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钦定礼记义疏 卷十七 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七
  五制第五之三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三年之丧自天子达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舒卑者速春秋传曰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杜氏预曰言同轨以别四夷之国言同盟同在方岳之盟诸侯以下不言毕至有来有不来也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不祭明天子以下殡葬日月不同及衣衾牲器之数天子诸侯位既尊重送终礼物其数既多许其申遂故日月缓也大夫及士礼数既卑送终之物其数简少义许夺情故日月促也必至三日者冀其更生三日不生亦不生矣左传云大夫三月士逾月而此总云三月者除死月为三月士三月者数死月正是逾越一月故言逾月耳
  通论刘氏彝曰天子功徳施于四海诸侯功徳洽于一国大夫士恩徳孚于一家庶人恩徳著于其族固有小大之差天子葬者其当朝岁之诸侯六服罔有不至或奔丧或㑹葬或㑹于练祥如四时之朝焉其不当朝岁之诸侯则为位服于其国而遣卿以㑹葬同轨之毕至谓此也七月而葬所以极四海之哀诚也诸侯之葬必五月者相为宾也同盟之诸侯也虽非同盟而为其甥舅姑姊妹之邦也士庶人三月而葬其事具其诚尽矣
  案此以下因上言丧葬而类及之在周则宗伯之掌此不详也天子之丧在侯服者无不奔也若在宾服则不责其必至矣其有父母之䘮则大君者天下之所同亲者人子之所独君子不夺人之䘮王吏不讨可知故左氏说诸侯于天子之䘮但使上卿吊上卿㑹葬者固非而公羊说虽父母䘮亦奔者亦过也
  庶人县封葬不为雨止不封不树丧不贰事自天子达于庶人县悬同封窆同为去声自天子句郑属下节今从王氏属上句
  正义郑氏康成曰县封当为悬窆孔疏郑知封当为窆者封土无悬系之理窆谓下棺 案窆从之穴㑹意封从之土㑹意篆作□悬窆者至卑不得引绋下棺孔疏士无碑有二繂繋棺下之虽雨犹葬以其礼仪少封谓聚土为坟案封从丰土㑹意篆作□后混为一不封之不树之又为至卑无饰也孔疏不积土为封不标墓以𣗳卑不须显异也周礼曰以爵等为丘封之度与其树数则士以上乃皆封树孔疏周礼冢人职文彼注王公曰丘诸臣曰封又引汉律列侯坟髙四丈闗内侯以下至庶人各有差檀弓孔子葬母崇四尺注盖周之士其树白虎通云天子松诸侯柏大夫栗士槐庶人树以榆柳贰之言二也孔氏颖逹曰许慎云死葬之以礼以雨而葬是不行礼
  通论孔氏颖逹曰公羊说雨不克葬谓天子诸侯也卿大夫臣贱不能以雨止又释废疾云虽庶人葬为雨而止则在庙未发之时庶人及卿大夫亦得为雨止若其已发在路及葬则不为雨止也其人君在庙及在路及葬皆为雨止 陈氏祥道曰鲁葬定公与敬嬴以雨不克葬而春秋讥之则不为雨止者不特庶人而已
  存异郑氏康成曰庶人终䘮无二事不使从政也䘮大记曰大夫士既葬公政入于家既卒哭弁绖带金革之事无辟也孔疏引以证大夫士在丧有二事
  辨正王氏安石曰丧不贰事当连自天子至于庶人为句三年不从政所谓不贰事使一于丧事也金革无辟上使之非也或权制也
  案丧不贰事谓一志于亲天子则谅阴不言诸侯居庐未有命戒大夫既葬亦致其事于君士亦三年废业也庶人县封至不树言贵贱之礼制有殊丧不贰事言贵贱之専志则一 又案夲文明以葬不为雨止属庶人而陈氏又非无据且考丧礼有道车载蓑笠之文则君葬雨不止矣战国䇿有雪甚及牛目而止之事或战国及秦汉遇雨雪皆止遂以是定制与
  丧从死者祭从生者支子不祭
  正义郑氏康成曰从死者谓衣衾棺椁从生者谓奠祭之牲器 孔氏颖逹曰卢植云从生者谓除服之后吉祭之时以子孙官禄祭其父祖若丧中之祭虞祔练祥仍从死者之爵故小记云士祔于大夫则易牲又云其妻为大夫而卒而后其夫不为大夫而祔于其妻则不易牲杂记云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祔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祔皆少牢是丧中之祭仍从死者之礼也郑云䘮中奠祭得从生者之爵与小记杂记违者小记杂记据生者无官爵故䘮祭用死者之礼若生者有爵则祭从生者之法䘮祭尚尔后吉祭可知奠谓葬前祭谓葬后包䘮终吉祭也郑必与卢植别者以此云祭从生者䘮从死者相对与中庸大夫士祭与葬相对皆祭与䘮连及故祭中兼䘮奠也或云在䘮中祭尚从死者爵至吉祭乃用生者禄耳奠者自吉祭之奠耳 朱子曰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
  通论陈氏祥道曰祭虽从生者而有所谓从死者故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而其尸服则以士服支子虽不祭而有所谓祭故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则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
  案祭从生者谓适长子也适长为士支子为大夫亦祇以士主祭不以大夫古人极重宗法支子不祭谓不主祭耳其祝辞云宗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则庶子为大夫而以大夫牲可知但主其祭者宗子之为士者耳且云荐其常事则亦常从大夫之爵故曰士摄大夫惟宗子也陈说审矣
  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大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大祖之庙而五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大祖之庙而三士一庙庶人祭于寝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周制七者大祖及文王武王之祧与亲庙四大祖后稷也诸侯大祖谓始封之君王者之后不为始封之君庙大夫大祖谓别子始爵者大传曰别子为祖是也虽非别子始爵者亦然士一庙谓诸侯之中士下士名曰官师者上士二庙寝适寝也 陈氏祥道曰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庙而祭之仁之至也以七以五以三以一义之尽也先王于死者常待之以生由士而上生而异宫死则为之立庙庶人则生非异宫死则祭于寝而已通论孔氏颖逹曰周所以七者文武受命其庙不毁以为二祧并始祖后稷及髙祖以下亲庙四故为七也若王肃则以为天子七庙者髙祖之父祖为二祧并始祖及亲庙四为七周文武受命不迁之庙权礼所施非常庙之数殷之三宗宗其徳而存其庙亦不以为数凡七庙者皆不称周礼器云天子七庙孙卿云有天下者事七世又云自上以下降杀以两今使天子诸侯立庙并亲庙以四而止则君臣同制尊卑不别郑必谓天子七庙唯周制者礼器云周旅酬六尸一人发爵则周七尸七庙明矣今使文武不在七数既不同祭又不享尝岂礼也哉故卢植云二祧谓文武榖梁传天子七庙汉书韦𤣥成四十八人议皆云周以后稷始封文武受命石渠论白虎通云周以后稷文武特七庙曽子问孔子云七庙无虚主若王肃数高祖之父高祖之祖与文武而九主当有九孔子何云七庙无虚主乎且天子七庙者有其人则七无其人则五若诸侯庙制虽有其人不得过五此天子诸侯七五之异也始封之君谓王之子弟封为诸侯为后世之大祖当此君之身不得立出王之庙则全无庙也诸侯不敢祖天子若有大功徳王特命之则可如鲁有文王之庙郑祖厉王是也此始封君之子得立一庙始封六世之孙始五庙备也若异姓始封如大公之属𥘉封则得立五庙从诸侯礼也郑注王者之后不为始封之君庙者以其始封之君非有功徳唯因先代以封之不得为后世之大祖得立此君所出王者之庙也大夫之大祖则诸侯之子始为卿大夫是嫡夫人次子或众妾之子别异于正君故云别子郑注虽非别子始爵者亦然者一是别子𥘉虽身为大夫中间废退至逺世子孙始得爵命则以为大祖别子不得为大祖也二是别子及子孙不得爵命者后世始得爵命自得为大祖三是全非诸侯子孙异姓为大夫者及他国之臣初来仕为大夫者亦得为大祖郑答赵商云王制所论皆殷制若周制别子始爵其后得立别子为大祖若非别子之后虽为大夫但立父祖曽祖三庙而已随时而迁不得立始爵者为大祖此大夫三庙者天子诸侯之大夫皆同以此及祭法更不别云诸侯之大夫卿即大夫总号也案祭法适士二庙今此云士一庙故知是诸侯之中士下士祭法云官师一庙则天子之中士下士皆二庙也郑知诸侯中士下士同一庙者以祭法云适士二庙言适士则不得兼中下也庶人之祭谓荐物以其无庙故惟荐而已荐献不可亵处故知适寝也 程子曰自天子至于庶人五服未尝有异皆至高祖服既如是祭祀亦当如是七庙五庙亦止是祭及高祖大夫士虽或三庙二庙一庙或祭寝庙虽异亦不⿱宀𠮷 -- 𡧱祭及高祖若止祭祢则犹知母而不知父禽兽道也尊祢而不及祖非人道也 马氏睎孟曰祖以功建故无可毁之礼百世不迁昭穆以亲崇故有可毁之礼亲尽则祧 朱子曰以诸侯五庙言之周礼建国之神位左宗庙则五庙皆当在公宫之东南其制孙毓以为外为都宫大祖在北二昭二穆以次而南盖大祖之庙始封之君居之昭之北庙二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庙三世之君昭之南庙四世之君穆之南庙五世之君庙皆南乡各有门堂室寝而墙宇四周焉大祖之庙百世不迁自馀四庙则六世之后毎一易世而一迁其迁之也新主祔于其班之南庙南庙之主迁于北庙北庙亲尽则迁其主于大庙之西夹室而谓之祧凡庙主在夲庙之室中皆东乡及其祫于大庙之室中则唯大祖东乡为最尊之位群昭之入乎此者皆列于北墉下而南乡群穆之入乎此者皆列于南牖下而北乡案庙室北有墉无牖郊特牲亳社北牖知庙北无牖室南有牖诗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南乡者取其乡明故谓之昭北乡者取其深逺故谓之穆盖群庙之列则左为昭而右为穆祫祭之位则北为昭而南为穆昭常为昭穆常为穆二世祧则四世迁昭之北庙六世祔昭之南庙三世祧则五世迁穆之北庙七世祔穆之南庙昭者祔则穆者不迁穆者祔则昭者不动此所以祔必以班尸必以孙而子孙之列亦以为序若武王谓文王为穆考成王称武王为昭考则自其始祔而已然春秋传以管蔡郕霍为文之昭邘晋应韩为武之穆则虽其世既逺而犹不易也宗庙之制但以左右为昭穆不以昭穆为尊卑故五庙同为都宫则昭常在左穆常在右而外有以不失其序一世自为一庙则昭不见穆穆不见昭而内有以各全其尊必大祫而㑹于一室然后序其尊卑之次则凡已毁未毁之主又毕陈而无所易唯四时之祫不陈毁庙之主则髙祖有时而在穆或髙之上无昭而特设位于祖之西祢之下无穆而特设位于曽之东也与曰然则毁庙云者何也曰春秋传曰壊庙之道易檐可也改涂可也说者以为将纳新主示有所加耳非尽撤而悉去之也曰然则天子之庙其制若何曰唐之文祖虞之神宗殷之七世三宗其详不可考独周制犹有可言然而汉儒之记不同谓后稷始封文武受命而王故三庙不毁与亲庙四而七者诸儒说也谓三昭三穆与大祖之庙而七文武为宗不在数中者刘歆说也虽其数之不同然其位置迁次宜亦与诸侯之庙无甚异者大夫三庙则眂诸侯而杀其二然其大祖昭穆之位犹诸侯也适士二庙则眂大夫而杀其一官师一庙则眂大夫而杀其二然其门堂室寝之备犹大夫也曰庙之为数降杀以两而其制不降何也曰降也天子之山节藻棁复庙重檐诸侯固有所不得为者矣诸侯之黝垩斲砻大夫有不得为者矣大夫之仓楹斲桷士又不得为矣SKchar为而不降哉独门堂室寝之合然后可名为宫则其制有不得而杀耳盖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生也异宫而死不得异庙则有不得尽其事生事存之心者是以不得而降也后世公私之庙皆同堂异室而以西为上者由汉明帝始汉之始诸庙皆自营之各为一处虽都宫之制昭穆之位不复如古然犹不失独専一庙之尊至于明帝不知礼义之正而务为抑损之私遗诏蔵主于光烈皇后更衣别室而其臣子不敢有加焉魏晋循之遂不能革而先王宗庙之礼始尽废矣案北魏清河王怿庙议云古者七庙之堂皆别光武以来异室同堂后汉书祭祀志洛阳髙庙加祭孝宣孝元及太宗世宗凡五帝西京庙成哀平三帝主四时祭于故髙庙则同堂异室不始于汉明矣又考祭祀志明帝遗诏蔵主于世祖庙更衣朱子则据本纪而言耳降及近世诸侯无国大夫无邑则虽同堂异室之制犹不能备独天子之尊可以无所不致顾乃梏于汉明非礼之礼而不得以致其备物之孝盖合为一庙则所以尊大祖者既亵而不严所以事亲庙者又厌而不尊是皆无以尽其事生事存之心而宗庙之礼亦为虚文矣 陈氏祥道曰庙所以象生之有朝也寝所以象生之有寝也建之观门之内不敢逺其亲也位之观门之左不忍死其亲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殷则六庙契及汤与二昭二穆夏则五庙无大祖禹与二昭二穆而已案祭法言夏后氏祖颛顼而宗禹不应谓夏无大祖殷人祖契而宗汤又商书咸有一徳云七世之庙可以观徳则不应殷止六庙无大祖
  存疑陆氏佃曰国语曰工史书世宗祝书昭穆知庙次昭穆与世次异矣周官小宗伯既掌辨庙祧之昭穆小史又掌奠系世辨昭穆则明世次先后与庙祧之昭穆异矣至于大祫即依世次与七庙常祀昭穆不同故小史又曰祭祀以书叙昭穆之俎簋若昭穆一定何必辨而叙之
  辨正何氏洵直曰说者谓对父则身为之穆对子则身为之昭其意以为庙次与世次不同故昭穆迁徙无常位右者可移之左左者可移之右殊不知庙次与世次一也庙次虽迁昭穆之班一定不移祖以传孙孙以传孙纵历百世其当为昭当为穆者未之有改也如武王之时庙次以文王为穆至襄王之世凡历十八君矣犹谓之穆左氏载富辰之语曰管蔡郕霍文之昭邘晋应韩四国武之穆宫之奇谓大伯虞仲为大王之昭虢仲虢叔为王季之穆夫大王文王其子对父皆称昭曰文王之昭大王之昭王季武王其子对父皆称穆曰武王之穆王季之穆其为子一也知昭穆为定班而庙次世次未始异也说者引鲁语曰工史书世宗祝书昭穆知庙次昭穆与世次异又不然工史所书者帝系世夲之属宗祝所书者几筵表著之位自其谱牒则谓之世据其班秩则谓之昭穆则庙次昭穆岂与世次不同乎
  案四庙五庙六庙七庙之说纷纭不一或谓七庙天子之定制或谓实止四庙或谓夏五庙禹与二昭二穆殷六庙汤与契二昭二穆周七庙后稷文武二祧与亲庙四然其说皆原于礼纬在西汉时其言始封之君为大祖以下五庙迭毁古之正礼者韦𤣥成等也其言天子三昭三穆与大祖之庙而七者其正法数可常数者刘歆也至东汉时王肃以为天子七庙是通百代之言则同于刘歆郑康成以为高祖以下与始祖而五明立庙之正以亲为限则同于𤣥成而卢植马融亦守此议然自康成而后讲经议礼者并据王制祭法斥郑四庙之谈伸王七庙之说又据王肃谓高祖之父髙祖之祖与文武二主则周庙宜有九设周之祖宗更有功徳受命如二人者亦当更立庙以祀而必不仅九庙而止理固宜然也
  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尝冬曰烝礿禴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盖夏殷之祭名孔疏以与周不同而夏殷之祭无文故疑之周则改之春曰祠夏曰礿孔疏周礼大宗伯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禘为殷祭孔疏公羊传五年而再殷祭春秋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大庙殷犹大也诗小雅曰礿祠烝尝于公先王孔疏诗小雅天保篇文王受命已改殷夏祭禘名为礿而诗先礿后祠从便文先烝后尝以韵句也此周四时祭宗庙之名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地者一节论天子诸侯大夫四时祭宗庙及祭天地山川之事皇氏侃云礿薄也春物未成祭品鲜薄禘次第也夏物虽未成依时次第而祭白虎通云尝者新谷熟而尝之烝众也孙炎云进也冬时物成可进者众也 陈氏祥道曰礿禘以饮为主所以顺乎阳尝烝以食为主所以顺乎阴
  存疑孔氏颖逹曰郊特牲春禘郑改读禴祭义春禘郑直云夏殷礼不改字以已见郊特牲也 赵氏匡曰禘非时祭之名汉儒见春秋惟两书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谓之春祭或谓之夏祭耳 陈氏祥道曰殷以长发为大禘言大以见小则夏禘小禘也郊特牲祭义言春禘盖夏礼也 陆氏佃曰春夏以饮为主审谛之时也春可谓之礿亦可谓之禘夏可谓之禘亦可谓之礿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尝王制曰春礿夏禘是也祠品物少文词多春之事而已故夏未有言祠者 虙氏曰周官所言春祠夏礿此周礼王制祭统所言春礿夏禘此殷礼郊特牲祭义所言春禘此夏礼也何以知之记曰殷人尚声乐三阕然后出迎牲又曰乐阳气也又曰殷人先求诸阳则殷祭皆用乐矣郊特牲所言春禘秋尝而先之以享禘有乐而食尝无乐则为夏礼非殷礼也春禘既为夏礼则春礿自得为殷礼矣 吴氏澄曰此春夏祭名是记者误章内礿皆当读祠禘皆当读禴
  案周官与诗并周礼祠与禴尝与烝皆易其序此言春礿夏禘礿犹可言即禴而禘之名迥殊故郑疑为夏殷礼虙氏又云春禘者夏夏禘者殷盖王制作于汉作者不见周礼而雑采四代礼为之也赵伯循据大传驳此谓禘大祭非时祭汉儒见春秋惟两书禘一春一夏故误则僖公之禘书秋七月汉儒何不见而误云秋禘与周以重祭赐鲁未闻赐晋何左传晋人言寡君之未禘祀与是周人以大禘为重故改时祭之名而世犹通称之今但辨禘之有时祭有大祭不必以记驳记也
  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视一作眂
  正义郑氏康成曰视视其牲器之数孔疏案夏传其馀山川视伯小者视子男注谓牲币粢盛爵献之数非谓尊卑也周礼上公饔饩九牢饪五牢飨九献豆四十侯伯饔饩七牢饪四牢豆三十二子男饔饩五牢饪三牢豆二十四簋皆十二侯伯无别夏传侯与伯别不可强合在其地若齐人祭泰山晋人祭河是也孔疏泰山齐鲁之界故齐人有事于泰山 朱子曰一家之主则一家鬼神属焉诸侯守一国则一国鬼神属焉天子有天下则天下鬼神属焉 马氏睎孟曰天地域之最大天子域中所尊故祭天地社稷土榖之神诸侯为天子守土故祭社稷大夫有家故祭五祀在上者可以兼下故天子祭天地社稷五祀在下者不可以兼上故诸侯祭社稷而不得祭天地大夫祭五祀而不得祭社稷古之祀典有功于民则祀之名山大川民所取财用也天子君天下其所报者众故祭天下名山大川诸侯君一国其所报者寡故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 吴氏澄曰祭法云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盖大夫以下所得祭者民社不得祭国社也
  案郑注曲礼据月令户灶中溜门行此注据祭法司命中溜门行厉有地大夫祭五无地大夫祭三孔氏申之谓曲礼无差别者殷礼此有差别者周法也曲礼亦明言天子诸侯大夫安见其言无差别乎夫五祀春户木夏灶火夏季中溜土秋门金冬行水于理为当若司命为天星泰厉为外鬼其不当列于五祀甚明不当以彼惑此也
  天子诸侯祭因国之在其地而无主后者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所因之国先王先公有功徳宜享世祀今绝无后为之祭主者 孔氏颖逹曰天子置都之所及诸侯所封之内皆因古昔先王先公所居之地今其地子孙绝灭而无主后者则天子诸侯祭之陈氏澔曰在王畿者天子祭之在侯邦者诸侯祭之 叶氏梦得曰亡国绝世而无主后者虽己废而不可举然先王兴灭继绝而因国亦祭者所以见其仁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昔夏后氏郊鲧至杞为夏后而更郊禹晋侯梦黄熊入国而祀夏郊此其礼也孔疏祭法夏后氏郊鲧礼运杞郊禹不郊鲧故鲧无主后然有功犹当祀晋为盟主当代天子摄群神之祀案左传子产对叔向言迁阏伯于商丘商人是因迁实沈于大夏唐人是因晏子对景公昔爽鸠氏始居此地季荝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后太公因之彼其先世尝有功徳于民今无主后则祭之宜也若黄熊之说颇诞而晋祀夏郊亦非礼也不当据以为证
  天子犆礿祫禘祫尝祫烝诸侯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尝则不烝烝则不礿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尝祫烝祫犆音特祫音洽
  正义郑氏康成曰犆犹一也祫合也 孔氏颖逹曰南方诸侯春礿祭竟夏来朝西方诸侯夏祭竟秋来朝北方诸侯秋祭竟冬来朝东方诸侯冬祭竟春来朝各废一时耳馀三时皆祭也 程子曰诸侯亦祭祫只是祠禴尝烝之祭为庙烦故每年于四祭之中三祭合食于祖庙惟春则祭诸庙也 陆氏佃曰时祭唯礿犆各于其庙祀之夏禘秋尝冬烝三昭三穆皆升合食于祖庙所谓三年大祫与此异彼祫之大者也 陈氏祥道曰祭祀之礼有大有小有备有阙天子备而不阙然有所谓阙者大故之时而已诸侯阙而不备然有所谓备者不朝之岁而已 又曰天子春犆而三时皆祫诸侯亦春犆而秋冬皆祫其异于天子者禘一犆一祫而已 又曰天子言祫禘祫尝祫烝诸侯言尝祫烝祫此特变文而已非有异也陈氏澔曰时祭之祫亲庙之主升合食三年大祫
  则毁庙之主亦与焉
  存疑郑氏康成曰天子诸侯之䘮毕合先君之主于祖庙而祭之谓之祫后因以为常天子先祫而后时祭孔疏以经文祫在上天子位尊故先为大礼也诸侯先时祭而后祫孔疏以经文祫在下诸侯位卑取其渐备故先小礼后大礼凡祫之岁春一礿而已不祫以物无成者不殷祭孔疏夏殷殷祭三周改夏祭曰礿以禘为殷祭也孔疏周殷祭止三鲁礼三年䘮毕祫于大祖明年春禘于群庙自是之后而再殷祭一祫一禘也虞夏之制诸侯岁朝故四时必废一祭礿犆互明犆礿文禘一犆一祫下天子也祫岁不禘 孔氏颖逹曰此论夏殷天子诸侯大祭及时祭之事殷以前不知几年一祫礼纬云三年一袷五年一禘郑云百王通义则虞夏殷周皆同三年一祫皇氏谓虞夏祫祭每年皆为又云三时祫者谓夏秋冬或一时得祫即为之不三时俱祫郑注禘祫志云王制记先王之法祫为大祭祫于秋于夏于冬周公制礼祭不欲数如郑此言则夏殷三时俱殷祭皇氏之说非也 又曰禘祫大小郑以公羊传云大事者何大祫也毁庙之主陈于大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大祖故为大事若王肃张融孔晁皆据逸礼以禘为大祫为小郑不用逸礼 又曰尔雅云禘大祭也谓比四时为大也若左氏及杜氏则皆以禘为三年一大祭在大祖之庙传无祫文然则祫即禘也 张子曰诸侯春祭髙祖夏祫群庙秋祭曽祖冬又祫来春祭祖夏又祫秋祭祢冬又祫
  辨正林氏之奇曰禘祫之说诸儒聚讼久矣论年之先后则郑康成髙堂隆谓先三而后二徐邈谓先二而后三辨祭之小大则郑康成谓祫大于禘王肃谓禘大于祫贾逵刘歆谓一祭而二名礼无差降又或谓禘以夏不以春祫以冬不以秋矛盾相攻卒无定论郑氏之说曰鲁礼三年䘮毕而祫于大祖明年禘于群庙自尔以后五年而再殷祭一禘一祫为之说者曰僖公薨文公即位二年秋八月大事于大庙大事祫也推此是䘮毕祫于大祖也明年春禘虽无正文约僖公定公八年皆有禘又可知盖以文公二年祫则知僖宣二年亦皆有祫僖宣二年既有祫则明年是三年春禘四年五年六年秋祫是三年祫更加七年八年并前为五年禘故禘于群庙也自后三年一祫五年一禘不知当春秋时诸侯僣乱鲁之祭祀皆妄举也诸侯而郊上帝禘始祖罪也大夫而旅泰山舞八佾罪也春秋常事不书其书者皆悖礼乱常之事故书郊者九书禘者二与夫大事一有事二烝二尝一之类无非记其非礼据僖公以三十二年冬十二月薨至文公二年秋八月䘮制未毕未可以祫也而乃大事焉一恶也跻僖公二恶也经无三年禘祭之文何自知之徒约僖公宣公八年皆有禘而云愈缪矣况宣公八年经书有事于大庙有事则是常制也而以为禘何邪且闵公二年春秋书吉禘于荘公是鲁常以二年即禘矣何待三年与八年乎至其言祭之时春秋书大事于秋八月而彼以为冬书闵公之禘于夏四月僖公之禘于秋七月而彼一以为夏既夲鲁礼以行祀典而又不用其时是自戾也虽然鲁礼诚非矣先王之制可得闻乎曰禘祫之文不详所可知者禘尊而祫卑矣礼不王不禘或问禘之说夫子答以不知讥鲁僖僣也春秋之法所讥在祭则书其祭名不然则否书郊书望书禘则所讥在郊望与禘也若文公之祫则讥其短䘮逆祀不在于祫故曰大事而已何者禘者推始祖所自出之君而追祀之则谓之禘此天子之祭名诸侯无禘礼鲁用之僣也若祫则毁庙未毁庙之主皆合食于大祖非惟天子有祫诸侯亦得祫也详二祭之名则禘尊祫卑可谓明矣先儒据郑氏说率以祫大于禘是以诸侯之制加天子之制可乎考之经籍禘祫之文可知者此耳至于年数之久逺祭时之先后则经无所据学者当阙其疑 杨氏复曰知禘者禘其祖之所出不兼群庙之主而唯以其祖配之则禘与祫异不容混矣知大祫兼群庙之主则自大祖而下毁庙未毁庙之主皆合食于大祖矣
  案先儒说禘纷如聚讼然其义莫如游氏所谓仁人为能享帝孝子为能飨亲及朱子所云先王报夲追逺莫深于禘之说最为谛当若禘与祫异及禘尊祫卑则林氏之说确为可据时祭之名春祠夏禴秋尝冬烝其为周礼确然而三代异物王制杂采三代以为汉法曰礿曰禘夏殷未必无是名也今知此禘是时祭非大祭足矣
  天子社稷皆大牢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庙之祭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庶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雁大如字又音泰少诗照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田者既祭又荐新孔疏以月令天子祭庙又有荐新如以彘尝麦先荐寝庙士䘮礼有荐新如朔奠故知也士荐牲用特豚孔疏按仪礼特牲是有地之士用特牲今无地之士荐宜贬降不用成牲故用特豚大夫以上用羔孔疏以诸侯大夫有地祭者用少牢其无地荐者则用羔也言以上则包天子皆用羔也但天子诸侯亦用馀牲不皆用羔所谓羔豚而祭百官皆足诗曰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庶人无常牲取与新物相宜而已孔疏谓相宜者两物俱有非气味相宜 陈氏曰春宜豚冬宜鲜此非其时羊宜黍豕宜稷雁宜麦鱼宜苽又非其配但取其多而易得耳 方氏曰韭性温阳类卵阴物也黍麦南方之穀阳类鱼豚阴物也稻西方之谷阴类雁阳鸟也亦有阴阳相配之义 孔氏颖逹曰此论天子诸侯祭用牲牢及庶人所荐之物 贾氏公彦曰羊豕曰少牢牛羊豕三牲具为大牢若一牲不得牢名故郊特牲与特牲皆不言牢也 陈氏祥道曰天子社稷福被天下故用大牢诸侯社稷福止一国故用少牢诸侯社稷少牢而宗庙则大牢者宗庙以仁社稷以义仁则极其隆故与天子同义则有所辨故亚于天子庶人之荐不过致其易得者而已 又曰古者祭必卜日而荐新不择日祭有尸而荐无尸以至不出神主奠而不祭有时物而无三牲黍稷此荐新之大略也 陆氏佃曰春荐韭春无新榖故也 陈氏澔曰荐虽无时然亦不过四时各一举而已
  存疑郑氏康成曰祭以首时荐以仲月孔疏晏子春秋云天子以下至士皆祭以首时故明堂位云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大庙周六月是夏四月杂记云七月而禘献子为之讥其不用六月也其周礼四仲祭者因田猎而献禽非正祭也服䖍注桓公五年传云鲁祭天以孟月祭宗庙以仲月非郑义也大夫士既以首时祭故荐以仲月若天子诸侯礼尊物熟则荐之不限孟仲季故月令孟夏荐麦孟秋荐黍季秋荐稻是也大夫既荐以仲月而服䖍注昭元年传祭人君用孟月人臣用仲月不同者非郑义也南师解云祭以首时者谓大夫士也若得祭天者祭天以孟月祭宗庙以仲月其禘祭祫祭时祭亦用孟月其馀诸侯不得祭天者大祭及时祭并用孟月既无明据义得两通故并存焉案春秋桓公八年五月烝十四年八月尝僖公八年七月禘昭公十五年二月禘此等皆不用孟月者以春秋乱世不能如礼故参差不一也 陆氏佃曰天子尝黍在夏故庶人秋始荐黍天子尝稻在秋故庶人冬始荐稻由是言之天子孟夏尝麦庶人荐麦在仲夏矣天子仲春荐韭庶人荐韭在季春矣
  案周礼明言仲夏享礿仲冬享烝是天子祭以仲月矣其祭以仲月取四时之中也明堂位言鲁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大庙其所言仲月季月皆是周正鲁虽大禘而以季夏避天子也杂记言七月而禘献子为之则禘当在季夏而鲁以孟秋矣故颂鲁僖公之诗直云秋而载尝祭统合之言大尝禘谓此大尝即大禘也安见天子与诸侯祭必皆以首时乎
  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庶羞不逾牲燕衣不逾祭服寝不逾庙茧又作茧公典反握乌角反燕伊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握谓长不出肤故谓祭享羞不逾牲谓祭以羊则不以牛肉为羞 孔氏颖逹曰玉藻云天子食日少牢朔月大牢诸侯食日特牲朔月少牢则知大夫食日特豚朔月特牲士食日无文朔月特豚 又曰诸侯祭以大牢得杀牛诸侯之大夫祭以少牢得杀羊天子大夫祭亦得杀牛其诸侯及大夫享食賔得用牛也 陈氏祥道曰大礼必简则小礼必烦简则内心而贵诚故天地之牛角茧栗烦则外心而贵味故宗庙之牛角握賔客之牛角尺角茧栗非必茧栗也以其过于茧栗则非礼角握非必握也以其过于握则非礼至于角尺亦若是也国语曰郊禘之牛角茧栗禘之牛与郊同不及握也
  存疑张子曰不逾不丰于牲也牲体小而羞掩豆谓之逾牲不谓用羊而不用牛也 叶氏梦得曰庶羞常荐而逾牲嫌于备物燕衣常用而逾祭服嫌于事神寝所常安而逾庙嫌于享亲故礼皆不与
  案孔疏据周礼膳夫王日一举谓周公制礼天子日食大牢诸侯日食少牢玉藻之文恐非也杀牲盛馔曰举日少牢亦牲也何必日杀一牛然后谓之牲哉楚语天子举以大牢祀以㑹诸侯举以特牛祀以大牢举与祀并言必朔日可知朔日大牢则常日少牢矣不逾牲三说郑氏为典而叶氏亦该盖庶羞常所食燕衣常所服寝人所居无故不杀以节用而仁亦行乎其中不逾以谨礼而用亦无不节矣
  古者公田藉而不税市廛而不税关讥而不征林麓川泽以时入而不禁夫圭田无征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田里不粥墓地不请藉在亦反廛直连反麓音鹿粥音育
  正义郑氏康成曰藉之言借也借民力治公田美恶取于此不税民之所自治也孟子曰殷人七十而助古谓殷时孔疏以下或兼虞夏廛市物邸舎税其舎不税其物讥讥异服识异言征亦税也孔疏闗境上门但呵禁非违不税行人之物此夏殷之法周礼国凶札则无门闗之征孔疏周非凶札即征但不知税之䡖重犹讥也麓山足也入犹治也孔疏以时入若獭祭鱼然后渔人入泽梁治圭田者不税所以厚贤也此则周礼之士田以任近郊之地税什一用民之力谓治城郭宫室道渠田里墓地皆受于公民不得私也粥卖也请求也 孔氏颖逹曰周礼均人丰年旬用三日中年旬用二日无年旬用一日年岁不同虽丰不得过三日 陈氏祥道曰藉而不税所以寛农廛而不税所以寛商讥而不征所以寛旅山泽以时入而不禁所以寛万民又曰商贾恶其盛又恶其衰盛则去夲者众衰则
  货不阜通故于其盛则抑之以征衰则寛之以无征凡因时以权之起一人之徭则百亩不举起十人之徭则千亩不举先王知其如此故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所以寛之也田里不粥则生者无相兼并而民无憾于飬生墓地不请则死者有所安厝而民无憾于送死藉也廛也讥也时入也夫也圭田也用民力也义也而不税不征不禁无征不过三日仁也颁之田里墓地仁也禁之不粥不请义也 徐氏师曽曰此泛言王政以见今之不然自公田以至墓地不请皆古制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郑知周制畿内用夏之贡法者载师云以廛里任国中之地以场圃任园地以宅田士田贾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赏田牧田任逺郊之地以公邑之田任甸地以家邑之田任稍地以小都之田任县地以大都之田任畺地郑注云廛里邑里居也廛民居之区域也宅田致仕者之家所受田也士田自卿以下所受圭田也贾田在市贾人其家所受田也官田庶人在官者其家所受田也牛田牧田畜牧者之家所受田赏田者赏赐之田也公邑谓六遂馀地天子使大夫治之家邑大夫之采地小都卿之采地大都公之采地又司马云井十为通通为匹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车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计一成百井井有九家百井即九百家而云一成三百家者以此田上中下除宫室涂巷三分之一自馀通率一家受二夫故一成为三百家是一井九家为定无公田也故郑云以载师职及司马法论之周制畿内用夏之贡法不税夫者谓郷遂及公邑若采地即为井田税夫与畿外同知畿外用助法者案诗小雅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春秋宣十五年云𥘉税亩传云榖出不过藉论语云盍彻乎孟子云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知之也然畿外诸侯虽立公田实亦用贡法孟子云野九夫之田而税一即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故郑云邦国亦异外内耳但郊内地少郊外地多从多言之故云畿外制公田不税夫也又曰畿内无公田故有圭田圭洁白也徳行洁白
  乃与之田此是殷礼周则通士田税什一 吴氏澄曰夫圭田夫田谓馀夫所受二十五亩之田圭田谓卿以下所受五十亩之圭田也无征谓既不税其所受亦不令助耕公田也 陈氏澔曰圭田亦似有功徳者赐之若赐圭瓒
  案此将言司空度地居民之法而先述古制以发端其大指皆夲于孟子其言古者盖自秦汉以溯三代通指夏商周而言孔以圭田上为殷法民力下兼通周礼非也商制八家同井皆私百亩而同养公田故为藉言借民力以耕之周制九夫为井悉以授民而与贡异者贡校岁以为常周随年之凶丰使民纳十亩之入年丰则通其有年凶则通其无故为彻言君民上下相通也商之公田在私田外周之公田即在私田中故孟子云惟助为有公田言惟助有则彻无以明其制之异云虽周亦助见助凶丰相通彻亦凶丰相通明其意之同盖自商𥘉至周历六百馀年生齿必日繁无田可给不得不变法并以公田授民故曰九夫为井又曰夫三为屋屋三为井此周一井九夫彻与助异之明证也若彻原是助法周又七百馀岁则人人共晓孟子何用辞费哉自春秋至𢧐国兵争死亡生齿日耗反不免地广人稀故孟子欲行助法所谓与时宜之也郑孔谓周制畿内用夏之贡法无公田畿外用殷之助法有公田若内为采邑即有公田与畿外同则断不然安有一朝定法不自行之而但使邦国行之者乎且周自公刘已彻田为粮安有至武王周公而反尽变畿内为贡法者乎 又案孔陈二说皆与孟子必有圭田异朱子云圭洁也所以奉祭祀也世禄常制之外又有圭田最明又夫字有三解一说即馀夫二十五亩不应叙圭田上恐非一说治圭田之农不征力役又与厚贤无渉盖此夫即一夫受田之税所谓什一者言圭田五十亩不征五亩之税也
  司空执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泽时四时量地逺近兴事任力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壮者之食上度如字下度待洛反量去声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司空冬官卿掌邦事者度丈尺也居民观其寒暖燥湿孔疏寒暖谓四时燥谓山湿谓川沮泽沮谓莱沛孔疏草所生为莱水所生为沛量地谓制邑井之处孔疏谓平原之地沃衍堪建井邑左传所谓井沃衍也若山林薮泽之地不堪井邑兴事谓筑邑庐宿市也孔疏筑邑则筑城也用力难重故云兴事周礼遗人凡国野之道十里有庐三十里有宿五十里有市凡使民寛其力饶其食 孔氏颖逹曰凡国家为役之法老少功程不同老则功少壮则功多今使民之时虽壮者限以老者之功程故曰任老者之事凡廪饩牲体壮者食多老者食少虽老者给以壮者之料故曰食壮者之食 方氏悫曰小而水所止曰沮大而水所钟曰泽 陈氏祥道曰居民山川沮泽所以辨地宜时四时所以𠉀天气量地逺近兴事任力所以均民力 徐氏师曽曰事即制邑居民之事制邑必兴役兴役必任民力凡使民三句又承上而言寛恤之政
  案度谓规画经界之大法山川沮泽势有髙卑故气有寒暖燥湿而天时物𠉀亦因有早晚之不同必验四时物𠉀之异以知阴阳向背之宜而量逺近以居之或宜为民居或宜为都邑民居既定然后民事可兴而民之力可任周礼以九职任万民孰非民事孰非民力四时物𠉀不同则其事之早晚不同非其时虽欲用力于事不可得也后乐事劝功正与此相应恐不指力役之征
  通论邓氏元锡曰司徒主地司空主事乃制域制宅之法周礼不具盖具在冬官而今亡矣 徐氏师曽曰周礼度地居民属司徒宋儒改度地居民属司空据此则得之
  案大司徒掌五地之民数而大司马掌邦国土地之政故原师职方之属辅之然土功之事分财用平板干称畚筑程土物议逺近略基趾揣厚薄仭沟洫具糇粮程有司量功命日则司空之掌而其属又有以佐之冬官虽亡其略可知也
  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湿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刚柔䡖重迟速异齐五味异和器械异制衣服异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燥素老反齐才细反和去声械户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因天地寒暖燥湿者使其材艺堪地气也孔疏材谓气性材艺言五方之人其能各殊五者居处各须顺其性气材艺使堪其地气卢植云能寒者使居寒能暑者使居暑也异制谓其形象异俗谓其所好恶异齐谓其性情缓急孔疏性谓禀性自然故孝经说云性者生之质若木性则仁金性则义火性则礼水性则信土性则知情者既有知识当逐物而迁故有喜怒哀乐好恶此经云刚柔轻重迟速天生自然是性也而连言情者情是性之小别者耳刚柔轻重迟速有六郑惟云缓急者刚轻速总是急柔重迟总是缓然亦有柔而速刚而迟者此亦大总耳异和谓香臭与咸苦异制谓作务之用孔疏作务所用不同若考工记粤之用镈胡之用弓车器谓总用之器械谓兵器何休注公羊传云攻守之器曰械异宜谓旃裘与𫄨绤教谓礼义政谓刑禁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曰译一节论中国及四夷居处言语衣服饮食不同之事俗谓民之风俗宜谓土地器物所宜脩此礼义教化当随其风俗齐其政令施为当随物之所宜也 马氏睎孟曰教所以导民俗则因民之所欲也政所以正民而宜者事得其义之谓也 方氏悫曰刚柔言其材轻重言其质迟速言其性凡此不特广谷大川之间若坚土之人刚弱土之人柔以其材之异齐故也丘陵之民専而长坟衍之民晰而瘠以其质之异齐故也大䝉之人信空同之人武以其性之异齐故也脩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者若封于商墟则启以商政疆以周索封于夏墟则启以夏政疆以戎索之类是矣 叶氏梦得曰所谓教者其属有七具于天而自然者也父子有亲兄弟有爱夫妇有别君臣有义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賔客有礼其教成于人而使然也天虽有自然而成乎人者亦必使然故曰脩其教所谓政者其属有八所用以相养者也衣服有常饮食有节事为有度异别有法度量有权数制有等上所用以防淫者也物之相养虽不可齐淫辟亦不可无禁故曰齐其政 吴氏澄曰以广谷大川而言则地产有异而其习尚之所安各异其俗故虽进之以七教然亦不改易其所安之俗使之各得以安其所安也以刚柔轻重迟速而言则天禀有异而其身口之所便各异其宜故虽正之以八政然亦不改易其所便之宜使之各得以宜其所宜也此居民材之大凡也 徐氏师曽曰此以下皆言居民之事而此一节则以中国言
  通论李氏格非曰周礼司徒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利⿱宀𠮷 -- 𡧱以阜人民以蕃鸟兽以毓草木以任土事此所谓量地逺近兴事任力者也以土㑹之法辨五地之物因此五物者民之常而施十有二教焉此所谓脩其教不易其俗也以土均之法辨五物九等制天下之地征以作民职以令地贡以敛财赋以均齐天下之政此所谓齐其政不易其宜也盖司徒辨其物司空任其事所以交相治也
  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东方曰夷被髪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髪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国夷蛮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备器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逹其志通其欲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推吐雷反被皮义反题大兮反趾音止衣去声下同粒音立鞮可兮反译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五方之性地气使之然也雕文谓刻其肌以丹青涅之孔疏雕刻题额也以丹青雕刻其额亦文身也仲雍居吴越左传云㫁髪文身汉书地理志云以辟蛟龙之⿱宀𠮷 -- 𡧱故刻其肌以丹青涅之东方南方皆近海故俱文身也交趾足相乡浴则同川卧则僢不火食地气暖不为病也不粒食地气寒少五榖也皆有者其事虽异各自足也寄象鞮译皆俗闲之名依其事类耳鞮之言知也今冀部有言狄鞮者 孔氏颖逹曰此以下总论四夷中国之异被髪断髪故也言有不火食亦有火食者西方无丝麻惟食禽兽故衣皮东方北方多鸟故衣羽正北多羊故衣毛凝寒至盛林木又少故穴居五方之民水土各异故言语不通好恶殊别故嗜欲不同帝王立传语之人逹五方之志传五万之欲使相领解寄者传寄外内言语象者放象外内之言狄鞮通传夷狄之语与中国相知译者陈也谓陈说内外之言此通传四方语官也东方谓之夷者风俗通云东方人好生万物抵触地而出夷者抵也南方曰蛮者风俗通云君臣同川而浴极为简慢蛮者慢也西方曰戎者风俗通云斩伐杀生不得其中戎者凶也北方曰狄者风俗通云父子嫂叔同穴无别狄者辟也其行邪辟 陈氏祥道曰𭔃言其寓于此象言其像乎彼鞮言其屦译言其语凡此皆互见也马氏睎孟曰志欲者言语之蕴言语者志欲之寓
  逹其志通其欲必在于言语之际故古者有道言语之官 徐氏师曽曰此因中国而及四夷也
  总论陈氏祥道曰先王以治治中国以不治治夷狄故于中国则有教以道其志有政以齐其行于夷狄则立之寄象鞮译而已虽详略不同顺其所安而不强其所不安则一也
  案此极言五方民性之不可推移而各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备器以明山川沮泽之各有俗宜不可强同居民者当随地以制宜因民之所利而利之也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参相得也无旷土无游民食节事时民咸安其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量去声度待洛反乐音洛
  正义郑氏康成曰兴学立小学大学 孔氏颖逹曰此论居民与地相得及食节事时劝功尊君立学之事食得其节事得其时民乐悦事务勉励立功尊君亲上如此然后可得兴学民富而可教也 马氏睎孟曰邑大而民少则有旷土之患邑小而民多则养不足而有游民之患 陈氏祥道曰先王之于民居之然后养之养之然后教之量地制邑以至必参相得者居之也无旷土以至尊君亲上者养之也然后兴学教之也盖人之生莫不有亲亲长长之良心养其良心而不陷溺之则由其亲亲以至于亲上由其长长以至于尊君则尊君亲上天地之道也然后兴学裁成天地之道也 方氏悫曰食节则无不足之患事时则无不急之务居民之道亦期其如此而已故效至于民咸安其居也乐事则不至于劳苦劝功则不由于勉强尊君则为臣者有逊志亲上则在下者无离心上不止于君凡在已上者皆是也教不可一日废必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者则以至此然后教学之道可致其详故也制礼作乐必在于治定功成后亦此意 徐氏师曽曰此节结上文以起下章
  存疑榖梁氏曰古者三百歩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公田居一公田为庐井灶葱韭皆取焉 班氏固曰在邑曰廛在野曰里春令民毕出在野冬则毕入于邑 郑氏康成曰周礼载师以廛里任国中之地廛民之邑居在都城者司马法王国百里郊三百里野 何氏休曰在邑曰里里八十户 赵氏岐曰公田二十亩八家分之得二亩半以为庐舎则城邑之居亦二亩半庐则各在其田中而邑聚居也 熊氏安生曰计量地土广狭制四井为邑每邑居三十二家 贾氏公彦曰廛是五亩之宅在国中树以桑麻
  辨正季氏夲曰公田为庐舎之说起于榖梁而诸儒遂以在邑在野各分二亩半以合孟子五亩之宅若公田之中去二十亩止存八十亩则制禄之时又当割别井二十亩以足百亩之数不惟失先王正经界之意而又以邑处农民亦有不便盖一夫一妇食力之小人也就田斯可以治农桑而死徙无出乡又同井者之所安也冬则入邑春则出野虽近郊之地住近国中犹以搬运为烦不欲轻动而况逺郊之外必使逺弃田畴徙居国邑人谁乐之且孟子言五亩之宅未尝以为庐舎信南山之诗云中田有庐盖其家各就田中小苫茅舎以为息劳守亩之所不占公田二亩半而正当其中也盖农民所宅必是平原可居之地另以五亩为一处取于便农功通馌饷去田岂宜逺哉故农民之宅与国中之廛迥别农民之宅乡里也即制里而道其妻子使养老者也国中之廛市廛也但为士旅寄寓之所工商懋迁之区而已管子曰四民者勿使杂处圣王处士就闲燕处工就官府处商就市井处农就田野韦昭谓国都城郭之域惟士工商而已农不在焉此古法之仅存者也若处农在官府市井之闲杂之甚矣
  案量地制邑度地居民二语曲尽居民之道盖邑即今之村落必因地势之环曲髙平寛广者为之地势小则邑小而民居少地势大则邑大而民居多故论语十室之邑千室之邑一举其至小一举其至大而或数十室或数百室无定可知矣孟子所谓五亩之宅大约在此邑中去田亦不甚逺故墙下之桑匹妇蚕之而农事之殷则亦以其妇子馌彼南亩也就邑视田则谓之出就田视邑则谓之入耳若所谓中田有庐则在五亩之宅之外即田畔稍髙处苫小茅舎以便憩息避风雨故曰庐明非宅也曰疆埸明不在公田中也曰有𤓰明不可植桑也此与五亩之宅树墙下以桑之地迥别惟耕夫在焉故妇女自邑来饷也榖梁谓民居在公田中则据诗中田有庐为说郑贾谓五亩之宅皆在都城中则据周礼以廛里任国中之地为说班赵合之则以公田二十亩八家分之应各得二亩半知都城亦二亩半为说而不知皆非也若如榖梁谓民居在公田中则惟商助有公田耳夏贡无公田民无居乎如郑氏谓五亩之宅皆在都城则天子都城方十二里大国都城方九里次国方三里小国方一里举一国之民入处于此何以容之如班赵谓都城及野各半则周参用贡助国中使自赋者宅止二亩半乎且自国中至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更逺而邦甸二百里家稍三百里皆民田所在都城相去逺数百里近亦数十里当春夏之交蚕事正急农事方殷若妇随在田则废蚕功妇留邑治蚕则农自执㸑若使妇在邑治蚕且饷则岂有隔数十百里而能馈饷者且冬皆入国中则近郊逺郊以及甸稍数百里无一㸑烟人迹乎故知邑之必与地相得民居之必与邑相得则知凡民所聚居皆谓之邑而所授之田即与其邑之居相近断不可如郑贾以邑専指君之都城知十室千室皆可谓之邑断不可如何之以邑必八十户熊之以邑必三十二家为定知制禄皆起于公田之百亩而倍之三之四之十之则断无以二十亩为庐舎而下士八十亩不得比农夫之百亩若以别井割补则是分田定而制禄正不定也先儒惟季氏国中之廛市廛也农民之宅乡里也二语辨析甚明古如是今亦如是山川沮泽之地随地皆有邑居而度地居民之法了然分田制禄之法亦了然矣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