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十四 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 卷第四十五
宋 司马光 撰 景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宋绍兴刊本
卷第四十六

温国文正公文集卷第四十五

  章奏三十

   应诏言朝政阙失事

   论风俗札子

   荐范梦得状

   再乞西京留台状

   乞奔丧状

   乞以除拜先后立班札子

   第二札子

    应诏言朝政阙失事

右臣准西京牒准三月三十日诏敕朕渉道日浅晻

于致治政失厥中以干阴阳之和乃自冬迄春旱暵

为虐四海之内𬒳灾者广间诏有司损常膳避正殿

冀以塞责消变历日兹乆未蒙休应嗷嗷下民大命

近止中夜以兴震悸靡寜永惟其咎未知攸出意者

朕之听纳不得于理欤狱讼非其情欤赋敛失其节

欤忠谋谠言郁于上闻而阿䛕壅蔽以成其私者众

欤何嘉气之不效也应中外文武臣寮并许实封直

言朝政阙失朕将亲览考求其当以辅政理三事大

夫务悉心交儆成朕志焉臣伏读诏书喜极以泣昔

成汤以六事自责今陛下以四事求諌圣人所为异

丗同符凡诏书所言皆即日之深患陛下既巳知之

群臣夫复何云曽子曰尊其所闻则髙明矣行其所

知则光大矣陛下诚知其如是复能断志无疑不为

左右所移则安知今日之灾沴不如太戊之桑榖髙

宗之雊雉成王之雷风宣王之旱魃更为宗庙生民

之福乎然自诏下以来臣不知中外之臣亦有以当

今之急务生民之疾苦力为陛下别白言之者乎盖

必有之矣而臣未得闻也臣窃不自揆伏念父子受

国厚恩备位侍从曏在朝廷屡以狂瞽尘浼圣聦间

以衰疾自求闲官不敢复预国家之议四年于兹矣

幸遇陛下发不丗之诏问以朝政阙失斯实千载一

时古人虽在畎亩犹不忘君况居位食禄者乎是以

不敢畏当涂避众怒爱微躯保妻子心知时事之可

忧而塞嘿不言也窃观陛下英睿之性希丗少伦即

位以来锐精求治耻为継体守文之常主髙欲慕尧

舜之隆下不失汉唐之盛擢俊杰之才使之执政言

无不听计无不从所誉者超迁所毁者斥退垂衣拱

手听其所为推心置腹人莫能间虽齐渊圣御名公之任

管仲蜀先主之任诸葛亮殆不及也执政者亦悉心

竭力以副陛下之欲耻为碌碌守法循故事之臣毎

以周公自任是冝百度交正四民丰乐颂声旁洽嘉

瑞沓至乃其效也然六年之间百度纷扰四民失业

怨愤之声所不忍闻灾异之大古今罕比其故何哉

岂非执政之臣所以辅陛下者未得其道欤所谓未

得其道者在于好人同巳而恶人异己是也陛下既

全以威福之柄授之使之制作新法以利天下是冝

与众共之舍短取长以求尽善而独任己意恶人攻

难群臣有与之同者则擢用不次与之异者则祸辱

随之人之情谁肯弃福而取祸去荣而就辱于是天

下之士躁于冨贵者翕然附之争劝陛下益加委信

顺从其言严断刑罚以绝异议如是者往往立取美

官比年以来中外执事权者皆此属矣其怀忠直守

廉耻者皆摈斥废弃或罹罪谴无所容立至于台谏

之官天子耳目所以规朝政之阙失纠大臣之专恣

此陛下所当自择而亦使执政择之彼专用其所亲

爱之人或小有违忤即加贬逐以惩后来必得佞䛕

之尤者然后为之如是则政事之愆谬群臣之奸诈

下民之疾苦逺方之𡨚抑陛下何从得闻见之乎又

奉使询访利害于四方者亦其所亲爱之人皆先禀

其意指慿其气𫝑以驱迫州县之吏善恶系其笔端

升黜由其唇吻彼州县之吏承迎奉顺之不赡何暇

与之讲利害立同异哉及其入奏则云州县守宰咸

以为便经乆可行陛下但见其文书粲然可观以谓

法之至善询谋佥同岂知其在外之所为哉或者更

増为条目务求新巧互陈利病各事改张使画一之

法日殊月异乆而不定吏民莫知所从盖由袭故则

无功出奇则有赏彼皆进身之私计非有益国便民

之志也又令使者督责所在监司监司督责州县上

下相驱竞为苛刻不即奉行新法立行停替或未熟新法

误有违犯皆不理赦降去官与犯𧷢者罪同而重于

犯私罪者州县之吏唯奉行文书赦免罪戾之不暇

民事不复留心矣又潜遣逻卒听市道之人谤议者

执而刑之又出榜立赏募人告捕诽谤朝政者臣不

知自古圣帝明王之政固如是耶昔尧稽于众舍已

从人舜戒群臣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此其

所以为帝王称首者也秦恶闻其过杀直谏之士禁

偶语之人及其祸败行道之人皆知之而己独不知

此所以为万丗戒者也子产相郑郑人游于郷校以

论执政然明请毁之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

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

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艹石)之何毁之我闻忠善以损怨

不闻作威以防怨岂不遽止然犹防川大决所犯伤

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闻而药

之也何今之执政异于古之执政乎齐景公谓梁丘

据曰惟据与我和夫晏子对曰据亦同也焉得为和

和如羮焉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宰夫和之齐之

以味济其不及以泄其过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

亦然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

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

干民无争心今据不然君所谓可据亦曰可君所谓

否据亦曰否以水济水谁能食之今朝廷之臣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启沃亦有异于梁丘据者乎卫君言计非是而群臣

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观卫所谓君不君臣不

臣者也人主自臧则众谋不进事是而臧之犹却众

谋况和非以长恶乎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恱人赞已

暗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䛕求容謟莫甚焉君

暗臣謟以在民上民不与也若此不巳国无𩔖矣子

思言于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曰非矣出言自以为是

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为是而士

庶人莫敢矫其非君臣既自贤矣而群下同声贤之

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如此则善安从

生今执政主新法群下同声贤之有以异于卫国之

政乎是以士大夫愤懑郁结视屋窃叹而口不敢言

庶人饥寒憔悴怨叹号泣而无所控告此则陛下所

谓忠谋谠言郁于上闻而阿䛕壅蔽以成其私者也

苟忠谠退伏阿䛕满侧而望百度之正四民之乐颂

声之洽嘉瑞之臻固亦难矣方今朝之阙政其大者

有六而巳一曰广散青苗钱使民负债日重而县官

实无所得二曰免上戸之役敛下戸之钱以养浮浪之

人三曰置市易司与细民争利而实耗散官物四曰

中国未治而侵扰四夷得少失多五曰结保甲教习

凶器以疲扰农民六曰信狂狡之人妄兴水利劳民

费财(⿱艹石)其它琐琐米塩之事皆不足为陛下道也舍

其大而言其细舍其急而言其缓外有献替之迹内

怀附㑹之心是奸邪之尤者臣不敢为也凡此六者

之为害人无贵贱愚智莫不知之乃至陛下左右前

后之臣曰誉新法之善者其心亦知其不可伹欲希

合圣心附㑹执政盗贵冨耳一旦陛下之意移则彼

之所言亦异矣臣今不敢复费简札叙利害以烦圣

听但愿陛下勿询阿䛕之党勿徇权臣之意断志罢

之必有能为陛下言其详者矣此六者之中青苗免

役钱为害尤大夫力者民之所生而有也榖帛者民

可耕桑而得也至于钱者县官之所铸民不得私为

也自未行新法之时民间之钱固巳少矣冨商大贾

藏镪者或有之彼农民之冨者不过占田稍广积榖

稍多室屋脩完耕牛不假而巳未尝有积钱巨万

于家者也其贫者䍀缕不蔽形糟糠不充腹秋指夏

熟夏望秋成或为人耕种资采拾以为生亦有未尝

识钱者矣是以古之用民者各因其所有而取之农

民之役不过出力税不过榖帛及唐末兵兴始有税

钱者故白居易讥之曰私家无钱𬬻平地无铜山言

责民以所无也今有司为法则不然无问市井田野

之民由中及外自朝至暮唯钱是求农民值丰歳贱

粜其所收之榖以输官比常岁之价或三分减二于

㪷斛之数或十分加二以求售于人(⿱艹石)值凶年无榖

可粜吏责其钱不巳欲卖田则家家卖田欲卖屋则

家家卖屋欲卖牛则家家卖牛无田可售不免伐桑

𬃷撤屋材卖其薪或杀牛卖其肉得钱以输官一年

如此明年将何以为生乎故自行新法以来农民尤

𬒳其患农者天下之夲农既失业馀民安所取食哉

今货益重物益轻年虽饥榖不甚贵而民倍困为国

计者岂可不少思其故哉此皆敛钱之咎也北尽塞

表东𬒳海涯南逾江淮西及卭蜀自去岁秋冬绝少

雨雪井泉溪涧往往涸竭二麦无收民巳绝望孟夏

过半秋种未入中户以下大抵乏食采木实草根以

延朝夕(⿱艹石)又如是数月将如何哉当此之际而州县

之吏督迫青苗助役钱不敢少缓鞭笞缧绌唯恐不

迨妇子皇皇如在汤火之中号泣呼天无复生望臣

恐鸟穷则啄兽穷则攫民穷困巳极而无人救恤羸

者不转死沟壑壮者不聚为盗贼将何之矣(⿱艹石)东西

南北所在啸聚连群结党日滋月蔓弥漫山泽蹈藉

城邑州县不能禁官军不能讨当是时方议除去新

法将奚益哉绿林赤眉黄巾黒山之徒自何而有皆

疲于赋敛复值饥馑穷困无聊之民耳此乃宗庙社

稷之忧而庙堂之上方晏然自得以为太平之业八

九巳成此臣所为痛心疾首昼则忘食夜则忘寝不

避死亡欲黙不能者也易复之𥘉六曰不逺复无祇

悔元吉言过而能改虽悔不大也其上九曰迷复凶

有灾眚用行师终有大败以其国君凶至于十年不

克征言迷而不复凶且有灾于君道尤不利也昔秦

穆公败于殽作秦誓曰唯古之谋人则曰未就予忌

唯今之谋人姑将以为亲虽则云然尚猷询兹黄发

则罔所愆盖悔弃老成之逺虑用利口之浅谋以取

覆败而思𥙷其过也故能终雪前耻强霸西戎汉武

帝征代四夷中国虚耗贼盗群起又䘮贰师之军乃

下哀痛之诏曰迺者以䌸马书遍示丞相御史二千

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皆以虏自缚其马不祥甚哉

公车方士太史太卜皆以为吉今计谋卦兆皆反谬

盖始寤公卿方士之謟䛕对不以诚致误国事有悔

于心也故禁苛𭧂止擅赋力夲农天下复安自国家

行新法以来天下之人心祈口祷唯冀陛下之觉寤

而拯救其失以苏疲民如望上天之膏泽日复一日以至

于今及今改之犹可救也过是则民力屈竭一旦涣然离

散乃始劳心安集岂不难哉窃𮗚陛下诏书寅畏天灾深

自咎责丁宁恳恻以求至言是陛下巳知前日之失而欲

有所改为也(⿱艹石)徒著之空文而于新法无所变更是犹临

鼎哀鱼之烂而益薪不巳将何𥙷哉陛下诚能垂日月之

明𡚒乾刚之断放逺阿䛕勿使壅蔽自择忠谠为台谏

官收还威福之柄悉从己出诏天下青苗钱勿复散其见

在民间逋欠者计从𥘉官夲分作数年催纳更不收

利息其免役钱尽除放差役并依旧法罢市易务其所

积货物依元买价出卖所欠官钱亦除利催夲罢拓圡

辟境之兵先阜安中国然后征伐四夷罢保甲教阅

使服田力穑所兴修水利委州县相度凡利少害多

者悉罢之如此则中外讙呼上下感恱和气薫蒸雨

必霑洽矣彼阿䛕之人附㑹执政者皆縁新法以得

冨贵(⿱艹石)陛下以为非而舍之彼如鱼之失水必力争

固执而不肯移愿陛下勿问之也臣窃闻陛下以旱

暵之故避殿撤膳其焦劳至矣而民终不预其泽不

(⿱艹石)罢此六者立有溥博之徳及于四海也又闻京师

近虽获雨而畿甸之外旱气如故王者以四海为家

无有逺近皆陛下之赤子愿陛下虽徇群臣之请御

正殿复常膳犹应兢竞业业忧劳四方不遽自寛以

为无复灾也又诸州县奏雨往往止欲解陛下之焦

劳一寸云三寸三寸则云一尺多不以其实不可不

察也又闻青苗之法灾伤及五分则𠋣阁其间官吏

不仁者至有抑遏百姓止放四分以下税此尤可罪

者也臣在冗散之地(⿱艹石)朝政小小得失臣固不敢预

闻今坐视百姓困于新法如此将为朝廷深忧而陛

下曽不知之又今年以来臣衰疾寖増恐万一溘先

朝露赍怀忠不尽之情长抱恨于黄泉是以冒死一

为陛下言之傥陛下犹弃忽而不之信此则天也臣

不敢复言矣干冒宸扆臣无任恳切惶惧之至谨具

状奏闻伏候敕旨

    论风俗札子元丰八年二月二十三日发书笼于废𥿄中得此札子有

    审官院印盖熙宁二年所为也不记当时曾上与不上然𮗚今日之风俗其言似误

    中故存之

臣闻国之致治在于审官官之得人在于选士士之

向道在于立教教之归正在于择术是知选士者治

乱之枢机风俗之根原也窃见近歳公卿大夫好为

髙奇之论喜诵老庄之言流及科场亦相习尚新进

后生未知臧否口传耳剽翕然成风至有读易未识

卦爻巳谓十翼非孔子之言读礼未知篇数巳谓周

官为战国之书读诗未尽周南召南巳谓毛郑为章

句之学读春秋未知十二公巳谓三传可束之髙阁

循守注䟽者谓之腐儒穿凿臆说者谓之精义且性

者子贡之所不及命者孔子之所罕言今之举人发

言秉笔先论性命乃至流荡忘返遂入老庄纵虚无

之谈骋荒唐之辞以此欺惑考官猎取名第禄利所

在众心所趋如水赴壑不可禁遏彼老庄弃仁义而

绝礼学非尧舜而薄周孔死生不以为忧存亡不以

为患乃匹夫独行之私言非国家教人之正术也魏

之何晏晋之王衍相与祖述其道宅心事外选举者

以此为贤仕宦者以此为业遂使纪纲大坏胡夷并

兴生民涂炭神州陆沈今(⿱艹石)于选士之际用此为术

臣惧向去任官之士皆何晏王衍之徒则政事安得

不隳风俗安得不坏正始永嘉之弊将复见于今矣

伏望朝廷特下诏书以此戒厉内外公卿大夫仍指

挥礼部贡院豫先晓示进士将来程试(⿱艹石)有僻经妄

说其言渉老庄者虽复文辞髙妙亦行黜落庶几不

至疑误后学败乱风俗取进止

 十二月三十日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右諌议大

 夫知制诰充史馆修撰臣司马光札子

    荐范梦得状

右臣伏以报国之忠莫如荐士负国之罪莫如蔽贤

臣伏见奉议郎同编修资治通鉴范祖禹智识明敏

而性行温良如不能言好学能文而谦晦不伐如无

所有操守坚正而圭角不露如不胜衣祖禹乃今正

议大夫致仕范镇兄孙自祖禹年未二十为举人时

臣巳识之今年四十馀行义完固常如一日祖禹

所为夲末无如臣最熟知臣于熙宁三年奏祖禹自

前知资州龙水县事同修资治通鉴至今首尾一十

五年由臣顽固编集此书乆而不成致祖禹淹回沈

沦不得早闻逹于朝廷而祖禹安恬静黙如可以终

身下位曽无滞留之念臣诚孤陋所识至少于士大

夫间罕遇其比况如臣者逺所不及凡臣所言莫非

据实不敢溢羙今所修书巳毕祖禹应归吏部别授

差遣臣窃为朝廷惜此良宝委弃榛莽伏望皇帝陛

下特赐采拔或使之供职秘省𮗚其述作或使之入

侍经筵察其学行自馀进用系自圣志如蒙朝廷擢

用后有不如所举臣甘与之同罪

    再乞西京留台状

右臣先于元豊五年九月二十六日受𠡠提举西京

嵩山崇福宫候满三十个月不候替人发来赴阙至

今月此任当满伏念臣性虽至愚粗常从学平生所

守不敢忘信虽遇布衣未尝妄语况于朝廷岂敢欺

罔臣今年六十有七耳目手足虽未衰数年以来昏

忘特甚举错云为动多差缪使之临繁处剧实所不

堪非敢爱身必恐败事伹臣前后提举崇福宫巳经

四任坐享俸给全无所掌今复有求丐实自愧心窃

见西京留司御史台及国子监比于宫𮗚粗有职业

伏望圣慈俯加矜察特于上件两处差遣内除授一

任庶使窃禄庇身以养残年则陛下爱物曲尽始终

之赐微臣陈力两遂公私之便

   乞奔丧状

右臣先任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于今年二月任满

臣以数年以来昏忘特甚临繁处剧实所不堪寻具

状奏陈乞于西京留司御史台及国子监内除授一

任未奉朝旨间于今月七日忽奉遗制大行皇帝奄

弃天下臣哀荒摧绝无地自处伏念臣先帝践阼以

来过蒙知待特出伦軰首寘翰苑継处宪台亦尝承

乏俾佐枢府臣自知非才不敢冒居力辝事任愿就

冗散亦荷矜容曲从所欲养以俸禄不责职业优游

自便十有五年近者书成又叨进职褒嘉赐赉皆逾

等比圣恩汪洋天隆地厚未足为谕奉讳之𥘉即欲

号哭奔走径诣京师奉望梓宫展臣子之诚万分之

一又念国朝故事如昭厚二陵未尝有近臣奔丧之

例加以前巳乞留台国子监未奉进止彷徨疑虑不

辄行今窃闻𮗚文殿学士孙固资政殿学士韩维

巳至阙下臣方自咎责不敢宁居巳于今月十七日

起离西京欲乞亦赴阙庭随百官班入临见于前路

听候指挥

    乞以除拜先后立班札子

臣于前月二十七日夜准阁门告报巳降告身授臣

守门下侍郎二十八日三省枢宻院同奉圣旨除知

枢宻院外门下中书侍郎左右丞同知枢宻院事班

次等并以除拜先后为序今月四日延和殿进呈窃

见张璪等奏乞推臣在上今后依新得指挥伏縁臣

以不才误蒙朝廷抜擢寘诸执政之末巳为忝窃况

超越伦軰特出其右在臣愚分何以克堪兼臣在二

十八日巳前伏乞依新得圣㫖以除拜先后为序在

安焘之下取进止

    第二札子

臣今月四日曾奏乞依新得圣旨以除拜先后为序

至今未奉指挥臣器能学术素出人下执政之中最

为后来一旦起居众人之上诚所未安伏望圣慈依

臣前奏班在安焘之下取进止


温国文正公文集卷第四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