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四百九十 永乐大典
卷之五百三十八
卷之五百三十九 

    永乐大典卷之五百三十八一东

    慕容德晋书载记慕容德。字玄明。皝之。少子也。母公孙氏。梦日入脐中。昼寝而生德。年未弱。冠。身长八尺二寸。姿貌雄伟。额

    有日角偃月重文。博观群书。性清慎。多才艺。慕容俊之僣立也。封为梁公。历幽州刺史。左卫将军。及𬀩嗣位。改封范阳王。稍迁魏尹。加散。骑常侍。俄

    而符坚将符双据陕以叛。坚将符柳。起兵枹罕。将应之。德劝𬀩乘衅讨坚。辞㫖慷慨。识者言其有远略。𬀩竟不能用。德兄垂甚壮之。因共论军国大

    谋言必切至。垂谓之曰。汝器识长进。非复吴下阿蒙也。枋头之役。德以征南将军。与垂击败晋师。及垂奔符坚。德坐免职。后遇𬀩败。徙于长安。符坚

    以为张掖太守。数岁免归。及坚以兵临江。拜德为奋威将军。坚之败也。坚与张夫人相失。慕容𬀩将护致之。德正色谓𬀩曰。昔楚庄灭陈。纳巫臣之

    谏而弃夏姬。此不祥之人。惑乱人主。戎事不迩女器。秦之败师。当由于此。宜掩目而过。奈何将卫之也。𬀩不从。德驰马而去之。还次荣阳。言于𬀩曰。

    昔勾践捷于会稽。终获吴国。圣人相时而动。百举百全。天将悔祸。故使秦师丧败。宜乘其弊。以复社稷。𬀩不纳。乃从垂如邺。及垂称燕王。以德为车

    骑大将军。复封范阳王。居中镇卫。叅断政事。乆之迁司徒。于时慕容永。据长子。有众十万。垂议讨之。群臣咸以为疑。德进曰。昔三祖积德遗咏在耳。

    故陛下龙飞不谋而会。虽由圣武亦缘旧爱。燕赵之士乐为燕臣也。今永既建伪号。扇动华戎。𦤺令群竖从横。逐鹿不息。宜先除之。以一众听。昔光

    武驰苏茂之难。不顾百官之疲。夫岂不仁。机急故也。兵法有不得已而用之。陛下容得已乎。垂笑谓其党曰。司徒议与吾同。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吾

    计决矣。遂从之。垂临终敕其子宝。以邺城委德。宝既嗣位。以德为使。持节都督冀兖青徐荆豫六州诸军事。特进车骑大将军。冀州牧。领南蛮校尉

    镇邺。罢留台以都督专总南夏。魏将拓拔章攻邺德。遣南安王慕容青等。夜击败之。魏师退次新城。青等请击之。别驾韩𧨳进曰。古人先决胜庙堂。

    然后攻战。今魏不可击者四。燕不宜动者三。魏悬军远入。利在野战。一不可击也。深入近畿。顿兵死地。二不可击也。前锋既败。后阵方固。三不可击

    也。彼众我寡。四不可击也。官军自战其地。一不宜动。动而不胜。众心难固。二不宜动城隍未脩敌来无备。三不宜动。此皆兵家所忌。不如深沟高垒。

    以逸待劳。彼二千里馈粮。野无所掠。乆则三军靡资。攻则众旅多毙。师老衅生。详而图之。可以捷矣。德曰。韩别驾之言。良平之策也。于是召青还师。

    魏又遣辽西公贺赖卢率骑。与章团邺德。遣其叅军刘藻。请救于姚兴。且叅母兄之问。而兴师不至。众大惧。德于是亲飨战士。厚加抚接。人感其恩。

    皆乐为𦤺死。会章卢内相乖争。各引军潜遁。章司马丁建。率众来降。言章师老。可以败之。德遣将追破章军。人心始固。时魏师入中山。慕容宝出奔

    于蓟。慕容详又僣号。会刘藻自姚兴而至。与太史令高鲁。遣其甥王景晖随藻。送玉壐一纽。并图识秘文曰。有德者昌。无德者亡。德受天命。柔而复

    刚。又有谣曰。大风蓬勃扬尘埃。八井三刀卒起来。四海鼎沸中山颓。惟有德人据三台。于是德之群臣议。以慕容详僭号中山。魏师盛于冀州。未审

    宝之存亡。因劝德即尊号。德不从。会慕容达。自龙城奔邺。称宝犹存。群议乃止。寻而宝以德为丞相领冀州牧。承制南夏。德兄子麟。自羲台奔鄞。因

    说德曰。中山既没。魏必乘胜攻邺。虽粮储素积。而城大难固。且人情沮动。不可以战。及魏军未至。拥众南渡。就鲁阳王和据滑台。而聚兵积榖。伺隙

    而动。计之上也。魏虽拔中山。势不乆留。不过驱掠而返。人不乐徙。理自生变。然后振威以援之。魏则内外受敌。使恋旧之士。有所依凭。广开恩信。招

    集遗黎。可一举而取之。先是慕容和亦劝德南徙。于是许之。隆安二年。乃率户四万。车二万七千乘。自邺将徙于滑台。遇风船没。魏军垂至。众惧议

    欲退保黎阳。其夕流澌冻合。是夜济师。旦魏师至而冰泮。若有神焉。遂改黎阳津为天桥津。及至滑台。景星见于尾箕。漳冰得白玉。状若壐。于是德

    依燕元故事。称元年。大赦境内。殊死已下。置百官以慕容麟为司空。领尚书令。慕容法。马中军将军。慕舆㧞为尚书左仆射。丁通为尚书右仆射。自

    馀封授各有差。初河间有麟见。慕容麟以为已瑞。及此潜谋为乱。事觉赐死。其夏魏将贺赖卢率众附之。至是慕容宝。自龙城南奔至黎阳。遣其中

    黄门令赵思。召慕容锺来迎。锺本首议劝德称尊号。闻而恶之。执思付狱。驰使白状。德谓其下曰。𡖖等前以社稷大计。劝吾摄政。吾以嗣帝奔亡。人

    神旷主。故权顺群议。以系众望。今天方悔祸。嗣帝得还。吾将具驾奉迎。谢罪行阙。然后角巾私第。卿等以为何如。其黄门侍郎张华进曰。夫争夺之

    世。非雄才不振。从横之时。岂懦夫能济。陛下若蹈匹妇之仁。舍天授之业。威权一去。则身首不保。何退让之有乎。德曰。吾以古人逆取顺守。其道未

    足。所以中路徘徊。怅然未决耳。慕舆护请驰问宝虚实。德流涕而遣之。乃率壮士数百。随思而北。因谋杀宝。初宝遣思之后。知德摄位。惧而北奔。护

    至无所见执思而还。德以思闲习典故。将任之。思曰。昔关羽见重曹公。犹不忘先主之恩。思虽刑馀贱隶。荷国宠灵。大马有心而况人乎。乞还就上

    以明征节。德固留之。思怒曰。周室衰微。晋郑夹辅。汉有七国之难。实赖梁王。殿下亲则叔父。位则上台。不能率先群后。以匡王室。而幸根本之倾。为

    赵伦之事。思虽无申胥哭秦之效。犹慕君宾不生莽世。德怒斩之。晋晋南阳太守闾丘羡。宁朔将军邓启方。率众二万来伐。师次管城。德遣其中军慕

    容法抚军。慕容和等距之。王师败绩。德怒法不穷追晋师。斩其抚军司马靳环。初符登既为姚兴所灭。登弟广率部落。降于德。拜冠军将军。处之乞

    活堡。会荧惑守东井。或言秦当复兴者。广乃自称秦王。败德将慕容锺。时德始都滑台。介于晋魏之间。地无十城。众不过数万。及锺丧师。反侧之徒。

    多归于广。德乃留慕容和守滑台。亲率众讨广斩之。初宝之至黎阳也。和长史李辩劝和纳之。和不从。辩惧谋泄。乃引晋军至管城。冀德亲率师。于

    后作乱。会德不出。愈不自安。及德此行也。辩又劝和反。和不从。辩怒杀和。以滑台降于魏。时将士家悉在城内。德将攻之。韩范言于德曰。魏师已入

    城据国。成资客主之势。翻然复异。人情既危。不可以战。宜先据一方为关中之基。然后畜力而图之。计之上也。德乃止。德右卫将军慕容云。斩李辩。

    率将士家累二万馀人而出。三军庆悦。德谋于众曰。符广虽平。而抚军失据。进有强敌。退无所托。计将安出。张华进曰。彭城阻带山川。楚之旧都。地

    崄人殷。可攻而据之以为基本。慕容锺。慕容护。封逞。韩𧨳等。固劝攻滑台。潘聪曰。滑台四通八达。非帝王之居。且北通大魏。西接强秦。此二国者。未

    可以高枕而待之。彭城土旷人稀。地平无崄。晋之旧镇。必距王师。又密迩江淮。水路通浚。秋夏霖潦。千里为湖。且水战国之所短。吴之所长。今虽克

    之。非乆安之计也。青齐沃壤。号曰东秦。土方二千。户馀十万。四塞之固。负海之饶。可谓用武之国。三齐英杰。蓄志以待。孰不思得明主。以立尺寸之

    功。广固者。曹嶷之所营。山川阻峻。足为帝王之都。宜遣辩士驰说于前。大兵继进于后。辟闾浑昔负国恩。必翻然向化。如其守迷不顺。大军临之。自

    然瓦解。既据之后。闭关养锐。伺隙而动。此亦二汉之有关中河内也。德犹豫未决。沙门朗公素知占候。德因访其所适。朗曰。敬覧三策。潘尚书之议。

    可谓兴邦之术矣。今岁初长星起于奎娄。遂扫虚危。而虚危齐之分野。除旧布新之象。宜先定旧鲁。巡抚琅邪。待秋风戒节。然后北转临齐。天之道

    也。德大悦。引师而南。兖州北鄙。诸县悉䧏。置守宰以抚之。存问高年。军无𥝠掠。百姓安之。牛酒属路。德遣使喻齐郡太守辟闾浑。浑不从。遣慕容锺。

    率步骑二万撃之。德进据琅邪。徐兖之士附者十馀万。自琅邪而北迎者四万馀人。德进寇莒城。守将任安。委城而遁。以潘聪镇莒城。锺传檄青州

    诸郡。曰隆替有时。义列昔经困难。启圣事彰中箓。是以宣王龙飞于危周。光武凤起于绝汉。斯盖历数大期。帝王之兴废也。自我永康多难。长鲸逸

    网。华夏四分。黎元五裂。逆贼辟闾浑父蔚。昔同假龛阻乱淄川。太宰东征。剿绝凶命。浑于覆巢之下。蒙全卯之施。曾微犬马识养之心。复袭凶父乐

    祸之志。盗据东秦。远附吴越。割剥黎元。委输南海。皇上应期。大命再集。矜彼营丘。暂阻王略。故以七州之众。二十馀万。巡省岱宗。问罪齐鲁。昔韩信

    以禆将伐齐。有征无战。耿弇以偏军讨步。克不移朔。况以万乘之师。扫一隅之寇。倾山碎卵。方之非易。孤以不才。忝。荷先驱都督。元戎一十二万。皆

    乌丸突。骑。三河猛士。奋劎与夕火争光。挥戈与秋月竞色。以此攻城。何城不克。以此众战。何敌不平。昔窦融以河西归汉。荣被于后裔。彭宠盗逆渔

    阳。身死于奴隶。近则曹嶷䟦扈。见擒于后赵。假龛千纪。取灭于前朝。此非古今之吉凶。已然之成败乎。浑若先迷后悟。荣宠有加。如其敢抗王师。败

    灭必无遗烬。稷下之雄。岱北之士。有能斩送浑者。赏同佐命。脱履机不发。必王石俱摧。浑闻德军将至。徙八千馀家入广固诸郡。皆承檄降于德。浑

    惧将妻子奔于魏。德遣射声校尉刘纲。追斩于莒城。魏书云。浑少子道秀自归。请与父俱死。德曰。浑虽不忠。而子能孝。其特赦之。浑叅军张瑛。常与

    浑作檄辞。多不逊。及此德擒而让之。瑛神色自若。徐对曰。浑之有臣。犹韩信之有蒯通。通遇汉祖而蒙恕。臣遭陛下而婴戮。比之古人。窃为不幸。防

    风之诛。臣实甘之。但恐尧舜之化未弘于四海耳。德初善其言。后竟杀之。德遂入广固。四年僭即皇帝位于南郊大赦。改元为建平。设行庙于宫南。

    遣。使奉策告成焉。进慕容锺为司徒。慕舆㧞为司空。封孚为左仆射。慕舆护为右仆射。遣其度支尚书封恺。中书侍郎封逞。观省风俗。所在大飨。将

    士。以其妻假氏为皇后。建立学官。简公卿已下子第。及二品士门二百人为太学生。后因宴其群臣。酒酣笑而言曰。朕虽寡薄。恭已南面。而朝诸侯。

    在上不骄。夕惕于位。可方自古何等主也。其青州刺史鞠仲曰。陛下中兴之圣后。少康光武之俦也。德顾命左右。赐仲帛千疋。仲以赐多为让。德曰。

    卿知。调朕。朕不知调卿乎。卿饰对非实。故亦以虚言相赏。赏不谬加。何足谢也。韩范进曰。臣闻天子无戏言。忠臣无妄对。今日之论。上下相欺。可谓

    君臣俱失。德大恱。赐范绢五十疋。自是昌言竞进。朝多直士矣。德母兄先在长安。遣平原人杜弘如长安问存否。弘曰。臣至长安。不奉太后动止。便

    即西如张掖以死为效。臣父雄年逾六十。未沾荣贵。乞本县之禄。以申乌鸟之情。张华进曰。杜弘未行。而求禄要利。情深不可使也。德曰。吾方散所

    轻之财。招所重之死。况为亲尊而可吝乎。且弘为君迎亲。为父求禄。虽外如要利。内实忠孝。乃以雄为平原令。弘至张掖为盗所杀。德闻而悲之。厚

    抚其妻子。明年德如齐城。登营丘。望晏婴冡。顾谓左右曰。礼大夫不逼城葬。平仲古之贤人达礼者也。而生居近市。死葬近城。岂有意乎。青州秀才

    晏谟对曰。孔子称臣先人平仲。贤则贤矣。岂不知高其梁。丰其礼。盖政在家门。故俭以矫世。存居湫隘。卒岂择地而葬乎。所以不远门者。犹冀悟平

    生意也。遂以谟从至汉城。阳景王庙。宴庶老于申池北。登社首山。东望鼎足。因目牛山而叹曰。古无不死。怆然有终焉之志。遂问谟以齐之山川丘

    陵。贤哲旧事。谟历对详辩。画地成图。德深嘉之。拜尚书郎。立冶于商山。置盐官于乌常泽。以广军国之用。德故吏赵融自长安来。始具母兄凶问。德

    号恸吐血。因而寝疾。其司隶校尉慕容达。因此谋反。遣牙门皇璆率众攻端门。殿中师侯赤眉开门应之。中黄门孙进抉德逾城。隠于进舍。假宏等

    闻宫中有变。勒兵屯四门。德入宫诛赤眉等。达惧而奔魏。慕容法及魏师。战于济北之摽榆谷。魏师败绩。其尚书韩𧨳上疏曰。二寇逋诛。国耻未雪。

    关西为𧲣狼之薮。扬越为鸱鸮之林。三京社稷。鞠为丘墟。四祖园陵。芜而不守。岂非义夫愤叹之日。烈士忘身之秋。而皇室多难。威略未振。是使长

    蛇弗翦。封豕假息。人怀愤慨。常谓一日之安。不可以永乆。终朝之逸。无卒岁之忧。陛下中兴大业。务在遵养。矜迁氓之失土。假长复而不役。愍黎庶

    之息肩。贵因循而不扰。斯可以保宁于营丘。难以经措于秦越今群凶僣逆。寔繁有徒。据我三方。伺国瑕衅。深宜审量虚实。大校成败。养兵厉甲。广

    农积粮。进为雪耻讨寇之资。退为山河万全之固。而百姓因秦晋之弊。迭相䕃冒。或百室合户。或千丁共籍。依托城社。不惧熏烧。公避课役。擅为奸

    宄。损风毁宪。法所不容。但检令未宣。弗可加戮。今宜隠实黎黎。正其编贯。庶上增皇朝理物之明。下益军国兵资之用。若蒙采纳。冀禆山海。虽遇商

    鞅之刑。悦绾之害所不辞也。德纳之。遣其车。骑将军慕容镇。率骑三千。缘边严防备。百姓逃窜。以𧨳为使持节。散骑常侍。行台尚书巡郡县。隠实得

    䕃户五万八千。𧨳公廉正直。所在野次。人不扰焉。德大集诸生。亲临策试。既而飨宴。乘高远瞩。顾谓其尚书鲁邃曰。齐鲁固多君子。当昔全盛之时。

    接慎巴生淳于邹田之徒。䕃脩檐。临清沼。驰朱轮。佩长剑。恣飞马之雄辞奋谈天之逸辩。指麾则红紫成章。俛仰则丘陵生韵。至于今日。荒草颓坟。

    气消烟灭。永言千载。能不依然。邃答曰。武王封比干之墓。汉祖祭信陵之坟。皆留心贤哲。每怀往事。陛下慈深二主。泽被九泉。若使彼而有知。宁不

    衔。荷矣。先是妖贼王始聚众于太山。自称太平皇帝。号其父为太上皇。兄为征东将军。弟为征西将军。慕容镇讨擒之。斩于都市。临刑或问其父。及

    兄弟所在。始答曰。太上皇帝蒙尘于外。征东征西乱兵所害。惟朕一身。独无聊赖。其妻怒之曰。正坐此口。以至于此。奈何复尔。始曰皇后。自古岂有

    不破之家。不亡之国邪。行刑者以刀镮筑之。仰视曰崩即崩矣。终不改帝号。德闻而哂之。时桓玄将行篡逆。诛不附已者。冀州刺史刘执。襄城太守

    司马休之征虏。将军刘敬宣。广陵相高雅之。江都长张诞。并内不自安。皆奔于德。于是德中书侍郎韩范上䟽曰。夫帝王之道。必崇经略。有其时无

    其人。则弘济之功阙。有其人无其时。则英武之志不申。至于能成王业者。惟人时合也。自晋国内难。七载于兹。桓玄逆篡。虐逾董卓。神怒人怨。其殃

    积矣。可乘之机。莫过此也。以陛下之神武。经而纬之。驱乐奋之卒。接厌乱之机。譬犹声发响应。形动影随。未足比其易也。且江淮南北。户口未几。公

    私戎马。不过数百。守备之事。盖亦微矣。若以步骑一万。建雷霆之举。卷甲长驱。指临江会。必望旗草偃。壶浆属路。跨地数千。众逾十万。可以西并强

    秦。北抗大魏。夫欲拓境开疆。保宁社稷。无过今也。如使后机失会。豪杰复起。枭除桓玄。布惟新之化。遐迩既宁。物无异望。非但建邺难屠。江北亦不

    可冀。机过患生。忧必至矣。天与不取。悔将及焉。惟陛下覧之。德曰。自顷数缠百六。宏纲暂弛。遂令奸逆乱华。旧京墟秽。每寻否运。愤慨兼怀。昔少康

    以一旅之众。复夏配天。况朕据三齐之地。藉五州之众。教之以军旅。训之以礼让。上下知义。人思自奋。缮甲待衅。为日乆矣。但欲先定中原。埽除逋

    孽。然后宣布淳风。经理九服。饮马长江。悬旌陇坂。此志未遂。且韬戈耳。今者之事王公其详议之。咸以桓玄新得志。未可图乃止。于是讲武于城西。

    步兵三十七万。车一万七千乘。铁骑五万三千。周亘山泽。旌旗弥漫。钲鼓之声。振动天地。德登高望之。顾谓刘轨高雅之曰。昔郤克忿齐子胥怨楚。

    终能畅其刚烈。名流千载。卿等既知投身有道当使无惭昔人也。雅之等顿首答曰。幸蒙陛下天覆之恩。大造之泽。存亡继绝。实在圣时。虽则万陨。

    何以上报。俄闻桓玄败。德以慕容镇为前锋。慕容锺为大都督。配以步卒二万。骑五千。克期将发。而德寝疾。于是罢兵。初迎其兄子超于长安。及是

    而至。德夜梦其父曰。汝既无子。何不早立超为太子。不尔恶人生心。寤而告其妻曰。先帝神明所敕。观此梦意。吾将死矣。乃下书以超为皇太子。大

    赦境内子为父后者人爵二级。其月死。即义熙元年也。时年七十。乃夜为十馀棺。分出四门。潜葬山谷。竟不知其尸之所在。在位五年。伪谥献武皇

    帝。魏书女水竭德闻而恶之。因而寝疾。兄子超请祈女水。德曰。人君之命。岂女水所知。超固请。终不许。立超为太子。德死。超僣立。

    慕容超晋书载记慕容超。字祖明。德兄北海王纳之子。符坚破邺。以纳为广武太守。数岁去官。家于张掖。德之南征。留金刀

    而去。及垂起兵山东。符昌收纳。及德诸子。皆诛之纳母公孙氏以耄获免纳妻假氏方娠未决。囚之于郡狱。狱掾呼延平。德之故吏也。尝有死罪。德

    免之。至是将公孙。及假氏。逃于羌中。而生超焉。年十岁。而公孙氏卒。临终授超以金刀。曰。若天下太平。汝得东归。可以此刀还汝叔也。平。又将超母

    子奔于吕光。及吕隆䧏于姚兴。超又随凉州人。徙于长安。超母谓超曰。吾母子全济呼延氏之力。平今虽死。吾欲为汝纳其女。以答厚恩。于是娶之。

    超自以诸父在东。恐为姚氏所录。乃阳狂行乞。秦人贱之。惟姚绍见而异焉。劝兴拘以爵位。召见与语。超深自晦匿。兴大鄙之。谓绍曰。谚云。妍皮不

    裹痴骨妄语耳。由是得去来无禁。德遣使迎之。超不告母妻乃归。及至广固。呈以金刀。具宣祖母临终之言。德抚之号恸。超身长八尺。腰带九围。精

    彩秀发。容止可观。德甚加礼遇始名之曰超。封北海王拜侍中骠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开府置佐吏。德无子欲以超为嗣。故为超起第于万春门内。

    朝夕观之。超亦深达德旨。入则尽欢承奉。出则倾身下士。于是内外称美焉。顷之立为太子。及德死。以义熙元年。僣嗣伪位。大赦境内。改元曰太上。

    尊德妻假氏为皇太后。以慕容锺。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慕容法。为征南都督。徐兖扬南兖四州诸军事。慕容镇。加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封孚

    为太尉。麹仲为司空。潘聪为左光禄大夫。封嵩为尚书左仆射。自馀封拜各有差。后又以锺为青州牧。假宏为徐州刺史。公孙五楼为武卫将军。领

    屯骑校尉内参政事。封孚言于超曰。臣闻五大不在边。五细不在庭。锺国之宗臣。社稷所赖。宏外戚懿望。亲贤具瞻。正应叅翼百揆。不宜远镇方外。

    今锺等出藩。五楼内辅。臣窃未安。超新即位害锺等权逼。以问五楼。五楼欲专断朝政。不欲锺等在内。屡有间言。孚说竟不行。锺宏俱有不平之色。

    相谓曰。黄大之皮。恐当终补狐裘也。五楼闻之。嫌隙渐遘。初超自长安行至梁父慕容法。时为兖州镇南长史。悦寿还谓法曰。向见北海王子。天资

    弘雅。神爽高迈。始知天族多奇。玉林皆宝。法曰。昔成方遂诈称卫太子。人莫辩之。此复天族乎。超闻而恚恨。形于言色。法亦怒处之外馆。由是结憾。

    及德死。法又不奔丧。超遣使让焉。法常惧祸至。因此遂与慕容锺假宏等谋反。超知而征之。锺称疾不赴。于是收其党。侍中慕容统。右卫慕容根。散

    骑常侍假封诛之。车裂仆射封嵩于东门之外。西中郎。将封融奔于魏。超寻遣慕容镇等攻青州。慕容昱等攻徐州。慕容凝韩范攻梁父。昱等攻莒

    城拔之。徐州刺史假宏奔于魏。封融又集群盗袭石塞城。杀镇西大将军馀郁。青土振恐。人怀异议。慕容凝。谋杀韩范。将袭广固。范知而攻之。凝奔

    梁父。范并其众。攻梁。父克之。凝奔姚兴。慕容法出奔于魏。慕容镇克青州。锺杀其妻子为地道而出。单马奔姚兴。于时超不恤政事。畋游是好。百姓

    苦之。其仆射韩𧨳。切谏不纳。超议复肉刑。九等之选。乃下书于境内曰。阳九数缠。永康多难。自北都倾陷。典章沦灭。律令法宪。靡有存者。纲理天下。

    焉为本。既不能导之以德。必须齐之以刑。且虞舜大圣。犹命阜陶作士。刑之不可已也如是。先帝季兴。大业草创。兵革尚繁。未遑脩制。朕猥以不

    德。嗣承大统。抚御寡方。致萧墙衅发。遂戎马生郊。典仪寝废。今四境无虞。所宜脩定。尚书可召集公卿。至如不忠不孝。若封嵩之辈。枭斩不足以痛

    之。宜致烹轘之法。亦可附之律条。纳以大辟之科。肉刑者。乃经之先圣不刊之典。汉文易之。轻重乖度。今犯罪弥多。死之者稍众。肉刑之于化也。济

    育既广。惩𢡖尤深。光寿建兴中。二祖已议复之。未及而晏驾。其令博士已上。叅考旧事。依吕刑及汉魏晋律令。消息增损。议成燕律。五刑之属三千。

    而罪莫大于不孝。孔子曰。非圣人者无法。非孝者无亲。此大乱之道也。轘裂之刑。烹煮之戮。虽不在五品之例。然亦行之。自古渠弥之轘。者之春秋。

    哀公之烹。爰自中代。世宗都齐。亦愍刑罚失中。咨嗟寝食。王者之有刑紏。犹人之左右手焉。故孔子曰。刑罚不中。则人无所措手足。是以萧何定法

    令而受封。叔孙通以制仪为奉常。立功立事。古之所重。其明议损益。以成一代凖式。周汉有贡士之条。魏立九品之选。二者孰愈。亦可详闻。群下议

    多不同乃止。超母妻既先在长安。为姚兴所拘。贡超称藩。求太乐诸伎。若不可使送。吴口千人。超下书遣群臣详议。左仆射假晖议曰。太上囚楚。高

    祖不回。今陛下嗣守社稷。不宜以私亲之故。而䧏统天之尊。又太乐诸伎皆是前世伶人。不可与彼。使移风易俗。宜掠京口与之。尚书张华曰。若彼

    侵掠吴边。必成邻怨。此既能往。彼亦能来。兵连祸结非国之福也。昔孙权重黎庶之命。屈已以臣魏。惠施惜爱子之头。舍志以尊齐。况陛下慈德在

    秦。方寸崩乱。宜暂降大号。以申至孝之情。权变之道。典谟所许。韩范智能回物。辩足倾人。昔与姚兴。俱为秦太子中舍人。可遣将命䧏号脩和。所谓

    屈于一人之下。伸于万人之上也。超大恱。曰。张尚书得吾心矣。使范聘于兴。及至长安。兴谓范曰。封恺前来。燕王与朕抗礼。及卿至也。款然而附为

    依。春秋以小事大之义为当专。以孝敬为母屈也。范曰。昔周爵五等。公侯异品。小大之礼。因而生焉。今陛下命世龙兴。光宅西秦。本朝主上承祖宗

    遗烈。定鼎东齐。中分天曜。南面并帝。通聘结好。义尚谦冲。使至矜诞苟折行人。殊似吴晋争盟。滕薛竞长。恐伤大秦堂堂之盛。有损皇燕巍巍之美。

    彼我俱失。窃未安之。兴怒曰。若如卿言。便是非为大小而来。范曰。虽由大小之义。亦缘寡君纯孝。过于重华。愿陛下体敬亲之道。霈然垂愍。兴曰。吾

    乆不见贾生。自谓过之。今不及。于是为范设旧交之礼。申叙平生。谓范曰。燕王在此。朕亦见之。风表乃可。于机辩未也。范曰。大辩若讷。圣人美之。况

    迩日龙潜凤戢。和光同尘。若使负日月而行。则无继天之业矣。兴笑曰。可谓使乎延誉者也。范承。间逞说。姚兴大悦。赐范千金。许以超母妻还之。慕

    容凝自梁。父奔于姚兴。言于兴曰。燕王称藩。本非推德。权为母屈耳。古之帝王尚兴师征质。岂可虚还其母乎。母若一还。必不复臣也。宜先制其送

    𠆸。然后归之。兴意乃变。遣使聘于超。超遣其仆射张华。给事中。宗正元。入长安。送大乐。𠆸一百二十人于姚兴。兴大悦。延华入宴。酒酣乐作。兴黄门

    侍郎尹雅谓华曰。昔殷之将亡。乐师归周。今皇秦道盛。燕乐来庭废兴之兆。见于此矣华曰。自古帝王。为道不同。权谲之理。会于功成。故老子曰。将

    欲取之必先与之。今总章西入。必由余东归。祸福之验。此其兆乎。兴怒曰。昔齐楚竞辩二国连师。卿小国之臣。何敢抗衡朝士。华逊辞曰。奉使之始。

    实愿交欢上国。上国既。逍小国之臣。及寡君社稷。臣亦何心而不仰酬。兴善之。于是还超母妻。义熙三年。追尊其父为穆皇帝。立其母段氏为皇太

    后。妻呼延氏为皇后。祀南郊。将登坛。有兽大如马。状类鼠而色赤。集于圜丘之侧。俄而不知所在。须臾大风暴起。大地昼昏。其行宫羽仪皆振裂。超

    惧密问其太史令成公绥。对曰。陛下信用奸臣。诛戮贤良。赋敛繁多。事役殷苦所致也。超惧而大赦。谴责公孙五楼等。俄而复之。是岁广固地震。天

    齐水涌。井水溢。女水竭。河济冻合。而渑水不冰。超正旦朝群臣于东阳殿。闻乐作。叹音佾不备。悔送𠆸于姚兴。遂议入寇。其领军韩𧨳谏曰。先帝以

    旧京倾没。戢翼三齐。苟时运未可。上智辍谋。今陛下嗣守成规。宜闭关养士。以待贼衅。不可结怨。南邻广树仇隙。超曰。我计已定。不与卿言。于是遣

    其将斛榖提公孙归等。率骑寇宿豫陷之。执阳平太守刘千载。济阴太守徐阮。大掠而去。简男女二千五百。付大乐教之。时公孙五楼为侍中尚书。

    领左卫将军专总朝政。兄归为冠军。常山公叔父颓为武卫。兴乐公五楼宗亲。皆夹辅左右。王公内外。无不惮之。超论宿豫之功。封斛縠提等。并为

    郡县公。慕容镇谏曰。臣闻悬赏待勲。非功不侯。今公孙归。结祸延兵。残贼百姓。陛下封之得无不可乎。夫忠言逆耳。非亲不发。臣虽庸朽。忝国戚籓。

    辄尽遇款。惟陛下图之。超怒不答。自是百僚杜口。莫敢开言。尚书都令史王俨。謟事五楼迁尚书郎。出为济南太守。人为尚书右丞。时人为之语曰。

    欲得侯。事五楼。又遣公孙归等。率骑三千入寇济南。执太守赵元略。男女千馀人而去。刘裕率师将讨之。超引见群臣于东阳殿。议距王师。公孙五

    楼曰。吴兵轻果。所利在战。初锋勇锐。不可争也。宜据大现。使不得入。旷日延时。沮其锐气。可徐简精骑二千。循海而南。绝其粮运。别敕段晖率兖州

    之军。缘山东下。腹背撃之。上策也。各命守宰。依险自固。校其资储之外。馀悉焚荡。芟除粟苗。使敌无所资。坚壁清野。以待其衅中策也。纵贼入现。出

    城逆战。下策也。超曰。京都殷盛。户口众多。非可一时入守。青苗布野。非可卒芟。设使芟苗。守城以全性命。朕所不能。今据五州之强。带山河之固。战

    车万乘。铁马万群。纵令过现。至于平地。徐以精。骑践之。此成擒也。贺赖卢苦谏不从。退谓五楼曰。上不用吾计。亡无日矣。慕容镇曰。若如圣旨。必须

    平原用马为便。冝出现逆战。战而不胜。犹可退守。不冝纵敌入现。自贻窘逼。昔成安君不守井陉之关。终屈于韩信。诸葛瞻不据束马之险。卒擒于

    邓艾。臣以为天时不如地利。阻守大现。策之上也。超不从。镇出谓韩𧨳曰。主上既不能芟苗守崄。又不肯徙人逃寇。酷似刘璋矣。今年国灭。吾必死

    之。卿等中华之士。复为文身矣。超闻而大怒。收镇下狱。乃摄莒梁父。二戍脩城隍。简士马畜锐以待之。其夏王师次东莞。超遣其左军段晖辅国。贺

    赖卢等六将。步。骑五万。进据临朐。俄而王师度现。超惧率卒四万。就晖等于临朐。谓公孙五楼曰。冝进据川源。晋军至而失水。亦不能战矣。五楼驰

    骑据之。刘裕前驱。将军孟龙符已至川源。五楼战败而返。裕遣咨议参军檀韶。率锐卒攻破临胊。超大惧。单骑奔段晖于城南。晖众又战败。裕军人

    斩晖。超又奔还广固。徙郭内人入保小城。使其尚书郎张纲。乞师于姚兴。赦慕容镇。录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引见群臣。谢之曰。朕嗣奉成业。不能

    委贤任善。而专固自由。覆水不收。悔将何及。智士逞谋。必在事危忠臣立节。亦在临。难。诸君其勉思六奇。共济艰运。镇进曰。百姓之心。系于一人。陛。

    下既躬率六军。身先奔败。群臣解心。士庶丧气。内外之情。不可复恃。如闻西秦。自有内难。恐不暇分兵救人。正当更决一战。以争天命。今散卒还者。

    犹有数万。可悉出金帛宫女。饵令一战。天若相我。足以破贼如其不济。死尚为美。不可闭门坐受围击。司徒慕容惠曰不然。今晋军乘胜。有陵人之

    气。败军之将。何以御之。秦虽与勃勃相持。不足为患。且二国连横。势成唇齿。今有寇难。秦必救我。但自古乞援不遣大臣则不致重兵。是以赵隶三

    请。楚师不出。平原一使援至从成。尚书令韩范。德望具瞻。燕秦所重。宜遣乞援。以济时艰。于是遣范与王薄。乞师于姚兴。未几裕师围城。四面皆合。

    人有窃告裕军曰。若得张纲为攻具者。城乃可得耳。是月纲自长安归。遂奔于裕。裕令纲周城大呼曰。勃勃大破秦军。无兵相救。超怒。伏弩射之乃

    退。右仆射张华。中丞封恺。并为裕军所获。裕令华恺。与超书。劝令早降。超乃遗裕书。请为籓臣。以大现为界并献马千疋。以通和好。裕弗许。江南继

    兵相寻而至。尚书张俊自长安还。又降于裕。说裕曰。今燕人所以固守者。外仗韩范。冀得秦援。范既时望。又与姚兴旧昵。若勃勃败后。秦必救燕。宜

    密信诱范。㗖以重利。范来则燕人绝望。自然降矣。裕从之。表范为散。骑常侍。遗范书以招之。时姚兴。乃遣其将姚强。率步骑一万随范。就其将姚绍

    于洛阳。并兵来援。会赫连勃勃大破秦军。兴追强还长安。范叹曰。天其灭燕乎。会得裕书。遂降。于裕。裕谓范曰。卿欲立申包胥之功。何以虚还也。范

    曰自亡祖司空世。荷燕宠。故泣血秦庭。冀匡祸难。属西朝多故。丹诚无效。可谓天丧弊邑。而赞明公智者。见机而作。敢不至乎。翌日裕将范循城。由。

    是人情离骇。无复固志。裕谓范曰。卿宜至城下。告以祸福。范曰。虽蒙殊宠。犹未忍谋燕。裕嘉而不强。左右劝超诛范家。以止后叛。超知败在旦夕。又

    弟𧨳尽忠无贰。故不罪焉。是岁东莱雨血。广固城门鬼夜哭。明年朔旦超登天门。朝群臣于城上。杀马以飨士。文武皆有迁授。超幸姬魏夫人。从超

    登城。见王师之盛握超手而相对泣。韩绰諌曰。陛下遭百六之会。正是勉强之秋。而反对女子悲泣。何其鄙也。超拭目谢之。具尚书令董锐。劝超出

    降。超大怒击之于狱。于是贺赖卢。公孙五楼为地道出战。王师不利。河间人玄文。说裕曰。昔赵攻曹嶷。望气者以为渑水带城。非可攻㧞。若塞。五龙

    口。城必自陷。石季龙从之。而嶷请降。后慕容恪之围假龛。亦如之。而龛降降后无几。又震开之。今旧基犹在可塞之。裕从其言。至是城中男女。患脚

    弱病者太半。超辇而升城。尚书悦寿言于超曰。天地不仁。助寇为虐战士尪病。日就凋陨。守困穷城。息望外援。天时人事。亦可知矣苟历运有终。尧

    舜降位。转祸为福达以先。冝追许郑之踨。以存宗庙之重。超叹曰。废兴命也。吾宁奋劔决死。不能衔璧求生。于是张纲为裕造冲车。覆以板屋。蒙

    之以皮。并设诸奇巧。城上火石兮矢。无所施用。又为飞楼悬梯木幔之属。遥临城上。超大怒悬其母而支解之。城中出降者相继。裕四面进攻。杀伤

    甚众。恱寿遂开门以纳王师。超与左右数十骑出亡。为裕军所执。裕数之以不降之状。超神色自若。一无所言。唯以母托刘敬宣而已。送建康市斩

    之。时年二十六。在位六年。德以安帝隆安四年僣立。至超二世。凡十一年。以义熙六年灭。泛说慕容熙之立也。年始十八。在位六年年二十三为冯

    䟦所弑。时义熙三年也。超之立也。年始二十。在位六年。年二十六。为刘裕所轨。送建康市斩之。时义熙六年也。当熙淫纵时。晋室虽㣲。刘裕甫起。姚

    秦元魏。气𦦨方炽。至如傉檀。蒙逊。季皓及柔然。契丹。刘勃勃。吐谷。浑之属日夕智力相吞噬。而熙实残折馀烬。偃然自得恣为不道乐其所以亡者。

    其愚𫘤固不足齿。而超雄伟有持守。累经多。难既归依叔父。获承旧物。而用匪其人。畿成大乱。乃欲轘烹为法。惨若申威。而又专固自矜。寡谋妄与

    轻以区区之齐。挑挠江左。今日陷宿豫。明日取。济南。大邦为仇。兵连祸结。奸皮痴骨。首授国𤍬。何不思之甚乎。

    慕容锺晋书载记慕容锺。字道明。德。从弟也。少有识量。喜怒不形于色。机神秀发。言论清辩。至于临。难对敌。知勇兼济。累进

    奇策。德用之颇。中。由是政无大小。皆以委之。遂为佐命元勲。后公孙五楼䂓挟威权。虑锺抑已。因劝超诛之。锺遂谋反。事败。奔于姚兴。兴拜始平太

    守归义侯。史臣曰。慕容德以季父之亲。居邺中之重。朝危未闻其节。君存遽践其位。岂人理哉。然禀俶傥之雄姿。韫从横之远略。属分崩之运。成

    角逐之资。跨有全齐。窃弄神器。抚劔而争衡秦魏。练甲而志静荆吴。崇儒术以弘风。延谠言而励已。观其为国。有足称焉。超继己成之基。居霸者之

    业。政刑莫恤。畋游是好。杜忠艮而谗侫进。暗听受而勲戚离。先绪俄颓。家声莫振。䧟宿豫而胎祸。启大现而延敌。君臣就虏。宗庙为嘘。迹其人谋。非

    不幸也。赞曰德实奸雄转败为功。奄有青土。淫名域中。超承伪祚。挠其国步。庙失良筹。庭悲霑露。

    慕容白曜魏书慕容白曜。慕容元真之玄孙。父琚。历官以廉清著称。赐爵高都侯。卒于冠军将军。尚书左丞。赠安南

    将军。并州刺史高都公。谥曰简。白曜少为中书吏。以敦直给事东宫。高宗即位。拜北部下大夫。袭爵迁北部尚书。在职执法。无所何纵。高宗厚待之。

    高宗崩。与乙浑共秉朝政。迁尚书右仆射。进爵南乡公。加安南将军。刘彧徐州刺史。薛安都兖州刺史。毕众敬并以城内附。诏镇南大将军尉元镇。

    东将军孔伯恭。率师赴之。而彧东平太守。申纂屯无盐。并州刺史房崇吉屯升城。遏绝王使皇兴初。加白曜使持节都督诸军事。征南大将军上党

    公。屯于碻磝。以为诸军后。继白曜攻纂于无盐。城拔。其东郭其夜纂遁遣兵追执之。获其男女数千口。先是刘彧青州刺史。沈文秀冀州刺史。崔道

    固并遣使内附。既而彧遣招慰复归于彧。白曜既拔无盐。回攻升城肥城戌。主闻军至。弃城遁走。获粟三十万斛。既至升城。垣苗麋沟二戌。拒守不

    下。白曜以千馀骑袭麋沟。麋沟溃。自投济水死者。千馀人。撃垣苗又破之。得粟十馀万斛。由是军粮充足。先是淮阳公皮豹子等。再征垣苗不克。白

    曜以一旬之内。频拔四城。威震齐土。显祖嘉焉。诏曰。卿总率戎旅。讨除不宾。霜戈所向。无不摧靡。旬日之内。克拔四城。韩白之功。何以加此。虽升城

    戌。将房崇吉守远不顺。危亡已形。溃在旦夕宜勉崇威略。务存长辔。不必穷兵极武。以冯劳顿。且伐罪吊民。国之令典。当招怀以德。使来苏之泽加。

    于百姓。升城不降。白曜忿之。纵兵陵城。杀数百人。崇吉夜遁。白曜抚慰其民无所杀戮。百姓怀之。获崇吉母妻。待之以礼。刘彧遣其将吴憘公。率众

    数万。欲寇彭城。镇南大将军尉。元表请济师。显祖诏白曜赴之。白曜到瑕丘遇患。时泗水暴竭。船不得进。憘公退。白曜因停瑕丘。会崇吉与从弟法

    寿盗彧盘阳城。以赎母妻。白曜自瑕丘。遣将军。长孙。观等。率骑入。目马耳关赴之。观至盘阳。诸县悉降。平东将军长孙陵。宁东将军尉眷东讨青州。

    白曜自瑕丘进攻历城。白曜乃为书以喻之曰。天弃刘彧。祸难滋兴。骨肉兄弟。自相诛戮。君臣上下。靡复纪纲。徐州刺史嶭安都。豫州刺史常珍奇。

    兖州刺史毕众敬等。深睹存亡。翻然归义。故。朝廷纳其诚款。委以南蕃。皆目前之见事。东西所备闻也。彼无监戌主申纂。敢纵奸患。劫夺行人。官军

    始临。一时授首。房崇吉固守升城。寻即溃散。自襄城以东。至于淮海。莫不风靡。服从正化。谓东阳历城有识之士。上思安都之荣显。下念申纂之死

    亡。追悔前惑。改图后悟。然执守愚迷。不能自革。猥总戎旅。扫定北方。济黄河知十二之虚说。临齐璄想一变之清风。踟蹰周覧。依然何极。故先驰书

    以喻成败。未见机而动。周易所称。去危就安。人事常理。若以一介为高。不悛为美。则微子负嫌于时。纪季受讥于世。我皇魏重光累叶。德怀无外。军

    威所拂。无不披靡。固非三吴弱卒。所能拟抗。况于今者。势已土崩。刘彧威不制秣陵。政不出阃外。岂复能浮江越海。赴危救急。恃此为援。何异于蹄

    涔之鱼。冀拯江海。夫蝮蛇螫手则断手。螫足则断足。诚忍肌体以救性命。若推义而行之。无割身之痛也。而可以保家宁宗。长守安乐。此智士所宜

    深恩重虑。自求多福。道固固守不降。白曜筑长围以攻之。长孙陵等既至青州。沈文秀遣使请降。军人入其西郛。颇有采掠。文秀悔之。遂婴城拒守。

    二年崔道固。及衮州刺史梁邹。守将刘休賔并面䌸而降。白曜皆释而礼之。送道固休賔。及其寮属于京师。后乃徙二城民望于下馆。朝廷置平齐

    郡。怀宁归安二县以居之。自馀悉为奴婢。分赐百官。白曜虽在军旅。而接待人物。宽和有礼。获崇吉母妻申纂妇女皆别营安置。不令士卒喧杂。乃

    进讨东阳。冬入其西郭。三年春克东阳。擒沈文秀。凡获仓粟八十五万斛。米三千斛。弓九千张。箭十八万八千。刀二万二千四百。甲胄各三千三百。

    铜五千斤。钱十五万。城内户八千六百。口四万一千。吴蛮户三百馀。始末三年。筑围攻撃。日日交兵。虽士卒死伤。无多怨叛。督上土人租绢。以为军

    资。不至侵苦。三齐欣然安堵乐业。克城之日。以沈文秀抗倨不为之拜。忿而棰挞。唯以此见讥。以功拜使持节都督。青齐东徐州诸军事。开府仪同

    三司。青州刺史济南王。将军如故。四年冬见诛。初乙浑专权。白曜颇所侠附。缘此追以为责。及将诛也。云谋反叛时。论冤之。赞见尉元传后。白曜

    少子真安。年十一。闻父被执。将自杀。家人止之曰。轻重未可知。真安曰。王位高功重。若有小罪。终不至此。我何忍见父之死。遂自缢焉。白曜弟如意。

    亦从白曜平历下。与白曜同诛。太和中著作佐郎。成淹上表。理白曜曰。臣闻经疆启宇。实良将之功。褒德酬庸。乃圣王之务。昔姜公仗钺。开隆周之

    基。韩生秉旄。兴鸿汉之业。故能赏超当时。名垂前史。若阃外功成。而流言内作。人主猜疑。良。将怀惧。乐毅所以背燕。章邯所以奔楚。至如邓父怀忠。

    矫命宁国。赤心皎然。幽显同见。而。横受屠戮。良可悲哀。及士治伐吴。奋不顾命。万里浮江。应机直指。使孙皓君臣。舆榇入洛。大功亦举。谗书骤至。内

    外唱和。贝锦将成。微晋武之鉴。亦畿于颠沛矣。每覧其事。常为痛心。圣主明王。固冝深察。臣伏见故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济南王。

    慕容白曜。祖父相资。世酋东裔。值皇运廓被委节臣妾。白曜生长王国。饮服道教。爵列上阶。位登帝伯。去天安初。江阴夷楚。敢拒王命。三方阻兵。连

    城岳峙。海岱苍生。翘首拯援。圣朝乃眷南顾。思救荒黎。大议庙堂。显举元将。百。寮同音。佥曰惟允。遂推毂委诚。授以专征之任。握兵十万。仗钺一方。

    灭陵河济。则淮徐震惧。师出无盐。而申纂授首。济北太原。同时消溃。麋沟垣苗。相寻奔走。及回麾东扫道固。御璧盘阳。梁邹肉袒。请命于时。东阳未

    平。人怀去就。沈文静。高崇仁。拥众不朝。扇扰边服。崔僧祐。盖次阳。陈显达连兵淮海。水陆锋起。扬旌而至。规援青齐。士民忷忷。莫不南顾。时兵役既

    乆。咸有归心。而白曜外宣皇风。内尽方略。身擐甲胄。与士卒同安抚初附。示以恩厚。三军怀挟纩之温。新民欣来苏之泽。遂使僧祐。拥徒弭斾。效顺

    军门。文静崇仁弃城窜海。次阳。显达。望尘南奔。声震江吴。风偃荆汉。及青州克平。文秀面䌸。海波清静。三齐克定。逖彼东南。永为国有。使天府纳六

    州之贡。济泗息烽警之虞。开岱宗封禅之略。辟山川望秩之序。斯诚宗庙之灵。神算所授。然抑亦白曜。与有力矣。及氛翳既静。爵命亦隆。荣烛当时。

    声誉日远。而民恶其上。妄生尤隙。因其功高。流言惑听。巧伪乱真。朱紫难辩。伤夷未瘳。合门屠戮鸿勲盛德。蔑尔无闻。有识之徒。能不凄怆。臣谓白

    曜策名王庭累。荷荣授。历司出内。世载忠美。秉钺启藩。折冲敌国开疆千里。拔城十二。辛勤于戎旅之际。𢍆阔于矢石之间。登锋履危。志存静乱。及

    方难既夷。身应高赏。受胙河山。与国升降。六十之年。宠灵已极。观其立功。足明机运。岂容侥幸。更邀非望者乎。且于时国家士马。屯积京南。跨州连

    镇。势侔云岳。主将骁雄。按钾在所。莫不殉忠死难。效节奉时。比之不可生心。白曜足知之矣。况潜逆阻兵。营岱厌乱。加以王师仍举。州郡屠裂。齐民

    劳止。神瞻俱丧。亡烬之众不可与图存。离败之民不可与语勇哉。白曜果毅习戎。体闲兵势。宁不知士民之不可藉。将士之不同已。据强兵之势。因

    涂炭之民。而欲立非常之事。此愚夫之所弗为也。料此推之。事可知矣。伏惟陛下圣鉴自天。仁孝宰世。风冠宇宙。道超百王。开国以来。诸有罪犯极

    刑。不得骸骨者悉听收葬。大造之恩。振古未有而白曜人旧功高。婴祸沦覆。名灭国除。爵命无绍。天下众庶。咸共哀怜。方之馀流。应有差异。愿陛下

    扬日月之光。明勲臣之绩。垂天地之施。慰僵尸之魂。使合棺定谥。殁有馀称。选其宗近。才堪驱策。锡以微爵。继其绝世。进可以奖劝将来。退可以显

    国恩泽。使存者。荷莫大之恩。死者受骨肉之惠。岂不美哉。仰惟圣明。霈然昭覧。狂瞽之言。伏待刑宪。高祖覧表。嘉愍之。白曜弟子契。轻簿无检。太

    和初。以名家子擢为中散。迁宰官南安。王桢有贪暴之响。遣中散闾文祖。诣长安察之。文祖受桢金宝之赂。为桢隐而不言。事发坐之。文明太后引

    见群臣。谓之曰前论贪清。皆云克脩。文祖时亦在中。后竟犯法。以此言之。人心信不可知。高祖曰。古有待放之臣。亦有离俗之士。卿等自审不胜贪

    心者。听辞位归第。契进曰。臣卑微小人。闻识不远。过蒙曲照。虚忝今职。小人之心无定。帝王之法有常。以无恒之心。奉有常之法。非所克堪。乞垂退

    免。高祖曰昔郑。相嗜鱼。人有献鱼者。相曰。若取此鱼。恐削名禄。遂不肯受。契若知心不可常。即知贪之恶矣。何为求退。迁宰官令微好碎事。颇晓工

    作。主司厨宰。稍以见知。及营洛阳基构。征新野南阳。起诸攻具。契皆参典太和末。以功迁太中大夫光禄少卿。营州大中正。赐爵定陶男。正始初。除

    征虏将军营州刺史徙都督。沃野薄骨律二镇诸军事。沃野镇。将转都督。御夷怀荒二镇诸军事。平城镇将。将军并如故转都督朔州。沃野怀朔武

    川三镇。三道诸军事。后将军朔州刺史。熙平元年卒。赠镇北将军并州刺史。谥曰克。初慕容破后。种族仍繁。天赐末。颇忌而诛之。时有遗逸不敢复

    姓。皆以舆为氏。延昌末。诏复旧姓。而其子女先入掖庭者犹号慕容。特多于他族。契长子升。字僧度。建兴太守。迁镇远将军沃野镇将进号征虏将

    军。甚得边民情和。第二子僧济。自奉朝请。稍转至五校。耽淫酒色。不事名行。契弟晖历泾州长史。新平太守有惠政。景明中。大使于忠。赏粟二百石。

    卒赠幽州刺史。孙善。仪同开府主簿。

    慕容绍宗北齐列传。慕容绍宗。慕容晃第四子。太原王恪后也。曾祖腾归魏遂居于代。祖郁。岐州史刺史。父远。恒州刺

    史。绍宗容貎恢毅。少言语。深沉有胆略。尔朱荣。即其。从舅子也。值北边挠乱。绍宗携家属诣晋阳以归荣。荣深待之。及荣称兵入洛。私告绍宗曰。洛

    中人士繁盛。骄侈成俗。若不加除剪。恐难制驭。吾欲因百官出迎。仍悉诛之。谓可尔不。绍宗对曰。太后临朝。淫虐无道。天下愤惋。共所弃之。公既身

    控神兵。心执忠义。忽欲殱夷多士。谓非长策。深愿三思。荣不从。后以军功封索卢县子。寻进爵为侯。从高祖破羊侃。又与元天穆平邢果。累迁并州

    刺史。纥豆陵步藩逼晋阳。尔朱兆撃之。累为步藩所破。欲以晋州征高祖共图步藩。绍宗谏曰。今天下扰扰。人怀觊觎。正是智士用策之秋。高晋州

    才雄气猛。英略盖世。譬诸蛟龙。安可借以云雨。兆怒曰。我与晋州推诚相待。何忽辄相猜阻。横生此言。便禁止。绍宗数日方释。遂割鲜卑𥛬高祖。高

    祖共讨步藩灭之。及高祖举义信都。兆以绍宗为长史。又命为行台率军壶关。以抗高祖。及广阿韩陵之败。兆乃抚膺自咎。谓绍宗曰。比用卿言。今

    岂至此。兆之败于韩陵也。士卒多奔。兆惧将欲潜遁。绍宗建旗鸣角招集义徒。军容既振。与兆徐而上马。后高祖从邺讨兆于晋阳。兆窘急走赤谼

    岭自缢而死。绍宗行到马突城。见高祖追至。遂携荣妻子。及兆馀众自归高祖。仍加恩礼。所有官爵。并如故军谋兵略时叅预焉。天平初。迁都邺。庶

    事未周。乃令绍宗。与高隆之。共知府库图籍诸事。二年宜阳民。李延孙聚众反。乃以绍宗为西南道军司。率都督。库狄安盛等讨破之。军还行扬州

    刺史。寻行豫州刺史。丞。相府记室。孙搴属绍宗以兄为州主簿。绍宗不用。搴譛之于高祖云。慕容绍宗。尝登广固城。长叹谓其所亲云。大丈夫有复

    先业理不。由是征还。元象初。西魏将独孤如愿据洛州。梁颖之间。寇盗锋起。高祖命绍宗。率兵赴武牢。与行台刘贵等平之。进爵为公。除度支尚书。

    后为晋州刺史西道大行台。还朝迁御史中尉。属梁刘乌黑入寇徐方。令绍宗率兵讨撃之大破。因除徐州刺史。乌黑收其散众。复为侵窃。绍宗密

    诱其徒党。数月间。遂执乌黑杀之。侯景反叛。命绍宗为东南道行台。加开府转封燕郡公。与韩䡄等诣瑕丘。以图进。趣梁武帝遣其兄子贞阳侯深

    明等。率众十万。顿军寒山。与侯景掎角。拥泗水灌彭城。仍诏绍宗为行台节度。三徐州二兖军事。与大都督高岳等出讨。大破之。擒萧明及其将帅

    等。俘虏甚众。乃回军讨侯景于涡阳。于时景军甚众。前后诸将往者。莫不为其所轻。及闻绍宗与岳将至。深有惧色。谓其属曰。岳所部兵精。绍宗旧

    将宜共慎之。于是与景接战。诸将持疑无肯先者。绍宗麾兵径进。诸将从之。因而大捷。景遂奔遁。军还别封永乐县子。初高祖末命世宗云。侯景若

    反。以慕容绍宗当之。至是竟立功效。西魏遣其大将。王思政之入据颍州。又以绍宗为南道行台。与太尉高岳。仪同刘丰等。率军围撃。堰洧水以灌

    之。时绍宗频有凶梦。意每。恶之。乃私谓左右曰。吾自年二十已还。恒有䔉发。昨来䔉发。忽然自尽。以理推之。䔉者算也。吾一算将尽乎。未几与丰临

    堰。见北有尘气。仍入舰同坐。暴风从东北来。远近晦冥。舟缆断。飘舰径向敌城。绍宗自度不免。遂投水而死。时年四十九。三军将士。莫不悲惋。朝廷

    嗟伤。赠使持节二青。二兖。齐。哜。光。七州军事。尚书令太尉青州刺史。谥曰景惠。除其长子士肃。为散。骑常侍。寻以谋反伏诛。朝廷以绍宗之功。罪止

    士肃身。皇建初。配飨世宗庙庭。士肃弟建中。袭绍宗爵。武平末。仪同三司。隋开皇中大将军。叠州。总管。史臣赞见北齐列。传。张琼。传后。隋书列传。慕

    容三藏。燕人也。父绍宗。齐尚书左仆射东南道大行台。三蔵幼聪敏多武略。颇有父风。仕齐。释褐太尉府叅军事。寻迁备身都督。武平初。袭爵燕郡

    公。邑八百户。其年败周师于孝水。又破陈师于寿阳。转武卫将军。又败周师于河阳。授武卫大将军。又转右卫将军。别封范阳县公。食邑千户。周师

    入邺也。齐后主失守东遁。委三蔵等留守邺宫。齐之王公以下皆降。三藏犹率麾下抗拒周师。及齐平。武帝引见。恩礼甚厚。诏曰。三蔵父子。诚节著

    闻。宜加荣秩。授开府仪同大将军。其年稽胡叛。令三蔵讨平之。开皇元年。授吴州刺史。九年奉诏持节凉州道。黜陟大使。其年岭南酋。长王仲宣反。

    围广州。诏令柱国襄阳公韦洸。为行军总管。三蔵焉副。至广州与贼交战洸为流矢所中卒。诏令三蔵。检校广州道行军事。十年贼众四面攻围。三

    蔵固守月馀。城中粮少矢尽。三蔵以为不可持乆。遂自率骁锐夜出。突围击之。贼众败散。广州获全。以功授大将军。赐奴婢百口。加以金银杂物。十

    二年授廓州刺史。州极西界。与吐谷。浑邻接。奸宄犯法者皆迁配彼州。流人多有逃逸。及三蔵至。招纳绥抚。百姓爱悦。襁负日至。吏民歌颂之。高祖

    闻其能。屡有劳问。其年当州畜产繁孳。获醍醐奉献。赉物百段。十三年州界连云山。响称万年者三。诏颁郡国。仍遣使醮于山所。其日景云浮于上。

    雉闲兔驯坛侧。使还具以闻。上大悦。十五年。授叠州总管。党项羌时有翻叛。三蔵随便讨平之。部内夷夏。咸得安辑。仁寿元年。改封河内县男。大业

    元年。授和州刺史。三年转任淮南郡太守。所在有惠政。其年改授金紫光禄大夫。大业七年卒。三蔵从子遐为澶水丞。汉王反。抗节不从。以诚节闻。

    赞见赵才博。

    永乐大典卷之五百三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