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礼记义疏_(四库全书本)/卷25 中华文库
钦定礼记义疏 卷二十五 |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五
月令第六之六
孟冬之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夏小正初昏南门见时有养夜织女正北乡则旦日在尾淮南子作招摇指亥〉
正义郑氏康成曰孟冬者日月㑹于析木之津〈孔疏析木寅次之号〉而斗建亥之辰也 髙氏诱曰尾东方宿燕之分野 孔氏颖达曰冬中也阳气在中也或曰冬终也四时之终也于月建亥亥该也该阖于亥三统历十月节日在尾十度昏危十四度中旦翼初度中十月中日在箕七度昏室十度中旦轸五度中元嘉历十月节日在心二度昏危一度中旦张八度中十月中日在尾十二度昏危十三度中旦翼八度中案此谓立冬后三十日也十月为阳月于卦为坤嫌于无阳故特以阳名之月建亥而日在寅亥与寅合也唐月令十月之节日在房昏虚中暁张中斗建亥位之初十月中气日在尾昏危中暁翼中斗建亥位之中通书立冬日在氐五度小雪日在房三度今时宪书立冬日在氐二度小雪日在房初度古法析木初尾十度终斗十一度今法初房一度终箕一度
其日壬癸〈淮南子上有其位北方〉
正义郑氏康成曰壬之言任也癸之言揆也日之行东北从黒道闭藏万物月为之佐时万物懐妊于下揆然萌芽又因以为日名焉 孔氏颖达曰律历志懐妊于壬陈揆于癸 陈氏祥道曰壬数六癸数五同于为水为智 张氏虙曰壬癸属冬以冬盛徳在水也
其帝颛顼其神𤣥冥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黑精之君水官之臣自古以来着徳立功者也颛顼髙阳氏也𤣥冥少皥氏之子曰脩曰熙 张氏虙曰汉魏相传北方之神颛顼乘坎执权而司冬颛之言专也阴盛则静而专顼之言正也冬气升而其位正故帝曰颛顼春为苍天知冬为𤣥南为明方知北为冥故神曰𤣥冥 彭氏廉夫曰水北方𤣥深而冥昧故取为神之名主冬而位北案颛顼天水徳之帝𤣥𡨋天水汽之神髙阳与脩熙则人帝人官之配食于此者也
其虫介
正义戴氏徳曰介虫三百六十而龟为之长 郑氏康成曰介甲也象物闭藏地中龟鳖之属 髙氏诱曰象冬闭固皮漫胡也 朱氏申曰冬则后而智介虫属焉以其性辨也 吴氏澄曰北方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有龟之象故凡物之甲者皆属水 卢氏翰曰北方𤣥武七宿水属其类为介故冬则其虫介
其音羽律中应锺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分商去一以生羽羽数四十八〈孔疏商数七十二三分之为二十四者三去其一故四十八其数最少声最清清者最贱物比于人亦为贱也〉属水者以其为最清物之象也冬气和则羽声调乐记曰羽乱则危其财匮孟冬气至则应锺之律应应锺者姑洗之所生三分去一律长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姑洗长七寸一分强三分之为二寸七分强者三去其一得此数周语应锺均利器用俾应复〈孔疏应当也言阴当代阳用事百物可种藏则均利百工之器俾应复者阴阳用事终则有始也〉髙氏诱曰阴应于阳转成其功万物聚藏故曰应锺汉志曰羽聚也聚藏万物而宇覆之曰应锺者阴
气应无射该藏万物而杂阳阂种也 班氏固曰万物应阳而动下藏锺聚也 韦氏昭曰十月应锺坤六三也管长四寸七分阴应阳用事万物锺聚百嘉具备时务均利百官程度庶品皆使应其礼复其性陈氏祥道曰应锺建亥之律始事者阳效法者阴
阳始而倡之阴成而应之阴阳之道如是止矣故曰应锺 朱子曰管子云凡听羽如鸣鸟在树太史公云羽动肾而和正智闻羽声使人整齐而好礼 又曰应锺长四寸六分六釐
存疑王氏乔桂曰应锺长四寸八分自无射降九分
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数六下唐月今有其性智其事听朽淮南子作腐〉正义郑氏康成曰水生数一成数六但言六亦举其成数〈孔疏易天一生水于北地六成水于北但言六以成为功也〉咸朽水之臭味也凡咸朽者皆属焉气若有若无为朽 孔氏颖达曰水所以在北方者从盛阴之气所以润下者阳下从阴也皇氏云水数一得土五而成故六冬味咸臭朽者水之气味在气则朽在口则咸也 马氏睎孟曰冬以阴极生水水之成形而润下润下作咸故味咸物以水化则其气为朽故臭朽
其祀行祭先肾
正义郑氏康成曰冬阴盛寒于水祀之于行从辟除之类也祀之先祭肾者阴位在下肾亦在下肾为尊也行在庙门外之西为軷壤厚三寸广五尺轮四尺〈孔疏軷坛东西为广南北为轮庙门外西常祀行神之坛若国外祖道其坛随路所向而广轮之数亦同也〉祀行之礼北面设主于軷上乃制肾及脾为爼奠于主南〈孔疏主以菩刍棘柏为之〉又设盛于俎东祭肉肾一脾再其他皆如祀门之礼〈孔疏皆逸中溜礼文〉 髙氏诱曰行门内地也冬守在内故祀之一作井水给人冬水王故祀之也祭先肾行属水自用其藏也 张氏虙曰凡有功于人则祀之冬与夏为对人之生不在家则在路灶赖其养于家行资其庇于路其祀于冬者役车其休之时也 朱氏申曰行者人之所以往冬则阳复而阴往也祭先肾不取相胜者以阴静而物辨也存异张氏虙曰肾当作心水所胜也
案扬雄蔡邕刘安皆谓冬祀井盖井水灶火皆功在养人而夏火冬水亦于义为合行即井也易曰往来井井盖祀井于汲道之旁故云行欤若行道之神出祖则祭之无常时不当以列于五祀中也但生民诗言取羝以軷以兴嗣岁则周于岁暮实祀行盖行者往来之道而岁暮亦往来之交故于此祀之然观诗别举其文则似不在五祀中蔡诸家祀井之说亦或以此与春先脾夏先肺秋先肝皆食其所胜而中央不先肾冬不先心者五行惟水最卑五脏惟心最贵心为君主之官最尊不可屈故以居中之位配之而最卑者亦不敢以干尊故但自食其所藏也张虙说非
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虹藏不见〈雉入大水夏小正作𤣥雉入于淮唐作野鸡入于淮〉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候也大水淮也大蛤曰蜃髙氏诱曰传曰雉入于淮为蜃虹阴阳之交气是
月阴壮故不见 方氏悫曰冰即水也水以阳释冰以阴凝也冻气闭而阳不能熙也孟冬重阴之始故冰冻皆于此始焉 马氏睎孟曰雉火属蜃水属阳不胜阴而并与迁焉故化虹以阴干阳则见此时阳升阴降而弗通故藏 张氏虙曰水冰地冻皆气凝也雉之为蜃雉不自知由得水而然也虹天地之淫气见于春乘阳也藏于冬伏阴也 朱氏申曰阴阳极乎辨故虹不见 陈氏澔曰虹非有质而曰藏者亦言其气之下伏耳
天子居𤣥堂左个乘𤣥路驾鐡骊载𤣥旗衣黒衣服𤣥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吕氏春秋作宏以弇淮南子有北宫御女击磬石其兵铩〉
正义郑氏康成曰𤣥堂左个北堂西偏也鐡骊色如鐡黍秀舒散属火寒时食之亦以安性也彘水畜器闳而奄象物闭藏也 髙氏诱曰𤣥堂向北堂左个西头室也𤣥黒皆顺水色也宏大弇深象冬闭藏也孔氏颖达曰黑深而𤣥浅旗色浅衣色深玉亦用
自然之色也 张氏虙曰冬为𤣥英故取以名冬所居此当亥上十月位也寒气不可过故食火榖以减之寒气不可抑故食当方之牲以存之
案黍南方之榖而宜黒坟冬食之从其宜也彘坎畜坎一阳在阴中冬之象也阳在内故器中寛阴在外故上下窄
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徳在水天子乃齐立冬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还反赏死事恤孤寡
正义郑氏康成曰死事谓以国事死者若公叔禺人颜涿聚者也〈孔疏公叔禺人见左传哀十一年颜涿聚见左传哀二十三年〉孤寡其妻子也有以恵赐之大功加赏 髙氏诱曰迎冬于北六里之郊水汽用事其先人有死王事以安社稷者赏其子孙有孤寡者矜恤之 孔氏颖达曰因杀气之盛故赏死事以财禄供给其妻子 朱氏申曰赏军帅武人所赏者犹寡赏死事而恤其孤寡所赏者为多盖秋为少阴而冬为重阴故也
案仲春养幼少存诸孤顺生气之盛也孟冬赏死事恤孤寡感杀气之盛也
存疑张氏虙曰念死事之人虑其孤寡不得所养从而赏之顺时之政于是为至
案赏与恤分二义盖死事之子孙不孤寡者则赏之其孤寡者则恤之恤视赏其恵又有加也髙说甚明张氏混而一之误
是月也命大史衅龟䇲占兆审卦〈苪城曰句〉吉㓙是察〈句〉阿党则罪〈句〉无有掩蔽〈䇲初革反又吕氏春秋作命大卜祷祀龟䇲审卦兆以察吉凶于时有阿上乱法者则罪之无有掩蔽〉
正义郑氏康成曰䇲蓍也周礼龟人上春衅龟谓建寅之月秦以亥月为岁首使大史衅龟䇲与周异矣今月令曰衅祠 髙氏诱曰周礼太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又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蔵三曰周易龟曰兆䇲曰卦故命大卜祷祀龟䇿占兆审卦以知吉凶于是有阿意曲从取容于上以乱法度者必察知之则行其罪罚无敢强匿者 方氏悫曰物有衅则妖作以血涂之祓除其衅故谓之衅龟以卜而有兆䇲以筮而有卦兆有象故言占卦有数故言审占兆审卦则吉凶可得而知必于岁首者欲以知一岁之吉凶也 陆氏佃曰衅龟䇲䇲亦衅也吉凶是察者占人所谓以八簭占八颂以八卦占簭之八故也 吴氏澄曰兆谓龟所坼之兆卦谓筮所得之卦既命大史衅其龟䇲乃以龟卜之观卜之所遇为何兆以䇲筮之观筮之所值为何卦于是推占其兆测审其卦以定吉凶何如也马氏曰曲承曰阿私附曰党掩自上掩之蔽从旁蔽之
存疑张氏虙曰阿党之察亦系之太史者如董狐赵盾之书南史崔杼之书其阿党之罪毫无掩蔽也存异郑氏康成曰占兆龟之繇文也吉凶谓易也审省录之而不衅筮短贱于龟也阿党谓治狱吏以私恩曲挠相为也 孔氏颖达曰非但衅此龟䇲又衅此占兆繇文易六十四卦有吉有凶故曰卦吉凶是正审察狱吏阿党之事则在下犯罪之人狱吏不能掩蔽
辨正邱氏光庭曰孔云衅占兆之书非也周礼有衅龟无衅兆兆辞存于竹帛何容以血涂之哉尔雅占视也占系人不系兆也易经三占广大悉备岂短贱于龟乎筮短龟长乃不善筮者之言耳
案或谓阿党则罪所谓假于卜筮以疑众者杀也存之以备一义
是月也天子始裘〈夏小正王始裘在九月〉
正义郑氏康成曰九月授衣至此可以加裘矣 髙氏诱曰始犹先也裘温服优尊者故先服之 张氏虙曰陨霜而冬裘具故司裘以仲秋献良裘季秋献功裘至此天子始服之以顺时为重也
通论陆氏佃曰蔡邕云祀天则大裘然则祭地不大裘明矣故曰掌为大裘以供王祀天之服
案夏暑而冬寒天之道也夏葛而冬裘圣之制亦人之情也
命有司曰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天地不通闭塞而成冬正义髙氏诱曰天地闭冰霜栗烈以成冬也 孔氏颖达曰十月地气六阴俱升天气六阳并谢天体在上六阳归于虚无故曰上腾地体在下阴气下连于地故曰下降 马氏睎孟曰天地定位而其气升降于四时交于南而辨于北故夏曰南交冬曰上腾也各得其所而不相与故曰不通然通之理未尝息也寒暑相推而未有穷则所谓不通时焉而已 陈氐澔曰不交则不通不通则闭塞
通论张氏虙曰天地交泰故春言和同天地不交否故冬言闭塞和同之时天下皆知春之为春不必诏告也闭塞之时天下虽知之而或有不谨则无以为藏即无以为发故特命有司人苟知闭藏之义则事事物物皆不敢肆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使有司助闭藏之气门户可闭闭之窗牖可塞塞之
案将申闭藏之令故先命之如此
命百官谨盖藏命司徒循行积聚无有不敛〈案司徒今作有司〉正义郑氏康成曰盖藏谓府库囷仓有藏物积聚谓刍禾薪蒸之属 方氏悫曰闭塞之时盖蔵之事不可慢也故命百官谨之仲秋已命有司趣民多积聚至此又循行之无有不敛欲其无遗利也
案盖藏积仓府库之在官者故命有司谨之积聚囷仓窖窦之在民者故命司徒循行之无有不敛以顺天地之闭塞也
坏城郭戒门闾脩键闭慎管龠固封疆备边竟完要塞谨关梁塞蹊径〈键其辇反蹊音奚〉
正义郑氏康成曰坏益也键牡闭牝也〈孔疏鏁器入者谓之牡受者谓之牝若兽之牝牡然〉管龠搏键器也〈孔疏似乐器之管龠搢于鏁内搏取其键〉固封疆谓使有司循其沟树及其众庶之守法也〈孔疏掘沟堑而种树木令人可守之〉要塞边城要害处也梁桥横也蹊径禽兽之道也 髙氏诱曰要塞所以固国关梁所以通涂塞绝蹊径为其败田 孔氏颖达曰城郭当湏牢厚故言坏门闾备御非常故云戒键闭或有破壊故云脩管龠不可妄开故云慎封疆理当险阻故云固边竟防拟盗贼故云备要塞理宜牢固故云完关梁禁御奸非故云谨蹊径细小狭路故湏塞 朱氏申曰城郭既补矣又坏之谨之至也门闾出入或有不虞故言戒管龠犹今门锁不容有伪故言慎封疆限于内故言固边竟接于外故言备边必有塞必有要不可亏故言完关以御暴梁以济险不可慢故言谨蹊径非人所由不可以通故言塞凡此皆以顺时之闭塞也
存疑何氏子季曰键是门扇之后树两木穿上端为孔闭将关门以内孔中者 朱氏申曰键闭犹今门镮不能无壊故言脩
案上四句谨于内下五句谨于外王公设险以守其国道固然也至此因时以饬之
饬丧纪辨衣裳审棺椁之厚薄茔丘垄之大小髙卑厚薄之度贵贱之等级〈茔吕氏春秋作营棺椁下淮南子有衣衾字贵贱之等级淮南子作贵贱尊卑皆有等级〉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亦闭藏之具顺时饬正之也辨衣裳谓袭敛尊卑所用也所用又有多少 髙氏诱曰纪数也棺椁衣衾尊者厚卑者薄营度也丘坟垄冢也贵者髙大贱者卑小 孔氏颖达曰郑注冡人云汉律列侯坟髙四尺关内侯以下各有等差又注檀弓云坟髙四尺盖周之士制 方氏悫曰䘮在人而我以礼纪之谓之丧纪辨衣裳已下皆其事也服有轻重则布有精粗不可不辨大小髙卑冢人所谓以爵等为丘封之度也 朱氏申曰厚薄主礼言贵贱主人言 马氏睎孟曰丧人之终事也冬岁之终时也以岁之终时节人之终事不亦宜乎夫丧人所自尽而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则衣衾棺椁丘垄孰不欲致美以为悦然莫为之节则富者僭于有馀贫者慊于不足而将不安其性命之情故先王视贵贱之等级而制为礼数以纪之使孝子仁人各随其分而不敢逾也然后得尽其心焉 徐氏师曾曰厚施于贵非以美没礼薄施于贱非以薄为道皆分所当然也
案棺天子厚二尺四寸椁厚一尺递降至庶人棺厚四寸椁五寸衣衾天子百二十称递降至士三十称丘垄天子髙一丈至士四尺凡礼之厚薄皆以其人之贵贱为等级所当饬正之者也
是月也命工师效功陈祭器案度程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必功致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诚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致如字旧读致当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霜降而百工休至此物皆成也工师工官之长效功录见百工所作器物也主于祭器祭器尊也度谓制大小也程谓器所容也淫巧谓奢伪怪好也荡谓动摇生其奢淫勒刻也刻工姓名于其器以察其信知其不功致也功不当取材美而器不坚也 孔氏颖达曰命百工陈列所造之器案此器旧来制度大小及容受程限多少勿得有过制之巧摇动在上生其奢侈之心苟功力宻致斯为上矣毎物之上刻所造工匠之姓名于后以考其诚信与否若用材精美而器不坚固则必行罪以穷其诈伪之情也 方氏悫曰功工所成者效犹呈也祭器未成不造燕器故陈祭器焉 黄氏震曰诚即功致者也不当即不功致者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度其器之洪纎曲直者有度㑹其功之久近勤惰者有程古之人虽小物其用功也无所不用其极致者功之至也然不可过过则淫巧先王所禁也故季春监工日号因其作而戒之此工师考工又于其成而戒之
是月也大饮烝
正义郑氏康成曰十月农功毕天子诸侯与其群臣饮酒于大学〈孔疏此大饮是天子礼豳风跻彼公堂称彼兕觥是诸侯礼毛传云公堂学校也〉以正齿位〈孔疏约党正文〉谓之大饮别之于他其礼亡今天子以燕礼郡国以乡饮酒礼代之烝谓有牲体为俎也党正职曰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亦谓此时也〈孔疏引以证大饮是十月正齿位之事〉诗云十月涤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受福无疆是颂大饮之诗〈孔疏两尊曰朋升公学校之堂举兕觥以罚失礼臣下庆君命受福无疆也〉 髙氏诱曰烝俎实谓有肴烝也孔氏颖达曰国语王公立饫则有房烝此既大饮
飨礼当用房烝半体之俎也 马氏睎孟曰是月岁功既登物之可荐者众君子可以饮酒燕乐矣存异陈氏澔曰因烝祭而与群臣大为燕饮也案如陈说则当先云烝而后及大饮令先大饮而后烝是以大饮之馀为烝也有是理乎
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门闾腊先祖五祀劳农以休息之〈劳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周礼所谓蜡祭也天宗谓日月星辰大割大杀群牲也腊谓以田猎所得禽祭也五祀门户中溜灶行也或言祈年或言大割或言腊互文劳农以休息之党正属民饮酒正齿位是也 髙氏诱曰祈求也宗尊也公社国社后土也生为上公死为贵神先祠公社乃及门闾先公后私之义也是月农夫空闲故劳犒休息之不役使也 孔氏颖达曰社以上公配祭故云公社此等之祭总谓之蜡若细分之则天宗公社门闾谓之蜡其祭皮弁素服腊先祖五祀谓之息民其祭黄衣黄冠天子诸侯大饮在蜡祭前党正属民饮酒在蜡祭后以同在此月故郑于大饮引其义证之熊谓大饮当在蜡祭后非也蔡邕云夏曰清祀殷曰嘉平周曰蜡秦曰腊案左传虞不腊是周亦有腊名凡蜡皆在亥月皇氏谓各以岁终则夏季冬已脩耒耜具田器不得谓休息也方氏悫曰天宗尊而不亲在致义以求之故曰祈公社门闾亲而不尊在致味以祭之故曰大割先祖五祀众而不一故曰腊腊在丑月而此行之亥月或异代礼与休大息小休久息暂事有大小则时有久暂合而言之一也
存疑髙氏诱曰天地四时皆为天宗万物非天不生非地不载非春不动非夏不长非秋不成非冬不藏书曰禋于六宗此之谓也
案虞书先言类上帝次言禋六宗则六宗内不应有天且此记言天宗而不言六其非六宗审矣髙说未确又天子有大社有王社诸侯有国社有侯社此公社即侯社也门亦五祀之一而此别言其在家则一家之门也在国则国门也在闾则闾门也上而公社下而里社无不祭则大而国门小而闾门无不祭皆举一以该之也五祀髙氏谓句芒五官辨已见前
天子乃命将帅讲武习射御角力〈将去声〉
正义髙氏诱曰习肄之也角犹试也 方氏悫曰武言其道故讲之使明射御言其事故习之使熟角则相抵而已 马氏睎孟曰亥之时其为阴也大矣讲武以厉其威习射御以考其艺角力以视其才皆阴事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为仲冬将大阅简习之亦因营室主武士也〈孔疏春秋说营室主军士之粮〉凡田之礼唯狩最备夏小正十一月王狩〈孔疏仲冬教战所湏此备拟之〉
案周礼春蒐夏苖秋狝冬狩皆不见于月令唯驱兽无害五榖略似于苗然在孟夏非苖时也则此讲武于孟冬正秦制耳安见其仲冬必大阅而以为预习其事乎预习其事且记而大阅之正反不见乎或以为此即大阅当在仲冬脱简在此亦非也秦以亥正故于戌月即行大阅所谓天子乃教于田猎以习五戎观月令所记田猎莫重于此可知先儒必以月令与周礼相附合故说多凿
是月也乃命水虞渔师收水泉池泽之赋毋或敢侵削众庶兆民以为天子取怨于下其有若此者行罪无赦正义郑氏康成曰因盛徳在水收其税 髙氏诱曰虞官师长也天子曰兆民兆大数也税敛重则民怨矣 方氏悫曰水虞即周礼泽虞渔师即周礼渔人命是二官各以其职也失时之罪小故仲秋言行罪无疑取怨之罪大故孟冬言行罪无赦 张氏虙曰鱼至冬而美故冬取鱼民皆取鱼故有水泉池泽之赋 朱氏申曰自此犯彼谓之侵减彼益此谓之削通论马氏睎孟曰先王之时泽有虞川有衡皆为之厉禁以平其守而共其奠以时入之颁其馀于万民则剥下益上岂其欲哉 黄氏震曰收其赋又禁其扰恐不若泽梁无禁之相安也
馀论张氏虙曰后世泽之萑蒲舟鲛守之海之蜃蛤祈望守之守之严则征之严而民始失利矣月令戒其侵削取怨亦恐有司苛取以病民乎
案文王泽梁无禁而周公定周礼则有禁者山林薮泽宝藏兴焉货财殖焉不为之制则不为天地留其有馀非撙节爱养之道且民取之而多得则必启其骄淫取之而有得有不得则必生其争竞皆足以长奸而召乱然后知圣人之综理周宻正所以辅相而裁成也然则文王之无禁非欤曰商辛之虐甚矣如毁之伤不如是不足以稍苏之也孟子之告齐宣王意亦如此有禁者法之经无禁者时之权也以公物之心而尽物之性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其庶㡬乎
孟冬行春令则冻闭不宻地气上泄民多流亡行夏令则国多暴风方冬不寒蛰虫复出行秋令则雪霜不时小兵时起土地侵削〈淮南子下有十月官司马其树檀〉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春令则寅之气乘之行夏令则已之气乘之行秋令则申之气乘之也民流亡象蛰虫之动立夏巽用事巽为风故大风申宿直参伐为兵而申阴气尚微故兵小〈孔疏春秋记参伐主斩刈示威行伐也〉 髙氏诱曰春阳散越故冻不宻而地气发泄民多流亡象阳布散也夏阳炎温故盛冬不寒而蛰虫复出于洪范恒燠之徴秋金令干水不当霜而霜不当雪而雪故曰不时邻国来伐土地侵削于洪范恒寒之徴也 朱氏申曰冻闭不宻以行东风解冻之令也地气上泄以行地气上腾之令也 陈氏澔曰行春令为寅木之气所泄行夏令为己火之气所损行秋令为申金之气所淫也
通论方氏悫曰风者四时之所有而阳作则暴孟夏行春少阳之令故但来格而已此行夏盛阳之令故又多焉霜雪不时寒气迟也小兵时起金气盛也土地侵削揪敛之致也
案唐月令有是月也祭神州地祗于北郊是月也命有司祭司寒是月也命有司祭司中司命司人司禄
仲冬之月日在斗昏东辟中旦轸中〈辟必亦反又日在斗淮南子作招摇指子〉
正义郑氏康成曰仲冬者日月会于星纪〈孔疏星纪丑次之号〉而斗建子之辰也 孔氏颖达曰十一月建子子孳也律历志孳萌于子三统历大雪日在斗十二度昏壁五度中旦角三度中冬至日在牛初度昏奎十度中旦亢七度中元嘉历大雪日在箕十度昏氐九度中〈案氐当作室〉旦轸八度中冬至日在斗十四度昏东壁八度中旦角七度中
案此谓大雪后三十日也十一月于周为正月斗北方木宿六星形如北斗故亦谓之斗广二十五度月建子而日在丑子与丑合也东壁西方水宿二星广七度轸南方水宿四星似张广十七度唐历十一月之节日在箕昏营室中暁轸中斗建子位之初十一月中气日在南斗昏东壁中暁角中斗建子位之中通书大雪日在尾八度冬至日在箕六度今时宪书大雪日在尾二度冬至日在箕二度孟子言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盖古虽三正迭用而造历必以甲子为历元元正则馀无不正矣曰日至阳气之始生也不言冬至周以为春正非冬也唐尧甲子冬至日在虚一度日入而昴中虞书所谓日短星昴是也秦庄襄元年差二十七度至日在牛三度而此言斗者斗度寛牛度狭仲冬之节犹在斗十四度故约言之耳汉元和三年日在斗二十一度晋太元九年在斗十七度宋元嘉十年日在斗十四度唐开元十二年在斗九度唐月令所云是也宋统天历在斗二度元授时历退在箕十度明大统历在箕五度本朝康熙甲子犹在箕三度而今乾隆已在箕二度矣大约七十年而差一度二千一百十七年而差一辰积二万五千四百十年有奇而差一周此岁差也举日至而其馀中节可仿此推之星纪古法初斗十一度终女七度今法初箕二度终斗二十二度
存疑髙氏诱曰斗北方宿呉之分野
案星纪吴越之野𤣥枵齐之野髙氏以仲冬星纪属呉以季冬𤣥枵属越岂别有所授耶抑因星纪终于女𤣥枵亦始于女故混二次而为一遂分呉越为二野耶然齐之分野又将归之何所
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𤣥𡨋其虫介其音羽律中黄锺
正义班氏固曰锺动也阳气聚黄泉之下万物萌动也 郑氏康成曰黄锺者律之始也九寸仲冬气至则黄锺之律应周语曰黄锺所以宣养六气九徳〈孔疏六气阴阳风雨晦明九徳六府三事六府金木水火土榖三事天事正徳地事利用人事厚生阳气伏于地下万物始萌所以遍养此六气九功之德也 案六府三事九功也郑以九徳言其即疏所谓九功之徳与〉 髙氏诱曰锺聚也阳气聚于下阴气盛于上万物孳萌聚于黄泉之下也 孔氏颖达曰汉志黄者中之色锺种也五色黄莫盛焉阳气始种于黄泉孳萌万物为六气元也 陈氏祥道曰黄锺建子之律也黄之为色则阴之盛锺之为器则阴之聚阴盛而极则阳生之矣阴盛而止则阳散之矣由阴终于亥阳始于子也 朱子曰正黄锺九寸变黄锺八寸七分八釐一毫六丝二忽
通论韦氏昭曰十一月黄锺干初九也名黄者重元正始之义也黄锺阳之变也管长九寸径三分围九分林锺坤初六阴之变也坤之始也故长六寸九六为阴阳夫妇子母之道也
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
冰益壮地始坼鹖旦不鸣虎始交〈鹖户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候也鹖旦求旦之鸟交犹合也 髙氏诱曰始坼冻裂也鹖旦山鸟阳物也是月阴盛故不鸣虎阳中之阴阴气盛以类发也 方氏悫曰孟冬水始冰至此益壮孟冬地始冻至此冻甚而坼鹖旦夜鸣阴类也鸣而求旦则求阳也感微阳之生而不鸣得所求也虎阴物而交亦感阳生也张氏虙曰寒气増于地之上故冰益壮暖气生于
地之下故冻者坼
天子居𤣥堂大庙乘𤣥路驾铁骊载𤣥旗衣黑衣服𤣥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
正义郑氏康成曰𤣥堂大庙北堂当大室 张氏虙曰此当子上十一月位也
案𤣥者水之色亦曰堂者北辰之地天子之尊位在焉故也居亦于大庙之大室开其北闭其东西南之户
饬死事〈朱子曰吕氏春秋淮南子唐月令皆无此三字当为衍文〉
存疑郑氏康成曰饬军士战有必死之志 孔氏颖达曰因杀气之盛故饬之
案死事与䘮大记复而后行死事意同盖承孟冬饬丧纪来孟冬饬之此又饬之者盖王道之始在养生丧死之无憾故慎重如此
命有司曰土事毋作慎毋发盖毋发室屋及起大众以固而闭地气沮泄是谓发天地之房诸蛰则死民必疾疫又随以丧命之曰畅月〈沮上声又沮吕氏春秋作且唐月令无命之曰句〉正义髙氏诱曰有司于周为司徒掌邦土与民人之教阴气在上民人空闭无所事作 孔氏颖达曰阴气凝固阳湏闭藏若起土功开盖物发室屋起大众则泄阳气也人所次舎曰房天地于此时拥蔽万物不使宣露与房舎相似令地气泄漏是开发天地之房也非但蛰死人疫国且有大丧随其后 马氏睎孟曰自内渐外谓之沮自下达上谓之泄寒气方盛而发其所闭则温气乘之故蛰必死民必疫又随以丧盖阴主屈阳主伸时不宜畅也 方氏悫曰阳生于子至于丑阴犹执而纽之况在于子而可以畅之乎 姚氏舜牧曰畅达也时月当闭而我畅之命之曰畅月与后命之曰逆同义见失时之甚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而犹汝也畅犹充也大阴用事尤重闭藏 皇氏侃曰丧逃亡也人为疾疫皆逃亡也孔氏颖达曰命之曰畅月言此月为充实之月当
使万物充实不发动也 朱子曰畅月谓阳久屈而得伸也 陈氏澔曰言所以不可发泄者以此月万物皆充实于内故也 张氏虙曰黄锺动而万物潜起则天地之房其隠然萌动者原未尝不畅非闭塞之令所能遏也命之名而曰畅岂苟乎哉
案阴包于外故言固阳动于中故言闭以固而闭言毋发动以顺阴之固于外而阳乃闭于内也沮者固之反泄者闭之反阴沮洳而不坚则阳且泄而易散蛰之出民之疫皆以阳易泄故而虫必死民且丧则以微阳不能敌盛阴也
是月也命奄尹申宫令审门闾谨房室必重闭省妇事毋得淫虽有贵戚近习毋有不禁
正义郑氏康成曰奄尹主领奄竖之官于周则为内宰掌治王之内政宫令讥出入及开闭之属重闭外内闭也省妇事所以静阴类也淫谓女工奢伪怪巧物也贵戚姑姊妹之属近习天子所亲幸者〈孔疏内宰主领奄官身非奄也命奄官之正长申明王之内政常察门闾之事谨慎房室之处其门闾房室皆有外内门户必重叠闭之此月阴气既静故减省妇之事顺阴类也务在质素毋得过为淫巧〉 方氏悫曰周官酒人浆人之类皆有奄郑谓精气闭藏者尹则其正也宫中之令国有常典以闭藏之月故申之省省察之也妇以化治丝枲为事巧过则淫淫则伪饰生焉贵近皆禁疏贱可知 马氏睎孟曰贵戚易奢近习易骄欲法之行自贵近始
通论黄氏干曰周制内宰宫正宫伯皆士大夫为之而又统于冢宰凡嫔御奄寺皆在所统汉初中常侍大长秋犹参用士人为之东汉以后専用宦官而宫壸之事大臣无复与知矣 郝氏敬曰周礼奄人之制最善卿大夫至庶人在官者不下七万有奇而奄止四十七人未有为官长者宫宰之制掌之内宰宫伯皆大夫士为之故先王之世宫府如一是书以奄为尹内宫之事毋有不禁权不已重欤此秦作法之弊赵髙所以専制也此称奄尹是直以奄为尹内宰宫正之职移而属之奄矣秦风首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次章乃云既见君子见由寺人也司马欣奏事七日不得见之兆形矣贵戚近习无不禁已开赵髙柄政之渐君子见微知著可不谨哉
乃命大酋秫稻必齐麹糵必时湛炽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齐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监之毋有差贷〈酋音揪齐如字湛音沈又音尖齐剂同贷音二忒通〉
正义郑氏康成曰酒熟曰酋大酋酒官之长于周为酒人〈孔疏郑注周礼引此大酋为酒正此又以大酋为酒人者酒正掌酒之政令及酒出入之事不亲监督也〉必齐谓熟成也湛渍也炽炊也火齐生熟之调也物犹事也差贷谓失误有善有恶也古者获稻而渍米麹至春而为酒〈孔疏谓春而成非春始酿〉诗云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髙氏诱曰大酋于周礼为酒正掌酒之政令以式法度授酒材六物秫稻麹糵水火也 孔氏颖达曰六物秫稻一麹糵二湛炽三水泉四陶器五火齐六 呉氏澄曰秫说文稷之黏者案黍全黏曰秫而稻粱之黏者亦曰秫此稻既别出则秫乃黍稷粱之统名
天子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源渊泽井泉
正义郑氏康成曰顺其徳盛之时祭之也今月令渊为深 髙氏诱曰以皆有功于人故祈祀之 董氏师譲曰四海水所聚大川名源江源岷山河源昆仑淮源桐柏济源沇水渊泽水所钟井泉人所汲仲冬水归于泽而复其本故祀之 陈氏澔曰冬令方中水徳至盛故为民祈而祀之
通论应氏镛曰夏之祈火胜水弱遵其流委而广其润泽也此之祈盛徳在水锺其渊源厚其渟畜也
是月也农有不收藏积聚者马牛畜兽有放佚者取之不诘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收敛尤急之时人有取者不罪所以警惧其主也王居明堂礼曰仲冬之月命农毕积聚系收牛马 髙氏诱曰诘诛也 方氏悫曰孟冬既命百官谨盖藏又命有司循行积聚矣至此犹不收藏积聚马牛畜兽犹放佚是游惰之民不听令者也不为之诘不亦宜乎
山林薮泽有能取蔬食田猎禽兽者野虞教道之其有相侵夺者罪之不赦〈道音导〉
正义郑氏康成曰务收敛野物也大泽曰薮〈孔疏水锺曰泽水希曰薮中有水处谓之泽旁无水处谓之薮〉草木之实为蔬食〈孔疏山林蔬食榛栗之属薮泽蔬食菱芡之属〉 髙氏诱曰无水曰薮有水曰泽野虞掌山泽之官不赦必罚之也 方氏悫曰于农隙时而能取野物以资人用固宜教道之而无遏其欲若侵夺人之所有则是强暴之徒尔罪之不赦不亦宜乎 呉氏澄曰必教道之以非农人所素习故也通论张氏虙曰上节游惰之民为人所取上未尝加问恶其游惰也此勤力之民为人侵夺上为之罪其人喜其勤力也上之示民好恶者如此
是月也日短至阴阳争诸生荡君子齐戒处必掩身身欲宁去声色禁耆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阴阳之所定〈齐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争者阴方盛阳欲起也荡谓物动萌芽也宁安也〈髙氏诱曰荡诸蛰伏者皆动摇也定犹成也〉 方氏悫曰诸生万物之生气也方冬之时盛徳在水而阳作之生气欲发故荡君子斋戒掩蔽其身以处于内以身欲宁故也去声色不特止之禁耆欲不特节之君子之齐戒有加无己也外则养其形而无劳内则养其性而无悖安形性故事欲静也凡此以微阳方生阴未退听争而未定故君子齐戒以待其定也 王氏炎曰阴方极盛一阳来复阴欲拒之是以争然一阳在内而为主五阴在外终必顺之则定而无争也君子知阴阳争则草木之归根者欲萌昆虫之蛰蔵者欲出不可无以养其微阳况于身心岂得不静以处之齐戒以静其心掩藏以静其身外去声色内禁耆欲以安形性则身静而心亦静矣所以然者阴阳方争当静以待其定定则阳反而阴顺在一己可以养其身心达之天下亦可以遂万物之情也 徐氏师曽曰视仲夏尤谨者养阳尤重于养阴也 彭氏廉夫曰夜漏六十五刻昼漏三十五刻是日短之至通论张氏虙曰夏之日至阴方来而与阳遇冬之日至阳方来而与阴遇未止其所故争夫天地造化阴阳消息自然之运何尝有争其争以人度之耳昆虫草木生于春夏者死于秋冬显然可见故曰生死分若自死而生则起于萌芽之微𥘉无可见之迹故惟言诸生荡而已然此论时令则然若君子所以治身其至诚涤虑退藏于宻固无分于冬夏而身不止毋躁且欲宁焉于声色不但止之而且去之耆欲不但节之而且禁之外养其形内养其性其一归于静者更重于夏日至之时也月令一篇圣人所以顺阴阳之序相天地之宜上为国家计下为生民计无遗憾矣未见修身养心之要至此然后知圣人齐戒之诚入于至静而无间修身养心之要诚不苟也 陈氏澔曰此皆与夏至同而有谨之至者仲夏之阴犹微阳未至于甚伤此时之阴犹盛微阳当在于善保故也 马氏睎孟曰夏为正阳阴始间之冬为正阴阳始间之有争道焉于冬至曰诸生荡见阳足以胜阴于夏至曰死生分见阴之来不过与阳为敌而已陆氏佃曰冬言以待夏言以定待始事定终事也
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结麋角解水泉动〈结吕氏春秋作纡〉正义郑氏康成曰又记时𠉀也芸香草也水泉动润上行 髙氏诱曰荔马荔一名鐡扫帚根可为刷孔氏颖达曰芸香草故应阳气而出结犹屈也蔡氏云蚯蚓出穴屈首下向阳气气动则宛而上首故其结而屈也熊氏云鹿是阳兽夏至得阴气而解角麋是阴兽冬至得阳气而解角盖鹿情淫而逰山角解从阳退也麋情淫而逰泽角解从阴退也时有早晚故夏小正十一月十二月俱陨麋角 方氏悫曰凡物之气感阴者腥感阳者香芸荔皆香草蚯蚓感正阳之气而后出故微阳虽生而犹结焉结未解也是月也阴于此极故冰益壮阳于此始故水泉动壮其形然动其气然也 张氏虙曰蚯蚓在穴气动则交存疑郑氏康成曰荔挺马䪥也 髙氏诱曰挺出挺然而出也
案郑以挺上属髙以挺下属未知孰是姑并存之
日短至则伐木取竹箭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其坚成之极时 髙氏诱曰竹木调韧又斧斤入山林之时也 方氏悫曰万物之材阴盛则坚阳盛则柔阴盛极于此故伐取之木大故言伐竹小故言取 张氏虙曰箭又竹之小者
是月也可以罢官之无事去器之无用者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先时权所建作者也天地闭藏而万物休可以去之 方氏悫曰设官所以待事无事之官特旷官尔制器所以待用无用之器特虚器尔夫阳为实阴为虚阳生矣罢而去之所以应天地之实也
涂阙廷门闾筑囹圄此以助天地之闭藏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顺时气也 髙氏诱曰阙门阙也于周为象魏皆涂塞之使坚牢也 方氏悫曰阙人所由以出入廷人所处以听事涂以土涂之筑则不止于缮矣 呉氏澄曰门各家庙寝之门闾二十五家巷口之门阙廷畚土以补其凹䧟门闾埏埴以塞其罅隙皆涂也
通论张氏虙曰月令自入秋来凡所动作施为无非示收藏之义至冬又从而闭藏矣今于仲冬之末反复之总括之以一阳既生物皆向荣气不可少泄正易所谓至日闭关商旅不行者惟持养之深则其锐无挫保䕶之坚则其锋不折助天地之闭藏乃所以助天地之发达也
案脩旧曰缮更新曰筑可仍旧者孟秋已令缮之必更新者至此乃营筑之然土功之事惟囹圄独后城郭宫室以卫人之生囹圄以禁人未必皆死而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不忍急也
仲冬行夏令则其国乃旱氛雾冥冥雷乃发声行秋令则天时雨汁瓜瓠不成国有大兵行春令则蝗虫为败水泉咸竭民多疥疠〈氛音分雨去声又淮南子下有十一月官都尉其树𬃷〉正义郑氏康成曰行夏令则午之气乘之行秋令则酉之气乘之行春令则卯之气乘之也氛雾冥冥霜露之气相乱也雷发声午属震震气动也酉宿值昴毕毕好雨雨汁者水雪杂下也子宿值虚危虚危内有瓜瓠〈孔疏天文志瓜瓠四星在危东〉水泉咸竭大火为旱也疥疠之病孚甲之象 髙氏诱曰夏火炎上故国旱清浊相干故氛雾夏气发泄故雷动声秋水之母也冬节白露故雨汁金用事以干水故瓜瓠不成虫食榖心曰螟春木生虫故也阳气炕燥故水泉竭水木相干气不和故多疥疠 方氏悫曰氛雾旱气所致雷发声盛阳薄之也雪与雨杂下严凝之气未固也瓜瓠不成柔脆为金气所伤也孟冬言小兵此言大兵气有浅深故也孟夏言蝗虫为灾此言为败灾以气言败以事言夏阳主气冬阳主事各以其类也水泉竭感发散之气故也疥疠虚阳作之也 陈氏澔曰行夏令为午火之气所仇行秋令为酉金之气所淫行春令为卯木之气所泄也
案火气胜水故旱郁蒸故氛雾气能上升达于冷际故雷秋宜雨冬宜雪二气杂故汁昴为旄头又金气胜故大兵木气盛风生虫故蝗为败甚于灾也疥疠亦风疾
季冬之月日在婺女昏娄中旦氐中〈日在婺女淮南子作招摇指丑〉正义郑氏康成曰季冬者日月会于𤣥枵〈孔疏𤣥枵子次之号〉而斗建丑之辰也 孔氏颖达曰十二月建丑丑纽也律历志纽牙于丑三统历小寒日在婺女八度昏娄十一度中旦氐十二度中大寒日在危初度昏昴二度中旦心五度中元嘉历小寒日在牛三度昏奎十五度中旦亢九度中大寒日在女十度昏胃四度中旦氐十三度中
案此谓小寒后三十日也十二月丑商为正月地辟于丑商取地统用之月建丑而日在子丑与子合也娄西方金宿三星直而不勾广十一度氐东方土宿四星似斗而侧广十六度唐月令十二月之节日在南斗昏奎中暁亢中斗建丑位之𥘉十二月中气日在湏女昏娄中晓氐中斗建丑位之中通书小寒日在斗十二度大寒日在斗四度今时宪书小寒日在斗八度大寒日在女四度𤣥枵古法初女八度终危十五度今法初斗二十三度终虚九度
存疑髙氏诱曰婺女北方宿越之分野〈案说见仲冬〉
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𤣥冥其虫介其音羽律中大吕
正义班氏固曰吕拒也阳始欲出阴旅抑拒难之也郑氏康成曰大吕者蕤宾之所生也三分益一律
长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百四季冬气至则大吕之律应周语曰元间大吕助宣物也〈孔疏汉志曰吕旅也阴大旅助黄锺宣气而聚物也聚一作牙〉 髙氏诱曰万物萌生动于黄泉未能达见此去阴即阳助其成功故大之曰大吕也韦氏昭曰十二月大吕坤六四也管长八寸八分阴系于阳以黄锺为主故曰元闲不名其初臣归功于君之义也 陈氏祥道曰大吕建丑之律也阴律之始所以助阳而行者功于是为大故曰大吕 朱子曰大吕管长八寸三分七𨤲六毫
存疑王氏乔桂曰大吕长四寸五分由黄锺益六分阳尚微也
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
雁北乡鹊始巢雉雊鸡乳〈乡音向雊音豆夏小正作雉震呴鸡桴粥在正月吕氏春秋作乳雉雊淮南子作鸡呼卵〉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𠉀也雊雉鸣也诗云雉之朝雊尚求其雌 髙氏诱曰雁在彭蠡之泽是月北乡将归至北漠也鹊阳鸟随阳而动故始巢乳雉雊乳卵也 孔氏颖达曰易说二月惊蛰候雁北乡鹊始巢视此为迟诗纬推度灾复之日鹊始巢视此为早易通卦验小寒虎始交立春雉雊鸡乳亦视此为迟皆以气有早晚不同故也 马氏睎孟曰雁北乡顺阳而复也雉火畜感于阳而有声鸡木畜丽于阳而有形 陆氏佃曰夏小正云乡者何也乡其居也黄氏震曰雁此月方北乡后月乃归 彭氏廉夫
曰雁为随阳之鸟冬至日已南至故反而向北夏至日已北至故运而向南鹊营巢门知避方此时冬将告终春将更始又识时而知营构
天子居𤣥堂右个乘𤣥路驾鐡骊载𤣥旗衣黒衣服𤣥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
正义郑氏康成曰𤣥堂右个北堂东偏 张氏虙曰此当丑上十二月位也
命有司大难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气〈磔竹百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难阴气也难阴始于此者阴气右行此月之中日历虚危有坟墓四司之气为厉鬼将随强阴出害人也〈孔疏石氏星经虚北有司命二星司禄二星司危二星司中二星史迁云四司鬼官之长又危东南有坟墓四星〉旁磔于四门磔攘也出犹作也作土牛者丑为牛牛可牵止也送犹毕也〈孔疏寒实未毕意欲毕之〉 髙氏诱曰大难逐尽阴气为阳导也今人腊前一日击鼔驱疫谓之逐除是也旁磔犬羊于四方出土牛今乡县立春节出劝耕送土牛于东门外是也 孔氏颖达曰季春唯国难仲秋唯天子难此则下及庶人故云大难此时强阴已盛年岁已终阴若不去凶邪恐来岁更为人害其时月建丑土能克水故特作土牛以毕送寒气 马氏睎孟曰难皆以除阴慝季春毕春气仲秋达秋气则曰难而已至季冬送寒气则称大难者阴慝之盛未有甚于此时也大难故旁磔磔非一方不特九门而已 方氏悫曰牛土畜又以土为之水方用事欲胜水必以土也迎为入送为出故以出言
通论陈氏祥道曰季冬大难旁磔然后出土牛驱除之终事也出土牛乃告民出五种计耦耕又耕农之始事也
馀论张氏虙曰东汉志季冬立土牛六头于国都郡县城外丑地以送大寒又于立春之日立青幡施土牛耕人于门外以示兆民后世唯存立春之制而无季冬之制矣〈案此言其常耳若立春于季冬则亦季冬出之矣〉
征鸟厉疾〈夏小正有鸣弋𤣥驹贲〉
正义郑氏康成曰杀气当极也征鸟题肩也齐人谓之击征或名曰鹰仲春化为鸠〈孔疏征鸟鹰隼之属其取鸟捷疾严猛也〉陆氏佃曰为其将复为鸠物不极不反也
存疑髙氏诱曰征犹飞也厉髙也言是月群鸟飞行髙且疾也 张氏虙曰征鸟过鸟为寒所逼行于空中皆猛厉迅疾也
存异孔氏颖达曰亦命有司之辞
案此句当在雉雊鸡乳下乃记𠉀之脱简耳孔谓亦命有司之辞非也
乃毕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吕氏春秋作天地之神祗唐月令作天子乃䄍百神于南郊〉
正义郑氏康成曰四时之功成矣故毕祀之帝之大臣句芒之属天之神祗司中司命风师雨师 髙氏诱曰帝之大臣功施于民若益稷之属皆是也天曰神地曰祗是月岁终报功凡祀典诸神毕祀之也方氏悫曰自孟冬祈来年于天宗割祠于公社至是一岁之祀毕故曰乃毕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孟月祭其宗此月可以祭其佐孔氏颖达曰孟冬祭岳渎因祭众山川至此更祭众山川孟冬祭先啬神农并祭五帝及大臣五帝为宗句芒等为佐天神人鬼山川等皆有宗有佐皆孟冬祭其宗此又祭其佐也 方氏悫曰祗者同出而有别之称日月之类虽同出于天而有别故亦可谓之祗 黄氏震曰天曰神地曰祗此总言之地亦统于天也
案此三祀周礼各有其方各有其时此言季冬乃毕秦礼也毕遍举也孟冬祭岳渎祭五帝经皆无文何以知孟冬祭其宗季冬祭其佐且如孔疏是宗一祭佐再祭也于义又何居乎盖此乃承前祈年于天宗节而统举之犹言靡神不举耳正不必一一实之也至于天之神祗则吕览明有地字此以为阙文可以为省文可亦不必为凿说也五帝说亦与天宗注不符
是月也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往乃尝鱼先荐寝庙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必亲往视渔明渔非常事重之也〈孔疏尝麻尝稻皆不亲往以鱼非常祭之物故重之〉此时鱼洁美 马氏睎孟曰宗庙之牲必亲猎则渔必宜亲往 张氏虙曰冬月鱼性定故充肥 陈氏澔曰猎而亲杀为奉祭也渔而亲往为奉先也
案夏不渔鱼方别孕也秋不渔鱼未成也周礼鳖人秋献龟鱼乃鱼之埋藏于土泥中者故以矠得之而名狸物非渔也至孟冬獭祭鱼虞人入泽梁乃听民取之而君犹不取至此以鱼最美将荐寝庙故命渔师始渔而天子亲往顺阳气之始升且重祭事也季春荐鲔为继事矣故不言始渔然季春天子乘舟此但亲往观之不乘舟者冰方盛舟或未可乘也
冰方盛水泽腹坚命取冰冰以入〈腹吕氏春秋作复或作复〉
正义郑氏康成曰腹厚也〈孔疏形体腹长故为厚〉此月日在北陆〈孔疏陆道也女虚危是北方七宿之道〉冰坚厚之时也 髙氏诱曰复冻重累也入入凌室也诗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 孔氏颖达曰小寒冰犹未盛大寒乃盛故云方也 张氏虙曰盛无处不冰也腹坚言其坚达于水之腹也 方氏悫曰坚达于内非特形于水面而已
通论苏氏轼曰十二月阳气蕴伏其盛在下则纳冰于地中二月四阳作阳始用事则启冰而庙荐之至于四月阳气毕达阴气将绝则冰于是大发食肉之禄老病丧浴无不受冰皆以节阳气之盛 胡氏安国曰藏冰开冰亦圣人辅相燮调之一事非専恃此为治也 方氏悫曰冰以阳熙以阴凝夫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盛闭塞而阳无所泄则气戾不和为愆阳为伏阴然则凿冰非特为备者亦以达阳气也
令告民出五种命农计耦耕事脩耒耜具田器
正义郑氏康成曰冰既入而令田官告民出五种明大寒既过农事将起也耜者耒之金也广五寸田器镃𫓹之属 髙氏诱曰出出之于窌简择之也计会也耦合也 孔氏颖达曰耒以木为之长六尺六寸底长尺有一寸中央直者三尺有三寸句者二尺有二寸其底向前曲接耜则以金鐡为之 方氏悫曰耦耕二人相耦而耕也
命乐师大合吹而罢
正义马氏睎孟曰匏竹利制阴物也自季秋合吹至此大合而罢焉则阳事始故也 陆氏佃曰于此言罢著季春大合乐未罢也 张氏虙曰季春大合乐固有吹矣乐以导和此大合吹而罢所以毕一岁之事也 朱氏申曰以乐成于其终也 王氏曰凡声阳也易曰雷出地奋豫在天为雷在人为乐古历惊蛰为正月节雷将动矣是月送阴迎阳出土牛以送阴大合吹以迎阳不用他乐者何也吹者人气也故用以迎阳〈案礼为阴乐为阳就乐论又舞为阳吹为阴马王各有取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岁将终与族人大饮作乐于大寝以缀恩也言罢者此用礼乐于族人最盛后年若时复然也凡用乐必有礼用礼则有不用乐者王居明堂礼季冬命国为酒以合三族君子说小人乐〈孔疏三族父子及身小记云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也君子谓卿大夫士小人谓凡庶郑知与族人大饮者以明堂礼合三族知之也知作乐者以本文言大合吹也知于大寝以与宗人图事必于路寝也曰以缀恩者大传言缀之以食而弗殊也〉 孔氏颖达曰以一年停顿故曰罢辨正王氏曰大合吹即罢可以知其无燕矣
案春夏皆用乐秋冬止用吹者君子礼乐斯湏不去断无禁乐之理而吹较舞为凝静故于秋冬用之此冬将终故大合吹而罢明有终也郑据明堂礼亦止命国为酒以合三族未尝言天子与族人为大饮也文王世子言族食世降一等则天子与族人大饮诚有之然言世降一等则一年中齐衰四会食大功三㑹食小功再会食缌麻一㑹食古人称同髙祖庙未毁者为族则于族人亦无停顿一年之礼岂郑孔所云乃五服以外所谓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者与
乃命四监收秩薪柴以共郊庙及百祀之薪燎〈共音恭燎力召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四监主山林川泽之官大者可析谓之薪小者合束谓之柴薪施炊爨柴以给燎春秋传曰其父析薪今月令无及百祀之薪燎 髙氏诱曰薪燎聚薪与柴置璧与牲于上而燎之升其烟气董氏师让曰周官有燔柴槱燎之祭故收以待用张氏虙曰季夏已命四监收秩刍以养牺牲至此
又命收秩薪柴以供燔燎 方氏悫曰收之所以备来岁之用也
是月也日穷于次月穷于纪星回于天数将㡬终岁且更始専而农民毋有所使〈㡬音祈〉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日月星辰运行于此月皆周匝于故处也次舎也纪会也而犹汝也言専一汝农民之心令之豫有志于耕稼之事不可徭役徭役之则志散失众也 髙氏诱曰次宿也月遇日相合为纪夏数得天故于是月言㡬终将更始于正月也 孔氏颖达曰去年季冬日次𤣥枵毎月移次此月穷尽还次𤣥枵去年季冬月与日相会𤣥枵毎月一辰此月穷尽复会于𤣥枵二十八宿随天而行毎日过一度此月复其故处与去年季冬早晚相似一年三百五十四日未满三百六十五日之正终故曰㡬终然此月终岁且更始也在上之人当専一女农民之事无得兴起造作有所使役也此是制礼者总为戒约之词凡不云乃命某官者放此 陆氏佃曰次言象纪言历变穷言回回无穷也 方氏悫曰阳大而为之主故以次言阴小而有所系故以纪言
案天本无度而曰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者以日所不及天者计之也天亦无形而指日月所经之二十八宿以为形必三百六十五日三时而后日所躔与往岁如一则以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耳天与日月五星皆升于东中于南入于西晦于北而曰天左旋日月五星右旋者主日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人之作息皆视乎日故以日为主也日出于东故纪日行之宿由苍龙始天行速则日转而左日行迟则日转而右故记日不及之度曰角一度角二度皆自东而北而西而南而复东所以纪日也日之行天毎日一周而不及一度则一岁而天之行较日多一周矣月亦毎日一周天而不及十三度有奇则二十九日有奇而不及日者已一周而与日会所谓𤣥枵星纪十二辰毎辰有三十度九十六分度之四十二所以纪月也一时为八分一日九十六分三时则二十四分总之日从日晨昏是也月从月望晦朔是也岁时从天四立二分二至是也此三者历之大法也天有馀日月不足闰也者补日月之不足以从天之有馀此圣人辅相裁成之妙道也先儒反谓日行迟月行速又谓日一日一周天月一月一周天星一岁一周天约算家捷法以为言使人愈不明其理矣
天子乃与公卿大夫共饬国典论时令以待来岁之宜正义郑氏康成曰饬国典和六典之法也〈孔疏六典治典教典礼典政典刑典事典也饬调和饬正之〉 马氏睎孟曰此所谓平在朔易也先王之时岁终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听其致事于是饬国典之未宜者改之以经邦治论时令之未协者正之以授民事至正月始和布焉所谓待来岁之宜也 方氏悫曰物有常宜宜在随时而已然非一人䏻为也故以共言之 彭氏廉夫曰国典之宜饬正者天子与臣下共饬之时令之当酌论者天子与臣下共论之于今岁之末豫待来岁之宜易所谓终则有始天行也 呉氏澄曰国典经国之典法常而一定者也时令随时之政令变而从宜者也国典有定故饬正其旧而已时令无常故湏商论所宜而行来岁之宜谓时令也论时令必先饬国典者时之所宜虽不同要无一不出于国典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周礼以正月为之〈孔疏太宰职正月之吉始和布治〉建寅而县之〈孔疏小宰云正岁而观治象之法〉今用此月则所因于夏殷也〈孔疏以王者损益不出三代故〉
案周至正月布之则冬亦必预饬论之郑疑谓夏殷礼非也呉谓典有常令无常得之孟春命太史守典奉法而于此先饬之论之守法者臣制法者君也而君不敢自贤也必与公卿大夫共饬论之而后宜
乃命大史次诸侯之列赋之牺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飨乃命同姓之邦共寝庙之刍豢命宰历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数而赋牺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无不咸献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
正义郑氏康成曰列国有大小赋之牺牲大者出多小者出少此所与诸侯共之者也刍豢犹牺牲此所与同姓共之者也历犹次也卿大夫采地亦有大小其非采地以其邑民之多少赋之此所与卿大夫庶民共之者也民非神之福不生虽有其邦国采地此赋要由民出 髙氏诱曰诸侯异姓者寝庙祖庙也亲同姓故使共之宰于周为太宰掌建邦之六典八法以御其众故命之咸皆献致也 孔氏颖达曰诸侯同王南面専王之土故命之出牲以共事天地异姓同姓俱祭也先王寝庙与同姓国共之故别命同姓国共之也天地不用犬豕社稷有豕而不用犬宗庙备六牲则草食榖食者具矣故以刍豢言之不言士省文也诸侯有国大夫有采庶人无邑而出赋税以与邑宰是亦献其力诸侯大夫赋税所来皆由民出也宰小宰也 陆氏佃曰诸侯必大宰赋之而言大史相备也于大祭举轻小祭举重如是而后可知历而数之则小宰之事也 方氏悫曰以神道言曰牺牲以人道言曰刍豢于天地社稷尊之于寝庙亲之于山林名川亦曰牺牲为逺也庶民亦逺也飨者祭之义祀者祭之道刍豢者祭之物祭非备物不足以致义非致义不足以合道亦互相备而已 呉氏澄曰历土田之数谓枚数臣民之土田以定其数之多少 黄氏震曰谓民皆得尽其力然后举以事神无愧耳如必尽天下之供输以为祭不㡬于扰也哉案治莫急于礼礼莫重于祭而圣人之祭凡以为民也故于季夏曰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之神以祠宗庙社稷之灵以为民祈福于季冬曰民咸献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勤民即所以事神故圣人之于鬼神也无私祈而鬼神之于圣人也亦无私福
季冬行秋令则白露蚤降介虫为妖四鄙入保行春令则胎夭多伤国多固疾命之曰逆行夏令则水潦败国时雪不降冰冻消释〈淮南子下有十二月官狱其树栎〉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秋令则戌之气乘之行春令则辰之气乘之行夏令则未之气乘之也九月初尚有白露月中乃为霜介虫丑为鳖蟹也夭少长也此月物甫萌芽季春乃句者毕出萌者尽达胎夭多伤生气早至不充其性也固疾生不充性成久疾也命之曰逆言众害莫大于此也季夏大雨时行故水潦髙氏诱曰金气白故白露冬降金为兵革故四境之民入城郭以自保春温仁也与寒气不和故胎夭伤时雪当降而不降冰冻不当消释而消释皆火气温干时之征也 方氏悫曰冬之序为后而言早者秦以亥正也介虫之性辨于物以敛藏之气不厚故为妖冬岁终而行岁始之令故命曰逆 陆氏佃曰冬气闭固故疾亦固 陈氏澔曰行秋令为戌土之气所应行春令为辰土之气所应行夏令为未土之气所应
总论顾氏临曰月令当取其体天行事之大意如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此是因天时整顿大纲若他时有合即施行者亦岂一一待那时方行如夫子遇迅雷风烈必变若柳子厚论之又湏说平时何尝不敬岂待迅雷风烈方敬也月令但是顺天加重非是寻常都不理会其言行某令则某应诚有拘处然子厚之辨又失之太放 彭氏廉夫曰月令本不韦所拟议制作而不及施行其书不过以赏刑生杀启闭出纳内外象天之春秋生杀开阖惨舒而以礼乐祭祀随宜参错其间泛而读之似有得于圣人对时育物裁成辅相之道而圣人所为脩齐治平之要了无所得七月以后大抵与上半年逐月相配如孟春毋置城郭则孟秋命补城郭仲春养幼少则仲秋养衰老仲春不可以内则仲秋无不务内仲夏门闾毋闭则仲冬毋发室屋季夏收秩刍则季冬收秩薪柴馀事亦多如此
案吕氏月令大抵因秦法而以经术缘饰之其所为经术只在春木主生夏火主长秋金主敛冬水主藏上讲究于先王建中立极大经大法皆未之及即如周礼以时分者吉礼莫大于冬至圜丘夏至方泽春分朝日秋分夕月宗庙之春祠夏禴秋尝冬烝而月令未及也宾礼莫大于春朝夏宗秋觐冬遇及时巡之至于四岳而月令未及也军礼莫大于春蒐夏苖秋狝冬狩之教振旅治兵而月令皆未及也后世必以周礼强相附合或非其月或非其时故其说不免于凿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