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然集_(四部丛刊本)/卷第九 中华文库

昼上人集卷第九

　　　　　　　　　呉　兴　释　皎然

　　苏州支硎山报恩寺法华院故大和尚碑〈并序〉

我先大师曰佛嘉言孔硕大造人天张无生极宗悬

衡扵群教之表自第一义谛皆我之蘧庐也况儒墨名

法道家之流哉教之斯行咨乎哲匠今大师即其人

也师讳道遵字宗逹呉兴张氏之子崇勲茂徳世为

呉中右族大师夙负殊操㓗士之荣耀不足𨵿其

心声尘未曽触其性其年二十诣天竺威大师𥘉受

具戒事报恩兴大师首宗毗尼依佛教也常愀然而

叹曰孔老之学不眀三世昭昭之业何异夫适郢而

求冥山哉先大师则不然观万象无根我独以无生

一念覆疑山之峻知四流妄有我独以妄动二字停

倒海之波室是逺而悟者天隔㫺在汉眀永平之际

大教洋溢霈然而东与生灵涤心观天地更始正士

自摩腾巳降持法有如𨵿中者秉律有如南山者海

内髦士亟归乎我如凯风㣲嘉木先发齐恵文大

师传龙𣗳智论一性之教教即我释伽如来九世祖

师文殊𠩄承也恵文传南岳南岳传天台授一心三

观之㫖以十身佛刹㣲尘数修多罗如悬帝网不出

正念无违即中盖如来一期教扃𫔎也天下弘经之

士窥我宗者不得其门而入天台厺世教传章安章

安传缙云缙云传东阳东阳传左谿自龙𣗳巳还至

天台四祖事具諌议大夫杜正论传教记今大师则

亲承左谿一受心宗方造其极物有凋折而苦莭不

衰时有晦眀至行不变法华三昧渊乎我𠂻尝从容

谓门人曰尧舜之民不必独义教之至也教若不至

民何咎焉吾恐大教未周群机未发陷诸子扵邪见

之网吾徒得无过乎乃欲广冩法华经置道场辟经

院以烛继景大雄慈声盖平生之愿欤一之日𤼵

其心二之日䂓其址作不逾序厥功成焉居山之福

地于𭟼群峰合沓以就我当大藏而峙疑天作以

待用此持经之境也及以清昼山空杉吹不动真念

凝乎𡨜寞经声在乎窅冥此持经之心也大暦元祀

州将韦公元甫兵部尚书刘公晏侍御史王公圎开

州刺史陆公向殿中侍御史陆公迅大理评事张公

象境诱真心共𫉬殊胜乃相与飞表奏闻诏书特下

署名曰法华道场焯哉盛乎经王之恵日升于天乎

自江以东揔一十七所皆因大师之𩠐置也举释行

大徳二十七人常持法华报主恩也大师以无縁慈

眼极观四生多溺空见乃铸卢舍那及毗卢遮那像

眀智身不有法体非无将欲显古佛证经之由乃起

多宝妙塔开净土当生之业遂作弥陀色身法华一

经骇声闻得记方等四部喜广教尽𭣣无垢净光盖

是如来极开方便迹虽有作功乃无为接人天机使

知有殊常之福又写天台一教溢乎道场真诠昭昭

与清景不极大师有言佛法寿命其惟常住乎常住

不存我法安𭔃扵是置荘二𠩄世田为义俟嘉榖以

登身田是修期圣禾不绝非夫大师平等之施孰能

扵事理𩀱全哉物投我慈日用不足门人有废者

接彼退机讲法华玄义天台止观四分钞文临坛度

人授心杨律𩓑盈乎石室之筹天宝年扵灵岩道场

行法华三昧忽睹大眀上烛天界我身正念俨在光

中异日问天台然公公曰智恵光眀从心流出非精

致之𠩄在耶又扵本寺入法华道场忽睹此身在空

中坐先证者知是大师涤垢之相不然则万法有无

碍之用哉其年春秋七十一僧腊四十六以兴元元

年七月二十九日告终扵支山夲寺呜呼像法梁壊

苦流増波无数人天从今失怙𥘉当寺葢公轮公一

夜同梦大殿忽崩得非法匠将亡之乎示疾之日

骄阳久𠎝嘉苗若燎辞世之夕风号雨㬥天地惨黩

亦我法凌迟之变也传教门人灵轮法盛道欣可入

如来之室岂唯宣父之室哉俾厥鸿猷张而未㢮奉

教门人犹子灵源等髙志警㧞徳邻先贤精细行以

检仪敷大乘以基性予虽后学夙聆徳声云不骞

贻诸乐石铭曰　泓澄吴江静㡬扵道清气蓄焉诞

我僧宝洸洸大师与道为藩义天无孛慈釭不昏岿

然支山繋公𠩄建塔辟院夷荒而址乃基灵峰灵

峰崇崇乃启秘藏秘藏彤彤天色在下日轮当中真

经无言至象非象眀理彻性不昧不朗三观一心如

悬帝网雪山峨峨有时而裂香𣗳偃蹇有时而折世

相若斯师何示㓕示㓕何之天泣人悲高丘漠漠细

雨霏霏携西去相逢是谁见海未干疑山尚阻嚣

嚣魔民爰得其𠩄吾师𡨜寥空留法语入室数子皆

弘我经安公如月逺公如星㳟恭秩秩释氏仪形塔

影亭亭长在寒树天上花落人间日暮犹飘苦云以

我为喻

　　唐湖州大云寺故禅师瑀公碑铭〈并序〉

昔在穆天子我如来大圣没扵西土葢示身也其声

教纷纶湮灭而复纪者九十六种外道持衡扵五天

是僣佛号俾戒月生魄宝星为彗𣵀盘河水汨𭰖

波而天下腾口袭心夐然而䘮精矣我本师爰敕大

士中兴南州激童𫎇窍祷杌摧异道破邪党彼日月

是出爝火不息其为光也不亦难乎有其蹑清气㣧

种性云龙相召与苍生为春则我大师矣大师讳瑞

字真瑛俗姓沈氏呉兴徳清人也其先仕国扵沈因

以为氏按春秋沈子之后也五代祖敏梁东阳太守

不言而理不猛而威之以和风洒之以甘雨殷氏

既丧公其嗣焉髙祖某勇而仁直而信少好理体机

若釭转六岁读孝经至参不敏略而不读师问之故

曰此大人称之而小子称之十七州举孝廉陈侍

中徐陵特相器重名位不逹终于丘园曽祖某学藏

于晦辩守扵讷大业之际州辟不起祖某考三教之

源精一贯之㫖结庐于金鹅山下怡然独得父某湖

山是杰言行孔臧里有不爽而训之邻有不给而

之燠𠔃春风凛𠔃寒松心可以育物徳可以垂𥙿以

五世𣗳善而瑀公生生而聦慧不以师受年未捴角

辞亲出家患身之资忘若遗迹爽口之味饮如我仇

以如意年大赦度人壊衣削髪煤炱丗事怡怿至道

弱冠逰东京大福先寺厥受大戒恳恳勤勤不遑假

寐三日之夕戒相出焉见有神人假然在目倏来忽

往㦯同或异得非至诚乎扵是烛如来灯佩菩萨印

证圣中归于大云道场坚执律柄僧纲𨤲举不亦冝

哉公素纯厖无咎无誉使天下之士有外道焉有

阐提焉心如飘风言若泉涌挠我圣教齐我妙门公

示以从容诱以方便莫不稽首挫色而闻命焉常礼

一万五千佛名兼慈悲懴日夜一匝或二日㦯三日

一匝苦节贞励饮冰茹霜夜有圣僧九人降扵礼懴

之𠩄相与行道弹指而厺或夜无灯烛心口是念圎

光照室如坐月中如此则往往有之公尝喟然曰自

眀帝梦金人孙权𫉬舍利茫茫中土是有正法而徳

清偏邑罕有塔寺使苍生蒙昧罔知𠩄之悲夫至人

无名陶铸而名之耳糠秕有为金壁无相二见齐楚

瞽性者流岂短如之功万法无外此菩萨自在之

盛行吾将为尔行焉扵是缮以香台作以茝殿卿云

蓄泄于户外丽月眀回扵檐下是知观象大壮法时

云室岂不冝哉前后冩经二藏凡一万六千卷不以

皮为𥿄不以血为墨是身臰靡洁书冩非难舍哉

晩节工于襌门顿入悬解言越性灵之外心冥文字

之表天宝初临安足法师死经三宿将入地狱见

瑀公引至王𠩄谓王曰此师解讲𣵀盘经大王宥之

王曰唯闻严讲不闻此师名何也如此再三王不

屈因赦之嗟乎至人之作用不动此身而流形于

彼非无縁慈力何哉曽是郷人施�〈音桃〉牛者天然不

孕因而出乳及瑀公疾日有馈之非夫人含动植

徳感眀神亦何此希有之事也他日蹙然改容

㩀梧而叹昔孔子蚤作悲于门者此圣人𠩄以同我

生亦同我死荘生曰适厺夫子顺也吾亦何惧哉以

十一年秋襌坐灭度呜呼婉婉莲歩应随白云寥寥

香林空见月予不知其至人幽机妙用仿佛化为

人星乎飞为白霓乎不然将有异名扵他乎某月

某日饬以灵龛崇以宝塔撃以法鼔吹以法螺门人

号恸扵是葬敛十二年春将欲启灵龛迁宝塔炎炎

金火以求舍利岂知容色不坏凛然如生识者以为

𣵀盘夲义绝动涉之知穷𡨜照之恵存不壊之身灭

大化之体此四者而公得之㫺少林孕蕲春育髪

何独嘉也寺主玄�等皆秉大眀恵开道区中吠琉

璃天移夕为昼彼什公四子亦季孟之间欤大理评

事摄监御史姚澹主客郎中姚沛禀龟谿之灵鹅山

之英门多才杰世著匡佐而瑀公善焉刺史杨恵才

识深敏器宇调畅虞谭之流也今呉测㣲清慎有度

奸回无欺贺循之流也皆入境问俗饮风眷徳徘徊

歔欷有恨来暮嗟乎法夲无名是归𡨜乐门人随泪

愿刻丰碑予诚不敏哀以见托铭曰　法本无生示

生𠔃法夲无名强名𠔃大师振振冲邈𠔃苍生茫茫

启𮗜𠔃坚持律藏是非𠔃深入禅门杏微𠔃鹅峰岑

崟莫涉𠔃龟渚澹荡莫测𠔃五千佛懴是礼𠔃十二

经文是启𠔃圣僧异人降语𠔃㹇牛非孕垂乳𠔃同

众生病罔差𠔃同众生没罔壊𠔃门徒病矣号绝𠔃

姻族澘然呜咽𠔃乌台华省思人𠔃君邑宰敬神

𠔃无言可象湛𡨜𠔃身谢名非刻石𠔃

　　唐杭州灵隠山天竺寺大徳诜法师塔铭〈并序〉

西周之𠦑世夲师沦迹扵拘尸那城千有馀年教行

东汉玄纲遐属殆如缀旒而先经异时至机终义我

唐圣暦中大方广梵文四译斯僃雷霆始惧于魔耳

天地再造扵人心曈曈无邉佛曰正出其时弘道之

士有炖煌公得他心称是文殊后身洎四叶传于吾

师夲孙氏之子长沙桓王十有三世孙母也初感梦

吞眀珠遂黜鲜恶荤诞弥厥月生有异表中岁若成

寥𠔃真姿不栖于俗顾移荣扵道忘锡羡于家至十

五辞亲从师依年受具行学一集郁为教宗终卷伊

吕立功之致陋黄绮肆志之适遗形理性与山水为

群故地思贞大师属我以华严经菩萨戒起信论心

以静锐智与经冥彻照渊玄万法一念霄景盈空而

不见晨曦溢目而何有有而不可有者吾其见真师

之心㢤受经弥时乃疑未契其夕梦乘大艑直截沧

溟横山当峻与天极不𮗜帆鸢戾懐襄止济峰竦

竦而忽焉云溶溶而在下既寤形若委衣流汗轻醒

自此句义不思而得一部全文常现心境事事无碍

之㫖如贯花焉天宝六年扵苏州常乐寺画卢舍那

像𡨜念𥘉萌十身并现日月何咎唯吾师自知大暦

二年讲于常州龙兴寺才登法座忽有异光如曳红

缕渐大萦扵香空久修行者㑹中先睹前后讲大经

十遍制义记十二卷诚感之事此𩔗固多今略而不

载受业比丘太𥘉付以香𬬻谈柄知其意有归深扵

吾道者则有寻阳正𮗜㑹稽神秀亦犹儒门之有㳺

夏荀孟雔贤议徳其造形之异乎至大暦十三年十

一月七日沙门恵𮗜梦巨塔横仆䧟地二级无何如

吾师示疾顾门人曰生死者众人之桎梧至人之作

用昔尼父逍遥曵杖𤼵太山之歌盖欲显夲知终示

动归静吾虽不敏幸异夫流遁不返者乎言己奄然

与物而化春秋六十一恵命三十二以其年某月日

甲乙建塔于某处终终之义也噫素旌晨出异昔经

行众啾啾以风号细雨茫茫而天泣世流有逝法

流何逝而常清世山自骞法山何骞而常存吾知夫

一贯而何言时䢴城肃公得离性之文代予为铭刻

石松门词曰〈铭无〉

　　赠李舍人使君书

自湖一辞十有馀载公贵为方伯昼迹在空林出处

殊踈音尘不接葢理然也昼从辞后谓年多志固名

踈道亲唯慕空门若有𠩄诣然未曽遇知巳一知常

𭟼为一章自咏曰乐〈音洛〉禅心似荡吾道不相妨独悟

歌还𥬇谁言老更狂昔谢太傅每赏支公喜标宗要

若九方堙之相马略其玄黄而取骏逸昼今日扵公

即道琳逢太傅之秋也又昼扵文章理心之外或有

𠩄作意在适情性乐云泉亦何能若徤羡于其间哉

顷者目疾相婴𪷟濛如隔烟雾患脚气行李不迨昨

承至止病中不𫉬躬诣门䦨披叙离阔形碍神往有

所恨也谨状兼简杂文昼性野思拙机浅忽若偶中

风律终期匠者赏鉴不遗幸甚释昼白

　　赠包中丞书

改年伏惟永感罔极昼之理心夲在忘情及经节序

惘然悲怆厺岁马三往巳奉状计上逹孟春犹寒伏

惟中丞尊体万福即此昼𫎇一昨见扶起离披菊一

章使昼却顾鄙拙尽欲㷊焼凝思三复弥得精㫖中

丞𭔃重任大堆按日盈而言诗至此岂非凝心悉到

耶今海内诗人以中丞为龙门贤与不肖雷同愿登

仰测中丞之为心固进善而拒不工也昼无西施之

羙不合议西施之羙然心之服矣其敢蔽诸今之

驰䟽实有𠩄荐有㑹稽沙门灵澈年三十有六知其

有文十馀年而未识之此则闻扵故秘书郎严维随

州刘使君长卿前殿中皇甫侍御曾常𠩄称耳及上

人自浙右来湖上见存并示制作观其风裁味其情

致不下古手不傍古人则向之严刘皇甫𠩄许畴今

所觌三君之言犹未尽上人之羙矣讃其道邉古坟

诗则有松𣗳有死枝塜上唯莓菭石门无人入古木

花不开　答范降昼作则有绿竹岁寒在故人衰老

多　云门雪夜则有天寒猛虎叫岩雪松下无人空

有月千年像教人不闻焼香独为神说　石帆山

作则有月色静中见泉声深处闻　题李尊师堂则

有古观茒山下诸峰欲曙时真人是黄子玉堂生

芝　题曹溪能大师奖山居则有禅门至六祖衣钵

无人待　登天姥岑望天台山作则有天台众山外

岁晩当寒空有时半不见崔嵬在云中　伤古墓作

则有古墓碑表折荒陇松柏稀福建还登梨䫈望

越中作则有秋深知气正家近𮗜山寒　九日则有

山僧不记重阳日因见茱茰忆厺年　宿延平懐古

则有今非古狱下莫向斗邉看又有归湖南诗则

有山邉水邉待月眀暂向人间借路行如向还向山

邉去唯有湖水无路行此僧诸作皆妙独此一篇使

老僧见欲弃笔研伏惟中亟髙鉴弘量其进诸乎其

舍诸乎方今天下有故大贤勤王以非急干请视

听亦昭愚老不𨔶时也然上人秉心立节不可多得

其道行空恵无惭安逺尝著律宗引源二十一卷为

缁流𠩄归至扵玄言道理应接靡𣻉风月之间亦足

以助君子髙兴也昼疾弊未期奉展伏深瞻望近应

府公三五首谨慿彻上人呈上年暮思蹇多虑迷错

𠩄希宗匠一为指瑕幸甚昼白

　　答权从事徳舆书

权三从事〈足下〉传吏至辱书谬𫎇𤼵杨殊増悚恧观

其立言典丽文眀意精实耳目𠩄未接也幸甚幸甚

贫道𮥠名之人万虑都尽强留诗道以乐性情葢由

瞥起馀尘未泯岂有健羡扵其间哉初贫道闻足下

盛名未睹制述因问越僧灵澈居士豆卢次方佥曰

掦马崔蔡之流贫道以二子之言心期足下日巳乆

矣但未识长卿子云之面𠩄恨耳先軰作者故李贠

外遐𠦑故皇甫𥙷阙茂正故严秘书正文故房呉县

元警故阎评事士和故朱拾遗长通故处士韦　此

数子畴昔为林下之逰遐𠦑当时极许贫道四十韵

之作其略曰中宵𤼵耳目形静神不伇色天夜清迥

花漏眀滴𤁋东风吹杉梧幽月到石壁此中一悟心

可与千载敌又曰不然作山计改服乘下泽君隳元

亮冠我脱濳师各𠋣髙松根共逃金闺籍又秀

三祖义门讃其略曰二公之心如月如日四方无云

当空而出遐叔因此相重元警著道交论比扵髙云

独鹤意谓𨵿扵诗而不𨵿扵事贫道亦无推焉今再

遇足下见知则东山遗民时免擗琴绝弦扵知巳矣

灵澈上人足下素识具文章挺奇自齐梁巳来诗

僧未见其偶但此子迹累遣心无营营虽然至扵

月下风前犹未废是公逹之友豆卢次方才识超迈

𠩄得经奇飘飘然有凌云之气而不䡖浮此乃山僧

恵眼　见亦尝与论物理极天人之际言至简正意

不虚诞足下精鉴岂无此子乎在于贫道不得不言

耳承索弊文见巳缮冩开元二十一判官木夹中缄

封甚难以此未及𭔃上彼来使无限请近作三五章

至至之言㫄通我法伫以适山情𦔳襌教耳幸甚十

二月二十日皎然白

　　报传序

语曰死生有命冨贵在天葢垂教之意也或曰盗跖

日杀不而终天年颜回积仁累行而不幸短命天

之报施是耶此皆夲扵天也今请以释氏论之夫生

生之理罔有不𨵿于业则报施有归报施有归则因

果不爽因果不爽则空见不生有厺来三世之殊故

巨细必显有染净二心之别故泾渭既分性自我

命自我有岂神授而天与乎𣵀盘经云无有自作他

人受果岂怨天由圣乎知遍计有如龟毛兔角决定

无也依他縁生非自然也圎成宝性体则妙有相乃

真空具一𭃄𢘆沙功徳不周灵空无为而无用也有

若沙门法海字文𠃔俗姓张氏朱方人也圎入一性

学阶空王擅当代独悟之名剖先贤不决之义一时

学外儒释该通六书究其源流三易变化尝谓予曰

佛法一门独开心地皆榷论也扵𭟼天造溟滓惑

髙张非大圎真诠示眀眀之业俾群生知正修

之路哉日者象季之数吾道陵夷朋溺妄空谓无因

果公乃救将㢮〈式纸及〉之教衰弱䘮之子其报应昭验

见闻可慿者因采而托之编为三卷鳞羽有性之𩔖

亦皆附焉以为动物尚尔而况扵人乎况于神乎

下以𮜿正扵邪宗上以禆益扵真理若佛日未坠于

地庶㡬将有证焉

　　强居士传

人生性静而𨗇乎可欲可欲萌乎忧喜忧喜者病之

原也故至人观其性见万物之真观其动见万物之

过客有强君𨼆山之俦也埋昭淈俗𭔃扵和扁之伎

而时人无知者予尝问君以上医之术君对曰夫

妙有綂扵心而通扵物理其静为性其照为𮗜觉也

者日月之谓乎性也者太虚之谓乎故理世为儒可

以敷五典理性为释可以越四流理病为医可以空

六府使定命可逭业疾可亡而世教罕迨之故医

王未悉辨也予曰至哉斯言命小子志之

　　座右偈

水月无根縁生则有莫辨其端莫窥其后以有为瑕

以无为垢不废不立谁触谁受𡨜念渊玄纷然何咎

昼上人集卷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