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巻二 钦定四书文 本朝巻三 本朝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本朝四书文巻三目录
  论语上之中
  古者言之不岀一节      王汝骧
  以约失之者鲜矣       汪起谧
  事君数一节         徐念祖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一章    韩 菼
  子谓子产一节        陈锡嘏
  归与归与一节        方 舟
  颜渊季路侍一章       张 瑗
  颜渊季路侍一章       文志鲸
  颜渊季路侍一章       陈鹏年
  愿无伐善二句        钱世熹
  雍也可使南面一章      熊伯龙
  子华使于齐一章       韩 菼
  子谓子夏曰一节       廖腾奎改程
  质胜文则野一节       徐用锡
  樊迟问知一节        韩 菼
  仁者先难而后获二句     王兆符
  知者乐水一节        朱元英
  如有博施于民一章      熊伯龙
  信而好古二句        李光地
  子之燕居一节        朱 彝
  子谓颜渊曰一节       韩 菼
  夫子为卫君乎一章      储在文
  子所雅言一节        徐用锡






  古者言之不出  一节    王汝骧
  慎言者不于言古人知所耻也夫既已言之而躬则不逮耻孰甚焉而奈何不出者独古人也今天下所传而述者古人之言也而究之古人何言哉彼于其所以为言之理一一体之于身既自尽而无歉矣然后不得已而有言以自道其所得而后世乃从而传其言耳如徒以言也则非惟有心戒慎而不敢有所轻直亦无意敷陈而未尝有所出夫言以觉世既可藉为行远之资言以责躬亦可缘为励志之地而古人兢兢于不出则独何哉此无他重有所耻也耻躬之不逮也毋论侈口而谈过自与以圣贤之业其事为难必也即寻常匹夫自命之言卑之无甚高论及执以相稽而说短义长有毕世追之而莫副其㫖者言易而行难相负之数不必其多也毋论言大而夸不自量其才力所及其后必难践也即平时称情期许之言听者亦信其非诞及试之当境而时移势易有自顾成言而负惭不少者言据其常而躬历其变相报之实必要其终也夫所难之不逮于所易容可跂及于异时而独恨其多此一言也生平读书怀古见前人之格言正论而我不能从未尝不赧焉知愧顾自言之而自负之以希圣希贤之躬较之在已之行而已多不肖何以为心乎且至于变而不逮乎其常亦容补救于后日而独惜其言之已早也夙昔引绳批根见他人之纵谈高议而行不掩言未尝不旁观而窃笑顾我实言之而我则歉之以侃侃谔谔之躬验之实践之地而亦犹夫人何以为颜乎是故古之人规模闳远不难过量以为期而寜以沉黙之思俟吾功𠉀之自至即度徳量力可以预白于当世而寜以不言之隠听之时数之适然夫是以行成于当时言传于后世而有以豫远乎耻也今之人其言固何如而其躬则又何如耶言者可以思矣
  追逼逮字抉摘耻字标新领异说出却是人人意中所应有笔力尤与陈大士相近
  以约失之者鲜矣       汪起谧
  圣人示人寡过之方而坊之以约焉夫约未必悉协于中道也而失之所以鲜恒在此约顾不贵哉尝思身者过之丛也古之人检身若不及夫果知其不及检则何可更多为之缘以分其检之之力乎是则约之道诚足尚焉约以宅心则神不至于外驰而持之也静约以制事则力不至于旁骛而守之也坚人之所以一蹶不振者往往失于智小而谋大夫以短浅之智而有非分之谋其蹶宜矣何如以约者之兢兢自完也人之所以动辄得咎者往往失于志大而才疏夫以驰骋之志而济以跅𧿇之才咎必多矣何如以约者之规规自守也盖所谓以约者非仅无咎无誉求幸免于世而已也又非守雌守黙思别为藏身之术也身世之縁愈溺则愈深惟以约则淡泊之意多歆羡之累少其至于纵欲而败度者盖无㡬矣克治之功愈敛则愈切惟以约则思无越畔动不过则其至于荡检而逾闲者吾知免矣制节谨度载以有严有翼之神省躬克已时凛其难其慎之惧失之不至于滋蔓难图也有断断乎可以自必者若夫求其失之根而务尽之则其功尚有进于是者此寜足自多乎哉
  语约而义全法度谨严乃学化治诸名家而得其骨脉意趣者正不得徒以简淡目之










  事君数  一节       徐念祖
  言而得过进言者宜自反矣夫辱与疏非臣友之所期也则夫进言者其亦慎无数哉且夫謇谔之士既不概见于天下幸而遇其人矣又或明于古义而不谙于世情恃必然之意以求当于不必然之途君臣朋友之交亦焉往而不穷乎夫逆耳之言吾君其鉴之矣彼亦知谏我者之实以敬我而且谓若人之刚直如是其可敬也而岂其遽相厌也苦口而陈吾友其谅之矣彼亦知规我者之实以爱我而且谓若人之诚悃如是其可爱也而岂其遽相慢也然古君子之处此无言胜人有言且少言胜人多言而未尝再三渎告以希其一悟交浅不敢言深即交深不遽言深而未尝反复陈辞以强其必从诚以理筹之而见其有所不可亦以势揆之而度其有所不行人皆有为善之乐而难以口舌争也人人而言之尚嫌其同也日日而言之乃遂苦其烦矣人亦有怙过之念而未可以烦言胜也日日而言人长犹恶其谄也日日而言人短乃愈憎其渎矣故君之闻是言者始亦谓敬我也继而疑为讪我夫臣则何心于讪欤事急矣可若何而此意难白于君安保其必不辱也然使辱吾身而用吾言臣亦无憾耳所虑贤豪摈弃而过将益深更无人匡救其失则何如安其位焉犹可从容而纳诲乎而江湖魏阙者亦复深自悔也吾过矣吾面折而廷诤亦已屡矣吾友之闻是言者始亦谓爱我也继而疑为毁我夫友则何心于毁欤情迫矣可若何而此意难白于友安保其必不疏也然使疏吾身而听吾言友亦无辞耳所虑故人长谢而非将终怙更无人弥缝其阙则何如全其交焉犹可委曲而开导乎而凶终隙末者亦复自引咎也吾过矣吾劝善而规过亦已亟矣然则臣之于君友之于友慎无用此数数为也积至诚之衷使人观感而自化而已全乎其自为留不尽之意使人寻思而自得而已全乎其为人然论至此而术弥工而心弥苦矣君子是以感怀于一徳之朝与同心之士也
  妙于意尽语竭又能作㡬层转折吐属亦清微婉约虽目前语正耐人寻思也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  一章  韩 菼
  三贤之仁未可知圣人于可使中慎言之焉盖仁之道难言三子之可使者具在而仁则皆无以知之矣圣人之慎言仁也即圣人之言仁也且吾人亦岂能以无本之学出而为用于天下然而浅深离合之际则遂为千古之分途是故必得乎其本者无不可信乎其馀自非然者虽以古今不数见之人而功名所从出之处君子固不必求之甚刻而未尝予之甚恕也今夫修之于身而措之世无不可者仁是也古今止此仁不仁之两途故论人必要诸仁惧其入于不仁也然古今亦必无去不仁而即仁之一途故论君子正不易要诸仁惧其托于仁也一日者武伯问子路之仁而子对以不知盖由之于仁诚有可知而不可知者乎甚矣仁之难也及武伯又问而子乃称由之治赋及武伯更问求赤而子乃称求之为宰赤之对宾客三子之仁不可知盖皆同也甚矣仁之难也盖仁之取数至多即一念之足相及可托之不穷一事之足为功亦赖之甚溥而况三子者挟有为之具乘得为之时亦可以靖一国于兵车盟㑹之间使必以不可知者绝之于仁则空疏无据之学反得托其从容讽议之习以相髙而世遂无以收儒者之实效然仁之为道甚远即功盖天下而未惬一心之安名足千古而可指一时之隙假使有进于三子者挟有为之具乘得为之时当必更可以措一世于礼乐兵农之大而遂以其可使者信之于仁则道徳精微之地皆得挟其功业文章之馀以相䝉而世亦遂无以见吾儒之实学所以学必期于有用不必取人之长以自益不必饰已之短以自覆但使受任国家之重而自信缓急足恃之人则文采风流亦自闗治乱安危之数而学必归诸有本或萧然寂处而皆可信或勋猷烂如而皆可疑诚使置身用舎之馀而自有中心可乐之致则天地名物乃毕归髙深意量之间而三子者岂足以语此甚矣仁之难也不然千乘大国也家邑之宰至剧也宾客相望也如三子者顾不足多乎哉
  将仁才分合处看得细微透彻三子身分既得仁道难全处亦了然言下矣后来作此题者皆不能出其范围












  子谓子产  一节      陈锡嘏
  学可匡时思一人以风天下也夫子产固济时才也乃由其恭敬恵义思之而悉合乎道君子哉其不恃才而恃学者乎今夫大臣不可以无才才者所以行其学也而大臣尤不可以无学学者所以善其才也乃有一人焉求之才则可与救时而求之学则可与法古岂非其功名所从著之处无一不衷于圣贤之心而出之也乎吾夫子历览当世名卿大夫见夫文章华国而心术未必其皆纯才略过人而经权未必其悉协毎穆然深念以为诚得一君子者辑柔尔躬靖共尔位𫍯和尔万民庶㡬古大臣风烈复见于今而天下知吾道之尚可以有为也乃盱衡久之恒不数数觏而独于郑思一人焉曰子产且于子产博物之誉辞命之能概置弗道而独于子产思数事焉曰有君子之道四虽然子产之为此亦极难矣远当晋楚之承近处驷良之逼髙则虑亢而卑则虑贬也则行已难年少而越诸卿历相而更数主权重则疑而任乆则震也则事上难悉索之馀民力宜寛而不宜急怙侈之习民情可动而不可静也则飬民难使民尤难而子产一以君子之道出之名髙为世之所尤气盛为物之所畏子产不敢也其行已也恭是古温温之君子也政令于是乎成威福亦于是乎作子产不敢也其事上也敬是古翼翼之君子也而且郑之力既已疲矣敝之于外忍复尽之于内乎其养民也恵古君子之父母斯民者矣郑之俗既已靡矣其风自上不且其流及下乎其使民也义古君子之教诲斯民者乎非其生平夙闻道于君子亦何以致此哉地无论大小而整躬率物一人足表四国之型时无论安危而尊主庇民一日恒贻数世之福人谓子产才足称也子谓子产学有获也使为大臣而不学求一事之㡬于道而岂可得乎
  春秋之末惟子产叔向是曽于学问中有探讨人以诂此题确不可易 此文初出一时争为传诵后来名流目为平庸然章法完密字句斟酌中材以下用为准的犹愈于好为深奇而实悖于理剽袭肤冗而无渉于题者













  归与归与  一节      方 舟
  圣人有归志而深幸道之有所寄也盖至困而言归而子之情蹙矣然狂简可裁不有思之而一慰者乎若曰吾今而知天下事果非人所能为也君子之道用则施诸人舎则传诸其徒身之自处非不绰有馀地也独恨吾初心有不止于是者耳以予之栖栖而卒老于行也回忆风尘之辙迹㡬自悔其多事然未至于斯而遂决则内顾而无以安于心以天下之滔滔而未有所底也邱复无意于人世谁复能遗其忧乃徒伤于外而无为即安得不再思以图其反归与归与盖吾之自计审矣始非不知吾徒之足以相乐也特谓吾之得吾志与失志犹未可知而何必区区于此也乃有所病焉而求息则舎此无有大者矣惟二三子尚得朝夕与居也而吾党小子之或为狂或为简者相违既久而不知其近之复何似也及今不业之使有所至则后而失其时矣以彼游心于广大而以偏曲之学为不足为所见非不卓cq=649然而吾独虑其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也夫纎悉之或遗则所为广大者已有缺矣使能反其浩渺无穷之志而益致其精将可语于吾道之全而惜乎其见不及此也以彼抗志于髙深而以众人之行为不足尚立身各有本末而吾独虑其过高而难执穷大而失居也夫平近之未践则所为高深者已无其本矣使能抑其嚣然自得之心而务由其实将可进于三代之英而惜乎其犹有所蔽也小子之所成已斐然有章如此则所以裁之者岂可听其不知而不为之计也哉夫邱之穷于世久矣以儳然如不终日之身一旦举其生平所负而释之而朝夕之龂龂于吾前者又有所资以待老私计非不甚便也顾失之于彼而此得焉虽于吾党为无憾而所憾则多矣然是岂吾所自主耶使丘而得所愿于时也与吾党或别有相资之道而恐未暇从容陶冶而成之今虽无所合以困而归然使斯道由是而粗传所裨未必不更远也然天下事汲汲已若不可待虽或有望于后而及吾身则已矣终岂能释然于怀耶此余所以辗转而不自克也
  圣人初心欲行其道于天下到此始欲成就后学归欤一叹机闗绝大得此俯仰淋漓题意乃为之尽












  颜渊季路侍  一章     张 瑗
  圣贤皆志于仁各如其学以为量而已夫圣贤之学皆所以尽仁由也去吝回也去骄至夫子则大而化矣故各托于志以见端云今夫仁之为道外忘乎物内忘乎我且合物与我为一体者也圣贤以之为学即以之为心学有浅深而心之分量随之要各行其仁焉而已夫子于颜渊季路之侍而导之言志非以二子者各有所学则各有所愿乎乃由则以车马轻裘与共对也从来豪侠之为君子所不取由非徒以慷慨鸣高也积学数十年而不能去其吝心则系累之私贤者不免矣由惟有缊袍不耻之志始有车裘与共之怀勇于从义而势利不拘㡬㡬乎春风沂水其流亚也此子路之求仁也回则以善劳无伐无施对也人世推让之风长者类能然回非独以谨厚鸣谦也考道数十年而不能化其矜心则盈满之气性情中之矣回惟有克复兼至之功始有善劳两忘之量大道为公而勲名可澹㡬㡬乎徳盛礼恭厚之至也此颜渊之不违仁也凡此皆志夫子之志者也然子之志必尤有大焉者宜子路欲进而观之也子则曰吾何志乎哉凡志之动必有所感然人心之所以感与吾心之所以感皆其相应焉者也且志之行必期其遂然人心之所以遂与吾心之所以遂亦其相合焉者也在我不能离老者朋友少者立于天地之中在物亦不能离安信怀处于人情之外吾惟自尽其性以殚安信怀之事则物已乐得其欲而共安于老少朋友之天此而大其道于有为则徳施普焉道济周焉原于斯人无所加也此而随其分所可尽则立与立焉逹与逹焉要于斯人无所损也是则吾之志也甚矣夫子之志安仁者也盖由与回以一已之愿为愿故不见有物不见有我贤之所为希乎圣夫子合天下之愿为愿故因物以付而已不劳圣之所为希乎天圣贤之志量有各殊而同归于仁焉已矣
  理解精宻体格安舒元气浑沦居然瞿邓家法原评选义按部考辞就班为科举之学者以此为歩趋去先正法程犹未远也














  颜渊季路侍  一章     文志鲸
  圣贤均志于仁而其量各有大小焉夫由回之志固在于仁矣然孰有如夫子之志之大哉且人情各挟其私而造物每多所憾此固天下之所无如何也夫所贵于圣贤者为其能去人情之私而平造物之憾故称仁焉昔吾夫子安仁者也所志无非仁也一日因颜渊季路之侍其志不觉隐隐欲动焉然不先自言也而诏二子曰盍各言尔志夫吾夫子之欲吾党之共体其仁也久矣而吾独怪夫世风之薄而富者多以其服御自封也而吾尤怪夫道谊之衰而学者至以其才能长傲也此其人之去乎仁之道也固已远矣而又乌能使之志圣人之志哉乃以观子路之志则何其能超然不为车裘所累也盖不求不忮但知有友而不知有物由之所愿如是也而以观颜渊之志则何其能粹然不为伐施所累也盖若无若虚善亦不使人知而劳亦不求人徳回之所愿如是也二子之志其庶㡬能体夫子之仁者乎虽然犹未若夫子之大也夫吾夫子固安仁者也此由所以进而愿闻子之志也而子乃自言其志曰天下之大俯仰上下皆我与也斯人之众养欲给求皆吾事也原于天者理无不一吾愿与天下顺其同具于物者分有各殊吾愿与天下因其异惟吾有以因其异也而大小亲疏乃未尝至于无别惟吾有以顺其同也而哀惧爱欲遂无往不可相通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夫子之志如此则所谓安仁者也夫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故有志于仁者必自二子之志始也迥出𡏖埃之外说理正复处处确实
  理境融洽无营构之迹自言其志以下数行一气滚出而次第深广口吻宛然




  颜渊季路侍  一章     陈鹏年
  圣贤皆以无私为志各如其量以为言焉盖量有大小贤与贤不必皆同况圣人乎惟其以无私为志者则一耳且夫志者一人之私也而极其量遂可以公天下而无难顾或挟其一日之虚愿而曰吾能是焉天下亦无贵乎有是志矣惟圣贤能适如其所已至者以相孚而心之所之皆其力之所及故无不及量亦无溢量说在颜渊季路侍而夫子使之各言尔志也夫季路慕义者也义重则财轻岂私区区之车裘于朋友者有则必共而敝亦无憾由也无难而子路曰由窃愿之夫由也学道数十年何至去一念之吝而不可得如由之愿皆由之所优为者也颜渊乐道者也道胜则已克岂私区区之善劳于一已者善必勿伐而劳必勿施回也无难而颜渊曰回窃愿之夫回也学道数十年何至化一念之骄而不可得如回之志皆回之所素优者也独是情不能不有所待假令无车无裘而交际必穷无善无劳而功能已薄此愿何时遂哉势不能不有所格即令有车有裘而朋友之外亦难遍给无伐无施而善劳之外已无馀事此志将何寄哉微由也问㡬不知吾夫子之志可以随地而自尽随时而各给者也子曰天下之大有一人之不与吾接者乎类情通欲随所处而皆有不容已之故诿之无可诿也吾人之身有一日之不与斯人遇者乎养欲给求毕吾生而皆有不能尽之致足之无时足也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此则吾夫子之志而即吾夫子所终身行之而不倦因物付之而无歉者也以视乎由则老亦吾与少亦吾与而何私乎朋友而何待乎车裘以视乎回则善莫大焉劳莫高焉而又将谁伐而又将谁施是则两贤一圣所同者无私之志而其所不同者广狭之量也闻夫子之言二子亦自此深逺矣
  圣贤心境层累相接文一意到底而其中高下大小自见理脉既得结构亦𦂳
  愿无伐善  二句      钱世熹
  大贤克已之学征诸言志焉夫善劳何以有伐施则已私之为累也愿两无之非志克已者不能意谓学者茍不思自胜则不独身外之物为累也即身内之理亦为累也茍思自胜则不独身外之物宜忘也即身内之理亦宜忘也回何志哉万理具足者皆备之初是当游其心于广大之内一私不存者至虚之体是当忘其心于澹漠之中若之何有伐善者性命之精微岂有分数可量而尺寸遂欲据之以为奇微论非善也即云善善亦仅此耳回也不敏无由坐进髙深倘赖夫子之教有所知当更求知焉有所能当更求能焉而顾片长自诩欤彼学问安于小成英华销于末路未必非伐之一念启之也愿无之也若之何有施劳者事功之明备岂有时日可期而壶飡乃欲市之以见徳微论非劳也即云劳劳亦止此耳回也贫居无由设施焜耀倘从夫子之后用则行当思功在一时焉舎则藏当思功在万世焉而顾薄绩自张欤彼道徳流为驩虞功名邻于亢悔未必非施之一念阶之也愿无之也而如曰伐善人将忌其善施劳人将没其劳是以无伐施避善劳之害也非回志也夫为善之故而辞善则争之为伐让之亦为伐为劳之故而辞劳则居之为施去之亦为施回愿与之化而已而如曰不伐则善将益髙不施则劳将益大是又以无伐施收善劳之利也非回志也夫知不伐之为美则伐之迹去而伐之意存知不施之为难则施之事捐而施之心伏回愿与之忘而己嗟乎大道何私无非不近名不近功之事至人无欲即此不求知不求报之心回之志如此
  贴切克己才是颜子身分剖析精细两无字底蕴尽搜



  雍也可使南面  一章    熊伯龙
  大贤有君人之道征之辨简者焉夫南面之使子必有观其深者即其辨简而本之敬讵非临民之善术哉且古今所以重儒术者谓其实有学为人君之理而治天下之人不世出则择术疏也圣门论人未闻以使南面称者有之自雍始君子在世安所得帝王之位而为之大建其功名事不可期则以其学断之以明素所蓄积而已君子议国安所得圣人之才而与之深求于三代度之既优则以其名许之以眀道在儒者而已雍之可使岂无故而云然乎且夫南面之难亦难于临民耳临民者存乎势雍可为而未必为所以临民者存乎我雍未可为而可言也以彼博观人物兴懐伯子非以其行事有大过人者乎夫子许其简而命之可宁有溢词焉而雍已鳃鳃然虑其简之无以临民也盖简有从敬出者有不从敬出者从敬出者心术正而纲纪立法去其太甚令戒其矫诬天下见有荡佚之乐而人君常以丛脞为心此上世之所以治且安也不从敬出者性情偏而制防隳百官有跛踦之容庶民有流湎之行朝廷日享无事之福而天下皆以多事为忧此后世之所以危且乱也嗟乎为治而至于简远乎法术刑名之祸而原乎道徳清净之遗此其意宜无恶于天下而自雍言之若者可若者太简何其深思而早计也虽在圣人能取其说而易之哉而吾窃由雍之言想见雍之行事则将躬习繁苛以御物乎抑大度而养一世于和平乎则将荡废准绳以便俗乎抑小心而致上理于自然乎君子知雍之必有异于子桑伯子之所为而可使南面之说诚非无故而云然也愿以告万世之为南面者
  实疏处深沉浑厚转落㸃次处纡馀周宻允为此题杰构



  子华使于齐  一章     韩 菼
  记两贤之一与一辞而圣人各有以进之焉夫求思之与与辞善矣而子各有以进之也则凡与与辞者可审矣且夫君友之间学者之所谨也得一二慷慨洁廉之士以为天下之事君交友劝此吾党之所厚期而以为难者乃今一旦而又恍然失矣试并举二事以观圣人之所处其可乎大抵吾党共侍夫子处则相周旋出则相恤顾皆不得志间有以禄仕者又往往不屑以为髙然每侍夫子则所闻益进尝记子华使于齐矣其可以使也夫子必有说而冉子顾为其母请粟也子曰与之釡有宜于与之釡者在欤又请子曰与之庾有宜于庾之益者在欤而冉子犹与之五秉也夫友道之衰也读谷风阴雨之诗而已极矣自处安乐而良友契阔之后视若遗焉若求之缱绻存恤以慰征人将母之思吾党以为难而子则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富夫以求之于富者其于急者可知也岂不足于周哉且友自一耳岂以我友富而恝视乎哉然而信斯言也而与必有道矣又尝记原思为之宰矣其可以宰也夫子亦必有说而思果称其宰之为也子与之粟有宜于粟之与者在欤粟以九百有宜于九百之粟之与者在欤而思犹辞也夫仕道之衰也读河干伐檀之诗而多愧矣一辞稼穑而公家禾㕓之外趋若骛焉如思之能于其职犹厉君子素餐之耻吾党窃韪之而子则曰毋以与尔邻里乡党乎夫以思之能辞其必能与又可知也岂不足于与哉且粟自论当否耳岂以邻里乡党而冒昧乎哉然而信斯言也而辞亦有道矣夫类举一时之言论以思其意之所存学者之事也故并记之使后世有以考而凡吾徒之欲为求与思者皆可以自审焉
  淡而有味洁而益腴清思髙韵翛然笔墨之外可谓自开蹊径

  子谓子夏曰  一节     廖腾奎改程
  圣人辨儒之真伪而为贤者决所从焉葢儒以学为君子者也自其中有小人而儒术㡬为天下裂矣非夫子明辨之其不误于所为者㡬人哉谓子夏曰古者道术出于一而儒为定名今之道术出于二而儒为虚位士茍不忍自欺其学问之意则辨其所从入者不可以不审也何则志趋者君子与小人分焉者也而术业者君子与小人共焉者也言儒言也行儒行也以是为完其性命之事而求足于已者君子儒也言儒言也行儒行也将以自张于耳目之前而求得于人者小人儒也夫先王牖天下之士而导以儒术固欲其自为君子而学者既以儒自命亦未有甘心于小人之归者顾何以天下皆儒而确然可信为君子者不少概见哉葢其人而君子儒也则所知所能之不敢自恕者时以内苦其心而行之终身以不息而小人儒之规规于形迹者不难捷取于旦暮之间其严气正性而不忍自欺者虽至为身之困而安于遁世之莫知而小人儒之汲汲于世情者无非私便其身图之事夫是以开其为此禁其为彼而不得也嗟乎未为儒而自外于君子尚可以开之使前至浮慕焉而终以自遁则诗书圣贤之说皆不足以启其明未为儒而自安于小人尚可以兾其一悟乃阳去之而阴以自藏则道徳仁义之名皆足以长其诈如是则与自命为儒之初心不大相刺谬乎女也笃于天姿自可以绝纷华之慕而第恐规模太隘亦易入于名利之私勤于文学庶㡬能知六艺之归而究之节目既详尤当致谨于本原之地夫学必定其所归而情易驰于所忽是二者不塞不流不止不行出乎此则必入乎彼不可以中立也女第思先王导人以儒术之意而返之自命为儒之初心则为与不为之间当必有以自决矣慎之哉勿隳乃力
  思辞坚切一洗浮光掠影之谈其篇法气韵亦深有得于古文者
  质胜文则野  一节     徐用锡
  质文不可以偏胜宜以君子为凖焉夫质文相须而不可相胜也胜则野与史皆弊矣然则彬彬之君子其至乎昔周末文胜而夫子为折衷之论曰学者纳一身于轨物固将合内外以规于尽善也然天下之弊毎以相持而流于偏非调剂于其间乌能归于大中而至正也乎今夫质也者忠厚朴实以自将也文也者威仪辞令之不失也今之人率以为文者章身之具也即稍过焉而犹可以列于君子之林乃矫之者曰君子质而已矣以吾观之皆非也先王之教人也六徳六行以端其本而不使习于便辟华伪以漓其天性之真四术六艺以成其材而不使安于颛愚固陋以阙其经世之务而岂有相胜之弊哉自大化不行而成徳无具于是有忠信而不学礼者则质胜文也当其纯任自然岂不足以式浮靡而仪度之未娴即其所怀之质而有不能自遂者则野矣于是有讲学而不修徳者则文胜质也当其进退可观岂不足以祛鄙固而情意之不挚即其所致之文而有不能自惬者则史矣夫以质而掩文有似于君子之务实然文固由质以生者而为质所掩非君子之质也抑以文而掩质有似于君子之令仪然质乃文所自立者而为文所掩非君子之文也必也由质以观信乎其诚悫之独至乃喜怒哀乐之中其节视听言动之合其宜极天下之至文而无以加而又悉自质出也野者当之而自失其文井自失其质也矣由文以观信乎其周旋之悉协乃衣冠瞻视之作其恭经纬区画之当其理极天下之至质而无以加而又悉由文见也史者当之而自失其质并自失其文也矣葢存诚以养其性而学聚问辨所以蓄其徳者又详而有要故体用皆具而纯然为三代之才主敬以操其心而三千三百所以定其命者又大而能精故损益有章而浑然见天徳之备如是而后可以为君子也而岂相胜之可比哉夫核其实则质与文岂无为本为末之殊权其用则质与文难为畸重畸轻之论偏于质者既不可训而偏于文者流而不已而失之愈逺尤君子之所恶也文质之道成于学术而闗于世运非君子吾谁与归
  彬彬自是现在成徳气象然如何㑹彬彬玩然后二字内有许多学力实义虚神曲折周至不可以格调顺时而忽之










  樊迟问知  一节      韩 菼
  推知仁之事与心而各得其所専及者焉葢鬼神亦义之存获亦难之验而所务所先不存焉此为知仁之事与心欤且夫世有至人其量固无乎不举也然其生平功力之所积则必不杂乎其途事事去其可疑而中之不精焉者寡矣念念去其可欲而中之不纯焉者亦寡矣故至人一出而其事恒足以正天下之人心而其心亦足以任天下重逺之事昔者樊迟问知子曰知者以无不知为大也无不知则不特以人世之所可知者为知而必以所不可知者为知矣今夫人心之知至无穷也无论耳目所睹记之物日相寻于今古而变化以生乃至屈伸往来之交而能确然指其为鬼为神之故斯亦极天人之致矣而抑知知者正不以之为教也知者以为民之所与立独有义而已习之于君臣父子之节使不迁于异物经可守而权可达也游之于诗书礼乐之途使不惑于异言徳可成而艺亦可观也而至于郊坛日月之文庙祧享尝之制巳于敬之之中寓以远之之意要亦明夫义之所当然而已夫人惟有所不知斯益相䝉于幽深旷渺之端故好言知者不为民欺而常为神愚若兹之于可知不必知之介断如也斯必其无不知而然也虽欲不谓之知不可矣迟又问仁子曰仁者必无不仁而全也无不仁则必不以仁心之偶得者为仁而必以其无不得者为仁矣今夫人心之仁致足乐也勿谓斯须辄易失之物日相求于旦暮而离合无慿乃至忧劳积久之馀而自悠然其有实获我心之处斯亦阅甘苦之途矣而抑知仁者正不以之居心也仁者以为仁之所克治独有难而已审择于取舎之大闲而积数十年之力去欲恶之念而不暇也从容于存养之微密而乘一息之隙隳戒慎之素而有馀也即至于不闻亦式之安徳音不遐之美其所为获之之故亦初无后之可言要亦俟夫难之所自至而已夫人惟有所未仁不能无杂于计功谋利之间故骤言仁者不惟私足为累理亦足为累若兹之于为仁而即入于不仁之㡬谧如也斯必其无不仁而然也虽欲不谓之仁而不可矣若此者一语之以务义一语之以先难非明理之尽不足以言知非去私之尽不足以言仁也知仁岂易言哉
  反复条畅兼有苏之豪曽之质所以能独挺流俗而力开风气原评









  仁者先难而后获  二句   王兆符
  心一于所难而仁在是矣夫有难则必有获然而仁者之心知有难而已先后之间不可以知仁乎告樊迟曰欲求仁者当知仁者之心彼其于仁惟无所为而为之斯已矣以有为之心谋理理必不纯以有为之心去私私必不尽仁不仁之介不争于其事实争于其心焉尔子问仁乎仁之道至精视听云为皆仁之资而即不仁之所由伏求一仁于众不仁之中而静不忘戒惧动不废审㡬难何如之仁之效至大耳目口体皆不仁之集而即仁之所由运化众不仁于一仁之内而内则不远而复外则天下皆归获孰多焉以此言之难固仁之难获亦仁之获也然而一先一后可以审所用心矣仁者知天下至难之事皆天命之本然以人心为必可遏以道心为必可充而寤寐之所弗忘惟此矣若夫行之而熟至于危者安微者著固亦㡬之必至然第循乎天之所命以俟之耳使于为仁之初即豫设一悦心之境以兾其少休则不仁之端已潜藏而不自悟仁者惟辨之于早也仁者知人生至难之途皆吾性所固有克己而必期于尽复礼而必期于安而精神之所自厉惟斯矣若夫积之而久至于克无可克复无不复固亦理之相因然第尽乎吾之所性以待之耳使于为仁之始即常分吾攻苦之心以希其美报则不仁之弊将横决而不自知仁者惟贞之于一也盖难与获本无二道仁者惟知有难虽至从容涵泳之时祗以为惕厉战兢之地人之难在事此之难在心也难之事有穷难之心无尽而朋从之憧扰忽不知其何以消矣抑先与后更无二心仁者惟知有先即其淡泊寡营之内总莫非自强不息之诚于其勇而见为先于其専而见为后也后即见于先之中先则并无后之迹而义理之优游忽不知其何以适矣可谓仁矣迟欲求仁盍于仁者之心而思之语无庞杂气不嚣张由其理精笔锐

  知者乐水  一节      朱元英
  圣人详知仁之辨即其徳之著者言之也夫山水之情动静之体乐寿之征皆其著者也而知仁愈见矣可不辨哉若曰吾观天下有真得于中者未有不形于外者也而忽而不察则其人其徳莫之窥其蕴矣夫徳之至者各从其天事之优而实有其性分之美常随所事而自形焉有心者葢往往而遇其人也夫仁知之理同原而仁知之徳有辨吾尝自其不可掩者而观之知者吾知之于乐水矣其明洁以善鉴似水其疏通以善达似水见乎其似而真者呈焉而知者不自知也想其存乎性者有水之理焉恒相喻于无言故发乎情者有水之象焉亦留连而不去则是造化之动机其所心㑹者矣仁者我知之于乐山矣其敦厚以安义似山其严重以镇物似山见乎其似而真者显焉而仁者不自知也想其存乎性者有山之理焉恒相深于黙识故发乎情者有山之象焉亦仰止而不忘则是天地之静徳其所神契者矣然知者仁者非作而致其情也非中无真得而假物以适意也知者则动焉名理之㫖虽精而知者取之目前而皆是此岂滞其机者乎心无成见之守则内存者动也身无应迹之拘则外发者亦动也人以动而得咎知者以动而有功动盖知者之天也顺万物而无为宜其中之无累也已仁者则静焉宇宙之故虽纷而仁者守其常经而不迁是岂挠于物者乎有一定之理在中则外入者不以摇其内之静也以不易之道付物则内出者适以成其外之静也人以不静而易穷仁者以静而莫量静盖仁者之天也涵万理而无思宜其命之既立也已由是可以观其所养矣由是可以征其所得之不诬矣以动言乐知者之乐何如也顺逆之境天为之知者因天而已不劳忧患之端人为之知者尽人而神不累故夫物之乘我虽屡出以相尝而动与天游则此中之陶陶者自若也其斯为昭旷之明征矣乎以静言寿仁者之寿可必也修短之数天定之仁者敬天而安其理劳逸之节人定之仁者养之而全其生故夫物之扰我虽无端以相感而静以常贞则此中之存存者不息也其斯为安敦之明效已乎是故知仁合一而克肖乎天者圣人也知其辨则知知仁矣知知仁则可以达性命之理矣
  界段极清机神极洽不揣摩时好而舒巻自如体质最为完善









  如有博施于民  一章    熊伯龙
  圣不可见告学者以求仁之方焉夫博济则圣人有无穷之心近譬则立达有渐致之效子盖欲尽学者之能事也而非谓博济之非仁也今夫士之无志于仁者曷足道哉既好仁又好名不好仁可也志无大小期于征实功无广狭求其有成学至于仁或明天子至老而不以为足或匹夫一旦为之而有馀亦存乎论仁者之有远近焉尔圣门言仁多主内至子贡乃有博施济众之说盖彼言其精此言其大精以治一已大以治天下使后世之知博爱以为仁自此言始也夫子曰是事也吾思之吾重思之惜当世无行者盖子之所求者仁而子之所言者圣宜其不能行也为此者有天锡之徳有王者之位有臣邻之宣力有兢兢业业千秋万世之心尧舜之忧所以大尔乃若下学之所谓仁则有道矣上智可为中人可为桀纣而知自反亦无不可为者夫施济之事多端立达则平甚博众之名至美人则简甚井田学校不能遽复当尽心于饮食教诲之间中国蛮荒不可骤通当实措于乡里骨肉之际物之所受阅以我躬利害审矣故受者无忤力之所及不假兵刑取携便矣故及者有继以此求仁非善术哉若夫博施济众吾思之吾重思之惜当世无行者
  短幅中具有深山大泽之势可谓老横无敌原评










  信而好古  二句      李光地
  圣人自明其述古之心与古同志者也盖可信可好作者之善也宜述则述老彭之心也夫子于作者而信好之故于述者而窃比之意谓圣贤之于天下皆非有心以自见也有所创造有所修明惟其明而已矣如吾之述而不作者以有古在也夫古人岂得已而作哉俗淳民质藉有觉以开先世变风移各因时而立教凡其存于今者皆其事之确然而可以取验于万世理之同然而可以兴起乎人心者也吾也生圣明之后从诵法之馀有见于此心此理之合也则黙而成之不言焉而信信而后益専于述也有见于可爱可传之精也则学而不厌好焉而敏求好而后益笃于信也岂无言庞事荒有信不当信者乎必也非古也否则古之诡于道者也若其昭然而可据者则虽意言象数之幽渺吾有乐玩终身至于编简之三绝者矣岂无代远人湮有疑以传疑者乎必也非古也否则古之失其传者也若夫炳然而足征者则虽鼓舞铿锵之微细吾有流连累月至于刍豢之皆忘者矣盖当作而作者古也当述而述者亦古也彼老彭者岂非古之人欤而闻其悉心于旧事至今颂为殷之献民况今日者视老彭加远矣而安敢不极意于前修使异日得为周之遗老吾故援老彭而窃比焉庶㡬后世犹有信而好者古道复兴斯则老彭与我之志也夫
  信好二字讲得亲切有味是夫子自道神理原评








  子之燕居  一节      朱 彝
  观圣徳者征之于容色焉夫容色生于心也茍非养之至粹安能于燕居而有其申申夭夭者哉且圣人不世出未尝表异于时吾党虽善言难以形容所绝则尝于请业之后寂然无事之初而得其燕燕居息者庶㡬可以论夫子也凡人之传圣人也亦于圣人之接人者耳然而神明元淡其未接乎人也为地已多循迹而拟之抑末矣圣人之宅心也亦存乎人所莫究者耳然而形色为昭其所以喻此衷者正有难强绝类而窥之滋远矣乃子之燕居何如者殆申申如也而且夭夭如也从其静者而观之耳目未驰也手足未劳也而天地四时之理自具惟子有性子自敬养之于时戒惧有所不事而百体之从令者展布已有馀也进而详焉从容乐道在颜色之间是则无心而观化者也自其动者而观之声色时感也伦物时交也而喜怒哀乐之节不乖惟子有情子自宣节之于时将迎有所不用而周身之任职者动荡已无方也进而详焉茂对优游盎乎笑语之外是则无心而有为者也肃乂哲谋原不过生人之则而以礼定命斯化不可为盖气也而道积于中矣而道所由凝并非申申之所能尽康好逸乐虽时有燕闲之戒而与天为徒则机非在我盖气也而神不可测矣而神所由发又岂夭夭之所能尽哉事非一端之美登朝入庙固裕之乎燕居之时而理非一节可名弹琴咏风更可推之乎非燕居之地噫至矣
  于所以申申夭夭处体认精细故不消描绘题面而人可以想像而得之






  子谓颜渊曰  一节     韩 菼
  圣人行蔵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盖圣人之行蔵正不易晓自颜子㡬之而始可与言之矣故特谓之曰毕生阅历祗一二途以听人之分取焉而求可以不穷于其际者往往而鲜也迨于有可以自信之矣而或独得而无与共独处而无与言此意竟托之寤歌自适也耶而吾今乃有以语尔也回乎人有积生平之得力终不自明而必俟其人发之者情相待也故意气至广得一人焉可以不孤矣人有积一心之静观初无所试而不知他人已识之者神相告也故学问诚深有一𠉀焉不容终秘矣回乎尝试与尔仰参天时俯察人事而中度吾身用耶舎耶行耶蔵耶汲于行者蹶需于行者滞有如不必于行而用之则行者乎此其人非复功名中人也一于蔵者缓果于蔵者殆有如不必于蔵而舎之则蔵者乎此其人非复泉石间人也则尝试拟而求之意必诗书之内有其人焉爰是流连以志之然吾学之谓何而此诣竟遥遥终古则长自负矣窃念自穷本观化以来屡以身涉用舎之交而充然有馀以自处者此际亦差堪慰尔则又尝身为示之今者辙环之际有微指焉乃日周旋而忽之然与人同学之谓何而此意竟寂寂人间亦用自叹矣而独是晤对忘言之顷曽不与我质行蔵之疑而渊然此中之相发者此际亦足共慰尔而吾因念夫我也念夫我之与尔也惟我与尔揽事物之归而确有以自主故一任乎人事之迁而祗自如其性分之素此时我得其为我尔亦得其为尔也用舎何与焉我两人长抱此至足者共千古已矣惟我与尔参神明之变而顺应以无方故虽积乎道徳之厚而总不争乎气数之先此时我不执其为我尔亦不执其为尔也行蔵又何事焉我两人长留此不可知者予造物已矣有是夫惟我与尔也夫而斯时之回亦怡然得黙然解也
  或谓上二句尽有理实可发挥病此文太略非也一实发便非此题神理清深温润正与语意相称















  夫子为卫君乎  一章    储在文
  安于不仁者圣人所不为也夫夷齐无国而不怨辄无父而不怨也不仁如是子且为之耶且国家之变古今万端而其道有二仁与不仁而已夫其安于不仁而其心一无所顾恋者犹其安于仁而其心一无所顾恋也不仁而安圣人所必绝也昔夫子居卫而适有以子拒父之事当其时辄称兵于境上宣言于国中以为亡人尝得罪于父也卫人和之众口一辞而冉有子贡亦欲折衷于夫子之为不为者盖春秋多君臣之狱而以子讼父实始于此则无可比例之经当世多篡乱之徒而奉祖拒父其事略殊则或有解免之路然而释卫事问夷齐子贡之敏也又直穷其怨不怨子贡之宻也夫子曰是贤人也是求仁得仁而无怨者也而辄之罪定矣何则天地之纪必不可绝故古人至奇之行其理归于至常神明之地必不可欺故古人至困之时其心有所至乐今夫伯夷其当得国之理百倍于辄也弃幼而立嫡未必遂违父命也而孤竹之墟不敢投足焉彼其心止有一父耳有可以顺父之命者虽饿死而不辞而后知称兵以逆父命者之罪上通于天也且夫叔齐其可得国之势百倍于辄也舎长而立爱不致大伤父名也而首阳之下可以偕隐焉彼其心独有一父耳有可以全父之名者虽饿死而不悔而后知宣言以败父名者之罪擢发难数也空山之中蔼然孝弟九原可作至今如见其心生我之爱比于仇雠一息尚存此中何以自处相提而论而夫子之不为岂顾问哉嗟乎辄亦人子也彼即薫心富贵而清夜自思未必无怨至卫人哗然为之而辄果不怨矣夫夷齐之不怨非所望于辄而犹幸其怨也安于不怨而父子之祸亟矣夫子盖伤之也议论精严骨力坚劲 父命天伦二意人人解道但父命本易针对卫事而天伦一层多末融洽文以伤父之名立论比勘极透原评

  子所雅言  一节      徐用锡
  详雅言之教而其益人也切矣盖夫子之言皆教也而况雅言乎诗也书也执礼也皆其至切于人欤且吾党日侍夫子而以言为述茍于夫子所不轻言者而重视之而常言则忽焉此非善学者也茍于其常言者绎而有得则知吾党之诵读而服习者无一非夫子之言之深切而著明者矣吾思理之或涉于深微事之稍远于日用者夫子偶及之而非夫子之雅言也夫夫子有所雅言者矣言非有一定之时也而其随时而咨述者习听焉而可指其复而不厌之端言非有一定之事也而其随事而敷陈者耳熟焉而乃得其淡而弥㫖之义吾有性情而不知理犹面墙矣温柔敦厚诗之教也语多出乎男女饮食之故而观徳畏义之独至者以其事切而情亲也则诗其一焉圣有谟训而不知考罔有获矣疏通知远书之教也迹多存乎圣帝明王之大而议事立制之独要者以治本乎道而道本乎心也则书其一焉吾有节文而不知谨伥伥乎其何适矣恭俭庄敬礼之教也事亦极乎委曲繁重之为而视听言动之有立者以其措则正而施则行也则执礼其一焉若是者非夫子創举乎其义也先王广厉学官之法其课之春夏与秋冬者不惮亹亹谆谆以示正业之有常故使门弟子博观而约取者不至修之师儒之前而隳之燕闲之地则天命人事之要择焉而必精语焉而必详以是为夫子教思之无穷也已矣若是者亦非夫子之徒掲以示人也圣人删定纂修之务其所以考正而卒业者不觉勤勤恳恳以致蒐讨之无已故与二三子讲明而娴习者即为见之行事而不徒托之空言则下学上达之实索焉而皆获究焉而皆得以是为夫子学之而不厌也已矣不皆为夫子之雅言也哉虽乐设之専官为教化之首不可遗也然诗谐于律吕礼序于缀兆而四术己于是而备虽易与春秋自经赞修为诵法之要不可缓也然由此以断事而始不为荡志由此以知命而始不为玩神而六经悉以是而通雅言顾可忽乎哉是一篇平畅文字然隐括三经语无庞杂后幅推阐皆近义理非时俗所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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