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073 中华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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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田
熙宁五年八月,诏司农以方田、均税条约并式,颁之天下。方田之法,以东西南北各十步,当四十一顷六十六亩一百六十步为一方,歳以九月,县委令佐分地计量,据其方庄帐籍,验地土色号,别其陂原平泽、赤淤黒垆之类凡几色,方量毕,记其肥瘠,定其色号,分为五等,以地之等均定税数,至明年三月毕,掲以示民,仍再期一季,以尽其词,乃书戸帖,连荘帐付之,以为地符。【地符见七年四月四日,合去彼存此】均税法,以县租额税数,每以旧收蹙零数,均摊于元额外,辄増数者禁之,若丝绵䌷绢之类,不以桑柘有无,止以田亩为定,仍豫以示民,毋胥动以浮言,辄有斩伐荒地,以见佃为主,勿究冒佃之因,若瘠卤不毛,听占佃,众得樵采,不为家业之数,众户殖利山林陂塘、道路沟河、坟墓荒地,皆不许税,诡名挟佃,皆合并改正,凡田方之角有埄,植以野之所宜木,有方帐,有庄帐,有甲帖,有户帖,其分烟析生,典卖割移,官给契,县置簿,皆以今所方之田为正。令既具,乃以济州巨野尉王曼为指教官,先自京东路行之,诸路仿焉。
七年四月己巳[1],上以久旱,忧见容色,每辅臣进见,未尝不嗟叹恳恻,欲尽罢保甲、方田等事,王安石曰:“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陛下即位以来,累年丰稔,今旱暵虽逢[2],但当益修人事以应天灾,不足贻圣虑耳。”上曰:“此岂细事!朕今所以恐惧如此者,正为人事有所未修也。”于是中书条奏,请蠲减赈恤。辛未[3],诏方田每方差大甲头二人,以本方上户充,小甲头三人,同集方户,令各认步亩方田,官躬验逐等地色,更勒甲头方户同定,冩成草帐,于逐假长阔步数下,各计定顷亩,官自募人覆算,更不别造方帐,限四十日毕,先㸃印讫,晓示方户,各具书算人冩造草帐、庄帐,候给户帖,连庄帐付逐户以为地符。癸酉[4],上批:“应灾伤路分方田保甲,除已编排方量了毕,止是攅造文字处,许依条限了绝外,其见编排方量及造五等簿处,可速指挥并权罢。”是日雨。
元丰五年二月癸酉,开封府言:“永兴、秦凤等路当行方田,准朝廷取税赋最不均县先行,岁不过一县,若一州及五县,不得过两县,缘府界十九县,比一州事体不同,似此推行,十年乃定,请自今年,岁方五县,送司农寺,以为便民。”遂从之。
八年三月戊戍[5],哲宗即位。
十月丙戍[6],诏罢方田。【旧录云:“税役不均久矣,富者轻,贫者重,故下户日困,先帝悯焉,立法以方之,其法详悉,徭役无偏重之患,遽罢之。”新录辨曰:“神宗悯税役之不均,故立方田之法以均之,然官吏不得人,以致骚扰,至是乃罢,非遽也。”自“税役”至“遽罢之”四十字并删去,熙宁五年八月始颁方田条式】
手实
熙寜七年七月癸卯,命工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判司农寺李承之;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同判司农寺张谔;秘书丞、馆阁校勘、权判刑部朱明之;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丁执礼,并兼详定编修司农条例。执礼仍充馆阁校勘。知开封府兵曹参军、大理评事吴安持;忠正军节度推官、管勾国子监丞郭逄原;吴县尉、提举修撰经义所检讨曾敀,并兼充编修删定官。乙卯,司农寺言:“五等丁产簿,旧慿书手及户长供通,隐漏不实,检用无据,今熙寜编敕,但删去旧条,不立新制,即于造簿反无文可守,尤为未便,承前建议,惟使民自供手实,许人纠告之法,最为详宻,贫富无所隐,诚造簿之良法。”诏送提举编修司农寺条例司。建议者,前曲阳尉吕和卿,惠卿弟也。丙辰,诏诸房创立或删改海行一司敕,可并送法司及编敕所详定讫,方取㫖颁行。癸亥,参知政事吕惠卿言:“司农条例所,该事目极多,欲下诸路,令提举司官各具本路推行新法有无疑虑,须令申明;及未尽未便事,合更改措置;或本路已修完改正,可以推之别路,条具申本寺遍牒。辖下官亦许直述所见。”【三月十七日,惠卿判司农,已有此申请,当参考〉】又言:“诸路州县见行常平、苖役、丁产、保甲、农田水利等事,全藉簿书钩考登耗虚实,则其制造不可以无法,欲令提举司各据本路见有簿如何制造、闗防,具简径式样供申。”从之。已而惠卿献议曰:“免役出钱或未均,出于簿法之不善,按户令手实者,令人户具其丁口、田宅之实也,《嘉祐敇》造簿,委令佐责户长。三大户,录人户丁口、税产物力为五等,且田野居民,耆户长岂能尽知其贫富之详,既不令自供手实,则无隐匿之责,安肯自陈?又无赏典,孰肯纠决?以此旧簿不可信用,谓宜仿手实之意,使人户自占家业,如有隐落,即用隐寄产业赏告之法,庶得其实。”手实法,凡造五等簿,预以式示民,令民依式为状,纳县簿记,第其价髙下为五等,乃定书所当输钱,示民两月,非用器田谷而辄隐落者,许告,有实,三分以一充赏,其法田宅有无蕃息,各立等居钱五,当蕃息之钱一,通一县民物产钱数,以元额役钱均定,凡田产皆先定中价示民,乃以民所占,如价计钱,于是始行手实法。
八年正月辛丑,察访荆湖路常平等事蒲宗孟言:“近制民以手实,上其家之物产而官为注籍,以正百年无用不明之版圗,而均齐其力役,此天下之良法也!然县灾伤五分以上,则不与焉,且留以俟丰岁,以臣观之,使民自供手实,无所扰也,何得待其丰穰哉?愿诏有司,不以丰凶,弛张其法。”从之。吕惠卿为手实法,奉使者至析秋毫,天下病之,而宗孟乃有此奏,谏官范}百禄言:「造簿手实,告匿有赏,为是法者,欲民之均,推而行之,恐不如法意,至于骚动。《户令》虽有手实之文,而未尝行,葢谓使人自占,必不尽数供通,而明许告言,则家家有告讦,人人为仇怨,礼义廉耻,何可得哉!”张方平言:“中户以下,鲜有葢藏,田蚕所收,岁有厚薄,户等耗登,何常之有?不惟扇惑人情,更有纷乱,新法以建议者内为之主,故当职者人无敢言,向者朝廷所立法制,葢以便民为本,因以成国之利,今兹一事,专用挠人,徒骚扰于天下,实无济于国家。”
十月庚寅[7],参知政事吕惠卿,出知陈州。辛亥,诏:“闻东南推行手实簿法,公私烦扰,其速令权罢。”
元丰元年九月甲申,中书言:“应诸县造乡村坊郭丁产等第簿,并录副本,送州印缝于州院架阁。”从之。
义仓
熙宁二年正月辛卯,知同州赵尚宽、知唐州高赋、知齐州王广渊,条奏置义仓事,上批:“近诏齐、唐等郡县,讲求修复社仓,且图经久之法。”知陈留县苏涓亦言:“臣所领邑,最为近畿,谨为天下郡县倡率,劝谕百姓置义仓,以备水旱。条上措置事:户第一等出粟二石,第二等一石,第三等五斗,第四等一斗五升,第五等一斗,麦亦如之。村有社,社有仓,仓置守者,耆为输纳,县为籍记。岁丰则量其数以输,岁凶则量其数以出。停藏久则又为借贷之法,使新陈相登;多寡不一则又为通融之法,使彼此相辅。”上曰:“陈留辅邑,耳目不远,可且听其施行,徐访利害。”涓又言义仓五事,并论臣僚所言未便者十二事,可行者五。诏:“除一事 —— 每值饥荒,借贷与被灾户种粮未便除放,仍责以二三年限还纳,可令中书更详度外。馀并且依所奏施。”又诏曾公亮曰:“近王广渊于齐州创置义仓,已劝粟十万馀石,若渐可成就。今广渊罢去,当得人继守其事,可特诏广渊举知州一人。”
三年,提举常平广惠仓事。〈备见青苗法〉
四年正月壬辰,诏鬻天下广恵仓田,为三路及京东常平本,其当赈济,即以广恵常平等仓所贮粟麦给之。
十年九月癸酉,诏开封府界提㸃,先自丰稔畿县立义仓之法。【旧纪云:“初立义仓。”新纪云:“立义仓,自畿内始。”】
元丰元年二月庚戌,权发遣[8]提㸃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蔡承禧言:“窃惟陛下所以哀怜元元,发于精思恻怛之仁心,讲义仓之法。今率以二石而输一斗,臣之领邑二十二,其九己行,岁斛㡬万,请自今岁夏税之始,不烦中覆而举行之。”乃诏畿县皆立义仓,事隶常平司。
六月丙寅,知将作监主簿王古言:“去岁诏讲复义仓,试于畿邑已不扰而可行,欲乞于丰稔路,委提举司勘㑹省税、常平、免役等钱糓欠阁共不及三分处,先推行,庶㡬数年之间,即见成效。”诏京东、京西、淮南、河东、陕西路,依开封府界诸县行义仓法,馀依奏,仍以今年秋料为始。
十月巳未,权发遣兴[9]州罗观,乞颁义仓法于川峡四路,从之。
农田
淤田
熙宁四年三月戊子,上论淤田得麦事。〈见役法〉
五月,御史刘挚言:“内臣程昉、大理寺丞李宜之,于河北开修漳河,功力浩大,朝廷既令权罢,则利害姑置之。朝廷又令总领淤田司事【昉总领淤田,当检月日,昉权罢开漳河,三月十一日丙申,上批并此月十一日乙未,王安石论陈荐云云可考】,臣谨按程昉、李宜之将命兴事,初不以事之可否实闻卞朝……复恐生事兴患,未有穷己,伏乞明布昉等罪状,重行贬窜。”杨绘亦再具奏乞罢工役,王安石为昉辨说甚力,皆寝不报。【“御史刘挚言程昉等开修漳河,不详利害,扰民费财及欺罔要君,乞行罢绌”,墨史但如此书于十二日,朱史又削去,今具载。挚奏,按《日录》以十一日进呈挚奏,奏必在十一日以前,今附见十一日,墨史乃于十二日书之,恐误也。中丞杨绘亦有二章论奏,《日录》并不书,今附见于此,二月二十一日丁丑,増役兵开漳河】 安石又白上:“前此枢宻院言淤田役兵多走死,至一指挥但有军员五人归营者,又言府界营妇举营诉于提㸃刑狱,乞放淤田兵士,宻院遂札付提㸃司宻切体量,安石取簿历根究得淤田兵士走死,多处不及三釐,用法走死及八釐,尚合得第一等酬奖,又问宻院,何以言但有军员五人归营[10],云得之曽孝寛,孝寛得之李琮。”上曰:“曽孝寛何故如此?”安石曰:“孝寛及琮皆不可知,或止是误听亦不可知。”冯京曰:“人言所闻何害?”上曰:“小人好如此,恐宣力者解体。”“陈荐前日上殿言,且喜朝廷觉察,罢却淤田。”安石曰:“陛下用陈荐軰为耳目股肱,今荐权发遣开封府府,界内淤田,其罢与不罢及利害,初不曽知,不知陛下耳目何所赖?”
六年九月丙辰,赐屯田员外郎侯叔献、太常丞杨汲府界淤田各十顷。叔献等引河水淤田,决清水于畿县澶州间,壊民田庐塜墓,岁被其患,他州县淤田类如此,而朝廷不知也。
七年正月甲子[11],先是提举河北路常平等事韩宗师劾程昉导滹沱河水淤田,而堤壊水溢,广害民稼,欺罔十六罪,诏程昉分析,于是进呈,读至“宗师言:‘昉奏称百姓乞淤田,臣勘㑹百姓元不曾乞淤田。’昉分析:‘据差去检踏官取到逐县乞淤田状,但不曾户户取状。’”上曰:“亦无人户状。”王安石曰:“淤田得差去官及逐县官吏状足矣,何用户户取状?程昉奏乞淤田既无状,即难明虚实,然为朝廷宣力淤田至四千馀顷,假令奏状称‘人户乞淤田’一句不实,亦无可罪之理。”上言:“昉昨修漳河,闻漳河岁岁决,修滹沱河,又却无下尾。”安石曰:“修漳河出却三县民田,百姓群至京师,经待漏院出头,谢朝廷差到程昉开河,除去百姓三二十年灾害。”【林希《野史》云:“原武等县民,因淤田浸壊庐舍坟墓,又妨秋种,相率诣阙诉,使者闻之,急责其令追呼,将杖之,民即缪云诣阙谢耳,使者因代为百姓谢淤田表,遣吏诣鼓院投之,状有二百馀名,但二吏来投之,安石大喜,上亦不知其妄也。”今附注此,当考。六年九月丙辰,赐侯叔献等田,可并考】又逐条读程昉分析,上曰:“若韩宗师所言果不实,朝廷何惜行遣。”令转运司考按其事【韩宗师提举河北常平,既有㫖下京东转运司及程昉,各差官检定淤田,宗师固未尝兼亰东转运司,不知何故却自差官?盖宗师只从河北常平司差官检定河北淤田,初不问亰东转运司及程昉,又差独员监当官,故王安石以为违法也,十月十二日丙子,程昉迁官,可考。沈括《笔谈》云:“瓦桥闗北,与辽人为邻,素无闗河为阻,往岁六宅使何承矩守瓦桥,始议因陂泽之地,潴水为塞,欲自相视,恐其谋泄,日㑹僚佐,汎船置酒赏蓼花,作诗数十篇,令坐客属和,画以为图,𫝊至亰师,人初莫谕其意,自此始壅诸淀。庆历中,内侍杨懐敏复踵为之,至熙寜中,又开徐村、柳荘等诸泺,皆以徐、鲍、唐、沙等河、叫猴、鸡距、五眼等泉为之原,东合滹沱、漳、其、易、涞等水,下并大河,于是自保州西北沈逺泺,东尽沧州泥沽海口,㡬八百里悉为潴潦,阔有及六十里者,至今倚为藩篱。或谓侵蚀民田,岁失边粟之入,此殊不然,深、冀、沧、瀛间惟大河、滹沱、漳水所淤,方为美田,淤淀不至处,悉是斥卤,不可种蓻,异日惟是聚集游民刮咸煮盐,颇干盐禁,时为冦盗,自为潴泺,奸盗遂少,而鱼蟹菰苇之利,人亦赖之。”括笔谈或附和王安石说,今附注此,待考。八年闰四月十四日,王安石云程昉与韩宗师同放罪,可考】
二月丙子,上议择河北帅云云,吴充白上,乞且减省骚扰河北事,王安石曰:“河北修役法,人皆免役,数年特不科配银绢,至于其馀百色,无一毫科配,如何反有骚扰?”上曰:“当是向来差夫多。”安石曰:“差夫事,候排定保甲,乃可见事实,大抵七八丁乃差一夫,有何骚扰?初自河决,遽调夫,不知河至今不塞,河北如何骚扰?调数万夫塞却河,致恩、冀数州皆免流亡,得良田耕垦,何名骚扰?塞滹沱河又出田几万顷,灌田四千馀顷,纵未经打量,不知万顷实否,然亦须五六千顷,并淤到卤地,亦自万顷,又开漳河,出三州之田,皆可耕种,百姓至群聚来京师,谢朝廷为之除害,如何谓之骚扰?”充曰:“民可与乐成,难与虑始。”安石曰:“民既难与虑始,此所以烦朝廷驱使,况亦不闻百姓以此为怨,但朝廷士大夫自纷纷尔!”丁丑[12],上因择将帅之难,叹曰:“今朝廷所用非所养,所养非所用,卿等亦宜为朕养育实才,以当缓急之用。”安石又言:“今人材之少,当由陛下是非好恶,赏罚不明,人人偷惰,取容莫肯自尽故也。如赵子几在河北未尝按一人,独程昉尽力,乃兴数狱危之,昉终无一罪可劾,惟以壕寨取受,杖罪收坐免勘,安有一年提举四五处大役,乃以一壕寨取受,杖罪收坐之理?子几宣言,陛下极称其能劾程昉,子几向在府界,真能不畏强御,修举法令?陛下每以众毁疑之,臣数辩其无罪,及使河北,更専按尽力之吏,以取悦流俗,陛下始极称之,如此即人臣何故不务为偷惰取容。”上曰:“朝廷奖用程昉如此,安得不尽力。内臣极有愿为昉所为者,内臣得举京官,祖宗以来未有。”安石曰:“昉以职事得举京官,不知受赂否?若不受赂,但以要人营职故,同罪举官,不知于昉私家有何所利?若人人能为昉所为陛下,何不降出姓名代昉职事。”上曰:“只是修水利,又不似王继恩平西川。”安石曰:“人材各有用,‘民功曰庸’,乃先王所甚贵,何必能平西川然后能保惜?陛下长育人材如此,则人材乏少,臣何敢任其罪?”
四月丙戌,王安石罢相。
十月丙子,皇城使、端州刺史、带御器械、[13]同管勾外都水监丞、提举河北兴修水利程昉,领逹州团练使;永静军判官林伸、东光县令张言举,各追一官,勒停。初,昉开葫芦河,引水入新开故道,浸民田不可胜计,诏河北东路转运司遣官相视,转运司遣伸及言举,伸、言举奏:“新河身比旧河髙一丈,以来致水逆行,浸民田。”诏昉具析,昉反言引水通快官私船筏,略无阻滞,诏遣都水监丞刘㻅、黄御等河催纲李直躬考验,而㻅等奏如昉言,故昉迁官而绌伸、言举。【《㑹要·水利门》:“七年十月十三日,以皇城使、端州刺史程昉遥领逹州团练使,昉治滹沱河,议者互出所见,谓非利,昉确不移,既而水行人便之,上嘉焉,进官以赏之。”《㑹要》所书,盖专为昉道地,与元祐史官不同,当考。元祐史官载伸等言致水逆行,昉反言云云,绍圣史官乃削去“致”字“反”字,此可见其意也】御史盛陶尝论昉曰:“昉挟第五埽塞夹河之功,故纵壕寨徒属骚扰不法,所开共城县御河,颇废人户水硙,多用民力,不见成功,又议开泌河,因察访官案行,始知不当。漳河、滹沱河之役,臣不知用工几何、淤田若干,即今通流与否,而水占邢、洺、赵、深、祁之良田,民颇咨怨。王广廉、孔嗣宗、钱勰以至赵子几,皆有论列。”上曰:“王安石以昉知河事,且欲任使,开漳河七百万工,滹沱八九百万工,已议体量。”然朝廷讫不果根治也。
八年二月丙戌,同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等言:“尝乞以京西三十六陂为塘,潴水入汴漕运,其陂内民田,欲先差官量顷亩,依数拨还,或给价钱。又采买材木遥逺,清汴闸欲作三二年修,仍选知河事臣僚再按视措置。”诏翰林侍读学士陈绎、入内都知张茂则与昉等覆视以闻。其后绎等言可济行运,其置闸疏宻,土工物料,见令杨琰等计置,诏候相度毕,具合行事节以闻。
四月戊寅[14],都大提举黄御等河公事程昉言:“乞自滹沱、葫芦两河引水,淤溉滹沱南岸魏公、孝仁两乡瘠地万五千馀顷,自永静军䨇陵道口,引河水淤溉北岸曲淀等村瘠地万二千馀顷,并俟明年兴工。”从之。
五月,王安石又为上论程昉,吕嘉问事,上曰:“如程昉非不勾当得事,但不循理。”安石曰:“程昉举吕公孺,诚为不识理分,然于国事有何所损?云云}”上曰:“如程昉数年间致位至此,昉亦足矣。”安石曰:“昉功状比众人合转数官,即才转一官,若一有疑罪,即数处置狱,岂得谓足?且陛下前日宣谕程昉,恃中书知察,方能尽力,臣比见昉数处置狱被劾,但能令人叹息而巳,昉乃为臣言:‘不须为昉深辨,但令昉得罪,追一两官,或被停废,蔡諌议自然息怒,不然,即纷纷未有了时。昉但得为朝廷了公事,利泽及民足矣,若因此停废,昉亦能营生,必不寒饥,相公不湏过忧。’其言如此,乃非恃中书营救故敢自肆也,今忠邪功罪未尽照明,则事功何由兴起?”
九年九月丙寅,赠皇城使、达州团练使、帯御器械程昉弥耀州观察使,官其二子,赐宅一区,以昉任水事有功,特恩也。昉挟王安石势,多所陵慢,后安石觉其虚诞,疏之,昉以忧死。
元丰元年七月甲午,管勾外都水监丞、殿中丞耿琬,兼提举河北淤田水利司,仍自今罢置淤田一司。
三年二月壬寅,提㸃永兴军等路刑狱、驾部员外郎王孝先,知邠州。孝先上淤田营田司,自熙宁七年至十年,费钱十五万五千四百馀缗。
水利
熙宁元年六月辛亥,王临言:“保州塘泺已西,可筑堤植木,凡十九年,堤内可引水处即种稻,水不及处,并为方田,又因出土作沟,以限戎马。”从之。中书言诸州县古迹阪塘,异时皆蓄水溉田,民利数倍,近岁所在湮废,诏诸路监司访寻州县,可兴复水利,如能设法劝诱兴修塘堰、圩垾,功利有实,当议旌赏。
五年十一月癸丑,睦州团练推官、知於潜县郏亶,为司农寺丞、两浙路提举兴修水利。【郏亶眀年五月二十三日追官,《日录》载上语云}:“郏亶且勿移动。”按亶事讫无成,故安石专以此事为出上意,今不取】庚午[15],司农寺丞、新提举两浙路兴修水利郏亶言:“乞将向日凡言两浙水利文字,付臣看详,或召言者询问,如实利便,及其人可任使,乞令分头主管,官员依部役官,举人依曹孝立例,给请受,候兴修,随功利大小等第酬奖。”从之。【曹孝立当考,又见七年十月】
六年五月戊申,诏:“创水硙碾碓有妨灌溉民田者,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降原减,官司容纵亦如之。”
八月乙亥[16],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辟官相度两浙水利,上曰:“此事必可行否?”王安石等曰:“括乃土人,习知其利害、性亦谨宻,宜不敢轻举。”上曰:“事当审计,无如郏亶妄作,中道而止,为害不细也。”丁丑,沈括言:“浙西诸州水患久不疏障,堤防川渎多皆堙废,今若一出民力,必难成功,乞下司农,贷官钱募民兴役。”从之。
九月戊申,淮南东路转运司言:“真、扬州民逐熟于泗州,见振救。”及两浙提㸃刑狱司言:“润州旱甚,乞发省仓,或量给度僧牒及紫衣师号,募人入粟,以备赈济。”诏各拨常平司粮三万石,募饥民兴修农田水利。上谓王安石曰:“奉先寺进新种稻极佳,赐与一道紫衣。”王安石曰:“陛下每以劝农事为急甚善。”初,蔡河既作重闸,有馀水,乃教河侧人种旱地为稻,而奉先率先种稻,上曰:“蔡河虽作重闸而未尝闭者,水有馀故也,若教人广引蔡水种稻,则蔡河乃不患水多。”安石曰:“邓艾得并水东下营田者,以不赖蔡河漕运故也。自来赖蔡河漕运故欲并水东下作邓艾遗迹不可得,今蔡河作重闸无所用水,则欲并水东下无所不可,若相旱地为塘,多引沟洫作水田,则陈、颍[17]数州自足食,馀及京帅矣,此须择一能干事人方了此。”
七年正月丙寅[18],赐江宁府常平米五万石修水利。
九年正月壬午,前相度淮南路水利刘瑾言:“体访扬州江都县古盐河、高邮县陈公塘等湖、天长县白马塘、沛塘、楚州宝应县泥港、射马港、山阳县渡塘沟、龙兴浦、淮阴县青州涧、宿州虹县万安湖小河、寿州安丰县芍陂等可兴置,除古盐河、万安湖、小河已令司农寺结绝,馀欲令逐路转运司选官覆案施行。”从之。
种桑
熙宁六年六月己丑,中书以劝课栽桑之法奏御,上曰:“农桑衣食之本,宜以劝民,然民不敢自力者,正为州县约此以为赀,升其户等耳,旧有条禁可申明之。”癸巳,司农寺言:“详定府界提㸃吴审礼,乞令诸县劝课,随户等种桑椹,聴自来年种,次年移种,候建栽法,遍下诸路。”从之。
七月庚午,诏安肃、广信、顺安军、保州人户地内,令自植桑榆,或所宜之木,官为立劝课之法,每三株青活,破官米一升计,每户岁输官之物,以实估凖折,不尽之数,以待次年,如遇菑伤,放税及五分以上,即以凖折未尽米数等第济接,仍据逐户内合栽之数,每岁二月终以前,㸃检及一分青活,至十年周遍,如不及一分,即量罪罚赎,勒令补种。令佐得替,转运司差不干碍官㸃检,以一任合栽之数,纽为十分,如及十分者,有赏,不及七分者,有罚。其所栽植之木,令人户为主,非时毋得遣人下乡,以㸃检为名,以致骚扰。委转运司施行,应昨所差管勾提举官并罢。初以赵子几及曾孝寛所言,下程昉相度,枢宻院欲罢昉,以孔嗣宗代之,王安石不可,乃更立此法。
元丰八年十二月,罢栽法。
- ↑ 原作“丁巳”,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52 改
- ↑ 原作“旱暵虽远”,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52 改
- ↑ 原作“庚午”,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52 改
- ↑ 原作“壬申”,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52 改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53 补
- ↑ 原作“乙酉”,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60 改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69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88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93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23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49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50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49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62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40 补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46 补
- ↑ 原作“棣”,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47 改
- ↑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49 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