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祥刑典/第123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一百二十三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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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贼部纪事五
祥刑典第一百二十三卷
盗贼部纪事五
《清尊录》:建炎初,剧盗张遇起江淮间,所至噬螫无噍 类,众且数十万。其裨将马吉者,状绝伟,善用兵,然颇 仁慈,每戒军士勿妄杀人,曰:“为盗脱饥耳,得食则已, 奈何广杀。”凡获士人及僧道,辄条别善遇之。有疾病, 视其起居饮食甚笃。士卒得女以献者,置别室,访其 亲戚还之,无所归者,择配嫁之。由是遇帐下谮之曰: “是收军情者。”遇怒,扫场欲斩之,呼至,数其罪,嘻笑自 若曰:“贼杀贼岂须有罪邪?何云云如是?我死固分耳。” 既就地坐,瞑目合爪视之,死矣。遇虽残忍,亦为变色, 左右至流涕。古称得道至人,以至佛菩萨多隐盗贼 牢狱屠钓中以救人,如吉殆是耶?
《宋史纪事本末》:高宗建炎元年秋七月,命都统制王 渊、刘光世、韩世忠、张浚分讨江淮群盗。自宣和末群 盗蜂起,至是祝靖、薛广、党忠、闫仅、王存之徒,皆招安 赴行在。李纲言:“今日正当因其力而用之,如铜马、绿 林、黄巾之比。然不移其部曲则易叛,而徙之则生疑, 正当以术制之,使由而不知。”乃命御营司分拣,凡溃 兵愿归营与良农愿归业者皆听,所发至数万。其他 以新法团结,分隶诸将,由是无叛去者。独淮宁之杜 用、山东之李昱、河北之丁顺,皆拥兵数万,而拱州之 黎驿、单州之鱼台,皆有溃卒数千为乱。纲以招安则 彼无畏惮,势难遽平,乃白遣渊等分讨之。既而光世 遣部将击李昱,斩之。渊杀杜用、丁顺,“赴河北招讨司 自效”,盗自是少衰。八月戊午,胜捷军校陈通作乱于 杭州,执帅臣叶梦得,杀转运判官吴昉等。寻诏王渊 兼领杭州制置盗贼使以讨之。冬十月丙戌,王渊诱 贼赵万诛之。十一月,军贼张遇陷池州。遇本真定军 校,聚众为盗,自淮西渡江,水陆并进,至是犯池州,入 城纵掠,驱强壮以益其军,守臣滕祐弃城遁。军贼丁 进围寿春府,守臣康允之拒却之。十二月,王渊讨杭 州乱卒陈通等,诛之。丙寅,张遇犯江州。辛巳,丁进诣 宗泽降。
《宋史高宗本纪》:建炎二年“十一月,京东贼李民诣行 在请降,王渊歼其众,留民为将。”
《宋史纪事本末》:“建炎二年春正月,东平军校孔彦舟 闻金兵将至山东,遂帅所部劫杀居民,烧庐舍,掠财 物,南渡淮,犯黄州。守臣赵令峸拒之。丁未,诏谕流兵、 溃兵之为盗贼者,释其罪。辛亥,王渊招降张遇,以所 部万人隶韩世忠。五月己酉,秀州卒徐明等作乱,执 守臣朱芾,迎前守赵叔近复领州事。诏命御营中军 张俊讨之。”六月癸亥,建州卒叶浓等作乱,寇福州。乙 丑,张俊至秀州,杀赵叔近,执徐明,斩之。甲戌,叶浓陷 福州。秋七月甲申,叶浓入宁德县,复还建州,命张俊 同两浙提刑狱赵哲率兵讨之。八月,河北、京东捉杀 使李成叛,犯宿州,诏江、淮制置使刘光世讨之。光世 至光州,大破成众,招降二万馀人,成遁去。九月,丁进 叛,复寇淮西。冬十月,杨进复叛,众至数万,剽掠汝、雒 间。翟进患之,与其兄兴谋击之,未果。杨进遣骑数百 绝雒水犯进营,进乘半渡击之,追奔数十里,至鸣皋 山,破贼四砦,马惊坠堑,为贼所杀。贼乘胜大败官军。 诏以兴为京西北路安抚,招讨使,刘正彦击丁进,降 之。十一月,滨州贼盖进陷埭州,守臣姜纲之死之。建 州贼叶浓降,复谋为变,张俊擒斩之。吴玠袭史斌,斩 之。史斌围兴元不克,引兵趋关中。义兵统领张宗诱 斌还长安,欲徐图之。曲端怒宗,遣玠袭斩斌,而自袭 宗,杀之。
《宋史高宗本纪》:建炎三年“七月乙巳,山东贼郭仲威 陷淮阳军,翟兴引兵入汝州,与贼王俊战,败之。十月, 京西贼刘满陷信阳军,杀守臣赵士负。盗入宿州,杀 通判盛修己。十一月戊午,淮贼刘忠犯蕲州,韩世清 逆战破之。忠入舒州,杀通判孙知微。”
《宋史纪事本末》:建炎三年春正月庚子,盗张用、王善 复叛,寇淮宁。用善驻京西,连亘数州,自京西至光寿, 据千里之地,兵马接迹不断,掳掠粮食,所至一空。二 月,帝出手诏,以弭盗保民之要访于直学士胡交修, 交修疏言:“昔人谓‘甑有麦饭,床有故絮,虽仪、秦说之, 不能使为盗。惟其冻馁无聊,日与死迫,然后忍以其 身弃之于盗贼。陛下下宽大之诏,开其自新之路,禁 苛刻之暴,丰其衣食之源,则悔悟者更相告语,欢呼
而归;其不变者党与携落,亦为吏士所捕获,而盗可弭,盗弭则可以保民矣。沃野千里,残为盗区,皆吾粳稻之地;操弓矢,带刀剑,椎牛发冢,白昼为盗,皆吾南 亩之民。陛下抚而纳之,反其田里,无急征暴敛,启其 不肖之心’。”耕桑以时,各安其业,谷帛不可胜用,而财 可丰,财丰则可以裕国矣。日者翟兴连西路,董平据 南楚,什伍其人,为农为兵,不数年积粟充�“雄视一 方盗贼犹能尔,况以中兴二百郡地,欲强兵以御寇, 不能为翟兴辈之所为乎?”世以为名言。三月,盗邵青 掠泗州。青本五丈河舟人,去为盗,聚兵劫楚、泗州。夏 四月,盗薛庆据高邮,有众数万。张浚恐其滋蔓,请往 招之,入庆垒,谕以朝廷恩意,庆感服,遂降,浚留抚其 众。秋七月,山东盗郭仲威掠淮、扬军。仲威本李成之 党,成先在泗上,仲威乃引兵围淮、扬,凡四月,城陷,仲 威入城大掠,取强壮以充军。冬十月,郭仲威降于平 江守臣周望。李成掠淮北,陷泗州,杀知州耿坚,据其 城。帝降诏抚谕之,命成知泗州。成复陷滁州,守臣向 子伋及诸官属皆被杀。十一月,淮盗刘忠初聚兵于 东京,自蕲转入湖南,遂陷舒州,通判孙知微死之。京 西制置使程千秋军襄阳,招降剧盗曹端、桑仲。未几, 疑仲有异,命端图之。端及千秋所部俱为仲所败,千 秋弃城自金城入蜀,仲遂据襄阳,京西列城皆为仲 有。十二月,孔彦舟犯荆南,诏谕降之,以为“湖北捉杀 使。”
《宋史高宗本纪》:“建炎四年四月辛丑,王德破妖贼王 宗石于信州贵溪县,执其渠帅,诸县悉平。六月辛卯, 妖贼王宗石等伏诛。八月壬辰,盗入梅州,杀守臣沈 同之,大掠而去。十月,江东贼张琪犯建康府,刘洪道 招降之。十一月丙寅,金房州贼郭希犯归州,田祐恭 击却之。”
《宋史纪事本末》:“建炎四年二月,金人入潭州,群盗大 起。鼎州人锺相尝以左道惑众,因结集忠义,以捍贼 为名,自称楚王,改元天载,寇沣州,陷之。李成入舒州。 三月,孔彦舟获盗锺相及其子子昂,槛送行在,诛之。 其党杨太复聚众于龙阳。己巳,盗戚方陷广德军。初, 韩世忠退保江阴,溃卒戚方等遂趋镇江,劫知府胡” 唐老部众以行,唐老怒骂不从,遇害。五月,以翟兴等 为京湖、淮南诸路镇抚使,分地处之。时京东西、荆湖 南北、淮南诸路盗贼蜂起,大者数万人,据有州郡,朝 廷不能制。范宗尹言于帝曰:“群盗皆乌合之众,急之 则并死力以拒官军,莫若析地以处之,盗有所归,则 可以渐制。”帝善之,乃以翟兴等并为“镇抚使,分地界 焉。”翟兴河南府、孟汝唐州,赵立楚泗州涟水军,刘位 滁濠州,赵霖和州无为军,李成舒蕲州,吴翌光黄州, 李彦先海州淮阳军,薛庆高邮天长军,未几,又授陈 规德安府、复州汉阳军,解潜荆南府、归陕州、荆门公 安军,程昌㝢鼎沣州,陈求道襄阳府、邓随郢州,范之 才金均房州,冯长宁“顺昌府、秦州军,翟兴听便宜从 事,俾立显功,许以世袭。”然李成、薛庆辈起于群盗,翟 兴、刘位、土豪李彦先等皆溃将,既无统属,有急又不 遣援,故诸镇鲜能自守。未几,求道与刘忠战,败没。又 命孔彦舟为辰、沅、靖州,郭仲威为真阳镇抚使。六月 甲申,岳飞破戚方于广德。丙戌,戚方降于张浚。秋七 月,建州民范汝为作乱,时方艰食,民从者甚众。州遣 兵出战,为所败,贼势滋盛。统制李捧捕之,军大溃而 遁。诏福建安抚使程迈会兵进讨。时汝为已破建阳, 乃移命神武副军统制辛企宗讨之。冬十月,江东贼 张琪犯建康府,虔州贼李郭仁及弟世雄破石城县, 锺相、王善馀党杨祝友复作乱。十一月,以王彦为金、 均、房州镇抚使。时所在盗起,加以饥馑,无所资食,惟 蜀富饶,巨盗往往窥觊。桑仲既陷均、房,遂乘势直捣 金州白土关,众号三十万。仲,彦旧部曲也,以申牍请 于彦曰:“仲于公无敢犯,愿假道入蜀就食耳。”彦遣统 领闵立为先锋击之,贼锐甚,立战死,将士失色。或请 避之,彦叱曰:“枢相张公方有事关陕,若仲越金而至 梁、洋,则腹背受敌,大事去矣。敢言避者斩!”即勒兵趋 长沙平,阻水据山设伏以待。仲见官军少,蚁附搏战。 彦执帜一麾,士殊死斗,仲败走,彦休士进击,追奔至 白碛,遂复房州。
《摭青杂说》:建炎庚戌岁,建州凶贼范汝为,饥荒啸聚 至十馀万。是时朝廷以边境多故,未遑致讨,遂命本 路官司姑务招安。汝为听命,遂领其徒出屯州城,名 曰“招安”,但不杀人而已。其劫人财物,掠人妻女,常自 若也,州县不能制。次年春,吕忠翊本关西人,得受福 州监税官。方之任,道过建州,为贼徒所劫。吕监有女 “十七八岁,亦为所掠。是时贼徒正盛,吕监不敢陈理, 委之而去。汝为有族子范希周,本士人,三入上舍,间 在学校,曾试中上等,陷在贼中,不能自脱,年二十五 六岁,犹未娶吕监之女为希周得见其为宦家女”,又 颜色清丽,性情和柔,遂卜日合族告祖,备礼册为正 室。是冬,朝廷命韩郡王统大军讨捕吕氏,谓希周曰: “妾闻贞女不事二夫,君既告祖成婚,则君家之妇也孤城危逼,其势必破,则君乃贼之亲党,必不能免。妾 不忍见君之死。”引刀将自刎。希周止之曰:“我陷在贼, 虽非本心,无以自明,死有馀刑。汝衣冠宦族,儿女掳 劫,在此为大不幸。大将军士皆是北人,汝既是北人, 或语言相合,宛转寻”著亲戚骨肉,又是再生也。吕氏 曰:“果然妾亦终身不嫁人,但恐为军人将校所掳,吾 誓不再辱,惟一死耳。”希周曰:“我万一漏网,得延残生, 亦终身不娶,以答汝今日之心。”先是吕监与韩郡王 有旧,韩过福州,辟吕监为提辖官,同到建州。十馀日 城破,希周不知所之。吕氏见兵势正盛,度不能免,乃 就一荒屋中自缢。吕监巡视次,适见之,使人解下,乃 其女也。良久方苏,具言所以,父子相见,且悲且喜。事 定,吕监随韩帅归临安,将令其女改适,吕氏不肯,父 骂曰:“令汝从人,文官未可知,武官可必有也。县君不 肯做,尚恋恋为逆贼之妻,不忍抛耶?”吕氏曰:“彼名虽 曰贼,其实君子也。彼是读书人,但为宗人所逼,不得 已而从之。他在贼中,常与人作方便,若有天理,其人 必不死。儿今且奉道在家作老女,奉事二亲,亦多快 活,何必嫁也。”绍兴壬戌岁,吕监为封州将领。一日,有 广州使臣贺承信以公牒到将领司,吕监延于厅上。 既去,吕氏谓吕监曰:“适来者何人也?”吕监曰:“广州使 臣。”吕氏曰:“言语步趋,宛类”建州范氏子。吕监笑曰:“汝 范家子死于乱兵,骨已朽矣。彼自姓贺,自与你范家 子,并无半毫相惹,汝道世间只有一个范家子耶?”吕 氏为父所阻,亦不敢复言。后半载,贺承信又以职事 到封州,将领司事务缭绕未得了。毕时复至吕氏厅 事,吕监时或延以酒食。次熟问其乡贯出身,贺羞愧, 白吕监曰:“某建州人,实姓范。宗人范汝为叛逆,某陷 在于城中。既而大军来讨,城破,举黄旗招安,某遂投 降。恐以贼人宗族一并诛夷,遂姓贺。出就招安,后拨 在岳承宣军下收杨幺。时某以南人便水,常在前锋, 某每战尢尽力,主将知之。贼平之后,遂特与其解由。 初任和州指使,第一任合就监官,当以阙达,遂”只受 此广州指使。吕监又问曰:“令孺人何姓?初娶再娶乎?” 贺泣曰:“在贼中时,掳得一官员家女为妻。是冬城破, 夫妻各分散逃走。且约苟存性命,彼此勿嫁娶。后来 又在信州寻得老母,见今不曾娶,只有母子二人,一 个爨妾而已。”语讫,悲泣失声。吕监感其恩义,亦为泣 下。引入堂中,见其女住数日事毕,结束奁具,令随希 周归广州。后一年,吕监解罢,迂道之广州,待希周任 满,同赴临安。吕监得淮上州钤,范得淮上监税官。广 州有一兵官郝大夫,常与余说其事。
项四郎,泰州盐商也。常贩自荆湖归,至太平州,中夜 月明,睡不着,闻有一物触船项起视之,有似一人,遂 命稍子急救之,乃一丫鬟女子也,十五六岁,问其所 事,曰:“姓徐,本北人,沣州寄居。兹者父自辰倅解官,举 家赴临安,至此江中,忽逢劫贼某惊堕水中,附一踏 道,漂流至此,父母想皆遭贼手矣。”项以其贵人家女, 意欲留之为子妇,遂令独寝。比归至家,以其意告厥 妻。妻曰:“吾等商贾人家,止可娶农贾之家女,彼骄贵 家女,岂能攻苦食淡,缉麻缉布,为村俗人事也?不如 货得百十千,别与儿男娶。”由是富家娼家竞来索买。 项曰:“彼一家人遭难,独留得馀生。今我既不留为子 妇,宁陪些少结束,嫁一本分人,岂可更教他作娼女 婢妾,一生无出头耶?”其妻屡以为言,至于喧争,项终 不肯。项邻里有一金官人,受得沣州安乡尉,新丧妻, 闻此女善能针线,遂亲见项求娶。项执前言,不肯金, 尉求之不已,女常呼项为阿爹,因谓项曰:“儿受阿爹 厚恩,死无以报,阿爹许嫁,我与好人人不知来历,亦 不肯娶我。今此官人亦是一个周旋底人,又是尉职, 或能获贼,便可报仇,兼差遣在沣州,亦可以到彼,知 得家人存亡。”项曰:“汝自意如此,吾岂可固执。但后去 或有不是处,不干我事。”女曰:“此事儿甘心情愿也。”遂 许之,且戒金尉曰:“万一不如意,须嫁一好人,不要教 他失所。”金尉笑曰:“吾与四郎是邻居,岂不知某无他 念耶?”金尉问项所索,项曰:“吾始者更要陪些奁具嫁 人,今与官人既无结束,岂复需索也?”徐氏既归金尉, 金尉见其是女身,又宦家儿女,又凡事晓得,大称所 望,始名为意奴,又改为意姐,又以排行呼为七娘。谓 徐氏曰:“若得知汝家世分相当,册为正室,纵无分明, 亦不别娶也。”岁时往来项家如亲戚。居一年,相挈安 乡任。初到官,即遣人问徐倅信息,居人曰:“有一徐官 人,昨自辰州通判替下,举家赴行,至今不曾归,不知 得甚处使者?”七娘意其父母必死,但悲哀号哭,不复 思念。后一年,尉司获一大劫盗,因推勘,乃问其前后, 又曾在甚处劫掠某人财物。内有二人招曰:“曾在太 平州劫一徐通判船,是财”物,只有一稍子,脚上中枪, 船中人皆走船尾去。方担得一担,笼出上岸,忽闻鸣 锣声,恐是官军来,遂走散去,并不曾伤人。七娘闻之, 稍稍自安,但未有的耗。又一年,金尉权一邑事,有一 过往徐将仕借脚夫,七娘自屏后窥之,甚类其兄。比去,乃与金尉说。金尉乃具晚食召将仕,因问其父历 任经由,将仕曰:“某乃河北人,流寓在此,寄居数年。自 辰倅罢得鄂倅,见今在岳州寄居。”金尉又问:“罢辰倅 赴临安日,舟行步行乎?”将仕曰:“舟行。”金尉又问曰:“舟 行如何?想无风波之恐?”将仕曰:“不曾有风波之恐,只 在太平州遭一伙劫贼,财物无甚大失,但一小妹落 水死,累日寻尸不得”,因泪下。金尉乃引将仕入中堂, 见七娘兄妹,相持大哭。既而说双亲长幼皆无恙,又 复相慰。当日将仕但闻商人收得,转雇在金尉,适其 详悉,未及契勘。次日问金尉:“元直费几金,当收赎以 归。”金尉笑曰:“某与令妹有言约矣,况今已有娠,岂可 复令嫁他人?”七娘乃与阿兄说及项四郎高义贤者, 当初如此如此。将仕泣曰:“彼商贾乃高见如此,士大 夫色重礼轻,有不如也。父母生汝,不免有难,终汝者, 项君也。”于是将仕发书告父母,遂择日告祖成婚。七 娘画项像为生祠,终身奉事。
《宋史高宗本纪》:绍兴元年正月“己酉,谢向率范汝为 讨平建阳贼刘时举。二月壬午,水贼张荣入通州。甲 申,诏王𤫉、张俊掎角讨捕马进等贼。四月己卯,淮贼 寇宏犯濠州。是月,京西贼李忠陷商州,守臣杨伯孙 弃城走。吕颐浩遣统制阎皋、通判建昌军蔡延世袭 击李敦仁,禽其弟世雄、世臣。六月庚辰,湖贼杨华、杨” 广犯鼎州,程昌㝢拒却之。己丑,南安贼吴忠、宋破坛、 刘洞天作乱。庚寅,江西提刑司遣官讨之,破坛、洞天 皆伏诛,忠遁去。九月壬戌,遣御史胡世将督捕福建 盗贼。
《宋史纪事本末》:“绍兴元年春正月,孔彦舟据武陵,张 用据襄汉,李成据江淮湖湘十馀郡,连兵数万,有席 卷东南之意。多造符谶,幻惑中外。久围江州。朝廷患 之,以张俊为招讨使,岳飞副之。李成陷江州,未几,复 陷筠州。三月,张俊闻李成将马进在筠州,以豫章介 江湖之间,遂急趋之。既入城,喜曰:‘我已得洪,破贼决 矣’。”及进犯洪州,连营西山,俊敛兵若无人者。居月馀, 进以大书牒索战,俊以《细书状》报之,进以俊为怯。岳 飞曰:“贼贪而不虑,后若以骑兵自上流绝生米渡,出 其不意,破之必矣。”因请自为先锋。俊大喜,乃令杨沂 中绝生米渡。飞重铠跃马,潜出贼右,突其阵,所部从 之。进大败,走筠州。飞抵东城,进出城布阵,飞设伏,以 红罗为帜,上刺“岳”字,选骑二百随帜而前,贼易其少, 薄之,伏发,进大败走。飞使人呼曰:“不从贼者坐,吾不 汝杀。”坐而降者八万人。俊与沂中复前后夹击,贼大 溃,进以馀卒奔南康。飞夜引兵至朱家山,又斩其将 赵万成。成闻进败,自引兵十馀万来,飞遇于楼子庄, 大破之,追斩进,遂复筠州。成复以十万众与俊夹河 而营,沂中夜衔枚渡河,与俊夹攻,成又大败。俊乘胜 追至江州,成势迫,绝江而去,走蕲州,降于伪齐。已而 兴国军等处群盗皆遁。五月,刘光世使都统制王德 袭扬州,擒郭仲威送行在,斩之。时仲威谋据淮南,以 通刘豫故也。辛亥,水军统制邵青叛,围太平州,刘光 世招降之。张俊引兵渡江,追李成,至蕲州黄梅县,大 败之,其众数万皆溃,成北走,降刘豫。张用复寇江西, 岳飞与用俱相人,以书谕之曰:“吾与汝同里,欲战则 出,不战则降。”用得书,遂帅众降,江、淮悉平。张俊奏飞 功第一,诏进飞右军都统制,屯洪州,弹压盗贼。六月, 邵青复叛,犯江阴之福山,遣海州镇抚使李彦进、中 军统制耿进率舟师会刘光世讨之。十月,邵青聚其 党于崇明沙,将犯江阴,刘光世令王德讨之。德执旗 麾兵,拔栅以入,青众大溃。翌日,馀党复索战,谍言贼 将用火牛,德笑曰:“此古法也,可一不可再。”命合军持 满,阵始交,万矢齐发,牛皆返奔,贼众歼焉。青自缚请 命,德献诸行在,馀党悉平。十二月,盗曹成陷道州。成 初陷汉阳、鄂州,屯攸县,湖东安抚向子𬤇招之,成听 命。子𬤇遗兵扼衡阳,欲图之,而援兵不至,成忿子𬤇 扼己,即拥众而南,官军悉溃,成大掠,执子𬤇而去。 《宋史张守传》:守知洪州兼江南西路安抚使,入对,时 江西盗贼未息,上问以弭盗之策,守曰:“莫先德政,伺 其不悛,然后加之以兵。因请出师屯要害。至部,揭榜 郡邑,开谕祸福,约以期限,许之自新。不数月,盗平。” 《陈敏传》:“敏字元功,赣之石城人。父皓,有才武,建炎末, 以破赣贼李仁功,补官至承信郎。敏身长六尺馀,精 骑射,积官至忠靖郎。以杨存中荐,擢阁门祗候。时闽 地多寇,殿司兵往戍,率不习水土。至是始募三千兵” 置左翼军,以敏为统制,漳州驻札。敏按诸郡要害凡 十有三处,悉分兵扼之,盗发辄获。赣州齐述据城叛, 啸聚数万,将弃城南寇。敏闻之曰:“赣兵精劲善走崄, 若朝廷发兵未至,万一奔冲,江、湖、闽、广骚动矣。”不俟 命,领所部驰七日,径抵赣,围其城。逾月,朝廷命李耕 以诸路兵至,破之。
《廖刚传》:“刚字用中,剑州顺昌人。除工部员外郎,以母 疾辞。绍兴元年,盗起旁郡,官吏悉逃去,顺昌民以刚 为命。刚谕从盗者使反业。既而他盗入顺昌,部使者檄刚抚定。刚遣长子迟谕贼,贼知刚父子有信义,亦 散去。”
《邓若水传》:“若水通判宁国府,以言罢归蜀,居山中,有 盗夜劫之,若水危坐不动。盗击其首,流血被面,亦不 动,乃舍去。”
《挥麈三录》:方务德帅荆南,有寓客张黜者,乃魏公之 族子,出其乃翁所记《建炎荆州遗事》一编,示务德云: “孔彦舟领众十馀万,破荆南城。是时朝廷方经理北 虏,未暇讨捕群盗,张单骑入城,说谕彦舟,使之效顺 朝廷,著名青史,勿挂丹书,为天下笑。彦舟感悟,与部 下谋,咸有纳款之意。张又语之云:‘太尉须立劳效,庶 为朝廷所信。四川宣抚乃我之叔父也,目今去朝廷 甚远,俟见太尉立功,当为引领头目人入川参宣抚, 以求保奏,推赏,如何’?”彦舟云:“甚好。今有一项虏人往 湖南劫掠,闻朝夕取道襄阳以归北界,待与栏截剿 杀,以图报国。”张云:“此项虏寇人数不多,又是归师,在 今日无甚利害。鼎州一带有贼徒锺相,众号四十万, 乃国家腹心之疾。太尉倘能平此,朝廷必喜。将士以 此取富贵,何患不济?”诸将皆喜云:“此亦何难?”彦舟亦 首肯。张遂促其出师,一战而胜,贼徒奔溃。张遂与彦 舟具立功人姓名及归降文字,与彦舟心腹数人,俱 入蜀谒魏公。行至夔州,又遇剧贼刘超者,拥数万众, 欲往湖南劫掠。张又以《说彦舟》之言告之,且言:“太尉 或肯相从,我当并往宣抚司言之。”超亦听命,驻军于 夔州,不为掳掠之计,以俟朝命。张行未及宣抚司数 舍,遇族兄自魏公处来,问何干,且以两事告之。族兄 者从而攫金,张答“以此行止为朝廷宽顾忧,及救数 路生灵之命,岂有闲钱相助?”其人不悦径返,往见魏 公,先言,以为张受三贼赂甚厚,其谋变诈不可信。魏 公然之。张至宣抚司,乞推赏孔彦舟部曲,以彦舟为 主帅,且令屯驻荆南,使之弹压锺相馀党,招抚襄、汉、 荆、湖之人,复耕桑之业。魏公悉不从,姑令彦舟领部 曲往黄州屯驻,大失望,徒党皆不乐黄州之行,以谓 宣司不信其诚心,遂率众渡淮降虏。绍兴“初,杨幺复 啸聚锺相馀党二十万,占洞庭湖,襄、汉、湖湘之民蹂 践过半,至今州县荒残,不能复旧。刘超者只驻军夔 州,后遇刘季高自蜀被召,趍朝携降书入奏,朝廷大 喜。季高之进用,由此而得之。”以上悉张《自叙》云尔,不 欲易之。
《老学庵笔记》:“鼎沣群盗,如锺相、杨幺,战船有车船,有 桨船,有海鳅头,军器有拏子,有鱼叉,有木老鸦。”拏子 鱼叉以竹竿为柄,长二三丈,短兵所不能敌,程昌㝢 部曲虽蔡州人,亦习用拏子等,遂屡捷。“木老鸦”,一名 “不藉木”,取坚重木为之,长才三尺许,锐其两端,战船 用之尢为便捷。官军乃更作灰炮,用极脆薄瓦罐,置 “毒药、石灰、铁蒺藜于其中,临阵以击贼船,灰飞如烟 雾,贼兵不能开目。欲效官军为之,则贼地无窑户不 能造也。”遂大败官军。战船亦仿贼车船而增大,有长 三十六丈,广四丈一尺,高七丈二尺五寸。未及用,而 岳飞以步兵平贼,至完颜亮入寇,车船犹在,颇有功 云。初,张公之行,赵元镇丞相以诗送之云:“速宜净埽 妖氛了,来看钱塘八月潮。”
鼎、沣群盗,唯夏诚、刘衡二砦据险不可破。二人每自 咤曰:“除是飞过洞庭湖。”其后卒为岳飞所破,盖语谶 云。
蜀父老言:王小皤之乱,自言“我土锅村民也,岂能霸 一方。”有李顺者,孟大王之遗孤。初,蜀亡,有晨兴过摩 诃池上者,见锦箱锦衾,覆一襁褓婴儿,有片纸在其 中,书曰:“国中义士为我养之。”人知其出于宫中,因收 养焉,顺是也。故蜀人惑而从之。未几,小皤战死,众推 顺为主,下令复姓孟。及王师薄城,城且破矣。顺忽饭 城中僧数千人以祈福,又度其童子亦数千人,皆就 府治削发衣僧衣晡后分东西两门出。出尽,顺亦不 知所在,盖自髡而遁矣。明日,王师入城,捕得一髯士, 状颇类顺,遂诛之,而实非也。有带御器械张舜卿者, 因奏事密言:臣闻顺已逸去,所献首盖非也。太宗以 为害诸将之功,叱出,将斩之,已而贷之,亦坐免官。及 真庙天禧初,顺竟获于岭南,初欲诛之于市,且令百 官贺。吕文靖为知杂御史,以为不可,但即狱中杀之, 人始知舜卿所奏非妄也。蜀人又谓:顺逃至荆渚,入 一僧寺,有僧熟视曰:“汝有异相,当为百日偏霸之主, 何自在此?汝宜急去,今年不死,尚有数十年寿。”亦可 怪也。又云:“方顺之作”,有术士拆顺名曰:“是一百八日 有西川耳,安能久也?”如期而败。
《梁溪漫志》:有陈氏女,其父寿隆,绍兴初乃为湖北提 刑,卒于官。其子造之,挈其妹至吴江,适吕丞相之子, 舟至焦山遇贼,其家被害。贼数逼,女力拒之,大呼其 嫂曰:“不如俱投江,俾此身明白,无为贼辱。”因跃入水, 其尸浮数里不没,贼怒,因撞以干,乃没。女时年十四。 古今烈女,史官不及知而湮没无传者,何可胜数?是 以表而出之滕达道未遇时,与诸生讲学于僧舍。主僧出,诸生夜 盗其犬而烹之。事闻,有司欲治其罪,滕公为之丐免。 守素闻其能赋,因谕之曰:“如能解作《盗犬赋》,则将释 之。”滕公即口占辞曰:“僧既无状,犬诚可偷。彻蓝宇之 肥犬,充绛帐之晨羞。搏饭引来,犹掉续貂之尾;持刀 击去,难回顾免之头。”守大笑,即置不问。
《老学庵笔记》:余在南郑,见西陲俚俗谓父曰:“老子虽 年十七八,有子亦称老子。”乃悟西人所谓“大范老子、 小范老子”,盖尊之以为父也。建炎初,宗汝霖留守东 京,群盗降附者百馀万,皆谓汝霖曰:“宗爷爷。”盖此比 也。
《宋史高宗本纪》:绍兴二年四月“壬申,江西军贼赵进 寇瑞昌县,杨惟忠讨降之。八月癸未,顺昌县贼余胜 等作乱,通判南剑州王元鼎捕杀之。戊申,江西统制 傅枢讨平南雄贼张忠、邓庆、刘军一等。九月戊辰,司 空山贼李通出降,以为都督府亲军统领。癸酉,知建 昌军朱芾击石陂贼余照,禽斩之。十月,颜孝恭招降 ‘石陂馀贼李宝等’。”十一月,关师古败伪齐兵于抹邦 山。马友党步谅诣李纲降。纲入潭州,其党郝晸降王 进。吴锡禽王浚,湖南盗贼悉平。十二月丁酉,岳飞遣 统领徐庆、王贵讨禽萍乡贼高聚。是冬,虔贼谢达犯 惠州。
《宋史纪事本末》:绍兴二年春正月辛丑,韩世忠闻范 汝为入建州,曰:“建居闽岭上流,贼沿流而下,七郡皆 血肉矣。”亟率步卒三万,水陆并进,直抵凤凰山,五日 破之,汝为自焚死,斩其二弟岳吉以徇,擒其谋主谢 向、施逵及裨将陆必强等五百馀人。世忠初欲尽诛 建民,李纲自福州驰见世忠曰:“建民多无辜。”世忠乃 令军士驻城上,听民自别,农给牛谷,商贾弛征禁,胁 从者汰遣,独取附贼者诛之,民感更生,家为立祠。捷 闻,帝曰:“虽古名将,何以加世忠。”因进讨江西、湖广诸 盗。二月庚午,以李纲为湖广宣抚使,仍命岳飞等共 讨曹成。丁丑,分降盗崔增、李俸、邵青、赵延寿、李振、单 德忠、徐文所部兵为七,赐名御前忠锐军,隶步军司, 非枢密奉旨,不许调遣。闰四月,曹成拥众十馀万,由 江西历湖、湘,据道、贺二州。命岳飞权知潭州,兼权荆 湖东路安抚都总管,付金字牌、黄旗招成。成闻飞至, 惊曰:“岳家军来矣!”即遁。飞追至贺州,力战,大破之。成 乃自桂岭置砦,至北藏岭,连控隘道,以众十馀万守 蓬头岭。丙午,岳飞八千人登桂岭,破曹成,成奔连州。 飞谓部将张宪、徐庆、王贵曰:“成党散去,追而杀之,则 胁从者可悯,纵之则复聚为盗。今遣若等诛其酋而 抚其众,慎勿妄杀,累上保民之仁。”于是宪自贺连,庆 自邵、道,贵自彬、桂,招降者二万,与飞会连州。进兵追 成,成走入邵川。五月,韩世忠招曹成,降之。世忠既平 范汝为,若将休息者,忽由处信径至豫章,连营江边 数十里,群贼不虞其至,大惊。世忠因使董攸招成,成 方为岳飞所追,乃率众降,得战士八万,遣诣行在。六 月,孔彦舟叛降刘豫,彦舟暴横不法,朝廷将以兵执 之,遂以所部叛去。九月,韩世忠大败刘忠于蕲阳,世 忠自豫章移师长沙。刘忠有众数万,据白面山,营栅 相望。世忠至,与贼对垒,奕棋张饮,坚壁不动,众莫能 测。一夕,与苏格联骑穿贼营,候者诃问,世忠先得贼 军号,随声应之,周览以出,喜曰:“此天赐也。”夜伏精兵 二千于山下,与诸将拔营而进。贼方迎战,伏兵已驰 入中军,夺望楼,植旗盖,传呼如雷,贼回顾惊溃。世忠 麾将士夹击,大破之,忠走,降刘豫。十一月,甲戌,命李 纲、刘洪道、程昌㝢、解潜会兵讨湖寇。纲至潭州,湖南 流民、溃卒群聚为盗者数万人,纲悉平之。王彦守金 州,数立奇功以捍蜀。桑仲既死,剧盗王辟、董贵、祁守 忠等悉阻兵窥蜀,彦皆击平之。
《宋史高宗本纪》:绍兴三年二月“己丑,浙东贼彭友犯 龙泉县。戊申,虔贼周十隆犯循、梅、汀州,诏统制赵祥 等合兵捕之。三月己未,诏岳飞捕虔贼。五月己未,命 杨沂中招捕严州盗贼。戊辰,杨沂中招降严州贼缪 罗等,捕斩其徒百人。魔贼平。壬申,知建昌军朱芾讨 南丰县贼,禽诛其魁黄琛。六月辛亥,发兵屯驻虔、广” 二州,弹压盗贼,州各三千人。十月戊辰,统制石世达 及杜湛合兵,大破湖贼黄诚于龙阳洲。十一月癸亥, 崔增、吴全遇湖贼于阳武口,死之。是岁,海寇黎盛犯 潮州,焚民居,毁城去。
《宋史纪事本末》:“绍兴三年夏四月,诏统制王𤫉会兵 讨杨太。时太众日盛,自号大圣天王,立锺相少子仪 为太子,太以下皆臣事之。太又名幺,盖楚人谓年少 者为‘幺’”云。“六月己酉,岳飞自虔州班师。时虔、吉盗连 兵寇掠循、梅、广、惠、英、韶、南雄、南安、建昌、邵武、汀诸州, 帝专命飞平之。飞至虔,固,石洞贼彭友悉众至雩都”, 迎战,跃马驰突,飞挥刀即马上擒之。馀党退保固石 洞,洞高峻,环水,止一径可入。飞列骑山下,令皆持满, 黎明,遣死士疾驰登山,贼众乱,弃山而下,骑兵围之。 贼呼丐命,飞令勿杀,受其降。因授徐庆方略,捕诸郡馀贼,皆破降之。初,帝以隆祐太后震惊之故,密令飞 屠虔城。飞请诛首恶而赦胁从,帝许焉。虔人感其德, 绘像祠之。及入见,帝手书“精忠岳飞”字制旗以赐之。 十月,李成寇襄、邓,李横奔荆南,成遂陷京西六郡。 《宋史高宗本纪》:绍兴四年二月丙戌,湖北军贼檀成 犯长阳县,解潜遣统领胡勉捕斩之。群盗田政自襄 阳犯陕州。己丑,解潜遣统制王恪击政,斩之。七月癸 丑,湖贼杨钦等破社木砦,官军败却,小将许筌战殁。 八月庚辰,湖贼夏诚等犯枝江县,解潜遣将蒋定舟 与战,败之。壬寅,以岳飞为清远军节度使、湖北荆襄 潭州制置使,代王𤫉讨湖贼。十一月癸亥,揭《黄榜》招 谕湖贼。
《宋史纪事本末》:绍兴四年五月庚戌朔,以岳飞兼荆 南制置使。时杨太与刘豫通,欲顺流而下。李成既据 襄阳,又欲自江西陆行趋浙与太会。帝命飞为之备。 朱胜非言:“襄阳,国之上流,不可不急取。”飞亦奏:“襄阳 等六郡为恢复中原之基本,今当先取六郡,以除心 腹之病。李成远遁,然后加兵湖、湘,以殄群盗。”帝以语 赵鼎,鼎曰:“知上流利害,无如飞者。”遂有是除。飞渡江, 中流,顾幕属曰:“飞不擒贼,不涉此江。”秋,七月,飞复襄 阳等六郡。先是,飞至郢,伪齐将京超号万人敌,乘城 拒飞,飞鼓众而登,超投崖死。飞复郢州,遂趋襄阳。李 成迎战,左临襄江,飞笑曰:“步兵利险阻,骑兵利平旷。 成左列骑江岸,右列步平地,虽众十万,何能为!”举鞭 指王贵曰:“尔以长枪步卒击其骑兵。”指牛皋曰:“尔以 骑兵击其步卒。”合战,应枪而毙,后骑皆拥入江,步卒 死者无数,成夜遁,飞遂复襄阳。伪齐收成馀众,益兵 屯新野,飞与别将王万夹击,大败之。又使牛皋复随 州,王贵、张宪复唐、邓州、信阳军,襄、汉悉平。飞移屯德 安,军声大振。捷闻,帝喜曰:“朕素闻飞行军有纪律,未 知其能破敌如此。”飞因奏:“金兵所爱,惟子女玉帛,志 已骄惰。刘豫僭伪,人心终不忘宋。如以精兵二十万 直捣中原,恢复故疆,诚易为力。襄阳、随、郢地皆膏腴, 苟行营田,其利甚厚。臣俟粮足,即过江北剿敌。”时方 重深入之举,而营田之议自是兴矣。八月,王𤫉遣忠 锐统制崔增等讨杨太于鼎江,师败皆没。太乘大水 出兵攻破鼎州社木寨,守将许筌战没,官军死者甚 众。于是授岳飞清远军节度使,代𤫉讨太。飞时年三 十二,中兴诸将建节,未有如飞之年少者。
《宋史高宗本纪》:绍兴五年“正月庚午,海贼朱聪犯广 州,又犯泉州。二月丙戌,岳飞为荆湖南北襄阳府路 制置使,将兵平湖贼杨太。六月甲辰,湖贼杨钦开全琮、 刘诜相继率众诣岳飞降。癸丑,岳飞急攻湖贼水砦, 贼将陈瑫降,杨太赴水死,馀党刘衡等皆降。飞急击 夏诚,斩之。丁巳,湖贼黄诚斩杨太首,挟锺子仪、周”伦 诣都督府降,湖湘悉平。八月丙寅,“海贼”朱聪降,命补 水军统领。
《宋史纪事本末》:绍兴五年六月,岳飞大破杨太于洞 庭。初,飞奉命讨太,而所部皆西北人,不习水战。飞曰: “兵何常,顾用之何如耳。”乃先遣使招谕之。贼党黄佐 曰:“岳节使号令如山,若与之战,万无生理。不如往降, 节使诚信,必善,遇我。”遂降。飞表授佐武义大夫,单骑 按其部拊佐背曰:“子知逆顺者,果能立功封侯,岂足 道?欲复遣子归湖中,视其可胜者擒之,可劝者招之, 如何?”佐感泣,誓以死报。时张浚以都督军事至潭州, 参政席益疑飞玩寇,欲以闻。浚曰:“岳侯忠孝人也,兵 有深机,胡可易言?”益惭而止。黄佐袭周伦砦,杀伦,飞 上其功,迁武功大夫。统制任士安不禀王𤫉令,军以 此无功。飞鞭士安使饵贼,曰:“三日贼不平,斩尔!”士安 出,宣言:“岳太尉兵二十万至矣。”贼见,止士安军,并力 攻之。飞设伏,士安战急,伏四起击贼,贼走。会朝旨召 张浚还防秋,飞袖小图示浚,浚欲俟来年议之。飞曰: “已有定画,都督能少留,不八日可破贼。”浚曰:“何言之 易?”飞曰:“王四厢以王师攻水寇则难,飞以水寇攻水 寇则易。水战我短彼长,以所短攻所长,是以难。若因 敌将用敌兵,夺其手足之助,离其腹心之托,使孤立 而后以王师乘之,八日之内,当俘诸酋。”浚许之,飞遂 如鼎州。黄佐招杨钦来降,飞喜曰:“杨钦骁悍,既降贼, 腹心溃矣。”表授钦武义大夫,礼遇甚厚,乃复遣归湖 中。两日,钦说全琮、刘诜来降,飞诡骂钦曰:“贼不尽降, 何来也?”杖之,复令入湖。是夜,掩贼营,降其众数万。太 负固不服,方浮舟湖中,以轮击水,其行如飞,旁置撞 竿,官舟迎之辄碎。飞伐君山木为巨筏,塞诸港汊,又 以腐木乱草浮上流而下,择水浅处,遣善骂者挑之, 且行且骂。贼怒来追,则草木壅积,舟轮碍不行。飞急 击之,贼奔港中,为筏所拒。官军乘筏,张牛革以蔽矢 石,举巨木撞其舟,尽坏。太技穷赴水,牛皋擒斩之。飞 入贼垒,馀酋惊曰:“何神也!”俱请降,众凡二十馀万。飞 亲行诸砦慰抚之,纵老弱归田,籍少壮为军。果八日 而捷书至潭,浚叹曰:“岳侯神算也!”黄诚取杨太首,挟 锺子仪、周伦诣浚降,湖湘悉平。初,太据洞庭,恃其险陆耕水战,楼船十馀丈,官军仰视不得近。飞谋益造 大舟。薛弼为湖南运判,谓飞曰:“若是,则未可以岁月 胜矣。且彼之所长,可避而不可斗也。今大旱,湖水落 洪,若重购舟首,勿与战,连筏断江路,槁其上流,使彼 之长坐废,而精骑直捣其垒,则破坏在目前矣。”飞曰: “善。”遂用其策,决胜于八日之间。先是,太自以陆攻则 入湖,水攻则登岸。尝曰:“欲犯我者,除是飞来。”至是人 以其言为谶云。
《宋史高宗本纪》:绍兴六年四月“戊戌,湖南贼黄旺犯 桂阳监。己未,命福建安抚司发水军讨海贼郑庆。” 七年五月“丁卯,诏李纲趣捕虔吉诸盗。”
十年五月丁酉,以福建、广东盗起,命两路监司出境 共讨。
十一年二月,虔吉州盗贼悉平。
机警。绍兴十二年,京东王知军寓新淦之清泥寺,尝 燕客,中夕散,夫妇醉卧,俄有群盗入,执诸子及群婢 缚之。婢呼曰:“主家司库钥者,蓝姐也。”蓝姐即应之曰: “有,毋惊。”主人尽付匙钥,秉席间大烛,指引之,金银酒 器首饰,尽数取去。主人醒方知。明发诉于县,蓝姐密 谓主人曰:“易捕也。群盗皆衣白,妾秉烛时,尽以烛泪” 污其背。当密令捕者以是验。后果皆获云。
《宋史高宗本纪》:绍兴十四年四月“甲午,遣马军司统 领张守忠讨海贼朱明。六月癸巳,宣州泾木妖贼俞 一作乱,守臣捕灭之。十二月,汀贼华齐寇漳州长泰 县,安抚司遣兵捕之,为所败,将佐赵成等死之。 十五年四月甲午,遣统制张渊讨捕福建盗贼。 十八年闰月乙酉,博易福建诸州贼平。”
二十年四月,信州妖贼黄曾等作乱,陷贵溪县,江西 兵马钤辖李横等讨平之。
《高宗本纪》:“绍兴二十四年,衡州盗起,秦桧遣殿前司 将官辛立将千人捕之,不以闻。帝入侍言之,高宗大 惊。明日以问桧,桧谓不足烦圣虑,故不敢闻。俟朝夕 盗平则奏矣。桧退,知为帝言,忌之。”
《高宗本纪》:绍兴二十八年四月“辛亥,严州遂安贼江 大明寇衢州,官军捕斩之。”
三十年五月辛卯,“海贼”陈演添作乱,掠当、雷二州境 上,南恩州民林观禽杀之,命观以官。
三十一年七月戊寅,雷州军贼凌铁作乱,东南第十 二将高居弁会五州巡尉官兵讨平之。
《桯史》刘蕴古,燕人也,逆亮将南寇,使之伪降以觇国, 而无以得吾柄,乃以首饰贩鬻,往来寿春,颇言两国 事。见淮贾辄流涕曰:“予何时见天日耶!”因纵谭亮国 虚实以啖朝廷,自诡苟见用,取中原,灭大金,直易事 耳。边臣不疑,密以名闻。时兵衅已启,诏许引接。至行 都,首言其二弟在北皆登巍科,唯己两荐礼部而未 第,因谋南归以成功名,当国者喜之,遂授迪功郎、浙 西帅司准备差遣,时绍兴三十一年九月癸巳也。蕴 古犹不厌意,日强聒于朝,辩舌泉涌,廷臣咸奇之。会 亮诛,未得间以北,继改京秩为鄂倅。隆兴初元三月, 濠梁奏“北方游手万馀人应募,欲以营田。”蕴古闻而 有请,“愿得自将以与虏角,毋使徒老耒耜间。”左揆陈 文正、参预张忠定、同知辛简穆咸是之。次相史文惠 独不可,曰:“是必奸人来为虏间。国家堤防稍密,不得 施其伎,欲姑以此万人借手反国耳。”诸公杂然谓逆 诈,文惠顾行首吏召之曰:“俟其来,尝可见也。”相与坐 堂中,俟久之至,文惠迎谓曰:“昔樊哙欲以十万众横 行匈奴中,议者犹以”为可斩,子得万乌合何能为?蕴 古素谓庙议咸许其来也,意得甚,卒闻此语,大骇失 色,遽曰:“某意无他,此万人家口皆不来,必不为吾用, 不如乘其未定,挟去为一拍,事幸成,犹不可知耳。”文 惠顾诸公曰:“已得之,通判之言是矣。此万人固不留, 独不知通判盛眷今在何所?”时蕴古家在幽燕,自知 失言,内愒不得对,比茶瓯至战灼不复能执,几堕地, 遂退。诸公犹不然,然迄得不遣。既逾月,张忠献奏改 倅太平州,往来都督府禀议军事。后数载,蕴古私使 其仆骆昂北归,有告者,及搜所遣家讯,则皆刺朝廷 机事也,乃伏其诛,于是始服文惠之先识焉。初,吴山 有伍员祠,瞰阛阓,都人敬事之。有富民捐赀为扁额, 金碧甚侈。蕴古始至,辄乞灵焉,妄谓有心诺,辍俸易 牌,而刻其官位姓名于旁。市人皆惊曰:“以新易旧,恶 其不华耳!易之而不如其旧,其意果何在?”有右武大 夫魏仲昌者,独曰:“是不难晓。他人之归正者,侥幸官 爵金帛而已。”蕴古则真细作也。夫谍之入境,不止一 人,榜其名所以示踵至者,“欲其知己至耳。”闻者怃然 不信,后卒如言。余尝谓纳降非上策,见于前录。吴畏 斋启文惠之谋国,可以言智矣。仲昌一武弁,乃能逆 见奸人之情,其才亦有足称者,今世殆不多见也。 《智囊辑要》:秦桧为相,都堂左揆前有石榴一株,每著 实,桧默数焉,亡其二,桧佯不问。一日将排马,忽顾左 右取斧伐树,有亲吏在傍,仓卒对曰:“实佳甚,去之可 惜。”桧反顾曰:“汝盗食吾榴。”吏叩头服《宋史孝宗本纪》:隆兴二年正月丙申,命虞允文调兵 讨广西诸盗。二月壬申,容州贼李云作乱。癸酉,复王 权武义大夫,命权广西路都钤辖,专一措置盗贼。 乾道元年三月,湖南盗起,入广东焚掠州县,官军讨 平之。五月丙子,郴州盗李金等复作乱,遣兵讨捕之。 十月乙巳,淮北红巾贼逾淮劫掠,立赏讨捕之。十一 月辛未,遣龙大渊抚谕两淮,措置屯田,督捕盗贼。 《徐应龙传》:“应龙,字允叔,淳熙二年第进士,调衡州法 曹,湖南检法官。潭获劫盗,首谋者已系狱,妄指逸者 为首,吏信之。及获逸盗,治之急,遂诬服。吏以成宪谳 于”宪司,应龙阅实其辞,谓:“首从不明,法当奏。”时周必 大判潭州,提刑卢彦德不欲反其事,将置逸盗于死, 应龙力与之辨。先是彦德许应龙京判,至是怒曰:“君 不欲出我门耶?”应龙曰:“以人命傅文字,所不忍也。”彦 德不能夺,闻者多其有守。
《孝宗本纪》:“淳熙六年三月己巳,郴州贼陈峒等,破连 道州、桂阳军诸县,命湖南帅臣讨捕之。六月辛亥,广 西妖贼李接破郁林州,守臣李端卿弃城遁,遂围化 州,命经略司讨捕之。十月戊申,广西妖贼平。”
八年冬十二月,广东安抚巩湘诱“潮贼沈师”出降,诛 之。
《辛弃疾传》:“弃疾迁仓部郎官,提点江西刑狱,平剧盗 赖文政有功,改知潭州兼湖南安抚。盗连起湖湘,弃 疾悉讨平之。遂奏疏曰:‘今朝廷清明,比年李全、赖文 政、陈子明、李峒相继窃发,皆能一呼,啸聚千百,杀掠 吏民,死且不顾,至烦大兵翦灭。良由州以趣办财赋 为急,吏有残民害物之状而州不敢问;县以并缘科 敛为急。吏有残民害物之状,而县不敢问。田野之民, 郡以聚敛害之,县以科率害之,吏以乞取害之,豪民 以兼并害之,盗贼以剽夺害之。民不为盗,去将安之! 夫民为国本,而贪吏迫使为盗,今年剿除,明年划荡, 譬之木焉,日刻月削,不损则折。欲望陛下深思致盗 之由,讲求弭盗之术,无徒恃平盗之’”兵。申饬州县,以 惠养元元为意。有违法贪冒者,使诸司各扬其职,无 徒按举小吏,以应故事,自为文过之地。诏奖谕之。 《薛季宣传》:季宣,永嘉人,年十七,从荆南帅辟书写机 宜文字。时江淮仕者,闻金兵且至,皆预遣其奴,而系 马于庭以待。季宣独留家,与民期曰:“吾家即汝家,即 有急,吾与汝偕死。”民亦自奋。县多盗,季宣患之,会有 伍民之令,乃行保伍法:五家为保,二保为甲,六甲为 队,因地形便,合为总,不以乡为限。总首、副总首领之。 官族、士族、富族皆附保,蠲其身,俾输财供总之小用。 诸总必有圃以习射,禁蒱博杂戏,而许以武事角胜 负。五日更至庭阅之,而赏其尢者。不幸死者,予棺复 其家。三年,乡置楼,盗发,伐鼓举烽,瞬息遍百里。县治 白鹿矶、安乐口皆置戍,复请于宣谕司,得战舰十、甲 三百,罗落之守,计定,讫兵退,人心不摇。枢密使王炎 荐于朝,召为大理寺主簿。
《桯史》:“淳熙辛丑,舒之宿松民汪革以铁冶之众叛,比 郡大震,诏发江、池大军讨之,既溃,又诏以三百万名 蒱。其年,革遁入行都,厢吏执之以闻,遂下大理,狱具, 枭于市,支党流广南。”余尝闻之《番易》周国器元鼎曰: “革字信之,本严遂安人。其兄孚师中尝登乡书,以财 豪乡里,为官榷坊酤,以捕私酝,入民家,格斗杀人,且” 因以掠敓黥隶吉阳军。壬午、癸未间,张魏公都督江 淮,孚逃归,上书,自诡募亡命为前锋,虽弗效,犹以此 脱黥籍归,益治赀产,复致千金。革偶阋墙不得志,独 荷一伞出。闻淮有耕冶可业,渡江至麻地,家焉。麻地 去宿松三十里,有山可薪,革得之,稍招合流徙者,治 炭其中,起铁冶。其居旁又一在荆桥,使里人钱某秉 德主焉。钱故吴越支裔也,贫不能家,妻美而艳,革私 之。邑有酤坊,在仓步白云,革讼而擅其利,岁致官钱 不什一。别邑望江有湖地,饶鱼蒲,复佃为永业,凡广 袤七十里,民之以渔至者数百户,咸得役使。革在淮 仍以武断称,如居严时,出佩刀剑,盛骑从,环数郡邑, 官吏有不惬志者,辄文致而讼其罪,或莫夜啸,乌合 殴击,濒死乃寘,于是争敬畏之,愿交驩奉颐旨。革亦 能时低昂,折节与游,得其死力,声焰赫然,自俦夷以 下不论也。初,江之统帅曰皇甫倜,以宽得众,别聚忠 义为一军,多致骁勇,继之者刘光祖,颇矫前所为奏, 散遣其众。太湖邑中有洪恭训练居,邑南门仓巷口, 旧为军校,先数年已去尺籍,家其间,军士程某二人 素识之,往归焉,恭无以容,又不欲逆其意。革之长子 某好骑射,轻财结客,遂以书荐之。往果喜,留之一年 而尽其技。革赀用适窘,谢以铁镪五十缗,二人不满, 问其所往,曰:“将如太湖。”革因寄书以遗恭。革与恭好, 有私干,期以秋,以其便之弗端,亶书纸尾曰:“乃事俟 秋凉,即得践约。”二人既出,饮它肆酣,相与咨怨,窃发 缄窥之而未言。至太湖见恭,恭门有茗坊,延之坐,自 入于室,取四缣将遗之。恭有妾曰:小姐躬蚕织,劳以 恭之好施也,吝不予缣,屏后有詈言。二人闻之怒。恭坚持缣出,不肯受,亦不投以书,径归九江,扬言于市, 谓革有异谋,从我学弓马“兵阵已约,恭以秋叛,将连 军中为应,我因逃归。故使逻者闻之,意欲以借手,冀 复收。”光祖廉得之,恐捕二人送后司,既无以脱,遂出 其书为证。光祖缴上之朝,有诏捕革。郡命宿松尉何 姓,忘其名,素畏其豪,弯卒又咸辞不敢前,妄谓拒捕, 幸其事之它属以自解。时邑无令,有王某者以簿摄 邑事,郡檄簿往说谕,革已闻之,颇为备饮。簿以酒烹 鹅不熟,而荐意绪仓皇,簿觉有异,不敢言而出,行数 里解后郡遣客将郭择者至,择与汪革交,稔,故郡使 继簿将命,从以吏卒十馀人。簿下马道革语劝勿往, 择不可,曰:“太守以此事属择,今徒还,且得罪。”遂入,革 复饮之。时天六月,方暑虐,以酒自巳至申不得去。择 初谓革无他,既见,乃露刃列两厢门下,憧憧往来,袒 裼呼啸,颇惧,亶孙辞丐去。革毕饮,乃谓择曰:“希颜吾 故人,今事籍籍,革且不知所从。始雀鼠贪生未敢出, 有楮券四百,丐希颜为我展限。”择阳诺。方取楮捕吏, 有王立者,亦以革之饷饮也,醉闻其得钱,扣窗呼曰: “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取谋反人教练,乃受钱展限 耶?”革长子闻之,跃出缚择曰:“吾父与尔善,尔乃匿圣 旨文书,绐吾父死地,户阖,甲者兴。”王立,先中二刃,仆 伪死,尽歼。捕吏曳出寘墙下,将杀择,探怀中得所藏。 《郡移》,择搏颡祈哀曰:“此非他人,乃何尉所为?苟得尉 辩正,死不恨。”革许之,分命二子往起炭山及二冶之 众。炭山皆乡农,不肯从,争迸逸,唯冶下多逋逃,群盗 实从之。夜起兵部分行伍,使其腹心龚四八、董三、董 四、钱四二及二子分将之,有众五百馀。六日辛亥,迟 明,蓐食趋邑,数人者,故军士若将家子弟,亦有能文 者,侠且武,平居以官人称,革皆亲下之。革有三马,号 “惺惺骝”小骢,骡曰“番婆子”,骏甚;驭曰刘青,骁捷过人。 革是日被白锦袍,属櫜鞬腰剑,总鹅梨旋风髻,道荆 桥。秉德之妻闯于垣,匿弗之见,乃过之。未至县五里, 钱四二,有异心,因谓革曰:“今捕何尉,顾不足多烦兵。 君以亲骑入大队,姑屯此可也。”革然其言,以三十骑 先入郭门,问尉所在,则前一日以定。民讼舍村寺未 归,乃耀武郭中,复南出。刘青方鞚,忽顾革曰:“今虽不 得尉,能质其家,尉且立来。”革曰:“良是。”反骑趋县尉,廨 在县治。革将至,有长人衣白立门间,高与楼齐,其徒 俱见之,人马辟易。亟奔还,则钱四二者已与其众溃 逃略尽。唯龚、董守郭择不去者尚五六十人,计无所 出,乃杀择而还麻地。其居屋数百间,藏书甚富,谷粟 山积,尽火之。幼孙千一,甫十一岁,使乘惺惺骝如无, 为漕司分析,非敢反,特为尉迫胁状。遂杀二马,挈其 孥至望江,以五舟分载入天荒湖,泊苇间,与龚、董洒 涕别去,曰:“各逃而生,毋以为君累也。”其次子有妇张, 实太湖河西香花盐贾张四郎之女,有智数,尝劝革 就逮,弗从。至是与其子相泣,自湛于湖,时人哀之。王 立既不死,负伤而逃归郡。郡闻革起,聚民兵,会巡尉 来捕,且驿书上言,“诏发两统帅偏裨扑灭,勿使炽。”居 十日,而兵大合,徒知其在湖,不敢近。视舟有烟火,且 闻伐鼓声,稍久不出。使闯之,则无人焉,烟乃�麻屑 为诘曲如印盘,缚羊鼓上,使以蹄击,革盖东矣。革之 至江口,劫二客舟,浮家至雁汊、采石。伪官归峡者,谒 征官而去,人莫之疑。舒军既失革,朝廷益虑其北走 胡,大设赏购革,乃匿其家于近郊,故死友家。夜使宿 弊窑,曰:“吾事明,家可归。”遂入北关,遇城北厢官白某 者于途,曰:“尝为同安监官,识革”,方骇避。革曰:“闻官捕 我急,请以为君。”得束手诣阙,下于狱,狱吏讯其家所 在,备楚毒,卒不言。从狱中上书言:“臣非反者,蹭蹬至 此。盖尝投匦请得以两淮兵恢复中原,不假援助,臣 志可见矣。不知讼臣反而捕者为谁,请得以辩。”乃诏 九江军送二人捕洪恭等,杂验,皆无反状。书所言秋 期乃它事。革、亶坐手杀平人,论极典,从者未减二人, 亦以首事妄言,杖脊窜千里。方其孙诉漕司时,递押 系太湖,荷小校过棠梨市,国器尝见之,惺惺骝弃野 间,为人取去,宿松人复攘之,以瘠死。革之婿曰毛翥, 字时举,第百一,居仓步,亦业儒,以不预谋至今存后 其家果得免,依孚而居。后一年事益弛,乃如宿松识 故业。董四从有总首,詹怨之,捕送郡郭,择家人逆诸 门搏击之,至郡庭,首不发矣。其捕董时,亦赏缗于郡, 不复肯𢌿薄其罪,仅编管抚州。革未败,天下谣曰:“有 个秀才姓汪,骑个驴儿过江。江又过不得,做尽万千 趋锵。”又曰:“住在祁门下乡行第排来四八,首尾皆同。” 凡十馀曲,舞者率侑以鼓吹,莫晓所谓。至是始验革 第十二,以四合八,其应也。二人初言,盖谓革将自庐 起兵,如江云、国器。又言革存时,每酒酣,多好自舞,亦 不知兆止其身。宿松长,人或谓其邑之神曰“福应侯, 威灵极著。”革时亦欲纵火杀掠,使无所睹,邑几殆。时 守安庆者李岁久,亦不知其为何人也。
余辛未岁官中都,居旌忠观。前家素蓄一青色猫,善 咋鼠,家人咸爱之。一日正午出门即逸去,购求竟不获。又忆总角时先夫人治家政,城南有别墅一牯甚 腯,为人所盗,先夫人不欲扰其邻,弗捕。既而有言,“湖 中民分肉不均,群斗而讼。”在邑余时尚幼,家无纪纲, 仆莫能弊,讼又弗问,从邑中自断。后推其月日,乃同 一夕,盖远在百里外,牛举趾缓,迄不知何以致也。它 日余间以问客,有能知闾里之奸者,为余言,内北和 宁门实有肆,其间号曰“鬻野”,味直廉而肉丰,市人所 乐趋。其物则市之猫,犬类也。夜𦊰犬负而趋,犹幸不 遇人,若猫则皆昼攫。都人居浅隘,猫或嬉敖于外,一 见不复可遁,每得之,即持浸户外,防虞缸桶中。猫身 湿,辄舐非甚干不已,以故无鸣号者。有见而逐之,则 必问以毛色,自袖出其尾,皆非是。传闻其手中乃有 十数尾,视其非者而出之,都人习尚不穷奸,虽知其 盗,以为它人家猫,则亦不问也。夜则皆入于和宁之 肆,无遗育焉。牛嗜盐,盗者持一钩一竿一绳,竿通中, 行则为杖策,而匿钩“绳于腰间,见者固莫疑其朕伺。 夜入栏,手盐以饲牛,牛引舌则钩之夙导绳通中,急 趋其杪,牛负痛,欲触则隔竿之长,欲鸣则碍钩之利。 钩者奔,牛亦奔,故虽数舍直一瞬耳。”又它日以质之 捕吏之良者,道盗之智甚悉,所闻皆信然。嗟夫!盗亦 人耳,使即此心以喻于义,夫孰能御哉?一有所移而 用止,“于是,观者亦思所以用者而择焉,斯可矣。” 《宋史吴猎传》:“猎字德夫,潭州醴陵人。登进士第,初主 浔州平南簿。时张栻经略广西,檄摄静江府教授。刘 焞代栻,栻以猎荐,辟本司准备差遣。盗李接起,陷容、 雷、高、化、贵、郁林等州,猎请赏劳诛罪。焞于是录郁林 功,诛南流县尉、郁林巡检,人人惊厉,争死斗,不”逾时, 盗悉就擒。尉,宰相王淮甥也,猎坐降官。
《宁宗本纪》:“嘉定元年二月,郴州黑风峒寇罗世传作 乱,招降之。”
二年十一月,郴州黑风峒寇李元砺作乱,众数万,连 破吉、郴诸县。诏遣荆、鄂、江、池四州军讨之。是岁,扬、楚、 衡、郴、吉五州、南安军盗起。
三年三月甲寅,诛楚州渠贼胡海。五月乙未,淮东贼 悉平,诏宽恤残破州县。十二月丙寅,湖南贼罗世传 缚李元砺以降,峒寇悉平。
四年三月丙子,沔州将刘世雄等谋据《仙人原》。作“乱”, 伏诛。
《宋史纪事本末》:宁宗嘉定四年十一月,金益都杨安 儿兵起。初,益都人杨安国,少无赖,以鬻鞍材为业,市 人呼为“杨鞍儿”,遂自名杨安儿。金泰和中南侵,山东 无赖往往相聚,剽掠州县,招捕之。安儿时为群盗,亦 请降,隶名军中,累官至防御使。及蒙古兵薄中都,金 人招铁亢敢战军,得千馀人,以唐括合打为都统,安 儿副之,以戍边。安儿至鸡鸣山不进,亡归山东。与张 汝辑聚党,攻劫州县,杀掠官吏,山东大扰。
《宋史宁宗本纪》:“嘉定五年三月甲戌,广东、湖南、京西 盗平。”
《宋史纪事本末》:嘉定七年十二月,金潍州李全兵起。 开禧中,戚拱尝结之以复涟水。金主迁汴,赋敛益横。 河北、山东遗民,保砦阻险,群聚为盗,寇掠州郡,皆衣 红衲袄以相识,时目为“红袄贼。”全与仲兄福亦聚众 数千,钞掠山东,刘庆福、国安用、郑衍德、田四、于洋、于 潭等皆附之。
《宋史宁宗本纪》:嘉定十二年闰三月“癸亥,兴元军士 张福、莫简等作乱,以红巾为号。夏四月庚午,张福入 利州。丁丑,张福掠阆州。丁亥,掠果州。五月乙未,张福 薄遂宁府,潼川府路转运判官、权府事程遇孙弃城 遁。己亥,张福入遂宁府,焚其城。甲寅,四川宣抚司命 沔州都统张威引兵捕福。戊午,福入普州,守臣张已” 之弃城遁。六月戊辰,张福屯普州之茗山。庚午,张威 引兵至。癸未,张福请降。乙酉,张威执之,归于宣抚司。 秋七月丙申,张福伏诛。庚子,张威捕贼众一千三百 馀人,诛之,莫简自杀,红巾贼悉平。十二月庚寅,赏茗 山捕贼功。
《刘宰传》:“宰字平国,金坛人,授泰兴令。邻邑有租牛县 境者,租户于主有连姻,因丧会窃券而逃。他日主之 子征其租,则曰:‘牛鬻久矣,子累年讼于官,无券可质, 官又以异县,置不问。至是诉于宰,宰曰:‘牛失十载,安 得一旦复之。乃召二丐者劳而语之故,托以他事系 狱鞫之。丐者自诡盗牛以卖,遣诣其所验视,租户曰: ‘吾牛因某氏所租’’’。”丐者辞益力,因出券示之,相持以 来。盗券者怃然,为归牛以租。富室亡金钗,惟二仆妇 在,置之有司,咸以为冤。命各持一芦曰:“非盗钗者,诘 朝芦当自若。果盗,则长于今二寸。”明旦视之,一自若, 一去其芦二寸矣。即讯之,果伏其罪。
《桯史》:两淮自开禧抢攘之后,唯舒仅全。嘉定己巳岁, 洊饥,溃兵张军大煽乱,始犯桐城,掠寓公朱少卿致 知之家,颇得民马,益合亡命,两夕而浸多,遂鸱张闯。 郡太守林仲虎弃城遁入自北门至于逵路,号于邦 人曰:“凡吾之来,将以为父兄子弟,非有掠敓之心也谨无捐而居,无弃而业,无婴我兵锋。”于是逃者稍稍 抱马足乞生,贼亦弗杀。至谯门,立马视楼扁四顾曰: “我射而中‘安’字之首点则入,不然舍去。”一发中之。登 郡厅,大发府库以予。民翕然争趋,唯尸胥魁一人,曰: “是舞文而虐吾民者,相为除之而已。”即日去,屯潜山, 营于真源宫,将大其所图,基以裒兵。会有诏池阳兵 千捕他盗,偶遇之,踵而登山。贼不虞其至之速也,颇 惧。时官军未知贼众寡,莫敢先入,环而守之。贼计穷, 越山而跳,絷道流而夺其巾衣,伪为迸逸者,告于官 军曰:“贼众方盛,宜少须。”军士不之疑,皆趣使去。已而 帜矗木间,马嘶庑下,钲鼓刁斗,鼞鞳四发,益信其有 人。将谋于军曰:“贼在内,徒株守无益,焚其宫,是将焉 往?”是日风盛,百燎并举,徒闻号呼,而竟莫有出者。宫 既荡尽,以为贼亦灰矣,亟奏功朝廷。初闻仲虎失守, 亟诏池出兵,继得扑灭之报。将第赏,而张军大,乃自 望江劫二舟,载所获妇女,浮江而下。至建康,登层楼, 挥金自如,一饮而费二十万。察奸者疑其为执,讯得 实,乃知焚死者多絷留之黄冠也。狱具,肆于市。而尼 前赏舟中多衣冠,家人递牒送其所居真源无孑遗。 其徒适有游方者,归旋理瓦砾为复营计,今尚未完。 匹夫奋草莽,凶岁常事,然骤得一郡,即市恩忍杀,其 志盖不浅。脱身烟焰,智足周身,卒以所嗜败,此亦天 网之不可逃者欤!
海寇郑广,陆梁、莆、福间,颿驶兵犀,云合亡命,无不一 当百,官军莫能制。自号滚海蛟。有诏勿捕,命以官,使 主福之延祥兵,以徼南溟。延祥隶帅阃,广旦望趋府, 群僚以其故所为,遍宾次,无与立谭者。广郁郁弗言。 一日晨入未衙,群僚偶语风檐,或及诗句,广矍然起 于坐曰:“郑广粗人,欲有拙诗白之诸官,可乎?”众属耳, 乃长吟曰:“郑广有诗上众官,文武看来总一般。众官 做官却做贼,郑广做贼却做官。”满座惭噱。章以初好 诵此诗,每曰:“今天下士大夫愧郑广者多矣。”吾侪可 不知自警乎?
吾乡有周教授者,家太一观前,畜犬数十,皆西北健 种,晨绁昏纵,穿窬者无敢睨其藩。一日起观扃钥有 异,发笈空焉。亟集里正视验,缉捕四出,杳莫知所从, 居三日,始获之。初,盗得赀分途,一盗出蛇冈山,将如 赣,吉昼日尝过其下,见道傍梅有繁实,夜渴甚,登木 而取之。有蛇隐叶间,伤其指,负伤而逃,至俟溪,则指 几如股矣,不能去,卧旅邸中。主人责炊,曰:“予无它藏, 独馀铤银,可斧而售。”既而无砧不可碎,归之。盗又出 囊珠。主人念山谷间无售者,时德寿宫中贵人刘奭 庐石耳峰下,持以求质,奭曰:“姑𢌿汝万钱,诘朝归汝 馀金。”奭已闻周氏之盗,意疑其是,驰仆示之,曰:“吾家 物也。”捕于邸,赃证一网而得。因以迹馀党,如言无脱 者。又有马屠,居城东,为伪券乱真,岁以其券售舒蕲 间。得马驴,驱以归,羹于肆,以鬻尽复出。人但见其驱 至日多,售用日侈,莫疑其所自来。适黄有逋寇黄陂 之捕,吏即之,疑一夫焉,未察夫实盗也。觉其意,入肆 啜羹,坐而袒裼,自褫其巾,呶于众,哄而出。捕者以其 变服,弗之识也。讶其久商于其徒,曰:“吾目见其入,今 暮矣,杳不再睹,是家非橐盗者乎?”遂偕入搜之,盗则 逸去,而伪券之印楮帘臼俨然皆存,因遂告之官。夫 二盗之彰亦异矣,梅实偶然而藏虺,捕吏无心而得 验,天固以此启之耶?抑稔慝当露,适因其所值耶?犬 不能吠。诘之以繇,则曰:是夕也,以豚蹄傅麻苎,杂草 乌烹之,犬至辄投苎缠药,噤无复声者。马驴每至贱 贾而售,使门庭翕然嗔咽,既非其所养,益可肆于廉 取。它日语人曰:“吾以薄取致厚赀,售之速耳。”市人弗 觉也。此盗亦有道者欤?
《白獭髓》:又有一内司出官者,姓王人,初任江右一尉, 凡事不少恕,尢多刻剥,吏民不堪。忽于出巡之次,偶 被市民邀请,于宅中宴饮,直抵三鼓,饮散而归,兵卒 皆醉倒。初以为市民好客,不暇询其踪迹。越月馀,宪 司差人逻捕兵卒及此尉赴宪台录治,谓“是夜尉携 兵卒强盗一部民家,赍尉司旗仗等,诉于宪司而有” 是狱。寻究得,乃其饮于民家,其被苦吏民乘兵卒之 醉,取其兵器,故为尉来劫掠,以败其任。后案成,削去 仕籍。
《宋史理宗本纪》:宝庆元年正月“庚午,湖州盗潘壬。潘 丙、潘甫谋立济王竑。竑闻变,匿水窦中,盗得之,拥至 州治,以黄袍加其身,守臣谢周卿率官属入贺。初,壬 等伪称李全,以精兵二十万助讨史弥远擅废立之 罪。比明视之,皆太湖渔人及巡尉兵卒。竑乃遣王元 春告于朝,而率州兵诛贼。弥远奏遣殿司将彭任讨” 之,至则盗平。
《高谈传》:“谈字景遂,邵武光泽人。绍定二年,旁郡盗作, 诸子请避之,谈曰:‘昔杨子训问避寇于胡文定公,语 之曰:‘往岁盗起燕山则河北关中可避,入关则河南 汉南可避。今惟二广,宁保其无寇乎?吾惟存心以听 命尔。小子识之,此格言也。今南去则汀剑,西去则盱赣皆为盗区,东去富沙,虽有城避,吾闻官吏例弗我’’” 纳。北去广信,防夫守隶,利人囊箧,指民为谍,数剽杀 之。舍胡公之言,未有他策也。盗入,诸子又请。谈曰:“有 庙祏在,将焉之。”贼至,谈出曰:“时和岁丰,何忍为此?”盗 曰:“吏贪暴,民无所诉,我为直之。”谈曰:“独不能挝鼓上 闻乎?民何辜而杀之?”盗怒,执诸庭,遗之牛酒,不释;遗 之金帛,不释。谈曰:“然则将何为?”盗曰:“我欲东破武阳, 若得耆老如尔者,率是乡子弟,吾其济乎!”谈曰:“斯言 奚为至我?”唾贼大骂,遂遇害,而里人赖以免。谈平居 言动必由礼法,故乡人敬而附之。
《理宗本纪》:“端平元年五月丙寅,建阳县盗发,众数千 人,焚劫邵武、麻沙、长平。六月己卯,诏殿司选精锐千 人,命统制娄拱、统领杨辛讨捕建阳县盗。”
嘉熙四年六月辛丑,追封阆州签厅陈承己妻彭氏 为恭人,赐庙阆州。以强寇入奉国县市,承己为贼所 创,彭氏骂贼死之。
机警嘉熙间,江西峒丁反,万安令黄炳鸠兵守备。忽 五更报寇至,炳遣巡尉领兵迎敌,众皆曰:“枵腹奈何?” 炳曰:“第速行,饭且至矣。”炳乃率吏辈携竹篱木桶,沿 市民门呼曰:“知县买饭。”时人家晨炊方熟,厚酬其直, 负之以行。于是兵皆饱餐,一战破寇。
《宋史理宗本纪》:“淳祐四年秋七月辛酉,盗发永州东 安县,飞虎军正将吴龙、统制郑存等讨捕有功,诏补 转官资有差。”
淳祐十二年五月乙巳,盗起信州玉山县,罢诸郡经 界。六月癸亥,玉山寇平。
宝祐二年闰六月甲戌,以包恢提点浙西刑狱,招捕 荻浦盐寇。乙亥,台州海寇积年,民罹其害,路分董橚 洎进士周自中等擒获,诏橚官一转,馀推赏有差。秋 七月己巳,荻浦海寇平,包恢进直龙图阁。
宝祐三年三月庚戌,邵武寇平。
《列女传》:“曾氏妇晏,汀州宁化人。夫死,守幼子不嫁。绍 定间,寇破宁化县,令佐俱逃,将乐县宰黄埒令土豪 王万全、王伦结约诸砦以拒贼,晏首助兵给粮,多所 杀获。贼忿败已,结集愈众,诸砦不能御,晏乃依黄牛 山傍,自为一砦。一日,贼遣数十人来索妇女金帛,晏 召其田丁谕曰:‘汝曹衣食我家,贼求妇女,意实在我, 汝念主母,各当用命,不胜即杀我’。”因解首饰悉与田 丁,田丁感激思奋。晏自捶鼓,使诸婢鸣金,以作其勇。 贼复退败,邻乡知其可依,挈家依黄牛山避难者甚 众。有不能自给者,晏悉以家粮助之。于是聚众日广, 复与伦、万全共措置,析黄牛山为五砦,选少壮为义 丁,有急则互相应援,以为掎角。贼屡攻弗克,所活老 幼数万人。知剑南州陈靴遣人遗以金帛,晏悉散给 其下,又遗楮币以劳五砦之义丁,且借补其子,名其 砦曰“万安。”事闻,诏特封晏为恭人,仍赐冠帔,其子特 与补承信郎。
《挥麈馀话》:田登知南都,一日词状,忽二人扶一癃老 之人至庭下,自云平日善为盗,某年日某处火烧若 干家,即某为之,假此为奸,至于杀人,或有获者,皆冤 也。前后皆百馀所,未尝败露。后来所积既多,因而成 家,遂不复出。所扶之人,即其孙也,今年逾八十,自陈 于垂死之际,欲得后人知之而已。登大惊愕,命左右 缚之,则已殂矣。
《齐东野语》:吴季谦愈初为鄂州邑尉,常获劫盗,讯之, 则昔年有某郡倅者,江行遇盗,杀之,其妻有色,盗胁 之曰:“汝能从我乎?”妻曰:“汝能从我,则我亦从汝,否则 杀我。”盗问故,曰:“吾事夫若干年,今至此已矣,无可言 者。仅有一儿,才数月,吾欲浮之江中,幸而有育之者, 庶其有遗种,然后从汝,无悔。”盗许之,乃以黑漆团合 盛此儿,藉以文褓,且置银二片其旁,使随流去,如是 十馀年。一日,盗至鄂,舣舟挟其家至某寺设供。至一 僧房庋间,黑合在焉。一见识之,惊绝几倒,因曰:“吾疾 作,姑小憩于此,毋挠我。”乘间密问僧:何从得此合?僧 言:“某年月日得于水滨,有婴儿及白金在焉。吾收育 之,为求乳食,今在此年长矣。”呼视之,酷肖其父,乃为 僧言始末,且言:“在某所能为。我闻之有司,密捕之,可 以为功受赏,吾冤亦释矣。”僧为报尉,一掩获之,遂取 其子以归,季谦用是改秩。
《癸辛杂识》:安吉县村落间有孕妇,日馌其夫于田间, 每取道自丛祠之侧以往。祠前有野人,以卜为业,日 见其往,因扣之,情寖洽。一日妇过之,卜者招之曰:“今 日作馄饨,可来共食。”妇人就之,同入庙中一僻静处, 笑曰:“汝腹甚大,必双生子也。”妇曰:“汝何从知之?”曰:“可 伸舌出看,可验男女。”妇即吐舌,为其人以物钩之,遂 不可作声。遂刳其腹,果有孪子。因分其尸,烹以祀神。 且以孪子炙作腊,为鸣童预报之神。至晚,妇家寻觅 不见。偶有村翁云:“其每日与卜者有往来之迹,疑其 为奸”,遂入庙捕之,悉得其尸,并获其人,解之县中。盖 左道者以双子胎为灵,《单乃》所不及也。
魏明己之侄有六直阁者云:“少年在成都时,方承平繁盛,与京师同。一日入酒肆中坐,觉棹下有所遗物, 如钥匙之状,极其光莹,俱各不等,凡数十枚。莫晓其 为何物,姑收置之佩囊中。因游狭斜,至深夜方归。忽 有三四少年揖于道旁,为礼甚恭,然皆平生素昧者, 力邀于酒肆中,坚辞不可,酒再行,乃出向所得如钥” 之物见还,云:“某辈不知先生在此,辄犯不韪,兹谨纳 还。”然所愿受教于明师。魏闻其言,略不知所谓,亦不 知此为何物,亦莫知缘何为其所取辞,以偶尔得之, 初不知为何用,而众犹不信,久而乃散。及扣黠者,则 知此物探囊胠笈之具,此数辈适得之于魏,疑其为 高手盗也,欲师之耳。魏惧贾祸,亟毁弃之,久而不敢 出市云。
建康缉捕使臣汤某者,于侪辈中著能声,盖群盗巨 擘也。一日,有少年衣裳楚楚,背负小笈,扣汤所居。汤 遣询谁何,则自通为鄯沙王小官人,趋前致拜。汤亦 素知其名,因使小憩,辞云:“观察在此,不敢留只,今往 和州,拟假一力负至东阳镇问渡。”汤疑有他,遂择其 徒狙黠者偕往,俾侦伺之。自离城𬮱,遇肆辄饮。已而 大吐,几不能步。同行者左负笈,右扶醉人,殊倦甚,恚 曰:“汤观察以其为好手,不过一酒徒耳。”凡七十里抵 镇邸,大吐,投床终夕索水,喧呶不少休。黎明,有骑马 扣门者,乃汤也。密扣同行,知夕来酒醉,伏枕,亟造卧 所,则亦扶头。客闻汤来,强披衣扣所以至,汤谩以他 语答之。客笑曰:“得非疑其沿途有作”过否,因指同行 为证,且曰:“虽然,或有他故,愿效区区。”汤嗫嚅久之,曰: “不敢相疑,实以夜来。总所有大酒楼失银器数百两, 总所移文制司,立限构捕严甚,少违则身受重谴矣。 束手无措,用是冒急求荣耳。”少年微笑曰:“若然,则关 系甚大,恐妖异所为,非人力能措手。惟有祈哀,所事 香火,或可徼神物之庇耳。”汤哂其醉中语荒诞,不复 诘。力邀同还。抵家谩用其说祷之圣堂,则所失器物 皆粲然横陈供床下矣。汤始大惊以为神。方欲出谢 之。则其人已去矣。盗亦有道,其是之谓乎。
刘伯宣为宣慰司同知,去官日,泊北关外俞碗盏家 之别室。一夕,为偷儿盗去银匙著两副,及毛衫布海 青共三件。次日几无可著之衣,其家即欲经官捕盗, 伯宣不许,因自于门首语其邻曰:“此辈但知为盗,而 不知吾乃穷官人也。所有之物,不过如此,万一见获, 遂坏此生。银匙著入其手,亦不愿得,但衣服颇觉相 妨,仍见还可也。幸相体此意。”人皆笑其迂。越再宿,忽 得一簏于屋后空地,视之,毛衫布衣皆在焉。刘公一 言信及,穿窬非一日之积也。
《话腴》真西山镇温陵,有海寇猖獗,令正将王大受将 卒五百,擒获其赵某等三渠魁及从贼百馀辈。大受 归,伤重而没。赵,宗子也。始皆疑西山未易处。越数日 狱成,西山引诸囚入教场,缚二渠魁于中,掩其心,令 诸军射箭如猬,而贼未死,或斩或捶,次第而毕。惟置 赵于傍观之。次凌迟二渠魁,且以心肝祭大受讫,补 其二子以指使,又配其二女以良婿。赏罚兼行,士民 惊服,皆以为赵可生也。事毕,西山呼赵问之,赵称宗 室不绝。西山曰:“宗室为贼首,则非宗室矣,宜正以王 法。”决交脊二百而死。
马友犯长沙,向芗林捍之,不敌而溃。道遇友别将方 舟而来,家人辈惶惧,知弗脱矣。贼指求芗林爱妾,妾 闻命无惧色,自语贼曰:“必欲我,当以车马来。”贼许之, 妾即盛饰以待,家人骇之,然犹谓其往可以纾难。顷 刻,肩舆至,即奋而登。既过河,望贼舟不甚相远,妾忽 语舆卒,欲少止。群卒乃弛轿,妾一跃入水,急援之,已 绝矣。贼相顾不发,芗林亦悠然而去。
《墨庄漫录》:高邮禅居寺大殿佛髻珠,一日为盗窃去, 往来殿中不得出。僧怪之曰:“汝往来何求?”曰:“欲求门 以出。”僧指曰:“此门也。”又复他之,竟不见。僧诘问,具以 窃珠对,即引盗纳珠,令投哀引咎,乃识途而去。 《钱塘琐记》:钱塘游手数万,以骗局为业,初愿纳交,或 称契家,言乡里族属,吻合。稍稔,邀至其家,妻妾罗侍, 宝玩充案。屋宇华丽,“好饮者与之沉酗同席。或王府, 或朝士亲属,或太学生,狎戏喧呼;或诈失钱物,诬之 赔偿,好游者与之放恣衢陌;或入豪家,与有势者共 骗之,好呼者或使之旁观,以金玉资镪,遂易瓦砾,访 之则封门矣。或诈败以诱之,少则合谋倾其囊。或窃 彼物为证,索镪其家变化如神。”如净慈寺前瞽妪,揣 骨听声,知贵贱。忽有虞候一人,荷轿八人,访妪曰:“某 府娘子,令请登轿。”至清河坊张家匹帛铺前少驻,虞 候谓铺中曰:“娘子亲买匹帛数十端。”虞候随一卒荷 归取镪,七卒列坐铺前,候久不至,二卒促之又不至, 二卒继之。少焉弃轿皆遁矣。有富者揖一丐曰:“幼别 尊叔二十年,何以在此?”引归,沐浴更衣,以叔事之。丐 者亦因以为然。久之,同买匹帛数十端,曰:“叔留此,我 归请偿其直。”店翁讶其不来,挟丐者物色之。至其所, 则其人往矣。有华衣冠者买匹帛,令仆荷归,授钥开 箧,取镪坐铺,候久晚不来。店翁随归,入明庆寺如厕易僧帽,裹僧衣以逃。戴生货药,观者如堵。有青囊腰 缠者,虽企足引领,而两手捧护,甚至白衫者,拾地芥 即刺其颈,方引手抓,则腰缠失矣。有术士染银为药, 先以水银置锅内,杂投此药,水银化烟去,银在其中。 或者欲传之,欺以药尽重需市药,则堕其计矣。殿步 军多贷镪,出戍,令母氏妻代领衣,赐出库,即货以偿 债。有少年高价买老妪绢引,令坐茶肆内,曰:“候吾母 交易。”少焉,复高价买一妪绢,引坐茶肆外,指曰:“内吾 母也,钱在母处。”取其绢。又入,附耳谓内妪曰:“外吾母 也,钱在母处。”又取其绢。出门,莫知所之。呜呼!盗贼奸 宄,皋陶明刑则治。晋用士会,盗奔于秦。治之之法,在 上不在下。
《山东通志》:“兖州府侯义,楚丘人。贫无产,佣工事母。母 卒,力自办葬。昼则负土筑坟,夜则号泣墓侧,妻子冻 馁。田主曹氏资以糇粮。逾年瓜生坟间,异蒂同实,本 生连理。尝有盗窃其衣,知为义物,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