨氏”,而手足倒置矣。 军器库止馀枪干数千,全复取去。全欲战舰,晞稷使 择二�全移出淮河,使军习之。初,楚城之将乱也,有 吏窃《许国书》箧二以献,庆福皆机事。庆福赏盗箧者 五百千,未之阅,全始发缄,使家僮读之,有“庙堂遗国 书令图全”者,全大怒。又有苟梦玉书,即以庆福谋告 国者。全始恶梦玉反复,梦玉知之,时已被堂召,亟辞 全如京。己卯,全馈饯梦玉如平时,潜殪诸十里之郊, 复出榜捕害梦玉者。全往青州。五月,丁卯,全取东平, 不克。戊寅,刘全以券易制司钱,不如欲复谋乱。杨氏 出二千缗解之,乃止。全引兵攻恩州。明日,义斌出兵 与全斗,全败,义斌以千五百骑追之,获马二千匹,皆 扬州强勇军马也。庆福往救,又败。全退保山崓,抽山 阳忠义以北。杨氏及刘全皆欲亲赴之,会全遣人求 晞稷书与义斌连和,乃止。义斌纳全降兵,兵势大振, 进攻真定,降金将武仙,众至数十万,致书沿江制置 使赵善湘曰:“不诛逆全,恢复不成。但能遣兵扼淮,进 据涟、海以蹙之,断其南路,如此贼者,或生擒,或斩首, 惟朝廷所命。贼平之后,收复一京三府,然后义斌战 河北,盱眙诸将、襄阳骑士战河南,神州可复也。”时四 总管亦各遣计议官致书,乞助讨贼,范亦以为言,不 报。全贻书制置司,诬义斌叛,晞稷缴达之。时朝廷知 义斌之功,惮全,未欲行赏。未几,义斌俟命不至,拓地 而北,与大元兵战于内黄之五马山。大元兵说之降, 义斌厉声曰:“我大宋臣,且河北、山东皆宋民,义岂为 他臣属耶?”遂死之戏下。王义深等复归全,全使人说 时青附己,馈金五百两。青见义斌死,乃附全,自移屯 淮阴。全招青入城饮,拆俎铜券二千,他馈称是,恩遍 麾下,人人喜悦。晞稷宴青,全馈折俎如前。全将往山 东,以南军七百,从官犒铁钱券,人五千,全犒铜钱三 倍,许携南货免税。于是请行者不已,得千人以俱。“晞 稷又以千八百人继之。”二年春,赵范奉祠,林珙知扬 州,权提点刑狱。全北剽山东,南假宋以疑大元,且仰 食。会金与大元争大名,全得往来经理。三月丙辰朔, 大元兵攻青州,全大小百战,终不利,婴城自守。大元 筑长围,夜布狗砦,粮援路绝。全遣小校周兴祖缒城 杂樵采者走楚州,发援兵,终不能支。全与福谋,福曰: “二人俱死,无益也。汝身系南北轻重,我当死守孤城。 汝间道南归,提兵赴援,可寻生路。”全曰:“数十万劲敌, 未易支也。全朝出则城夕陷,不如兄归。”于是全止而 福行。朝廷初以力未能讨,故用晞稷调护,及传全被 围,稍欲图贼。晞稷畏懦,幸全未归,以苟岁月。朝廷方 谋易帅,刘琸久在盱眙,雅意建阃,又见贼势稍孤,意 功名可立,使镇江副都统彭𢖲延誉京师,自谓“素抚 镇江三万人足用,且得四总管欢心,讨贼有馀力。”朝 廷信之,𢖲亦垂涎代琸,从臾尤力。九月,以琸知楚州 兼淮东制置使。𢖲代知盱眙,晞稷不知也。己亥,晞稷 以户部侍郎召,未几,出知袁州。十一月壬子朔,琸至 楚州,心知不能制驭四总管,惟以镇江兵自随。时青 在淮阴,琸怨其移屯叛己,不召也。夏全请从。琸素畏 全狡,亦俾留盱眙。𢖲自揣资望视琸更浅,曰:“琸之止 夏全,是欲遗患盱眙也。琸犹惮夏全,我何能用!”乃激 夏全曰:“楚城贼党不满三千,健将又在山东,刘制使 图之,收功在旦夕。”太尉曷不往赴事。会“何端坐为?”夏 全欣然领兵径入楚城,青亦自淮阴复移屯城内,琸 且骇且恐,势不容却,复就二人谋焉。时传全已死,福 欲分兵赴援,兵少,卒不往。甲子,琸令夏全盛陈兵楚 城,贼党震恐。杨氏遣人赂夏全,求缓师,乃止。宝庆三 年二月,杨氏使人行成于夏全曰:“将军非山东归附 耶?狐死兔泣,李氏灭,夏氏宁独存?愿将军垂盻。”全诺。 杨氏盛饰出迎,与按行营垒曰:“人传三哥死,吾一妇 人,安能自立!便当事太尉为夫。子女玉帛、干戈仓廪, 皆太尉有望。即领此,诚无多言也。”夏全心动,乃置酒 欢甚,饮酣,就寝如归,转仇为好,更与福谋逐琸矣。辛 卯,夏全令贼党围州治,焚官民舍,杀守藏吏,取货物。 时琸精兵尚万馀,窘束不能发,一令《太息》而已,夜半 缒城,仅以身免。镇江军与贼战,死者大半,将校多死, 器甲钱粟悉为贼有。琸步至扬州,借州兵自卫,犹札 扬州造旗帜,林拱缴奏于朝,闻者大笑。夏全既逐琸, 暮归杨氏拒之,意杨氏反目图己,明日,大掠,趋盱眙欲为乱。张惠范、成进闭门不得入,翱翔淮上。惠成进 出兵欲剿之,夏全狼狈归金,金人纳之。是举也,张正 忠不从乱,经妻女于庭,并己自焚。报至,中外大恐,刘 琸自劾,未几死。初,姚翀从贾涉辟楚州推官,全喜其 附己,为引重当路,得改秩。全请以通判青州。国之死, 全借翀抚定,以诳众,以功入朝。三月,以翀为军器少 监、知楚州兼制置。翀辟郑子恭、杜来等为幕客,留母 及其子于京,买二妾以行。至城东,舣舟以治事。间入 城见杨氏,用晞稷故事而礼过之。杨许翀入城,乃入, 寄治僧寺,极意娱之。时全在围一年,食牛马及人且 尽,将自食其军。初,军民数十万,至是馀数千矣。四月 辛亥,全欲归大元,惧众异议,乃焚香南向再拜,欲自 经而死。郑衍德、田四救之曰:“譬如为衣,有身愁无衵 耶?今北归蒙古,未必非福。”全从之,乃约降大元。大元 兵入青州,承制授全山东行省。庆福在山阳,自知已 为厉阶,怀不自安,欲图福以自赎。福知之,亦谋去庆 福。二人互相猜贰不相见。福伪病旬馀,诸将问疾,庆 福不往。张甫者素厚庆福,惧福疑己,乃劝庆福往。后。 庆福约甫同往,及寝,遥见福卧不解衣,心恐,不得已 至床前,见床头鞘刀,庆福口问疾而手按鞘,惧福先 发。福疑庆福就刀见害,乃跃起拔刀,伤庆福,庆福徒 手不支,甫救之,左右群起,杀庆福及甫。甫本金元帅, 封高阳公,最善驭众。金亡河北,甫据雄、霸、清、莫、河间、 信安不下。信安出白沟,距燕二百里,而阻巨泺,大元 兵不能涉,甫每潜师窥伺。大元将俚砦奴屡欲灭甫, 以取雄霸骁将窝罗虎者归甫,雨纳之。其后窝罗虎 遁去,且窃甫千里马以献俚砦奴。俚砦奴喜,待遇益 厚。尝会饮燕京之大悲阁,窝罗虎醉俚砦奴,而推使 投阁,几毙。窝罗虎乃佯醉下楼,复乘所献马以归甫, 追者莫及,人始服甫之用间焉。其后归全福,以庆福 头纳翀,翀大喜,来曰:“庆福首祸一世奸雄,今头落措 大手耶?”飞报于朝,遣子恭继奏捷。琸之败,储积扫地, 纲运不续,贼党籍籍,谓福所致。福数见翀,及命幕促 之,皆谢以朝廷拨降未下,福曰:“朝廷若不养忠义,则 不必建阃开幕。今建阃开幕如故,独不支忠义钱粮, 是欲立制阃以困忠义也。”六月,福乘众怒,与杨氏谋 召翀饮。翀至而杨氏不出,就坐宾次,左右散去。福与 翀命召诸幕客,以杨氏命召翀二妾。诸幕客知有变, 不得已往来朝服,至八字桥,福兵腰戮之,来南望再 拜,就毙。二妾之入,翀及见之,福兵欲害翀,郑衍德救 之,得免,去须鬓缒城西,夜走徒步归明州,未几死。朝 廷以淮乱相仍,遣帅必毙,莫肯往来,始欲轻淮而重 江,楚州不复建阃,就以帅杨绍云兼制置,改楚州名 淮安军,命通判张国明权守视之,若羁縻州然。贼徒 党塞南门,开北门,支邑民田皆以少价抑买之,自收 赋以赡军,钱粮不继如故。贼将国安用?阎通叹曰:“我 曹米外日受铜钱二百,楚州物贱,可以乐生,而刘庆 福为不善,怨仇相寻,使我曹无所衣食。”张林、邢德亦 谓:“尝受宋恩,中遭全间隙,今归于此,岂可不与朝廷 立事!”王义深亦尝遭全屈辱,且谓:“我本贾帅帐前人, 与彭安抚举义不成而归。”五人相谓曰:“朝廷不降钱 粮,为有反者未除耳。”乃共议杀福及杨氏以献。于是 众帅兵趋杨氏家,福出德手刃之,相屠者数百人。有 郭统制者,杀全次子通,杀一妇人以为杨氏,函其首 并福首驰献于绍云。绍云驿送京师,倾朝甚喜,檄彭 𢖲、张惠范、成进、时青并兵往楚州,便宜尽戮馀党。未 几,传杨氏故无恙,妇人头乃全次妻刘氏也。𢖲轻儇, 每供四总管弄戏,得檄不敢自决,力逊惠、成进二人, 即提兵入楚城,与林等五人欢宴,议分北军为五,使 五人分掌之,每军无过千人,一屯南度门,一屯平河 桥,一屯北神镇,城中、城西各一在山东,人老幼并绝 钱粮,出淮阴战舰陈淮岸,以断全归路,请制府及朝 廷处之。庙议谓青望重,惟听青区画。省檄之下,不及 惠成进。青亦恐祸及,密遣人报全于青州,迁延不决。 惠等归盱眙,贼党复振。绍云赴枢密禀议,淮东总领 岳珂摄制府事,惠、成进既归,钱粮缺乏,密约降金,卢 鼓槌许之。时镇江军及滁州虎儿军在盱眙者尚众, 二人绐𢖲曰:“南北军易致激变,宜令军人出入无得 带刃。”又劝早发虎儿军折洗,𢖲从之。二人每宴𢖲,必 遍迨皂隶,𢖲皆不悟,方感其拒夏全之功,转两军官 资。二人同戏下合辞曰:“不愿得官,欲得钱粮。”八月辛 酉,惠成进燕𢖲,𢖲左右知有谋,多不往,𢖲往如平时。 酒半,缚𢖲𢖲,从者无寸铁,且醉,皆就缚。即日渡淮输 款,以盱眙附卢鼓槌于泗州。金兵至,开门接之,诸军 不战皆降。于是塞南门,开北门,导淮水以通泗之东、 西域焉。卢鼓槌与惠释憾,连姻金官惠有加,俾专制 河南,以拒大元。自是金人窥淮东益急,朝廷调京湖 制置司兵万人,屯青平山以备全。全得青报,恸哭,力 告大元,大将求南归,不许,断一指示,归南必畔。许之。 承制授山东淮南行省,得专制山东,而岁献金币。十 月丙辰,全与大元张宣差并通事数人至楚州,服《大元》衣冠,文移纪《甲子》而无号。义深走金,安用杀林德 自赎。丁巳,全邀青及张国明于淮阴,国明辞疾,青父 子同至。全推杀其子者郭统制斩之,又收田成瑶、田 之昂、李英等八人下狱,云:“非朝廷杀我妻子,吾惟问 汝。”李英,全腹心,狡而密,与李平皆山东胥吏,全之乍 逆乍顺,二人所教也。平又数致全书至庙堂,以觇朝 廷。青缴所授檄于全曰:“我素推尊相公,岂肯为此!”全 亦恶青反复。辛酉,与登城南楼饮,杀青,驰骑往绐青 妻,言青病,见与祷禳。青妻至,尽杀之,遂并青军。擢小 校胡义为将,徙其半于涟、海。 按《乔行简传》:行简进 签书枢密院事,疏言:“时青者,以官则国家之节度,以 人则边陲之大将,一旦遽为李全所戕,是必疑其终 为我用,虑变生肘腋,故先其未发驱除之。窃意军中 必有愤激思奋之人,莫若乘势就淮阴一军拔其尢 者以护其师,然后明指杀青者之姓名,俾之诛戮,加 赠恤之典于青,则其势自分,而吾得借此以制之,可 以折其奸心,而存吾之大体。不然,跋扈者专杀而不 敢诛,有功者见杀而不敢诉。彼知朝廷一用柔道而 威断不施,乌保其不递相视效?则其所当虑者,不独 李全一人而已。”又言:“山阳民散财殚,非凶贼久安之 地,当日夜为鸱张之计。扬州城坚势壮,是以坐制全 淮。此曹未必无窥伺之心,或为所入,则淮东俱非我 有,不可不先为之虑也。”又请屯驻重兵海道,内为吴、 越之捍蔽,外为南北之限制。又论:“李全攻围泰州,剿 除之兵,今不可已。此贼气貌无以逾人,未必有长算 深谋,直剽捍勇决,能长雄于其党耳。况其守泗之西 城则失西城,守下邳则失下邳,守青社则失青社,既 而降北,此特败军之将。十年之内,自白丁至三孤,功 薄报丰,反背义忘恩,此天理人情之所共愤,惟决意 行之。”后皆如行简所料。 按《赵葵传》:“李全往青州,淮 东制置使许国檄葵议兵。葵至曰:‘君侯欲图贼而坐 贼阱中,悔已无及。惟有重帐前兵,犹足制之尔’。国曰: ‘兵不能集,集不能精,奈何’?葵曰:‘请视两路之兵,别其 精锐,君侯留三万帐前,贼不敢动矣’。国曰:‘不若集淮 兵来阅而君董之,既足示众,亦可选锐’。”葵曰:“有兵之 郡,必当冲要,守将岂可空壁以从制使命耶?必将力 争于朝,分留自卫,一得朝命,必匿其强壮,遣老弱以 备数。本欲选锐,适得其钝;本欲示众,适示单弱,徒启 戎心。”国不听,卒败。宝庆元年,范知扬州,乞调葵以强 勇、雄边军五千屯宝应备贼。葵在庐州,数费私钱,会 诸将球射,与制置使曾式中不合,葵去之,言者以为 擅,遂奉祠。 按《赵范传》,“范知扬州,淮东安抚副使刘 全、王文信二军老幼留扬州。范欲修军政,惧其徒漏 泄兵机,乃时馈劳二家。既大喜,范即遗徐晞稷书,令 教二人挈家归楚,二人从之,范厚赉以遣。有孙海者, 其众亦八百,范并请”抽还楚州。又请创马军三千,招 游手之强壮者,及籍牢城重役人充之,别籍民为半 年兵,春夏在田,秋冬教阅,官免建砦,而私不废农。彭 义斌使统领张士显见范,请合谋讨李全,范告于制 置使赵善湘曰:“以义斌蹙全,如山压卵,然必请而后 讨者,知有朝廷也。失此不右而右凶徒,则权纲解纽 矣。万一义斌无朝命而成大勋,是又唐藩镇之事,非 计之得也。莫若移扬州增戍之兵往盱眙,而四总管 兵各留半以备金人,馀皆起发,择一能将统之。”命葵 摘淮西精锐万人,与会于楚州,出许浦海道五十艘 入淮,以断贼归路。密约义斌自北攻之,事无不济。四 总管权位相侔,刘琸虽能得其欢心,而不“能制其死 命。如用琸,须令亲履行阵,指踪四人,不可止坐筹帷 幄也。”不报。范又曰:“国家讨贼则自此中兴,否则自此 不振。若朝廷不欲张皇,则范乃提刑,职在捕盗”,但令 范以本路兵措置楚州盐贼。范当调时,青、张惠两军 之半及其船数百,径薄楚城以遏贼路,调夏全、范成 进之半,据涟海而守之。又“移扬州之戍以戍盱眙,然 后亲提精锐雄胜、强勇等,就时青于城外,示贼以形 势,谕贼以祸福,贼必自降。若犹拒守,则南北军民杂 处,必有内应者矣。别约义斌攻之于北山阳下,则进 驻涟海以应之,抚归附家属,以离其党,不出半月,此 贼必亡。若是,则不调许浦水军,但得赵葵三千人亦 足矣。若朝廷惮费,则全有豫买军需钱二十万在真 州,且涟、楚积聚,多自足用。”丞相史弥远报范书,令谕 四总管各享安靖之福。范所遣计议官闻之,曰:“但恐 祸根转深,不得安靖尔。”各挥涕而归。会全且至,范又 献计曰:“抚机不发,事已无及。侯景因丧河南,致毒萧 氏。今逆全不得志于义斌,而复虑四总管应之,归据 旧巢,其谋必急。然蹙之于丧败之馀者易,图之于休 息之后者难。矧四总管合谋章露,必难遂已。但事机 既变,局面不同,若庙算果定,不欲出教令,但得密赐 指授。范一切伏藏不动,只约义斌使自彼攻其所必 救,则机会在我,而前日之策可用矣。”还报,戒范无出 位专兵。范乃为书谢庙堂,且决之曰:“今上自一人,下 至公卿百执事,又下至士民军吏,无不知祸贼之必反。虽先生之心,亦自知其必反也。众人知之则言之, 先生知而独不言,不言诚是也。内无卧薪尝胆之志, 外无战胜攻取之备。先生隐忍不言,而徐思所以制 之,此庙谟所以为高也。”然以抚定责之晞稷,而以镇 守责之范责。晞稷者,函人之事也;责范者,矢人之事 也。既责范以惟恐不伤人之事,又禁其为伤人之痛, 恶其为伤人之言何哉?其祸贼见范为备,则必忌而 不得以肆其奸,他日必将指范为首祸激变之人,劫 朝廷以去。范先生始未之信也。左右曰:“可。”卿大夫曰 “可。”先生必将曰:“是何惜一赵范而不以纾祸哉?”必将 “缚范以授贼,而范遂为宋晁错。虽然,使以范授贼,而 果足以纾国祸,范死何害哉?《谚》曰:‘护家之狗,盗贼所 恶’。故盗贼见有护家之狗,必将指斥于主人,使先去 之,然后肆穿窬之奸而无所忌,然则杀犬固无益于 弭盗也。欲望矜怜,别与闲慢差遣。”弥远得书,为之动 心。二年奉祠。三年,知安庆府,未行,改知池州,继兼江 东提举常平。弥远访将材于葵,葵以范对,进范直敷 文阁、淮东提点刑狱兼知滁州。范曰:“弟而荐兄,不顺, 以母老辞。”乃上书弥远曰:“淮东之事,日异日新,然有 淮则有江,无淮则长江以北港汊芦苇之处,敌人皆 可潜师以济,江面数千里,何从而防哉?今或谓巽辞 厚惠,可以啖贼,而不”知陷彼款兵之计;或谓敛兵退 屯可以缓贼,而不知成彼深入之谋。或欲行青野以 婴城,或欲聚乌合而浪战,或以贼词之乍顺乍逆而 为喜惧,或以贼兵之乍进乍退而为宽紧,皆失策也。 失策则失淮,失淮则失江,而其失有不可胜讳者矣。 夫有遏寇之兵,有游击之兵,有讨贼之兵。今宝应之 逼山“阳,天长之逼盱眙,须各增戍兵万人,遣良将统 之。贼来则坚壁以挫其锋,不来则耀武以压其境,而 又观衅伺隙,时遣偏师掩其不备,以示敢战。使虽欲 深入,而畏吾之捣其虚,此遏寇之兵也。盱眙之寇,素 无储蓄,金人亦无以养之,不过分兵掳掠而食。当量 出精兵,授以勇校,募土豪出奇设伏以剿杀之,此游 击之兵也。维扬、金陵、合肥各聚二三万人,人物必精, 将校必勇,器械必利,教阅必熟,纪律必严,赏罚必公, 其心术念虑,必人人思亲其上而死其长。信能行此, 半年而可以强国,一年而可讨贼矣。贼既不能深入, 掳掠复无所获,而又怀见讨之恐,则必反而求赡于 金,金无馀力,及此则必怨之怒之,吾于是可以嫁祸 于金人矣。或谓扬州不可屯重兵,恐连贼祸,是不然。 扬州者,国之北门,一以统淮,一以蔽江,一以守运河, 岂可无备哉?善守者敌不知所攻。今若设宝应、天长 二屯以扼其冲,复重二三帅阃以张吾势,贼将不知 所攻,而敢犯我扬州哉?设使贼不知兵势而犯扬州, 是送死矣。”朝廷乃召范禀议,复令知池州。
绍定二年福建盗起以陈靴知南剑州提举汀州邵武军兼福建路招捕使讨之
按《宋史理宗本纪》不载。 按《陈靴传》:“靴字子华,候官 人。绍定二年,盗起闽中,帅王居安属靴提举四隅保 甲,靴有亲丧,辞之。转运使陈汶、提举常平史弥忠告 急于朝,谓非靴莫平。明年,以宝章阁直学士起复,知 南剑州,提举汀州邵武军兵甲公事,福建路兵马钤 辖,同共措置招捕盗贼,兼福建路招捕使。未几,加提 点”刑狱。靴籍土民丁壮为一军,沙县紫云基告急。沙 县破,贼由间道趋城,忠勇军破之于高桥,贼乃趋邵 武,势益炽。时有议当招不当捕者,靴言:“始者贼仅百 计,招而不捕,养之至千,又养之至万,今复养之,将至 于无算。求淮西兵五千人,可图万全。”诏靴兼福建路 招捕使。贼急攻汀州,淮西帅曾式中调精兵三千五 百人,由泉、漳间道入汀,击贼于顺昌,胜之。六月,兵大 合,加福建提点刑狱。七月,靴亲提兵至沙县、顺昌、将 乐、清流、宣化督捕,所至克捷。九月,分兵进讨。十月,进 攻五贼营,砦平之。十一月,破潭瓦磜贼起之地,夷其 巢穴。十二月,诛汀州叛卒,谕降连城七十有二砦,汀 境皆平。四年正月,遣将破下瞿张原砦。二月,躬往邵 武督捕馀寇,贼首晏彪迎降,靴以其力屈乃降,卒诛 之。进右文殿修撰,依旧提点刑狱、招捕使兼知建宁 府。衢州寇汪徐来二破常山、开化,势张甚。靴命淮将 李大声提兵七百,出贼不意,夜薄其砦。贼出迎战,见 算子旗,惊曰:“此陈招捕军也。”皆大哭,急击之,衢寇悉 平。六年,进宝章阁待制、知隆兴府。赣寇陈三枪据松 梓山砦,出没江西、广东,所至屠残。靴遣官吏谕降,贼 辄杀之。乃谓:“盗贼起于贪吏,劾其尤者二人。”又谓:“寇 盗稽诛,以臣下欺诞,事权涣散所致,若决计荡除,数 月可毕。”十一月,诏节制江西、广东、福建三路捕寇军 马。靴奏遣将刘师直扼梅州,齐敏扼循州,自提淮西 兵及亲兵捣贼巢穴。十二月,兼知贛州。端平元年正 月,进华文阁待制、江西安抚使。二月,至赣,斩将士张 皇贼势及掠子女货财者,齐敏、李大声所至克捷。三 月,分兵守大石堡,截贼粮道,遂破松梓山三枪,与馀 党缒厓而遁。靴亲督诸将乘春瘴未生,薄松梓山,贼悉精锐下山迎敌,旗帜服色甚盛。靴军步骑夹击,又 纵火焚之,士皆攀厓上,贼巢荡为烟埃,贼首张魔王 自焚,斩千五百级,禽贼将十二,得所掠妇女牛马及 僭伪服物各数百计。《三枪》中箭,与敏军遇,击败之,贼 遁。翌日,追及下黄,又败之。馀众尚千馀,薙狝略尽。三 枪仅以数十人遁至兴宁就禽。槛车载三枪等六人, 斩于隆兴市。
绍定四年春正月,赵范、赵葵诛李全于新塘。
按《宋史理宗本纪》,绍定三年十二月,李全叛,淮东官 兵王青力战死之,赠右武大夫、蕲州防御使。甲子,诏: “逆贼李全,反形日著,今乃肆为不道,已敕江淮制臣 率兵进讨,有能擒斩全以降者,加以不次之赏。”四年 春正月壬寅,赵范、赵葵等诛李全于新塘,诏各进两 秩。 按《李全传》:绍定元年春,全厚募人为兵,不限南 北,宋军多亡应之。天长民保聚为十六砦,比岁失业, 官振之,不能继,壮者皆就募。射阳湖浮居数万家,家 有兵仗,侵掠不可制。其豪周安民、谷汝励、王十五长 之,亦蜂结水砦,以观成败。翟朝宗知扬州,权制置全 厚赏捕赵邦永,邦永乃变名“必胜。”全知东南,利舟师, 谋习水战,米商至,悉并舟籴之,留其柁工一以教十。 又遣人泛江湖,市桐油煔筏,厚募南匠,大治��船 自淮及海相望,于是善湘禁桐油煔筏下江,严甚。朝 宗市煔木往扬州,善湘亦闻于朝,请以松木易留之。 全不得已,代以榆板,舟成多重滞。六月,试舟射阳湖, 善湘恐其乘便捣通、泰,亟牒池州求通、泰入湖之路。 七月壬辰,全使衍德提兵三万如海州。乙未,全及杨 氏大阅战舰于海洋。八月,全趋青州,为严实及石小 哥邀击,败走。小哥,圭子也,遂夺青厓崓据之。九月,全 归海州,治舟益急,驱诸崓人习水。十一月,全至楚州。 全山东经理未定,而岁贡于大元者不缺,故外恭顺 于宋,以就钱粮,往往贸货输大元,宋得少宽北顾之 忧,遣饷不辍。全纵游说于朝,不若复建山阳制置司。 全又与金合,纵约以盱眙与之,金亦遣靳经历者聘, 全皆不遣。二年四月,全以粮少为辞,遣海舟自苏州 洋入平江、嘉兴告籴,实欲习海道觇畿甸也。六月,全 资淮安牛马侩、赵五啸合亡命,杂北军分往盱眙略 牛马。九月,全往涟、海视战舰,阳言归东平葬方士许 先生,未几,还。尝燕张国明等,忽曰:“我乃不忠不孝之 人。”众曰:“节使何为有是言也?”全曰:“縻费朝廷钱粮至 多,乃杀许制置,不忠;我兄被人杀,不能报复,不孝。二 月二十五日事,吾之罪也。十一月十三日事,谁之罪 耶?”盖指琸与夏全也。全密遣军掠高邮、宝应、天长之 间,知高邮军叶秀发遣宗雄武领民兵捍御,为贼所 败。三年二月壬寅,御前军器库火。得纵火者,楚州军 穆椿也。全欲销宋兵备,故使椿行,且伏奸于外,谋入 为乱,以不得入而止,于是先朝兵甲尽丧。椿临刑笑 曰:“事济矣。”全欲先据扬州以度江,分兵徇通、泰以趋 海。诸将皆曰:“通、泰盐场在焉,莫若先取为家计,且使 朝廷失盐利。”全欲朝廷不为备,且虽反而难遽绝钱 粮,乃挟《大元》李、宋二宣差恫疑虚喝,而使国明达诸 朝,而大元实未尝资全兵。有识李宣差者曰:“此青州 卖药人也。”七月,召国明禀议,全以宝玉资其行,宾从 所过,扬言:李相公英略绝伦,其射五百步,朝廷莫若 裂地王之,与增钱粮,使当边境,遍馈要津,求主其说。 既见,庙堂以百口保全不叛。八月,全将阅舟师,风不 顺,焚香祷曰:“使全有天命,当反风。”语毕风反,大阅数 日。会全籴麦,舟过盐城县,朝宗嗾尉兵夺之。全怒,以 捕盗为名。庚午,水陆数万径捣盐城,戍将陈益、楼强 皆遁,全入城据之,知县陈遇逾城走,公私盐货皆没 于全。朝宗仓皇遣干官王节入盐城恳全退师,又遣 吏曾玠、李易入山阳,求扬州里言之助,皆不答。朝宗 乃遣卞整领兵扼境,全留郑祥、董友守盐城,提兵往 楚。整与遇,麾军道左,击柝声诺。全言于朝,称遣兵捕 盗,过盐城,令自弃城遁去,虑军民惊扰,未免入城安 众。乃加全两镇节,令释兵,命制置司干官耶律均往 谕之,全曰:“朝廷待我如小儿啼,则与果不受。”朝廷为 罢。朝宗谋再用绍云,绍云辞以官卑不能制。命郑损, 损辞,通判扬州赵璥夫暂摄事。全造舟益急,至发冢, 取煔板,链铁钱为钉鞠,熬人脂,捣油灰,列炬继晷,招 沿海亡命为水手。又绐璥夫以大元为词,邀增五千 人钱粮,求誓书铁券,朝廷犹遣饷不绝。全得米,即自 转输淮海入盐城以赡其众。他军士见者曰:“朝廷惟 恐贼不饱,我曹何力杀贼!”射阳湖人至有“养北贼戕 淮民”之语,闻者太息。王十五附全,全又遣人以金牌 诱胁周安民等,造浮梁于谕口,以便盐城来往。又开 马攞港、寿河,引淮船入湖,为攻挠水砦计。复言于制 置司云:“全复归三年,淮甸宁息,虽荷大丞相力主安 靖之说,深有覆护之恩,奈何赵制置、岳总管,二赵兄 弟,人自为政,使全难处。”全欲决定去就,亲往盐城存 札。“若有疾全者、疑全者,如赵知府之辈,便可提兵决 战。如能灭全,高官重禄,任彼取之;倘不能灭,方表全心。”善湘见之甚愤,范亦请调兵。时弥远多在告,执政 无可否,举朝率谓:“大丞相老于经纶,岂不善处?”独参 知政事郑清之深忧之,密与枢密袁韶、尚书范楷议, 二人所见合。清之乃约韶见帝,韶历言全状,帝有忧 色。清之即力赞讨全,帝意决。清之退,以帝意告弥远, 弥远意亦决。乙巳,金字牌进善湘焕章阁学士、江淮 制置大使,范直徽猷阁、知扬州、淮东安抚副使,葵直 宝章阁、淮东提点刑狱兼知滁州,俱节制军马;全子 才军器监簿、制置司参议官。下诏曰:“君臣天地之常 经,刑赏军国之大防。顺斯柔抚,逆则诛夷。惟我朝廷, 兼爱南北,念山东之归附,即淮甸以绥来。视尔遗黎, 本吾赤子。故给资粮而脱之饿殍,赐爵秩而示以宠 荣。坐而食者逾十年,惠而养之如一日,此更生之恩 也,何负汝而反耶?蠢兹李全,侪于异类,蜂屯蚁聚,初 无横草之功。人面兽心,曷胜擢发之罪。”缪为恭顺,公 肆陆梁。因馈饷之富,以啸集俦徒;挟品位之崇,以胁 制官吏。陵蔑帅阃,杀逐边臣,虔刘我民,输掠其众。狐 假威以为畏己,犬吠主旁若无人。姑务包含,愈滋猖 獗,遽敓攘于盐邑,继掩袭于海陵,用怨酬恩,稔恶恣 暴。为封豕以洊食,贪婪无厌;怒螳螂而当车,灭亡可 待。“故神人之共愤,岂覆载之所容。舍是弗图,孰不可 忍。”《李全可削夺官爵,停给钱粮。敕江淮制臣,整诸军 而讨伐,因朝野佥议,坚一意以剿除。蔽自朕心》,诞行 天罚。肆予众士,《久衔激愤之怀;暨尔边氓,期洗沈冤 之痛。益勉思于奋厉,以共赴于功名。凡曰胁从,举宜 效顺。当察情而宥过,庸加惠以褒忠。爰》饬邦条,式孚 群听。应擒斩到全者,赏节度使钱二十万,银绢二万 匹。同谋人次第擢赏,能取夺见占城壁者,州除防御 使,县除团练使,将佐官民兵以次推赏。逆全头目兵 卒,皆我遗黎,岂甘从叛,谅由劫制,必非本心。所宜去 逆来降,并与原罪,若能立功效者,更加异赏。郑衍、德 国安用,虽与逆全管兵,“然屡效忠款,乃心本朝。冯垍、 于世珍,虽为逆全信用,然俱通古今,宜晓逆顺,如率 众来降,当加擢用。四方士人,流落淮甸,一时陷贼,实 非本心,如能相率来归,当与赦罪。海州涟水军东海 县等处,有为逆全守城壁者,举城来降,当各推恩。”时 青以忠守境,屡立骏功。彭义斌以忠拓境,大展皇略, 亦为逆“全谋害,俱加赠典追封。立庙噫以威报虐,既 有辞于苗民;惟断乃成,斯克平于淮、蔡。布告中外,咸 使闻知。”诏词,清之所代也。促荆襄、淮西诸军赴援。壬 子,全兵突至湾头,璥夫恐欲走,副都统丁胜劫阍者 止之。全攻城南门,都统赵胜自堡砦提劲弩赴大城 注射,全稍退。全遣刘全奄至堡砦西城下,欲夺之以 瞰大城。先是,赵胜屯西城,见濠浅,每曰:“设有寇至,未 围大城,先袭堡砦,何可不备?”盛暑中督军浚濠,人皆 苦之,翟朝宗亦以为笑。既浚,胜决新塘水注焉。及是 刘全不能进,胜又浚市河,人尢谓不急。全至,胜开水 门,纳贾舟千馀艘,活者数千人,粮货不与焉。时朝廷 虽下诏讨全,而犹有内图战守,外用调停之说。是日, 璥夫得弥远书,许增万五千人粮,劝全归楚州。璥夫 亟遣刘易即全垒授全,全笑曰:“丞相劝我归,丁都统 与我战,非相绐耶?”掷书不受,惟留省札。璥夫始知全 给己,亟发牌印迓范。癸丑,全塞泰州城濠于邦杰、宗 雄、武通,全戒守者无得发矢,俟薄城而蹙之,全得距 堙。宋济恐,令县尉某如全垒,全以《增粮省檄》示之,尉 复出献钱二百万以降。乙卯,邦杰、雄武开门导全济 师,僚吏出迎,全入坐郡治。济发帑出所献钱,全曰:“献 者献汝私藏耶?若泰州府库则我固有,何假汝献为?” 乃舍济佥判厅,入郡堂,尽收子女货币。庚申,全闻范 葵既入,鞭衍德曰:“我计先取扬州度江,尔曹劝我先 取通、泰,今二赵入扬州矣,江其可度耶?”莫敢对。既而 曰:“今惟有径捣扬州耳。”甲子,全配兵守泰州,悉出众 宜陵。丙寅,至湾头,立砦据连河之冲,使胡义将先锋 马驻平山堂,伺三城机便。丁卯,全攻城东门不利,贼 将张友呼城东请见葵,全隔濠立马相劳苦,葵切责 之,全弯弓抽矢向葵而去。戊辰,张琎、戴友龙、王铨、张 青以“天长制勇”三军至,阻全不得前,遣人请援。范葵 亲出堡塞西门,列陈待之,全不敢动,琏等乃入城。庚 午,全晨率步骑五千馀攻堡塞西门,赵胜出兵战不 利,范葵以兵益之,全兵亦增,葵击却之。辛未,贼引兵 三万沿州城东向西门,李虎、赵必胜、张琎、崔福力战, 自巳至申,全乃沿东门以归,丁胜、王鉴、于俊击走之。 襄兵万人至真州上坝,统制张达、监军张大连不设 备,鱼贯而行。全哨马帅田四击之,为数截歼者五千, 达、大连死之。淮西援兵至,亦遇全统领桑青力战,城 中俱不知也。襄兵败,全凶焰益振,每曰:“我不要淮上 州县,度江浮海,径至苏、杭,孰能当我?”甲戌,复引轻骑 犯州城南门,且欲破堰泄濠水。统制陈达率劲弩射 之,范葵出军迎击,乃去。是日,金玠等距淮安十里,焚 全砦栅。全将刘全出战,玠军不利,退屯宝应。全志吞 三城,而兵每不得傅城下。宗雄武献全计曰:“城中素无薪,且储蓄为总所支借殆尽,若筑长围,三城自困。” 乙亥,全悉众及驱乡农合数十万,列砦围三城,制司、 总所粮援俱绝。范、葵命三城诸门各出兵劫砦,举火 为期,夜半纵兵冲击,歼贼甚众。自是贼一意长围,以 持久困官军,不复薄城。戊寅,全张盖奏乐平山堂布 置筑围,指挥闲暇。范、葵令诸门以轻兵牵制,亲帅将 士出堡砦西。全分路鏖战,自辰至未,杀伤相当。庚辰, 范出师大战玠等,破全将张友于都仓,获粮船数十 艘。甲申,葵出战,贼大败。四年正月辛卯,全兵浚围城 堑范,葵遣诸将出城东门掩击。全走土城,官军蹑之, 蹂溺甚众。是日,玠破全将郑祥,获粮百艘。甲午,全兵 千馀犯州城、东门,城中出兵应之,全即引去。乙未,李 虎出南门,杨义出东门,王鉴出西门,崔福出北门,各 径扼贼围,开土城数处。范、葵提兵策应,全步骑数千 出战,诸军奋击,俘馘甚众。夜,贼复合所开城。丁酉,赵 胜遣统制陆昌、孙举立桥堡砦于北门,贼步骑分道 来战,胜击退之。范陈于西门,贼闭垒不出,葵曰:“贼俟 我收兵而出尔。”乃伏骑破垣门,收步卒诱之,贼兵数 千果趋濠侧。虎力战,城上矢石雨注,贼退。有顷,贼别 队自东北驰至,范、葵挥步骑夹浮桥、吊桥并出,为三 迭陈以待之,自巳至未,贼与大战。别遣虎显广、必胜 义以马步五百出贼背,而葵率轻兵横冲之,三道夹 击,用范所制长枪,果大利,贼败走。翌日,全遣部卒三 百馀,向城西门,乍进乍退,以诱扬州兵。复驱壮丁,增 濠面,培鹿角。范、葵遣骑将出,夹城,东西牵制之。亲出 州城西门,分三道以进,贼望风溃,乃募勇力,赍薪炮 焚其楼橹十馀。贼自平山堂麾骑下救,道遇《于俊》军 而归。始,全反计虽成,然多顾忌,且惧其党不皆从逆。 边陲好进喜事者,欲挟贼为重,或阴赞之,谓“激作愈 甚,朝廷愈畏,则钱粮愈增,又许身任调停之责。”故全 兵将举而张国明先召,全之托词陈遇弃城,及归过 三赵图己,盖成谋也。及三赵用,宋师集,诸阃易,国明 沮,削全官爵,罢支钱粮,攻城不得,欲战不利。全始自 悔,忽忽不乐。或令左右抱其臂曰:“是我手否?”人皆怪 之。时正月望,城中放灯张乐,姑示整暇。全见之,亦往 海陵,载妓女张灯平山堂,矫情自肆。是晚,燕大元宣 差,宣差激全曰:“相公服饰器用,多南方物,乃心终在 南耳。”全乃取诰敕,朝服南向,历述平生梗概,再拜褫 服焚之,叹曰:“国明误我!”泪下如雨。抆泪就坐强欢。有 胊山于道士者,老矣,全迎致之。初见全,即叹曰:“我业 债合在此偿耶?”占事多验,尊为军师。及见全焚诰命, 谓人曰:“相公死明日,我死今日矣。”人问之,曰:“朝廷以 安抚、提刑讨逆,然为逆者节度使也,岂有安抚、提刑 能擒节度使哉?诰敕既焚,则一贼尔。盗固安抚、提刑 所得,捕,不死何为?”入见全曰:“相公明日出帐门必死。” 全怒以为厌己,斩之。范、葵夜议诘朝所向,葵曰:“东向 利,不如出东门。”范曰:“西出尝不利,贼必见易,因其所 易而图之,必胜。不如出堡塞西门。”壬寅,全置酒高会 平山堂,有堡塞候卒识其枪垂双拂为号以报。范喜 谓葵曰:“此贼勇而轻,若果出,必成擒矣。”乃悉精锐数 千而西,取官军素为贼所易者,张其旗帜以易之。全 望见喜,谓宣差曰:“看我扫南军。”官军见贼突斗而前, 亦不知其为全也。范麾军并进,葵亲搏战,诸军争奋。 贼始疑非前日军,欲走入土城,李虎军已塞其瓮门。 全窘,从数十骑北走。葵率诸将以制勇、宁淮军蹙之, 贼趋新塘,新塘自决水后,淖深数尺,会久晴,浮战尘 如燥壤,全骑陷淖不能拔。制勇军奋长枪三十馀乱 刺之,全曰:“无杀我,我乃头目。”先是,令诸阵上众获头 目无得争以为献,故群卒碎其尸,而分其鞍马器甲, 并杀三十馀人,类非卒伍,俱不暇问。甲辰,贼军全椒 人周海请降,报全已杀馀党议溃去。未几,闻安用叹 恨饮泣,初议推一人为首,以竟其逆,莫肯相下,欲还 淮安,奉杨氏主之。范夜上捷书,制置司议翌日追贼。 乙巳早,安用引五百骑径南门趋湾头,范伏弩射之, 贼呼曰:“尔襄阳援兵已败走,汝知之乎?”城中应曰:“汝 李全已为戮,汝何不降?”贼不应。诸将欲追贼,范惧有 伏兵,先分兵烧围城楼橹,夜半火光烛天,命东南诸 门皆出兵,范、葵继提精兵进。四鼓,贼大溃。丙午黎明, 葵追及贼于湾头,一战又破之,俘斩及夺回粮畜蔽 野。别将追至大仪,不及。葵使人瘗新塘骸骨,得左掌 无一指,盖全支解也。先是,全乞灵茅司徒庙,无应,全 怒,断神像左臂。或梦神告曰:“全伤我,全死亦当如我。” 至是果然。扬州平。善湘以露布上,帝惊喜,太后举手 加额。国明辈惧祸及己,唱《论》云全未死,至有资,游士 吴大理等助煽之。及泰州凯奏继上,浮言始定。朝中 皆拟随表入贺,弥远以小寇就平谢止之。甲寅,善湘 来犒师。二月,命胡颖部所获贼酋二十人献俘于朝, 且定奇功二十有九人及其馀促行赏,又遣赵楷往 禀庙算。三月庚寅,祃祭,有枭鸣于《牙占》之吉。别遣余 子才率王旻等将万五千人,与于玠掎角,取盐城。癸 巳,步骑十万发扬州,留胜权守。庚子,盐城贼董友、王海以兵围卞整砦,玠击却之。癸卯,遣总辖韩亮、戚永 升率多桨船及民船四百入射阳湖,击贼于谕口。丁 未,亮破贼于崔渭。己酉,范葵分兵进至平河桥,剿贼 甚多。壬子,玠、整败贼将王国兴于冈门,斩首千级。四 月丁巳,败贼于十里亭,贼兵争门,坠濠如蚁。庚申,别 将范胜、赵兴破贼砦于寿河,拔农民胁从者万家。壬 戍,范葵遣诸军薄淮安城下,贼大败,死者万馀,焚二 千家,城中哭声振天。甲子,子才自他道进攻,贼将董 友拒之,大战于港口,败之。庚辰,舟师过涟水,战胜,达 淮安。五月丙戌朔,天大雾,官兵攻上城,贼守者尚卧, 仓皇起斗。官军互踏肩为梯,前者或坠,后者继至,自 丑至未,五城俱破,斩首数千级,生擒数百人。兵士有 故隶楚州左右军者,家属数为贼虐,至是泄愤,无老 幼皆杀之,烧砦栅万馀家,腥焰蔽天。馀寇争桥入大 城,重濠皆满。淮北贼归赴援,舟师又剿击,焚其水栅, 夷五城馀址,贼始惧。己亥,子才率赵必胜、王旻军移 砦西门,道遇贼,大战,至夜不解。子才为锐阵,左右救 乃胜。杨氏谕郑衍德等曰:“二十年《黎花枪》,天下无敌 手,今事势已去,撑拄不行。汝等未降者,以我在故尔。 杀我而降,汝必不忍。若不图我,人谁纳降?今我欲归 老涟水,汝等宜告朝廷,本欲图我来降,为我所觉,已 驱之过淮矣。以此请降,可乎?”众曰:“诺。”翼日,杨氏绝淮 而去,贼党即遣伪计议冯垍、潘于款于军门,范等密 闻于朝,朝论不可,范曰:“若明谕朝旨,是坚贼志,不如 阳许以误之,我自为必讨之计。”乃遣范用吉入城,谕 贼曰:“朝廷已许纳降,但令安抚,交过北军。”衍德等遣 潘于随用吉报谢,许献玉带、犒军黄金四千两。范曰: “我欲款贼,贼更来款我。”于归,郑衍德等自知降亦不 免,始送款于金。至是,金遣其副统军许奕、万户兀林 答以其京东元帅牒来言曰:“此贼不降,能为两国患, 请与大国夹攻之,各勿受降。”范怪其来无故,而难于 阴绝,遣王贵报之,不从其请。六月己未,大战于河西 三砦,贼大败,杨氏归涟水。壬戌,贼先遣妻孥过淮,军 争欲往斩之,不能禁,反有起杀头目者。甲子,复大战, 淮安遂平,议乘胜复淮阴,兵未行,淮阴降金。继得探 报云:“宋师迟一宿攻城,淮安亦为金有矣。”于是全所 据州悉平,杨氏窜归山东,又数年而后毙。全之寇泰 州,官属十有九人皆迎降,独教授高梦月不污。诏赠 三官。全子璮 按《赵葵传》,绍定元年,出知滁州。二年, 全将入浙西告籴,实欲觇畿甸也。初,全之献俘也,朝 廷授以节钺,葵策其必叛,乃上书丞相史弥远曰:“此 贼若止于得粟,尚不宜使轻至内地,况包藏祸心,不 止告籴,若不痛抑其萌,则自此肆行无惮,所谓延盗 入室,恐畿内有不可胜讳之忧。”至滁,以其地当贼冲, 又与金人对境,实两淮门户,修城浚隍,经武不少暇, 命秦喜守青、平,赵必胜守万山,以壮形势。全造舟益 急。葵复致书史弥远曰:“李全既破盐城,反称陈知县 自弃城,盖欲欺朝廷以款讨罪之师。彼得一意修舟 楫、造器械,窥伺城邑,或直浮海以捣腹心,此其奸谋, 明若观火。葵自闻盐城失守,日夕延颈以俟制帅之 设施。今乃闻遣王节入盐城祈哀于逆葵,又闻遣二 吏入山阳请命于贼妇。堂堂制阃,如此举措,岂不堕 贼计,贻笑天下,贻笑外裔乎?又闻张国明前此出山 阳,已知贼将举盐城之兵,今若听国明言,更从阔略, 则自此人心解体,万事涣散,社稷之忧,有不可胜讳 者。葵非欲张皇生事启衅,李全决非忠臣,非孝子,丞 相苟听葵之言,翻然改图,发兵讨叛,则岂独可以强 国势,安社稷?葵父子世受国恩,亦庶几万一之报。使 丞相不听葵言,不发兵讨贼,则岂特不可以强国势, 安社稷,而葵亦不知死所,不复可报君相之恩矣。一 安一危,一治一乱,系朝廷之讨叛与不讨尔。淮东安 则江南安,江南安则社稷安,社稷安则丞相安,丞相 安则凡为国之臣子,为丞相之门人弟子,莫不安矣。” 又言于朝曰:“葵父子兄弟,世受国恩,每见外裔盗贼 侵侮国家,未尝不为忠愤所激。今大逆不道,邈视朝 廷,负君相卵翼之恩,无如李全,前此畔逆未彰,犹可 言也。今已破荡城邑,略无忌惮,若朝廷更从隐忍,则 将何以为国!欲望特发刚断,名其为贼,即日命将遣 师,水陆并进,诛锄此逆,以安社稷,以保生灵。葵虽不 才,愿身许朝廷。如或不然,乞将葵早赐处分,以安边 鄙,以便国事。”弥远犹未欲兴讨,参知政事郑清之赞 决之,乃加葵直宝章阁、淮东提点刑狱兼知滁州。范 刻日约葵,葵帅雄胜、宁淮、武定、强勇步骑万四千,命 王鉴、扈斌、胡显等将之,以葵兼参议官。显,颖之兄也, 拳力绝人,方在襄阳,每出师,必使显及葵各领精锐, 分道赴战,摧坚陷阵,聚散离合,前无劲敌。以功至检 校太尉。已而全攻扬州东门,葵亲出搏战。贼将张友 呼城门请葵出。及出,全在隔壕立马相劳苦。左右欲 射全,葵止之,问全来何为,全曰:“朝廷动见猜疑,今复 绝我粮饷,我非背叛,索钱粮耳。”葵曰:“朝廷资汝钱粮, 宠汝官职,盖不赀矣。待汝以忠臣孝子,而乃反戈攻陷城邑,朝廷安得不绝汝钱粮?汝云非叛,欺人乎?欺 天乎?切责之言甚多,全无以对,弯弓抽矢,向葵而去。 于是数战皆捷。四年正月壬寅,遂杀全,进葵福州观 察使,左骁卫上将军。葵辞不受。” 按《赵范传》,绍定三 年,范为书告庙堂,请罢调停之议,一请檄沿江制置 司,调王“明本军驻泰兴港以扼泰州下江之捷径;一 请檄射阳湖人为兵,屯其半高邮以制贼后,屯其半 瓜州以扼贼前;一请速调淮西兵合滁阳、六合诸军 围救江面。不然,范虽死江皋无益也。”朝旨乃许范刺 射阳湖兵毋过二万人,就听节制。范又遗《善湘书》曰: “今日与宗社同休戚者,在内惟丞相,在外惟制使与 范及范弟葵耳。贼若得志,此四家必无存理。”于是讨 贼之谋遂决,遂戮全,进范兵部侍郎、淮东安抚使兼 知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