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笺 中华文库

序

衡山浮屠氏瞿省以诗谒，一日，曰：“公爱砚入骨，与砚朋。苏、欧、蔡、唐嗜不减公也，记载恨无所统。”余儆其言，笺天下石遗之。瞿省曰：“然则端孰精也？”余曰：“唐彦猷所谓紫润无声者也。”“歙孰精也？”曰：“欧阳公所谓铓而腻理者也。然而殚极受用，莫如后山，其曰‘书生活计亦酸寒，断砖半瓦宁求备’，石老矣。”省曰“唯”。笔而西。嘉定癸未四月十五日，似孙识。

卷一

○端山

斧柯山（苏易《简谱》云“即观基之所”）在大江南（州东三十三里），与灵羊峡对。山峻峙壁立，下除潮水。江之湄，山行三四里，即砚岩。先至者下岩，岩中水未尝涸。下岩之上曰中岩。中岩之上曰上岩。自上岩转曰龙岩。唐取砚处。下岩得石既胜此，不复取。又小湘峡（州西四十里）石类岩石，色深如蚌坑，性软渗。凡石以下岩为上，中岩、龙岩、半岩次之，蚌坑下。（《端砚谱》）

端岩凿成深穴，冬涸方探。穴中不可睹，但扪取之，日不过数石。工在洞别其精粗，有累日不得一佳石者（唐彦猷《砚录》）。斧柯、茶圆、将军山同一溪，惟斧柯所得不过三四指，一嗬津滴沥，绝难得。茶园次之，将军又次之。（《米元章帖》）端州岁贡砚十。（《九域志·包孝肃公传》曰：“端岁贡率数十。公知端，岁满不持一砚归。”）

○下岩（李峤《砚》诗：“形带石岩圆。”唐人已重岩石矣。汪彦章《砚铭》：“美哉，下岩之石”，朱新仲诗：“下岩琢砚温如玉。”文云：“敢遣良工琢下岩。”曾文清诗：“真材琢下岩。”）

下岩石干则灰苍色，湿则青紫色。岩两口通为一穴。大穴取砚所自入，小坑泉所自世，号水口，陈公密所开也。岩北壁水所浸，浅深莫测。工不能采，往往于石屑中得之。崇、观后已罕得。泉生石中，非石在泉中也。泉珠散落如飞雨不绝。（《端石谱》）

下岩石色深紫，衬手润，叩之声清远。有清绿晕圆小而紧，谓之鹆眼。采于水底最贵重。（《皇朝类苑》）

下岩穿洞皆水。治平中贡砚，取水月馀方及石。石细，叩之清越。眼圆，碧晕明莹。嫩甚者如泥无声。不着墨，快无泡。良久微渗，若油发艳。近无复有。（《米史》）

下岩紫如猪肝，密理坚致。潴水发墨，如玉磨无声。（高宗《翰墨志》又云：“眼冷石为瑕所藏，一段紫玉略无点缀。”）

○上岩

上岩三穴，上曰土地岩（有祠），两穴通。中曰梅树岩，亦两穴通。石眼黄赤。梅岩微黄赤，带灰苍，眼黄绿。上岩在山上，石性干，紫色深理粗硬。眼黄差，不圆而淡青。岩深处间有润者，终不如下岩。（《米史》）

○中岩

中岩南壁石与梅岩同而少胜，北壁石则与下岩南壁同而少劣。（《端砚谱》）

○龙岩

龙岩石深紫，眼少，类中岩、半边山。

○半边石岩

半边岩石灰青，类下岩中岩南壁、眼多晕少。（《端砚谱》）

半边岩石理如上岩，色青紫，多瑕，眼长如卵。（《米史》）

○蚌坑

蚌坑石深紫，眼黄白微青，不正，无瞳而翳。坚润不发墨。与半边石相类。（《端砚谱》）三十年前人所得岩石皆西坑石，近收者后历也。（《类苑》）

蚌石取于涧谷曰野石，昧者爱其大璞少瑕。（《类苑》）

○后历山

后历石性软渗，色紫，带赤黄眼，类蚌坑，坚润不及而发墨胜之。非油蜡不光润。（《类苑》、《米帖》云：“岩石为甲，后历为劣。”）

○子石

岩石有黄膘胞络，凿去方见砚材，所谓子石。（《端砚谱》）工识石理，凿窟自然有子石。（《苏谱》）山有自然圆石，剖其璞得焉，谓之子石。（《唐录》）

端石以子石为上，生大石中精石也。（《欧谱》）

崔生居端岩，于后岩百丈坑得紫龙卵。造砚，长尺，广减尺之四。厚重粹润，若有德君子。眼晕六七重，无纤瑕，近手润泽可劘墨。来遗予。（君谟《砚记》又云：“试以澄心堂纸，李廷圭墨，诸葛渐笔。”）

东坡《陈公密子石砚铭》：孰形无情，石亦卵生。黄胞白络，以孕黝赪。（刘原父诗：“端州东溪灵卵石。”李商老诗：“谁从浴日渊，得此赪虬卵。”）

○绿石（谱录不载绿石）

王荆公诗：玉堂新样世争传，况似蛮谿绿石镌。

○石眼（李贺《端州青花石砚诗》，自唐便以眼为上）

眼石缜密温润，端人谓石嫩则多眼。凡青脉必有眼，脚石、腰石多青脉。眼之别有鸲鹆眼、雀眼、鸡眼、猫眼、绿豆眼，翠绿为上，黄赤为下。（《端砚谱》）

上岩石眼美者青绿黄三重，多者八九重，色鲜重多圆者为上。大者尤稀，大如弹丸精上。以眼大小多少为重轻，得石扣之，知其眼多少。（《唐录》）

下岩北壁石眼圆，青、绿、碧、白、黑晕数重，有瞳子。南壁石不及，石贵润，色贵青紫，眼贵翠绿圆正有瞳子。

鸲眼石病，北岩石有之。（《欧谱》唐公曰：“眼乃石之精，如木之节，不知者以为病。”）

眼生于墨池外曰高眼，生于池曰低眼。高眼尤所爱尚，以其不为墨所溃也。（《砚录》）

圆晕相重、黳精晶莹曰活眼，浸渍不鲜曰泪眼，白无光彩曰死眼。活胜泪，泪胜死，死胜无。（《米史》）

王尧佐有砚，眼若芡实，青绿黄六七重，色鲜。（《苕溪诗谱》）

下岩寸眼石砚付旬。（《蔡君谟帖》）

○石病

石之病曰铁线，曰钻（如蛇虫眼），曰惊（凿触裂者），曰火野（色焦如火），曰黄龙（灰黄色如龙蛇）。唯火黯（一名熨斗焦）端人不以为病，岩石有此，他山无之。（《端砚谱》）

石有金线，此正为病，端人所不取。（《唐录》）

陈公密缜知端州，部民蓄奇砚，破其家，得之。砚面熨斗焦，如黑龙奋迅。二鸲为目，每晦则云雾辄兴。公密没归张仲谋。政和间入禁中，书符其后，龙德宫服玩，为都监王殊所匿。复归谢衣家。（《苏养直集》）

○砚图（录其近雅者，歙石亦如之）

凤池玉堂玉台蓬莱辟雍院样房相样郎官样天砚风字人面圭璧斧鼎鏊笏瓢曲水八棱四直莲叶蟾马蹄○砚直

砚之价，下岩水低十倍于南壁石，南壁石十倍于中岩北壁石，半边南诸岩倍于中岩南壁石，半边石北诸岩及龙岩、中岩南壁倍上岩诸穴石，上岩诸穴倍小湘石，小湘石倍后历，蚌坑石。后历之佳者与上岩诸穴价等。（《端砚谱》）

○制法（陆龟蒙诗：山匠制云床）

繁钦《砚赞》曰：“或薄或厚。”今制之薄者，一夫捧持方琢之，或内于稻谷中，出其半而理之。其錾如粗针，有如表纸薄者。（《苏谱》砚有薄如纸者为利用）

繁钦《砚颂》曰：“钧三趾于夏鼎。”仆游盱眙泉水寺，僧砚三足如鼎，制作甚古，繁《颂》可征矣。（《苏谱》）

右军端样外方，内峻阪。墨下入水中，不费研磨。（《歙砚说》）

古人晨兴作墨汁满斗，终日不复磨，故多用玉斗书画，笔皆圆，有助于器。晋唐用凤池砚，中如瓦凹，故曰砚瓦。一援笔，因凹势锋已圆。本朝砚心平如研，援笔则褊。彦猷作鏊心凸砚，援笔即三角，作字安得圆哉！馀复其样，稍革鏊背。（《米氏书史》）

熔历青调元损石末，缀之无痕。

石晋时，关右李处士能补砚石碎者，略无瑕。（《苏氏谱》）

○涤法（李白诗：“洗砚修良策。”贾岛诗：“洗砚鱼吞墨。”秦系诗：“洗砚鱼仍戏。”韦应物诗：“白水浮香墨，清池满夏云。”尤言洗砚之状矣。唐求《临池洗砚》诗：“恰似有龙深处卧，被人惊起黑云生。”米元章诗：“墨池濯砚龟鱼藏。”前人洗涤往往临池涧也）

砚须日洗去其积墨败水，则墨光莹泽。（《歙砚说》）

砚宜频易新水。（杜诗：“砚寒金井水。”杜荀鹤诗：“野泉声又砚池中。”高元矩诗：“池贮寒泉碧。”）养砚以文绫，贵乎隔尘。（《文房宝》）

砚须日涤，墨留则胶滞，以麸炭磨濯之。

苦寒不宜用佳砚，石理既冻，墨亦减光。（白乐天诗：“砚温磨冻墨。”郑谷诗：“寒砚旋生澌。”喻坦之诗：“砚和青霭冻。”温庭筠诗：“砚水池先冻。”张乔诗：“近腊砚生冰。”李洞诗：“心苦砚冰知。”贾岛诗：“砚冰催腊日。”皆言砚冻。北见唐人研磨肘砚池水也。又如欧公诗：“破砚裂冰澌。”东坡诗：“耐寒石砚欲生冰。”山谷诗：“燃薪裂冻砚。”唐子西诗：“冻砚笔锋迟。”后山诗：“冻砚欲生尘。”亦多言砚冻）

颜斐为寒炙砚。（鱼豢《典略》。薛宣令人纳薪以炙笔砚）洗砚用莲蓬或皂荚，清水，半夏切平，去滞墨。（《纸损砚》）

砚用则贮水，毕则干之。久浸不干，不发墨。水宜取新，护尘忌用煎煮之水。（李阳冰。李白诗：“闲几砚中窥水浅”，是此意）涤砚不可用汤。

砚不自涤，书皆不成。（《米史》。山谷诗：“汲井涤败墨，苍圭谢磨镌。”荆公诗：“久霾山雾看犹湿，一取春波洗更鲜。”苏养直诗：“晚喜此士来相亲，呼童汲涧濯玄云。”孙志康诗：“端溪紫玉试自涤，唐动玄云驱霹雳。”）

○砚说

汉张彭祖与上同砚席，薛宣笔砚皆为设方略，前人谓砚字始见于此。似孙按：《太公金匮》砚之书曰：“石墨相著而黑，邪心谗言，无得汗白。”砚已见于此。

石滑谓之砚，砚字从石见。（《说文》）砚者，研也，研墨使和濡也。（刘熙《释名》）

砚者墨之器。（《开元文字》。似孙按：《礼记》：“史载笔。”注曰：“笔谓书具之属。”墨砚亦可用）

笔以砚为城池。（《笔阵图》）

研墨用直砚为上，乃见真色，不搅墨。若圆砚，磨则假借重势，往来有风，虽助颜色，失墨之真。（晁氏《墨经》）

砚有积墨，乃见古旧。张仲素《墨池赋》曰：“苟变地而尽墨。知功积而艺成。”又曰：“变此黛色，涵乎碧虚。”形容积墨妙矣。（王嵩㟧《夫子砚赋》：“旁积垂露。”亦有积墨意）

笔砚精良，人生一乐。（苏子美）

砚取浮精辉墨者。（《墨薮》。齐己《墨》诗：“正色浮端砚，精光动蜀笺。”山谷：“松烟泛砚肥。”乃此意）砚受墨，点之随笔走动而不著，谓之发墨。（蔡帖）

褪墨砚（又云：端非下岩，宜笔褪墨），数字一磨，如骑钝马，数步一鞭。瓦砚如骑驴也。（《东坡杂说》。石林云：“褪墨砚磨不黑，滞笔墨，如以病自剩员，御之钝马。”）

墨粗谓之打砚，墨细谓之入砚。（晁氏《墨经》）

石性坚腻如玉，扣之声清，润泽无瑕，端之大概。晋宋间往往以器贮墨汁，不在磨墨也。（石林《避暑录》）色如猪肝、葡萄，莹澈可鉴，粹然紫琳腴。（《容斋砚跋》）

水中石青，山半石紫，绝顶者尤润，猪肝色者佳。（《苏谱》）

端溪中草蘴蘴可爱，既琢用草护之，无损。

○古砚（徐东湖诗：“古来石可砚。”汪彦章《砚铭》：“方流珍，太古色。”石之古者，是可尚也）

夫子砚

孔子庙石砚，制作甚朴古，夫子平生物。（伍辑之《北征记》。梁庾肩吾《谢赉铜笔格启》曰：“湮磨青石，以践孔鲤之坛。”唐王嵩㟧《孔子砚赋》曰：“旁积垂露，中含偃波。”此八字形容甚妙。刘禹锡诗：“阙里庙中空旧物。”李贺诗：“孔砚宽顽何足云。”）

右军砚

石夷叟家右军古凤池，紫石心凹。所谓砚瓦如筒，笔涉水即圆。

山阴老叟称右军后，持一砚，长尺，色赤，风字样，云“右军所用”。石杨休得之。

王献之砚

山阴人辟土得断砖、一砚于黄掞。砖乃王献之保母墓志，云：“殉以曲水小砚。”砚大如掌，池如曲水，黑而润。底刻“晋献之”，旁刻“永和”。

智永砚

晋砚一，智永砚一，心皆如凹。

李商隐砚

杜季阳端石蟾蜍砚，篆“玉溪生山房”，李商隐砚也。又子瞻题铭：“蟾蜍爬沙到月窟，隐蔽光明入岩穴。琢磨黝<赤页>出尤物，雕龙渊懿倾澥渤。”

许敬宗砚

杜叔元藏许敬宗砚。后官杭，渔人于浙江网一铜匣铸。许敬宗砚两方足，匣有容足处，即敬宗物。叔元子遗孙莘老。莘老憎其人，求得之，端石也。润如玉，杀墨如风，微洼，真四百馀年物。匣在唐蒨处，当合。（《东坡杂说》）

李德裕砚李卫公多砚，妙绝者曰“结邻”，言与砚为邻。柳公权砚柳公权所宝惟砚，自扃𪻐之。（《玉壶清话》）

唐鲁望砚苏东坡噫先生，隐唐馀，是器宝，出丛书。

姚合砚

僻性爱古物，终岁永不获。昨朝得古砚，黄河滩之侧。波澜所激触，背面生罅隙。质状朴且丑，今人作不得。

李士衡砚（刘泾州所得）刘原父

李侯宝砚刘侯得，上有刺史李元刻。云是天宝八年冬，端州东溪灵卵石。我语二客此不然，天宝称载不称年。刺史为守州为郡，此独云尔奚所传。两君卢胡为绝倒，嗟尔于人几何宝。万事售伪必眩真，此固区区无足道。

杨文公砚 黄鲁直

公无恙时，于此翰墨。其作也，万物受泽；其不作也，群公动色。至于破尘出经，万物昭明。公不如石之寿，石朽而公不朽。

丁晋公砚

丁晋公宅光州，临终以一箧寄郡，题“五十五年姓丁人来作通判，分付开之”。至是岁丁侨来，即公之孙。发箧，一匣贮大端砚，上小窍，覆以棋子。揭之，水一泓流出。

晏元献公砚

晏元献夫人，王超女。元献有古砚，王氏旧物也，号传婿砚。元献婿富郑公，郑公婿冯文简，文简孙婿朱圣子，圣子婿滕子济，俱为执政。砚今藏滕氏。朱之孙女适洪景严，又登二府，盛事也。（《挥麈录》）

张邓公砚

王巩得其外祖张邓公砚，求铭于东坡，曰：“邓公之砚，魏公之孙。允也其物，展也其人。”

苏魏公砚

苏魏公守杭，梁况之倅鄞，过苏公，一见异之。既别，遗以砚曰：“为异日玉堂用。”元祐六年梁草苏公拜右相麻，所用乃苏公砚。（《却扫编》是日梁拜右丞）

二苏贤良砚

先君与叔父试制策，各携一端砚。外孙文骥得其一，过藏其一，名贤良砚。

两翁出蜀时，不携一束书。竭来奉大对，昧死排奸谀。谏官与御史，钳口惭青蒲。翁登鸾台上玉堂，论思献纳在帝旁。居夷渡海不汝置，险阻艰难曾备尝。（赵承之《贤良砚》诗：不见东坡老弟昆，年年曲阜履犹存。计功何必悲周鼎，会使词林百怪奔）

王平甫砚 苏东坡

玉德金声，而寓于斯。中和所薰，不水而滋。正直所冰，不寒而澌。

东坡砚

荆公过东坡，有砚，爱之，曰：“当集句以赋。”唱曰：“巧匠凿山骨。”久之不成篇，命驾去。

唐子西砚 唐子西

笔之寿日，墨之寿月，砚之寿世，何也？砚静也。吾得养生焉。以钝为体，以静为用，唯其然，是以永年。

延和砚

唐彦猷得侯宗亮古砚，刻“延和”二字。形外方，水池内圆，不加镌凿，青紫色。

玉堂端砚 苏养直

虞纯中砚薄唇斗池，背数星云袭之，古玉堂砚。铭曰：“琢山骨，维端溪。星晢晢，云袭之。悬绝壁，下斗池。”

李元时端砚 李方叔

李元时古端砚，广逾咫，厚二寸，栗泽芒润，具端石之美。琢制甚质，容水处深而底平，非迩来所作。（李方叔）

玉堂大砚

文与可赴陕，孙洙赠玉堂大砚。东坡铭：“陂陀弥漫，天阔海浅，巨源之砚。淋漓荡潏，神没鬼出，与可之笔。”

中兴秘阁砚

秘阁砚，高宗御押。郑亨仲诗：“石渠东观天尺五，右文储砚一百九。”今所见七十五耳。

○诗（诗铭琐琐者不书）

涵星砚诗（又诗：呼童净洗涵星砚）苏东坡

紫潭出玄云，翳我潭中星。独有潭上月，倒挂紫翠屏。紫花砚诗郑毅夫耕得紫玻璃，凿成天马蹄。润应通月窟，洗合就云溪。

端砚诗 陈无己

王家旧物群偷后，石出蛮溪石文深。挥翰吾非玉堂手，断金君有古人心。

端砚诗（寇十一惠）陈无己

端溪四山下龙渊，郁积中州清淑气。金声玉骨石为容，河江屈流云作使。滑如女肤色马肝，探颔适遭龙伯睡。辘轳挽出万人贺，千岁之藏一朝致。书生活计亦酸寒，断砖半瓦宁求备。似怜陶瓦磨灶煤，辍赠不减前人志。

端砚诗李朴岩石凝清粹，端然绝世珍。声清轻楚玉，色润胜燕瑉。端溪大砚诗谢无逸琢雕山骨奇，磨摐发光炯。体认云气生，寒泉冽幽井。

端砚诗（赠王欲）陶商翁端石如池状，润疑云雨通。粗官不识字，好去伴诗翁。

端砚诗（曾徽言）张彦实

君家文房珍，尤者一一数。端溪从谁得，不记岁月古。中洼削天成，外凿馀雷斧。向来萑苇中，险作百碎补。

砚诗（沈商卿）郑亨仲

眼明见此超万古，色如马肝涵玉质。白圭之玷尚可磨，涩不拒笔滑留墨。

砚诗（范达夫砚诗）郑亨仲

范郎紫玉馀半圭，翻手作云雨雹随。龙蛇起陆孔翠飞，云收雨霁千首诗。

端砚诗 朱新仲

巧匠摩云斫山骨，媪神拱手不敢惜。因隆作防洼作池，以金为声玉为质。

○铭

胡文恭公砚铭 晁无咎

天不爱道生异人，地不爱宝物斯珍。

端砚铭 苏东坡

千夫挽绠，百夫运斤。篝火下缒，以出斯珍。一嘘而泫，岁久愈新。谁其似之，我怀斯人。

端砚铭（苏养直）

我友三益，取？之石。与墨为入，玉灵之食。与水为出，阴鉴之液。匪以玩物，惟以观德。

砚铭（迨）

有尽石，无已求。生阴壑，甗重湫。得之艰，岂易投。旌若学，畀长头。

砚铭（遵）

以此进道常若渴，以此求进常若惊。以此治财常思予，以此书狱常思生。

砚铭

置之冰凝，凄然其似秋；嘘之露泫，熙然其似春。唯有德以自润，能不言而治人。

端溪砚铭 晁无咎

倏忽相遇，云翔雨驱。似神而非，以茁万殊。

端石砚铭（李元时）李方叔

非玄非赤，茫栗以泽。宜笔与墨，与手相得。

端砚铭（序曰：孟仁威端石，如晓日彤霞，天下至宝） 王性之

下岩星殒，彤霞烂然。嗬嘘馀润，云液神泉。

卷二

○歙山

歙百八十里至西珝口，入山三十里至罗纹山，皆州谷，林莽鸟道。婺源大路三十里过溪，大岭重复，九十里至罗纹山。

○龙尾山

龙尾山在婺源东南。开元中，猎人叶氏逐兽至长城，见叠石莹洁，携归刊成砚，温润过端溪。持献令，令访匠琢为砚。南唐元宗时，歙守献砚，荐工李少微擢砚官。（《新安志》）

龙尾山古坑无石。他山皆龙尾支脉，谓之龙尾坑，延蔓百馀里，取不竭。（《端砚谱》）

○罗纹山

罗纹山亦曰芙蓉溪，十馀坑，蔓延百里，山沿溪，溪中殊无石，好事者相传，乃曰水中石。（《歙砚谱》）

罗纹旧坑在寨头，即钱仙芝访南唐采石故坑。

罗纹上坑色微重，中坑色微淡，下坑泥浆石。

罗纹坑在眉子坑东，罗纹里坑在罗纹山后，金星坑在罗纹西北：并李氏发。

祈门细罗纹理慢不坚，色淡易干，能乱真。（并《歙砚谱》）

○眉子坑

眉子坑在罗纹山西，从溪至坑十馀丈。坑无土，深丈馀，阔二三尺，开元中发。（《歙砚谱》）

○金星坑

金星坑在罗纹山西北。

○碧里坑

碧里坑在济源坑，色青莹。半里有水步石，大雨点，石十里外有里山石，青细有金纹花晕，状不常。

○水舷坑

水舷坑在眉坑外，冬涸可取丈馀至。石多金花眉子。

○水蕨坑

水蕨坑在罗纹山西北，景祐中发。石如浪，今不可得。

○溪头坑

溪头坑在金星坑北，金星虚慢。

○叶九坑

叶九坑在溪头西，有眉石粗慢。

○驴坑

驴坑在县西北，景祐中令曹平取之，守王君玉又取之，嘉祐中尉刁璆取之。石青绿晕，今不复出。（《歙砚说》）

○济源坑

济源坑与碧里坑，水步三坑并列。

○灵岩山

灵岩山三洞相连，璞少瑕多，燥慢，莹者拟端溪。

○麻石

麻石中隐砚材数寸，犹玉在璞。在溪涧中，冬涸可取。

○石品龙尾石。

龙尾石产水中，极温润，性坚密，声清越，婉若玉，与他石不同。色有苍黑者，青碧者。（《端砚说》）

龙尾石最多种。（《唐录》）

龙尾石端溪之亚。（《歙砚谱》）

龙尾水心石，绿绀如玉，入用。（《蔡记》）

江南故老云：李后主所用龙尾石，为天下冠。（《唐录》。张文潜《试墨》诗：“夜静冰窗净绝尘，砚寒龙尾縠生纹。澄江清浅汀洲静，忽有苍螭下起云。”洪龟父《试朱瑾墨》诗：“赠我麝煤如黑玉，为君龙尾濯清秋。”崔德符《砚铭》：“探星源，藏龙尾。错光茫，散烟起。”）

罗纹石（粗罗纹、乌钉、甬浪、算子之品不录）

细罗纹（最温润）暗细罗纹（青黑不露）古犀罗纹瓜子罗纹（狭如瓜子）石心罗纹金星罗纹（点如星、细如眉）金晕罗纹（数重如画）金花罗纹（花如销金）绞丝罗纹刷丝罗纹松纹罗纹卵石罗纹

细罗纹如罗縠，色青，紧密坚重，莹无瑕璺，砚之奇也。（东坡铭：“萋萋兮，雾縠石。”又曰：“瓜肤而縠理，金声而玉质。”陈舜俞诗：“润含苍璧隐青罗。”陈了翁诗：“轻丝腻色光莫分，熟视乃有青罗纹。”苏养直诗：“江南溪工琢溪玉，凄风瑟瑟江作縠。”吕居仁诗：“歙溪孕石成縠纹。”林子来诗：“瑟瑟芳池雾縠纹。”）

细罗纹无星为上。（《米史》）

罗纹若瓜子纹最佳，出水波坑。幸而得，不可期。（《砚说》。东坡诗所谓“瓜肤”。郑亨仲《砚记》云：“败墙下得一折足砚，纹如瓜子，殆是百年物。”）

粗罗纹理不疏、细罗纹石不嫩者，佳。（《砚说》）

里山罗纹金星疏慢，外山罗纹似细罗，纹稍粗。刷丝石刷丝纹理分明，无罗纹。（《歙砚谱》）

刷丝纹理疏，易于摩墨。（《歙砚谱》）刷后有何名，砚在细丝上。（米元章《与薛道祖帖》）

刷丝砚诗 汪彦章

冰蚕吐茧抽银色，仙女鸣机号月窟。故令玉质傲松腴，万缕秋毫添黼黻。（又何滈《丝砚铭》：“斫山骨，南唐物。茧山盆，纹不没。”）

眉子石

金花眉（金花金晕）金星眉（眉疏、金星间之）对眉（遍地成对）短眉（短密而匀）长眉（长如眉差大）簇眉阔眉金眉雁湖眉（心晕如池，密如雁集）锦蹙眉（撮如眉，有金晕）绿豆眉（石黑斑，内有短密眉）鳝肚眉（眉疏而匀，金晕金星）

眉子色青或紫。短者簇者如卧蚕，犀纹。长者阔者如彪纹，松纹。其雁攒湖对眉，最精绝。（《砚记》刘忠肃诗：“蛾眉隐纤直。”）

眉子石砚歌 苏东坡

君不见成都画手开十眉，横云却月争新奇。游人指点浅颦处，中有渔阳胡马嘶。又不见王孙青琐横双碧，肠断浮空远山色。书生性命何足论，坐费千金买消渴。尔来丧乱愁天公，谪向君家书砚中。小窗虚幌相妩媚，令君晓梦生春红。毗耶居士谈空处，结习已空花不住。试教天女为磨铅，千偈澜翻无一语。（李方叔《以古画观音易眉子石砚》诗云：“忆昔翰林苏谪仙，溪藤写赠眉子篇。”注云：“先生顷于南京，尝写此篇赠予。”）

子石（东坡诗：“子石如琢玉。”）剑易张近龙尾

子石砚诗 苏东坡

我家铜剑如赤蛇，君家苍璧精而洼。君持我剑向我许，大明宫里玉佩鸣冲牙。我得君砚亦何用，雪堂窗下《尔雅》笺虫虾。二物与人初不异，飘落高下随风光。蒯缑玉具皆外物，视草草《玄》与等差。君不见秦赵城易璧，指图睨柱相矜夸。又不见二生妾换马，骄鸣啜泣思其家。不如无情两相与，永以为好譬之桃李与琼华。（东坡云：仆少时好书画笔砚之类如好声色，壮大渐知自笑，至老无复此病。昨日见张君卵石砚，辄复萌此意，卒以剑易之。既得之，亦复何益？乃知习气难尽除也）

卵砚铭

东坡砚，龙尾石。开鹊卵，见苍璧。与居士，同出入。更险夷，无燥湿。子石砚诗崔德符

石家有儿玉含晶，嘘为云气吸为晴。纯精与之相感并，孕育万状流千名。黄昏鬼泣不忍听，且为白鹅了《黄庭》。

枣心石

枣心两头尖，如枣核。又如晴画微风，清沼涟漪。（《歙砚谱》）

枣心青润有小斑纹，皆干坑石，微燥，失之顽。（《歙砚谱》）

星石

荆公《七星砚》诗：“予闻星堕地，往往化为石。石上有七星，此理予莫测。”

晁无咎《七星砚铭》：“如天其苍匪正色，杓携魁枕森的铄。广野成宫象所积，古娲捣练疑此石。”又铭：“天云而星雨斜横，有河汉象从石生。”

绿石

晕有星斗、云霞、仙人、鸳鹤、鱼雁之状。东坡诗：“皎皎穿云月。”陈舜俞诗：“石间圆影叠金波。”是其状也。

赵光弼砚绿如袍，点如紫金，斑斑匀布，无罗纹。（《米史》）

○制法（《庾元亮帖》云：奉告砚令作之，用作字良佳）

砚成涂蜡，与石相益，便于洗濯，不惹墨渍。初使涂以姜汁，研即着墨。今人多云以蜡灭璺，非也。（《歙砚谱》）

攻琢贵精，治不尽工，佳石亦如常砚。每得石，击候乃攻治。须令人捧，或纳稻谷中，欲其不实也。（《歙砚谱》）

攻琢龙尾石心，贮水处圆转如涡旋可爱。（《苏氏谱》。贯休《砚》诗：“低心蒙润久，入匣更身安。”古人砚心多涡也。张彦实《端砚》诗：“中洼隐天成，外削馀雷斧。”）

○石瑕（石以莹净为先，稍有痕皆非贵）

石黯类鸡迹。乌豚若肉胜。隔路如蚓迹。浪痕如帛纹。赘子若豆。担线斜纹断裂。

硬线起处隐于，断纹两不相著。石孔石之肤，黄烂上中石皮。

○砚说

龙尾谿石坚劲发墨，金星为贵。石理微粗，手摩之索索有锋铓者尤佳，在端谿上。端谿以北岩为上，龙尾以深谿为上。较其优劣，龙尾远出端谿上。（欧谱）

歙石多铓，惟腻理者特佳。龙尾至精者，可次端石。（蔡帖）

粗罗纹稍细者易磨墨，细罗纹稍坚者最发墨。或以易磨为发墨，非也。蔡君谟论墨在砚随笔旋转，涤之泮然。此乃石坚润，能发起不滞于砚耳。龙尾石得墨迟久不燥，罗纹石起墨过龙尾。（《蔡记》）

罗纹金星蛾眉坚密温润，天将雨水脉自生，斯可宝者。（《蔡记》。郑亨仲诗：“一寸玄云万斛泉。”盖此意）

龙尾多种，性坚密，叩之有声，苍黑色，浅深不一。有石文圆转，径三寸馀，当砚中，谓之砚台。绿色而黑文横，其文纤长如眉，杂以金星，曰蛾眉石。

石之材尺者殊少，独歙石有一二尺材，最可爱者。每用墨，涤之泮然不复留渍，是过端石。（《唐录》）

龙尾石砚，求之江南。故老云：后主留意翰墨，贵之。（刘贡父诗：“六朝文物江南多。”）

景祐中钱仙芝守歙，得李氏取石处，大溪水深不可入，改溪别道方可得。人病其须，复溪如初，石中绝。仍改溪流遵故道，所得尽佳石。（《唐录》）

蔡君谟《辨歙砚》诗：“玉质纯苍理致明，锋铓都尽墨无声。（东坡《歙砚解嘲》：“君看龙尾岂石材，玉德金声寓于石。”）

歙砚久无良材，罗纹、眉子不复见，龙尾石拒墨。欧阳公推歙石在端石上，世不然之。（石林《避暑录》）

歙石细者肌理如丝縠，如涵星泓，如眉有棱。四壁垣垣削成，类粹玉苍壁。（《容斋谱跋》）

○旧砚

欧公砚 得之王原叔，江南故老见之曰故国物。（《欧谱》）

余家歙砚，识吴顺义元年处士汪少微铭：“松操凝烟，楮英铺雪，毫颖如飞，人间五绝。”所颂者三物，砚与少微为五耶？（《东坡杂说》安鸿渐《题杨凝式字》诗：“端州石砚宣城管，王屋松烟紫兔毫。更得杨君老书札，人间无此五般高。”或用此体，但两次言笔耳。米元章诗：“陶泓毛颖陈玄笔，同日声名四海飞。独有先生索高价，谁人来献洛阳归？”亦此意）

昙秀龙尾石砚，所谓涩不留笔，滑不拒墨者。制以拱璧阙月为池。蒋公希旧物。（《坡说》）

段君玙风砚，刻“祥符己酉得于铅山观音院，名僧令休手琢”。钱希白题榜刻“荒灵”二字，歙之美者。（《坡说》）

翰林叶道卿砚，色淡青，如秋雨新霁，远望暮天。表里莹洁，无纹理，石之美者。得于歙。今不复有。（《唐录》。东坡《歙砚解嘲》诗：“碧天照水风吹云，明窗大几清无尘。”邹道卿诗：“我有歙州韫玉石，琢成高秋远天碧。”）

周昌谔砚，青罗纹，一星金紫色如鹅眼，砚最奇。（《米氏》）一士家金丝罗纹，半金半黑，光彩异常。（《米史》）

殿丞崔瑉砚，金线环匝，池中有金鱼，心有金云。（《唐录》）

校理钱仙芝二砚：一中有金月，下有云翼之；一有金斗星，二云左右之。色颇青。（《唐录》）

涵星龙尾石风砚，二足。琢甚薄，得之黄成伯。成伯嗜砚，官婺源，顾视一老工。工赆砚，云：“此石岁不十数，用之，久不渍墨如新。”（何薳《春渚纪闻》）

○诗（诗各附砚品，琐琐者不录）

歙砚诗 赵清献

多谢君诗重见珍，砚从黟水濯来新。持当夏昼南窗下，玉发光晖冷照人。

歙砚诗（求砚于王监利）

君家歙溪边，自采歙溪石。皞磨清泉根，刳斩紫虬脊。罗纹洗莹致，蛾眉隐纤直。叩声清而长，触手生污液。

龙尾石砚诗（寄犹子远）苏东坡

皎皎穿云月，青青出水荷。文章工点𫛛，忠义老研磨。伟节何须怒，宽饶要少和。吾衰此无用，寄与小东坡。

歙砚诗 林子来

瑟瑟方池雾縠纹，麝烟初散墨花春。晴窗昼静桐阴转，笔下云生字入神。

歙砚诗 陈了翁

歙溪澄湛千寻碧，中有崎嵚万年石。腰粗入水始能凿，一视价直千金璧。轻丝腻色恍莫分，熟视微见青罗纹。乃知金线鸲鹆眼，如玉有瑕安足论。

○铭

砚铭徐铉它山之石，是斫是治。荆蓝表润，云雾含滋。

章圣黼砚铭 苏东坡

龙尾黼砚，章圣所御，赐外戚刘氏。臣轼得之遗臣宗孟。铭：黟歙之珍，匪斯石也。黼形而縠理，金声而玉色也。云蒸露湛，祥符之泽也。

龙尾月砚铭 苏东坡

萋萋兮雾縠石，宛宛兮黑白月。其受水者哉生明，而运墨者旁死魄。照千古其如在，耿此月之不没。

龙尾砚铭（孔毅夫）苏东坡

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縠理，金声而玉德。厚而坚，足以阅人于古今。朴而重，不能随人以南北。

歙砚铭（孔方平）李方叔

黝之泓，缜以滋。广《离骚》，补正《诗》。

折足砚铭（刁季益）苏养直

黟歙之珍，擢于深谷。刖而不辱，习凿齿之足。

歙砚铭（董天仕）汪彦章

园其中，苍璧堕。窊其前，初月破。泫真泉，如炙鋋。为𦡱仙，零宝唾。

歙砚铭（庄德迈）汪彦章

斫兹山骨，以发天液。縠理漪纹，金声玉质。

歙砚铭

非端溪，温润而漪纹。非铜雀，断残而古色。

卷三

○玉砚

黄帝治玉为墨海，篆“帝鸿氏砚”。（《苏谱》）

天子以玉为砚，取其不冰。（《西京杂记》）

张亶梦海中楼阁金碧，琅佩者数百人，揖亶赋诗。砚碧玉色。（《西清诗话》）

李元伯得玉材琢砚，发墨可爱。（《唐录》章渊《闲居录》曰：玉砚用墨处不琢令滑）雍熙中以玉砚赐钱王俶。（《玉堂录》）

周世宗征淮南，先锋刘重进得吴杨溥玉砚以献。

贞元中，许商舟行湖中，青衣迎入一府，女郎请书《江海赋》碧玉砚，银水颇黎为匣。（东坡云：许旌阳君玉砚）

玉于用墨处，不出光便有芒。常衮诗云：“宫砚玉蟾蜍。”意以玉为之。若以为砚滴，又何怪焉？（李方叔）

黄玉砚如蒸栗。（《蔡帖》。《米史》云：“成州栗玉砚，坚不着墨。”养直《砚铭》：“色如蒸栗，玉之质。”）

墨玉砚最为奇物。（《蔡帖》）

乾道中，范成大使金，伴使田皋好论器玩，云：“宣和玉砚在张浩家，已葬。（《揽辔录》）

○水精砚

水精砚用墨处不出光，发墨如歙。（《唐录》米元章云：“水精砚磨墨汁入用。”）

○红丝石砚（晁叔用诗：“银钩洒落桃花笺，牙床磨试红丝砚。”）

红丝石红黄相参不甚深，理黄者丝红，理红者丝黄。其纹匀彻。石工苏怀玉言，州西四十里，山盘折而上五百馀步，有洞，狭容一人，洞前大石欹，悬石生于洞之两壁，上下青赤石数重，中有红黄石如丝。洞口绝壁有镌字，唐中和年采石所记。苏工得石四五寸，旋加磨治。文华致，声清越，墨膏浮泛，蒸濡如露，异于他石。一日洞门石摧，遂绝。（《唐录》）

红丝宜银匣。气泽蒸湿，墨色不干，冬易冻。（《唐录》）红丝砚须饮水，乃发墨。（《欧谱》）

唐彦猷以红丝石为天下第一。石有脂脉，助墨光。（蔡君谟）

红丝发墨，谓胜端则过。（东坡《与君谟帖》）

红丝砚铭 汪彦章

餐霞道士赤肤肌，隐然脉络乱红丝。千龄不败坚且滋，谁其忍者断厥尸。

○蕴玉石砚

青州蕴玉石理密声清，青黑色，白点如弹，不着墨。（《米史》）

○紫金石砚

青州紫金石理粗不发墨。京东人用之。紫金出临朐，色紫，润泽发墨如端、歙，姿殊下。（《唐录》）

晚唐竞取紫金石，芒润清响。国初已乏，琢制不精，惟一脔琢平耳。

紫金石与右军砚无异，端、唐出其下。（《米帖》）

○素石砚

宋高祖赐建平王景素石砚。（《江淹集》）

○黄石砚

茹孝标黄石砚，色不甚深，墨光可鉴。出新罗。（《唐录》）

○青石砚

青州青石，色理类歙，发墨。（《米史》）

兴平县蔡子池，穴深二百丈，石青堪砚。（刘澄之《宋永初山川记》）

陆道士砚圆首斧形，青色，光墨宜笔。唐以前物。（《东坡杂说》）

后主青石砚，墨池中黄石如弹丸，水常满。既归朝，陶谷见而异之，大不可持，乃取石弹丸去。后主曰：“此砚生水，他砚皆不可用。”索之良苦。陶碎之，有小鱼跳死，无复润泽。（《类说》）

宋虞和论吴兴青石，圆质滑而停墨。（《高宗翰墨志》）

○丹石砚

唐林夫遗丹石砚，粲然如芙蕖出水，杀墨宜笔，唐氏谱天下砚，不如兹石。铭。（“彤池紫渊，出日所浴。蒸为赤霓，以贯旸谷。是生斯珍，非石非玉。”后元章以徐熙《牡丹图》易唐林夫砚）

○白石砚

蔡州白石砚，理滑。（《米史》）

○鹊金砚

鹊金砚，奇物。（《蔡帖》）

○褐石砚

东州褐色石可砚。（《蔡帖》）

○西都会圣宫砚

会圣石在涧中，色紫，如虢石差硬。发墨，扣无声。（《米史》）

○高丽砚

高丽砚，坚密有声。发墨，色青间白，有金星。（《米史》）

○仙石砚

浮盖山仙坛洞有仙石砚。（《皮日休集》）

汪藻《浦城浮盖山仙石砚》诗。（天匠巧琢石，砚形圆带方。点生毫笔润，磨惹墨云香）

高常与客下天坛中路，获砚石，似马蹄，外棱孤耸，内发墨色。幽奇天然，疑神仙遗物。

○金雀石砚

淄州金雀山有蕴玉、金星二石，中砚。（邵尧夫诗：“铜雀或常有，未尝见金雀。金雀出何所？必出自灵岳。剪断白云根，分破苍岑角。水贮见温润，墨发如瀺濯。”）

金雀山石绀青润密，叩如金玉，用墨不逮歙。（《唐录》）

○金坑石砚

金坑矿石坚而发墨。（《欧谱》）

○凤咮砚

延平石出水底，温莹缜密，有玉之德，益墨色。（《苏魏公集》又铭云：石出延平，矩琢兹器。坳堂引水，晋圭去锐）

北苑凤皇山下石肤润益墨，王颐始为砚，东坡名之凤咮铭。（“帝规武夷作茶囿，山为孤凤翔且嗅。下集芝田琢琼玫，玉乳金沙发灵窦。残璋断璧泽而黝，治为书砚美无有。至珍惊世初莫售，黑眉黄眼争妍陋。苏子一见名凤咮，坐令龙尾羞牛后。”歙人病此言。后求砚于歙，歙人曰：“何不使凤咮石？”作解嘲云：“君看龙尾岂石材，玉德金声寓于石。”《东坡杂说》）

凤皇咮潭中石苍墨，坚致如玉，与笔墨宜。（《栾城》）

黯淡石声坚清，磨久不得墨。（《米史》）

东坡凤咮盖黯淡滩石。一出卤水，去滩四十里，细润不发墨。滩石宜墨，肤理不及卤水。（叶梦得又诗：“深知黯淡滩，流泽不待嗬。来访九渊，引绠出素波。”）

○洮石砚 石出临洮（山谷）

洮河绿石性腝不起墨，不耐久磨。（《米帖》张文潜《和山谷》诗云：“明窗试墨吐秀润，端溪歙州无此色。”晁无咎《和山谷》诗云：“洮州石贵双赵璧，汉水鸭头无此色。”杨信相诗：“但见临州琢蛾绿，焉用歙溪眉子为。”又晁无咎《洮砚铭》曰：“洮之崖鸭绿。”谢幼盘诗：“老松收烟琢玄玉，可试洮州鸭头绿。”）

绿洮石砚诗（山谷诗又云：“久闻岷石鸭头绿，可磨桂溪龙纹刀。”）黄山谷

张文潜赠君：洮州绿石含风漪，能淬笔锋利如锥。

○漞石砚

石理𤁧可砺，深绿可爱。有波纹小黑点，谓之湔墨点。紧者与墨斗，慢者渗墨无光，佳者在洮石上。（《米史》）

○唐石砚

唐州紫石色泽可爱，腻不发墨，人以为端石。（《唐录》）

唐石佳者与端石乱真，特以无眼辨之。

○宿石砚

宿州乐石砚，润腻发墨，无石脉。（《米帖》）

○绛石砚

绛州角石色如牛角，有花浪，顽滑不发墨。（《欧谱》。《蔡帖》云：墨角有佳趣）

○淄石砚

淄石韫玉砚，发墨损笔。

青金石青黑相混，少润而发墨，与端、歙上下。（《唐录》）

淄川石门涧石青黑相错，如杂铜屑，理极细密。范文正公居长白山，以为砚，发墨类歙石，久则裂。（《类苑》）

青金石青黑相参，点如铜屑，细密不坚，叩无声。（《唐录》）

淄州石理滑易乏，在建石之次。（《米史》似孙按：《寰宇记》曰：淄州产长理石）

○登石砚

登州驼基岛石色黑，罗纹金星，发墨类歙。（《唐录》）

○宁石砚

宁州岁贡砚十枚。（《九域志》）

○宣石砚

李白诗：麻笺素绢排数箱，宣州石砚墨色光。

○明石砚

明州石砚，石甚粗。（《米帖》）

○泸石砚

泸川石砚，黯黑受墨，视万崖中正砦白眉。（《山谷铭》）

○戎石砚

戎州试金石，类淄石。

○淮石砚

娲皇锻炼补天石，天完馀石人间掷。掷向淮山山下溪，千古万古无人识。去年腊月溪水枯，夺得江头数峰碧。野夫采得琢为砚，形壅水流流若璧。（杨次公《辟雍砚》诗）

○万石砚

万州悬金崖石黑润有铜屑，眼如豆，发墨，叩无声。万有磁洞石。（《米帖》曾伯衮诗：山匠琢成磁洞砚，溪翁捣出浣花笺）

○夔石砚（陈了翁诗：黑石巴山砚，鱼鳞蜀客笺）

夔石色黑理干，间有黑点如墨玉，发墨。（《米史》）

○中正砦石砚（山谷诗：蛮溪大砚磨松烟）

缜栗密致，德也；砻而不雕，质也。生石之渊，中正砦蛮溪之别也。

○归石砚（刘原父诗：巴巫之山足奇石，气含秋雪如黛色）

归州大沲江之一曲，石色绿，理少密致。（《唐录》）

大沲石青黑，理微粗，发墨。峡人谓江水为沲。

归石有风涛象，渗墨无光，绿可爱。

○柳石砚

龙壁下多秀石，可为砚。（《柳文·柳州山水记》）

○成石砚

成州栗亭石色青，铜点大如指，理慢发墨。（《米史》）

○吉石砚

吉州永福石砚色近紫，理粗不润。（《砚录》）

永福县紫石，状类端之西坑，发墨过之。（《米史》）

○永嘉石砚

砚溪一源多石砚。（《永嘉郡记》）

永嘉观音石砚比端溪尤良，润微不及。（《郑刚中集》）

○沅石砚（又有一石碧色，纹理如绉縠）

单炜以沅石砚遗吴琚，进重华宫。（色紫间有金痕，滑不宜墨）

○滩哥石砚

神龙改元，天竺僧示滩哥石砚。王燮西人，习知西州，言滩哥石黳黑，在积石军西。（《澹岩居士集》）

○黛陁石砚

刘贡父《黛陁石砚》诗。（一片苍山石，遥怜巧匠心。能存辟雍法，宛是马蹄金。气夺秋云湿，光涵墨海深。鱼龙随醉笔，变化出幽涔）

○潭石砚

潭州谷山砚，淡青纹如乱丝，叩无声，得墨快有光。（《米史》）

○岳麓砚

栾城《法光岳麓砚》诗。（笔端无古亦无今，翰墨淋漓非世音。要知此物非他物，云霭西山玉一寻）

○庐山砚

与潭州谷山同。（《米史》）

○太湖石砚

皮日休序曰：处士魏不琢买龟头山叠石砚，高不及二寸，其仞数百，谓太湖砚。（日休诗：“求于花石间，怪状乃天然。中莹五寸剑，外差千叠莲。”陆龟蒙诗：“截石下秋滩，闲窥四绪宽。绕为千嶂远。深置一潭寒。”王子年《拾遗记》曰：“吴郡有砚石山。”）

○石锺山石砚

《东坡帖》：米元章得山砚于湖口石锺山侧，甚奇。

○铜雀砚

瓦出铜雀台，多断折，间有全者。煮以历青，发墨可用。好事者爱其古。（《唐录》。栾城《铜雀砚铭》“石质金声”，颇尽其妙）

铜雀瓦澄胡桃油埏，与众瓦异。（《苏谱》陶弼诗：炼尽沙石滓，陶成金玉胚）

相古瓦诚佳，然少真者。（《欧录》。《苏谱》云：大名、相等处作假瓦）

徐铉得铜雀瓦，注水试墨即渗。铉笑曰：“岂铜雀之渴乎？”（《谈苑》。李汉老诗：“魏宫歌舞久成尘，重见陶家几世孙。铜雀不鸣唯解渴，管城何罪遽遭髡。”盖因此）

铜雀砚以古见贵。色颇青，肉厚平莹，多工姓氏隶古。（《蔡帖》。陶商翁诗：“得自铜雀台，收晚棱角摧。四方绿琉璃，一片青玫瑰。”）

铜雀砚甚发墨可使。（《米帖》）

邺郡三台旧瓦琢砚，胜澄泥。（《贾氏谈录》）

铜雀瓦验有三：锡花、雷布、鲜疵是也，风雨雕镌不可伪。（《晁氏客录》予砚寮一砚可八寸，青色锡花，制作浑古，墨坳如渗，踳驳尤甚）

先公在燕得瓦砚，长尺半，阔八寸，隶建安十五年。（《随笔》）

古瓦砚诗（张殿院惠）晏元献

邺城宫殿久荒凉，缥瓦随波出禁。墙谁约藓文成古砚，等闲裁破碧鸳鸯。（崔德符诗：“一从台倾苑树死，空馀飘瓦裁纹鸳。”刘原父诗：“当时鸳鸯梦，飞入魏宫来。崇构灭馀香，碧瓦空在哉。”）“已恣玉锋磨藓骨，更持蟾泪湿云根。欲知千载凄凉意，尚有昭阳夜雨痕。（刘原父诗：磨砻变新砚，洗刷涤故苔）

古瓦砚诗（答章望之）韩魏公

魏宫之废知几春，昭阳殿瓦霾荒榛。藓斑入骨尚干翠，夜雨点渍痕如新。

古瓦砚歌（欧公诗又云：我有铜雀方尺瓦）欧阳公

巍然铜雀高岧岧，此瓦一坠埋蓬蒿。苔文半灭荒土蚀，谁使镌镵成凸凹。

古铜雀砚铭（东坡铭：漳滨之植，陶氏我厄。受成不化，得反天宅）黄山谷

王文叔守洛，得铜雀瓦于深水，其子为砚。归鲁直，铭：维曹氏西陵之陶瓦，其屋歌舞以除风雨，初不自期为翰墨主。不有君子，长与甓为伍。

○汉祖庙瓦砚（定州汉祖庙上瓦）梅圣俞

砚取汉庙瓦，谁恤汉庙隳。重古一如此，吾今对之悲。

○灌婴庙瓦砚

赣雩都灌婴庙左有池，得瓦可为砚。予守郡，得皞阙两角，重二十斤，沈墨如泼，其色沛然正黄。（《随笔》）

○东魏兴和瓦砚（兴和，静帝年号，距建安三百年）

先公得小瓦，簇花团不逮铜雀，腹篆“东魏兴和”。（《随笔》）

○楚王庙砖砚

楚王庙砖可为砚。（《宜成驿记》）

○古陶砚（郑亨仲《砚记》云：唐人所用皆陶）

郭惟济得陶器，体圆色白中虚，径六七寸。酌水于轮郭间，隆起处磨墨甚良，古砚也。（《麈史》）

相陶在铜雀上，绿如春波细滑，着墨微渗，不费笔。（《米史》）

○青州石末砚青州石末第一，磨墨易冷。青州石末受墨而费笔。（蔡君谟）

公权论石末云“墨易冷”，世莫晓其语。青州易得，无足珍。唐人作羯鼓鞚，岂砚材乎？（《东坡杂诗》）

公权记石末砚“墨易冷”，或为冷石坚磨力，两刚相拒必热而沫，磨墨如病儿，贵其轻也。唐中世未甚知有端、歙，当是以瓦质不坚，磨墨无沫耳。（石林《避暑录》又云：研中沫起，取耳中塞一栗投之，一再磨，不复见）

○潍砚

唐人称潍州石末砚发墨，粗损笔，今青州擅名。（《欧谱》）

潍州石末砚，公权谓青州石末砚。潍乃青北海县。（《唐录》）

○磁砚

梅圣俞《答王几道遗磁泥古砚》诗：澄泥丛台泥，断瓦邺宫瓦。初从故人来，来自邯郸下。

○虢砚（附桑稠砚）

虢州岁贡十砚。（《通典》。《苏谱》云：“虢贡锺馗石砚。”未知锺馗之由）

虢澄泥，唐人以为第一。刘义叟如谱法造之，绝佳。馀得其二，一赠原甫，一置中书阁。今士大夫不学书，罕事笔砚，砚之见于时者，惟此尔。（欧公）

虢石细紫可爱，发墨不渗。久渐凹，磨墨有泥香。（《米史》）

元和初叔祖宰虢，山涧得一紫石，琢为砚，名稠桑砚。（李济翁《资暇录》）

○澄泥砚

泽州金道人澄泥砚，有“吕”字，坚致可试墨。（《欧谱》王孜藏石砚，识者曰吕公造。旁篆二方圈，玉色金声，奇物。按：孜称高尚处士，字元甫）

泽陶砚以别色泥作“吕”字，内外透。（《米史》。山谷《吕道人砚》诗：“校书天禄阁，艺竹老风烟。新书先旧物，包送北青毡。”陈商齐《吕道人砚》诗：“铜雀台边多事土，走上觚棱荫歌舞。馀香分尽垢不除，却寄书淋汗缣楮。岂知此瓦凝青膏，冷面不识奸雄曹。吕翁已去法赊泣，通谱未许弘农陶。”）

绛人囊泥汾水中，逾年陶为砚，水不涸。（《费氏谈录》。《砚法》：以泥挼水贮器内，别瓮贮清水，夹囊盛泥摆之。俟其细，去水干，入黄丹和作模，击之令至坚，竹刀刻作砚。阴干曝垛，以稻糠烧一伏时，人墨蜡贮米醋蒸五七度，含津益墨亚于石。《苏氏谱》）

○缸砚（栾城有赋）

蜀老以药煮破缸为砚。

○银砚（傅玄《砚赋》曰：锻金铁以为池）

上燕谓刘聪曰：“卿赠朕银砚忆否？”（萧方等《三十国春秋》）

御物三十种，有纯银参带砚一枚。（《魏武杂物疏》）

○铁砚

青州熟铁砚发墨。（《贾氏谈录》）

青州铁砚制作颇精。（《欧谱》）

张华《博物志》成，武帝赐青铁砚，于阗所贵。（王子年《拾遗记》）

桑维翰铸铁砚，曰：“砚弊败改而他仕。”（《五代史》传。陆龟蒙《石笔格赋》：“莫比巾箱之贵，堪齐铁砚之高。”）

洪崖先生归河内，舍人刘守璋赠杨雄铁砚。

○铜砚

东魏孝静帝芝生铜砚。

米元章铸生铜砚，甚佳。（李方叔帖：又曰：“铜砚易研败笔。”）

○蚌砚

袁彖赠庾岩蚌砚。

○漆砚

皇太子初拜，有漆砚一枚。（《东宫故事》）

○金龟砚

山谷铭曰：叔祖公溥，得石溪浒。剖璞见龟，以荐书府。（有石刻集中不载）

卷四

○赋砚赋 傅玄

采阴山之潜璞，简众材之攸宜。节方圆以定形，锻金铁而为池。设上下之剖判，配法象乎二仪。木贵其能软，石美其润坚。加采漆之胶固，合冲德之清玄。（曾南丰《实录院谢赐纸笔砚表》曰：“阴山坚石之璞。”用坚字似未知名。傅玄赋曰：“石美其润坚。”盖取此耶？）

石砚赋 张少博

砚之施也，备乎用；石之质也，本乎山。温润称珍，腾异彩而玉色；追琢成器，发奇文而绮斑。盖求伸于知己，爰得用于君子。故立言之徒，载笔之史，将吮墨以濡翰，乃操觚而汲水。始烂烂以光彻，终霏霏而烟起。或外圆而若规，或中平而如砥。原夫匠石流盼，藻莹生辉；龟负图而乍伏，鹊抵印以将飞。设之户庭，王充之名允著；置之藩溷，左思之用无违。徒观夫清光景耀，真质霜净；符彩华鲜，精明隐映。皎如之色，比藏冰之玉壶；焕然之文，状吐菱之石镜。当其山谷之侧，沈冥未识，韫玉吐云，怀珍隐德。及乎因人而拂拭，故能抚之类磬发奇音，对之若镜开新色。既垂文以呈象，亦澄澜而渍墨。砚之用也，讵可兴叹而焚；石之坚然，孰谓有时而泐。斯可以正典谟之纪，垂篆籀之则者也。遂更播美六书，传芳二妙。用之汉帝，尝同彭祖之席；存之鲁国，犹列宣尼之庙。是以遗文可述，兹器爰匹。匪销匪铄，良金安可比其刚；不磷不缁，美玉未足方其质。光鸟迹于青简，发龟文于洪笔。则知创物作程，事与利并。兹砚也，所以究墨之妙，穷笔之精者也。

夫子庙石砚赋 王嵩㟧

昔夫子有石砚焉，邈观器用，宛无雕镌；古石犹在，今人尚传。从叹凤兮何世，至获麟兮几年。世历近王近霸，年止几徂几迁，任回旋于几席，垂翰墨于韦编。时亦远矣，物仍在焉。非圣人之休佑，安得兹而不捐？洎乎俗远圣贤，教移齐鲁，列庙以居，先师攸主。上荧荧以光彻，旁幂幂而色固；介尔坚贞，确乎规矩。昔有诸侯力政，周道无闻；嗟礼乐之仍阙，叹诗书之未分。圣人乃启以褒贬，垂以典坟；必藉兹器，用成斯文。盖石固而人往，亦事存乎砚云。至乃方质圆形，铜模龟首，雕饰为用，陶甄可久，横彩烟而不绝，添渌水之常有：岂如石焉，斯为不朽。昔偶宣父，厥容伊何？旁积垂露，中含偃波。时代迁移，去游夏而弥远；日月逾迈，变炎凉之已多。别有逢掖书生，献策东京；仰望先哲，攻文后成。叨秉笔以当问，愧含毫于颂声。

石砚赋（山水晖映墨妙笔精）黎逢

有子墨客卿，从事于笔砚之间，学旧史之暇日，得美石于他山。琢而磨之，其滑如砥，欲研精而染翰，在虚中而贮水。水随晕而环周，墨浮光而黛起。明而未融，是以为用，久而不渝，故以为美。成器尚古，征阙里于素王；匠法增华，参会稽之内史。且王言惟一，道心惟微；子以幽赞，由之发挥。从人之欲，委质莫违；代若遐弃，文将畴依？肃观光而雾集，赖设色而烟霏；实将振文而为邦，岂惟蕴玉而山辉者哉！君无谓一拳之石取其坚，君无谓一勺之水取其净，君其遂取，我有成性。苟有补于敷闻，固无辞于蕴映。惟圣人有大宝，昊天有成命；莫不自我以载形，因我以施令，志前王之事业，作后人之龟镜。夫物迁其常，天运不息，水有涸兮石有泐。代贵其不磷，我则受其坚；代贵其不染，我则受其黑。象山下之泉，为天下之式；因碌碌于俗间，类栖栖于孔墨。呜呼！辞尚体要，文当绝妙；虽濡翰其不疲，无烦文而取诮。然君子以其劲质，或升之堂，或入之室，对此大匠，厕诸鸿笔；见珍于杀青之晨，为用于草《玄》之日。夫气结为石，物之至精；攻之为砚，因用为名，事若可久，代将作程。斯石也，不独坚之为贵，谅于人之有成。

砚赋 吴淑

采阴山之潜璞，琢圆池于璧水，成墨海于一细，侔夏鼎之三趾。选自斧柯，置之绨几。或采于吴都山下，或取于永嘉谿里。若夫莲叶马蹄之状，圆天方地之形，木则贵其能软，玉则取其不冰。鸽曾闻于衔水，蚁或见于沈罾，滴蟾蜍之积润，点鸲鹆之寒星。尔其郎官之样，锺馗之制；甄后则以为常用，宇文则不能久事。刘弘尝接于晋武，彭祖曾同于宣帝；卢携怒以相投，韩愈述其见瘗。至于梁武不珍于翔凤，道支初得于浮楂；蚌贻庾翼，铁遗洪崖。玩微茫之金线，重点滴之青花。亦闻稠桑美石，兴平青色；笔运翰染，浮津辉墨。学时方俟于冻开，洗处常闻于水墨。张笔以麟笔同赐，左慈以素琴并得。取端溪者价重千金，出青州者名标第一。或为祖先而增感，或因雷霆而遽失。至于汾水精奇，墐泥妙绝；歙山既重于龙尾，西域但施于竹节。秘雀台之滑腻，宝栗冈之润洁。斯所以作城池于笔阵，非徒比石墨于谗说也。

古瓦砚赋 吴融

勿谓乎柔而无刚，土埏而为瓦；勿谓乎废而不用，瓦断而为砚。藏器蠖屈，逢时豹变。陶甄已往，含古色之几年；磨莹俄新，贮秋光之一片。厥初在冶成象，毁方效姿；论坚等甓，斗缥胜瓷。人莫我知，是冬穴夏巢之日，形为才役，乃上栋下宇之时。扶同杞梓，回避茅茨。若乃台号姑苏，殿称枍柏；楼标十二之耸，阁起三重之丽。莫不瓴甋凝辉，鸳鸯叠势；缝密如锁，行疏若缀；衔来而月影重重，漏出而炉香细细。觚棱金爵，竞托岧峣；玉女胡人，争来睥睨。陵谷难定，松薪忽焉。朝歌有已秀之麦，咸阳有不灭之烟。是则纵横旧趾，散乱荒阡；风飘早落，雨滴仍穿。藏弥迤之春芜，耕牛脚下；照青荧之鬼火，战骨堆边。谁能识处，亦莫知年。何斯邂逅，见宠雕镌；资乎有作，备我况研。磐在水以羞浮，锺因霜而谢响。玉漏一堕，松烟四上。山鸡误舞，澄明之石镜当头；织女疑来，清浅之银河在掌。异哉！昔之藏歌盖舞，庇日干霄；繁华几代，零落一朝。委地而合随尘土，依人而却伍琼瑶。天禄石渠，和铅即石；风台雪苑，落笔争邀。依依旧物，历历前朝。沈家令坐上回看，能无泪下；江中书归来偶见，得不魂销。有以见古今推移，牢笼眇漫；成败皆分，短长一贯。何树春秋各千年，何花开落唯一旦。星陨地以为石，尽灭光辉；鸡升天而上仙，别生羽翰。异类犹然，浮生莫算。

○歌诗青花紫石砚歌 李贺

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佣皞抱冰含满唇，暗洒苌弘汵血痕。纱帷昼暖墨花春，轻沤漂沫松麝薰。干腻薄重立脚匀，数寸秋光无日昏。圆毫促点声清新，孔砚宽顽何足云。

寄郑碏叠石砚歌 庄南杰

娲皇补天残锦片，飞落人间为石砚。孤峰削叠一尺云，虎干熊跪势皆遍。半掬春澄浅清，洞天彻底寒泓泓。笔头抢起松烟轻，龙蛇怒斗秋云生。我今得此以代耕，如探禹穴披峥嵘。披峥嵘，心骨惊，座中仿佛到蓬瀛。

砚诗 杨师道

圆池类璧水，轻翰染烟华。将军欲定远，见弃不应赊。砚诗李峤

左思裁赋日，王充作论年。光随锦文发，形带石岩圆。积润循毫里，开池小学前。君苗徒见爇，谁咏士衡篇？

殷十一赠栗冈砚诗 李白

殷侯三玄士，赠我栗冈砚。洒染中山毫，光映吴门练。天寒水不冻，日用心不倦。携此临墨池，还如对君面。

石砚诗（崔德符《巨砚行》：“对此陂陀一大砚，可容十手磨松烟。”用杜句）杜甫

平公今诗伯，秀发吾所羡。奉使三峡中，长啸得石砚。巨璞禹凿馀，异状君独见。其滑乃波涛，其光或雷电。联坳各尽墨，多水递隐见。挥洒客数人，十手可对面。比公头上冠，止质未为贱。当公赋佳句，况得终清宴。公含起草姿，不远明光殿。致于丹青地，知汝随顾盼。

韩少尹赠砚诗 韦应物

故人在遐远，留砚宠斯文。白水浮香墨，清池满夏云。念离心已永，感物思徒纷。未有桂阳使，裁书一报君。

紫石砚诗 刘禹锡

端溪石砚人间重，赠我应知正草《玄》。阙里庙中空旧物，开方灶下岂天然。玉蠩吐水霞光净，彩翰摇风绛锦鲜。此日佣工记名姓，因君数到墨池前。

柳子厚寄叠石砚诗 刘禹锡

常时同砚席，寄此感离群。清越敲寒玉，参差叠碧云。烟岚馀斐𬴂，水墨两氤氲。好与陶贞白，松窗写紫文。砚诗僧贯休

淡薄虽顽朴，其如近笔端。低心蒙润久，入匣便身安。应念研磨久，无为瓦砾看。傥然人不弃，还可比琅玕。

○古铭颂传赞文状启

砚铭 繁钦

爰初书契，以代结绳，观文察理，庶绩诞兴。在此季末，华藻流淫。文不写行，书不书心。淳朴浇散，日以崩沈。墨运翰染，荣辱是惩。念兹念兹，唯玄是征。

砚铭 李尤

书契既造，砚墨乃陈。篇籍永垂，纪志功勋。

砚铭 梁武帝音

假摅墨德图心写

砚铭 丘迟

璧明圆理水

宣平迹砚颂 繁钦

有般倕之妙匠兮，𫖯诡异于遐都。研山川之神瑞兮，识嘉璇之内敷。遂萦绳于规的兮，假卞氏之遗模。拟浑灵之肇朴兮，效羲和之毁隅。钧三趾于夏鼎兮，象辰宿之相扶。供无穷之秘用兮，御几筵而优游。

砚赞 繁钦

顾寻斯砚，乃生翰墨。自昔颉皇，传之罔极。或厚或薄，乃圆乃方。斑采散色，沤染毫芒。点黛文字，耀明典章。施而不德，吐惠无疆。浸清甘润，吸受流光。

即墨侯石虚中传 李观

石虚中字居默，南越高要人也。性好山水，隐遁不仕。因采访使遇之于端溪，谓曰：“子有朴质沈厚之德，兼有奇相，体貌紫光，嘘嗬润澈，颇负材器，但未遇哲匠琢磨耳。《礼》不云乎：‘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子其谓矣！今明天子御四海，六合之内无不用之材，无不成之器。吾今奉命巡察天下风俗，采访海内遗逸，安敢辄怠厥职，见贤不荐者欤？子无恋溪泉，自取沈弃耳。”虚中曰：“仆生此南土，远在峡隅，自不知材堪器用。既辱采顾，敢不唯命是从。”采访使遂命博士金渐之规矩磨砻，不日不月，果然业就。虚中器度方圆，皆有边岸。性抱谨默，中心坦然，若汪汪万顷之量也。采访使以闻于省司之考试，使与燕人易玄光研核合道，遂为云水之交。有司以荐于上，上授之文史，登台省，处右职。上利其器用，嘉其谨默，诏命常侍御案之右，以备濡染。因累勋绩，封之即墨侯。虚中自历位常，与宣城毛元锐、燕人易玄光、华阴褚知白，常侍帝左右，皆同出处。时人号为相须之友。

史臣曰：卫有大夫石碏，其先，颛帝之苗裔也。出靖伯之后曰甫，甫生石仲，仲之后曰碏。春秋时仕卫，世为大夫焉。即墨侯石氏与卫大夫即不同也，盖出五行之精，八音之灵，岳结而生，禀质为名。怀宝为玉，吐气为云，发硎利刃，与天地长存者也。

瘗砚文 韩愈

陇西李元宾始从进士，贡在京师，或贻之砚。四年，悲欢否泰，未尝废用。凡与之试艺春官，宾二年登上第。行于褒谷间，役者误坠地，毁焉。乃匣归，埋于京师里中。昌黎韩愈，其友人也赞而识之曰：

土乎质，陶乎成器。复其质，非生死类。全斯用，毁不忍弃。埋而识，之仁之义。砚乎砚乎，与瓦砾异！

谢朱梁祖大砚瓦状 李琪

伏以记室濡毫于盾鼻，刃侧非多；史臣染翰于螭头，筒形甚小。尚或文章焕发，言动必书；为号令之词，作典谟之训。如臣者坐忧才竭，行怯思迟，自叨金马之近班，常愧玉蟾之旧物；岂可又颁文器，周及禁林。制作泓淳，规模广滑，甗宫苔而色古，连沼池以光凝。敢不致在坐隅，酣兹笔阵。馀波浸润，便同五老之壶；终日揣摩，岂但一丸之墨。如承重宝，倍感殊恩。

代宋建平王谢赐石砚启

奉敕赐石砚及法书五卷，敬阅籀篆，侧观砚功。张衡惭奇，金琼羞丽。臣夙乏翰能，素谢篇伎，空贲恩辉，徒隆慈饰，仰结圣造，伏铭私荷。能，素谢篇伎，空贲恩辉，徒隆慈饰，仰结圣造，伏铭私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