巻十八 止斋文集 巻十九 巻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止斋集巻十九     宋 陈傅良 撰奏状札子
  学官乞在外差遣申省状
  某庸陋晚学近尘末第骤蒙朝廷擢置学省遭遇车驾幸学蒙恩改秩叠有幸冒岂不欲勉策驽钝少图报塞实以多病旷官前后以病不与私试凡五个月职事废弛不遑安处欲乞陶铸一在外差遣或祠庙一次十月十二日三省同奉圣㫖添差通判福州仍釐务
  赴桂阳军拟奏事札子第一
  自古帝王之兴未尝不因天下之变或草昧之初或叔季之后皆可以成大功而熙鸿号于无穷载籍所称创业中兴之君是也往者外有方张之敌内有交叛之将闗河海岱群盗云扰光尧太上皇帝﨑岖马上抚定东南以康世屯以系国祚遭变之难自古所无而天命复集于宋盖时无不可为者矣恭惟陛下睿知神武之略寛仁恭俭之徳忧勤恻怛之意自纉丕绪以恢复为已任可谓对天地而不惭质鬼神而无慊者然而迁延稽故至今二纪比者贤士大夫类曰时不可为而以恢复为讳虽臣至愚窃所未喻且隆兴用事之臣虽以朴忠竟无成功天下不与其才而与其心乾道用事之臣虽以大言亦无成功天下不与其心而与其名孔子曰必也正名乎今顾以恢复为讳果何名欤论说定则习俗成习俗成则人心不起人心不起则赏刑不足以惩劝是王业往往遂已也孟子以禹抑洪水周公兼夷狄孔子诛乱臣贼子凡以正人心也圣贤事业以人心为本靖康之祸诸夏陆沉而人不耻君父播迁而人不怨天地易位三光五岳之气分裂而人不惧是尚为有人心乎驯至于今晏如平时不念国辱私相恩雠但为身谋患在得丧自非陛下有以再造彛伦一新士气臣恐此义寖微寖灭或有后忧也方今北主春秋甚髙志不在动庶子嫡孙未知谁立一传之后必非今日所睹矣以血气方刚之君一时新进大抵生事傥无逺略且有内事兵端其可禁乎就使敌无动夫以中原宗社颠危生民涂炭五六十载北不足懐南不能令厌乱思治岂无其人闻之道路河决非常扰及闗陕神怒民怨其兆见矣卒有特起何以待之就使敌无动中原无特起以臣过计千乘万骑介在东南礼乐庶事比儗全盛地气不能胜民力不能支亦岂子孙万世帝王之业乎恭惟陛下睿知神武之略寛仁恭俭之徳忧勤恻怛之意宜为中兴盛帝显王而以人心不起至于忧在子孙臣实未喻孟子曰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是在陛下而已臣不胜拳拳
  第二
  臣窃谓士大夫以恢复为讳但曰时不可为者必有以借口矣其说以官与兵俱冗而方困于财有此三患何乡而可彼好论邉事以希戎功者皆诞谩迎合耳诞谩迎合自中人知耻此名进言之人要当观事情如何不宜以此妄自沮却臣诚愚陋揆之往古国家之患何世无之上有悉心委意之君下有至公血诚之臣虽多患必且盛强君臣玩安虚延岁月虽无患亦且衰弱臣故曰以人心为本诚使中外人心并意一向以佐下风治是三者有一弗治且害大计则九重不怡九重不怡则朝野震叠如是则恢复之形见矣臣之所谓恢复非论邉事以希戎功之谓而结民心以祈天命之谓也往者渡江诸臣僇力讨贼大义明矣竟无所成陛下亦尝究其所以失欤不鉴前辙而以重敛济师以王蔡之遗法图冦邓之髙勲一战之馀民力已屈纵微秦桧其势不得不出于和后之议臣不务反此乍和乍战莫知攸济臣请略陈祖宗立国深仁厚泽之意与熙丰崇观以来用事者之纷更动危邦本以致边兵之祸讫于渡江理财本末陛下详览而审择焉则兴衰之分决矣是恢复果在此而不在彼也国家肇造之初虽创方镇専赋之弊以天下留州钱物尽名系省然非尽取之也当是时输送毋过上供而上供未尝立额郡置通判以其支收之数上之计司谓之应在而朝廷初无封桩起发之制自建隆至景徳四十五年矣应在金银钱帛粮草杂物以七千一百四十八万计在州郡不㑹可谓富蔵天下矣大中祥符元年三司奏立诸路岁额熙宁新政増额一倍崇宁重修上供格颁之天下率一路之増至十数倍至今为额其它杂敛皆起熙宁于是有免役钱常平寛剰钱至于元丰则以坊场税钱盐酒増价钱香矾铜锡㪷秤披剃之类凡十数色合而为无额上供至今为额至于宣和则以赡学钱籴本钱应奉司诸无名之敛凡十数色合而为经制至今为额至于绍兴则又始以税契七分得产勘合添酒五文茶引盐袋耆户长壮丁弓手雇钱之类凡二十馀色合为总制至今为额最后则以系省不系省经制有额无额上供赡军酒息等钱钧拨为月桩又至今为额至所谓凑额籴本降本折帛坊场净利供给吏禄之类令项起发者不可胜数且夫自系省而有上供自上供未立额而有年额又有无额自有无额上供而后有经制而三榷之入尽归京师至经制悉矣故边兵之祸起且边兵安能一旦入中国哉民心离则天心不享则其祸必及于此而渡江诸臣不惟尽循宣和横敛之旧又益以总制月桩令项起发王朴有言以此失之以此兴之可乎今天下之民皆不便其长吏徒以陛下时出徳音有所罢省蠲阁振业之而民心不解夫恩泽有限不能胜无艺之敛可为寒心臣故曰观诸此则兴衰之分决矣则恢复非论邉事以希戎功之谓而结人心以祈天命之谓也若曰方困于财何乡而可是坐观成败者之说不事事者之利非国家之福也
  第三
  臣闻熙丰崇观以来用事者纷更祖宗之旧以致边兵之祸今天下皆追咎之矣至于重敛不唯奉行不以为过又从而附益之者何也昔者以妄费今以养官与兵故也方今经费兵居十八官居十二官未暇言也敢言养兵国初州郡无禁兵也著在令甲自骑射至牢城凡名额二百二十三总为本城而已所谓禁兵者皆三司之卒分屯而更戍今之屯驻驻泊之名而钤辖都监监押之官所部领也三邉之兵间因事宜升为禁军者则所谓四十四处禁军是已是为就粮自元昊叛而西北有保毅王伦叛而东南有宣毅于是列郡稍置禁军至威果既云多矣然亦无过大郡要害之处熙宁按天下厢军之籍五十万人而不知战于是教阅之法起其后以厢军团并为额则今之两浙崇节福建保节之类是以教阅之兵因别为额而隶之将下则今之两浙雄
  节福建广节之类是已阙十字       方戍法之行也三司禁旅转徙于四方而州郡厢军大抵以供百役盖劳之则易使散之则易养此艺祖神谋也自州郡各有禁军而三司之卒不出不出则常坐食于京师常坐食于京师则必尽天下之利归之公上利尽归于公上而州郡之益兵已多则其势必巧取阴夺而后足于是养兵始为大患若今屯所诸军亦何异本城哉特以三总领馈之而不节制于长吏为差异耳要之所谓韩家军者今为京口人矣刘家军者今为建康池阳人矣岳家军者今为鄂渚江陵人矣向之数经行阵以功得官往往拣汰冗食于庙祠添差之类比所招刺例多下等久不离营儿女滋息稍食鲜薄类苦饥露当此劳辱最易抚摩臣愚以为此可以渐复祖宗旧制之机殆天授陛下也诚有为国家任是责者稍使不仰食于县官以省月桩则经总制之名亦可以次第改正恭惟陛下不爱爵禄以待天下之士大官重权可谓尊宠至于养兵则国家被重敛之名而不得辞臣享其佚上任其怨臣窃不取也
  第四
  臣所谓养兵阙六字   国家任其事者臣尝思其故矣非必皆郡臣之罪也势也方今天下之势以陛下明圣岂不灼见其偏欤其在朝廷有官守者莫如文墨议论之宠其在四方有民社者莫如监临察之専盖非一日之积也往者给谏馆阁与省寺之官位望相等而不历省府往往不至执政夫是以绩效白而有司无失职儒雅进而能吏有以自见而朝廷之势适自主判废而职掌分更迭之法改而流品别由今台省视六品长吏为清浊况它有司乎臣故曰有官守者不如文墨议论之宠也往者帅漕望郡事力不分而将相大臣多领藩服夫是以利归公上而邉郡未尝不实耳目阙三字而守将阙四字 绳墨之外而中外之势适平
  自以阙十一字       归之提举大军之饷归之总领至今帅臣徒拥空名位望风采不逮监司逺甚况支郡乎臣故曰有民社者不如监临察之専也推是二者可以察见天下之势曰趋于偏矣是故烦言胜而事不待其成纠禁苛而官不尽其力今上自台省下至州邑胥史执其政长官不能谁何大者阙六字卒伍失色则主将屏气甚者匹夫单人动摇阙五字之下持其长是今日之势也是以不事事者常
  阙六字   之俗成臣故曰非群臣之罪也势也且以绵阙二字数州之广外有边方之难内有盗贼之患而执事者徒取具足曽无一人根柢深厚可以托重虽有许国之人欲展布而无繇陛下念此可长恃乎自古事变不于暇豫图之则俄而至于仓卒不与忠爱臣子共之则或不得已付之一切之人仓卒不如暇豫一切之人孰与忠爱利害甚相辽绝也而毎患不果易曰黄帝尧舜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伏惟念光尧遭变之难鉴艺祖造邦之意推黄帝尧舜宜民之术以正人心以救天下之势则宗社幸甚苍生幸甚十四年六月王丞相准取㫖免奏事
  桂阳军乞画一状
  一臣照对本军以银为税自天禧间行之民以为便但银价不等折纳亦随时髙下官吏未免以意増损绍兴奉行经界本路漕臣见得银价大重遂立条约毎两折钱二贯贯八百文足自此始有定数乾道六年正月二十九日因前知平阳县罗公旦札子准都省批状指挥行下本路于毎两价钱上减钱一贯文足至淳熙二年六月三十日因转运副使李椿奏尚书省札子三省同奉圣㫖指挥行下本路于毎两价银上减钱三百三十六文七分足今毎两折钱二贯三百六十三文二分足至与市估低平相等逺方之民鼓舞圣恩老稚相传无有穷已然臣区区尚有不敢隠黙窃縁节次裁减银价内一项转运副使李椿所乞共减去岁收钱一万二千贯而当时先乞于月桩大军钱内减放上件钱数纽计银价除落故所行乃为实恵知县罗公旦所乞共减去岁收钱二千七百四十一贯四百九十文足而当时即不曽乞于月桩大军钱内减放上件钱数虽曰减价而其钱至今犹是随钞敷纳故其所行但为虚文臣究见本末李椿以具奏出于宸断故虽以一万二千贯之多捐之为易罗公旦以不曽具奏出于省部故虽以二千七百馀贯之少捐之为难臣窃思念本军财计支数渐増收数渐减势不获已必取之民臣已将乾道六年正月二十九日淳熙二年六月三十日所降指挥申尚书省欲望圣慈特与行下本路转运司将乾道六年正月二十九日已降都省批状指挥所减银价一百文足止共无收钱二千七百四十一贯四百九十文足照淳熙二年六月三十日圣㫖指挥一般事理毎岁于月桩钱数减放二千七百四十一贯四百九十文足却将见今税户随钞收钱均恳蠲免庶使徳泽下流不为文具
  一臣检㑹到淳熙五年正月空日守臣徐大观奏昨准圣㫖指挥减收银价钱一万二千贯毎贯元收经总制头子钱四十八文五厘省共计钱五百七十六贯六百文省毎贯元收勘合钱二十文足讣钱三百一十二贯文足两项共钱八百八十八贯六百文省今既减放银税正钱其上项经总制钱亦无名色可收已是一例除放之数欲望特降一睿㫖与随数除豁当年五月二十二日都省批状户部勘当行下湖南提刑司更切取见桂阳军所收经总制钱勘合钱委是于人户折银钱上所收即将今来本军前项合放钱数并行除豁本军自此并不起发去讫今来所乞减放二千七百四十八贯亦有毎贯上收经总制头子钱四十八文五厘省共计无收一百七十一贯二百五十文省如蒙施行并乞照淳熙五年五月二十二日已降都省批状指挥并行除豁施行
  一臣照对桂阳虽小垒实邉徭峒顷年郴寇盖尝上烦南顾之忧矣稽其兵籍最为单弱见管禁军一百九十八人厢军一百二人牢城七十四人牢城一营既不在准备缓急之数则通厢禁军止三百人而其接送守臣各九十六人提刑提举司各四十人干办公事官二十一人诸司占破二十人率毎岁用一百七十八人又有押部纲运赍擎文书之类差拨不足不免通那禁军应副臣之到官亦欲略行整龊教阅然常不满百人臣因根检询究自绍兴十一年史愿措置量屯军马于管下平阳县临武峒诸处弹压至十四年抽回临武峒戍兵差拨鄂州军五百人前来军城屯驻至二十一年复抽回鄂州军寻有李金之寇乾道元年贼平之后再差鄂州军五百人以二分屯本军一分屯临武淳熙十一年十一月二日枢宻院降圣㫖指挥抽回鄂州兵差拨潭州飞虎军三百人于郴州黄沙寨亲兵一百人于宜章县忠义军一百人于本军临武县驻札自此军城遂无戍兵契勘平阳县自旧有临武县杨梅寨巡检土军一百人绍兴十六年析平阳之临武置县遂以平阳临武两县巡检带衘今来临武县见有戍兵一百人弓手七十人稍成次第所是旧管平阳巡检土军一百人合还本县管内置司臣今相度平阳临武两县巡检就移在城内外置司仍旧以平阳临武两县巡检带衔以所管土军一百人相兼教阅稍壮军垒猝有抽唤止六十里往来应接管无缺误如臣所乞即不敢引用绍兴乾道事例増添军马亦不曽违戾淳熙十一年二十日已降圣㫖指挥只是军县一体务令均平伏乞圣慈详酌施行
  一臣伏见前后臣僚屡言郴桂之间宜兴学校以柔人心寻准淳熙八年八月二十一日敕节文三省同奉圣㫖依体户部勘㑹事理施行行下本路于郴之宜章本军临武两县创建县学所以劝奖风厉条目甚备仰见睿明旁烛幽照欲使邉氓同被文化幸甚幸甚今来两县虽各有学然而无训导之官无供亿之具名存实亡不足以仰称明诏以臣愚见所在县学多是文具莫若只就州军学展套斋舎増养生员责之教授诱进义社豪民或邉峒子弟孙侄入学聴读仍以县令佐兼管干赡学钱粮事措置应副専委本路提举学事司常切㸃检别为一籍如教养到生员一百人或一百五十人以来许将见任教授并赡学钱粮官理为劳绩量立赏典如此则事体归一庶可就绪惟陛下财幸臣检到本军准本路安抚牒备准淳熙八年八月二十一日敕指挥申尚书省去讫乞赐检㑹施行
  一臣照对本军祖来年额系招趁住卖茶引二十二道毎道一百斤价钱二十三贯四百一十九文省一年计二千二百斤共价钱五百一十五贯二百一十八文省分系三县并在军合同场招趁縁本军非产茶地分又非商旅孔道自旧将买引价钱均敷于民历年弥久不以为病至淳熙元年守臣妄希増羡之赏于任内添起年额茶引二十三道作四十五道増及一倍之数计价钱通五百一十八贯六百三十七文省其钱无所从出却于输纳仓库收趁内折银场毎钞三文足和籴场毎石九文足常平仓毎石二十文足苗仓毎石三文足犹未及额敷及合干等人至今十五年凡科敛民钱八千七十九贯五百五十五文省臣虽已具申本路提举司乞核实申奏除豁去讫臣愚窃谓国家岁计宜不借此琐琐欲望朝廷详酌指挥行下本路提举司将淳熙元年以来増起一倍年额茶引二十三道特与免行招趁令臣将见今仓场受纳钞面所收茶引一项钱尽数除落虽其事微细亦足以彰陛下加恵元元之意
  一臣将本军牢城指挥兵士见管七十四人逐一契勘元来断由见得内系窃盗二十五人强盗十二人劫盗八人渡淮作过一人窃縁本军被邉其民习见剽夺之利乃以四方强恶之人配隶于此间者往往佚去散入村聚率人以为盗臣因捕盗尝获郴之逃军数人皆故江浙间强盗也臣愚以为本军无城壁开闭之节无营房出入之限居民荒凉官府不威重兼厢禁军人数稀少部辖不前凡此等配隶之人实难闗防欲望圣慈特赐指挥自今应盗贼并渡淮作过等人住配本军庶得安静臣检准淳熙十四年四月十一日枢宻院批状指挥知郴州王薰申乞诸州盗贼不须配隶郴桂大理寺㸔详淳熙十三年六月十一日指挥诸州牢城人数如溢及五分仰先申本路提刑司照应诣实保明备申省部以慿行下住配自合遵依施行难从所乞伏念本军事体又与他郡不同伏望圣慈特赐矜允














  止斋集巻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