淸容居士集_(四部丛刊本)/卷第十八 中华文库
淸容居士集 卷第十八 元 袁桷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元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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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容居士集卷第十八
记
庆元路鄞县学记
粤昔授受绪绝空虚固陋之学沦于人心
言理者人人殊师记问者质而不化词章
篆刻决裂六艺糜烂而不可救师儒有忧
之据道徳性命之要毫分缕析凿凿乎其
不可相紊也繇是士得以一其视聴皇王
之道复兴于千数百年之后可谓盛矣
世祖皇帝混同区夏崇学校定国子学成
宪皆东南儒先而朱文公所说咸取以为
经史模楷于是穷徼绝域中州万里之内
外悉家有其书然而急近功者剿取其近
佀以为口耳之实天人礼乐损益消长切
扵施为所宜精思而熟考者一以为凡近
迂缓而不讲至于身养心或相背戾而
不相佀则缘饰俨黙望之莫有以窥其涘
际夫明绝学以承先圣之统可谓难矣弊
生扵苟易守其说而湮其本将不胜其弊
载籍极博莫严于五经教人之法莫详于
三物扬子云云丘陵学山而不至于山恶
夫画也鄞旧有学王文公安石为宰时延
㑹稽杜先生醇教之学者辈出至大二年
郡大火学毁之主邑之学曰孔文隽董儒
金始建讲堂礼殿未及完而去皇庆二年
三衢姚熙载实来是岁
天子下科举诏同知郡事吴郡张侯某顾
瞻陋芜首曰其何以称
上意迺率郡官而助之邑令梅君遇春丞
簿庞君滋范君祐咸曰吾长扵是兹役曷
可逭严工庀程戒隶业者咸输以佐阅二
年夫子像成侑从有叙门庑庖廋涂雘缭
绕之属坚宻精粲学宫之制完且具矣姚
君迺曰鄞号多士昉杜先生宜作先贤祠
以祀鄞士之兴其自今始乎尝谓学校宫
室殿谒循行风俗之使者未尝不督厉
缮独教法未定虽聪明自任犹不敢髙下
以议今 明诏四出郡侯首创其原姚君
又能推本前人尊师之㫖深有所寓桷虽
官 朝廷因姚君之请知张侯之美遂以
学校之弊首叙其说庶㡬吾里秀士强敏
自询考耆哲笃行于显微内外之实文
质交资上承详延将以复乎昔时之盛则
姚君之阐微其意深矣庸刻于石愿有以
俟焉
鄮山书院记
粤若古儒先各以方国所尊祭于学社自
汉而降定孔子祀馀悉彻废今百年来始
有事于先师其居邑讲习治官㳺衍之地
崇阐相望或者病焉夫气流六虚神而存
之聚者易推逺者难穷声音笑貌之感若
将企焉如弗及者理有在也合吴越楚蜀
之地咸尊以师惟朱文公
世祖皇帝一海㝢㝎胄子学取文公训注
为学制郡县益遵守而祀于江南者复得
推衍大徳二年四明赵寿家儒科慨然请
于朝曰伊吾祖鄂州善待从文公㳺今
天子兴是学愿割田别居以祠而名曰鄮
山事甫下赵氏即世七年三山林徳载氏
奉命祇事屋毁弗称旋辟田没不可问核
故整圯实完实成奠荐斋明陟降俨肃賔
老佐祭侯伯合馂又三年㑭系其事于石
𡊮桷曰维我四明荐绅先生办释著微实
相表里源同流分涂殊辙一合私而恶异
标榜之弊也炳然彝训理何外焉学以殖
身徳以敦本斯道立矣执空说以为证弊
不胜举惟性与道匪言是夸桷惧兹久愿
相与勉焉林君精敏慎宜展于世文公
之学不坠审由是也大徳丁未春后学袁
桷记
鄞县兴造记
鄞为县延亘三百里环山带江西为沃区
其民尽地利近东潴为湖土广而俗杂逐
岛屿鱼盐之利出没于海上岁千百数林
薮川泽之隶于鄞者不假于外故号为剧
邑邑复辅城以居尤为难治县上事郡署
曲直纵舍承指意一不得便辄指擿辱挠
关临相通县势始振后凡为县者率用是
自治而民益困矣大徳七年帅府始移镇
控扼水陆众曰郡有二府县益不可理八
年真㝎卢廷信氏丞于兹推勤服廉沉㫁
静罪䟽于囹讼辞于庭期月而郡侯尊
焉大府任焉它邑之谳咸质以㝎旁郡之
赇悉檄以正顾瞻四周令主簿是谋先时
县毁经始狭庳不足广迺撤而新鸠材于
山负者以竞输役于徒民以不病首于台
门㕔堂亭庑凡五十有■楹智周而劳简
哕然以深翼然以容谒者趋者视聴易虑
于是耆艾讙然以谣曰伊丞之来吾民不
知吏𪨗既荒吾民相忘彼庭开明维丞之
平雍雍其堂富民恐伤有亭是休思贤悠
悠丞之戾止勿哗以喜后𠔃今𠔃维今是
佀咸谓桷尝职太史笔削无避溢遂不得
让役始扵乙巳之十月越明年■月成丞
尝为行掾中书有吏能令长忻都次为东
平周汝弼氏簿澄江朱申氏也余爱其成
纪以示后㑭知鄞为可治大徳十年十二
月日袁桷记
西洛书院记
河南薛公遵先君子之命建义学于永宁
矣龙头山有故迹焉苍崖崭然宋元祐中
天台罗适正之大刻其上曰洛书锡禹之
地正之安㝎胡先生门人善水利所至通
陂埭屯田之美按地志永宁并长水县长
水东临洛川记传云洛书所出今龙头山
新立禹祠而薛公仰止亦近得请于 朝
为书院遂更其名曰西洛且㑭夫后人知
禹洛书之诚有自粤昔九畴垂象示文夸
诬相矜祖纬袭符汉世明经之士汨扵休
咎莫窥其真千馀年儒先大兴阐天人
之袐方圆相通正学以眀然同党之说胜
一以为已是一以为传授数精理湮皇极
之建卒无以大通民有恒性君师作之以
修以绥如彼北辰枢纽运行内静若动莫
穷其化凡厥有生极迺固有性者为圣复
者为贤作而新之维后是训庸保其极则
民永以乂保极者民作极者君运而制诸
若丸之在握轮之在御皆聴命于我孰先
后焉孰终始焉四时万化之理繇是而𬾨
谓之攸叙夫岂舍已而随彼也昔大禹佐
理水土攸平君臣交修抑亦有㝎制洛为
天下中硕儒训传家有其书慎厚逊让犹
有先王之遗风陞西洛之堂者当慨然以
思谨其执中将见夫作人如新之验由乡
而达于邦国励之翼之示诸于掌皇极之
训其效可成也薛公名友谅温宻有文今
为翰林直学士推先志之私淑焕而广之
为屋凡若干楹又将延师以教后之学者
而属笔扵桷故以昔之所闻者著为之记
建城夫子庙堂记
景城县东南三十里有故城焉曰建城汉
为中水县地金大㝎中以其地北临滹沱
南薄御河徙县于今𠩄二水交流名之曰
交河焉皇庆元年保定王君领县簿事循
河故堤水落冬月先期率民以𥙷其缺颓
霖雨时至则因其防而巡督之河不横流
政简民佚观风省俗聿来于兹望其井屋
聮属诚阜且康于是士林之秀曰刘芝
耆老韩昌等言曰建城旧有先圣庙城址
日圯而庙莫敢废在昔许文简公安仁尝
撤而新之未几金亡居室毁荡而独岿然
以存至元戊子国芝之父祯遂易扵文简
公之故居以诏于里士弦诵之声家至而
日化矣王君周旋里门念崇而新之扵是
治书侍御史张侯完以书来曰吾里夫子
庙易代有存许刘儒先作新之志子盍广
诸敢以楮币若干为里人劝于是下令辑
工奠方阐基表植巷道庭宇邃严以丹以
涂论讲有堂㳺息有庑眀年率其儒生落
而祀之迺介刑部员外郎叶苏君㑭志其
事粤自塾庠序学之制不眀而士无所于
学州县有学率岁时奠祭贸贸道途谨
其故常于造士乎何有成周之学𬾨四代
而畿内为序十有二为庠三百左右之塾
复不预焉噫先王教学之兴何其盛也学
必释菜于先师虞庠为乡学有堂有序得
行释菜之礼记礼者之言也释菜于庙则
自魏晋始也遵古之学从今之礼损益之
变不亦可乎且乡校不毁郑人美之今
天子下诏眀乡里选举之法建城之学者
由是而陞司徒者将皆敦让重厚敏者谨
其艺能恂恂于于仰止昔贤举不绝书而
王君化民成俗之美庶得以传于后王君
以习国语始为枢宻院从事名某治县有
法类是
封龙山书院重脩记
世祖皇帝以盛徳深仁正位纂图越二年
始立翰林院真定李文正公首以硕徳耆
寿俊召为翰林学士未几告老以归隠于
封龙山封龙在恒山之阳公㓜侍东平府
君受业焉地旧有书院兵革蹂躏公拮据
尽力以成之故其居 朝廷也食息不忘
兹山
天子察悯其志俾食致政之禄以终老于
是公作新斯文逺近之士咸秀出暨公下
世逾二十年其从公而显者曰史忠武公
诸子曰杠曰〈阙〉曰𣏌曰辉廉访使荆㓜纪
集贤学士焦养直廉访佥事张翼宣抚崔
某其馀赞成均授乡里名不能悉数而真
㝎之学者升公之堂拜公之像未尝不肃
容以増逺想也皇庆二年其曽孙慎言为
翰林属
仁宗有诏省掾用儒士擢入佐左司院中
选都事佥曰李文正公为翰林肇端其曾
孙宜以居未㡬拜监察御史而于封龙也
惓惓悉如公之志岁久芜漶不治往至治
元年为司农属时请于司农符下其道廉
访丹漆木甓悉撤以新御史有言曰继述
志事子孙所谨我先公之为兹也实将以
佐 国家之盛愿子记之桷曰致太平经
济之道章句占毕不能以尽也文正公恬
扵进取率躬以化其乡耄至而辞禄徳之
本也导掖其秀民仁之至也其徒卒昌扵
时孰不曰文正公所作成也今遗书具存
在扵书院者宜究其委源考三代之所以
长秦汉之所以失反躬以思平治之道如
指诸掌将反复以陈于上李氏世守家法
则书院永永代有嘉誉其缮也益广扵
今日矣本末具前记不再书
庆元路医学记
医之书作于上古乎后人犹疑焉阴阳气
运之说与易书礼相吻合虫鱼草木之精
详扵诗尤近之然其辞义奥古卒莫能通
晓非专治者不能也先王知之始为之师
以教之后复立学以长之生人之本繇是
𬾨矣至元壬辰济南陈公祥为肃政廉访
副使来四明遵 诏㫖立医学学成甫十
有八年毁焉其地近市狭紊咸病展事鄞
县西有故主簿㕔事基及傍近地芜砾不
治于是教授徐君源道等请于郡迁以广
之迺斤其旧地得财若干以治土木郡侯
完颜公首为之劝推官贺某赞补其役隶
于医籍者胥率钱以辅之逾年而学完殿
庑翼成轩阔深静㑹予自 京师还里属
记其事余㓜尝闻长老言乡里多名医皆
谨退让呐呐然若不胜衣察脉视色必
原扵井谷经络之微眇调制汤液必通乎
风土之宜甘辛燥湿内外相为表里者悉
参取扵经传故其术百不一失怀疑审问
求正扵胜已无忌悻之谬道同而气和相
逊以礼相处以义而昔时公卿家激厉奖
与之道又能使尽其术而无愧噫亦盛矣
今 皇宇恢廓五方士民参杂乎州里拘
而不达将不胜其弊率焉以侥幸惧其深
有所失也徐君世儒医教授是邦今二十
馀年重静而不挠昔之所闻徐君深知之
广
天子好生之徳谆谆然语之使后之学者
诵其书母执一以自满虚心逊志复昔时
之长厚不幸罹于疾病将得尽其顺受无
夭阏之害则徐君之教不亦阐乎余归田
里尚幸而有见也
白石书院记
释奠先圣先师㝎著于祀典而乡社之所
宜祭皆废不举宋初肇建四书院释奠释
菜之礼悉遵令甲若郑𤣥所言髙堂生毛
公制氏之徒皆不得专祭仅列扵从祀濂
洛之说行于是先贤之祠竞立首扵其乡
复推其居官㳺之地甚者谓其观风宣
化虽其足迹之所不至亦当有祠夫古不
墓祭谓其神专于其居室也又曰不歆非
类谓惧其渎而不正也今郡县朱文公祠
最广各慕恱胥劝终莫能有病之者繇是
空岩海屿屹然岿立而入仕者借是以为
资历何先贤祠祀先后盛衰之不同也朱
文公之髙第曰黄文肃公天下尊之曰勉
斋先生其学以持敬为先探微钩深以极
夫操履之实惧其守之不专则蚤夜以思
敛其粹精绝其枝蔓正谊明道见于经济
故其临川汉阳之政惓惓于征缮狱讼而
论者始不敢以儒为侮守边议戎众皆咎
时宰用非𠩄宜而公益得以摅其素讲事
至而不惧政成而不迫是则儒者之效惟
先生𠯁以及之先生尝曰吾于江东之犮
得三人焉曰李敬子胡伯量蔡元思时广
信之儒先刘君飬浩盖获登其门朝夕习
益悉以先生之指授者为标凖宝庆元年
入太学舍法成淳祐七年授宁府教授
后进之士从刘君者无虚日相地于白石
山为精舍以处学者祥刑使者建安蔡公
抗扁之曰白石书院蔡公之于文肃皆文
公之门人从刘君者悉称为白石先生天
运合一白石之子安辑其斋庑曰先君之
承先师曷敢坠替诵声屦武益广其旧后
为湖广儒学副提举以殁有子曰光𣸪慨
然曰大父师友之传不可以不垂乆逺文
公祠遍江南祠文公则文肃道得以尊久
遂买田筑宫中为礼殿书院之制悉𬾨殿
北立文公祠以文肃侑食后立大父祠繇
是传授之㫖益信所隶有司上其事于中
书省省允其言始㝎置山长入选调既成
㑭桷书始末著于石章噫文肃文公之忠
臣也疑者补之异者同之不以一时之辨
争而立其党与见于成书故其匡辅之功
若文公之于程子今之尊文肃者能若是
斯得矣光今为史院编脩官敏达知治体
文肃之学是诚有望焉者也
昌国州重学记
青社韩侯莅是州逾年顾瞻学宫颓圯日
至喟然叹曰化民成俗必自学始爰相厥
攸钩稽负逋治其岛租垦其闲田究整是
先泰㝎元年十月甲子役兴用工二千有
八百计𦈏钱二千有五百匠石日食之费
则诸生欣输以佐扵是殿堂门庑斋庖池
径咸得𬾨具谓桷繇翰苑归㑭记其事桷
尝闻之先儒以明理为纲领讥诋汉唐不
少假濂洛之说盛行诚敬忠恕毫分缕析
一以体用知行概而申之繇是髫齓之童
悉能诵习髙视阔步转相传授礼乐刑政
之具狱讼兵甲之实悉有所不讲哆口避
席谢非所急言词之不工则曰吾何以华
藻为哉考核之不精则曰吾何以援据为
哉吾唯理是先唯一是贯科举承踵骎骎
乎魏晋之清谈疆宇之南北不接乎视听
驯致社亡求其授命死事率非昔时言性
理之士后之学者宁勿置论而循其故习
者哉昌国惟四明海中州士之兴起自绍
熙始著楼宣献公袁正献公杨文元公尚
书深宁王公尝记其建学论堂之本始扬
雄有言曰百川学海而至于海善喻者也
首之以训诂之精次及夫名物度数之宻
由小成至于大成非积年不能以至周官
乡三物之教讵止执一而以为传道之要
殆不可也委流安行由蹇而达讫归于海
学之功也侯名抟字仲举既兴其学迺复
儒役以为大比之劝学之士子宁不自励
敢执笔以俟是役也州之长某州同知黄
栋孙判官张信吏目陈益学正孙恕皆叶
赞其事泰㝎二年二月癸卯具官袁桷记
昌国州医学记
医之道即夫人身以𬾨三才其说与易箕
畴诗礼相表里亦大矣哉盖昔之君师聪
明神圣因夫五行以寓于五常之形气致
坎离之用以合其阴阳推其运行以齐夫
寒暑考九州风土之宜别温凉燥湿之髙
下虫鱼草木纎悉𬾨具非习广闻者不
能也至扵七情既发之偏必求其中以返
于正皆吾儒传心之极论有察扵声气臭
味之眇忽考之扵遗书受之扵家庭积岁
年不能以竟而掌政令者从是稽其医事
以制廪禄是则宁有夭阏疵疠之憾也㢤
南北地气有大不同而为之医者各执已
论近者急扵好尚而恣纵不能商度十失
五六诚可罪也秦汉之主卒望海求不死
药药讵能令不死盖其空岩绝岛磅礴扵
巨浸之际绝尘接云雾灵根异草得地
气之正方外隐士时采其奇绝精良以疗
治辄奇中而功倍今𠩄谓海上方皆其苖
裔而昔之集方论者复蒐类于蛟龙之窟
穴海扵天地间号最巨焉得以有遗也昌
国为州四履皆海至元二十九年始立三
皇祠绵蕝不称韩侯治儒学既竟复莅医
学兹曷以奉揭䖍广其故址而二倍之泰
㝎元年冬十月正殿成复立论堂翼以东
西前为仪门外为神门廊庑有序祠象俨
赫首以圭租劝民胥成不三月咸乐以助
复遵 诏㫖为恵民药局工既毕书来㑭
书其事于石桷尝谓疾痛疴痒切于吾身
者犹民之身也民困鱼盐侯能纾之儒病
徴科侯能复之既忧其生又惧其罹扵疾
病使夫习为医者讲肄以精其术故余
叙医家者流其学实难三圣之书昭然具
存反复䌷绎皆得以完其生是侯仁政之
本愈逺而愈不可忘也
㝎海县重记
定海为县自昔号重地镇遏戍守异于它
所南受诸蕃绝域之颿舶东控岛夷不庭
之邦商贾舟楫喷薄出没据㑹济胜实东
南之奇观也
皇元考图受贡益倍于异代信使香币渡
海岁不绝县令将迎日疲于供事视公宇
若传舍岁益圯剥至治二年忻都君始莅
事曰吾受
天子命长邑扵是失抚字则奚以仕岁适
大歉徴租扵民将不胜逋负计岁所入一
万有奇遂核其实止输奇于官盐赋岁不
登民益以困卒请而蠲若干严饬官驿置
隶人以候过客而复其役久而曰吾将治
所居以耸民视瞻一撤以新为楹五十馀
瓴甓木石丹漆箭鐡皆坚致可永久教谕
蒋君昭先列其行事㑭为记余谓治县莫
先于宜民承上意而不鸣其疾苦甚者増
羡以求媚善誉乎何有县当水陆之冲辄
黙计岁月得解职即谢去植仆举弊终其
身未能也若是则忻都君之行事汲汲慕
古将有以大其所为夫岂苟计目前之功
效者㦲余特记其兴造使来者有考蒋君
所述多善政不复著推其所为举纲以遗
目盖可知矣是役也尹曺敏中主簿薛炳
悉力赞治故迄用有成
新建鄞县尉廰记
郡治绝江其地名甬东吴王居甬句为古
浃口号甬江在今海濵海达于江入扵奉
化西酾于馀姚萦纡回曲绵亘百馀里鄞
为县分东西以浮梁为界东之民习网罟
鱼盐以自业其地膏沃有湖可以灌浸率
不善垦治春至辄率其子弟文身棹歌出
没扵海岛伺危薄险对面成奸宄宪令昭
著至死有所不避尉以巡督为职自宋雍
熙间置尉治扵彼盖重其地以镇遏迄今
数百年㳺手益伙捕系无虚日廨毁于兵
逾五十年尉率其兵徒随所寓无常地讯
录之所不具扵观瞻莫格其非而任益以
困矣至治三年庐陵周君一䕫来视故址
曰吾不可不自重首为外门复为廨门中
建㕔事挟以賔荣辅以吏舍后设燕居以
休其劳清流汇池花木列植周缭涂雘皆
足以支永久吏有言者曰尉职在察盗囹
圄不立奚尉之为兹土之民俗弊已久鹾
禁之严莫穷其窟穴朝夕胠发累累旁午
不有以居将曷能以有处尉笑曰道徳齐
礼夫子之训也狱市无扰相国之言也阅
数月狱以空告于是舆人有言曰尉之申
申非取异以求新塞其奸慆养其淳真彼
畴鳞鳞良苗氲氲尉之去𠔃将以告夫后
之人役始扵泰㝎元年秋八月成于二年
之二月郡人具官袁桷记
浙东廉访司重建澄清堂记
国家肇置肃政廉访司浙之东以婺女为
緫治而行部使者凡六人谳审殿黜循
于六郡总治之使二人坐镇于婺六郡岁
终必以其成牍归于总治㝎其可否以上
于御史台持综核之实执与夺之柄厥任
实不轻矣夫以舆地之广贡赋之伙
天子不能以自治必假扵首令焉守令不
能以公其心又假扵耳目焉以重其寄大
其居室耸其视瞻廉逺堂髙非直为观美
也聴事之所繇唐宋岁久颓剥不治至
治二年中奉大夫马公为使于是邦顾瞻
改容曰兹不可不为先务邦之耄倪亦曰
兹实聴政之本扵是郡请于中书行省计
郡馀财以为匠费崇其堂隍稍北以构柱
甓孔新庭庑邃宻名之曰澄清复为燕居
之室于其后曰迎华观经始扵是年之九
月眀年五月告成中奉拜湖广行省叅知
政事以去资善大夫思兰公甫至则曰中
奉公之恵后若是宜纪其事未几拜南台
中丞资政大夫岳烈公继为使亦曰是诚
不可轶于是佥命桷为之记中奉资政尝
牧于吾乡皆得而接识往㑹中奉公于
京师谓余曰民之多冤繇循行者不尽其
辞吾往浙东将使六郡之苛痒亦切扵吾
身后闻其𠩄行果有𠩄不避资政公廉而
守正牧民如己子遗爱于四眀人能言之
中丞公得见于㑹通河议论冰雪以刺劾
为己任是则三公之行事深有合夫至公
之论抑又闻之事患有𠩄不眀知而不有
𠩄举藉藉于道涂之民口不可以防也苟
眀矣不少恕焉则法举而徳不𠯁以化今
使者五人皆遴选在位于以见
圣上振整之初政登斯堂也则相与讲习
见扵施设不薾以避不苛以求阳喣阴肃
吏民率服胥保恵以承于上其治岂不伟
哉夫志同议同任事同七郡之民孰不鼓
舞以哜咏太平之盛桷旧职太史慕前贤
壁记警戒之实因以𫍲闻而为之辞
眀逺堂记
澄清堂成纪兴缮之本末矣叅政马公奉
圣天子眀诏巡行江浙复至婺女见其燕
居之堂旧曰迎华观者而更其名曰眀逺
取其切于观风之道副使马公经历爼君
冕复求记于余于是属笔为之辞曰今夫
七郡之黜劾悉萃于澄清吏抱其牍雁鹜
以进卒不敢妄议其可否将求其生欲重
其罚情皆不能以得也精思以究必退省
焉以品节之事窘扵一庭而智足以见万
里古之善驭吏者不𭰖扵法律不事扵朱
墨故其革奸警饕无言而化成必有其本
也在昔圣人眀目达聪百僚在官㝎扵三
载之考绩夫岂有他哉维东浙负山聮海
风俗不一强者杂谖诈柔者率罢软抚摩
之道各有攸处登斯堂也必摄齐肃容悉
议其所宜行退于燕居申申夭夭烛照数
计考七郡之幽隐如指诸掌名之曰眀逺
孰曰不宜今叅政公之按行非家至而户
到也是则眀逺之㫖讲之熟矣则凡后之
来者益得以省察俾勿坏泰㝎三年四月
丁丑具官袁桷记
新修司狱司记
国朝肇置司狱司専以掌守囚禁职卑而
劳猥为其官常愦愦不得志浮湛坐曺日
数岁月希善代谒吏部者每请托求免注
繇是视为传舍狴犴之不修桎梏之不整
所至皆是宪部审决亦有所不暇及简漏
相仍其势然也永嘉林君龙泽之来守是
官也曰吾不可不自振考其成牍剔疑擿
奸重者上宪府轻者白郡守多有所变易
罪以不冤囚民宜之久之曰狱不可不缮
营至大二年狱既毁支弊植仆仅存其制
于是除地撤瓦筑堂三楹曰平恕堂后燕
室曰种徳左右翼轩环以吏庑迺筑髙门
迺辟圜土养疾有堂奉神有祠缭以瓦垣
浚以甘井取足𬾨具各中绳墨盖先之以
已俸而官若民迺悉为之助不旬月而告
成噫亦难矣昔人言不卑小官扵林君见
之州县疑狱郡辄以委林君揣情以求其
生量事以正其罪群吏抱案诣庭下无虚
日是则林君之果能令官大也书曰典狱
非讫于威惟讫于富若是则宁有私谒者
乎余直集贤林君时为掾史处事立具今
睹其政绩显白足可称道庸纪岁月是役
也兴于某年某月成扵某年某月泰㝎三
年岁在丙寅郡人具官袁桷记
慈溪县兴造记
泰㝎二年冬十一月保㝎孙公楫循行四
明至于慈溪睹其县治壮丽整宻咨嗟徘
徊询诸县人邑长为谁咸曰此昔乌忠显
之所成也忠显为县首治董孝子祠以化
俗次修孔子庙三皇祠曰儒以长民医以
养民又治社坛严其斋宿以谨水旱迺曰
迎诏礼賔兹不可不䖍传驿休息宜慎其
寒燠兴缮既毕始曰吾亦得以广居于是
矣语未终孙公曰是诚可纪载扵是命进
士翁心传为图㑭桷为之记聴事五楹髙
其前三楹焉堂曰清清淳化中尹张叔达
玺书之所褒因其名而筑之者也挟以吏
舍厨湢狱室县门鼓楼前后有序县治之
后有小湖湖之中为洲花竹四列风莲水
柳映翳缭绕为亭以庥其居有四曰思政
佐治以察民隐也曰柳意胜览以乐其神
观也图既毕复言忠显之政垦莱辑亡役
不病扵民去其奸饕以为政本今其去十
有三年思如一日而其缮营𠯁以支永乆
扵是有验噫今之为县尝患夫土豪之控
持也其始也利以诱之终三年更徴需敛
散一聴其命户税更易拱手莫与之抗甚
者为之囊橐可哀也已孙公之来兹邑也
其亦有𠩄感表去尹之美亦将以警夫来
者余昔在太史观循吏之实书以示后忠
显不求名而名自至孙公之为使者夫岂
计目前以为黜陟哉始忠显之涤篆也漫
不可考谨视之实秭归县印言扵攸司而
更正之其精核率类是则凡今之为县者
广使者之用心以成其政绩桷虽老尚当
记之泰㝎二年岁在乙丑冬十有二月甲
午郡人具官袁桷记
㝎海县学蔵书记
㝎海为县南接蛮岛汪洋数千里食息可
至厥今号为重屯四方语言咿嚘侏离交
衢旁午褒衣儒冠见者訾议考诸郡乘惟
沈端宪一人嗣后接武犹班班可考泰㝎
二年春某官始来为令迺曰县固有学学
必聚书冥行空言讲习何补武城弦歌先
圣是取进乡小民首于文辞其必自聚书
始迺与主簿庞君首捐俸资复命教谕汪
宗江出学粟㑭儒职樊惟肖胡骥繇杭置
经史若干卷又谕学之耆老曰经以穷理
史以究成败广闻辞惟子集是宜是亦
不可缺复得若干卷将刻石列目以示永
久谒记扵余念昔在 殿庐见令尹之兄
在庑下察其仪貌庄肃知非凡近后果为
进士第一见令尹于国学仪端语温审其
颉颃萃于一门今兹掌其邑尤以教学为
己任抑尝闻之聚书非难宝书为难校官
之不职悉资以奉权贵甚者窃其故籍挟
之以𨓱其最甚者漫漶散落一不挂眼三
者之病比比皆是今刻于石将杜其渐后
之来者宁得不自勉乎
庆元路重先圣庙记
河南郭候视郡事之初首㝎役法郡民日
困鹾事旬月按核数尝不登郭侯知其奸
利迺言曰病在私商潜转输其所赢馀卒
不入公籍民病不可药也于是罢贾区分
四厢俾总之鱐醢豉脯各趋其时视计口
之授略相等复竦然曰吾职司学校兹曷
可少缓督大小学谨授业斥其伪冒以其
馀粟大修孔子庙扵是进郡博士陆晋之
学正录胡某毛某而言曰汉文翁立学历
唐宋几二千年犹完致君等知其故乎少
间曰教在不坠其不废在缮修迺曰若殿
若仪门风雨剥圯在丹雘先圣崇严列祀
肃雍在作绘定章服在礼象又曰讲有堂
书有楼吾亦曷敢后姑徐徐为之吾愿㑭
是邦服习仁义秀乂林立遣诣 王朝将
自兹始桷繇禁署归里凡三年爱中和乐
职之诗首为诗以咏赞侯名郁字文卿所
至官以兴学为本诗曰
茫茫海甸聿仁义邦圭组积荣失其敦厖
岁亦云徂夸侈则降维侯之来靡瘼不知
曰维泮宫风化攸基竦其具瞻象神之仪
藻井绘栌绚𠔃承式降陟有严是奉是翼
匪土木之工职教攸则瞻彼㦸门有飞戾
止斯翚煌煌五采属纚锵锽八音粲曰在
耳嗟尔后生无媮以诞无逸豫伴奂遵我
侯度以靖以献奉璋有峨伊侯之愿
鄞县学兴造记
延祐元年桷记鄞学之兴造矣甫一纪职
鄞学者括苍林君传以事状来言昔之经
度逾扵旧址廪入不给故其结构涂塈缺
焉未周鄞之尹曰阮君周翰治县未几有
恪殿谒首以兴缮为急割俸以励儒生于
是歩履有甓缭绕有墉砻以宻石华以垩
丹象设有严讲席斋庐足以称弦诵而从
祀一百有五悉易以塑合儒先之宜祀者
为祠以庥少间曰既完矣盍广教以振士
类立小学师二人而増弟子员凡五十人
泰㝎三年二月朔告成复命桷记维鄞自
王文公延杜先生以君师为端本故后之
继承经术渊懿蹇蹇大节见扵史传者凡
数公衣冠日隆微近功利而懐忠抱徳盛
扵乾道淳熙之际遗言正学传扵今犹未
泯周翰之先公尝分刺是厖眉褒衣诸
老森立盖尝极尊贤之礼矣今兹作新亦
将有意夫斯道考问徳业吾犹以为有在
也周翰名申之池阳人林君字以道非怠
其职以苟度者扵是乎见鲁公修宫形扵
歌颂系以诗曰
维鄞之峰煌煌金精其江萦纡挟城以行
磅礴元化孕兹群英其英伊何郁彼瑚琏
不戚施以求是则是宪发其精忠匪石可
转曰尹之来庭诰是遵顾瞻庙廷风堕雨
昏土金丹漆有炳其文宫既完矣失教则
缺循循子佩自今以始罔敢越以道氏林
葺构揭揭杜先之训百世服膺有失其猷
将夸诞是兴凡升论堂战兢以承
清容居士集卷第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