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隐集/诗藁卷三十四 中华文库

古来柔韧足持盈。忠信真将甲胄幷。拜赐圣心明可见。要令终始保功名。

天地生成大。田家兴味长。层层风浪翠。片片野云黄。老我方求饱。今年又得尝。卜邻曾有约。甓寺近沙庄。

双清学士与清城。宛与莲香不让清。自耻傍观吾独鄙。谁教后进众同盟。天潢分派深锺泽。台岭翻经巧立名。胜境只从尘世觅。高游真足答升平。

百川东去底时回。西望玄陵挂落晖。当日同游无几个。白头相对思依依。

久别相逢喜可知。凛然风采似当时。天公用意非难料。付与人材必有期。

扁舟几度泛长江。目送交河意气降。只恨未参真境界。浅山平野倚南窗。

寂寂斋居少往来。里闾今日忽相猜。紫衿映带来青琐。霞液盈樽照碧苔。颇喜桑楡霑雨露。不闻山海让涓埃。谢恩更得醺然兴。似向华胥梦里回。

东海桑田尚变迁。国家兴废岂徒然。如今庙算无遗策。自古人心即是天。南望舆图归凤历。北瞻沙漠起狼烟。小中华馆传名久。眷顾何时复似前。

问谁联骑向莲池。风采依然盖一时。卷去雨声天或使。酿成荷气日应知。冷霜甘蜜文章伯。霁月光风道德师。径欲翺翔寻往辙。上楼南望独吟诗。

玉堂词客傍三池。自道风情似旧时。持伞岂嫌成独往。濡毫更喜有深知。当时翰苑谁能和。近岁猊山我所师。描出此间真气像。更消青蒻绿䉴时。

鲁无君子焉取斯。我辈赏莲真两宜。今朝龃龉谁使之。含情不敢嘲雨师。吾衰抱病缘数奇。良辰乐事宜参差。幸哉畴昔共追随。红妆照耀黄金卮。临风暗诵濂溪辞。竦然起敬无邪思。一已足矣敢多为。更望黄菊霜中披。霜葩固是隐逸者。所处异地生异时。古来知止无殆危。性情喜为尤物移。且系我马勿驱驰。题诗报与儿曺知。

晚水妨农甚旱年。今朝大幸睹青天。安身食禄真侥幸。鼓腹吟诗岂偶然。粒粒苦辛难下箸。家家盈溢可归田。老年更有风流处。每与高人共赏莲。

有美希颜共子安。相携作记或书丹。只修子道无他望。与报师恩岂异观。文妙字奇森石上。神诃鬼禁镇江干。塔铭墓志惭吾拙。润笔终当永不刊。

万株松下有莲池。我辈来游两得宜。净植清香如择地。高标劲节岂趋时。尚嫌世俗闻风慕。共见门生载酒随。得免飞蚊常事耳。保全吾白莫令缁。〈是日。以白莲置座前。〉

回鹘文章是偰家。星山近岁擅词华。愧吾已老忘机久。纪事难精用字讹。凡马虽多非逐电。精金至少在淘沙。后生可畏我宜去。回首江村归路賖。

静坐存心白发翁。淡然秋水浸长空。森罗物像终难久。物欲还如阵阵风。

病犹相敌未输平。冒雨何堪作远行。他日登门谢迟晚。十川秋色弄新晴。

檐声方雨坐。窗影又晴吟。纵是寻常事。能移方寸心。池蛙喧乍止。野鹘去难寻。摸写纷纷处。谁知正始音。

夜宿庭中树。朝啄城外禾。群飞政得意。各谓安乐窝。那知豪侠儿。挟弹张罻罗。黄鹄游四海。望绝将奈何。

老境无馀事。忧君与养生。持身随节序。屈指数阴晴。樽酒忘衰病。诗篇颂圣明。平生无一欠。只败白鸱盟。

晓雨初晴雀噪檐。园丁送菜满新篮。免教两耳闻时事。不待膏梁味已甘。远过仙山飧白石。绝同水国嚼黄金。闲居用意无人识。写向诗联助笔谈。

养育人材为国家。要除非礼纳中和。宁甘麤粝只咬菜。忍越名园仍窃瓜。绿发将臣忘小愤。白头儒老动悲歌。当时只欲回风俗。诗赋科兴我奈何。

少年身世寄扁舟。脍炙鲈鱼八月秋。白首红尘尝海味。怅然高倚仲宣楼。

大海浩无岸。小螺微有形。欲寻渔者路。细雨白沙汀。玉粒朝盈案。金波昼滟甁。方知用心处。散发倚风棂。

扫贼威风继铁原。用兵神算逼吴孙。古今俪美真无忝。文武兼才不足言。已致功名悬日月。当令德业照乾坤。老生幸接芳邻久。谩把新诗代庆门。

四面檐声雨脚长。爽然秋气集虚堂。呼儿欲觅绵衫出。谋妇还惊斗酒藏。平野田庐疑洚水。短檠灯火可新凉。个中自有繁华地。舞袖翻风进玉觞。

乖离今未几。对雨思悠哉。着屐仍持伞。登楼欲举杯。里闾遮碧柳。庭院涩青苔。寂寞真乘兴。高游愿日陪。

尚德终非好色。洗心聊复闻香。坐对中通外直。何须较与陆郞。

藕比冷霜甘蜜。花逢霁月光风。只有碧筒嗜酒。令人两颊浮红。

举世谁酬令节。明年我办华筵。爱此好逑君子。胡然而帝而天。

天明云气欲旋归。口午阳乌政奋飞。颇验身心参位育。还惭德业欠精微。黄鹂柳暗连樵径。白鸟波清绕钓矶。行色最宜秋色里。扁舟一叶绿蓑衣。

航海朝王在仲秋。表章脱稿又提头。三韩故国持臣节。万里洪涛泛使舟。天作山川成绝域。云开日月照神州。粲然相接从今始。华祝终当永不休。

忠直文章似祖翁。少年风采动朝中。击奸凤沼言初正。被窜鲸涛法益公。药饵持身深得妙。田园寄兴久弥浓。苍生有望谁能副。恨杀无人问化工。

定辽招抚接双城。绝断山川属大明。气数推移难独见。表章敷奏要先行。省堂必有回天力。海国宁无贯日诚。一介词臣今老矣。愿从父老颂升平。

雨暗恨相阻。天晴思共吟。楼头与山近。屐齿尚泥深。鸟影来天际。蝉声出树阴。怀人频起立。不觉整衣襟。

避地公犹壮。关门我已衰。还丹扶病势。节钺总军机。忠义须全美。功名要永垂。松轩吾执友。事定早携归。

松轩胆气盖戎臣。万里长城属一身。奔走几经多故日。归来同乐太平春。如今大势关宗社。况是前锋似鬼神。联袂两朝情不浅。只将诗律送行尘。

颖川门下麹先生。酒客风流早有名。人所爱兼人所敬。圣之和又圣之清。春波滟滟涵天碧。秋露团团映月明。多病牧翁真万幸。卜邻尝味胜调羹。

念子思亲两地心。天高白日照仍临。赐环更踏龙山路。稽首君恩似海深。

老吾多病思依依。怅望玄陵挂落晖。坐数近臣馀几个。喜公今日得还归。

肠中冰炭欲滔天。头上光阴似逝川。否泰相循须默识。牧翁终日对香烟。

青青松叶四时同。又见仙葩百日红。新故相承成一色。天公巧思尽难穷。经霜与雪心逾苦。自夏徂秋态自浓。物自不齐齐者少。对花三叹白头翁。

道德文章一大儒。大平膏泽共涵濡。少年辙迹同天下。晚岁经纶局海隅。所处不同谁使命。与人为善自相娱。僧房荐福宁无感。席上门生独老吾。

际遇元朝近百年。海隅千里大平烟。人心正谲能移世。国运兴亡只在天。玉帛南驰安敢后。梯航中断苦难前。是皆命也无逃处。镜里霜毛倍飒然。

古称从军乐。豪气今宛然。匹马适塞上。眼前无远天。钲鼓殷川陆。旗旄杂云烟。出力报君上。微躯当弃捐。忠义动鬼神。功名千载传。饱死妻子手。还如丘壑塡。签书三场魁。经学绍圣贤。谈笑在帷幄。决胜谋中权。老我病杜门。怅望徒心煎。

两京扈从接山斋。我独飞腾愧满怀。贺此荣除是吾幸。从今阔步与时偕。位崇省宰联裾地。级峻封君受禄阶。泉下稼亭应只掌。两韩门下凤喈喈。

鸡林英气出吾公。门下崇班次侍中。已与云夫成宅相。应从机叟振家风。至精藻鉴阳秋在。馀事诗联月露同。闻喜不知谁最甚。柳阴深处白头翁。

代言为世慕。喜子继吾荣。地位超文武。丝纶近圣明。铃平馀庆在。旌善宠光生。夙夜当惟允。岩廊有倚平。

天为韩门降大宗。一时群彦尽趋风。中遭党锢缘凶族。上荷君恩表至公。雨过凤池波滟滟。云开螭陛日曈曈。退朝庭院应多暇。置酒何妨唤牧翁。

饱吃海村米。闲看龙岫云。持志有妙术。养身岂繁文。清风忽然至。盆水微有纹。风去水亦定。取映毫仆分。继之安虑得。足以赞华勋。白发乱双鬓。朝阳对天君。

浮云弄朝旭。山河纷晦明。凉意生枕簟。爽然神气清。欲探阖辟妙。驽车向鹏程。放怀发长啸。天末来风声。古来傲世者。甘为时所轻。

发白齿又落。馀生能几何。南盗与北兵。时艰政嵯峨。大平必有日。吾衰但悲歌。回首奋游处。江山樽酒罗。狂歌与长啸。风月随鸣珂。坐叹不能已。逝水无回波。

鹄峯高峻倚苍穹。奉笏天磨向法宫。左〈北山戴石之如鼓者〉右〈蜈蚣山。相者云形如鼓。〉鼓山张礼乐。中间乳石〈俗言南山实男山。山之西大路傍。有乳石。〉养英雄。万家屋角烟浮地。十字街头昼绝风。我老闲居犹禄食。但祈宗祐共无穷。

山坡细草踞胡床。进奉西崖滴翠光。逆数行人疑似者。心中顷刻费商量。

万松苍翠欲藏山。山下僧房隐映间。二十年前旧游处。一条流水自潺潺。

路绕中连度野桥。天东横翠一峯高。故人仙去遗基在。又是秋深宅不毛。

予于至正庚戌。得移徙者家舍土田。两肯立券而买。命一力耕种其中。足支数月粮。癸亥秋八月十一日。始亲履历。夫十四年非暂也。三十里非远也。而吾之至也始于今。则懒于治生。甚又甚也。可见矣。然亦何伤哉。使吾急于治生。又安知造物者。将不赐我以馀生也哉。于是自笑之馀。作短歌以示儿孙云。

问舍求田今几年。江头路直城南天。朝来夕还踵相联。阧处一二皆平川。系官局职动拘挛。嗟我不知因物迁。中为病侵苦未痊。参苓白术徒烹煎。乡山入梦自依然。某丘某水真如前。欲乞骸骨以就便。君王未必垂恩怜。矧今贼气吹腥膻。无处可以图生全。趄趑隐忍又闻蝉。徒怀两疏东海贤。谓吾润色事大表与笺。四六尚昧平则后先。谓吾歌颂上德播管弦。吕律不知清浊半全。谓吾秉笔修史篇。华衮斧钺谁所陈。于斯三者皆舍旃。独糜廪粟而周旋。山头栗子质初坚。山外江鱼食自鲜。沿溪紫蟹照几筵。鸡肥酒熟垂馋涎。从容待死岂不乐。只念四境多戈鋋。

恰到田家一宿归。怜儿气体暂乖违。爱情只借千金比。老境方知万事非。糊口馀生谁信命。继踪他日或乘机。明明引逸天心在。一寿箕畴庶永依。

蓐食江村趋国都。逢人往往是樵夫。寂寥酷似山中路。欲学烟萝内境国。

云间辞远逝。野外喜低飞。岂免日相逼。皆言秋更肥。老翁临棐案。走吏叩苔扉。一封书札至。足以慰朝饥。

观风旧游处。草木已知名。况有老亲在。谁如君此行。山高鸯宇列。海阔蜃楼明。我独耳闻耳。天公胡不平。

今来又见中秋来。老翁独坐心悠哉。欲携良友共登台。对月快倒黄金杯。杯心有天挂银蟾。上下一色如相涵。飒然白发风微吹。方寸皎皎宁分三。谪仙衾枕在天地。对影吟诗自戏耳。梁王樽酒今已空。想像浸影于其中。古人今人若流水。一啸天际来悲风。西邻荆州适在野。恐不得游楼上下。未知相招复谁欤。吾生信是栖栖者。

雨过溪南山色明。一区庭院属双清。托盟结社缘非浅。问疾联鞍意更诚。槐树夹门均布影。竹林当槛静无声。暂乖调摄终何患。异日朝廷一老成。

碧澜渡头秋日清。香烟再再诵经声。神通可致风尘息。感应相交水月明。高兴遥知入门废。病躯深怕跨鞍行。乔桐甘露曾游遍。独漏中间白发生。

北风一夜吹到明。江河冻合如桥平。南牛北马争渡喧。今日寂寂无人声。山林峥嵘飞鸟绝。天地闭塞谁使鸣。摧枯拉朽植物固。精气内结须春荣。老翁畏寒不出户。吟哦只与风声争。风声及远无少碍。诗声只得梁屋惊。但见四海流休征。茅屋之下如登瀛。

帝怜夷裔慕中华。特遣朝官爵命加。斋沐君臣迎舞蹈。扶携父老聚矜夸。鲸鲛日浴东临海。雁塞云横北望沙。归拜丹墀应独对。三韩感德已无邪。

先王决策向中原。继志吾君久望恩。帝降五花临北阙。天教万叶作东藩。始终礼备幽明感。上下情欣昼夜喧。虎拜扬休祈永命。烦君持此献金门。

诸公见访亦荣哉。冢宰今年送酒来。牧老虚名惊座耳。庙堂高会几时陪。

冢宰今朝上冢回。都堂郊迓锦筵开。朝衣野服似难杂。牧隐先生来不来。

我忆韩山日几回。苦心仍且笑颜开。春秋遂事曾从贬。牧隐先生合不来。

笑杀古人肠九回。我今随处好怀开。莲花况是真君子。欲往还愁病忽来。

流光相代挽难回。落尽红衣菊半开。屈指中间风景阔。勿忧吾辈不重来。

山势停留水又回。莲坊曾是圣王开。门前迎送何时尽。识者应须特地来。

两封官诰贲幽明。感德君臣播颂声。独愧病身叨秉笔。流传中国致讥评。

判三司事近中台。例得封君府院开。且看牧翁高一等。曾从检校侍中来。

两孙连贵名。驰书来我傍。欲作书册衣。表纸三两张。所须虽甚薄。其志何可量。太上正心术。次乃能文章。终为君子儒。赫赫邦家光。老翁喜之甚。濡笔题数行。

春阴漠漠锁楼台。转对春坊信马回。此老风流谁得识。东阡南陌独寻梅。

三元辞采继银台。往事随流去不回。我是稼亭牛马走。寻君岂独为寻梅。

姻亲和翕似登台。老我陶然醉一回。判府冰翁最强健。明年更约共看梅。

携儿逃病笑吾衰。怪我身为世所讥。学长门前初引道。门生路上又追随。点心北舍移时卧。纵目西州向晚归。梦觉满窗凉月白。举头频问夜何其。

冠盖星驰汗鼻端。一登于此尽欢颜。凉生几案风涵树。翠滴杯盘雨卷山。长袖轻裾飘席上。繁弦急管烈楹间。何人不感君恩重。鞅掌还兼物外闲。

恨无楼记冠篇端。谁名清心阙署颜。㧹水功高马岩石。浮天势大龙门山。燠居雪落轩窗外。凉卧风来枕簟间。况是春风与秋月。赏心美景更宽闲。

病后骊江几往还。欲赓高韵泚吾颜。流连最好半篙水。登眺难穷千叠山。明月清风来左右。白须红颊坐中间。超然自是神仙境。且问牧翁闲不闲。

倦飞孤鸟已知还。晩景清游得逞颜。天命奚疑即彭泽。世缘终浅似香山。江湖兴味三生外。锺鼎功名一梦间。歌咏大平吾事业。从今自号李闲闲。〈中州人有号闲闲者今偕用云〉

端字落韵代以还字。狂僭之甚。览者幸恕之。穑之往来吕江久矣。楼上诗板。非不读过。一二句非不成。然未有索予下笔者。以是故卒无成篇而去。盖其时。未尝不匆遽故也。今之避暑甓寺也月馀矣。而知郡团练李公柬请之又廑。于是慨念古今。情动于中。且自念衰也甚矣。挂名壁间。实天幸也。遂作四首。前二首咏楼。后二首自咏云。

骊江形胜天下稀。四时风景披天机。我初来游适夏月。长风吹舟凉满衣。郡楼百尺纵双目。野平山远牧烟霏。诵经甓寺报四恩。罢会进酒鱼又肥。临流高兴知者少。兪仙自负诚难讥。春花满山波底红。秋月沈璧天无风。我皆不及好时节。况此冰雪成严冬。方蒙赐环自踊跃。直似野鹤辞樊笼。双清震器杖钺临。星山阳村俄会同。大守诚心乐嘉宾。献酬礼成和气融。长冰自消雪又来。明月欲出云还开。天怜我辈久流落。慰此同把黄金杯。众阳汇征自今始。歌我此曲登春台。

世事无穷未见涯。索居吾亦鬓添华。开窗忽起寻梅兴。风送檐间六出花。

药炉经卷寄生涯。天意终教管物华。怪底腊残春又动。绝无招换看梅花。

中国威风振海涯。大平官舍耀皇华。趋承两府无馀力。可惜盆梅落尽花。

花政开遨头来。花欲语遨头回。愿留宾轩共清夜。达曙快倒黄金杯。主人啜茶杀风景。老痴至此何为哉。百川东逝不复西。海底亦复坐黄埃。无由上天系白日。胡不相乐如相猜。我向花神谢不敏。我虽未死心已灰。首阳薇蕨充我腹。不受态掌幷豹胎。只缘从来识天命。乃与光景相徘徊。对花吟哦陶性灵。乐哉真似登春台。太白歌行映千古。徒能使酒非天才。客去樽空时独唱。天地阔远呼风雷。

始辟九斋文宪公。松山千古振儒风。似闻乡校非前日。劝学应须继祖翁。

全罗到处好山川。退老群贤望似仙。听罢甘棠飞辔去。不妨携手赏风烟。

马邑山连白鸟波。我家南畔是全罗。乞归欲作舟中会。汨没风尘奈老何。

炎官用事汗霑衣。心幸新居据翠微。更得令公凉扇子。从今扣腹坐忘机。

知申事权执经。高城座主也。知申事。出朴四宰门下。而四宰吾先君门下第十名及第也。斯文骨肉会合之非偶然。古人之所不免。老夫乌得无情于其间哉。况关东胜景。如是之胜乎。强成四韵。与高城留别。

我如伯祖待高城。为是权侯门下生。缘幸斯文情不浅。追随数日兴弥清。仙亭石近丹书剥。国岛风微碧海平。俯仰古今堪一笑。何劳翠壁强题名。

吾门生孟厚。有兄曰伯进。知通州。未几兼高城。歙谷与高城同登丙寅权学士监试榜。今又同为高通歙三邑。其缘幸有所来矣。郑又中阳村戊辰东堂试。阳村吾门生己酉丙科第二名也。则于老夫犹夫孙矣。临别索言。走笔为赠。

老夫垂老乐升平。临水登山趣次行。夏日骊江见强季。秋风鹤浦伴仁兄。千层紫翠云容杂。万顷瑠璃海色明。得此高游非偶尔。送迎尤喜荷真情。

先君丁巳进士同年金公讳蒇。其外孙张子仪。为乡学学长。请言。予老矣。废学久矣。予乐其育人才于边远之地。乃叙世交。而进其所任之重云。

家尊芒日赏关东。同榜追随是祖翁。老向丰岩相邂逅。最怜黉舍振儒风。

同榜如今几个存。悲同落日照鸰原。君经多难幸无恙。我被群言犹洗冤。月上海门吹铁笛。春归花坞对山樽。情怀洒落难兄弟。对面何时更细论。

西林石堡入云端。亭榭涵风夏亦寒。青眼主人供笑语。白头孤客纵游观。天高地下形骸小。海阔山遥气像宽。自恨吾衰无笔力。谩吟霞凭鹜栏干。

穑少也。读先人东游录。有志来观。不幸驰燕登仕版。归而为玄陵所知。不得一日去朝。分符按部。何可得哉。则关东无由而至矣。天运循环。圣上以故人待穑。于是而不游衍。穑为匪人。自韩山携种善过台山。邀杲庵同往还。至襄州。遇李提学。入江陵中正田舍竹堂。夜话一夕之欢。千金之直。不可不录。然自乐耳。不足为他人道也。中正其秘之。

斯文骨肉古犹今。座主门生义更深。国岛高游风细细。竹堂清话夜沈沈。繁弦急管宜遥听。叠璧连珠可共吟。只恨丹青无好手。唯图此会耀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