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考工典/第076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七十六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考工典
第七十六卷目录
第宅部艺文一
谏吴王起西园第宜遵节俭启 晋陆云
又疏 前人
谏吴王起观疏 前人
迁宅诰 挚虞
谢敕赐第启 梁元帝
贻明山宾令 萧统
郊居赋 沈约
为武陵王谢赐第启 刘潜
为王仪同谢宅启 前人
谢东宫赐宅启 庾肩吾
秋日宴季处士宅序 唐王勃
仲氏宅宴序 前人
丹崖翁宅铭〈并序〉 元结
谢赐光宅坊宅表 李揆
为薛岌谢赐宅状 于卲
开州刺史新宅记 权德舆
宴韦庶子宅序 顾况
上将辞第赋 张随
谢江陵借宅启 罗衮
茅茨赋 朱桃椎
宅判 阙名
对
屈原宅赋 宋晁公诉
李太白故宅记 杨遂
考工典第七十六卷
第宅部艺文一
《谏吴王起西园第宜遵节俭启》晋·陆云
郎中令臣云言:“伏见西园大营第室,虽未审节度丰 俭之制,然用工甚严,窃惧事不得济。愚臣管见,辄敢 瞽言。臣窃见世祖武皇帝,临朝渊默,训世以俭。即位 二十有六载,宫室台榭,无所新营。屡发明诏,厚戒丰 奢。国家纂承,务在遵奉,而世俗陵迟,家竞盈溢,渐渍 波荡,遂已成风。虽严诏屡宣,而侈俗滋广。每观诏书, 众庶叹息。清河王昔起墓宅,未及极伟,时手诏追述 先帝节俭之教,恳切之旨,形于四海。清河王毁坏城 宅,以奉诏命,海内听望,咸用欣然。臣虑以先帝遗教, 日以凌替,圣上忧勤,犹未之振。今与国家协崇大化, 追阐前踪者,实在殿下先敦素朴,而后可以训正四 方,示民知禁。”窃谓第宅之设,可使俭“而不陋。凡在崇 丽,一宜节之以制,然后上厌帝心,下允民望。且自间 制国之用,事从节省”,而方于此时,大造第宅,又非圣 意从简之旨。臣以凡才,殿下不以其驽暗,特蒙拔擢, 将以臣能有狂夫之言,可以裨补圣德。臣自奉职已 来,亦思竭忠效节,以报所受之施,是以不虑犯迕,敢 陈所怀。如愚臣言有可采,乞垂三省。
《谏吴王起观疏》前人
臣云言间一日,敢献瞽言,以干闻听。天恩未加咎责, 猥发明令。臣伏诵圣旨,奉用叹息。臣闻有国者,不患 宫室之不崇,患在令名之不立。是以贤人之在富贵, 莫不卑身节欲,损己挹情,能保其国家,令闻百世。历 观古今,以约失之者实寡,以奢失之者盖众,非天下 之至德,孰能居丰行俭,在富能贫?清俭节素,自殿下 家道,此所以怀集四方,而使兆民服者也。世祖武皇 帝,富有四海,贵为天子,居无离宫之馆,身御家人之 服,先帝岂欲以此道止于治身而已者哉?固将必欲 遗训百世,贻燕子孙,此固殿下所宜祗奉也。昔淮南 太妃当安厝,臣兄比下墨机时为郎中令从行,《太妃 令》追称“先帝养生送终,事从节俭”,今宜奉用遗制,不 事丰厚,令旨恳切,言归于约。清河昔起墓宅,发手诏 又还毁,朝野之论,于今未已。窃以西园第宅,用功方 严,虽知圣德节俭有素,犹复思关愚言,以补万一,亦 臣缱绻微忠,昊天罔极之诚也。至被明令,圣旨炳然, 嘉承至道,奉以称庆,不胜下情,谨疏以闻。
《谏吴王起观疏》前人
郎中令臣云言:前启西园第宅,宜遵先帝节俭之制, 不宜使至丰丽。被命优隆,言归谦素,臣奉以欣憙,而 闻屋宇之制,既自崇侈,窃闻当复起观六间,既非前 令之旨,且臣亦窃用不安。臣闻《诗》云:“昊天有成命,二 后受之,成王不敢康。”今四祖创基,既垂成命,哲王继 体,世祖恭俭,殿下承之,固宜奉不宁。而自昔造第过 度,民叹其劳瘁,士讥其过尢,谤言未弭,而又加以崇 侈,此诚不可不惜。先帝背世,曾未十年,而俭德之亡, 国为其首,此又所以慷慨酸心,而不敢不尽狂夫之 谏者也。按晋、魏以来,诸侯奢靡,第室滋广,未有如国 今日之甚者也。古人之戒,犹云“无为福始”,况今犹崇 丰侈,作为祸先。此又臣所以寤寐忧“叹,忘寝与食”者 也。殿下诞应运期,首建大国,固将宪章令典,贻范万
世,始基之制,不可不慎。今设为丰奢,以示将来,子孙象之,又何以能国?且先帝勤家,如彼其素,殿下承之,若此其泰,进伤奉国之典,退亏隆家之业。用之当身, 损盛德之誉;垂之后嗣,非兴邦之制,一举而失四得, 此古人之所以长太“息者也。且第宅之过,朝野所讥, 而监司结舌莫敢明言者,实以殿下国之昵亲,朝所 钦重,故隐司过之锋,结执宪之绳耳。后世直臣,必将 信威明法,考制度礼。”愚以此观,有必毁之理,苟此物 不可终,然诚不如不为,使其无毁也。今空设过制之 物,而终为直士之资,臣又未见其可也。惟殿下思愚 臣之“言,时命有司必省此举。”举手欢遌,伏用流汗。
《迁宅诰》挚虞
惟泰始三年“九月上旬,涉自洛川,周于原阿,乃卜昌 水东,黄水西”,背山面隰,故此称良。
《谢敕赐第启》元·帝
窃以汉赐五伦,实云清吏;魏宠卫臻,用旌庸直。未如 灵光轮奂,睢阳爽垲。北连城阙,有似甄侯之舍;东望 市廛,荣深豫章之圃。昔狼望未平,冠军辞宅;马池犹 隔,雍丘让邸。臣惭霍曹远志,但识君命无违;再思庸 陋,九殒非答。
《贻明山宾令》萧统
明祭酒虽出抚大藩,拥旄推毂,珥金拖紫,而恒事屡 空,闻构宇未成,今送薄助,
《郊居赋》沈约
“惟至人之非己,固物我而兼忘。自中智以下洎,咸得 性以为场。兽因窟而获骋,鸟先巢而后翔。陈巷穷而 业泰,婴居湫而德昌。侨栖仁于东里,凤晦迹于西堂。 伊吾人之褊志,无经世之大方。思依林而羽戢,愿托 水而鳞藏。固无情于轮奂,非有欲于康庄。披东郊之 寥廓,入蓬藋之荒茫。既纵竖而横构,亦风除而雨攘。” 昔西汉之标季,余,播迁之云始。违利建于海昏,创惟 桑于江汜。同河济之重世,逾班生之十纪。或辞禄而 反耕,或弹冠而来仕。逮有晋之隆安,集艰虞于天步。 世交争而波流,民失时而狼顾。延乱麻于井邑,曝如 莽于衢路。大地旷而靡容,昊天远而谁诉?斯皇祖之 弱辰,逢时艰之孔棘。违危邦而窘惊,“访安土而移即, 肇胥宇于朱方,掩闲庭而宴息,值龙颜之郁起,乃凭 风而矫翼,指皇邑而南辕,驾修衢以骋力,迁华扉而 来启,张高衡而徙植,傍逸陌之修平,面淮流之清直, 芳尘浸而悠远,世道忽其窊隆,绵四代于兹日,盈百 祀于微躬,嗟敝庐之难保,若霣箨之从风,或诛茅而 剪棘,或既西而复东,乍容身于白社,亦寄孥于伯通。 迹平生之耿介,实有心于独往。思幽人而轸念,望东 皋而长想。本忘情于徇物,徒羁绁于天壤。应屡叹于 牵丝,复兴言于世网。事淊淊而未合,志悁悁而无爽。 路将殚而弥峭,情薄暮而逾广。抱寸心其如兰,何斯 愿之浩荡。咏归与而踯躅,眷岩阿而扺掌。逢时君之 丧德,何凶昏之孔炽?乃战牧所未陈,升陑所不记。彼 黎元之喋喋,将垂兽而为饵。瞻穷昊而无归,虽非牢 而被胾,始叹丝而未睹,终𨔟组而后值。寻贻爱乎上 天,固非民其莫甚。受冥符于井翼,实灵命之所禀。”当 降监之初辰,值积恶之云稔。宁方割于下垫,廓重氛 于上墋。躬靡暇于朝食,常求衣于夜枕。既“牢笼于妫 夏,又驰驱乎轩顼。德无远而不被,明无微而不烛。鼓 元泽于大荒,播仁风于遐俗。辟终古而遐念,信王猷 其如玉。直衔图之盛世,遇兴圣之嘉期。谢中涓于初 日,叨光佐于此时。阙投石之猛志,无飞矢之丽辞。排 阳乌而命邑,方河山而启基。翼储光于三善,长主职 于百司。兢鄙夫之易失,惧宠禄之难持。伊前世之贵 仕,罕纡情于丘窟。譬丛华于楚赵,每骄奢以相越。筑 甲馆于铜驼,并高门于北阙。辟重扃于华阃,岂蓬蒿 所能没?教传嗣于墝壤,何安身于穷地。味先哲而为 言,固余心之所嗜。不慕权于城市,岂邀名于屠肆?永 希微以考室,幸风霜之可庇。”尔乃傍穷野,抵荒郊,编 霜菼,葺寒“茅。构栖噪之所集,筑町畽之所交。因犯檐 而刊树,由妨基而剪巢。决渟洿之汀濙,塞井甃之沦 坳。萟芳枳于北渠,树修杨于南浦。迁瓮牖于兰室,同 肩墙于华堵。织宿楚以成门,藉外扉而为户。既取阴 于庭樾,又因篱于芳杜。开阁室以远临,辟高轩而旁 睹。渐沼沚于溜垂,周塍陌于堂下。”其水草则𬞟萍芡 芰,菁藻蒹菰,石衣海发,黄荇绿蒲,动红荷于轻浪,覆 碧叶于澄湖。餐嘉实而却老,振羽服于清都。其陆卉 则紫鳖绿葹,天薯山韭,雁齿麋舌,牛唇彘首。布濩南 池之阳,烂熳北楼之后。或羃渚而芘地,或萦窗而窥 牖。若乃园宅殊制,田圃异区,李衡则橘林千树,石崇 则杂果万株,并豪情之所侈,非“俭志之所娱。欲令纷 披蓊郁,吐绿攒朱,罗窗映户,接溜承隅,开丹房以四 照,舒翠叶而九衢,抽红英于紫蒂,衔素蕊于青跗。”其 林鸟则翻泊颉颃,遗音下上;楚雀多名,流嘤杂响。或 斑尾而绮翼,或绿衿而绛颡,好叶隐而枝藏,乍间关 而来往。其水禽则大鸿小雁,天狗泽虞,秋鹥冬𫛶,修 鹢短凫,曳参差“之弱藻,戏瀺灂之轻躯。翅抨流而起沫,翼鼓浪而成珠。其鱼则赤鲤青鲂,纤鯈巨鳠;碧鳞 朱尾,修颅偃额。小则戏渚成文,大则喷流扬白。不兴 羡于江海,聊相忘于余宅。”其竹则“东南独秀,九府擅 奇。不迁植于淇水,岂分根于乐池。秋蜩吟叶,寒雀噪 枝。来风南轩之下,负雪北堂之垂。访往涂之轸迹,观 先识之情伪,每诛空而索有,皆指难而为易,不自己 而求足,并尢物以兴累,亦昔士之所迷,而今余之所 避也。原农皇之攸始,讨厥播之云初,肇变腥以粒食, 乃人命之所储,寻井田之往记,考阡陌于前书,颜箪 食而乐在,郑高廪而空虚,顷四百而不足,亩五十而 有馀,抚幽衷而跼念,幸取给于庭庐,纬东菑之故耜, 浸北亩之新渠。无褰爨于晓蓐,不抱惄于朝蔬。排外 物以齐遣,独为累之在余。安事千斯之积,不羡汶阳 之墟。临巽维而骋目,即堆冢而流眄。虽兹山之培𪣻, 乃文靖之所宴。驱四牡之低昂,响繁笳之清啭。罗方 员而绮错,穷海陆而兼荐。奚一权之足伟,委千金其 如线。试抚臆而为言,岂斯风之可扇?将通人之远旨, 非庸情之所见。聊迁情而徙睇,识方阜于归津。带修 汀于枉渚,肇举锸于强秦。路萦吴而款越,涂被海而 通闽。怀三岛以长念,伊故乡之可轸。实愆期于晚岁, 非失步于芳春。何东川之濔濔,独流涕于吾人。谬参 贤于昔代,亟从游于兹所。侍彩旄而齐辔,陪龙舟而 遵渚。”或列席而赋诗,或班觞而宴语。穗帷一朝,冥漠, 西陵忽其葱楚;望商飙而永叹,每乐恺于斯观。始则 钟石锵鈜,终以鱼龙澜漫。或升降有序,或浮白无算。 贵则邴魏萧曹,亲则梁武周旦。莫不共霜雾而歇灭, 与风云而消散。眺孙后之墓田,寻雄霸之遗武。实接 汉之后王,信开吴之英主。指衡岳而作镇,“包江汉而 为宇。徒征言于石椁,遂延灾于金缕。忽芜秽而不修, 同原陵之膴膴。宁知蝼蚁之与狐兔,无论樵刍之与 牧竖。”睇东𪩘以流目,心凄怆而不怡。盖昔储之旧苑, 实博望之馀基。修林则表以桂树,列草则冠以芳芝。 云台累翼,月榭重栭。千栌崨嶪,百栱相持。皂辕林驾, 兰枻水嬉。逾三龄而事往,“忽二纪以历兹。咸夷曼以 荡涤,非古今之异时。回余眸于艮域,觌高馆于兹岭。 虽混成以无迹,实遗训之可秉。始餐霞而吐雾,终凌 虚而倒景。驾雌霓之连卷,泛天江之悠永。指咸池而 一息,望瑶台而高骋。匪爽言以自姱,冀神方之可请。 惟锺岩之隐郁,表皇都而作峻。盖望秩之所宗,含风 云而吐润。”其为状也。则巍峨崇崒。乔枝拂日。峣嶷岧 嵉。坠石堆星。岑崟�《屼》“或坳或平。盘坚枕卧,诡状殊 形。”�“嶝,横插,洞穴斜经,千丈万仞,三袭九成,亘绕州 邑,款跨郊坰,素烟晚带,白雾晨萦,近循则一岩异色, 远望则百岭俱青,观二代之茔兆,睹摧残之馀隧,成 颠沛于虐竖,康敛衿于虚器,穆恭己于岩廊,简游情 于元肆,烈穷饮以致灾,安忘怀而受祟?何宗祖之奇 杰,威横天而陵地,维圣文之缵武,殆隆平之可至。念 世德之所君,仰遗封而掩泪,神寝匪一,灵馆相距,席 布骍驹,堂流桂醑,降紫皇于天阙,延二妃于湘渚,浮 兰烟于桂栋,召巫阳于南楚,扬玉桴,握椒糈,恍临风 以浩唱,折琼茅而延伫,敬惟空路邈远,神踪遐阔,念 甚惊飙,生犹聚沫,归妙轸于一乘,启元扉于三达,欲 息心以遗累,必违人而后豁”,或结橑于岩“根,或开棂 于木末。室暗萝茑,檐梢松栝。既得理于兼谢,固忘怀 于饥渴。或攀枝独远,或陵云高蹈。因葺茨以结名,犹 观空以表号。得忘己于玆日,岂期心于来报。天假余 以大德,荷兹赐之无疆。受老夫之嘉称,班燕礼于上 庠。无希骥之秀质,乏如圭之令望。邀昔恩于旧主,重 匪服于今皇。仰休老之盛”则,请微躯于夕阳。劳蒙司 而获谢,犹奉职于春坊。时言归于陋宇,聊暇日以翱 翔。栖余志于净国,归余心于道场。兽依墀而莫骇,鱼 牣沼而不纲。旋迷途于去辙,笃后念于徂光。晚树开 花,初英落蕊,或异林而分丹青,乍因风而杂红紫。紫 莲夜发,红荷晓舒。轻风微动,其芳袭余。风骚屑于园 树,月笼连“于池竹。蔓长柯于檐桂,发黄花于庭菊。冰 悬坎而带坻,雪萦松而披野。鸭屯飞而不散,雁高翔 而欲下。并时物之可怀,虽外来而非假。实情性之所 留滞,亦忘之而不能舍也。伤余情之颓暮,罹忧患其 相溢。非异轸而同归,欢殊方而并失?时复托情鱼鸟, 归闲蓬荜。旁阙吴娃,前无赵瑟。以斯终老,于焉”消日。 惟以天地之恩不报,书事之官靡述,徒重于高门之 地,不载于良史之笔。长太息其何言,羞愧心之非一。
《为武陵王谢赐第启》刘潜
窃以南望朱鸟,北距苍龙,右带御沟,左回青路,卑晏 婴之湫隘,同潘岳之闲居。臣幼自宫掖,长游城府,虽 轮奂之美多门,而馆第之私未暇。今轻舟将反,高门 遽锡,遂葺宇筑室,百堵皆兴;云屋连甍,一朝弘敞。
《为王仪同谢宅启》前人
昔晏婴湫隘,齐景营其爽垲;孙历无家,晋武为之筑 馆。或功高千载,德重一时,故蒙考室之荣,以降葺宇
之泽,并辞而处,传芳前载。臣才愧昔人,思同往哲,岂宜妄荷,重增疵𠫤。但匈奴未灭,遽当轮奂之美;环堵为室,遂得歌哭于斯。
《谢东宫赐宅启》庾肩吾
肩吾居异道南,才非巷北,流寓建春之外,寄息灵台 之下。岂望地无湫隘,里号乘轩,巷转幡旗,门容幰盖。 况乃交垂五柳,若元亮之居;夹石双槐,似安仁之县。 却瞻锺阜,前枕洛桥,池通西舍之流,窗映东邻之枣。 来归高里,翻成待封之门;夜坐书台,非复通灯之壁。 才下应王,礼加温阮,官成名立,无事非恩。
《秋日宴季处士宅序》唐·王勃
若人“争名于朝廷者,则冠盖相趋;遁迹于丘园者,则 林泉见托。”虽语嘿非一,物我不同,而逍遥皆得性之 场,动息匪自然之地。故有季处士者,远辞濠上,来游 境中,披白云以开筵,俯青溪而命酌。昔时西北,则我 地之琳琅;今日东南,乃他乡之竹箭。又此夜乘槎之 客,犹对仙家;坐菊之宾,尚临清赏。既而依稀旧识,欢 吴郑之班荆;乐莫新交,申孔程之倾盖。向时朱夏,俄 涉素秋。金风生而景物清,白露下而光阴晚。庭前柳 叶,才听鸣蝉;野外芦花,行看江上。数人之内,几度琴 樽;百年之中,少时风月。《兰亭》有昔时之会,《竹林》无今 日之欢。大夫不纵志于生平,何屈节于名利?人之情 矣,岂曰不然。人赋一言,各申其志。使夫千载之下,四 海之中,后之视今知我,咏怀抱于兹日。
《仲氏宅宴序》前人
仆不幸在流俗而嗜烟霞,恨林泉,不比德而嵇阮不 同时,处良辰而郁怏,仰高风而杼柚者多矣。岂夫司 马卿之车骑,上客盈门;仲长统之园林,群英在席。坐 卧南郭,萧条东野,江波浩旷,晴山纷积,嘉鸳鸾之接 翼,曜江汉之多才,顾斜景而危心,瞻火云而变色,思 传胜饯,敢振文锋,盖同席者高人薛曜等耳。盍各赋 诗,放怀叙志,俾山川获申于知己,烟霞受制于吾徒 也。
《丹崖翁宅铭》〈并序〉元·结
零陵泷下三十里,得丹崖翁宅。有唐节者,曾为泷水令,去官家于崖下,自称丹崖翁。丹崖,湘中水石之异者,翁湘中得道之逸者。爱其水石,为之作铭。铭曰:
《泷水未尽》,泷水犹峻,忽见渊洄。丹崖千仞,磳磳丹崖, 其下谁家?门前断船,篱上钓车。不知几峰,为其四墉。 竹幽石磴,飞泉户中,怪石临渊。��《石巅》何得石巅, 翁独醉眼。吾欲与翁。东西茅宇,饮啄终老,翁亦悦许。 世俗常事,阻人心情。徘徊岩下,遂刻此铭。
《谢赐光宅坊宅表》李揆
臣某言:“中使某至,奉宣圣旨,知臣无宅,以光宅坊去 内最近,赐臣宅一区。”宠渥特临,喜惧交集。臣某《中谢》。 臣自惟固陋,谬忝恩私。陛下收其璅材,擢以密职。司 言北阙,已挥翰于紫垣;秩礼南宫,复彯缨于丹地。故 得回翔三省,出入九重。此皆禀自宸衷,不因人誉。毛 发之内,曾未报于生成;雨露之恩,猥有加于卑贱。顷 以寓居失火,事忽闻天,俯降恩慈,亲垂恤问。环堵之 业,虽有亏于《鲁经》;赐宅之人,遂承荣于汉诏。况王人 启户,大厦当衢,顾蝼蚁而知惭,迎燕雀而相贺。古制, 宫阙近地,公卿不居,唯信臣密戚,时闻诏赐。所谓“北 阙甲第”者,盖由远近差之。今宅在庙图,地近丹禁,朝 天不远于咫尺,捧日如奋于云霄,仰惟明主之恩,实 私微臣之幸。衔恩抚己,有忝战跼。誓当竭忠尽节,镂 骨铭肌。岂捉足而获安,誓捐躯以为报。
《为薛岌谢赐宅状》于卲
“右件宅先赐臣亡弟嵩,比缘空闲,臣遂权住。某月日, 中使某至,奉宣进止,转以赐臣”,拜敕所司,改给公验。 臣素空行艺,久遭捍胁,陛下特存要领,更齿班荣,以 非常之恩,以超等之赐,自典环列,职在警巡,岁月徒 深,涓尘罕录。岂谓叨承后命,曲被殊私,赐以荫庇之 地,永为子孙之业。生轻施重,内省知惭,捐躯报德,实 臣志愿。无任感戴。
《开州刺史新宅记》权德舆
《记》曰:“目巧之室,则有隩阼。况吏者人之师,宅者章之 次,君子之所宁体,诸侯之所赋事,宜以车服视其等 威。”汉中支郡曰盛山,所理厄狭。乾元、上元之间,岁比 凶灾,萑蒲相聚,戕害烧夷,州壤萧然。后之长人者,姑 葺蓬茨,仅蔽风雨而已。贞元八年夏四月,北海唐侯 文编承诏为郡。既至,则敷宣化条,简易廉平,居者胥 悦,流者自复。期月有成,三年大穰。狱有茂草,野无弃 地。既均而安,既阜而藩。官修其方,物有其容。乃喟然 顾其屋曰:“是之不修,政将安寄?”度农功之隙,因悦使 之众合于古常,得其时制。殖殖广庭,渠渠中堂。堂下 布武,席间函丈。工徒不劳,里闾不烦,攸介攸止,为仁 为义。君子多之,邦人宜之。其洁而中“礼,俭以成德,与 夫臧文之山藻,赵氏之轮奂”异矣。先是地无井泉,人 汲江流,挈瓶悬绠,力惫用寡。乃并北山之下,习坎疏 蒙,肱而引之于阛阓之东。顺其性而流不竭,通其变而人不倦。荫以新亭,漻然而清,州闾幼艾,得以齐饮 食而蠲疵疠矣。便安之政,触类而长,始于郡斋,洽于 封内。初文编以文行馨香为左史仪曹郎,记事而为 “《春秋》,含章而陈奏议。及是则推诚以爱人,条鬯而休 嘉,连帅丞相以为表率,裕于才者,其无方乎?盖陟明 翰飞,将激而远之于是邦也。古之成室,主人落之,宾 亦发焉。”德舆与文编游久聆其功善,寓此直书,用代 发礼,且以酾泉之智,因而广之。时十三年冬十月,文 编居部之六岁也。
《宴韦庶子宅序》顾况
昔洛下邺中,兰亭岘首,文雅之盛,风流之事,盖一方 耳。今席有芳樽,庭有嘉木,饮酒赋诗,皆大国圣朝,群 龙振鹭,握兰佩玉者也。“在古其有陋乎?在今其有荣 乎?”终宴一夕,寄怀千载,是时也,暮春骀荡,孟夏恢台 之交耳。
《上将辞第赋》张随
匈奴猖狂,犯汉封疆,天子赫斯怒而沮南牧,咨上将 而临北方。惟干戈是扬,惟赏罚是将。能推诚则功臣 必锡之甲第,不私己,故骠姚见辞于武皇,所谓万夫 之雄特,百代之忠良也。且将军英威果决,如火烈烈, 志以形言,义以激节。乃进而陈曰:“烽燧之虞未绝,豺 狼之党未灭,矧师旅而尚劳,何栋宇之云设。”于是崇 义立勋,飘然不群。精贯白日,气干青云。胸中吞乎万 里,掌内指乎三军。誓将驱我貔武,歼彼丑虏。岂惟献 俘而执馘,抑亦开疆而拓土。苟不能上安社稷,外宁 寰宇,虽欲乐钟鼎而徒为,高闬闳而何补?若夫飞甍 达属,画戟旁周。地直戚里,爵居通侯。苟尸素而为累, 当轮奂而为尢。可不知池台之娱,缇绣之费,谅无勋 业之重,徒冒宠章之贵,在人事之攸宜,于王臣而则 未。斯言也摭实去华,斯志也宁俭匪奢。忘身而可谓 事主,许国而何暇恤家?王翦请贻乎子孙,与兹艰并; 晏婴敢烦乎里旅,相去不遐。夫策在必行,功宜可久, 侈言无验,亦孔之丑。彼樊哙之述横行,贾生之论系 首。岂如将军恢壮节,“辞华第,俾功先而身后”者也。
《谢江陵借宅启》罗衮
某启。伏以衮荒扉夙掩,荜路今飘。虽曳裾果在于朱 门,而握发何妨于白屋。伏蒙令公奖以来能择地,去 俟朝天。恐马援之灾氛,宁逃漏湿;念扬雄之风雨,须 托帡幪。特借华居,俾安滞迹。况复床分上下,器备圆 方。障锦飘红,则土皆被绣;幕云浮翠,则木鲜呈材。爱 忽异于吾庐,误将同于君室。遂得弥宽徯后,更尽依 刘,宛如夫子之墙,不在隶人之馆。揣循涯分,抃戴恩 光,家虽丧而狗已如归,关欲度而鸡不难学。馆开碣 石,略为邹衍之身;台认章华,永荷楚王之德。下情无 任感遇激切之至。伏惟俯赐鉴察。谨启。
《茅茨赋》朱桃椎
“若夫虚寂之士,不以世务为荣;隐遁之流,乃以闲居 为乐。故孔子达士,仍遭桀溺之讥;叔夜高人,迺被孙 登之笑。”况复寻山玩水,散志娱神,隐卧茅茨之间,志 想青云之外,逸世上之无为,亦处物之高致。若乃睹 予庵室,终诸陋质,野外孤标,山旁迥出,壁则崩剥而 通风,檐则摧颓而写日。是时闲居晚思,景媚青春,逃 “斯涧谷,委此心神。削野藜而作杖,卷竹叶而为巾。不 以声名为贵,不以珠玉为珍。风前引啸,月下高眠。庭 惟三迳,琴置一弦。散诞池台之上,逍遥岩谷之间。逍 遥兮无所托,志意兮还自乐。枕明月而弹琴,对清风 而缓酌。望岭上之青松,听云中之白鹤。用山水而为 心,玩琴书而取乐。谷里偏觉鸟声高,鸟声高韵尽相 调,见许毛衣真乱锦。听渠声韵宛如歌,调弦乍缓急, 向我茅茨集。时逢双燕来,屡值游蜂入。冰开绿水更 应流,草长阶前还复湿。吾意不与世人交,我意不欲 功名立。功名立也不须高,总知世事尽徒劳。未会昔 时三个士,无故将身殒。”《二桃》。先生知足,离居盘桓。口 无二价,日惟一餐。筑土为室,卷叶为冠。斲轮之妙,齐 《扁》同观。
《宅判》阙名
洛阳县人晁彦先蒙本县给同乡人任兰死绝宅一 区,又被兰女夫郭恭妻理诉此宅,县断还彦。州断还 女,彦不伏。
《对》
任兰幸逢昌运,得齿齐甿,钦奉太和,庶延遐寿。岂谓 梦琼残喘,奄就飘零;连石馀辉,遽闻遒尽。但以庭虚 谢玉,掌绝韦珠,同伯道之无儿,类伯喈之辍嗣。孟轲 五亩,竟阙承基;扬雄一区,俄从别授。县司以女既出 嫁,判给晁彦之家。州司以宅是见财,断入郭恭之妇 宅及资物。女即近亲,令式有文,章程宜据。
《屈原宅赋》宋·晁公诉
余入蜀之初,尝至于秭归之山。有渔者过焉,指其墟 中而告余曰:“此吾三闾大夫之故居也。”余闻而异之, 问途而往观焉,则群山连绵,若远若近,风云渟滀,不 见其境。于时秋也,霜降气肃,月光益明,风林水麓之影相乱,而大江之声若敲金击石,泠泠然其可听也。 而所谓屈原之居则无复可识。吾想夫牛羊之牧其 上,而樵苏之不禁也久矣,而彼渔者何自而知耶?余 观于屈原之前者,有唐叔之苗裔,袭霸主之遗风,方 示侈于天下。筑虒祁之新宫,倾四封以来会,贺匠氏 之奏功。其玉帛之容,焜耀于下,而环佩之音,铿锵于 中,固已为诸侯之雄也。自后强君桀主,日益侈矣。东 西五里,南北千步,采玉砂以莹础,布金椎以隐路者, 秦之骊山、阿房也。璧门凤阙,上栖金爵,缭周墙以百 里而终南、泰华之气上下而交错者,汉之长杨、五柞 也。嘉木崇冈,蔽亏杳冥,而珍台闲馆,间见层出于幽 深者,唐之《玉华九成》也。方其作而未毁,固极侈以增 丽,五都之豪杰,足留而目注者,彷徨而不已。然而千 载之后,皆漫灭而不纪,又况屈原之宅哉?自沈沙之 告终,凡几易于星纪。观陵谷之迁变,想丘陇其已毁, 而后之人犹于荒榛野蔓之间,求仿佛于田里,而谓 屈原之在是也。噫吁悲哉!独何为然?岂五方之异俗, 惟楚人之为贤。秦晋汉唐之址,已泯绝而无有,至于 此而独传。考厥族之所托,实祝融之世臣,能遗迹于 不朽。“矧?郢中之旧京。然今也平原旷野,上下禾黍,九 疑云梦之间,水波烟云之容,轮囷浩荡,而弥漫于九 土。其章华之馆,兰台之宫,亦不知其处所矣。”予于是 瞻怅久之,泫然流涕,而后知名节之可尊,而富贵之 为不足恃也。渔者闻而笑之曰:“子真知吾三闾大夫 者欤?观此荒芜寻常之地,岂昔者所以被放逐而不 忍去者也?闻其始也,《渔父》语之而不从;其终也,《宋玉》 招之而不来。卒自葬于鱼腹。邈神游于九垓,曩云怀 乎故都。今何不少留而徘徊也?”余曰:“封狐雄虺,象蚁 壶蜂,层冰积雪,流金烁石之域,当凛而夏,宜燠而冬, 生于四方,为物之凶。然吾知其为异,可前备而不逢。 惟楚国之众士,实同质而”异心。吾不量其有毒,故见 放于江滨。然则彼可畏欤?此可畏欤?虽渔父之见告, 使扬其波焉;如诵《招魂》之哀些,亦小智而大愚。所以 赴江流而不悔,其何爱于弊庐。
《李太白故宅记》杨遂
先生讳白,字太白,事迹已具范传正《姑孰碑》及李阳 冰《文集序》矣。夫蛟龙能神于云雨,不能为人用;凤鸟 能瑞于王者,不能为人畜。而先生以天成之才,能神 于为文,异人之表,能瑞于当世。始投袂而来,竟解组 而去,所谓不能人用与人畜也。烁哉庚星,储精参络, 属开元天子御宇日久,天下无事,聿修文教,卷四溟 “而袂寰宇,顿八纮而罗英杰。”先生拖屐剑阁,西入长 安。天子闻其名,忻若有得。召见之日,前席礼之。延于 金銮,待如寮友。自是畴咨若采,潜俾草奏,造膝说辞, 人莫知者。恩隆宠洽,王公向风,不浃日而声烜于华 夏,先生之遇,旷代之盛也。夫有高世之德,则讪谤者 伺其隙;有超人之行,则妒嫉者窥其衅。故士无贤与 不肖,女无美与丑,睹先生以兴叹也。值非常之时,遭 非常之主,宜必立非常之事,建非常之功。以开元之 盛,非谓无时矣;以元宗之明,非谓无主矣。然而青蝇 之营营,棘藩斯止;贝锦之萋菲,豺虎可投。贾谊既疏, 崔骃亦弃。岂非得时不难,得君难;得君不难,立事难。 立事不难,建功难。故“功难成而易败,事难就而易毁” 者欤!先生所以卷舒无悔吝,趋舍有进退。遂乃北游 燕赵,东访梁宋,南憩郢楚,周流数十载,思与乔松游, 而饵金丹为事尔。繇是纵情肆志,刘伯伦之傲世也; 赋诗寓怀,阮嗣宗之穷途也;学仙养生,嵇叔夜之迈 俗也。观其才思骏发,浩荡无涯,组绣史籍,粉绘经典, 若鼓号钟而鬼神杂沓,辟武库而剑戟森罗,而又缥 缈悠扬,迥出风尘之外,不作人间之语,故当时号为 “谪仙人”焉。如《蜀道难》可以戒为政之人矣。《梁甫吟》,可 以励有志之臣矣。《猛虎行》可以勖立节之子矣。《上云 曲》可以化愚夫之懵矣。《怀古》可以革浇风之俗矣。其 馀所作,虽以感物因事而发,终以辅世匡“君为意。自 西窜夜郎,南流江左,坎𡒄顿踬,飘泊羁屑。”悲夫!仆尝 论蜀中自古多出名人才士,其尤者,汉则司马长卿、 王子渊、扬子云,唐则陈子昂暨先生耳。长卿遇武皇 之重,终卧病而闲;子渊获宣帝之好,亦无用于世。子 云会王莽之乱,复贫困而卒。子昂愤文章之坏,一变 古道,又以贬而退。先生振《风雅》之纲,再革今弊,竟以 放而去。噫!天厚其才而薄其命乎?不然,以褒贬圣贤, 毁誉今古,主阴者罚之乎?又不然,以才学富多,器识 俊茂,司命者黜之乎?是乌可知也?抑此数子,千百年 后莫不耸慕,宗为楷则,亦可谓拔乎其萃者矣。先生 旧宅在青莲乡,后往戴天山读书,今旧宅已为浮屠 者居之。仆少览先生之文,每为太息。辛卯谪莅斯邑, 因暇披莽,挈侣来寻。嗟乎!城郭皆是,丘陵如故,其人 已往,其迹空在。辽海元鹤,尚千载而却归;苍梧白云, 竟一去而不返。为铭勒石,寘之金田。其辞曰:“岷山之 精,上为金星。母乃梦协,先生以生。厥名与字,则而象 之。出风尘表,标天人;资词源学派,若泄尾闾。自古王佐,欲致唐虞。谓予弗起,苍生其如。遂来京师,荃芬兰 蔼。天子诏我,金銮赐对,礼为前席。千载一会,王公卿 士,莫不倾盖。英气雷飞,轰于区外。有始有卒,其惟圣 人。孰谓谁来,我思奉身。稽颡丹陛,愿乞骸骨。天子从 之,出苍龙阙。鹤返青汉,云归碧天。缅追安期,邈寻偓 佺。夕饵琼蕊,晨嗽玉泉。放情肆志,养吾浩然。诗吟千 首,酒饮百船。西浮南汎,夫何系焉?龙饮山前,涪江之 涘。先生一去,宅留故里。数变乔木,几千人世。草蔓荒 蹊,棘萝废址。乡人故老,犹话厥美。吁哉先生,不为不 遇。命也何如,拂衣自去。蓬莱金阙,昆仑珠树。定往游 否,孰知其故。悠悠我思,伤心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