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考工典 第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九卷
经济汇编 考工典 第十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考工典

     第九卷目录

     染工部汇考

      诗经王风大车 郑风缁衣 东门 豳风七月 小雅瞻彼洛矣

      礼记月令

      周礼天官 地官 考工记

      尔雅释器

      释名释彩帛

      后汉书百官志

      齐民要术种红花蓝花栀子

      隋书百官志

      宋史职官志少府监

      明会典颜料

      水部备考染局

      天工开物彰施 诸色质料 蓝淀 红花 造红花饼法 附燕脂 槐花

      苏州府志染作

    大清会典内务府织染局

     染工部艺文一

      白受采赋        唐独孤授

      染说          明苏伯衡

     染工部艺文二

      奉试咏青        唐荆冬倩

      嘲染家           柳逢

      墨染丝         宋郭祥正

     染工部纪事

     染工部杂录

     染工部外编

    考工典第九卷

    染工部汇考

    《诗经》

    《王风大车》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

    菼,鵻也。《毳,衣》之属,“衣缋而裳绣,皆有五色焉。其青者如鵻。”正义郭璞曰:“菼,草色如鵻,在青白之间。”郑氏曰:“鵻,鸟青,非草名;菼亦青,故其青者如鵻。

    大车啍啍,毳衣如𫞩。”

    𫞩,赪也。正义《释器》云:“一染谓之縓,再染谓之赪。”郭璞云:“浅赤也。”《说文》云:“𫞩,玉赤色。”故以𫞩为赪。

    《郑风缁衣》

    《缁衣》之宜兮,

    正义《考工记》言:染法,“三入为𫄸,五入为緅,七入为缁。”注云:“染𫄸者,三入而成,又再染以黑,乃成缁。”是缁为黑色。

    《东门》

    “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缟衣》,白色,男服也;《綦巾》,苍艾色,女服也。正义《广雅》云:“缟,细缯也。”《战国策》云:“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然则缟是薄缯不染,故色白也。《顾命》云:“四人綦弁。”注云:“青黑白綦。”《说文》云:“綦,苍艾色也。”然则綦者,青色之小别。《顾命》为弁色,故以为青黑。此为衣巾,故为苍艾色,苍即青也。艾请青而微白,为艾草之色也。

    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茹藘》茅蒐之染,女服也。正义茅之秀者,其穗色白。

    《豳风七月》

    八月《载绩》,“载元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元,黑而有赤也。朱,深𫄸也。阳明也。祭服,“元衣𫄸裳。”凡染者,“春暴练,夏《𫄸元》,秋染夏。”正义元黑而有赤,谓色有赤黑杂者。《考工记》锺氏说染法云:“三入为𫄸,五入为緅,七入为缁。”注云:“染𫄸者,三入而成,又再染以黑,则为緅緅。”今《礼记》作爵,言如爵弁色也,又复再染以黑,乃成缁矣。凡元色者,在緅缁之间,其六入者,与染法互入数,礼无明文,故郑约之以为六入谓三入赤,三入黑,是黑而有赤也。《士冠礼》云:“服爵弁𫄸裳。”注云:“凡染终,一入谓之縓,再入谓之赪,三入谓之𫄸。朱则四入矣。”以上染朱入数,书传无文,故约之以为四入也。三则为𫄸,四入乃成朱色深于𫄸,故云朱深𫄸也。阴阳相对,则阴暗而阳明矣。朱色无阴阳之义,故以阳为明,谓朱色光明也。《易下系》云:“黄帝、尧舜垂衣裳,盖取诸乾坤。”注云:“乾为天,坤为地,天色元,地色黄,故元以为衣,黄以为裳,象天在上,地在下,土记位于南方,南方故云用𫄸。”是祭服用元衣𫄸裳之义,染色多矣,而特举元黄,故传解其意,由祭服尊故也。凡染,春暴练,夏𫄸元,秋染夏。《天官染人》文,彼注云:“暴练,练其素而暴之。𫄸元者,可以染此色。”元𫄸者,天地之色,以为祭服,石染当及盛暑,熟润浸湛,研之三月而后可以。《考工记》锺氏则染𫄸术也,染元则史传阙矣。染夏者,染五色。谓之夏者,其色以夏翟为饰,夏翟毛羽,五色皆备成章,染者拟以为深浅之度,是以放而取名。引此者,证经载元载黄,谓以夏三染之,非八月染也,实在夏而文承八月之下者,以养

    “蚕绩麻” ,是造衣之始,故先言之。“染色作裳” ,是谓衣之终,故后言之。

    《小雅瞻彼洛矣》

    《𩎟韐》有《奭》。

    《𩎟韐》者,茅蒐染草也。正义𩎟鞈者,衣服之名。奭,赤貌。传解言奭之由,以其用茅蒐之草染之,其草色赤故也。按《尔雅》云:“一染谓之縓,再染谓之赪,三染谓之𫄸。”此曰𩎟韐,即一入曰𩎟,韐是縓也。

    《礼记》

    《月令》

    仲夏之月,令民毋艾蓝以染。

    毋艾蓝为伤长气也,此月蓝始可别。《正义》曰:种蓝初必丛生,此月蓝既长大,始可分移布散,故郑云“可别”也。集注“蓝之色青,青者赤之母”,刈之亦是伤时气。

    季夏之月,命妇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无或差 贷。黑黄苍赤,莫不质良,毋敢诈伪,以给郊庙祭祀之 服,以为旗章,以别贵贱等给之度。

    妇官,染人也。采五色,质,正也。良,善也。所用染者,当得真采正善也。于此月之时,命掌妇功之官,谓染人也。染此五色之采,白与黑谓之黼,黑与青谓之黻,青与赤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染此等之物,必以旧法故事,无得有参差贷变。必以此月染之者,以其盛暑湿染帛为宜,此是秦法也。若周则于夏豫浸治染𫄸元之石,至秋乃总染五色,故《染人》云“夏𫄸元,秋染夏”是也。盖从夏至“秋,皆得染物,周秦各用一时也。”陈注石梁王氏曰:“给’当为级。大全严陵方氏曰:“衣服旌旗,有等有给,各随宜而度之,故言度。若天子龙衮、诸侯黼之类,所以别衣服贵贱等级之度也;若王建太常、诸侯建旗之类,所以别旌旗贵贱、等级之度也。凡此顺文明之时,故染文明之色尔。”

    《周礼》

    《天官》

    染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订义郑伯谦曰:“锺氏染羽以充国之用,染人掌丝帛以充皇后之用,内固不可以兼外,先王防微杜渐之意。”

    掌染丝帛。

    刘执中曰:“染丝帛者,染而后织者上也,织而后染者次也。”

    凡染春暴练:

    史氏曰:“凡染事,所以设色于布、帛、线缕,以供帷幕、幄帟、衽席、衣服之用,故春云暴练,欲其白而受采。”

    《王昭禹》曰:“㡛氏练丝帛皆昼暴诸日” 是也。贾。

    氏曰:“春阳时,阳气燥,故暴晒之。”

    夏?𫄸元:

    郑康成曰:“𫄸元者,谓始可以染此色者。元𫄸者,天地之色,以为祭服。石染当及盛暑热润,始湛研之,三月而后可用。” 贾氏曰:“夏暑热润之时,以朱湛丹秫,易可和释,故夏染𫄸元。” 《王氏详说》曰:“夏𫄸元,则《考工锺氏》也。其职曰:‘三入为𫄸,五入为緅,七入为缁’。” 虽不言元,郑氏谓“元在緅缁之间。” 王昭禹曰:“𫄸者,黄而兼赤色” ;元者,赤而兼黑色。《郑锷》曰:“𫄸黄而赤,法阳,夏则阳用事,位在南方,染𫄸宜矣。”

    秋染夏,

    郑康成曰:“染夏者,染五色谓之夏。夏者,其色以夏狄为饰。《禹贡》羽畎夏翟,是其总名。其类有六,曰翚、曰摇,曰”曰甾、曰希,曰蹲,其毛羽五色,皆备成章,染者拟以为浅深之度,是以仿而取名。《郑锷》曰:“秋则气收而不散,五色此时亦皆受采,故染文明之色。”

    冬,献功。

    贾氏曰:“《𫄸元》与夏总染,至冬功成,并献于王。”

    掌凡染事。

    《易》氏曰:“掌凡染事,不特丝帛而已。”

    《地官》

    “掌染草”,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

    郑康成曰:“染草,蓝、蒨、象斗之属。” 贾氏曰:“蓝以染青,蒨以染赤,象斗染黑。”

    掌以春秋敛染草之物。

    项氏曰:“《春秋》,草生成之时,故敛染草,待时而颁之,则夏𫄸元秋,染夏之时。” 李嘉会曰:“染草不敛于染人,而敛于掌染草者,虑染人缘色目而求多于山泽之农,故或敛或用,不专于一官。”

    以权量受之,以待时而颁之。

    郑康成曰:“权量以知轻重多少。时染夏之时。” 贾氏曰:“按《天官染人》云:‘春暴练,夏𫄸元,秋染夏’。夏为五色,至秋染五色,故郑云染夏之时。时谓秋时也。”

    《王昭禹》曰:“染人,春暴练,夏𫄸元。秋染夏则𫄸元。”

    之物颁以夏,染夏之物颁以秋。

    《考工记》

    《锺氏染羽》。

    陈用之曰:“锺,聚也。染羽之工,名以锺氏,取其色之聚也。” 贾氏曰:“染布帛,在《天官·染人》,此惟染鸟羽而已。” 夏采,注云:“染鸟羽谓之夏采。” 即此锺氏所染也。王昭禹曰:“羽之为物虽微,而旌旗车服之用众而不可废,此先王所以独立官以染欤。” 郑锷曰:“尧舜之世,羽畎夏翟,徐州贡之,周时岂无设官以染羽,何耶?盖有虞之” 时尚质而未文,虽用尤寡,后世日趋于文。以周制观之,王后之衣服则用羽,后之车容盖则用羽,国之旌旗则用羽,舞者所执则用羽,其他用为衣服之饰多矣。况以爱物为心者,不忍多杀也,于是有染羽之法,取夫羽之可染者而染以用之。《毛氏》曰:“四方之贡有限,而邦国之用无时,必求其自然而” 用之,或不给矣。此先王所以有《染羽》之法。

    以朱湛丹秫,三月而炽之。

    王昭禹曰:“朱谓朱砂以为朱也。” 郑司农曰:“湛,渍也。丹秫,赤粟。” 郑康成曰:“读如‘渐车帷裳之渐。炽,炊也’。” 贾氏曰:“初以朱湛丹秫,当在春日预浸,至六月之时而染之。” 王昭禹曰:“以朱湛渐赤粟以染羽,至于天时之一变而后炊炽之,以羽之入色为难故也。”

    淳而渍之。

    郑康成曰:“淳,沃也。以炊下汤沃其炽,烝之以渍羽。渍,犹染也。” 贾氏曰:“既炽之,即以炊下汤淋所炊丹秫,取其汁以染鸟羽,而又渐渍之也。” 王昭禹曰:“淳,与《㡛氏》所谓‘渥淳其帛’之淳同,熟之使自厚也。盖始以朱秫湛炽之,其色为未深,又从而淳熟而渍之,谓之渍,非一朝一夕之故。缓而入之,有渐次尔。”

    三入为𫄸,五入为緅,七入为缁,

    郑锷曰:“《尔雅》云:‘一染谓之縓,縓,音茜。朱与丹秫所染,故始入必茜也。再染谓之竀,竀,音赪。《诗》有‘鲂鱼赪尾’,言其赤也。三染谓之𫄸。𫄸,赤而黄之色也。与此言‘三入为𫄸’同,然不见四入之也。《士冠礼》有朱纮之文,康成谓朱则四入欤,然则以𫄸入赤汁则为朱矣,𫄸不入赤汁,则入黑汁则为绀矣。若以绀入黑则为緅緅’” 爵头之色,赤多黑少,与绀相类之色。故孔子云:“君子不以绀緅饰。自緅而入则为元。” 康成谓:元,六入之色,自元入黑汁则为缁矣。故曰:“七入为缁。” 缁,元色之尤深也。礼制所用者,元𫄸与缁色为多,而此只言𫄸緅而已。至于青黄,非不用也,皆不言焉,岂非羽之所染者,只此三色,故欤乃若《染人》,夏𫄸元,秋染夏,则丝帛五色备焉。此为异也。设色之工五画、缋、锺、筐、㡛。今以《天官·染人》考之,春暴练者,其㡛氏欤,其职所谓湅丝湅帛是也。夏𫄸元者,其锺氏欤,其职所谓三入为𫄸,五入为緅,七入为缁。虽不言元,郑氏谓元在缁緅之间是也。若夫染夏,虽不见于《考工》,而经有五采备之文,不然,其筐人之职乎?赵氏曰:“元缁相类所以染。人言元而不及缁,锺人言缁而不及元也。” 否则三色颜色浓厚,染羽为难,故特记之,以见其所重耶。李嘉会曰:“羽贵乎五采,今不说朱而说𫄸,不说元而说緅,不说黑而说缁,以所入之详略而定其色之深浅,使后人自以意为入之详略,而其色可别矣。”

    㡛氏湅丝。

    王昭禹曰:“治丝帛而熟之谓之㡛。丝帛熟然后可设饰为用,故其字从巾从荒,㡛言治之使熟也,犹荒土以为田,巾则设饰之服。” 陈用之曰:“㡛氏治丝而湅者,名谓之㡛,治荒之意也。” 毛氏曰:“染人掌染丝帛,而㡛氏掌湅丝帛。则㡛氏之湅以待染人之所染,则素功不立,采色无所附焉,此㡛氏所以预设色之工。”

    以涗水沤其丝,七日去地尺,暴之。

    郑锷曰:“湅丝之法,以涗水沤之,沤如沤麻之沤,盖浸渍之也。以水泲灰谓之涗,如涗酌之涗,盖以茅而泲酒,故谓之涗酌也。用涗水以沤其丝,所以去其不蠲,以致洁也。唯洁净然后能受色。既沤七日矣,乃取而暴之日中,其暴也,当去地一尺而已。必以去地一尺为度者,不欲其高,惧阳气燥之,则其色失于燥而不” 鲜明也。赵氏曰:“谓以水和解其灰,澄清而洗濯之,以浸渍丝也。” 毛氏曰:“丝以柔为善,暴之太过,则失其柔而火之性,故去地尺暴之,欲其地气之相接。”

    昼暴诸日,夜宿诸井,七日七夜,是谓“水湅。”

    郑康成曰:“宿诸井,县井中。” 王昭禹曰:“昼暴诸日,则以阳气温之也;夜宿诸井,则以阴气寒之也。谓水湅则非渥淳之使熟也,以阴阳之气使之熟而。”

    已毛氏曰:“暴虽在昼,而夜必宿于井,又欲其水汽之相蒸。” 郑锷曰:“必以七日七夜为度者,欲其得阴阳之气,一于平而不偏也。”

    湅帛,“以栏为灰,渥淳其帛,实诸泽器,淫之以蜃。”

    易氏曰:“丝弱于帛,帛壮于丝。湅丝不过涗水而沤之,湅帛则以栏为灰,煮而熟之,以至淫之盝之,又至于涂之宿之,其法为特详。” 赵氏曰:“以栏为灰,谓烧栏木以为灰也。” 渥淳,以灰煮熟,渐渍其帛也。淳,沃也,渥渍之使厚也。既曰渥淳,不可遽至干熇,故实诸润泽湿之器。蜃,白蛤也,以蛤为粉,浸淫器中,欲令帛白也。淫,即善防者,水淫之之淫。陈用之曰:“既曰渥淳,必有水焉,非特灰而已。故实于泽器,欲其不遽以干熇故也。” 淫谓粉蜃。以淫其上,则闭其湿于泽器之中,而得以渐渍之矣。毛氏曰:“以栏为灰,变生而熟;以蜃为灰,变质而白。”

    清其灰,而盝之,而挥之。

    郑康成曰:“清,澄也。于灰澄而出,盝晞之,晞而挥去其蜃。” 毛氏曰:“于器从而振之谓之盝。” 陈用之曰:“盝以盛之。” 王昭禹曰:“灰既澄而清,则盝而出之,而挥去其所惹之蜃灰。”

    而沃之,而盝之,而涂之,而宿之,

    郑康成曰:“更渥淳之。” 王昭禹曰:“既挥其灰,沃之以水,又从而盝出之,既盝出矣,又从而涂之以蜃灰而宿之,则使经宿焉。” 毛氏曰:“自此不复用练,亦不须和以水,其帛且湿,但涂以干灰而已,岂非变生为熟易,而变质为白难乎?” 陈用之曰:“或言实诸泽器,不言涂宿;或言涂宿而不言灰蜃之用,相备以见也。”

    明日沃而盝之。

    毛氏曰:“涂之矣,复以清水沃而盝之者,去其所涂之灰也。然涂之宿而已,明日从而盝之,与夫清其灰而盝之异矣。此《盝》之二,每事不同,因其事也。”

    昼暴诸日,夜宿诸井,七日七夜,是谓“水湅。”

    王昭禹曰:“又从而暴诸日而温之以阳气;宿诸井而寒之以阴气。” 郑锷曰:“上文湅丝,记水湅之法,此文湅帛,记灰湅之法。” 夫丝帛,事之末者也,凡为女工者能之,何待设官掌其事耶?盖先王为国以礼之制,所辨者在于毫厘之际,其于服色之间尤致其谨也。如元以象天,黄以象地,青以象东方,白以象西方,赤以象南方,黑以象北方。如𫄸之赤黄如緅之赤青如縓之赤黑如朱之象正阳,如缁之象正阴,如紫如绿之为间色,一失其辨则分因而不明,一失其色则义从而无所考。《诗》人所谓“赤芾元衮,赤舄朱英绿縢” 之类,彼岂区区然辨其色哉?义各有所主,分各有所明故也。色之所系者,乃分之所寓,则丝帛之所以染乎色者,讵可易而为之哉?《染人》云:“春暴湅。” 然则所谓湅而暴之者,皆以春时也。染在染人,湅在㡛氏,二官联事,为不轻矣。

    《尔雅》

    《释器纂》

    一染谓之縓,再染谓之赪,三染谓之𫄸,青谓之葱,黑 谓之黝,斧谓之黼。

    縓,今之红也。赪,染赤。𫄸,绛也。葱,浅青。黝,黑貌。黼文,画斧形。

    《释名》

    《释彩帛》

    青,生也。象物生时色也。

    赤赫也,太阳之色也。

    黄晃也。犹晃晃象日光色也。

    白,启也。如冰启时色也。

    黑,晦也。如晦冥时色也。

    “绛”,工也。染之难得色,以得色为工也。

    紫疵也。非正色。五色之疵瑕。以惑人者也。

    红,绛也。白色之似绛者也。

    缃,桑也,如桑叶初生之色也。

    《绿,浏》也。荆泉之水于上视之,浏然绿色,此似之也。 缥犹漂漂,浅青色也。有碧缥,有天缥,有骨缥,各以其 色所象言之也。

    缁,滓也。泥之黑者曰“滓”,此色然也。

    皂,早也。日未出时,早起视物皆黑,此色如之也。 蒸栗,染绀,使黄色如蒸栗然也。

    绀,含也。青而含赤色也。

    《后汉书》

    《百官志》

    平准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主练染作采色。”丞一人。 《汉官》曰:“员吏百九十人。”

    《齐民要术》

    种红花蓝花栀子

    花地欲得良熟。二月末、三月初种也。

    种法欲雨后速下,或漫散种,或耧下,一如种麻法。亦 有锄掊而掩种者,子料大而易移。理花出,欲日日乘凉摘取。

    不摘则干

    摘必须尽。

    馀留即合

    五月子熟,拔曝令干,打取之。

    子亦不甲

    五月种晚花,

    春初即留子。入五月使种。若待新花熟后取子。则太晚矣。

    七月中摘,深色鲜明,耐久不黦胜春。种者负郭良田。 种顷者岁收绢三百疋,一顷收子二百斛,与麻子同 价。既任车脂,亦堪为烛,即是直头成米。

    二百石米,己当谷田,三百疋绢,端然在外。

    “一顷收花,日须百人摘,以一家手力,十不充一。但驾 车地头,每旦当有小儿僮女百馀十群,自来分摘,正 须平量中半分取”,是以单夫只妻,亦得多种。

    杀花法:

    摘取即碓持使熟,以水淘布袋,绞去黄汁,更捣以粟饭浆清而醋者淘之,以布袋绞汁,即收取,染红勿弃也。绞讫著瓮器中,以布盖上,鸡鸣更捣以粟令均,于席上摊而曝干,胜作饼。作饼者,不得干,令花浥郁也。

    作燕脂法:预烧落藜、藜藋及蒿作灰。

    无者即草灰亦得

    以汤淋取清汁。

    初汁纯厚,大酽即放花,不中用。惟可洗衣。取第三度汤者,以用菜花和,使好色也。

    《揉花》。

    十许变势尽乃生

    布袋绞取纯汁,著瓮碗中。取醋石榴两三个,擘取子, 捣破,少著粟饭浆水,极酸者和之。布绞取沈,以和花 汁。

    若无石榴者。以好醋和饭浆亦得。若复无醋者。清饭浆极酸者亦得。

    下“白米粉,大如酸枣。”

    粉多则白

    以净竹箸不腻者,良久痛搅盖冒,至夜泻去上清汁, 至淳处止。倾著白练角袋子中悬之。明日干浥,浥时 捻作小瓣,如半麻子,阴干之,则成矣。

    《合香泽》法,如清酒以浸香。

    夏用冷酒,春秋温酒令暖,冬则小热。

    鸡舌香。

    俗人以其似丁子,故为《丁子香》也。

    藿香、苜蓿、兰香,凡四种,以新绵裹而浸之。

    夏一宿,春秋再宿,冬三宿。

    用“胡麻油两分,猪腹一分,内铜铛中,即以浸香酒和 之。”煎数沸后,便缓火微煎,然后下所浸香煎,缓火至 暮水尽沸定乃熟。

    以火头内泽中作声者,水未尽;有烟出无声者,水尽也。

    泽。欲熟时。下少许青蒿。以发色绵羃铛觜瓶口泻 合面脂法牛髓。

    牛髓少者,用牛脂和之。若无髓,空用脂亦得也。

    温酒浸丁香、藿香二种。

    浸法如煎泽法

    煎法一同合泽,亦著青蒿,以发色绵滤,著瓷漆盏中 令凝。若唇脂者,以熟朱和之,青油裹之。其冒霜雪远 行者,常啮蒜令破以揩唇,既不劈裂,又令辟恶贼。

    面患皴者,“夜烧梨令熟,以糠汤洗面讫,以暖梨汁涂之,令不皴赤,连染布嚼以涂面,亦不皴也。”

    合手药法:取猪。一、具

    摘取其脂

    合蒿叶于好酒中。痛挼使汁甚滑。白桃仁二七枚。

    去黄皮研碎,酒解取其汁。

    以绵裹丁香,藿香,甘松香橘核十颗。

    打碎

    著。汁中仍浸置勿出。瓷贮之。夜煮细糠汤。净洗面。 拭干。以药涂之。令手软滑。冬不皴。

    作紫粉法:用白米英粉三分,胡粉一分。

    不著胡粉不著人面

    和合均调。取葵子熟蒸。生布绞汁和粉。日曝令干。若 色浅者。更蒸取汁。重染如前法。

    作米粉法:染米第一,粟米第二。

    如用一色《纯第米》,勿使有杂白。

    使甚细。

    简去碎者

    各自纯作,莫杂馀种。

    其杂米、糯米、小麦、黍米、榛米,作者不得好也。

    于糟中下水。脚蹋十遍。净淘。水清乃止。大瓮中多著 冷水以浸米。

    《春秋》则一月,夏则二十日,冬则六十日,唯多日佳。

    不须易水。臭烂乃佳。

    日若浅者粉不润美

    “日满,更汲新水,就瓮中沃之,以手把搅,淘去醋气,多 与遍数,气尽乃止。稍出,著一砂盆中熟研,以水沃搅 之,接取白汁,绢袋滤著别瓮中,粗沉者更研之,水沃 接取如初。研尽,以杷子就瓮中,良久痛抨,然后澄之, 接去清水,贮出淳汁,著大盆中,以板一向搅,勿左右 回转三百馀匝,停置盖瓮,勿令尘污。良久清澄,以杓” 徐徐去清,以三重布贴粉上,以粟糠著布上,糠上安 灰,灰湿更以干者易之,灰不复湿乃止。然后削去四 畔粗白无光润者,别收之,以供粗用。

    “粗粉” ,米皮所成,故无光润。

    其中心圆如钵形,酷似鸭子。白光润者,名曰“粉英。”

    《粉英》,米心所成,是以“光润也。”

    无风尘好日时尽布于床上,刀削粉英如曝之。乃至 粉干足。将住反

    手痛。挼勿住。

    痛挼则滑美,不挼则涩恶。

    《拟人客作饼,及作香粉,以供妆摩身体》。

    作香粉法:唯多著丁香于粉合中,自然芬馥。

    亦有受香木縜和粉者。亦有水没香以香汁溲粉者。皆损色。又卖香不如《全署合》中也。

    《隋书》

    《百官志》

    太府寺。统司染署。

    《宋史职官志》

    少府监

    染院。掌染丝枲币帛。

    《明会典》

    颜料

    洪武二十六年定,“凡合用颜料,专设颜料局,掌管淘 洗青绿。将见在甲字库石矿,按月计料支出淘洗,分 作等第进纳。若烧造银朱用水银,黄丹用黑铅,俱一 体按月支料,烧炼完备。逐月差匠进赴甲字库收贮。 如果各色物料缺少,定夺奏闻,行移出产去处采取, 或给价收买。”钞法紫粉,所用数多,止用蛤粉、苏木。染 造,时常预为行下本局,多为备办用度。如缺蛤粉,一 体收买。黑铅一斤,烧造黄丹一斤五钱三分三釐;水 银一斤,烧造银朱一十四两八分。二朱三两五钱二 分;次青碌石矿一斤,淘造净青碌一十一两四钱三 分;暗色碌石矿一斤,淘造净石碌一十两八钱七分 六釐;蛤粉一斤,染造紫粉一斤一两六钱,𥐻砂一斤、 烧造𥐻砂碌一十五两五钱

    洪武年间圣旨:“如今营造合用颜料,但是出产去处, 便著有司借倩人夫采取来用。若不系出产去处,著 百姓怎么办?”那当该官吏又不明白具奏,只指著朝 廷名色,以一科百,以十科千,百般苦害百姓。似这等 无理害民官吏,拏来都全家废了不饶。若那地面本 出产,却奏说无,以后著人采取得有时,那官吏也不 饶,虽是出产去处,也须量著人的气力采办。似这等 百姓,也不艰难生受,官民两便。若有司家因而生事, 扰害他的,拏来,全家废了,不饶。

    永乐二十二年圣旨:“古者上赋,随地所产,不强其所 无。比年如丹漆、石青之类,所司更不究产物之地,一 概下郡县征之。逼迫小民,鸠敛金币,诣京师博易输 纳。而商贩之徒,乘时射利,物价腾涌,数十倍加。不肖 官吏,夤缘为奸,计其所费,朝廷得其千百之什一,其 馀悉肥下人。今宜切戒此弊,凡合用之物,必于出产” 之地计直市之。若仍蹈故习,一概科派,以毒民者,必 诛不宥。成化二年令内官监促办累年未纳物料,急 用者以官银收买,不急者停止。

    凡修建颜料。旧例内外宫殿公廨房屋、该用青碌颜 料、俱先行内府甲字等库关支、不足、方派各司府。嘉 靖三十六年、以大工、题行云南采解买办

    凡宝色。尚宝司每年该银朱九十斤、行内库关支。正 德十二年、加朱三十斤、派行四川收买。涪州水花银 朱一百二十斤解部、转发器皿厂、淘洗送用。嘉靖三 十六年题准、以后动支节慎库料银、照数召买淘洗 送用。每岁该银六十三两六钱

    凡各衙门年例印色。工部题行顺天府宛大二县买 办

    宗人府、紫粉一十二斤。银朱二斤四两

    左军都督府、“紫粉二十四斤”

    右军都督府、紫粉一十八斤

    中军都督府、“紫粉二十四斤”

    前军都督府、紫粉一十八斤

    后军都督府、紫粉三十六斤。白芨一十斤十四两五 钱

    吏部、紫粉一十二斤。银朱三斤。白芨二斤

    户部、紫粉二十四斤。二朱三斤。白芨六斤

    礼部、紫粉一十八斤兵部、紫粉一十二斤。银朱三斤。白芨二斤

    刑部、紫粉一十斤。银朱四斤。白芨二斤

    工部、紫粉一十八斤。二朱二斤。白芨四斤

    都察院、紫粉二十斤。银朱四两。白芨一斤

    通政司、“紫粉二十四斤”

    大理寺、紫粉一十斤。银朱二斤。白芨一斤

    吏科、二朱一斤一两三钱三分三釐

    户科、《二朱一斤十两》

    礼科、《二朱一斤十两》

    兵科、《二朱二斤三两》

    刑科,“《二朱》二斤。”

    工科、《二朱一斤八两》

    《水部备考》

    染局

    织染局,于朝阳门外种蓝,打造靛青炼染大红纻丝 纱罗,经纬合用矿子石灰,于马鞍山厂烧造。

    《天工开物》

    彰施

    《宋子》曰:霄汉之间,云霞异色,阎浮之内,花叶殊形。天 垂象而圣人则之,以五采彰施于五色,有虞氏岂无 所用其心哉?飞禽众而凤则丹,走兽盈而麟则碧。夫 林林青衣,望阙而拜黄朱也,其义亦犹是矣。《老子》曰: “甘受和,白受采。”世间丝麻裘褐,皆具素质,而使殊颜 异色得以尚焉。谓造物不劳心者,吾不信也。

    诸色质料

    大红色,其质红花饼一味,用乌梅水煎出,又用碱水 澄数次,或稻槁灰代碱,功用亦同。澄得多次,色则鲜 甚。染房讨便宜者,先染芦木打脚。凡红花最忌沉麝, 袍服与衣香共收,旬月之间,其色即毁。凡红花染帛 之后,若欲退转,但浸湿所染帛,以碱水稻灰水滴上 数十点,其红一毫收转,仍还原质。所收之水,藏于绿 豆粉内,放出染红,半滴不耗。染家以为秘诀,不以告 人。

    莲红、桃红色,银红、水红色,以上质亦红花饼一味,浅 深分两加减而成,是四色皆非黄茧丝所可为,必用 白丝方现。

    木红色。用苏木煎水。入明矾、棓子。

    紫色苏木为地,青矾尚之。

    赭黄色,制未详。

    鹅黄色黄蘗煎水,染靛水盖上。

    金黄色芦木煎水染,复用麻槁灰淋碱水漂。

    茶褐色莲子壳,煎水染,复用青矾水盖。

    大红官绿色槐花煎水染蓝淀盖。浅深皆用明矾。 豆绿色黄蘗水染靛水盖。今用小叶苋蓝煎水盖者, 名“草豆绿”,色甚鲜。

    油绿色槐花,薄染青矾盖。

    天青色入靛𥐻,浅染苏木水盖。

    葡萄青色入靛𥐻,深染苏木水深盖。

    蛋青色黄,蘗水染,然后入靛𥐻。

    翠蓝、天蓝二色,俱靛水分深浅。

    元色靛水染深青,芦木、杨梅皮等分,煎水盖。又一法, 将蓝芽叶水浸,然后下青矾、棓子同浸,令布帛易朽。 月白、草白二色,俱靛水微染。今法用苋蓝煎水,半生 半熟染。

    象牙色芦木,煎水薄染,或用黄土。

    藕褐色苏木水薄染入莲子壳,青矾水薄盖。

    附:染包头青色,此黑不出蓝靛,用栗壳或莲子壳煎 煮一日,漉起,然后入铁砂、皂矾锅内再煮一宵,即成 深黑色。

    附:染毛青布色法:布青初尚芜湖,千百年矣,以其浆 碾成青光,边方外国皆贵重之,人情久则生厌,毛青 乃出近代。其法取淞江美布染成深青,不复浆碾,吹 干用胶水参豆浆水一过,先蓄好靛,名曰“标𥐻”,入内 薄染即起,红焰之色隐然,此布一时重用。

    蓝淀

    凡蓝五种,皆可为淀。茶蓝即菘蓝、插根活。蓼蓝、马蓝、 吴蓝等,皆撒子生。近又出蓼蓝小叶者,俗名“苋蓝”,种 更佳。凡种茶蓝法,冬月割获,将叶片片削下,入窖造 淀,其身斩去上下,近根留数寸薰干,埋藏土内,春月 烧净山土,使极肥松,然后用锥锄。其锄勾末向身长八寸许“刺土, 打斜眼插入于内,自然活根生叶。”其馀蓝皆收子,撒 种畦圃中,暮春生苗,六月采实,七月刈身造淀。凡造 淀,叶与茎,多者入窖,少者入桶,与缸水浸七日,其汁 自来,每水浆一石,下石灰五升,搅冲数十下,淀信即 结,水性定时淀沉于底。近来出产闽人种山皆茶蓝, 其数倍于诸蓝。山中结箬篓,输入舟航。其掠出浮沫 晒干者曰“靛花。”凡靛入𥐻,必用稻灰水先和,每日手 执竹棍搅动,不可计数。其最佳者曰《标𥐻》。

    红花

    红花,场圃撒子种,二月初下种。若太早种者,苗高尺 许即生虫如黑蚁,食根立毙。凡种地肥者,苗高二三尺,每路打撅缚绳横栏,以备狂风拗折。若瘦地尺五 以下者,不必为之。红花入夏即放绽,花下作梂汇,多 刺花出梂上,采花者必侵晨带露摘取,若日高露旰, 其花即已结闭成实,不可采矣。其朝阴雨无露,放花 较少,旰摘无妨,以无日色故也。红花逐日放绽,经月 乃尽。入药用者,不必制饼。若入染家用者,必以法成 饼,然后用,则黄汁净尽,而真红乃现也。其子煎压出 油,或以银箔贴扇面,用此油一刷,火上照干,立成金 色。

    造红花饼法

    带露摘红花,捣熟,以水淘布袋绞去黄汁,又捣,以酸 粟或米泔清,又淘又绞袋去汁,以青蒿覆一宿,捏成 薄饼,阴干收贮,染家得法,我朱孔扬所谓“猩红”也。染纸 吉礼用亦必用制饼不然全无色

    附燕脂

    燕脂古造法,以紫饼染绵者为上,红花汁及山榴花 汁者次之。近济宁路,但取染残红花滓为之,值甚贱。 其滓干者名曰“紫粉”,丹青家或收用,染家则糟粕弃 也。

    槐花

    凡槐树十馀年后方生花实。花初试未开者,曰“槐蕊。” 绿衣所需,犹红花之成红也。取者张度与稠其下而 承之以水,煮一沸,漉干,捏成饼,入染家用。既放之,花 色渐入黄。收用者以石灰少许,晒拌而藏之。

    《苏州府志》

    染作

    出《娄门外维亭》,

    《大清会典》

    内务府织染局郎中掌

    内用衣服绘绣之事

    凡织染所用金线丝料等项、俱从户工二部取用、年终核算出入钱粮、造册二本、送户部销算。大通桥漷县西顶沙窝场、种靛壮丁一百名、各给地四晌。每丁每年征靛一百斤

    凡额设员役、乌林大六名、拨什库六名。匠役八百二十五名。

    染工部艺文一

    《白受采赋》
    唐·独孤授

    白者物之正色,采自人之发挥,有善政之功,何不合 执必迁之性?讵能非所以投质而丹青必应,改作而 元黄莫违。玉色可移,酒变美人之貌;素容可化,尘缁 游子之衣。始以洁白为佳,无文是宝,流行于一掬之 绿,迁移于五彰之好。假乎异物,奚谓莫知其他;变而 从宜,匪曰不恒,其道是知白之美者,采必加诸。始谓 不愆其素,终成求媚之虚,洁其身敢望于润。色污为 染,勿讶其文。如露变盘中之文,氤氲而乍结;云改封 中之色,灿烂而潜舒。然知素以为贵,文而后进。弃彼 涅而不缁,从我动而无竞。知其白不足以含章,美其 文必滋乎彩润。盖旧染于奸色,因物有迁;自委质以 成文,非我无信。于是推其嗜好,穷其妍不。虚白为文 藻之宗,绘事为朴素之后。坦然明白,佩此以饰身;婉 而成章,是期乎假手。若以考自然之性,明发彩之功, 专其容,知变以为义;形于色,不杂而为忠。英英之云, 抱日之文何染?凿凿之石,补天之力何工?如以素质 莫问,奇文是启。耀之以不惭之文,居之以勿执之体。 可黄可黑,将兴墨子之悲;或素或青,未易殷王之礼。 不然者何以麻衣虽白兮采服斯有,如雪之洁兮,如 濡已受。黔生白鹄之羽,赤点青蝇之首。发颜色兮不 辱其身,离坚白兮莫失其守。懿夫明斯理者,然后知 吾道之不苟。

    《染说》
    明·苏伯衡

    “凡染:象天,象地,象东方,象南方,象西方,象北方,象草 木,象翟,象雀。以为色。取蜃,取栀,取蓝,取茅蒐,取橐卢, 取豕首,取象斗,取丹秫,取涗水”,取栏之灰,以为材,炽 之、沤之、暴之、宿之、淫之,沃之、涂之、挥之、渍之,以为法。 一入、再入、三入、五入、七入,以为候。天下染工一也,于 此有布帛焉,众染工染之。其材之分齐,同其法之节 制,同其候之多寡,同其色之浅深、明暗、枯泽、美恶则 不同。其深而明、泽而美者,必其工之善者也;其浅而 暗、枯而恶者,必其工之不善者也。盖天下之技,莫不 有妙焉。染之妙,得之心,而后色之妙应于手。染至于 妙,则色不可胜用矣,夫安得不使人接于目而爱玩 之乎?此惟善工能之,非不善工可能也。夫工于染者 之所染,与不工于染者之所染,其色固有间矣。然虽 工者所染之布帛,与天地四方、草木翟雀,其色则又 有间矣。无他,天地四方草木翟雀之色,二气之精华, 天之所生也,天下之至色也。布帛之色,假乎物采,人 之所为也,非天下之至色也。学士大夫之于文亦然, 经之以杼轴,纬之以“情思,发之以议论,鼓之以气势, 和之以节奏,人人之所同也。出于口而书于纸,而巧 拙见焉。”巧者有见于中,而能使了然于口与手,犹善工之工于染也;拙者中虽有见,而词则不能达,犹不 善工之不工于染也。“天下之技,莫不有妙焉,而况于 文乎?不得其妙,未有能入其室者也。”是故三代以来, 为文“者至多。臻其妙者,《春秋》则左丘明,战国则荀况、 庄周、韩非,秦则李斯,汉则司马迁、贾谊、董仲舒、班固、 刘向、扬雄,唐则韩愈、柳宗元、李翱,宋则欧阳修、王安 石、曾巩,及吾祖老泉、东坡、颍滨。上下数千百年间,不 过二十人尔。”岂非其妙难臻,故其人难得欤?虽然,之 二十人者之于文也,诚至于妙矣。其视《六经》,岂不有 迳庭哉?“《六经》者,圣人道德之所著,非有意于为文,天 下之至文也,犹天地四方,草木翟雀之为色也。左丘 明之徒,道德不至,而其意皆存于为文,非天下之至 文也,犹布帛之为色也。”学者知词气,非《六经》不足以 言文。元非天,黄非地,青非东方,赤非南方,白非西方, 黑非北方,夏非翟,緅非雀,红绿非草木,不足以言色。 可不汲汲于道德,而惟文辞之孜孜乎?天台方希直 从太史宋公学为文章,其年甚少,而其文甚工。今将 归其乡,大肆其力于文,故因以此勉焉。

    染工部艺文二

    《奉试咏青》
    唐·荆冬倩

    路辟天光远,春还月道临。草浓河畔色,槐结路边阴。 未映君王史,先标胄子襟。经明如可拾,自有致云心。

    《嘲染家》
    柳逢

    莆田县有染家,家富,因醉殴兄,至高标《十木》。既归,乡亲为会。有秀才柳逢,旅游掇席,主人不乐,柳生怒而题壁,染人遂与束帛赎其诗。

    “紫绿终朝染,因何不识非。”莆田竹木贵,背负十柴归。

    《墨染丝》
    宋·郭祥正

    缲丝自喜如霜白,输入官家吏嫌黑。手持退印竞传 呼,倏见长条染深墨。墨丝归织家人衣,别买输官吏 嗔迟。寄言戎狄与三军,汝得丰衣民苦辛。

    染工部纪事

    《南史陶季直传》:“季直五岁丧母,哀若成人。初,母未病, 令于外染衣。卒后,家人始赎季直,抱之号恸,闻者莫 不酸感。”

    《唐国史补》:“陈谏者,市人强记。忽遇染人,岁籍所染绫 帛寻丈尺寸,为簿合围。谏泛览,悉记之。州县籍帐,凡 所一阅,终身不忘。”

    《宋史五行志》:江南李煜宫中,盛雨水,染浅碧为衣,号 “天水碧。”未几,为王师所克,士女至京师,犹有服之者。 《燕翼贻谋录》:“仁宗时,有染工自南方来,以山矾叶烧 灰染紫,以为黝,献之宦者,洎诸王,无不爱之。乃用为 朝袍。乍见者皆骇观,士大夫虽慕之,不敢为也。”言者 亟论之,以为奇邪之服,寖不可长。至和七年十月己 丑诏“严为之禁,犯者罪之。”

    《挥麈后录》:明清兄弟儿时,先妣制道服,先人云:“须异 于俗人者乃佳。”旧见黄太史鲁直所服绝胜,时在临 安,呼匠者教令染之,久之始就,名之曰“山谷褐。”数十 年来,则人人敩之,几遍国中矣。

    染工部杂录

    《墨子所染篇》: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 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 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非独染丝然也。国亦有 染,舜染于许山、伯阳,禹染于皋陶、伯益,汤染于伊尹、 仲虺,武王染于太公、周公。此四王者所染当,故王天 下,立为天子,功名蔽天地,举天下之仁义显,人必称 此四王者。夏桀染于千辛、推哆,殷纠染于崇侯、恶来, 厉王染于厉公、长公荣夷,终幽王染于傅公夷、蔡公 谷。此四王者,所染不当,故国残身死,为天下僇,举天 下不义辱,人必称此四王者。齐桓染于管仲、鲍叔,晋 文染于舅犯、高偃,楚庄染于孙叔、沈尹,吴阖闾染于 伍员、文义,越勾践染于范蠡、大夫种。”此五君所染当, 故霸诸侯,功名传于后世。《范吉射》染于长柳朔、王 “中行寅染于籍秦高强,吴夫差染于王孙雒、太宰嚭, 智伯摇染于智国、张武,中山尚染于魏义、偃长,宋康 染于唐鞅、伷不礼。此六君者,所染不当,故国家残亡, 身为刑戮,宗庙破灭,绝无后类,君臣离散,民人流亡”, 举天下之贪暴苛扰者,必称此六君也。凡君之所以 安者何也?以其行理也。行理性于染当,故善为君者, “劳于论人而佚于治官;不能为君者,伤形费神,愁心 劳意,然国逾危,身逾辱。”此六君者,非不重其国,爱其 身也,以不知要故也。不知要者,所染不当也。非独国 有染也,士亦有染。其友皆好仁义,淳谨畏令,则家日 益,身日安,名日荣,处官得其理矣,则假干木、禽子、傅 说之徒是也。其友皆好矜奋,创作比周,则家日损,身 日危,名日辱,处官失其理矣,则子西、易牙、竖刁之徒是也。《诗》曰“必择所堪,必谨所堪”者,此之谓也。

    《淮南子俶真训》:“今以涅染缁,则黑于涅;以蓝染青,则 青于蓝。涅非缁也,青非蓝也。兹虽遇其母,而无能复 化也。是何则?以谕其转而益薄也。何况夫未始有涅 蓝造化之者乎?”

    《晋书虞溥传》:“溥除鄱阳内史,大修庠序,广招学徒,于 是至者七百馀人。溥乃作诰以奖训之曰:‘学之染人, 甚于丹青。丹青吾见其久而渝矣,未见久学而渝者 也。夫工人之染,先修其质,后事其色,质修色积,而染 工毕矣。学亦有质,孝悌忠信是也。君子内正其心,外 修其行,行有馀力,则以学文,文质彬彬,然后为德’。” 《北户录》:山花丛生,瑞州山崦间多有之。其叶类蓝,其 花似蓼,正月开花。土人采含苞者卖之,用为胭脂粉, 或时染帛,其红不下红蓝。又郑公虔云:“石榴花堪作 胭脂。”

    《中华古今注》:“纣以红蓝花汁凝作胭脂,以燕国所生, 故名。”

    《竹坡诗话》:徐陵《玉台新咏序》云:“南都石黛,最发双蛾; 北地燕支,偏开两脸。”崔正熊《古今注》云:“燕支出西方, 土人以染中国,谓之红蓝,以染粉为妇人色。”而俗乃 用胭脂或“胭脂”字,不知其何义也。杜少陵“林花著雨 胭脂湿”,亦用此二字,而白乐天“三千宫女燕支面”,却 用此二字,殊不可晓。

    《云麓漫抄》:清微子《服饰变古录》云:“燕脂纠制以红蓝 汁,凝而为之,以赐宫人涂之,号为桃花粉。蓝地冰清, 合之色鲜。至唐颇进贡,惟后妃得赐,曰燕脂。”崔豹《古 今注》云:“燕支,叶似苏,花似蒲,出西方,土人以染,名燕 支。中国亦有红蓝,以染粉为妇人色,谓为燕支粉。今 人以重绛为燕支,非燕支花所染也,燕支花自为红” 蓝耳。旧谓赤白之间为红,即今所谓红蓝也。《西河旧 事》云:“失我祈连岭,使我六畜不蕃殖。失我焉支山,使 我妇女无颜色。”北方有焉支山,山多红蓝,北人采其 花染绯,取其英鲜者作燕脂。《本草》:“红蓝花堪作燕脂。 生梁汉及西域,一名黄蓝。”《博物志》云:“黄蓝,张骞所得。 今沧魏亦种,近世人多种之。收其花”,俟干以染帛,色 鲜于茜,谓之真红,亦曰乾红,目其草曰红花。以染帛 之馀为燕支,干草初渍则色黄,故又为黄蓝也。《史记· 货殖传》:“若千亩卮茜。”徐广注云:“卮,音支,鲜支也。茜音 倩,一名红蓝。其花染缯,亦黄也。”又知今之红花,乃古 之茜,而今之茜又谓之乌红,系用苏木、枣木染成,非 古之茜矣。

    孔子曰:“恶紫之夺朱也。”盖朱与紫相乱久矣。仁宗晚 年,京师染紫,变其色而加重,先染作青,徐以紫草加 染,谓之油紫,后人指为英宗绍统之谶,已见王氏书。 自后只以重色为紫色,愈重人愈珍之,与朱大不相 类。淳熙中,北方染紫极鲜明,中国亦效之,目为北紫, 盖不先染青,而改绯为脚,用紫草极少,其实复古之 紫色,而诚可夺朱。按《周礼义疏》:以朱湛丹秫,三月朱 乃炽之,即以炊下汤淋所炊丹秫,取其汁。又《尔雅》:“一 染谓之縓,再染谓之竀,三染谓之𫄸。士冠有朱。”之 文。郑云“朱则四入。”是更以𫄸入赤汁则为朱。《论语》:“君 子不以绀緅饰”,𫄸入赤汁则为朱,不入赤而入黑汁 则为绀。更以此绀入黑则为緅,是五入为緅也。若更 以此緅入黑汁则为元,是六入为元也。更以此元入 黑汁,则七入为缁矣。则知古之朱赤汁染之紫,与朱 实相去不多,今之浅紫,其近之矣。

    《续笔记》:唐有一种色,谓之退红。王建《牡丹诗》云:“粉光 深紫腻,肉色退红娇。”王贞白《倡楼行》云:“龙脑香调水, 教人染退红。”《花间集》乐府:“床上小薰笼,昭州新退红。” 盖退红,若今之粉红,髹器亦名作此色者,今无之矣。 绍兴末,缣白有一等似皂而淡者,谓之不肯红,亦退 红之类也。

    《名胜志》:“蓝溪,源出太姥山顶。每岁八月,乌桕叶落溪 中,色皆秀碧,俗传太姥染衣,居民候其时取水沤蓝, 染帛最佳。”

    染工部外编

    《集异记》:“李清,北海人也。代传染业。清少学道,多延齐 鲁之术士道流必诚敬接奉之,终无所遇,而勤求之 意弥切。家冨于财,素为州里豪甿,子孙及内外姻族 近百数家,每清生日,则争先馈遗,凡积百馀万。清性 仁俭,来则不拒,纳亦不散。如此相因,填累藏舍。年六 十九,生日前一旬,忽召姻族大陈酒食,已而谓曰:‘吾 赖尔辈勤力无过,各能生活,以是吾获优赡。然吾布 衣蔬食,逾三十年矣,宁复有意于华侈哉?尔辈每馈吾生日衣装玩具,侈亦至矣。然吾以所得,缄之一室, 曾未阅视,徒损尔之给用,资吾之粪土,竟何为哉?幸 天未录吾魂气,行将又及吾之生辰。吾固知尔辈又 营续寿之礼,吾所以先期而会,盖止尔之常态耳’。”子 孙皆曰:“非此何以展卑下之心,愿无止绝,俾姻故之 不安也。”清曰:“苟尔辈志不可夺,则从吾所欲而致之, 可乎?”皆曰:“愿闻尊旨。”清曰:“各能遗吾洪纤麻縻百尺, 总而计之,是吾获数千百丈矣。以此绍续吾寿,岂不 延长哉!”皆曰:“谨奉教,然尊旨必有所以,卑下敢问。”清 笑谓曰:“终亦须令尔辈知之。吾下界俗人,妄意求道, 精神必力,夙夜勤劳,于今六十载矣,而曾无影响。吾 年已老耄朽蠹,自期筋骸不过三二年耳,欲乘视听 步履之,尚能将行,早志,尔辈幸无吾阻。”先是,青州南 十里有高山,俯压郡城,峰顶中裂,豁为关崖。按《图经》 云:云门山,俗亦谓之臂山。清蓄意多时,及是,谓姻族 曰:“云门山,神仙之窟宅也,吾将往焉。吾生日坐大竹 篑,以辘轳自缒而下,以纤縻为媒焉。脱不可前,吾当 急引其媒,尔则出吾于媒末。设有所遇而能肆吾志, 亦当复来归子孙。”姻族泣谏曰:“冥寞深远,不测纪极。 况山精木魅,蛇虺怪物,何类不储忍以千金之身自 投于斯,岂久视永年之阶乎?”清曰:“吾志也,汝辈必阻, 则吾私行矣,是不获竹篑洪縻之安也。”众知不可回, 则共治其事。及期,而姻族乡里凡千百人,竞赍酒馔, 迟明大会于椒山。清乃挥手辞谢而入。良久及地,其 中极暗,仰视天才如手掌,扪四壁止容两席许。东南 有穴,可俯偻而入,乃弃篑游焉。初甚狭,前往则可伸 腰,如此约行三十里,晃朗微明,俄及洞口。山川景象, 云烟草树,宛非人世。旷望久之,惟东南十数里隐映 若有居人焉。因徐步诣之。至则:绝。一台基级极峻, 南向可以登陟。遂虔诚而上,颇怀恐惧。及至,窥其堂 宇甚严,中间道士四五人。清于是扣门,俄有青童应 门问焉,答曰:“青州染工李清。”青童如词以报。清闻堂 中曰:“李清伊来也。”乃令前。清惶怖趋拜,当轩一人遥 语曰:“未宜来,何即遽至。”因令遍拜诸贤。其时日已午, 忽有白发翁自门而入,礼谒启曰:“蓬莱霞明观丁尊 师新到众圣,令邀诸真登上清赴会。”于是列真偕行, 谓清曰:“汝且居此。”临出顾曰:“慎无开北扉。”清巡视院 宇,兼启东西门,情意飘飘,然自谓永栖真境。因至堂 北,见北户斜掩,偶出顾望,下为青州,宛然在目,离思 归心,良久,方已悔恨思返,诸真则已还矣。相谓曰:“令 其勿犯北门。”竟尔“自惑,信知仙界不可妄至也。”因与 瓶中酒一瓯,其色浓白。既而谓曰:“汝可且归。”清则叩 头求哀,又云无路却返。众谓清曰:“会当至此,但时限 未耳。汝何苦无途,但闭目,足至地则到乡也。”清不得 已,流涕辞行。或相谓曰:“既遣其归,须令有以为生。”清 心恃豪富,讶此语为不知己。一人顾清曰:“汝于堂内 阁上取一轴书去。”清既得,谓清曰:“脱归无倚,可以此 书自给。”清遂闭目,觉身如飞鸟,但闻风水之声相激。 须臾履地,开目即青州之南门。其时才申末,城隍阡 陌,仿佛如旧,至于屋室树木,人民服用,已尽变改。独 行尽日,无一人相识者。即诣故居朝来之大宅,宏门 改张新旧,曾无仿像。左侧有业染者,因投诣,与之语。 其人称姓李,自云:“我本北海富家。”因指前后闾闬:“此 皆我祖先之故业。曾闻先祖于开皇四年生日,自缒 南山,不知所终,因是家道沦破。”清悒怏久之,乃换姓 氏,寓游城邑。因取所得书阅之,则疗小儿诸疾方也。 其年,青州小儿疠疫,清之所医,无不立愈。不旬月,财 产复振。时高宗永徽元年,天下富庶,北海往往有知 清者,因是齐、鲁人从而学道术者凡百千辈。至五年 乃谢门徒云:“吾往观泰山封禅。”自此莫知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