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035 中华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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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迁官
景祐二年十一月乙未,祀天地于圎丘,以太祖、太宗、真宗并配,大赦。录唐、梁、后唐、晋、汉、周及诸伪国后;建隆以来臣僚将校没于战阵,无子孙食禄者,于所属自言。宗室并与转官,仍自诸司使以下,至殿直,皆换西班官。丙午,宗子 —— 诸司使领诸州刺史者十二人,换诸卫大将军领诸州团练使;诸司使十九人,换诸卫大将军领诸州刺史;诸司副使十九人,换诸卫大将军;内殿承制以下一百三十人,并为将军、率府率副率,用乙未赦书也。先是,宗子无迁官法,唯遇稀旷大礼,则普迁一官,及此南郊,并侑三圣,宗子皆上表乞推恩,故有此制。旧自借职,十迁乃至诸司副使,今副率,四迁即遥领刺史,八迁即为节度使云。【宗子换官姓名,《实录》与《百官表》略不同,今参取之。凡自正刺史以上迁改者,不在此数。《记闻》载:“吕申公当国,见上体不安,故擢允让管勾宗正司,宗室听换西班官,皆申公之策也,故特自借职十迁至诸司副使,及换西班官,自率府副率,四迁即为遥郡刺史,俸禄十倍于旧,国用益广,至今为患。”按上不豫乃去年八月,其九月即康复,然则允让管勾宗正及宗子换官,自别有所为也。宗子换官,沈括《笔谈》当得其实,允让管勾宗正,当从正史。《笔谈》云:“宗子换南班官,世𫝊王文正旦为宰相日始开此议,不然也。故事:宗子无迁官法,唯遇稀旷大庆,则普迁一官。景祐中,初定祖宗并配南郊,宗室欲縁大礼乞推恩,使诸王宫教刁约草表上之,后见宰相王沂公,公问前日宗室乞迁官表何人所为,约未测其意,答以不知,归而思之,恐事穷且得罪,乃再诣相府,沂公问之如前,约愈恐,不复敢隐,遂以实对,公曰:‘无他,但爱其文词耳。’再三嘉奖,徐曰:‘已得㫖,别有措置,更数日当有指挥。’自此遂有南班之授。近属自初除小将军,凡八迁即为节度使,遂为定制,诸宗子以千缣谢约,辞不敢受。予与约亲旧,约尝出表稿示予。”按《实录》《会要》、正史并补西班官,《百官表》独称南班官,当考】
十二月丁丑,御史台言:“诸卫大将军、将军并系三品,一行序立,诸卫率府率、副率并系四品,一行序立。今新除皇亲诸卫大将军、将军八十五员、诸卫率府率、副率五十一员,縁皇亲大将军以下,并内殿起居,员数稍多,殿庭难为排立,及非次曲宴,殿上窄隘,即重行。”
宝元二年六月癸亥[1],诏宗室:“遥郡并大将军以上,遇朔望,令其长一人入内参起居。”
庆历四年七月戊寅,封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冯翊郡公徳文,为东平郡王,馀皆封爵有差,上始用富弼议,〈见荆王元俨事 〉次第封拜。宗室以徳文属尊且贤,方汉东平王苍,故封东平,仍诏徳文等十人,并列本班之上少前。八月丙午,徳文等十人既封拜,又以宗室久不迁官,于是递进一等,凡迁者三百二十一人。
置睦亲宅
景祐二年九月,初诸王邸散居都城,过从有禁,非朝谒从祠,不得㑹见,己酉,诏即玉清昭应宫旧地建宫,合十位聚居,赐名睦亲宅,命三司使程琳总其事,入内都都知阎文应等典领工作。
三年七月乙未[2],初置大宗正司,以宁江节度使允让知大宗正事,彰化留后守节,同知大宗正事,仍赐器币、袭衣、金带、鞍马。时诸王子孙众多,既聚居睦亲宅,故于祖宗后,各择一人,使司训导纠违,凡宗族之政令皆关掌,奏事毋得专逹,允让视可否以闻。【《记闻》载允譲管勾宗正事,于二年十一月宗室改西班官时,己辨之,本志云景祐二年置大宗正司,《㑹要》云庆历初置大宗正司,并误也】〈详见 宗室迁官 注下〉
八月庚戌,知大宗正事允让等请自今宗室毎朝罢,各就位听读,从之。辛未,三司使、刑部侍郎程琳,为吏部侍郎;崇仪使、英州刺史、入内副都知张永和,领贵州团练使;引进副使王克基,为西上阁门使,并以修睦亲宅成也。监督工作使臣而下,第赏之。
九月庚辰,幸睦亲宅,燕宗室及从官,赐宗室器币有差,时儒臣多为赋颂以献者。乙未,以祠部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崇政殿说书、国子监直讲王宗道;太常博士、国子监说书、兼监丞事杨中和,并为睦亲宅讲书,仍兼国子监讲说。睦亲宅讲书始此。
康定元年二月,西夏反,左千牛卫大将军、绵州刺史从诲等六人上言:“幸托腹心,尸厚禄,顾无以自效,愿得从邉,以捍西贼。”大宗正纠其事不由本司,诏从诲等:“自今有所陈,宜关大宗正司以闻。”从诲,徳昭孙也。
宝元[3]二年七月丁巳,知大宗正事允譲言:“先朝故事:宗室子孙七岁始赐名授官。今者襁褓,已有恩泽,请自今遇乾元节、南郊,听官其子孙,馀须俟五岁,方得授官。”从之。
庆历五年三月[4]己未,诏大宗正司帅诸宗子,勉励学业;睦亲宅、北宅诸院教授官,常具听习经典,或文词书翰功课以闻。
七年九月癸巳,以北宅为广亲宅。先是,帝以秦王子孙众多,而所居狭隘,乃命修王钦若故第,増益之,徐国公承简言于上曰:“陛下敦爱宗室,无踈近之间,既建睦亲宅,亦愿得美名以榜秦王第。”遂赐今名。
十月甲子,幸广亲宅,谒太祖、太宗神御殿,宴宗室,赐器币有差。
荆王元俨
乾兴元年二月,李文定墨笔搅水。〈事见 训导太子 注 〉戊午,仁宗即位。己未,大赦,诏有司议尊礼泾王元俨及诸皇亲,优加恩命。丙寅,楚王元佐加兼江陵牧;泾王元俨加太尉、中书令兼尚书令,进封定王,充镇安忠武节度使,赐赞拜不名。
天圣五年十二月辛未,以南郊加恩百官,赐定王元俨诏书不名。
天圣七年九月戊午,定王元俨改封镇王。
明道元年十一月甲戌[5],恭谢天地,大赦,改元,百官加恩。癸未[6]镇安忠武节度使、太尉、尚书令兼中书令、镇王元俨,为河阳三城武城节度使。守太师,徙封孟王。辛卯,孟王元俨,徙封荆王,为永兴鳯翔节度使。
二年正月乙未,御端明殿阅左右骐骥院马,赐荆王元俨二匹。三月甲午[7],皇太后刘氏崩。
初,荆王子养禁中,既长,夷简请出之,太后欲留,使从帝诵读,夷简曰:“上富春秋,所亲非儒学之臣,恐亡益圣徳。”即日命还邸中。
权御史中丞蔡齐为龙圗阁直学士,权三司使事,时有飞语𫝊荆王元俨为天下兵马都元帅者,内侍捕得三司小吏,鞫之,逮及数百人,帝怒使齐按之,迹其所来无端,而上督责愈急,有司不知所为,京师为之恐动,齐曰:“此小人无知,非有他意,不足治,且无以安荆王。”䟽一夕三上,帝大悟,止笞数人而已。
十一月丙子,加赠荆王元俨母——太仪王氏,为徳妃。
景祐二年十一月[8],南郊,百官加恩,乙巳[9],荆王元俨为淮南荆南节度大使、行荆州扬州牧,仍赐入朝不趋,二州牧自元俨始。
三年正月戊申,置荆王府翊善一员。
四年三月,济州团练使刘从广娶荆王元俨女,庚子,授从广滁州防御使,时年十七,帝遇从广特厚,犹以庄献故也。
庆历二年五月甲子,荆王元俨尽纳公使钱,以助边费,诏以半给之。
三年五月甲午,复给荆王元俨所上公使钱。元俨领荆、扬二镇,岁凡给缗钱二万五千,西边用兵,尝纳其半,上以元俨叔父之尊,不欲裁损,不逾年,复全给之。元俨用度无节,毎预借数年俸料,翊善王涣上书,谏以方有边患,冝助朝廷,节用度,元俨判其后曰:“愁杀人。”他日又谏,元俨又判曰:“仰翊善,依旧翊善。”
十二月辛丑,幸荆王元俨第问疾。
四年正月乙亥,荆王元俨薨。元俨生而颖悟,太宗尤所钟爱,不欲令早出宫,每朝㑹宴集,必侍左右,期以年二十始得出就封,故宫中呼为“二十八太保”,广颡丰頥,资质严毅不可犯,其名闻于远裔,性喜儒学,在宫中,时孙奭为侍讲,平日与论经艺,尤所亲礼,多畜书,好为文词,颇善二王书法及飞白书,尝自绘太宗圣容,性谨约,寡嗜欲,帝以十二歳即位,庄献皇太后制朝事,自以属尊望重,恐为太后所忌,深自晦宻,因阖门,却绝人事,不复预朝谒,或故缪语,阳为狂疾不慧,及太后崩,帝亲政,益加尊宠,凡有请报可,王必自书谢牍,尝问翊善王涣曰:“元昊平未?”对曰:“未也。”曰:“如此安用宰相!”闻者畏其言。去冬大雨雪,木冰,陈楚之地尤甚,占者曰:“大臣忧。”既而元俨病,帝忧形于色,亲至卧内,手调药,屏人语久之,所献皆忠言,赐白金五千两,辞不受,帝敦谕,又固辞曰:“臣羸惫不能治,且死,重费国家多矣!”帝为嗟泣,临终诫诸子以孝友,仍以太医治疾不瘳,虑得谴,豫为表祈贷。及薨,赠天䇿上将军、徐兖二州牧、燕王,谥恭肃。诏取墨迹及所赋诗,分颁辅臣,馀藏秘阁。范仲淹言:“昨奉㫖,令中书熟议荆王葬事者。臣谓此有三说:其一曰年歳不利,此阴阳之说也;其二曰财用方困,此有司之忧也;其三曰京西寇盗之后,不可更有骚扰,此忧民之故也。臣又别有四议,乞陛下择之。其一曰诸侯五月而葬,自是不易之典,今年歳不利之说,非圣人之法言也;其二曰天下财利虽困,岂不能葬一皇叔耶?陛下常以荆王是太宗爱子,真宗爱弟,虽谗惑多端,陛下仁圣,力能保全,使得令终,岂忍送葬之际,却惜财利而废典礼,使不得及时而葬,恐未副太宗、真宗之意,臣为陛下惜之!岂不防天下之窃议哉?更乞检㑹先朝诸王之薨,有无权厝者;其三曰自来敕葬,多是妄生事端,呼索无算,臣请特传圣㫖,令宋祁、王守忠与三司使副,并礼官聚议,合要物色,务从简俭,画一闻奏,与降敕命,依所定事件应副,更不得于敕外旋生事节,枉费官物,仍出圣意,特赐内藏库钱帛若干备葬事,使三司易为应副,如此则陛下孝徳无亏,光于史册;其四曰自来敕葬,枉费太半,道路供应,民不聊生,臣请特降严㫖,荆王二子并左右五七人送葬外,其馀妇人合存合放,便与处分,更不令前去,自然道路易为供顿,大减冗费,既减得费耗,又存得典礼,此国家之正体也。乞圣慈从长处分,臣待罪政府,不敢不尽。”从之。【四月癸卯,葬燕王,今附此】
六月,富弼上河北守御十二[10]策,其六曰:“北人风俗贵亲,率以近亲为名王将相,以治国事,以掌兵柄而信任焉,所以视中国用人亦如己国,燕王威望着于外,知是皇叔,又为王爵,举天下之尊无与二,朝廷庶事皆决于王,善用兵,天下兵皆王主之,严刑好杀,无敢当者,北人疑此,益所畏惧,故燕蓟小儿夜啼,辄曰:‘八大王来也。’于是小儿辄止啼,每牵牛马渡河,旅拒未进,又曰:‘必是八大王在河里。’其畏若此。北使每见南使,未尝不问王安否及所在,朝廷以王之故,亦见重于彼,谓朝有如是亲贤,每欲妄动,未必不畏王而止。今春王薨,识者亦忧之,谓:‘王之生,北人以朝廷为重,王之薨,则北人以朝廷为轻矣!’臣亦尝念国家将帅,既未闻于外裔,而亲王素有威望,为北人所畏者,又以沦谢,且不复闻皇亲可以为朝廷屏翰者,彼必谓王室孤危,无所扶助,本根不固,易以动揺,此诚宜为外冦之窥测。臣愿陛下亲择宗室中年长知书,识道理、晓人事者数人,为王畿千里内州,虑宗室出外不逹民政,或有任性为事,通判位下,难以规正,宜择方严公干,近上朝臣一人为同知州,所贵势均力敌,可以共事而无所乖,俟历一两郡,决知可以独任,则罢同知州,只置通判,又择其次者数人,为千里内州郡钤辖,亦恐未练军政,职事不举,其都监、监押未可减省,宜择历事廉干之人,且令供职,乃选良守臣伺察而审处之,其年少官卑,度其堪任差遣者、为畿县都监、监押,虽年少,亦须择二十以上者,亦选良令长以谏正之,并限二年一替,亦用文武臣僚赏罚以劝沮之……臣知不数年,当有贤宗室如前汉河间、后汉东平二王者,不为难矣,内可以藩屏王室,外可以威示四方,此有国者之急务也,长久之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