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苑瑶林注   燕京大万寿寺 无诤 德谏 注   少林乐真子 志明 撰

  嵩山少林错庵志明禅师,字伯昏,雅号乐真子,安州郝氏子。性忽绳墨,外简朴而内精慜。始为糠禅四祖,作《贯花标月集》。有洁首座者激砺,乃雉发,师香林净公受具。日夕咨参,咨扣胜静普之室,后彻证于东林。尝悬木槌拭手谓之槌巾,拄一拐去留自适,人莫能亲疏之。东林迁超化,众请补少林,师打筹自誓,长歌而去。歌曰:“五乳峰前饭店开,馒头如斗饼如筛,洛阳城里多檀信,堕珥遗簪竞作斋。穷跛子,淡渊才,老来因甚舞三台,拄筇径上嵩阳道,笑指青山归去来。”挽留不可,诸方咸仰其高致。

雪堂和尚注禅苑瑶林引 

  吾万松老师以无上机,读尽天下书。尝谓余曰:“‘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韩子之云,良有以也。” 嗣子雪堂谏公和尚以玉溪老取乐真《禅苑瑶林》欲板行之,公为之注释焉,几六万言,或者怪其繁,以师言告之,公喝云:“东风吹落杏花枝,个里红香在何处!”   乙卯年二月二日龙山居士雁门吕伯 [鱼*毗]夫 书

  《禅苑蒙求》,错庵所制。错庵者,即比丘中李瀚王令也。此书贯串二千言,发明五百事,其言辨而载,其学[泅-人+水]而慱,可以为禅门节事。法海联题,使后学省十载之劳,成半藏之记,公慈悲足见。以夫错庵谓谁,乃不搽红纷拂袖于小林者也。   正大乙酉腊前五日友人幅巾男子樗轩居士题后

禅苑蒙求引 

  乐真禅师为初机后学而设也,师以正法眼作文字禅,骈以对偶,谐以韵语。凡五百余则,以使学者观览。予且读且笑曰:“师把定要津,不通凡圣。何区区乎此书?无乃为蛇画足耶?”师曰:“子言诚是!虽然,童稚无识未能参叩,使成诵在口粗知问津,则吾此书不为助。譬犹教[土*(虍-七+子)]雷大使作舞,虽非本色,且要儿孙不坠素业耳。”于是笑谢而为引。   时正大三年正月二十六日  闲居士 书

     禅苑蒙求卷之上

  释迦七步   (《普曜经》) 世尊降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西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和补》曰: 《普曜经》云:“佛初生刹利王家,放大智光明,照十方界,地涌金莲华自捧双足,东西及南北各行于七步,分手指天地,作师子吼声:‘上下及四维能尊我者。’”

  达磨九年   (《传灯》三) 初祖于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人莫测之,时谓之壁观婆罗门。 ○《和补》曰。《传灯》第三云。师自梁涉魏。至洛阳少林面壁而坐。经九年方得二祖传法。

  灵山密付   (《会元》一) 世尊在灵山会上拈华示众,是时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属摩诃迦叶。” 世尊至多子塔前,命摩诃迦叶分座令坐,以僧伽梨围之。遂告曰:“吾以正法眼藏密付于汝,汝当护持,传付将来。”

  少室单传   (《传灯》三) 传法诸祖初以三藏教乘兼行,后达磨祖师单传心印,破执显宗,所谓“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也。” ○《和补》曰: 《传灯》三云:“达磨于少林顾惠可,告之曰:‘昔如来以正法眼藏方付迦叶,展转而至我,我今付汝。’”

  青原与斧   (六祖法嗣 《会元》五) 吉州青原行思禅师令石头驰书往南岳让和尚处,乃云:“回来与汝𨱄斧子去。”石头到彼便问:“不慕诸圣,不重己灵时如何?”岳曰:“子问太高生,何不向下问。”头曰:“宁可永劫沈沦,不求诸圣解脱。”便回。原曰:“返何速乎?”头曰:“书亦不达,信亦不通。去时蒙许𨱄斧子住山,便请。”思垂下一足,头便礼拜,归南岳住庵。

  南岳磨砖   (《会元》三) 怀让禅师居南岳时,马祖在彼住庵,日唯坐禅。因往问曰:“在此何为?”祖曰:“坐禅。”“何所图?”曰:“图作佛。”让一日将砖一片于庵前磨,祖曰:“磨此何为?”岳曰:“要作镜。”祖曰:“磨砖岂得成镜。”曰:“坐禅岂得成佛?”祖曰:“如何即是?”曰:“如人驾车,车若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祖于是悟旨于言下,遂印心传法,符西祖之谶“马驹踏杀天下人”之语,南宗阐于江西。

  大雄创寺   (马祖法嗣 《传灯》六) 洪州百丈怀海禅师一日以禅宗肇自少室,至曹溪已来多居律寺,虽云别院,然于说法住持未合规度,故常尔介怀。乃曰:“佛祖之道欲诞布化,元冀来际不泯者,岂当与诸部阿笈摩教为随行邪?”遂制丛林清规。禅门独行自百丈始,今略叙其大要,遍示后学令不忘本也,其诸轨度山门备焉。大雄者,大雄山以居处,岩峦嵏檖,故号之百丈。

  百丈开田   (怀海法嗣 《会元》四) 百丈山涅盘和尚一日谓众曰:“汝等与我开田,我与汝说大义。”众开田了,归请说大义,师乃展两手,众罔措。

  沩仰体用   (百丈法嗣 《传灯》九) 沩山与仰山摘茶次,沩曰:“终日只闻子声,不见子形。”仰遂撼茶树,沩曰:“子只得其用,不得其体。”仰曰:“和尚如何?”沩良久。仰曰:“和尚只得其体。不得其用。”沩云:“放子三十棒。”仰曰:“和尚棒某甲吃,某甲棒教谁吃?”沩曰:“放子三十棒。”玄觉云:“且道过在什么处?”

  曹洞正偏   (《人天眼目》) 曹洞家有五位君臣,谓: ○正中偏。 ○偏中正。 ○正中来。 ○偏中至。 ○兼中到。

  云门数句   (雪峰法嗣 《人天眼目》) 韶州云门文偃禅师示众曰:“人人自有光明在,看时不见暗昏昏。作么生是诸人自己光明?”自代云:“厨库三门。”又云:“好事不如无。”又示众云:“闻声悟道,见色明心。观世音菩萨将钱买胡饼,放下手元来却是馒头。” ○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日里看山。” ○僧问:“如何是透法身句?”师云:“北斗里藏身。” ○僧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师云:“东山水上行。” ○僧问:“如何是正法眼藏?”师云:“普”。 ○僧问:“不起一念还有过也无?”师云:“须弥山。” ○僧问:“如何是啐啄之机?”师云:“响”。 ○僧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云:“游山玩水。” ○僧问:“如何是吹毛剑?”师云:“祖”。 ○僧问:“杀父杀母佛前忏悔,杀佛杀祖向什么处忏悔?”师云:“露”。 ○僧问:“佛法如水中月是否?”师云:“清波无透路。” ○僧云:“和尚从何得?”师云:“再问复何来。”僧云:“便恁么去时如何?”师云:“重迭关山路。”

  临济三玄   (黄檗法嗣 《传灯》十二) 镇州临济义玄禅师曰:“夫一句语须具三玄,一玄门须具三要,有权有用。汝等诸人作么生会?三玄者:体中玄,玄中玄,句中玄。”

  世尊良久   (《会元》一) 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良久。外道赞叹云:“世尊大慈大悲,开我迷云,令我得入。”外道去后,阿难问佛:“外道有何所证而言得入?”佛言:“如世良马,见鞭影而行。”

  维摩默然   (《会元》二) 维摩会上三十二菩萨各说不二法门,文殊曰:“我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答,是为菩萨入不二法门。”于是文殊问维摩诘:“我等各自说已,仁者当说何等是菩萨入不二门。”时维摩诘默然无言。文殊叹曰:“善哉善哉。乃至无有文字语言,菩萨真入不二法门。”

  帝释插草   (《僧宝传》中) 佛以手指地曰:“此处宜建梵刹。”天帝释将一茎草插其处曰:“建梵刹竟。”佛乃微笑。

  布袋乞钱   (《传灯》二十七佛祖统纪有传) 明州奉化县布袋和尚者,未详氏族,自称名契此。形裁腲(乌罪反)鮾(奴罪反),蹙额皤腹,出语无定,寝卧随处。常以杖荷一布囊,凡供身之具尽贮囊中,入廛肆聚落见物则乞,或醠醢鱼菹,才接入口分,少许投囊中,时号长汀子布袋师也。有一僧在师前行,师乃拊背一下,僧回头,师曰:“乞我一文钱。”曰:“道得即与汝一文。”师放下布囊叉手而立。

  黄蘗一掌   (《传灯》十二)见百丈野狐处(在卷之中)。

  大愚三拳   (归宗常法嗣 《传灯》二) 临济初在黄蘗断际禅师会中,第一座勉令问话,济乃上问曰:“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黄蘗便打。如是三问,三回被打,将辞往诸方,第一座告黄蘗曰:“义玄上座虽是后生,却甚奇特,来辞和尚愿更垂提诱。”来日济上辞,黄蘗指往高安见大愚。济到大愚,愚问曰:“什么处来?”济曰:“黄蘗来。”愚曰:“黄蘗有何言句?”济曰:“义玄三度问西来的的意,三度蒙赐棒,不知过在什么处。”愚曰:“黄蘗恁么老婆心为汝得彻,犹觅过在。”济于言下大悟云:“元来黄蘗佛法无多子。”愚忸住济曰:“者尿床鬼子,适道过在什么处,如今却道黄蘗佛法无多子,你见个什么道理?速道!道!”济于大愚肋下筑三拳,大愚托开云:“汝师黄蘗,非干我事。”济辞大愚回黄蘗,蘗云:“汝回太速生?”济云:“祇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次。黄蘗云:“大愚有何言句?”济遂举前话,蘗云:“这大愚老汉待见痛与一顿。”济云:“说什么待,即今便与。”随后便打黄蘗一掌。黄蘗云:“这风颠汉却来这里捋虎须。”济便喝。蘗云:“侍者引这风颠汉参堂去。”

  李翱问道   (《传灯》十四) 唐李翱,字习之,参药山问道。山以手指上下曰:“会么?”翱曰:“不会。”山云:“云在青天水在瓶。”翱乃述偈云:“炼得身形侣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霄水在瓶。”

  陈操论禅   (陈尊宿弟子《传灯》九) 睦州刺史陈操尚书饭云门偃而问曰:“儒书即不问,三乘十二分教自有讲师,如何是衲僧行脚事?”曰:“曾问几人来?”曰:“即今问上座。”偃曰“即今且置,作么生是教意?”曰:“黄卷赤轴。”偃曰:“此是文字语言,作么生是教意?”曰:“口欲谈辞丧,心欲缘而虑忘。”偃曰:“口欲谈辞丧,为对有言;心欲缘而虑忘,为对妄想。作么生是教意?”尚书无以酬之。偃曰:“闻公常看法华经是否?”曰:“不敢。”曰:“经曰:‘治生产业皆与实相不相违背。’且道非非想天有几人退位?”又无以酬之,偃呵讥之而去。

  灵云见花   (沩山法嗣 《传灯》十一) 福州灵云志勤禅师初在沩山,因见桃花启悟,乃曰:“三十年来寻剑客,几逢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到如今更不疑。”沩山一日曰:“从缘得入,永无退转。”后玄沙闻曰:“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

  香严击竹   (《传灯》十一) 邓州香严智闲禅师初参沩山不契,辞抵南阳忠国师遗迹憩焉。一日因山中艾除草木,以瓦砾击竹作声,俄失笑间,廓然自省。乃述偈曰:“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治,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尽言上上机。”

  沙弥寻思   (《传灯》五) 石头希迁礼六祖为师,未受具属。祖将示灭,迁曰:“和尚百年后,希迁当何所依?”祖曰:“寻思去。”及祖顺世,迁每于静处端坐,寂若忘生。第一座问曰:“汝师已逝,空坐奚为?”迁曰:“我禀遗诫,故寻思尔。”座曰:“汝有师兄行思在青原,汝当依焉。师言甚直,汝自迷尔。”迁遂诣静居,即嗣青原之道。

  道者觅宿   (《会元》一) 五祖弘忍大师者,蕲州黄梅人也。先为破头山中栽松道者,尝请于四祖曰:“法道可得闻乎?”祖曰:“汝已老脱,有闻其能广化耶?傥若再来,吾尚可迟汝。”乃去行水边,见一女子浣衣,揖曰:“寄宿得否?”女曰:“我有父兄,可往求之。”曰:“诺我即敢行。”女首肯之,遂回策而去。女周氏季子也,归辄孕,父母大恶逐之。女无所归,日佣纺里中,夕止于众馆之下。已而生一子以为不详,因抛浊港中,明日见之溯流而上,气体鲜明,大惊,遂举之成童,随母乞食,里人呼为无姓儿。逢一智者叹曰:“此子缺七种相不逮如来。”后遇信大师得法嗣,化于破头山。

  鸟窠吹毛   (道钦法嗣 《会元》二) 杭州鸟窠道林禅师,因栖树上时为“鸟窠”。有侍者会通辞去,师谓曰:“汝今何往?”曰:“诸方学佛法去。”师曰:“若是佛法,吾此间亦有少许。”曰:“如何是和尚佛法?”师于身上拈起布毛吹之,会通便悟。

  龙潭灭烛   (天皇道吾法嗣 《传灯》十五) 德山因造龙潭崇信禅师,即时辞去,龙潭留之。一夕于室外默坐,龙问:“何不归来?”山对曰:“黑”。龙潭乃点烛与山,山拟接,龙便吹灭,山乃礼拜。龙曰:“见什么?”曰:“从今向去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至明日便发。龙潭谓诸徒曰:“可中有一个汉,牙如剑树,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头,他时向孤峰顶上立吾道在。”

  孚公摇头   (《会元》七) 太原孚上坐遍历诸方,名闻宇内。尝游淅中,登径山法会,一日于大佛殿前有僧问:“上座曾到五台否?”师曰:“曾到。”曰:“还见文殊么?”师曰:“见。”曰:“什么处见?”师曰:“径山佛殿前见。”其僧后适闽川,举似。雪峰曰:“何不教伊入岭来。”师闻乃趋装而迈。初上雪峰廨院憩锡,因分甘子与僧,长庆棱和尚问:“什么处将来?”师曰:“岭外将来。”曰:“远涉不易担负得来。”师曰:“甘子甘子。”方上参雪峰。礼拜讫立于座右,雪峰才顾视,师便下看主事。异日雪峰见师乃指日示之,师摇手而出,雪峰曰:“汝不肯我?”师曰:“和尚摇头,某甲摆尾,什么处不肯和尚?”曰:“到处须讳却。”师不出世,诸方目为太原孚上座。

  居士翘足

  三角禾豆   (马祖法嗣 《会元》三) 潭州三角山德印禅师。僧问:“如何是三宝?”师曰:“禾麦豆。”曰:“学人不会。”师曰:“大众欣然奉持。”

  南华稻粟

  婆子作斋   (《会元》六) 庞行婆入鹿门寺设斋,维那请意旨,婆拈梳子插向髻后曰:“回向了也。”便出去。

  甘贽设粥   (南泉弟子《传灯》十) 池州甘贽行者入寺设粥,仍请南泉念诵,泉乃白槌曰:“请大众为狸奴白牯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甘拂袖便出。南泉粥后问典座:“行者在什么处?”座曰:“当时便去也。”泉便打破锅子。

  灌溪劈箭   (临济法嗣 《传灯》十二) 魏府灌溪志闲禅师。因僧问:“久响灌溪,到来只见沤麻池。”师曰:“汝只见沤麻池,不见灌溪。”僧曰:“如何是灌溪?”师曰:“劈箭急。”

  踈山啮镞   (《传灯》十七) 抚州踈山圆照匡仁禅师,身相短陋,精辨冠众。洞山门下时有啮镞之机,激扬玄奥,咸以仁为能诠量者,诸方三昧可以询乎矮师叔。

  天钵花开

  九峰麦熟   (延寿法嗣) 九峰道诠禅师。僧问:“承闻和尚亲见延寿来是否?”诠曰:“山前麦熟未也。”

  亚子延僧

  则天赐浴   (《事苑》一) 唐武则天皇后。嵩山老安,北宗神秀入襟中供养,因澡浴次,宫姬给侍,独安怡然无他。后叹曰:“入水始知有长人”云云。

  尚书打球   (禅林类聚一) 《和补》曰: 王常侍睦州踪禅师,一日师问:“今日何放入院追。”王云:“为看马打球,所以来追。”师云:“人打球?马打球?”王云:“人打球。”师云:“人困么?”云:“困。”师云:“马困么?”师云:“露柱困么?”王恤然无对。归至私第中,夜间忽然省得。明日见师云:“某会得昨日事也。”师云:“露柱困么。”王云:“困。”师遂许之。

  大夫双陆   (《传灯》八) 唐陆亘大夫与南泉见人双陆,遂拈起骰子云,:“恁么不恁么,只与么信彩去时如何?”泉曰:“臭骨头十八。”

  行者失笑   (明安玄法嗣 《僧宝传》中) 雪窦初在大阳玄禅会中典客,与僧夜语雌黄古今,至赵州柏树子因缘争辨不已,有行者立其傍失笑而去。客退,雪窦呼至,数之曰:“对宾客敢笑耶?”对曰:“知客有古今之辨,无定古今之眼,故敢笑。”曰:“且赵州意你作么生会?”因以偈对曰:“一兔横身当古路,苍鹰才见便生擒,后来猎犬无灵性,空向枯桩旧处寻。”雪窦大惊,乃与结友,或云即承天宗禅师也,予谓闻此可以想见当时法席之盛也。

  陆亘合哭   (《传灯》十) 陆亘大夫因南泉示寂,院主问曰:“大夫何不哭先师?”亘曰:“道得即哭。”主无语。长庆代云:“合笑不合哭。”

  大寂吹耳   (马祖法嗣 《会元》三) 洪州泐潭惟建禅师。一日在马祖法堂后坐禅,祖见乃吹建耳,两吹建起定,见是和尚却复入定。祖归方丈令侍者持一碗茶与建,建不顾便自归堂也。

  尊者拨眉   (《传灯》七) 宾头卢尊者赴阿育王宫大会,王问:“承闻尊者亲见佛来是否?”尊者以手拨开眉毛曰:“会么。”王曰:“不会。”尊者曰:“阿耨达池龙王请佛斋时,贫道亦预其数。”宾头卢指吾身曰如何是。

  寒山茄串   (《会元》二) 天台山寒山子因众僧炙茄次,将茄串向一僧背上打一下,僧回首,山呈起茄串云:“是什么?”僧曰:“这风颠汉。”山向傍僧曰:“你道这僧费却我多少盐醋。”

  解脱粥篦   (牛头忠法嗣 《会元》二) 古清凉传。大隋五台县昭果寺解脱禅师自文殊示心印之后,乃谦卑自牧,专精侍众。厥后文殊躬临试验,解脱每清旦为众营粥,文殊忽见于前,脱殊不顾视。文殊警之曰:“吾是文殊。”脱以搅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解脱自解脱。”殊乃说偈曰:“苦瓠连根苦,甜瓜彻蒂甜,修行三大劫。却被老僧嫌。”

  陈老蒲鞋   (黄蘗法嗣) 睦州龙兴寺道踪禅师,即陈尊宿也。见黄蘗造悟,住高安米山寺,以母老东归,鬻草屦以给侍,后住龙兴寺。

  庞蕴漉篱   (马祖弟子《传灯》) 襄州庞蕴居士,一女名灵照,常随制竹漉篱令鬻之,以供朝夕。

  悟本纸捻   (云岩晟法嗣 《会元》十五) 《和补》曰: 洞山守初禅师。僧问:“如何是正法眼?”师曰:“纸捻无油。”初嗣云门。洞山悟本传中无纸捻之事。

  法眼香匙   (桂琛法嗣 《传灯》廿四) 升州清凉院文益大法眼禅师与悟空禅师向火,拈起香匙,问悟空云:“不得唤作香匙,兄唤作什么?”空云:“香匙。”师不肯。悟空却后二十余日方明此语。

  光仁女子   (良价法嗣 《传灯》十七) 踈山握木蛇。有僧问:“手中是什么?”师提起曰:“曹家女。”

  玄则童儿   (天益法嗣 《传灯》廿四) 金陵报恩院玄则禅师。初问青峰:“如何是佛?”青峰曰:“丙丁童子来求火。”师得此语藏之于心。及谒净惠诘其悟旨,师对曰:“丙丁是火而更求火,亦似玄则将佛问佛。”净惠曰:“几放过,元来错会。”师虽蒙开发,颇怀犹豫,复退思既殆,莫晓玄理,乃投诚请益。净惠曰:“汝问我与汝道。”师乃问:“如何是佛?”净惠曰:“丙丁童子来求火!”师豁然知归。后住报恩院。

  九峰拽摆   (智门祚嗣《僧宝传》下) 九峰长老勤公曰:“扬岐牵犁,九峰拽把。”

  保福扶犁   (雪峰法嗣 《传灯》十) 潭州保福院从展禅师。因举盘山道:“光境俱忘,复是何物?”洞山道:“光境未忘,复是何物?”师曰:“据此二尊宿商量,犹未得剿绝。”乃问:“长庆如今作么生,道得剿绝?”庆良久。师曰:“情知和尚向鬼窟里作活计。”庆却问作么生。师云:“两手扶犁水过膝。”

  玄泰布衲   (石霜诸嗣《传灯》十六) 南岳玄泰上坐,不知何许人也,沈静寡言,未尝衣帛,众谓之泰布衲。

  克符纸衣   (临济法嗣 《会元》十一) 涿州纸衣克符和尚也。

  庵主不顾   (临济法嗣 《传灯》十二) 莲华峰祥庵主。拈拄杖示众云:“古人到这里为什么不肯住?”众无语。自代云:“为他途路不得力。”复云:“毕竟如何?”又自云:“楖栗横担不顾人,直入千峰万峰去。”(楖栗,拄杖也)。

  良邃尽知   (《会元》四) 寿州良邃座主参麻谷,蒙印可,返都城讲肆。散席告诸徒曰:“诸人知处良邃总知,良邃知处诸人不知。”

  常侍掷笔   (沩山弟子《会元》九) 襄州王敬初常侍视事次,米和尚至。常侍乃举笔,米曰:“还判得虚空否?”常侍掷笔入厅更不出,米致疑。至明日凭鼓山供养主入探其意,米随之潜立屏蔽间颠伺。供养主才坐便问:“昨日米和尚有什么言句便不得见?”常侍曰:“师子咬人,韩卢逐块。”米师闻得即省前谬,遽出即笑曰:“我会也!我会也!”侍曰:“会即不无,你试道。”米曰:“请常侍举。”侍乃竖起一只箸,米曰:“这野狐精。”公曰:“这汉彻也。”

  太傅过泥   (《会元》九) 《和补》曰: 沩山因泥壁次,李军容来具公裳直至,至师背后端笏而立。师回首见便侧泥盘作接泥势,李便转笏作进泥势,师便抛下泥盘,同归方丈。

  于𬱖失色   (《会元》三) 于𬱖相公问紫玉山道通禅师:“如何是黑风吹其船舫,漂堕罗刹鬼国。”师云:“于𬱖客作汉,问恁么事恁么。”于公失色。师乃指云:“遮个是漂堕罗刹鬼国。”于又问:“如何是佛?”师唤于𬱖,𬱖应诺。师云:“更莫别求。”

  李勃怀疑   (《传灯》七) 江州刺史李勃问归宗:“尝闻须弥纳芥子则不疑,芥子纳须弥莫是妄谈否?”宗云:“人传史君李万卷是否?”刺曰:“不敢。”宗以手摩顶至踵乃曰:“都如椰子大,万卷诗书向甚处着?”刺俛首而已。

  石巩张弓   (《传灯》十四) 抚州石巩惠藏禅师常以弓箭接人。三平到,师作挽弓势云:“看箭。”三平作避势,师云:“平生架一张弓一只箭,只射得半个圣人。”

  禾山打鼓   (九峰虔法嗣 《碧岩》九) 禾山澄源无殷和尚垂语云:“习学谓之闻,绝学谓之邻。过此二者是为真过。”僧出问:“如何是真过?”师云:“解打鼓。”又问:“如何是真谛?”师云:“解打鼓。”又问:“即心即佛不问,如何是非心非佛?”师云:“解打鼓。”又问:“上人来时如何接?”师云:“解打鼓。”

  归宗拽石   (马祖法嗣 《传灯》 《事苑》二) 云门所谓“雪峰辊球,归宗拽石。”

  木平般土   (蟠龙可文法嗣 《传灯》) 表州善道木平和尚,凡有新到未容参礼,先令般土三担。示与颂曰:“东山路侧西山低,新到莫辞三担泥,嗟汝在途经日久,明明向道却成迷。”

  宣鉴斫牌   (《会元》七) 德山卓牌于闹市,牌上书字曰:“佛来也打,祖来也打。”《传灯》 岩头卓牌 岩头废教后,在鄂州湖边作渡子,两岸立板牌一所,书云:“如有渡者请击此牌一下。”凡有击者师乃舞桡而渡之。然德山卓牌未见所出。 ○《和补》曰: 祖庭《事苑》《会元》云:雪峰一日见玄沙来,三个木球一齐辊。玄沙便作斫牌势,雪峰深肯之。故宣鉴作玄沙。

  白云摇舻

  道吾起拜   (关南道尝法嗣 《传灯》十一) 襄州关南道吾和尚。僧问:“如何是和尚深深处。”师下禅床作女人拜云:“谢子远来。”无可祇对。

  迦叶作舞   (《会元》一) 世尊因乾闼婆王献乐,其时山河大地尽作琴声,迦叶起作舞。王问:“迦叶岂不是阿罗汉,诸漏已尽,何更有余习?”佛曰:“实无余习,莫谤法也。”王又抚琴三遍,迦叶亦三度作舞。王曰:“迦叶作舞,岂不是?”佛曰:“实不曾作舞。”王曰:“世尊何得妄语。”佛曰:“不妄语。汝抚琴,山河大地木石尽作琴声,岂不是?”王曰:“是。”佛曰:“迦叶亦复如是,所以实不曾作舞。”王乃信受。

  涌泉骑牛   (石霜诸嗣《传灯》十六) 台州涌泉景欣禅师。有疆德二禅客到,于路次见师骑牛,不识师,曰:“蹄角甚分明,争奈骑者不识。”师骤牛而去。二禅客憩于树下煎茶,师回下牛,近前不审与坐吃茶。师问二禅客:“近离什么处?”曰:“离那边。”师曰:“那边事作么生?”彼提起茶盏。师曰:“此犹是遮边,那边事作么生?”二人无对,师曰:“莫道骑者不识好。”

  牧庵跨虎   (佛眼法嗣 《普灯》十六) 隆兴府黄龙牧庵法忠禅师,居南岳,每跨虎出游,儒释望尘而拜。

  径山蟭螟   (沩山法嗣 《传灯》十一) 杭州径山洪𬤇禅师(径山第三祖)。僧问:“如何是长?”师云:“千圣不能量。”问:“如何是短?”师云:“蟭螟眼里着不满。”其僧不肯,便去,举似石霜,霜云:“只为太近实头。”僧云:“如何是长?”霜云:“不屈曲。”云:“如何是短?”霜云:“双六盘中不喝采。”

  地藏鹦鹉   (玄沙法嗣 《会元》八) 障州罗汉院桂琛禅师。障牧王公请于闽城西之石山建精舍曰“地藏”,请师驻锡焉。仅逾一纪,后迁止障州罗汉院,大阐玄要,学徒臻凑。师问僧:“什么处来?”曰:“秦州来。”师曰:“将得什么物来?”曰:“不将得物来。”师曰:“汝为什么对众漫语?”其僧无语,师却问:“秦州岂不是鹦鹉?”僧曰:“鹦鹉出在陇西。”师曰:“也不较多。”

  石霜侍师   (道吾法嗣 《传灯》十五) 潭州石霜庆诸禅师。道吾将舍众顺世,以师为嫡嗣,躬至石霜而就之。师日勤侍,全于师礼,暨道吾归寂,学侣云集,盈五百众。

  慈觉养母

  谷泉配役   (《僧宝传》) 衡岳谷泉禅师,嘉佑中男子冷清夭言诛,师坐清曾经由庵中决杖,配郴州牢城。盛暑负土经通衢,放担说偈曰:“今朝六月六,谷泉被气[祝/土],不是上天堂是入地狱。”言讫微笑,泊然如蝉蜕。

  长兴遭虏   (泉仁法嗣 《会元》十三) 《和补》曰: 重云智晖禅师,归终南圭峰旧居建寺,后唐明宗赐额曰“长兴”。上坐,僧问:“如何是随照失宗?”师云:“家遭劫贼。”

  宣老为男   (琅琊觉法嗣 《会元》十二) 归宗宣禅师,汉州人,琅琊广照之嗣,与郭功甫厚善。忽一日南康守以事临之,宣令人驰书与功甫,且祝送书者云:“莫令县君见。”功甫时任南昌尉,书云:“某更有六年世缘未尽,今日不奈抑逼何,欲托生君家,望君相照。”乃化去。功甫得书惊喜盈怀,中夜某妻梦寐彷佛见宣入卧内,不觉失声云:“此不是和尚来处。”功甫问其故,妻答所见,功甫呼灯以宣书示之,果有娠。及生即名宣光,才周岁记问如昔,逮三岁白云端和尚过其家,功甫唤出相见,望见便呼师侄,端云:“与和尚相别几年耶?”宣屈指云:“四年也。”端云:“在甚处相别?”宣云:“白莲庄。”端云:“以何为验?”宣云:“爹爹妈妈明日请和尚斋。”忽门外推车过,端云:“门外什么声?”宣作推车势。端云:“过如何?”宣云:“平地一条沟。”甫及六岁无疾而化。

  信公作女   (天皇法嗣 《传灯》十四) 海印信和尚,嗣琅琊,桂府人也,住苏州定惠寺,年八十余。平日受朱防御家供养,屡到其宅。一日朱问曰:“和尚后世能来弟子家中托生否?”师微笑诺之,及归寺得病,数日而化,其迁化日,朱家生一女子,圆照本禅师时住瑞光,闻其事往访之,方出月,抱出一见便笑。圆照云:“海印你销了也。”女子哭数声,化去。

  四贤问道   (《会元》十九) 于迪相公见紫玉,裴休相国问黄蘗高僧,杨亿内翰参透广惠,李遵勖太尉见石门大悟。

  三佛下语   (《会元》十九) 三佛在五祖时,尝于一亭上夜话,归方丈灯已灭,五祖乃于暗中曰各人下转语。佛鉴对云:“彩凤舞丹霄。”佛眼曰:“铁蛇横古路。”佛果云:“看脚下。”五祖曰:“灭吾宗者乃克勤(圆悟也)尔。”

  真际庭柏   (《会元》四) 赵州观音院(亦曰东院)从谂禅师,曹州郝乡人也,姓郝氏,谥真际大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庭前柏树子。”僧云:“和尚莫将境示人。”师云:“我不将境示人。”僧云:“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庭前柏树子。”

  守初麻斤   (云门法嗣 《传灯》廿三) 洞山守初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云:“麻三斤。”

  浮石鬻卜   (子湖踪法嗣 《传灯》十一) 障州浮石和尚。因上堂云:“山僧开个卜铺,能断人贫富,定人生死。”时有僧出云:“离却生死贫富,不落五行,请师直道。”师云:“金木水火土。”

  王老卖身   (王南泉俗姓《传灯》八) 池州南泉普愿禅师,示众云:“王老师卖身去也!还有人买得么?”有僧出云:“某甲买。”泉云:“不作贵不作贱,作么生买酬价?”僧无对。

  香严原梦   (《传灯》九) 沩山卧次,仰山问讯,沩山转面觑后,仰云:“某甲是和尚弟子,何用形迹。”沩山作起势,仰山便出,沩山唤回云:“我适来得一梦,汝试原看。”仰山将一盆水并手巾度与沩山,沩山遂洗面。香严至,沩云:“我适来与寂子作一上禅通,不同小小。”严云:“某甲下面一一知得。”沩云:“试道看。”严点一碗茶与沩山,沩云:“二子神通过于鹙子(舍利弗也)。”

  普化描真   (《会元》三) 普化和尚,幽州盘山宝积和尚法嗣。山临迁化谓众云:“还有人描得吾真么?”众皆写真呈山,山皆叱之。普化出云:“某甲描得。”山云:“何不呈似老僧?”普化便打筋斗而出,山云:“这汉向后如风狂接人去在。”山乃奄化。

  婆子偷笋   (《会元》四) 赵州路逢一婆子,问曰:“甚处去?”婆云:“偷赵州笋去。”“忽遇老僧又作么生?”婆便与一掌,州休去。

  行者施银   (《传灯》十四) 药山令供养主化,甘贽行者问:“什么处来?”僧曰:“药山来。”甘曰:“来作么”僧曰:“教化。”甘曰:“还将药来么?”僧曰:“行者有什么病?”甘便舍银两挺曰:“若有人即送来,无人即休。”山怪其僧回急,僧曰:“佛法相当,得两挺银。”山令举其语,举了,山令僧速送银还行者家。行者见僧回,云:“犹来。”遂添银施之。

  庄宗得宝   (《传灯》十二) 后唐庄宗车驾幸河北,回至魏府行宫,诏兴化存奖禅师问云:“朕收中原获得一宝,未曾有人酬价。”奖曰:“请陛下宝看。”帝以两手舒幞头脚。奖曰:“君王之宝谁敢酬价!”(玄觉征曰:“且道兴化肯庄宗?若肯庄宗,兴化眼在什么处?若不肯庄宗,过在什么处?”)龙颜大悦,赐紫衣师号,奖皆不受,乃赐马与师乘骑,马忽惊,师坠伤足。帝复赐药救疗,师唤院主:“与我做个木棒拐子。”主做了将来,师接 得绕院行,问僧曰:“汝等还识老僧么?”曰:“争得不识和尚。”师云:“[跳-兆+戾]脚法师说得行不得。”

船子得鳞   (药山俨法嗣 《会元》五)透州华亭船子德诚禅师,节操高邈,度量不群。自印心于“药山”,与道吾、云岩为同道交。洎离药山,乃谓二同志曰:“公等应各据一方,建立药山宗旨。予率性踈野,唯好山水,乐情自遣,无所能也。他后知我所止之处,若遇灵利座主,指一人来;或堪雕琢,将生平所得,以报先师之恩。”遂分携至透州华亭,泛一小舟,随缘度日,以接四方往来之者。时人莫知其高蹈,因号“船子和尚”。   一日,泊船岸边闲坐。有官人问:“如何是和尚日用事”。师竖起桡子,曰:“会么?”官人曰:“不会。”师云:“棹拨清波,金鳞罕遇。”师有偈曰:“三十年来坐钓台,钩头往往得黄能;金鳞不遇空劳力,收取丝纶归去来。”   道吾后到京口,遇夹山上堂。僧问:“如何是法身。”山曰:“法身无相。”曰:“如何是法眼。”山云:“法眼无瑕。”道吾不觉失笑。山便下座,请问道吾:“某甲适来祇对这僧话,必有不是,致令上座失笑。望上座不吝慈悲。”吾曰:“和尚一等是出世,未有师在。”山曰:“某甲甚处不是,望为说破。”吾云:“某甲终不说,请和尚却往华亭船子处去。”山云:“此人如何?”吾曰:“此人上无片瓦,下无卓锥。和尚若去,须易服而往。”山乃散众,束装直造华亭。船子才见,便问:“大德住什么寺?”山云:“寺即不住,住即不似。”师云:“不似,似个什么?”山曰:“不是目前法。”师曰:“甚处学得来?”山云:“非耳目之所到。”师云:“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橛。”师又问:“垂丝千尺,意在深潭;离钩三寸,子何不道?”山拟开口,被师一桡打落水中。山才上船,师又曰:“道,道!”拟开口,师又打。山豁然大悟,乃点头三下。师云:“竿头丝线从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山遂问:“抛纶掷钓,师意如何?”师云:“丝悬渌水,浮定有无之意。”山云:“语带玄而无路,舌头谈而不谈。”师云:“钓尽江波,金鳞始遇。”山乃掩耳。师云:“如是如是。”遂属云:“汝向去直。须藏身处没踪迹,没踪迹处莫藏身。吾二十年在药山祇明斯事。汝今既得,他后莫住城隍聚落;但向深山里镢头边。觅取一个半个,无令接续断绝。”山乃辞行,频频回顾。师遂唤:“阇梨”。山乃回首。师竖起桡子曰:“汝将谓别有?”乃覆船入水而逝也。○《和补》曰:“三十年来海上游,水清鱼现不吞钩。钓竿斫尽重栽竹,不计功程得便休。”(船子诚之颂)


  赵州狗子   (南泉法嗣 《大惠书》)赵州,僧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又问:“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因甚狗子却无?”州云:“有业识在。”


  临济真人   (《传灯》十二)临济上堂云:“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从汝等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时有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师下禅床把住云:“道,道!”其僧拟议,师托开,云:“无位真人是什么干屎橛。”便归方丈。


  华林二虎   (马祖法嗣 《传灯》八)潭州华林善觉禅师,常持锡夜出林麓间。七步一振锡。一称观音名号。   一日,观察使裴休访之。问云:“师还有侍者否?”师云:“有一两个。”裴曰:“在什么处?”师乃唤:“大空、小空。”时,二虎自庵后而出。裴休视之,惊悸。师语之云:“有客,且去。”二虎哮吼而去。裴问云:“师作何行业,感得如此?”师良久,曰:“会么?”曰:“不会。”师云:“山僧常念观音。”


  青原一麟   (《会元》五)石头迁问青原思禅师:“曹溪大师还识和尚不?”思曰:“汝今识吾否?”曰:“识亦争识得。”思曰:“众角虽多,一麟足矣。”


  道吾装鬼   三圣到道吾。吾预知,以绯抹额,持神杖,于门下立。圣曰:“小心祇候。”吾应:“喏。”圣参堂了再上人事。吾具威仪,方丈内坐。圣才近前,吾曰:“有事相借问得么?”圣曰:“也是适来野狐精。”出去。


  拾得呵神   (《传灯》廿七)天台拾得者,不言名氏。因丰干禅师山中经行,至赤城道侧,闻儿啼声,遂寻之,见一子可数岁。初谓牧羊子,及问之;云:“孤弃于此。”丰干乃名为拾得。携至“国清寺”付典座僧曰:“或人来认,必可还之。”   有护伽蓝神庙。每日僧厨下食,为鸟所有。拾得以杖扶之,曰:“汝食不能护,安能护伽蓝乎?”此夕,神附梦于合寺僧曰:“拾得打我。”诘旦,诸僧说梦符同,一寺纷然。牒申州县。群符至云:“贤士隐遁,菩萨应身。宜用旌之。”号拾得为贤士。隐石而逝。


  大觉泼水   (泐潭法嗣 《会元》十五)明州育王山怀琏大觉禅师,障州龙溪陈氏子。诞生之夕,梦僧伽降室。因小字“泗州”。既有异兆,佥知祥应。龆齓出家,丱角圆顶;笃志道学,寝食无废。   一日洗面,泼水于地,微有省发。即慕参寻。远造泐潭法席,投机印可。


  兴教堕薪   (韶国师法嗣 《会元》十)杭州“兴教”洪寿禅师。同国师普请次,闻堕薪有省。作偈曰:“扑落非佗物,纵横不是尘;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


  三师行说   杭州“大慈”寰中禅师(嗣百丈海)示众曰:“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说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洞山曰:“我不恁么道。”僧曰:“作么生?”洞山曰:“说取行不得底,行取说不得底。”○云居曰:“行时无说路,说时无行路。不说不行时。合行什么路?”


  二老踈亲   (《传灯》七)夹山与定山同行,言话次,夹山云:“生死中有佛,即不迷生死。”定山云:“生死中无佛,即无生死。”二人往返不决。上山参礼。夹山便举前话,问大梅:“未审那个亲?”梅云:“一亲一踈。”夹山云:“那个亲?”梅:“且去,明日来”。夹山明日再上问,梅云:“亲者不问,问者不亲。”


  文殊白槌   (《会元》一)世尊升座,文殊白槌曰:“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世尊便下座。


  百丈卷席   (《会元》三)百丈海一日与马祖游山,见野鸭子。祖问曰:“是什么?”丈曰:“野鸭子。”曰:“甚处去?”丈云:“飞过去。”祖遂引手扭百丈鼻头。丈作痛声。祖曰:“何曾飞过?”丈于是大悟。至明日,祖升座;丈出,卷却面前礼拜席。祖便下座。


  大达妄想   (马祖法嗣 《传灯》八)汾州无业禅师,谥“大达国师”。凡有学者致问,答曰:“莫妄想”。


  洛缶消息   (《会元》五)洛缶到天仙。仙问:“甚处来?”缶云:“南溪来。”仙云:“还将得南溪消息来么?”缶云:“消即消,息则未息。”仙云:“最苦是未息。”缶云:“且道未息个什么?”仙云:“一回见面,千载不忘名。”缶拂袖便出。仙云:“弄死蛇手有甚限。”


  药山曲调   (石头法嗣 《传灯》十四)高沙弥住庵后,雨里来相看。药云:“你来也。”师云:“是。”药云:“是。”药云:“可杀湿?”师云:“不打遮个鼓笛。”云岩云:“皮也无,打什么鼓?”道吾云:“鼓也无,打什么皮?”药云:“今日大好曲调。”


  青原阶级   (《传灯》五)青原往曹溪,作礼问曰:“当何所务,即不落阶级?”祖云:“汝曾作什么来?”原曰:“圣谛亦不为,何阶级之有?!”祖深器之,谓:有“二祖见少林”气象。


  夹山挥剑   (华亭法嗣 《会元》五)夹山,僧问:“拨尘见佛时如何?”师云:“直须挥剑。若不挥剑,渔父栖巢。”僧后问石霜:“拨尘见佛时如何?”霜云:“渠无国土,甚处渠逢?”僧回,举似师。师上堂,举了乃曰:“门庭施设,不如老僧;入理深谈,犹较石霜百步。”


  隐峰飞锡   (马祖法嗣 《传灯》八)五台山隐峰禅师,姓邓氏(时称“邓隐峰”)。唐元和中,荐登五台,路出淮西属。吴元济阻兵,违拒王命。官军与贼交锋,未决胜负。师云:“吾当去解其患。”乃掷锡空中,飞身而过。两军将士仰观,事符预梦,斗心顿息。


  洞山寒暑   (《传灯》八)僧问:“洞山寒暑到来,如何回避?”山云:“何不向无寒暑处回避?”僧云:“如何是无寒暑处?”山云:“寒时寒杀阇梨,热时热杀阇梨。”


  谷山声色   (《传灯》八)谷山问透溪和尚:“声色纯真,如何是道?”溪云:“乱道作么?”谷山却从东边过西边立。溪云:“若不恁么,即祸事也。”谷山却过东边。溪乃下禅床,方行两步,被谷山捉住,云:“声色纯真事作么生?”溪便掌谷山。谷山云:“十年后要个人下茶也无在。”溪云:“要谷山老汉什么?”谷山呵呵大笑三声。


  元佑回牒   (黄龙南法嗣 《僧宝传》下)“云居”元佑禅师住“玉涧寺”时,徐王闻其名,奏赐紫方袍。师作偈辞之曰:“为僧六十鬓先素,无补空门愧出家;愿乞封回礼部牒,免辜卢老衲袈裟。”


  鹿门辞敕


  华亭藏身   (药山法嗣 《会元》五)见前船子得鳞处。


  云门闻頞   (雪峰法嗣)。


  北禅烹牛   (福严良雅嗣《会元》十五)潭州北禅贤和尚,除夜小参,云:“年穷岁暮,无可与诸人分岁。且烹一头露地白牛,炊黍米饭,煮野菜羹。向榾柮火唱村田。何故?免见倚它门户,傍它墙。刚被时人唤作郎。”下座,归方丈。少顷,倚遇上坐(即法昌也)入方丈,云:“和尚门外有公人长。”贤曰:“作什么?”遇曰:“和尚纳皮角。”贤拈头帽掷在地上,遇便去拾。贤下禅床,捉住,云:“捉贼,捉贼!”遇将头帽裹向贤头上,云:“天寒,且还和尚。”贤呵呵大笑,遇便出去。


  三角喝贼   (沩山佑法嗣 《传灯》十八)蕲州三角山法遇庵主。因荒乱,魁师入山,执刃而问:“和尚有甚财宝?”师曰“僧家之宝,非君所宜。”魁曰:“是何宝?”师振声一喝,魁不悟,以刀加之。


  保宁掴口   (杨岐法嗣 《普灯》四)《和补》曰:“保宁仁勇禅师,再受保宁请。上堂拍掌三下,掴口摇手三下,便下座。”


  洪英掏膝   (黄龙南法嗣 《林间录》上)“翠岩”真点胸,好问僧:“文殊是七佛之师,因什么出女子定不得?罔明从下方来,因甚出得女子定?”莫有对者。“独英”邵武,方其问时,以手掏其膝而去。真笑曰:“卖匙箸客未在。”


  恭语不灰   (黄龙南法嗣 见宗门武库拾遗)“黄龙”恭首座出世住禅林,访法昌遇和尚。遇问曰:“见说你为黄龙烧香是否?”曰:“不敢。”遇云:“龙生龙子,须是解兴云吐雾始得。”恭曰:“随家丰俭。”遇曰:“你未拈香,早钝置黄龙了也”。恭曰:“且莫多口”。遇曰:“你且道,黄龙实头处作么生?”恭提起坐具。遇唤行者,讨坐具来。行者提在手中,遇便打,曰:“你三十年后,也道见老僧来?”恭后住衡之“华光”,乃有坦率之风,罹有司,民其衣。“华光”既遭回禄,而恭《语录》于灰烬中,字画无损,余纸悉尽。信般若之明验矣。


  玄言上石   (梁山缘观嗣《僧宝传》中)野州大阳山警玄禅师,游方。初到梁山,问:“如何是无相道场?”山指观音曰:“这个是吴处士。”画师拟进语。山急索曰:“这个是有相底,那个是无相底?”师遂有省,便礼拜。山曰:“何不道取一句?”师云:“道即不辞,恐上纸笔。”山笑曰:“此语上碑去在。”


  满号银山


  秀名铁壁   (天衣怀法嗣 《僧宝》下)法云圆通法秀禅师,丛林号为“秀铁面”。


  龙牙禅板   (悟本法嗣 《传灯》十七)湖南龙牙山居道禅师,在翠微时问云:“如何是祖师意?”微云:“与我过禅板来。”师便过禅板与微,微接得便打。师云:“打即任打,要且无祖师意。”又问临济:“如何是祖师意?”济曰:“与我过蒲团来。”师乃过蒲团与济,济接得便打。师云:“打即仼打,要且无祖师意。”后有僧问:“和尚行脚时问二尊宿‘祖师意’。未审二尊宿道眼明也未?”师云:“明即明也,要且无祖师意。”东禅齐云:“众中道:‘佛法即有,只是无祖师意’。若恁么会,有何交涉?别作么生会‘无祖师意’底道理。”


  长庆蒲团   (雪峰法嗣 《会元》七)福州长庆惠棱禅师,历参禅苑,后参灵云。问:“如何是佛法大意?”云云:“驴事未去,马事到来。”师如是往来雪峰、玄沙;十二年间,坐破七个蒲团,不明此事。一日卷帘,忽然大悟。乃有颂曰:“也大差矣,也大差矣!卷起帘来见天下;有人问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口打。”峰举谓玄沙曰:“此子彻去也。”沙曰:“未可。此是意识着述,更须勘过始得。”至晚,众僧上来问讯。峰谓师云:“备头陀未肯汝在。汝实有正悟,对众举来。”师又有颂云:“万象之中独露身,唯人自肯乃方亲。昔时谬向途中觅,今日看来火里冰。”峰乃顾汝曰:“不可更是意识着述。”师问峰云:“从上诸圣传受一路,请师垂示。”峰良久,设礼而退,峰乃微笑。师入方丈参。峰曰:“是什么?”师云:“今日天晴好普请。”自此,酬问未尝爽于玄旨。


  盘山肉案   (马祖法嗣 《会元》三)盘山一日于街市,见人在肉肆买肉,云:“精底割一斤来”。屠儿放下刀,叉手云:“长史,那个不是精底?”山闻之,忽然大悟。告马祖,祖又印可之。


  蚬子台盘   (良价法嗣 《传灯》十七)京兆府蚬子和尚,不知何许人也。事迹颇异,居无定所。自印心于洞山,混俗闽川。不畜道具,不循律仪。冬夏唯披一衲,逐日江岸采掇虾、蚬,以充其腹;暮即宿东山“白马庙”纸钱中,居民目为蚬子和尚。   “华严”静禅师闻之,欲决真假,先潜入纸钱中。深夜师归,严把住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遽答云:“神前酒台盘”。严放手,曰:“不虚与我同根生”。严后赴庄宗诏,入长安。师亦先至。每日歌唱自拍,或乃佯狂。深雪去来俱无踪迹,厥后不知所终。


  巴陵银碗   (云门偃法嗣 《传灯》廿二)新开巴陵禅师。僧问:“如何是提婆宗?”师云:“银碗里盛雪”。


  云岩宝冠   (马祖法嗣 《会元》三)《和补》曰:“池州鲁祖宝云禅师”。僧问:“如何是诸佛?”师云:“头上有冠者不是”。曰:“如何即是?”师曰:“头上无宝冠”。


  荆门犊鼻   (北塔忠广法嗣 《会元》十五)荆门军玉泉承皓禅师,游方,参北塔发明心要。得大自在三昧。制犊鼻裈,书历代祖师名字。乃曰:“唯有文殊、普贤较些子”。且书于带上。故丛林目为“皓布裈”。元丰间,首众于襄阳谷隐。有卿僧亦效之。师见而诟曰:“汝具何道理,敢以为戏事耶?呕血无及耳”。寻,于鹿门如所言而逝。


  踈山布单   (良价法嗣 《会元》十三)踈山闻福州大沩安和尚示众曰:“有句无句,如藤倚树”。师特入岭。到彼,值沩泥壁。便问:“承闻和尚道:‘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是否?”沩曰:“是”。师曰:“忽遇树倒藤枯,句归何处?”沩放下泥盘,呵呵大笑,归方丈。师云:“某甲三千里卖却布单,特为此事而来。和尚何得相弄?”沩唤侍者:“取三百钱与这上座去”。遂嘱曰:“向后有独眼龙为子点破在”。沩山次日上堂,师出问:“法身之理,理绝玄微。不夺是非之境,犹是法身边事。如何是向上事?”沩举起拂子。师云:“此犹是法身边事”。沩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师夺拂子,折折掷向地上,便归众。沩曰:“龙蛇易辨,衲子难瞒”。   后闻务州明招谦和尚出世,径往礼拜。招问:“甚处来?”师云:“闽中来”。招曰:“曾到大沩否?”师曰:“到”。招曰:“有何言句?”师举前话。招曰:“沩山可谓头正尾正,祇是不遇知音”。师亦不省。复问:“忽遇树倒藤枯,句归何处?”招曰:“却使沩山笑转新”。师于言下大悟。乃曰:“沩山元来笑里有刀”。遥望,礼拜,悔过。


  芭蕉拄杖   (南塔光涌法嗣)郢州芭蕉山惠清禅师。上堂,拈拄杖示众曰:“你有拄杖子,我与你拄杖子。你无拄杖子,夺却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


  资福刹竿   (如宝法嗣)吉州资福真邃禅师(第二世住)谓众云:“隔江见资福,刹竿便回去;脚跟也好与三十棒,况过江来。”时,有僧才出,师曰:“不堪共语”。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山河大地”。


  禄清红苋   (圆智法嗣 《传灯》十五)禄清和尚。僧问:“不落道吾机,请师道”。师云:“庭前红苋树,生叶不生花”。良久,云:“会么?”。僧云:“不会”。师云:“正是道吾机,因什么不会?”僧礼拜,师便打,云:“须是老僧打你始得”。


  惠棱牡丹   (雪峰法嗣 《会元》八)地藏与长庆保福入州,见牡丹障子。保福云:“好一朵牡丹花”。长庆云:“莫眼花”。地藏曰:“可惜许一朵花”。


  南泉玩月   (《会元》三)南泉玩月次,赵州问:“几时得似这个时节?”泉云:“王老师二十年前亦曾恁么来”。


  保福游山   (雪峰法嗣 《会元》七)长庆棱和尚与保福游山。保福问:“古人道妙峰山顶,莫即遮个便是也无?”庆曰:“是即是,可惜许”。


  宝林冷笑


  韶阳热谩   (《僧宝传》上)云门以拄杖击绳床,曰:“适来许多葛藤,贬向什么处去也。灵利底见,不灵利底着我热谩”。


  干峰一路   (良价法嗣 《会元》十三)干峰。僧问:“十方薄伽梵,一路涅盘门。未审路头在什么处?”峰拈拄杖划一划,云:“在这里”。僧请益云门,门拈起扇子云:“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祝/土],着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


  兜率三关   (真净文法嗣 《会元》十七)兜率从悦禅师设三关,以问学者。一日:“拨草参玄,只图见性。即今上人性在什么处?”二曰:“识得自性,方脱生死。眼光落地时,作么生脱?”三曰:“脱得生死知去处,四大分离向什么处去?”


  谷泉逐遇   (汾阳昭法嗣 《会元》十二)南岳“芭蕉庵”大道谷泉禅师。因倚遇上坐来参。遇(后住法昌寺名也)问:“庵主在么?”。师曰:“谁?”曰:“行脚僧”。师曰:“作什么?”曰:“礼拜庵主”。师曰:“恰值庵主不在”。曰:“你聻”。师曰:“向道不在,说什么你我”。拽捧趁出。遇次日再来,师又趁出。遇一日又来问:“庵主在么?”师曰:“谁?”曰:“行脚僧”。揭帘便入。师栏胸桶住,曰:“我这里狼虎纵横,尿屎鬼子三回两度来讨什么?”曰:“人言:庵主亲见汾阳来”。师解衣抖擞,曰:“你道我见汾阳,有多少奇特?”曰:“如何是庵中主?”师曰:“入门须辨取”。曰:“莫祇这便是么?”师曰:“赚却几多人”。曰:“前言何在?”师曰:“听事不真,唤钟作瓮”。曰:“万法泯时全体现,君臣合处正中邪去也”。师曰:“驴汉不会便休,乱统什么?”曰:“未审客来将何祇待?”师曰:“云门糊饼赵州茶”。曰:“恁么,则谢师供养去也”。师叱曰:“我这里大种也未有,早言谢供养”。


  圆照戏端   (天衣怀法嗣 《僧宝传》)圆照禅师,元佑初,自京师“惠林寺”退归姑苏。见端师子于“甘露”,曰:“汝非端师子乎?”曰:“是”。师戏之曰:“村里师子耳”。端应声曰:“村里师子村里弄,眉尾与眼一齐动。开却口,肚里直,笼统不爱人取拳。直饶弄到帝王宫,也是一场干打哄”。师粹美,不悟其讥也。


  志公难邈   (《会元》二)宝志禅师。初,金陵东阳民朱氏之妇,上巳日闻儿啼鹰巢中,梯树得之,举以为子。七岁依锺山大沙门僧检出家,专修禅观。宋太始二年,发而徒跣,着锦袍,往来皖山、剑水之下。以剪尺、拂子、柱杖头负文而行。天鉴二年,梁武帝诏问:“弟子烦惑未除,何以治之?”答曰:“十二”。帝问:“其旨如何?”答曰:“在书字时节,刻漏中益不晓”。帝尝诏画工张僧繇,写师像。僧繇下笔辄不自定。师遂以指剺面门,分披出十一面观音,妙相殊丽或慈或威。僧繇竟不能写。


  六祖难塑   (《传灯》五)六祖因蜀僧名方辨来谒祖云:“善捏塑”。祖正色曰:“试塑看”。方辨不领旨,乃塑祖真可,高七寸,曲尽其妙。祖观之曰:“汝善塑性,不善佛性”。酬以衣物。僧礼谢而去。


  章敬拨空   (马祖法嗣 《传灯》七)京兆府“章敬寺”怀恽禅师。或问:“禅师所传心地法门,为是真如心、妄想心、非真非妄心?为是三乘教外别传底心?”师云:“汝见目前虚空么?”曰:“信知常在目前,人自不见”。师曰:“汝莫认影像”。曰:“和尚作么生?”师以手拨空三下。曰:“作么生即是?”师曰:“汝向后会去在”。


  云门抽顾   (《人天眼目》)云门每顾见僧即曰:“鉴咦”。而录之者曰:“顾鉴咦”。德山密禅师删去“顾”字,但曰:“鉴咦”。丛林目以为《抽“顾”颂》。北塔祚禅师作偈曰:“云门‘顾鉴’笑嘻嘻,拟议遭渠‘顾鉴咦’。任是张良多智巧,到头于是也难施”。


  悟本称奇   (云岩晟法嗣 《会元》十三)瑞州洞山良价悟本禅师,参沩山。问云:“顷闻南阳忠国师有‘无情说法’话,某甲未究其微”。沩曰:“阇黎莫记得么?”师云:“记得”。沩曰:“汝试举一编看”。   师遂举:“僧问:‘如何是古佛心?’国师曰:‘墙壁瓦砾’。曰:‘岂不是无情?’国师曰:‘是’。僧云:‘还解说法否?’国师云:‘常说炽然,说无间歇’。僧云:‘某甲为什么不闻?’国师云:‘汝自不闻,不可妨他闻者也’。僧曰:‘未审什么人得闻?’国师曰:‘诸圣得闻’。僧云:‘和尚还闻否?’国师云:‘我不闻’。僧云:‘和尚既不闻,争知无情解说法?’国师曰:‘赖我不闻。我若闻,即齐于诸圣;汝即不闻我说法也’。僧曰:‘恁么则众生无分去也’。国师云:‘我为众生说,不为诸圣说’。僧云:‘众生闻后如何?’国师云:‘即非众生’。僧云:‘无情说法据何典教?’国师云:‘灼然言不该典,非君子之所谈。汝岂不见华严经云:刹说、众生说、三世一切说?’”   师举了,沩曰:“我这里亦有,祇是罕遇其人”。师云:“某甲未明,乞师指示”。沩竖起拂子,曰:“会么?”师云:“不会,请和尚说”。沩曰:“父母所生口,终不为子说”。师曰:“还有与师同时慕道者否?”沩曰:“此去澧陵攸县,石室相连,有云岩道人。若能拨草瞻风,必为子之所重”。师云:“未审此人如何?”沩云:“他曾问老僧:‘学欲奉师去时如何?’老僧对佗道:‘直须绝渗漏始得’。他道:‘还得不违师旨也无?’老僧道:‘第一,不得道老僧在这里’。”   师遂辞归沩山,径造云岩。举前因缘了,便问:“无情说法什么人得闻?”岩云:“无情得闻”。师云:“和尚闻否?”岩曰:“我若闻,汝即不闻吾说法也”。师云:“某甲为什么不闻?”岩竖起拂子云:“还闻么?”师云:“不闻”。岩云:“我说法,汝尚不闻;岂况无情说法乎?”师云:“无情说法该何典教?”岩曰:“岂不见《弥陀经》云:‘水鸟、树林悉皆念佛念法’?”于此有省,乃述偈曰:“也太奇兮也太奇,无情说法不思议;若将耳听终难会,眼处闻时方得知”。


  大禅叫悟   (归宗常法嗣 《会元》四)五台山大禅佛智通禅师,在归宗常和尚会下。(禅宗有二大禅佛。一名景通。嗣仰山。一曰智通。嗣归宗常)忽一夜叫云:“我大悟也”。众骇之。次日,归宗上堂集众云:“昨夜大悟出来”。禅佛出曰:“某甲”。宗云:“汝见个什么道理,言大悟?”禅佛曰:“师初元来女人作”。宗默而异之。


  义存归庵   (《会元》七)雪峰义存禅师住庵时,有两僧礼拜。峰见来,以手托庵门,放身出,云:“是什么?”僧亦云:“是什么?”峰低头归庵。


  老观闭户   (黄檗法嗣 《传灯》十二)福州鸟岩山灵观禅师(时称“老观”),寻常扃户,人罕见之。唯一信士每至食时送供方开。一日,雪峰伺便扣门。师开门。峰蓦胸搊住,曰:“是凡,是圣?”师唾曰:“这野狐精。”便推出,闭却门。峰曰:“也祇要识老兄”。


  尚座观鱼   (《禅林类聚》)深、明二上坐同行,见捕鱼,见一鱼透出网。深云:“俊哉!大似个衲僧相似”。明曰:“争似当时不入他网”。深云:“你犹欠悟在”。明行三十里,方省。


  师伯见兔   (云岩晟法嗣)潭州禅山师伯僧密禅师,与洞山行次,忽见白兔走过。师曰:“俊哉!”洞曰:“作么生?”师云:“大似白衣拜相”。洞曰:“老老大大作这个说话”。师曰:“你作么生?”洞曰:“积代簪缨,暂时落魄”。


  明教姜杏   (洞山聪法嗣 《禅林类聚》九)明教嵩禅师,初自洞山游康山。托迹“开先”法席。主者以其住少年,锐文字,命掌书记。笑曰:“我岂为汝一杯姜杏汤耶”。因去之。(《林间录》)


  马祖盐醋   马祖阐化于江西。南岳让问众曰:“道一为众说法否?”众曰:“已为众说法”。让曰:“总未见人持个消息来?”众无对。因遣一僧去。嘱曰:“待伊上堂时,但问:‘作么生?’伊道底言语,记将来”。僧去,一如让旨。回谓让曰:“马祖云:‘自从胡乱后,三十年不曾少盐酱’”。让然之。


  竹林麻鞋


  木平草屦


  地藏种田   (玄沙法嗣 《会元》八)福州地藏桂琛禅师,因插锄次,见僧便问:“什么处来?”僧云:“南方来”。师云:“南方佛法如何?”僧曰:“商量浩浩地”。师云:“争似我这里,种田博饭吃”。僧云:“争奈三界何?”师云:“汝唤什么作三界?”僧无语。


  懒瓒煨芋   (四祖法嗣)唐南岳山明瓒禅师者,未知氏族生缘。初游方,诣嵩山,普寂盛行禅法,师往从焉。然则默证寂之心契,人牢推量。寻,于衡岳闲居。众僧营作,我则晏如。纵被诋词,殊无愧耻。时目之“懒瓒”也。   唐德宗闻其名。遣使诏之。使者至其室,宣言:“天子有诏,尊者当起谢恩”。师方拨牛粪火,寻煨芋而食;寒涕垂颐,未尝答。使者笑曰:“且劝尊者拭涕”。师曰:“我岂有工夫为俗人拭涕耶?!”竟不起。使回奏,德宗甚钦,叹之。


  天盖浴室


  侍者巡铺   (《会元》四)赵州因与文远侍者行,乃指一片地曰:“这里好造个巡铺”。文远便去路傍立,曰:“把将公验来”。师遂与一掴。远曰:“公验分明过”。


  老谂四门   (《碧岩》一)赵州上堂:“正人说邪法,邪法悉皆正;邪人说正法,正法悉皆邪。诸方难见易识,我这里易见难识。”问:“如何是赵州?”师曰:“东门西门,南门北门”。


  师备三句   (《僧宝传》四)福州玄沙宗一大师,法名“师备”,本州闽县人也。姓谢氏。疾大法难举,罕遇上根;学者依语生解,随照失宗。乃示纲宗三句,曰:   “第一句:且自承当,现成具足。尽十方世界更无他故。祇是仁者更教谁见谁闻?都来是汝心王所为,全成不动智,只欠自承当。唤作开方便门。使汝信有一分真常流注。亘古亘今,未有不是,未有不非者。然此句只成平等法。何以故?但是以言遣言,以理逐理,平常性相,接物利生耳。且于宗旨,犹是明前不明后,号为‘一味平实’,分证法身之量。未有出格之句,死在句下,未有自由分。若知出格量,不被心魔所使;入到平中,便转换落落地,言通大道,不堕平怀之见。是谓第一句纲宗也。   “第二句:回因就果,不着平常一如之理。方便唤作‘转位投机’。生杀自在,纵夺随宜;出生入死,广利一切。迥脱色、欲、爱见之境。方便唤作‘顿超三界之佛性’。此名‘二理双明,二义齐照’。不被二边之所动,妙用现前。是谓第二句纲宗也。   “第三句:知有大智。性相之本,通其过量之见;明阴洞阳,廓周沙界。一真体性,大用现前,应化无方;全用全不用,全生全不生。方便唤作‘慈定之门’。是谓第三句纲宗也”。


  彦从不会   (元安法嗣 《会元》六)澧州洛浦元安禅师。一日,谓门弟子曰:“吾旦夕行矣。有问问诸人。若对得,分付钵袋子”。曰:“若道这个是,即是头上安头;若道不是,即斩头觅活”。堂中第一座对曰:“青山不举足,日下不挑灯”。安曰:“去,汝扶吾宗不起”。有彦从上坐曰:“去此二途,请和尚不问”。安曰:“未在,更道”。彦从曰:“彦从道不尽”。安曰:“我不管汝道不尽”。曰:“彦从无侍者,祇对和尚”。安乃归方丈。中夜,唤彦从至,曰:“汝今日祇老僧甚有道理。据汝,合体得先师意旨。先师道:‘目前无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所到’。且道那句是宾,那句是主?”彦从茫然不知答。安曰:“苦!苦!”三更时,众请安代答。安曰:“慈舟不泛沧波上,剑峡徒劳放木鹅。”泊然而化。


  法远不去   (沩山法远也)叶县省和尚,严冷枯淡,衲子敬畏之。浮山远与天衣怀在众时,特往参扣。正值雪寒,省诃骂驱逐,以至将水泼旦过,衣服皆湿。其他僧皆怒而去,唯远、怀并迭敷具,整衣复坐于旦过中。省到,诃曰:“你更不去,我打你”。远近前云:“某二人数千里特来参和尚禅,岂以一扚水泼之便去?若打杀也不去”。省笑曰:“你两个要参禅,却去挂塔”。


  道吾舞笏   (《会元》四)《和补》曰:“[褒-保+公]州关南道吾和尚”。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以简(笏也)揖曰:“喏”。○云顶山德敷禅师《颂古今》,大意曰:“道吾舞笏同人会,石巩弯弓作者谙”。(传灯廿九)


  秘魔擎杈   (灵湍法嗣 《传灯》十)《宋传》曰:“名‘常遇’,姓阴,范阳人,出家于燕北‘安国寺’”。来居五台山之秘魔岩。即文殊降龙之所,因以为名焉。常持一木叉,每见僧来礼拜,即叉却僧颈,云:“那个魔魅教你去出家?那个魔魅教你行脚?道得也叉下死,道不得也叉下死。速道!”学者少有酬对。唯晋州霍山景通(即大禅佛也),才到便跳入怀中坐。师于霍山背抚三下。山便走出云:“三千里外赚我来”。


  云岩摸枕   (药山俨法嗣)道吾问云岩:“大悲千手眼,那个是正眼?”岩曰:“如人夜间背手摸枕子”。吾曰:“我会也”。岩曰:“作么生会?”吾曰:“遍身是手眼”。岩曰:“道也太煞,道祇道得八成”。吾曰:“师兄作么生?”岩曰:“通身是手眼”。


  南泉指花   (《传灯》八)陆亘大夫与南泉语话次。夫曰:“肇法师道:‘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也甚奇怪”。南泉指庭前牡丹花,召大夫云:“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


  曹山白酒   (良价法嗣 《传灯》十七)曹山清锐问:“某甲孤贫,乞师拯济”。师曰:“锐阇梨近前来”。锐近前,师云:“泉州白家酒三盏”。曰:“犹道未沾唇”。玄觉曰:“什么处是,与他酒吃?”


  真际清茶   (《传灯》十)赵州问僧:“曾到此间否?”僧云:“曾到”。州云:“吃茶去”。又问僧:“曾到此间否?”僧云:“不曾到”。州云:“吃茶去”。院主问:“曾到且从,不曾到如何吃茶去?”州乃唤院主,主应诺。州云:“吃茶去”。


  悬泉皂角   (岩头法嗣 《会元》八)黄龙山诲机超惠禅师,初参岩头。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头曰:“你还救糍么?”惠曰:“解”。头曰:“且救糍去”。后到玄泉,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泉拈起一茎皂角,曰:“会么?”惠曰:“不会”。泉放下皂角,作洗衣势;惠便礼拜,曰:“信知佛法无别”。泉曰:“你见什么道理?”惠曰:“某甲曾问岩头。头曰:‘你还解救糍么?’救糍也祇是解粘。和尚提起皂角,亦是解粘。所以道无别”。泉呵呵大笑。惠遂有省。


  洞山苎麻


  佑禅拈柿   (《传灯》十一)仰山随沩山游。山到盘陀石上坐,仰侍立次。忽鸦衔一红柿落在面前,沩拾与仰;仰接得洗了,度与沩。沩曰:“子甚处得来?”仰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沩云:“汝也不得无分”。即分半与仰。玄沙云:“大小沩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


  从展度瓜   (雪峰法嗣 《会元》七)保福签瓜次,大原孚至。师云:“道得与汝瓜吃”。孚曰:“独将来”。师度与一片,孚接得便出。


  导师金锁   (《会元》三)导师云:“法本不相碍,三际亦复然。无为无事人,犹是金锁难”。


  象骨铁枷   (《会元》十五)云门谒雪峰。峰方堆桅坐,为众说法。门犯众出,熟视,曰:“项上三百斤铁枷何不脱却?”峰曰:“因甚到,与么?”门以手自拭其目,趋出。峰心异之。明日陛座,曰:“南山有鳖鼻蛇,诸人出入好看”。门以拄杖撺出,又自惊怀。自是辈流改观。象骨即雪峰之别山,以形似而称。


  祖心叱狗   (黄龙南法嗣 《僧宝传》下)隆兴府黄龙宝觉初心禅师,与转运判官夏倚公立,至论《肇论》“会万物为自己”者及“情与无情共一体”时,有狗卧香卓下;师以压尺击狗,又击香卓,曰:“狗有情,即去;香卓无情,自住。情与无情,如何得成一体?”公立不能对。师云:“才入思惟,便成剩法。何曾会万物为己哉!?”


  灵佑喂鸦   (《会元》九)沩山喂鸦生饭,回头见仰山,曰:“今日为伊上堂一上”。仰曰:“某甲随倒得闻”。沩曰:“闻底事作么生?”仰曰:“鸦作鸦鸣,鹊作鹊噪”。沩曰:“争柰声色何”。仰曰:“和尚适来道什么?”沩曰:“我祇道为伊上堂一上”。仰曰:“为什么唤作声色?”沩曰:“虽然如此,验过也无妨”。仰云:“大事因缘又作么生验?”沩竖起拳。仰曰:“终是指东画西”。沩曰:“子适来问什么?”仰曰:“问和尚大事因缘”。沩曰:“为什么唤作指东画西?”仰曰:“为着声色故,某甲所以问过”。沩曰:“并未晓了此事”。沩曰:“寂子声色,老僧东西”。


  元圭放戒   (惠安国师法嗣 《会元》二)嵩岳元圭禅师谒安国师,顿悟玄旨,遂卜居岳之宠坞。一日,有异人峨冠袴褶而至,从者极多。轻步徐舒,你谒大师。大师睹其容貌,奇伟非常。乃谕之曰:“善来仁者,胡为而至?”彼曰:“师宁识我耶?”师云:“吾观佛与众生等。吾一目之,岂分别耶”。曰:“我此岳神也。能生死于人。师安得一目我哉?”师曰:“吾不生,汝焉能死吾?吾视身与空等,视吾与汝等。汝能坏空与汝乎?苟能坏空及坏汝,吾则不生不灭。汝尚不能如是,又焉能生死吾耶?”神稽首曰:“我亦聪明正直于余神,讵知师有广大智辨乎。顾授以正戒,令我度世”。师曰:“汝既乞戒,即既戒也。所以者何?戒外无戒,又何戒哉?”神曰:“此理也,我闻茫昧。止求师戒我身为门弟子”。师即为张座,秉炉正几;与授五戒,酒肉、淫、杀、盗等语。师曰:“如上佛戒,而无心拘执,以有心为物,而无心想身。如是,则先天地生,不为精;后天地死,不为老。乃至无我无汝,孰为戒之语?”神曰:“我神通亚佛”。师云:“汝神通十句,五能五不能。佛则十句,七能三不能”。神竦然避席,跪启曰:“可得闻乎?”师云:“汝能戾上帝东天行,而西七曜乎?”曰:“不能”。师云:“汝能夺地祇融五岳,而结四海乎?”曰:“不能”。师曰:“是谓五不能也。佛能空一切相,成万法智,而不能即灭定业。佛能知群有性,穷亿劫事,而不能化导无缘。能度无量有情,而不能尽众生界。是谓三不能也。定业亦不罕久。无缘亦谓一明。众生界本无增减。亘古无一人能主有法。有法无主是谓无法;无法无主是谓无心。如我解佛,亦无神通也。但能以无心通达一切法尔”。神曰:“我诚浅昧,未闻空义。师所授戒,我当奉行。今愿报德,展我小神通,而使已发心、初发心、未发心、不信心、必信心五等人,因我神踪,知有佛有神,有能有不能,有自然非自然者”。师云:“无为是,无为是”。神曰:“佛亦使神护法,师宁隳叛佛耶?愿如意垂诲”。师不得已而言曰:“‘东岩寺’之障莽然无树,北岫有之而背。非屏拥。汝能移北树于东岭乎?”神曰:“已闻命矣。然昏夜间必有喧动,愿师无骇”。作礼而退。师门送。岚霭烟霞纷纭间错,幢幡环佩凌空出没焉。其夕,果有暴风迅雷,犇云振电。栋宇摇荡,宿鸟声喧。师谓众曰:“无怪。神与我约矣”。诘旦和霁,则北岩松栝尽移东岭,森然行植。


  灶堕翻邪   (《会元》二)嵩岳破灶堕和尚,不称名氏,言行叵测,隐居嵩岳。山坞有庙,甚灵。庙中唯安一灶,远近祭不辍,牟杀物命甚多。师一日领侍僧入庙,以杖敲三下,咄云:“汝本泥瓦合成,圣从何来,灵从何起?”又打三下,灶乃倾破。须臾,有青衣峨冠,设拜师前。师曰:“汝是何人?”云:“我本此庙神,久受业报;今日蒙师说无生法,得脱此处。特来致谢”。师云:“是汝本有之理,非吾强言”。神再拜而没。侍僧云:“某甲久在和尚左右,未蒙指示。灶神有何所得,遂得升济?”师云:“我别无道理为他。只向他道:‘汝本泥瓦合成,圣从何来,灵从何起?’”侍僧默然。师云:“会么?”云:“不会”。“本有之性,为甚不会?”侍僧礼拜。师曰:“破也,堕也”。(安国师号为“破灶堕”)。


  玄沙指虎   玄沙一日普请,往海坑斫柴,见一虎。僧云:“和尚虎”。师曰:“是汝虎”。归院后,僧问:“适来见虎,云:‘是汝’。未审尊意如何?”师曰:“娑婆世界有四重障。若人透得,许汝出阴界”。○东禅齐云:“上座古人见了道。我身心如大地虚空。如今还透得么?”


  归宗斩蛇   (马祖法嗣 《传灯》七)庐山“归宗寺”智常禅师。有座主来参。值师锄草次,忽见一条蛇,师以锄便镢。主云:“久向归宗。到来只见个粗行沙门”。师云:“你粗,我粗?”主云:“如何是细?”师作斩势。主云:“恁么,则依而行之”。师云:“‘依而行之’则且置,你什么处见我斩蛇?”主无语。


  古德火抄   (《会元》九)巴州鲁祖山宝云禅师。寻常见僧来便面壁。南泉闻,云:“我寻常向僧道:‘向佛未出世时会取’。尚不得一个半个。他恁么地驴年去”。○玄觉云:“为复唱和,语不肯语?”保福问长庆:“只如鲁祖节文在什么处,被南泉恁么道?”长庆云:“退己让于人,万中无一个”。罗山云:“陈老师当时若见,背上与五火抄。何故如此?为伊解放不解放”。○玄沙云:“我当时若见,也与五火抄”。○云居锡云:“罗山玄沙总恁么道,为复一般别有道理。若择得出,许上坐佛法有去处”。○玄觉云:“且道玄沙五火抄,打伊着不着?”


  灵树风车   (《传灯》十一)韶州灵树如敏禅师。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云:“童子莫傜儿”。僧云:“乞指示”。师云:“汝从虔州来”。问:“是什么,得恁么难会?”师云:“火官头上风车子”。


  禅苑蒙求卷之上

禅苑蒙求卷之中   能仁双趺 (《传灯》一) 梵云释迦,此言能仁。《涅盘经》:“尔时迦叶与诸弟子在耆阇崛山入于正定,于正受中忽然心惊举身战怀,从定中出,见诸山地皆大振动,即知如来已入涅盘。于是将诸弟子寻路疾行,悲哀速往正满七日,至拘尸那城右绕宝棺七匝,盈目流泪说偈赞叹。其偈云:‘世尊我今大苦痛,情乱昏闷迷浊心。我今为礼世尊顶,为复哀礼如来肩,为复敬礼大圣手,为复悲礼如来腰,为复敬礼如来脐,为复深心礼佛足。何因不见佛涅盘,唯愿示我敬礼处。’世尊大悲,即现千辐轮相出于棺外,回示迦叶。从千辐轮放千光明,遍照十方一切世界,。然后还自入棺,封闭如故。”


  达磨只履 (《传灯》三) 初祖 自付法传衣之后,凡九载,示有涅盘,葬于熊耳山吴坂。后三年,有魏使宋云奉使西域,还见祖于葱岭。手携只履,语宋云曰:“汝主已厌代,我归西国去。”云初不解。既归,帝果崩。遂闻奏,后魏孝庄帝。帝乃令发塔,但见一履,遂奉敕取于少林寺供。自开元十二年,被窃去台华严寺中,后亦失所在。


  卢能卖薪 (《传灯》五)惠能大师 俗姓卢氏,三岁丧父。其母守志鞠养。及长,家尤贫[大/?/女]。师樵采以给。一日鬻薪于市中,闻客读《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悚然有省,直抵黄梅,东山五祖见而器之。


  懒融负米 (四祖法嗣 《会元》二) 牛头山法融禅师者,润州延陵人也,姓韦氏。年十九,学通经史,寻阅大部般若,晓达真空。忽一日,叹曰:“儒道世典非究竟法,般若正观出世舟航。”遂隐茅山,投师落发。后入牛头山幽栖寺北岩之石室,有百鸟[口*(衔-金+缶)]花之异。唐贞观中,四祖遥观气象,知彼山有奇异之人。乃躬自寻访,问寺僧:“此间有道人否?”曰:“出家儿那个不是道人。”祖曰:“阿那个是道人?”僧无对。别僧曰:“此去山中十里许,有一懒融,见人不起,亦不合掌,莫是道人么?” 祖遂入山,见师端坐自若,曾无所顾。 祖问:“在此作什么?” 师曰:“观心。” 祖曰:“观是何人?心是何物?” 师无对,便起作礼,曰大:“德高楼何所?” 祖曰:“贫道不决所止,或东或西。” 师曰:“还识道信禅师否?” 祖曰:“何以问他?” 师曰:“向德滋久,冀一礼谒。” 祖曰:“道信禅师贫道是也。” 师曰:“因何降此?” 祖曰:“特来相访,莫更有宴息之处否?” 师指后面,曰:“别有小庵。” 遂引祖至庵前。绕庵,唯见虎狼之类。祖乃举两手,作怖势。 师曰犹:“有这个在。” 祖曰:“这个是什么?” 师无语。 少选,祖却于宴坐石上书一“佛”字,师视之竦然。祖曰:“犹有这个在。” 未晓,乃稽首请说真要。 祖曰:“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不离汝心。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无三界可出,无菩提可求。人与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虚旷,绝思绝虑。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无阙少,与佛何殊!更无别法,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观行,亦莫澄心,莫起贪嗔,莫怀愁虑。荡荡无碍,任意纵横。不作诸善,不作诸恶。行住坐卧,触目遇缘,总是佛之妙用,快乐无忧,故名为‘佛’。” 师曰:“心既具足,何者是佛,何者是心?” 祖曰:“非心不问佛,问佛非不心。” 师:“既不许作观行,于境起时,心如何对治?” 祖曰:“境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心若不强名,妄情从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遍知。汝但随心自在,无复对治,即名常住法身,无有变异。吾受璨大师顿教法门,今付于汝。汝今谛受吾言,只住此山。向后当有五人达者,绍汝玄化。” 祖付法讫,遂返双峰终老。师自尔法席大盛。 唐永徽中,徒众乏粮。师往丹阳缘化去,去山八十里,躬负米一石八斗,朝往暮还,供僧三百,二时不阙三年。 (《会元》二:“璨大师者,三祖也”)


  黄蘗吐舌 (《会元》三)百丈 大智再参马祖,祖见来,竖起拂子。 丈云:“只触此用,离此用。” 祖以拂子挂旧处。良久,云:“汝以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 丈亦竖起拂子, 祖云:“只触此用,离此用。” 丈亦挂旧处, 祖便振威一喝。 丈大悟,直得三日耳聋。 后黄蘗来参,举此遂,闻吐舌。


  丹霞掩耳 (《传灯》十四)邓州丹霞天然禅师 初参石头,因缘相契,躬执爨役,凡三年。忽一日,石头告众曰:“来日刬佛殿前草。”至来日,大众与童行各备锹镢刬草,唯师以盆盛水洗头,于和尚前胡跪。石头见而笑之,便与剃发。方与说戒法,师乃揜耳而去。后谒马祖,入僧堂骑圣僧项,众皆惊呼。祖见之曰:“我子天然,下来!”师下作礼,曰:“谢赐名。”


  龙牙行拳 (悟本法嗣 《传灯》廿七)龙牙 僧问:“十二时中,如何着力?” 师曰:“如无手人欲行拳始得。”


  俱胝竖指 (天龙法嗣 《传灯》十一)务州金华山俱胝和尚 始以庵居,以尼实际激厉其志,方有慕大之心。俄然天龙至庵,因是具陈实际到庵之缘,扣之。天龙竖一指示之,师即领悟。将示寂之秋,谓众曰:“吾得天龙一指头禅,一生用不尽。”言讫奄化。


  提婆赤幡 (《碧岩》二)第十五祖迦那提婆大士 初得法已,至巴连弗城。闻诸外道欲障佛法,许之既久,大士乃执长幡入彼众中。其幡八尺竿长丈二,于彼而立更不移步。 外道曰:“汝何不前?” 曰:“汝何不后?” 外道曰:“汝似贱者。” 曰:“汝似良人。” 外道曰:“汝解何法?” 曰:“汝百不解。” 外道曰:“我欲得佛。” 曰:“我灼然得。” 外道曰:“汝不合得。” 曰:“元道我得,汝实不得。” 外道曰汝:“既不得,云何言得?” 曰:“汝有我故,所以不得。我无我故,自当得佛。” 彼既辞屈,乃问曰:“汝名何等?” 曰:“我名提婆。” 外道素闻其名乃,悔过致谢。 梵曰“提婆”此云天。


  玄沙白纸 (《会元》七) 玄沙令僧驰书,僧上雪峰,峰上堂开缄,见三幅白纸,乃呈示大众,云:“会么?” 良久,云:“不见道:君子千里同风。” 僧归举似玄沙,沙曰:“山头老汉蹉过也不知。”


  茂源掩鼻 (性空法嗣 《传灯》十五)天台平田普岸禅师 尝访歙州茂源和尚,源才起迎,岸近前把住,云:“开口即,闭口即丧,。去此二途请师别道。” 源以手掩鼻。 岸放开,云一:“步较易,两步较难。” 源云:“着甚死急。” 岸云:“若不是师,不免诸方捡点。”


  石霜咬齿 (《传灯》五)石霜 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乃咬齿示之,僧不会。 后问九峰,曰:“先师咬齿,意旨如何?” 峰曰:“我宁可截舌,不犯国讳。” 又问云盖, 盖曰:“我与先师有什么冤雠。”


  汾阳六人 (《会元》十一)汾州太子院善照禅师 天下道俗慕仰,不敢名,同曰“汾州”。并汾池苦寒,师罢夜参,有异比丘振锡而至,谓师曰:“会中有大士六人,奈何不说法?”言讫升堂而去。 师密记以偈曰:“胡僧金锡光,请法到汾阳。六人成大器,劝请为敷扬。”


  洞山三子 (云岩昙晟嗣 《碧岩》九) 洞山曰:“贪嗔痴,太无知,赖我今朝识得伊。行时便打,坐时便捶,分付心王子细推。无量劫来不解脱,问汝三人知不知。” 神鼎𬤇曰:“古人与么道,神鼎则不然:贪嗔痴,实无知,十二时中任从伊。行时即往,坐时即随,分付心王拟何为。无量劫来元解脱,何须更问知不知。”


  招庆煎茶 (道闲法嗣 《传灯》廿二) 王太傅入,招庆煎茶。时朗上坐与明招把茶铫,朗翻却茶铫。 太傅见,问上坐:“茶炉下是什么?” 朗云:“捧炉神。” 太傅云:“既是捧炉神,为什么翻却茶铫?” 朗云:“仕官千日,失在一朝。” 太傅拂袖便去。 明招云:“朗上坐,招庆饭了,却去江外打野榸。” 朗云:“和尚作么生?” 招云:“非其人得其便。”


  云岩拂地 (药山俨法嗣 《传灯》十四) 云岩扫地次,道吾曰:“太区区生。” 师云:“须知有不区区者。” 吾曰:“恁么,则有第二月也。” 师竖起扫帚,曰:“是第几月?” 吾便行。 玄沙闻,云:“正是第二月。”


  禅鉴符谶



  青州应记 (大阳玄法嗣)(下卷在青续太阳处) 《和补》曰: 《僧宝传》第十七云:投子义青禅师,本社人,李氏子也。移住投子云云……。 初开山,慈济有记曰:“吾塔若红,是吾再来。”邦人偶修饰其塔,作玛瑙色。未几,青领院事。


  首山纲要 (风穴法嗣 《僧宝传》三)汝州首山省念禅师 曰:“咄哉拙郎君【汾阳注曰:素洁条然】,巧妙无人识【运机非面目】,打破凤林关【荡尽玲珑性】,着靴水上立【尘泥自异】。咄哉巧女儿【汾阳曰:妙智理分融】,撺梭不解织【无间巧不立】,看他斗鸡人【旁观审腾距,争功不自伤】,水牛也不识【全力能负,不露头角】。


  明安宗旨 (梁山灵观嗣 《僧宝传》十三) 明安曰:“体妙失宗者,滞在语路,句失宗旨。机昧终始者,谓当机暗昧,只在语中,宗旨不圆。句句须是有语中无语,无语中有语,始得妙旨密圆也。”


  法华赴斋 (《僧宝》二十) 法华志言大士者,莫知其所从来。初见之于景德寺七俱胝院,梵相奇古,直视不瞬;口啄衮衮,不可识相。传言诵《法华经》,故以为名。至和三年仁宗始不豫国,嗣未立,天下寒心。上夜焚香默祷,曰:“翌日化成殿具斋,虔请法华大士俯临,无却。”清旦,上道衣凝立次待。俄驰奏,言:“法华自右腋门径趋至寝殿,侍卫呵止不可。”上笑曰:“朕请而来也。”有顷,至辄升御榻,跏趺而坐。受供讫,将去。上曰:“朕以储嗣未立,大臣咸以为言,侵寻晚暮,嗣息有无,法华其一决之。”师索笔,引纸连书曰:“十三十三”凡数十行。掷笔,无他语,皆莫测其意。其后英宗登极,乃[跳-兆+仆]安懿王第十三子,方验前言也。


  德普预祀 (夹山善会嗣《僧宝传》廿九)禾山德普禅师 元佑五年十二月廿五日,谓左右曰:“诸方尊宿死,丛林必祭,吾以为徒虚设。吾若死,汝曹当先祭。”乃令从今办祭。 众以其老又好戏语,复云:“和尚几时迁化?” 曰:“汝辈祭绝即行。”于是帏寝堂坐。 师其中置祭、读文、跪揖、上食,师饫餐自如。自门弟子下及庄力日次为之,至明年元日祭绝,曰:“明日雪晴乃行。”至时晴忽雪,雪止,师安坐焚香而化。


  长沙猛虎 (南泉法嗣 《传灯》十) 湖南长沙景岑禅师与仰山玩月次,山曰:“人人尽有者个,只是用不得。” 师云:“恰是请汝用。” 山云:“汝作么生用?” 师拦胸一蹋蹋倒。 山起来,云:“你直下似个大虫。” 自此诸方号为“岑大虫”。


  百丈野狐 (《会元》三)百丈禅师每上堂,有一老人随众听法。一日众退,唯老人不去。 师问:“汝是何人?” 老人曰:“某非人也。于过去迦叶佛时曾住此山,因学人问:‘大修行底人,还落因果也无’,某对曰:‘不落因果’,遂五百生堕野狐身。今请和尚代一转语,贵脱野狐身。” 师云:“汝问。” 老人曰大:“修行底人还,落因果也无?” 师云:“不昧因果。” 老人于言下大悟。作礼曰:“某已脱野狐身,住在山后,敢乞依亡僧法送。” 师令维那白椎告众,食后送亡僧。大众聚议:一众皆安,涅盘堂又无病人。何故如是。 食后,师领众至山后岩下,以杖挑出一死野狐,乃依法火葬。 师至晚上堂举前因缘,黄蘗便问:“古人错祇对一转语,堕五百生野狐身。转转不错,合作个什么?“ 师曰:“近前来向汝道。“ 蘗近前打师一掌。 师拍手笑云:“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 (沩山举问仰山,仰云:“黄蘗常用此机。” 沩云:“汝道天生得?从人得?” 仰曰:“亦是禀受师承,亦是自性宗通。” 沩曰:“如是,如是。”) 时沩山在会下作典座,司马头陀举野狐话问:“典座作么生?” 座撼门扇三下。 司马曰:“大粗生。” 座曰:“佛法不是这个道理。”


  汾阳师子 (《会元》十一) 汾州上堂谓众曰:“汾阳门下有西河师子,当门踞坐。但有来者,即便咬杀。有何方便入得汾阳门,见得汾阳人?若见汾阳人者,堪与祖佛为师;不见汾阳人,尽是立地死汉。”


  江西马驹 (《会元》三) 马大师,讳道一,生汉州什仿,姓马氏。六祖谓南岳曰:“向后佛法从汝边去,生一马驹子,蹈杀天下人。”师道行江西,时人称之为“马祖”。


  紫胡狞狗 (南泉法嗣 《会元》四)衢州子湖岩利踪禅师 一日上堂云:“子湖有一只狗,上取人头,中取人心,下取人足,拟议即丧身失命也。” 僧问:“如何是子湖一只狗?“ 师曰:“嗥!嗥!”


  三圣瞎驴 (临济法嗣 《会元》十一)临济 临迁化时,据坐云:“吾灭后,不得灭却吾正法眼藏。” 三圣出,云:“争敢灭却和尚正法眼藏。” 济云:“已后有人问你,向他道什么?” 三圣便喝。 济云:“谁知吾正法眼藏向这瞎驴边灭却。” 言讫端然示寂。


  懒安白牯 (百丈海法嗣 《传灯》九) 福州长庆大安禅师,号懒安,郡之陈氏子。受业于黄蘗山,习律乘。尝自念言:“我虽勤苦而未闻玄极之理。”乃孤锡游方。将往洪井路出上元,逢一老父,谓师曰:“师往南昌,当有所得。” 师即造百丈,礼而问曰:“学人欲来识佛,何者即是?” 曰:“未审始终如何保任?” 丈曰:“如牧牛人,执杖视之,不令犯人苗稼。” 师自兹领旨更不驰求。同参佑禅师创居沩山,师躬耕助道。及佑归寂,众请接踵住持。 上堂:“汝诸人总来就安,求觅什么?若欲作佛,汝自是佛。担佛傍家走,如渴鹿趁阳焰相似,何时得相应去!汝欲作佛,但无许多颠倒、攀缘、妄想、恶觉、垢净,众生之心便是初心正觉佛,更向何处别讨!所以安在沩山,卅年来吃沩山饭,屙沩山屎,不学沩山禅。祇看一头水牯牛,若落路入草,便把鼻孔拽转来;才犯人苗稼,即鞭挞调伏。既久,可怜生受人言诠,今变作个露地白牛,常在面前,终日露迥迥地趁不去。”


  佛岙花奴 (马祖法嗣 《传灯》八)温州佛岙和尚 僧问:“如何是异类?” 师敲碗云:“花奴,花奴吃饭来。”


  南山鳖鼻 (《传灯》十六) 见前象骨铁枷之处。


  东海鲤鱼 (《云门录》) 见前干峰一路之下。


  国师塔样 (六祖法嗣 《会元》二)西京光宅寺惠忠国师 以化缘将毕,涅盘时至,乃辞代宗。代宗曰:“师灭后,弟子将何所托?” 师曰:“告檀越,造取一所无缝塔。” 曰:“就师请取塔样。” 良久,曰:“会么?” 曰:“不会。” 师云:“贫道去后,有侍者应真却知此事。” 师灭后,代宗诏应真入内,举问前话。 真良久,曰:“圣上会么?” 曰:“不会。” 述偈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黄金充一国。无影树下合同船,琉璃殿上无知识。”


  资福袜模 (如宝法嗣 《禅林类聚》十五) 《和补》曰: 鸽湖禅师初开堂日,资福令人送袜模与师。师书“火”字封还。资福开封,见,皱眉,久不语。鹿苑和尚画一圆相,福云:“拘尸那国亲行此令。”


  盐官索扇 (马祖法嗣 《会元》三)杭州盐官镇国海昌禅院齐安禅师 一日唤侍者:“与我将犀牛扇子来。” 者云:“扇子已破。” 师曰:“扇子既破,还我犀牛儿来。” 者无对。


  仰峤呈珠 (《传灯》九) 东邑因仰山来参,问云:“汝何处人?” 山云:“广南人。” 邑云:“广南有镇海明珠,是否?” 山云:“是,明!” 邑云:“此珠作何形?” 山曰:“白月则现,黑月则隐。” 邑曰:“汝将得来否?” 山云:“将得来。” 邑云:“何不呈似老僧?” 山云:“昨到沩山亦就。惠寂索此珠,直得无言可对,无理可伸。” 邑云:“真师子儿,作大师子吼。”


  长庆淘金 (雪峰法嗣 《会元》七)长庆 僧问:“众生淘金,谁是得者?” 师曰:“有伎俩者。” 曰:“学人还得也无?” 师曰:“大远在。”


  伏牛下书 伊阙伏牛山自在禅师与大寂送书与忠国师。国师问曰:“马大师以何法示徒?” 对曰:“即心即佛。” 国师曰:“是什么语话。”良久,又问:“此外更有什么言教?” 师曰:“非心非佛。或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国师云:“马大师即恁么。” “不审和尚此间如何?” 国师曰:“三点如流水,曲似刈禾镰。” 师后隐于伏牛山,此二句心字也。


  惠然透网 (《传灯》十二)镇州三圣院惠然禅师 问雪峰云:“透网金鳞,以何为食?” 峰云:“待你透出网来,即向你道。” 师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


  希运捋须 (《会元》十一)见前黄蘗一掌之下。


  传明散众 (船子法嗣 《传灯》十五) 夹山会禅师谥“传明大师”,散众之事,见船子得鳞处。


  慈受弃徒 (《会元》十六)东京惠林怀深慈受禅师 祝发后四年访道方外,依净照于嘉禾资圣。照举良遂见麻谷因缘,问曰:“如何是良遂知处?”师即洞明。 出住资福屦满户外,蒋山佛鉴勤禅师行化至退,师引巡寮至千人街坊。鉴问:“既是千人街坊,为什么祇有一人?” 师云:“多虚不如少实。” 鉴云:“恁么那。” 师赧然。

偶朝廷以资福为神霄宫(道士宫也),因弃往蒋山,留西庵。陈请益鉴曰:“资福知是般事便休。”师云:“某实未稳,望和尚不外。”鉴举“倩女离魂”话反复穷之,大豁疑碍。呈偈曰:“祇是旧寺行履处。等闲举着便誵讹。夜半一阵狂风起。吹落桃花知几多。”鉴拊几曰:“这底岂不是活祖师意?

未几被旨住焦山。


  三峰玉管 (《会元》十一) 临济行脚时到三峰平和尚处,平问:“甚处来?” 济曰:“黄蘗来。” 平曰:“黄蘗有何言句?” 济曰:“金牛昨夜遭涂炭,直至如今不见踪。” 平曰:“金风吹玉管,那个是知音?” 济曰:“直透万重关,不住青霄内。” 平曰:“子这一问,太高生。” 济曰:“龙生金凤子,冲破碧琉璃。” 平曰:“且坐吃茶。”


  大哥金锄 (青林虔嗣《会元》十三) 襄州石门献蕴禅师,京兆人也。 初问青林:“如何用心得齐于诸圣?” 林仰面良久,曰:“会么?” 师曰:“不会。” 林曰:“去!无子用心处。” 师礼拜,乃契悟。 更不佗游。遂作园头。 一日归,侍立次。林曰:“子今日作什么来?” 师云:“种菜来。” 林曰:“遍界是佛身子,向甚处来种?” 师云:“金锄不动土,灵苗在处生。” 林欣然。 来日入园,唤:“蕴阇梨。” 师应诺。 林曰:“剩栽无影树,留与后人看。” 师曰:“若是无影树,岂受栽耶?” 林曰:“不受栽且止,你曾见他枝叶么?” 师云:“不曾见。” 林曰:“既不曾见,争知不受栽?” 师云:“祇为不曾见,所以不受栽。” 林曰:“如是,如是。”

初住南岳兰若。未几迁夹山,道由潭州时楚王马氏出城延接。便问:“如何是祖师西来大意。” 师云:“好大哥,御驾六龙千古秀,玉街桃仗出金门。” 王大喜,延入天册府,供养数日。

方至夹山,僧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曰:“玉玺不离天子手,金箱岂许外人知。” 问:“不落机关,请师便道。” 师曰:“湛月还机无可比,君今曾问几人来。” 曰:“即今问和尚。” 师云:“好大哥,云绽不须落九尾,怒君残寿速归丝。”

师以蛮夷作乱遂离夹山,至襄州,创石门寺再振玄风。 僧问:“月生云际时如何?” 师曰:“三个孙儿抱华鼓。好大哥,莫来拦我球门路。” 师应机多云“好大哥”,时称“大哥和尚”。


  德山行棒 (《传灯》十五)朗州德山宣鉴禅师 凡见僧入门,便棒。 ○《和补》曰: 《传灯》第十五云:“师云:‘寻常遇僧到参,多以拄杖打。’临济闻之,遣侍者来参:‘德山若打汝,但接取拄杖,当胸一拄。’侍者到,方礼拜,乃打。侍者接得拄杖,与一拄。师归方丈。侍者回举似,临济云:‘从来疑遮个汉’。”


  临济下喝 (《人天眼目》)临济 凡见僧入门便喝 ○《和补》曰: 《人天眼目》云:“师谓僧曰:‘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有时一喝如踞地师子;有时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么生会?’僧拟议。师便喝。”


  赵州布衫 (《传灯》十)赵州 僧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 师云:“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


  普化直裰 (《传灯》十)普化 一日于街市中,就人乞直裰。人皆与之,师俱不要。临济令院主买棺一具。师归来,济云:“与汝做得个直裰了也。”师便自担去绕街市叫云:“临济与我做直裰了也,我往东门迁化去。”市人竞随看之。师云:“我今日未,来日往南门迁化去。”如是三日,人皆不信。至第四日无人随看,独出城外自入棺内,倩路行人钉之。即时传布,市人竞往,开棺乃见全身脱去,祇闻空中铃响隐隐而去。


  佛日茶篮 (《会元》十三)杭州佛日本空禅师 行脚时到夹山。夹山一日普请次,维那命师送茶。 师云:“某为佛法来,不为送茶来。” 那云:“和尚令请上座。” 师云:“和尚即得。” 师乃将茶去作务处。见夹山,遂撼茶碗作声。山不顾,师云:“酽茶三五碗,意在镢头边。” 山云:“瓶有倾茶势,篮中几个沤。” 师云:“瓶有倾茶势,篮中无一沤。”便倾茶。 大众俱以目视之。师云:“大众鹤望,乞师一言。” 山云。:“逢死蛇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来。” 师云:“手执夜明符,几个知天晓。” 山召大众:“已有人也,归去来!” 乃住普请。


  道者酒榼 (《林间录》下) 宗道者,不知何许人。往来舒蕲间,多留于投子。性嗜酒,无日不醉。村民爱敬之,每饱以醇醪。居一日,方入浴。闻有寻宗者,度其必送榼至,课而出,得酒径去。人皆大笑,而宗傲然不作。 尝散衣下山,有逆而问者:“如何是道者家风?” 对云:“袈裟裹草鞋。” “意旨如何?” 曰:“赤脚下相城。” 陈退夫初赴省愇过宗,戏问曰:“瓘此行,欲作状元得否?” 宗熟视曰:“无时即得。” 莫测其言也。而退夫果以第三名,上第时彦作魁,方悟无时之语。 宗见雪窦而超放自如,言法华之流也。


  香林一灯 (云门法嗣 《传灯》廿二)益州青城香林院澄远禅师 僧问:“如何是室内一盏灯?” 师云:“三人证龟成鳖。”


  贤女三物 (《会元》一) 七贤圣女姊妹同游尸陀林。一姊指尸曰:“尸在这里,人在甚处?“诸姊谛观,悉皆悟道。感帝释雨花,赞叹曰:“诸姊有何所须,我能给施。”女曰:“我家四事七珍具足,唯要三般物。一无根树一株,二无阴阳地一片,三叫不应谷一所。”帝释曰:“一切所须,我悉有之,若此三物,我实无之。”遂同往白佛。佛言:“我诸弟子不解此义,。唯诸菩萨乃解此义。”


  石头碌砖 (青原法嗣 《传灯》十四)南岳石头希迁禅师 于唐天宝荐之衡山南寺,寺之东有石,状如台,乃结庵其上。时号“石头”和尚。 僧问:“如何是禅师?” 云:“碌砖。” 问:“如何是道?” 师云:“木头。”


  云门屎橛 (《云门录》) 僧问云门:“如何是佛?” 师云:“干屎橛。”


  二僧卷帘 (《传灯》廿四) 法眼 因僧斋前上参,师以手指帘。 时有二僧同去卷帘。 师云:“一得一失。”


  三老玩月 (《会元》三) 马祖与百丈西堂南泉玩月次,祖曰:“正当与么时,如何?” 堂曰:“正好修行。” 丈曰:“正好供养。” 泉拂袖便行。 祖曰:“经入藏,禅归海,唯有南泉独超物外。”


  惠满二针 (《传灯》三)相州隆化寺惠满禅师 志存俭约,唯畜二针。冬则乞补,夏则舍之。自云:“一生心无怯怖,身无螽虱,睡而不梦。”常行乞食,住无再宿,所至伽蓝,破紫制履。


  古德三袜 (《会元》三) 《和补》曰: 药山惟俨禅师 一日,马祖问:“子近日见处作么生?” 师曰:“皮肤脱落尽,唯一真实存。” 祖曰:“子之所得,可谓恊于心体,布于四肢。既然如是,将三条篾束取肚皮,随处住去。”


  演师礼字 五祖法演禅师 在受业寺,逐字礼莲经。一夕遇“屎”字,欲唱礼,遽疑。乃白诸老宿曰:“如何‘屎’字亦称为法宝?某礼至此,疑不自解。”老宿曰:“据汝所问,可以南询,汝正是宗门中根器也。”祖遂南游。


  行者唾佛 (《会元》六) 有一行者随法师入佛殿,行者向佛而唾。 法师曰:“行者少去就,何以唾佛?” 行者曰将:“无佛处来与某甲。” 无对。


  东坡解带 (东林弟子《会元》十六)南康军云居山了元佛印禅师 一日与学徒入室次,适东坡居士到面前。 师云:“此间无坐榻,居士来此作什么?” 士曰:“暂借佛印四大为坐榻。” 师云:“山僧有一问,居士若道得即请坐。道不得,即输腰下玉带子。” 士欣然曰:“便请。” 师云:“居士适来道暂借山僧四大为坐榻,祇如山僧四大本空,五阴非有,居士向什么处坐?” 士不能答,遂留玉带;师却赠以云山衲衣。 士乃作偈曰:“百千灯作一灯光,尽是恒沙妙法王。是故东坡不敢惜,借君四大作禅床。病骨难堪玉带围,钝根仍落箭锋机。会当乞食歌姬院,夺得云山旧衲衣。此带阅人如传舍,流传到我亦悠哉。锦袍错落犹相称,乞与佯狂老万回。”


  裴休纳笏 (黄蘗弟子《禅林类聚》十七)石霜诸禅师 裴相国来,师拈起裴笏,问:“在天子手中为圭,在老僧手中且道唤作什么?” 裴无对。 师乃留下笏。


  舜老民衣 (洞山聪法嗣 《僧宝传》中) 云居舜老夫住栖贤,郡将贪墨,师不忍以常住物结情固位。寻有赞于郡将,民其衣。乃寓太平庵。仁庙闻其道行,复以僧服宠银钵盂,再领栖贤。入院有偈曰:无端被赞枉遭迍,半载有余作俗人。今日再归三峡寺,几多道好几多嗔。”


  芙蓉束发 (投子青法嗣 《僧宝传》中) 《和补》曰:“ 芙蓉道揩禅师 大观元年,开封尹李孝寿奏楷道行卓冠丛林,宜有以褒显。即赐紫伽梨,号“定照禅师”。(云云)。后遭罪着缝掖束发。 ○楷焚香谢恩罢,上表辞之曰:“伏蒙圣慈,特差彰善合祗候谭[袖-由+真]赐臣‘定照禅师’号及紫衣牒一道,臣感戴睿恩,已即时焚香升座仰祝圣寿。讫伏念臣行业迂疏,道力绵薄。常发誓愿,不受利名。坚持此意,积有岁年,庶几如此。传道后来,使人专意佛法。令虽蒙吴恩,若遂霟冒,则臣自违素愿,何以教人,岂能仰称陛下?所以命臣住持之意,所有前件恩牒不敢祗受。伏圣慈,察臣微悃,非敢饰词,特赐俞允。臣没齿行道,上报天恩。”下下闻之,以付李孝寿,躬往谕朝旌善之意,而楷碓然不回。开封尹具以闻,上怒,以付有司。有司知楷忠诚,而适犯天威。问曰:“长老枯悴有疾乎?”楷曰:“平日有疾今实无。”又曰:“言有疾即于免罪谴。”楷曰:“岂敢侥幸而求脱罪谴乎。”吏太息。于受罚着缝掖编管溜州都成。道俗见者流。


  思大吞佛 (北齐惠文弟子《会元》二) 宝志令人传语与思大曰:“何不下山教化众生,目视云汉作什么?” 师曰:“三世诸佛被我一口吞尽,有何众生可度。”


  大士讲经 (《传灯》廿七) 梁武帝请傅大士讲《金刚经》。 大士才升座,以尺挥案一下,便下座。 武帝愕然。 志公问:“陛下还会么?” 帝云:“不会。” 志公云:“大士讲经竟。”


  老卢幡动 (《会元》七)六祖 自传衣之后,至仪凤。初,届南海,遇印宗法师于法性寺讲《涅盘经》。祖寓止廊庑间。因风扬刹竿幡动。闻二僧对论,一云“幡动”,一云“风动”。往复数回,曾未契证。祖云:“可容俗士预高论不?”僧曰:“试为说看。”祖云:“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僧于言下大悟。印宗窃聆此语,竦然异之。


  僧伽铃鸣 (《会元》十一) 伽耶舍多初见十七祖僧伽难提时,持一宝鉴趋迎于前。难提问云:“汝持圆鉴,意欲何为?”舍多童子乃以偈答曰:“诸佛大圆鉴,内外无瑕翳。两人同得见,心眼皆相似。”父母以其与难提应对有异,遂使之出家。难提受之,携还精舍。他日,风撼其殿之铜铃,铛然发声。复问曰:“铃鸣乎?风鸣耶?”答曰:“非风非铃,我心鸣尔。”


  麻谷振锡 (马祖法嗣 《传灯》五) 麻谷持锡到章敬,绕禅床三匝,振锡一下,卓然而立。敬云:“是!是!” 麻谷又到南泉,绕禅床三匝,振锡一下,卓然而立。泉云:“不是!不是!” 谷云:“当时章敬道‘是’,和尚为什么道‘不是’?” 泉云:“章敬即是,是你不是。此是风力所转,终成败坏。”


  普化摇铃 (《传灯》十) 镇州普化和尚者,不知何许人也。师事盘山,密受真诀而佯狂,出言无度。暨盘山顺世,乃于此地行化。或城中、或冢间,振一铎曰:“明头来明头打,暗头来暗头打,四方八面来旋风打,虚空来连架打。” 一日临济令僧捉住,曰:“总不恁么来时,如何?” 师拓开云:“来日大悲院里有斋。” 僧回举似济。 济曰:“我从来疑着这汉。” 凡见人,无高下,皆振铎一声。时号“普化和尚”。或将铎就人耳边振之,或拊其背,有回顾者即展手,曰:“乞我一钱。” 师尝于阛阓间摇铎唱云:“觅个去处不可得。” 时道吾遇之,把住问曰:“汝拟去甚处?” 师曰:“汝从什么处?” 吾无语。 师制手便去。


  隐山晦迹 (马祖法嗣 《传灯》八) 潭州龙山禅师,亦名隐山。洞山价禅师初游方,与密伯师者偕行。经长沙龙山之下,见溪流菜叶。价回瞻,峰峦深透谓密曰:“个中必有隐者。”乃并溪而进十许里。有老僧癯甚,以手加额呼曰:“此间无路,汝辈何自而至?”价曰:“无路且置,庵主自何而入?”曰:“我不曾云水。”价曰:“庵主住山几计时?”曰:“春秋不涉。”价曰:“庵主先住耶?”曰:“不知。”价曰:“为什么不知?”曰:“我不曾人天来。”价曰:“得何道理便尔住山?”曰:“我见泥牛斗入海,直至而今无消息。”价即班密之下而拜之,问:“如何是主中宾?”曰:“青山覆白云。”又问:“如何是主中主?”曰:“长年不出户。”又问:“主宾相去几何?”曰:“长江水上波。”又问:“宾主相见,有何言说?”曰:“清风拂白月。”价再拜,求依止。老僧笑云:“三间茆屋从来住,一道神光万境闲。莫作是非来辨我,浮生穿凿不相关。”于是自焚其庵深入层峰。


  洞山除名 (昙晟法嗣 《传灯》十五) 洞山将圆寂,谓众云:“吾闲名世,谁为吾除得?” 众皆无对。 时沙弥出曰:“请和尚法号。” 师曰:“吾闲名已谢。”


  卢陵米价 (《会元》五)青原 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师云:“卢陵米作什么价。”


  偃溪水声 (《会元》七) 因镜清来参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个入处。” 沙云:“还闻偃溪水声么?” 清云:“闻。” 沙云:“从者里入。” 清忽大悟。


  大士侧坐 《双林传》云:善惠大士受武帝请,于重云殿讲《三惠般若》。王公贵人或见大士坐不正,问曰:“何不正坐?”答曰:“正人无正性,侧人无侧心。”


  道者横行 (德山远法嗣 《会元》十五) 庐山开先善暹禅师,临江军人也。操行清苦,遍游师席,以明悟为志。 参德山,见山上堂顾视大众,曰:“师子嚬呻,象王回顾。” 师忽有省,入室陈所解。 山曰:“子作么生会?” 师回顾曰:“后园驴吃草。” 山然之。 后至雪豆,豆与语,喜其超迈。目曰:“海上横行暹道者。”遂命分座,四方英衲敬异之。


  智岩悬囊 (牛头融法嗣 《会元》二) 牛头山智岩禅师者,曲河人也,姓华氏。弱冠智勇过人,身长七尺六寸。隋大业中为郎将,常以弓挂漉,泸水囊随行,所至汲用。累从大将往讨,频立战功。唐武德中年四十,遂乞出家。


  惠忠挂铛 (牛头智威嗣《会元》二)惠忠禅师 平生一衲一铛,常有供僧谷两廪,三虎为之守。灵异甚伙,度人亦甚众。


  佛日豆爆 (云居膺法嗣 《传灯》二十) 佛日禅师参夹山。山问:“什么处来?” 师曰:“云居来。” 山曰:“即今在什么处?” 师云:“在夹山顶上。” 山曰:“老僧行年在坎,五鬼临身。” 师上阶礼拜。 山问:“阇梨与什么人同行?” 师云:“木上坐。” 山曰:“何不来相看?” 师云:“和尚看他有分。” 山曰:“在什么处?” 师云:“在堂中。” 山相共下堂,师乃取拄杖掷山前,曰:“莫从天台得来否?” 师云:“非五岳之所生。” 山曰莫:“从须弥山得来否?” 师云:“月宫亦不逢。” 山曰:“恁么即从人得也。” 师曰:“自己尚是冤家,从人得堪作什么!” 山曰:“冷灰里有一粒豆爆。” 唤维那来,明窗下安排着。


  典座虫生 (《传灯》十五) 石霜诸禅师初造大沩,愿藉名役,作勤劳杵臼间甚久。 佑见之簸处,曰:“檀信物不可抛撒。” 曰:“不敢。” 佑俯拾得一粒,曰:“此非抛撒者耶?” 师拟对之,佑曰:“勿轻此一粒,百千粒从此粒生。” 曰:“即如是,此粒从何生乎?” 佑为大笑。 明日升座曰:“大众,米里有虫!”


  惠可了了 (《传灯》三) 初祖初居少林寺九年。为惠可说法,祇教曰:“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 师种种说心性,理道未契,祖祇遮其非,不为说无念心体。 师云:“我已息诸缘。” 祖曰:“莫不成断灭去否?” 师云:“不成断灭。” 祖云:“何以验之去不断灭?” 师曰:“了了常知,故言之不可及。” 祖云:“此是诸佛所传心体,更勿疑也。”


  瑞岩惺惺 台州瑞岩彦禅师 一生常坐,唤:“主人公”,复自应诺。乃云:“惺惺着!向后莫被人欺瞒。” 后有僧到玄沙举似,沙云:“一等是精灵,也甚奇怪。”沙复云:“何不且在彼中?” 僧云:“已迁化了。” 沙云:“而今唤应否?” 僧无对。 沙云:“苍天!苍天!”


  慈道罐破



  文悦盆倾 (大愚守芝嗣《僧宝传》下) 云峰文悦禅师坐后架,架下东破桶盆自架而堕。忽开悟,顿见芝从前用处。走搭伽梨上寝堂,芝迎笑云:“维那且喜大事了毕。”师再拜汗下,不及吐一词,而去。服勤八年。


官人千众



惠安单丁



 清凉十愿 (华严第四之祖) 《和补》曰: 清凉国师澄观,字大休,会稽人,姓夏侯氏。即以十事自励曰:休不损沙门之表,心不违如来之制,坐不背法界之经,性不染情碍之境,足不履尼寺之尘,胁不触居士之榻,目不视非义之彩,舌不味过午之肴,手不释圆明之珠,宿不离衣钵之侧。云云…… 见《六学僧传》。


  达磨四行 (《传灯》三十) 达磨大师略辨大乘入道四行: 夫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种: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理入者,谓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为客尘妄想所覆,不能显了。若也舍妄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更不随于文教,此即与理冥符,无有分别,寂然无为,名之理入。行入者谓四行,:其余诸行悉入此中。何等四耶,一报冤行,二随缘行,三无所求行,四称法之行。云何报冤行,谓修道行人若受苦时,当自念言,我从往昔无数劫中,弃本从末流浪诸有,多起冤憎违害无限。今虽无犯,是我宿殃恶业果熟,非天非人所能见知,甘心忍受都无冤诉。经云“逢苦不受”,何以故,识达故。此心生时与理相应,体冤进道,故说言报冤行。二随缘行者,众生无我,并缘业所传;苦乐齐受,皆从缘生。若得胜报荣誉等事,是我过去宿因所感,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从缘,心无增减,真风不动冥顺于道,是故说言随缘行也。三无所求行者,世人长迷,处处贪着,名之为求。智者悟真,理将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万有斯空,无所愿乐。功德黑暗,常相随逐。三界久居,犹如火宅。有身皆苦,谁得而安。了达此处,故舍诸有,息想无求。经云“有求皆苦,无求乃乐”,判知无求,真为道行。故言无所求行也。四称法行者,性净之理,目之为法。此理众相斯空,无染无着,无此无彼。经云“法无众生,离众生垢故;法无有我,离我垢”,智者若能信解此理,应当称法而行。法体无悭,于身命财行檀舍施。心无吝惜,达解三空,不倚不着,但为去垢,称化众生而不取相,此为自行,复能利他,亦能庄严菩提之道,檀施既尔,余五亦然。为除妄想修行六度而无所行,是为称法行。


  长髭功德 (《传灯》十四) 长髫旷禅师初参石头,头问:“什么处来?” 曰:“大庾岭头来。” 曰:“岭头一铺,功德成就也未?” 曰:“成就了,只欠点眼。” 曰:“莫点眼否?” 曰:“便请。” 石头垂下一足, 师便礼拜。 曰:“见什么道理礼拜?” 曰:“如红炉一点雪。”


  黄梅佛性 (《传灯》十三)五祖大满禅师 因有一居士姓卢名惠能,自蕲州来参。师云:“汝自何来?” 曰:“岭南。” 师曰:“欲须何事?” 曰:“唯求作佛。” 师云:“岭南人无佛性,若为得佛?” 曰:“人有南北,佛性岂然?” 师知是异人,乃呵曰:“着槽厂去。” 能礼足而退,便入于杵臼之间服劳。


  善财采药 (《会元》二) 文殊令善财采药,云:“是药采将来。” 善财拈起一枝草度与文殊, 文殊接得,示众云:“此药亦能杀人亦能活人。”


  大慈识病 (百丈法嗣 《会元》四)杭州大慈寰中禅师 示众云:“山僧不解答话,只是识病。” 时有僧出, 师便归方丈。


  马祖展足 (《传灯》八) 邓隐峰一日推车次,马祖展脚在路上坐。 峰云:“请师收足。” 祖云:“已展不缩。” 峰云:“已进不退。”乃推车碾损祖脚。 祖归法堂执斧子云:“适来碾损老僧脚底出来!” 峰便出于祖前,引颈。 祖乃置斧。


  大觉引颈 (《禅林类聚》十七) 《和补》曰: 魏府大觉禅师 僧问学人:“仗镆铘剑拟取师头时如何?” 师便引颈, 僧云:“斩!” 便打。


  灵佑踢瓶 (《会元》九)百丈海禅师 因司马头陀自湖南来,谓丈曰:“顷在湖南寻得一山,名大沩,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识所居之处。” 丈曰:“老僧住得否?” 陀曰:“非和尚所居。” 丈曰:“何也?” 陀曰:“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居徒不盈千。” 丈曰:“吾众中莫有人住得否?” 陀曰:“待历观之。” 时华林觉为第一座,丈令侍者请至,问曰:“此人如何?” 陀请謦欬一声行数步,陀曰:“不可。” 丈又令唤灵佑禅师,师时为典座,陀一见乃曰:“此正是沩山主人也。” 丈是夜召师入室,嘱曰:“吾化缘在此,沩山胜境汝当居之,嗣续吾宗广度后学。” 而华林闻之曰:“某甲恭居上首,典座何得住持?” 丈曰:“若能对众下得一语出格,当与住持。” 即指净瓶问曰:“不得唤作净瓶,汝唤作什么?” 林曰:“不可唤作木揬也。” 丈乃问师,师踢倒净瓶便出去。 丈笑曰:“第一座输却山子也。”师遂往焉。

是山峭绝,敻无人烟;猿猱为伍,橡栗充食。经于五七载,绝无来者。师自念言:“我本住持为利益于人,既绝往还,自善何济?”即舍庵而欲他往。行至山口,见蛇虎狼豹交横在路,师云:“汝等诸兽不用拦吾行路,吾若于此山有缘,汝等各自散去;吾若无缘,汝等不用动,吾从路过一任吃。”言讫虫虎四散去,师乃回庵。未及一载,安上座(即懒安也)同数僧从百丈来辅佐于师。安曰:“某与和尚作典座,待僧及五百人。不论时节,即不造粥,便放某甲下。”自后山下居民稍稍知之。率众共营梵字。连师李景让奏号“同庆寺”,相国裴公休尝咨玄奥,繇是天下禅学辐辏焉。


  寂子扑镜 (仰山名惠寂 《传灯》十一) 仰山因沩山送一面镜来,接得,上堂云:“且道是沩山镜?仰山镜?若道是沩山,又在仰山手里;若道是仰山底,又是沩山送来。道得即不打破,道不得即打破。”三问,众无对,遂扑破。

悟本镢头   (昙晟之法嗣 《会元》十三) 洞山与密师佰锄茶园,师掷下镢头,曰:“我今日一点气力也无。” 密曰:“若无气力,争解恁么道。” 师曰:“汝将谓有气力底是?”


  乌臼杓柄 (马祖法嗣 《会元》三)乌臼和尚 问僧:“近离甚处?” 曰:“定州。” 师云:“定州悟道何似这里?” 曰:“不别。” 师云:“若不别,更转彼中去。” 便打。 僧曰:“棒头有眼,不得草草打人。” 师云:“今日打着一个也。”打三下。 僧便出去。 师云:“屈棒元来有人吃在。” 曰:“争奈杓柄在和尚手里。” 师云:“汝若要,山僧回与汝。” 僧近前,夺棒打师三下,师曰:“屈棒!屈棒!” 曰:“有人吃在。” 师曰:“草草打着个汉。” 僧礼拜。 师云:“却与么去也。” 僧大笑而出。 师曰:“消得恁么。”


  良禅破关 (《传灯》十七) 良禅客问钦山:“一镞破三关时如何?” 山曰:“放出关中主看。” 良云:“恁么,则知过必改。” 山云:“更待何时。” 良云:“好箭放着所在。”便出。 山云:“且来,阇梨!” 良回首,山把住云:“一镞破三关即且止,试与钦山发箭看。” 良拟议,山打七棒云:“且听这汉疑三十年。”


  女子出定 (《会元》一) 《诸佛要集经》: 文殊尸利欲见佛,集,不能得。到诸佛各还本处,文殊尸利到诸佛集处。有一女人近彼佛坐,入三昧。文殊尸利入礼佛足已,白佛言:“云何此女人得近佛坐而我不得?” 佛告文殊尸梨:“汝觉此女人,令从三昧起,汝自问之。” 文殊尸梨即弹指觉之,而不可觉;以大声唤,亦不可觉;投手牵,亦不可觉;又以禅足动三千大千世界,犹亦不觉。 文殊尸利白佛言:“我不令觉。” 是时佛放大光明,照下方世界,是中有一菩萨名“弃诸盖”,即时从下方来到佛所,头面礼足,一面而立。 佛告弃诸盖菩萨:“汝觉此女人。” 即时弹指,此女从三昧起。 文殊尸利白佛:“以何因缘我动三千大千世界,不能令此女起。弃诸盖菩萨一弹指便从三昧起。” 佛告文殊尸利:“汝因此女,初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女人因弃诸盖菩萨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以是故汝不能令觉。” 颂家谓纲明菩萨,乃《传灯》录所载,未详按何经论,捡藏乘不见所出。(《祖庭事苑文》名也)   昙照叫苦 (南泉法嗣 《会元》四)荆南白马昙照禅师 常云:“快活!快活!” 及临终,叫:“苦!苦!阎罗老子来取我也。” 院主问曰:“和尚当时被节度使抛向水中神色不动,如今何得恁么地?” 师举枕子,云:“汝道当时是?如今是?” 院主无对。


  亡僧索命 (《联灯》五) 盐官会下有一主事僧将死,鬼使来取。僧告曰:“某甲身为主事,未暇修行。乞容七日得否?” 使曰:“待为白王。若许,即七日后来。不然,须臾便至。”言讫去。 至七日后方来,觅其僧不见。 后有人举问一僧:“若来时如何拟抵他?” 洞山代云:“被他觅得也!”


大容林蝉



古德烂杏 (《禅林类聚》十七) 僧问白兆和尚:“如何是万行?” 兆云:“今年桃核也无,说什么烂杏?”


  翠岩把梢 (慈明法嗣 《林间录》下) 《和补》曰: 福州海善侍者,慈明高弟,当时龙象。数道吾真、杨岐会然皆推服之。 尝至金銮,真点胸,云云……。 开法于翠岩。 尝曰:“天下佛法如一只船:大宁道宽师兄坐头,南褊头在其中,可真把梢,去东也由我,去西也由我。” 善公寻还七闽。云云……


风穴据令



石巩趁鹿 (《会元》三) 石巩 昔为戈者,因逐群鹿从马祖庵前过。问祖曰:“和尚见鹿过不?” 祖匿曰:“汝是何人?” 曰:“猎者。” 祖曰:“汝解射?” 曰:“解射。” 祖曰:“汝一箭射几个?” 曰:“一箭射一个。” 祖曰:“汝不解射。” 曰;“和尚莫解射不?” 祖曰:“解射。” 曰:“一箭射几个?” 曰:“一箭射一群。” 曰:“彼此是命,何用射他一群?” 祖曰:“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 曰:“若教某甲自射,直是无下手处。” 祖曰:“者汉旷却无明烦恼,今日顿息。” 师即毁弓箭,截发投祖出家。


  南泉斩猫 (《传灯》八) 南泉 一日东西两堂争猫儿,师见,提起云:“道得即不斩。” 众无对,师斩猫儿为两段。


  祇林挥剑 (永泰湍法嗣)湖南祇林和尚 每叱文殊普贤皆为精魅,手持木剑,自谓降魔。才有僧参礼便,云:“魔来也,魔来也!”以剑乱挥归方丈。如是十二年后置剑,无言。 僧问:“十二年前为什么降魔?” 师云:“贼不打贫儿家。” “十二年后为什么不降魔?” 师曰:“贼不打贫儿家。”


  药峤抽刀 (石头法嗣 《会元》五) 药山与云岩游,山腰间,刀响。 岩问:“什么物作声?” 师抽刀,蓦口,作斫势。


  实际顶笠 (马祖法嗣)务州金华俱胝禅师 初住庵,有尼名“实际”到庵,戴笠子执锡绕师三匝云:“道得即拈下笠子。” 三问师皆无对, 尼便去。 师云:“日势稍晚,且留一宿。” 尼曰:“道得即宿。” 师又无对, 尼去。


  惠圆腰包 惠圆上坐 开封酸枣于氏子,世业农。少依邑之建福寺德光为师,性椎鲁。然勤渠祖道,坚坐不卧,居数岁得度。 出游庐山至东林寺,每以己事请问。朋辈见其貌陋,举止乖踈,皆戏侮之。 一日行殿庭中,忽足颠而仆,了然开悟。作偈,俾行者书于壁曰:“这一交,这一交,万两黄金也合消。头上笠,腰下包,清风明月杖头挑。”即日离东林。 众传至照觉,觉大喜曰:“衲子参究若此,善不可加。” 令人迹其所往,竟无知者。(照觉。东林寺长老)


  上座鼻孔 鼓山问孚上座:“父母未生前鼻孔在什么处?” 孚云:“师兄先道。” 山云:“只今生也,鼻孔在什么处!” 孚不肯。 山云:“你作么生?” 孚云:“将手中扇来。” 山以扇度与之。 再问孚,点置之,山遂打一拳。


  翠岩眉毛 (雪峰存法嗣 《会元》八) 翠岩夏末示众云:“一夏已来,为兄弟说话,看翠岩眉毛在么?”


  杉山拈尺 (《禅林类聚》十七)杉山禅师 一日与庞居士坐次,师拈起尺子云:“居士还见么?” 士云:“见。” 师云:“见个什么?” 士:“杉山。” 师云:“不得道着。” 云:“争得不道?” 师抛下尺子。 居士云:“有头无尾得憎。” 师云:“不是!者老子,今日还道不及。” “什么处?” 师云:“有头无尾处。” 士云:“强中觅弱即得,弱中觅强即无。” 师把住,云:“这老汉,就中无活处,无活处。”


  义存斫槽 (《会元》七) 洞山一日问雪峰:”作什么来?” 峰曰:”斫槽来。” 山曰:”几斧斫成?” 峰曰:”一斧斫成。” 山曰“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 峰休去。 汾阳代云:“某甲且囷也。”


  座主鬼窟 (《传灯》十六)盐官 因有讲僧来参,师问云:“坐主蕴何事业?” 对云:“讲《华严经》。” 师云:“有几种法界?” 对云:“广说则重重无尽,略说则有四种法界。” 师竖起拂子云:“遮个是第几种法界?” 坐主沈吟,徐思其对。 师云:“思而知,虑而解,是鬼家活计,日下孤灯。果然失照!果然失照!”


  夹岭凤巢 (龙潭信法嗣 《传灯》十六)澧州乐普山元安禅师 至夹山,庵于冢巅。 夹山讶之,以书抵安。诫使者曰:“此僧得书不发,明日当来;发之,不来也。” 安得书,果置之不答。使者具以告夹山。夹山曰:“旦暮必至矣。” 俄报安至。 夹山望见呵曰:“鸡栖凤巢,非其同类。出去!” 安乃问曰:“自远趋风,请师一接。” 夹山曰:“目前无阇梨,此间无老僧。” 安曰:“错。” 夹山曰:“住!住!且莫草草匆匆。云月是同,溪山各异,截断天下舌头则不无。阇梨争救无舌人解语乎?” 安茫然不知答,夹山以杖击之。 安因兹服膺数岁。


  泐潭苦瓜 (龙潭信法嗣 《传灯》十五)洪州泐潭宝峰和尚 有僧新到,师谓曰:“其中事即易;不落其中事,始终难道。” 僧曰:“某甲在途时,便知有此一问。” 师曰:“更与二十年行脚,也不较多。” 曰:“莫不契和尚意么?” 师云:“苦瓜那堪待客。”


香林甜桃



义玄拄镢 (《传灯》十一) 临济普请锄地次,见黄蘗来,拄镢而立。 蘗云:“这汉困那?” 师云:“镢也未举,困个什么?” 蘗便打。师接住棒,一送送倒。蘗唤。维那维那扶起我。维那近前扶云。和尚争容得这风颠汉无礼。蘗才起打维那。师镢地云。诸方火葬。我这里一时活埋。


  惠寂插锹 (《传灯》十一) 沩山忽问仰山:“什么处来?” 仰曰:“田中来。” 沩曰:“田中多少人?” 仰插锹而立。 沩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茆。” 仰举锹而去。


  灵源真告 (黄龙祖心法嗣 《普灯》六) 黄龙佛寿禅师,名惟清,字觉天,号灵源叟。临终前十日自作,曰:“贤劫第四尊释迦文佛直下第四十八世孙惟清,虽从本觉应缘出生,而了缘即空。初无自性,氏旌亲里莫得而详;但以正因一念为所宗,承是厕释迦之远孙,其号‘灵源叟’,据自了因,所了妙性,无名字中示称谓耳;尔临济无位真人,傅大士之心王类矣;亦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唯证乃知,余莫能测者欤!所以六祖问让和尚:‘什么处来?’曰:‘嵩山来。’祖曰:‘什么物,恁么来?’曰:‘说似一物即不中。’祖曰:‘还假修证否?’曰:‘修证即不无,污染即不得。’祖曰:‘即此不污染,是诸佛之所护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兹盖独摽清净法身,以遵教外别传之宗而拣。云:‘报化非真佛,亦非说法者’,然非无报化大功大用。谓若解通报化而不顿见法身,则滞污染缘、乖护念旨,理必警省耳!夫少室道行,光腾后裔,则有云门偃奋雄音绝唱于国中,临济玄振大用大机于天下,皆得正传,世咸宗奉。惟清,望临济九世孙也。今宗教衰丧,其未尽绝灭者,唯二家微派,斑斑有焉。然名多愧实,顾适当危奇。而朝露身缘势迫晞坠因力病。释俗从真。叙如上事以授二三子。吾委真后,当用依禀观究:即不违先圣法门,而自见深益。慎勿随末法所尚,乞空文于有位,求为铭志,张饰说以浼吾。至嘱!至嘱!”因自所叙曰:“无生常住真归告,且系之以铭。”铭曰:“无涯湛海瞥起一沤,亘乎百年曷浮曷休。广莫清汉欻生片云,有无起灭隐显何分?了兹二者即见实相,十世古今始终现量。吾铭此旨昭告汝曹,泥多佛大,水长船高。”


  玄泰山谣 (石霜诸法嗣 《传灯》十六) 泰南衲所居兰若,在衡山之东,号七宝台。誓不立门徒,四方后进依附皆用交友之礼。尝以衡山多被山民斩木烧[入/米/田],为害滋甚。乃作,远迩传播达于九重。有诏禁止,故岳中兰若无复延燎,师之力也。 :“畬山儿,无所知,年年斫断青山嵋。就中最好衡岳色,杉松利斧摧贞枝。灵禽野鹤无因依,白云回避青烟飞。猿猱路绝岩崖出,芝术失根茆草肥。年年斫罢仍栽锄,千秋终是难复初。又道今年种不多,来年更斫当阳坡。国家寿岳当如此,不知此理如之何!”


  绍铣设馆 (北禅贤法嗣 《僧宝》中)潭州奥化绍铣禅师 时南禅师道价方增,荆湖衲子犇趋入江南者,出长沙百里无托宿所。多为盗劫掠,路因不通。师半五十为馆,请僧主之以接纳,使得宿食而去。诸方高其为人。


福国戕桥



六祖负金 (《传灯》五) 江西志彻禅师者,江西人也。姓张氏,名行昌,少任侠。自南北分化,二宗主虽亡彼我,而徒侣竞起爱憎。时北宗门人自立秀师为第六祖,而忌能大师传衣为天下所闻。然祖是菩萨,预知其事,即置金十两于方丈。时行昌受北宗门人之嘱,怀刃入祖室,将欲加害。祖舒颈而就,行昌挥刃者三,都无所损。祖曰:“正剑不邪,邪剑不正。只负汝金,不负汝命。”行昌惊仆,久而方苏。求哀悔过,即愿出家。祖遂与金,云:“汝且去,恐徒众翻害于汝。汝可他日易形而来,吾当摄受。”行昌禀旨,宵遁。终捉僧出家,具戒精进。一日忆祖之言,远来礼勤,问答机缘相契。祖曰:“汝今彻也,宜名志彻。”师礼谢而去。


  神光偿债 (《会元》一) 二祖者,武牢人也,姓姬氏,父寂。未有子时,尝自念言:“我家崇善,岂令无子?”祷之既久,一夕感异光照室,其母因而怀妊。及长,遂以照室之瑞,名之曰“光”。自幼志气不群,博涉诗书,尤精玄理,而不事家产,好游山水。 后览佛书,超然自得。即抵洛阳龙门香山,依室静禅师出家,受具于永穆寺。浮游讲肆遍学大小乘义。年三十二却返香山,终日宴坐。 又经八载,于寂默中倏见一神人谓曰:“将欲受果,何滞此耶?大道匪遥,汝南矣!”祖知神助,因改名“神光”。翌日,觉头痛如刺,其师欲治之,空中有声曰:“此乃换骨,非常痛也。”祖遂以见神事白于师,师视其顶骨,即如五峰秀出矣,乃曰:“汝相吉祥,当有所证。神令汝南者,斯则少林达磨大士,必汝之师也。”祖受教,造于少室。达磨遂因与易名曰“惠可”,传授之。 后于筦城县匡救寺之三门谈无上道,听者林会。时辨和法师于其寺讲《涅盘经》,其徒闻师阐法稍稍引去。和不胜其愤,乃兴谤于邑,寄翟仲侃。侃惑其说,加师以非法债,师以怡然委顺,识真者谓之“偿债”。 ○皓月供奉问长沙岑云:“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偿宿债。师子尊者二祖大师为什么却偿债?” 岑云:“大德不识本来空,如何是本来空?” 云:“业障是。” “如何是业障是?” 云:“本来空是。” 供奉无语。 长沙乃示偈云:“假有元非有,假灭亦非无。涅盘偿债义,一性更无殊。”


  洛浦投师 (《传灯》十六)见前夹岭凤巢之处 ○《和补》曰: 《会元》第六云:师游历罢,直往夹山卓庵,经年不访夹山。山乃修书,令僧驰往。 师接得便坐却,再展手索,僧无对。师便打曰:“归去举似和上。” 僧回举似,山曰:“这僧若开书,三日内必来。若不开书,斯人救不救也。” 师果三日后到,见夹山不礼拜,乃当面叉手而立。 山曰:“鸡栖凤巢非其同类,出去!” “自远趋风请师一接。” 山曰:“目前无阇梨,此间无老僧。” 师便喝, 山曰:“住!住!且莫草草匆匆,云月是同,溪山各异。”


  沙弥求戒 (《传灯》十四) 高沙弥初参药山,山问:“什么处来?” 曰:“南岳来。” 山云:“何处去?” 曰:“江陵受戒去。” 山云:“受戒图个什么?” 曰:“图免生死。” 曰:“有一人不受戒亦免生死,汝还知否?” 曰:“恁么则佛戒何用?” 山曰:“犹挂唇齿在。”便召维那,云:“者跛脚沙弥不任僧务,安排向后庵着。” 山谓道吾云岩曰:“适来一个沙弥却有来由。” 道吾曰:“也须勘过始得。” 山乃再问谛,云:“见说长安甚闹。” 曰:“我国晏然。” 山曰:“汝徒看经得?请益得?” 曰:“总不与么。” 山曰:“大有人不与么,不得。” 曰:“不道他无,只是不肯承当。”


  蒋山三障 (慈明圆法嗣 《传灯》廿三) 舒王初丁大母夫人忧,读经山中,与蒋山赞元禅师游,如昆弟。问祖师意旨,师不答,王益扣之,师曰:“公般若有障三,有近道之质一,更一两生来恐纯熟。”王曰:“愿闻其说。”师云:“公受气刚大,世缘深,以刚大气遭深世缘,必以身任天下之重,怀经济之志,用舍不能必,则心未平,以未平之心持经世之志,何时能一念万年哉一;又多怒二,而学问尚理于道,为所知愚三,此其三也。特视名利如脱发,有担薄如头陀,此为近道。且当以教乘滋茂之可也。”王再拜受教。


华藏四[得-彳]



镇州萝卜 (《会元》四) 僧问赵州:“承闻和尚亲见南泉,是否?” 州曰:“镇州出大萝卜头。”


  普化生菜 (《传灯》十) 普化一日在僧堂前吃生菜,临济见,云:“大似一头驴。” 普化便作驴鸣, 济云:“这贼。” 普化云:“贼!贼!” 便出去。


  永嘉一宿 (《会元》二) 温州玄觉禅师诣曹溪。初到,振锡携瓶绕祖三匝,卓然而立。 祖曰:“夫沙门者,具三千威仪,八万细行。大德自何方而来,生大我慢。” 师云:“生死事大,无常迅速。” 祖曰:“何不体取无生,了无速乎?” 云:“体即无生,了本无速。” 祖曰:“如是如是。” 于时,大众愕然。 师方具威仪参礼,须臾告辞。 祖曰:“返太速乎?” 师云:“本自非动,岂有速耶。” 祖曰:“汝甚得无生之意。” 师曰:“无生岂有意耶?” 祖曰:“无意谁当分别?” 师云:“分别亦非意。” 祖叹曰:“善哉!善哉!” 少留一宿,时谓之“一宿觉”。 翌日回永嘉。


  云盖半载 (石霜诸法嗣 《会元》六)潭州云盖山志元圆净禅师 游方时问云居曰:“志元不奈何时如何?” 居曰:“祇为阇梨功力不到。” 师不礼拜。直造石霜亦如前问。 霜云:“非但阇梨,老僧亦不奈何。” 师云:“和尚为什么不奈何?” 霜曰:“老僧若奈何,拈过汝不奈何。” 师便礼拜。 僧问石霜:“万户俱闭即不问,万户俱开时如何?” 霜云:“堂中事作么生?” 僧无对。 经半年方始下一点语,曰:“无人接得渠师去。” 乃礼拜乞为举。 霜不肯。 师乃抱霜上方丈,曰:“和尚若不道,打和尚去在。” 霜曰:“得在。” 师频礼拜。 霜曰:“无人识得渠。” 师于言下顿省。


  王岳四玄



  沩仰三昧 (《人天眼目》)朗州古堤和尚 仰山到参,堤曰:“去,汝无佛性。” 山叉手近前三步,应诺。 堤笑曰:“子什么处得此三昧来?” 山曰:“我从耽源处得名,沩山处得地。” 堤曰:“莫是沩山的子么?” 山曰:“世谛即不无,佛法即不敢。” 山却问:“和尚从甚处得此三昧?” 堤曰:“我从章敬处得此三昧。” 山叹曰:“不可思议!” 来者难为凑伯。 ○义海  仰山坐次,有僧来作礼,山不顾。 其僧乃问:“师识字否?” 山曰:“随分。” 僧右旋一匝,曰:“是什么字?” 山于地上书“十”字酬之。 僧又左旋一匝,曰:“是什么字?” 山改“十”字作“○”字。 僧乃划此“[○@卍]”相以两手拓,如修罗掌日月势,曰:“是什么字?” 山乃划此“卍”相对之。 僧乃作娄至德势。 山曰:“如是,如是。此是诸佛之所护念,汝亦如是,吾亦如是,善自护持。” 其僧礼谢,腾空而去。 时有一道者见,经五日后遂问山,山曰:“汝还见否?” 道者曰:“某甲见出门腾空而去。” 山曰:“此是西天罗汉,故来探吾道。” 道者曰:“某虽睹此三昧,不辨其理。” 山曰:“吾以义为汝解释:此是八种三昧,是觉海变为义海,体则同然。此义合有因有果,即时、异时,总别不离隐身三昧也。”


  桐峰虎声 (临济法嗣 《传灯》) 僧到桐峰主处便问:“这里忽逢大虫时又作么生?” 庵主作虎声,僧作怕势,庵主呵呵大笑。 僧云:“这老贼。” 庵主云:“争奈老僧何?” 僧便休去。


  投子牛在 舒州投子山大同禅师。 因一婆上山,云:“家中失却牛,请师一卜。” 师召婆,婆应诺。 师云:“牛在!” 婆乃欢喜而去。


  镜清失利 (雪峰法嗣 《会元》七)越州镜清寺道怤顺德禅师 新到参,师拈起拂子。 僧曰:“久响镜清,犹有这个在。” 师曰:“镜清今日失利。”

师问荷玉:“甚处来?” 曰:“天台来。” 师曰:“阿谁问汝天台?” 曰:“和尚何得龙头蛇尾?” 师云:“镜清今日失利。”

师看经次,僧问:“和尚看什么经?” 师云:“我与古人斗百草。”师却问:“汝会么?” 曰:“少年也曾恁么来。” 师云:“如今作么生?” 僧举拳。 师云:“我输汝也。” 问:“辨不得、提不起时如何?” 师曰:“争得到这里?” 曰:“恁么则礼拜去也。” 师云:“镜清今日失利。”

师见僧学书乃,问:“学什么书?” 曰:“请和尚鉴。” 师云:“一点未分,三分着地。” 曰:“今日又似遇人,又似不遇人。” 师云:“镜清今日失利。”

问:“新年头还有佛法也无?” 师曰:“有。” 曰:“如何是新年头佛法?” 师云:“元正启祚,万物咸新。” 曰:“谢师答话。” 师曰:“镜清今日失利。”

上堂,众集定,师抛下拄杖,曰:“大众动着也二十棒,不动着也二十棒。” 时有僧出,拈得头上戴出去。 师曰:“镜清今日失利。”


  赵州下载 (《会元》四) 赵州上堂:“兄弟若从南方来者,即与下载;若从北方来者,即与上载。所以道:近上人问道即失道,近下人问道即得道。”


  归宗插标 (《禅林类聚》十八) 《和补》曰: 归宗常禅师因普请入园取菜,乃画一圆相围却一株菜,以标插之。语首座大众云:“辄不得动着,每人下一转语来。” 是时一众各呈见解,未尝有契。 师以棒趁云:“这一队汉,无一个有智惠,吃欲我多少菜,不能与圆头出气。”乃蹈倒标子,拽着菜而归。


  兴化掷拐 (《会元》四) 兴化到法堂,令维那声钟集众。 师云:“还识老僧么?” 众无对。 师掷下拐子,端然而逝。


  清豁归山 (泉州睡龙溥禅师嗣《传灯》二十三)漳州保福院清豁禅师 将顺世舍众,欲入山待灭。过苎溪石桥,乃遗偈曰:“世人休说路行难,鸟道羊肠咫尺间。珍重苎溪溪畔水,汝归沧海我归山。”即往贵湖卓庵。未几,谓门人曰:“吾灭后,将遗体施诸虫蚁,勿置坟塔。”言讫潜入湖头山。坐盘石,俨然长往。弟子戒因入山寻见,禀遗命延留七日,竟无虫蚁之所侵食,遂就阇维,散于林野。今泉州开元寺净土院影堂存焉。


  性空没海 (黄龙怨梧禅师嗣《普灯》十) 蜀僧普首座,自号性空庵主。因欲泛海,辞别缁素,而说偈言:“坐脱立亡不若水葬,一省柴烧一免开扩。撒手便行不妨怿畅,谁是智音船子和尚?高风难继,百千年一曲,渔歌少人唱。“由是登漆盆,张布帆,举手以谢四众。乃吹铁笛至洪波中而自没矣。三日后,潮退于沙洲上,跏趺而坐,神色不动。道友几万人迎归青龙,供养五日。荼毗舍利五色如珠无数,双鹤盘旋竟日,火尽而去。


  黄龙三关 (《会元》十七) 黄龙室中常问僧曰:”人人尽有生缘,上座生缘在何处?” 正当问答交锋,却复伸手,曰:“我手何似佛手?” 又问诸方参请宗师所得,却复垂脚曰:“我脚何似驴脚?” 三十余年示此三问,学者莫有契其旨。脱有酬者,师未尝可否,敛目危坐。人莫测其意,延之,又问其故,师云:“已过关者,掉臂径往,安知有关吏?问可否此未透关者也。” 丛林目之为黄龙三关。 师自颂曰: “生缘有语人皆识,水母何曾离得鰕。但见日头东畔上,谁能更吃赵州茶。” “我手佛手兼举,禅人直下荐取。不动干戈道出,当处超佛越祖。” “我脚驴脚并行,步步蹈着无生。会得云收月卷,方知此道纵横。” 总颂曰:“生缘断处伸驴脚,驴脚伸时佛手开。为报五湖参学者,三关一一透将来。”


  浮山九带 (《人天眼目》) 浮山远既老,退休于会圣嵓。因阅斑固九流(儒流、道流、阴阳流、法流、名流、墨流、纵横流、离流、农流)遂拟之作九带,叙佛祖教义,博采先德机语,参同印证。其一曰 “佛正法眼带”,其二曰“佛法藏带”,其三曰“理实带”,其四曰“事实带”,其五曰“理事纵横带”,其六曰“屈曲带”,其七曰“妙挟兼带”,其八曰“金针双锁带”,其九曰“平怀常实带”。学者既已传诵。


  青州正座 舒州投子义青禅师,青社李氏,参浮山,嗣洞下宗。山遂书偈送曰:“须弥立虚空,日月辅而转。群峰渐倚化,白云方改变。少林风起丛,曹溪洞帘卷。金凤宿龙巢,宸苔岂车辗。”令依圆通透禅师。 师至彼,无所参问,唯嗜睡而已。 执事白通曰:“堂中有僧日睡,当行规法。” 通曰:“是谁?” 曰:“青上座。” 通曰:“未可,待与按过。” 通即曳杖入室,见师正睡,乃击床呵曰:“我这里无闲饭与上坐吃了打眠。” 师云:“和尚教某何为?” 通曰:“何不参禅去?” 师云:“美食不中饱人吃。” 通曰:“争奈大有人不肯上座。” 师云:“待肯堪作什么。” 通曰:“上座曾见什么人来?” 师云:“浮山。” 通曰:“怪得恁么顽赖。”遂握手相笑归方丈。 由是道声籍甚。 初住白云,次迁投子(寺名也)。


  普明不拜



  仁俭短偈 (《传灯》四)洛京福先寺仁俭禅师。 自嵩山罢问,放矌郊[邱-丘+(厂@(田/坴))),时谓之“腾腾和尚”。 唐天册间,天后诏入内。 至殿前,仰视天后良久,曰:“会么?” 后曰:“不会。” 师云:“老僧持不语戒。” 言讫而出。 翌日晋短歌十九首,天后览而嘉之。


  永嘉长歌 (《会元》二) 永嘉大师作证道歌,泳潘天下,西竺谓之“震旦圣者经”,即曹溪末后之旨。


  老庞及第 (碧岩五) 庞居士曰:“十方同聚会,个个学无为。此是选佛场,心空及第归。”


  庆诸登科 (道吾智法嗣 《禅林类聚》十七) 许州金明上坐曾问石霜:“一毫穿众穴时如何?” 师云:“直须万年后。” 问:“万年后如何?” 师云:“登科任汝登科,拔萃任汝拔萃。” 后问经山𬤇云:“一毫穿众穴时如何?” 𬤇曰:“先靴任汝先靴,结裹任汝结裹。”


  陈操验僧 (《传灯》十二) 陈操尚书与僧斋次,忽拈起胡饼问僧曰:“江西、湖南还有这个么?” 僧曰:“尚书适来吃什么?” 尚书曰:“敲钟谢响。”

又一日斋僧次,躬行饼,僧展手欲接,尚书乃缩手。僧无语。尚书曰:“果然果然。” 异日问僧曰:“个事与上座商量得么?” 僧曰:“合取狗口。” 尚书自掴口曰:“操罪过。” 僧曰:“知过必改。” 尚书曰:“恁么即乞上座口吃饭。”

又斋僧自行食次,曰:“上坐施食。” 上坐曰:“三德六味。” 尚书曰“错。” 上座无对。


  真际勘婆 (《传灯》十) 五台山有一婆子接待,凡有僧问:”台山路甚处去?” 婆子云“蓦直去。” 僧才行,婆云:“好个师僧又与么去。” 如是既久,游僧传到赵州。州闻得,乃云:“待老僧为汝去勘破。” 州往彼便问:“台山路向甚处去?” 婆云蓦直去,州才行,婆云:“好个师僧,又与么去。” 州回,升座举示大众云:“已为诸人勘破婆子了也。”


  道士背坐 (《传灯》廿七) 昔有道流在佛殿前,背佛而坐。 僧曰:“道士莫背佛。” 道流曰:“大德,本教中道:‘佛身充满于法界’,向什么处坐得?” 僧无对。 法眼代云:“识得汝。”


  踈山倒屙 (《传灯》十七) 香严禅师因僧问:“不慕诸圣,不重己灵时如何?” 严曰:“万机休罢,千圣不携。” 踈山在众作呕声,曰:“是何言欤!” 严问:“阿谁?” 众曰“师叔。” 严曰:“不诺老僧那。” 师出,云:“是。” 严曰:“汝莫道得。” 曰:“道得。” 严曰:“汝试道看。” 曰:“若教某甲道,须还师资礼始得。” 严乃下座礼拜,蹑前问,师云:“何不道‘肯重不得全’?” 严曰:“饶汝恁么,也须三十年倒屙。设住山无柴烧,近水无水吃,分明记取。” 后住踈山,果如严记。至二十七年病愈。自云:“香严师兄记我三十年倒屙,今少三年。” 每食毕,以手抉而吐之,以应前记。


  义存漆桶 (《会元》七) 投子指庵前一片石,谓雪峰曰:“三世诸佛,总在里许。” 峰曰:“须知有不在里许者。” 子曰:“不快漆桶。”

投子与雪峰游龙眠。有两路,问:“那个是龙眠路?” 子以杖指之。 峰云:“东去?西去?” 子曰:“不快漆桶。”

问:“一槌便就时如何” 子曰:“不是性燥汉。” 曰:“不假一槌时如何?” 子曰:“不快漆桶。”

问:“此间还有人参也无?” 子将镢头抛向峰面前, 峰曰:“恁么,则当处掘去也。” 子曰:“不快漆桶。”

雪峰上堂:“尽大地撮来如粟米粒大,抛向面前,漆桶不会。打鼓普请看!” 长庆问云门曰:“雪峰与么道,还有出头不得处么?” 门曰:“有。” 曰:“作么生?” 门曰:“不可总作野狐精见解。”又曰:“狼籍不少。”


  师备饭箩 《和补》曰: 《禅林类聚》云:“玄沙备禅师因雪峰垂语云:‘饭箩边坐饿死汉,临河渴死汉。’师云:‘饭箩里坐饿死汉。水里没头浸渴死汉’。”


  安国折箸 (玄沙法嗣 《传灯》廿一)福州安国院惠球寂照禅师(亦曰“中塔”) 上堂:“我此间粥饭因缘,各兄弟举唱终是不常。欲得省要,却是山河大地,与汝发明。其道现常,亦能究竟。若从文殊门入者,一切无为,土木瓦砾,助汝发机。若从观音门入者,一切音响,虾蟆蚯蚓,助汝发机。若从普贤门入者,不动步而到。以此三门方便示汝,如将一只折着搅大海水,令彼鱼龙知水为命。会么?若无智眼,而审谛之。任汝百般巧妙,不为究竟。”


鹿门破锅



  云岩出粪 (《会元》五) 药山问云岩:“作什么?” 岩云:“担屎。” 山曰:“那个聻?” 岩曰:“在。” 师曰:“汝来去为谁?” 曰:“替他东西。” 岩曰:“何不教并行?” 曰:“和尚莫谤他。” 岩曰:“不合恁么道。” 曰:“如何是道?” 岩曰:“还曾担么!”


  寂子担禾 (《传灯》十一) 沩山问仰山:“何处来?” 仰云:“田中来。” 沩曰:“禾好刈也未?” 仰云:“好刈也。” 沩曰:“作青见?作黄见?作不青不黄见?” 仰云:“和尚背后是什么!” 沩曰:“子还见么?” 仰拈起禾穗,云:“和尚何曾问这个?” 沩曰:“此是鹅王择乳。”


  云门花栏 (《云门录》) 僧问云门:“如何是清净法身?” 门云:“花药栏。”


  陆亘瓶鹅 (《传灯》十) 陆亘大夫问南泉曰:“古人瓶中养一鹅,鹅渐渐长大,出瓶不得。如今不得毁瓶,不得损鹅,和尚作么生出得?” 泉召曰:“大夫。” 陆应诺。 泉曰:“出也。” 从此开解,即礼谢。


  石室蹈碓 (《碧岩》三) 六祖初谒五祖于黄梅,法乳相投。遂负石于腰,以供簸舂之务。 后僧问临济云:“石室行者蹈碓,为什么忘移却脚?” 济曰:“没溺深坑!” (石室曰:“善道!”)


  天目撞罗 (云门偃法嗣 《会元》十五) 《和补》曰: 奉先深禅师,因同明和尚到淮河,见人牵网,有鱼从网透出,师曰:“明兄俊哉!一似个衲僧相似。” 明曰:“虽然如是,争如当时不撞入网罗好?” 师曰:“明兄你欠悟在。” 明至中夜方省。


  雪窦按剑 (《会元》十五) 明州雪豆重显明觉大师上堂。 僧问:“如何吹毛剑?” 师云:“苦!” 曰:“还许学人用也无?” 师嘘一嘘,乃曰:“大众前共相酬唱,也须是个汉始得。若也未有奔流度刃底眼,不劳拈出。所以道,如大火聚,近着即燎却面门。亦如按大阿宝剑,冲前即丧身失命。” 师云:“大阿横按祖堂寒,千里应须息万端。莫待冷光轻闪烁,” 复曰:“看!看!” 便下座。


  韶山亚戈 (夹山法嗣 《会元》六)洛京韶山寰普禅师 遵布衲访师,在山下相见。 遵问:“韶山路向什么处去?” 师以手指曰:“呜那青青黯黯处去。” 遵近前,把住曰:“久响韶山,莫便是否?” 师云:“是即是,阇梨有什么事?” 遵曰:“拟伸一问,师还答否?” 韶山曰:“看君不是金牙作,争解弯弓射尉迟。” 遵曰:“凤凰直入烟霄去,谁怕林间野雀儿。” 师云:“当轩画鼓从君击,试展家风似老僧。” 遵曰:“一句迥超千圣外,松萝不与月轮齐。” 师云:“饶君直出威音外,犹较韶山半月程。” 遵曰:“过在甚处?” 师曰:“倜傥之辞,时人知有。” 遵曰:“恁么则:真玉泥中异,不拨万机蓙。” 师云:“鲁般门下,徒施巧妙。” 遵曰:“学人即恁么,未审师意如何?” 师曰:“玉女夜抛梭织于西舍。” 遵曰:“莫便是和尚家风也无?” 师曰:“耕夫制玉漏,不是行家作。” 遵曰:“此犹是文言,如何是和尚家风?” 师云:“横身当宇宙,谁是出头人!” 遵无语。 师遂同皈山,才人事了。师召近前曰:“阇梨有冲天之气,老僧有入地之谋。阇梨横吞巨海,老僧背负须弥。阇梨按剑上来,老僧挜枪相待。向上一路速道!速道!” 遵曰:“明镜当台请师一鉴。” 师云:“不鉴!” 遵曰:“为甚不鉴?” 师云:“水浅无鱼,徒劳下钓。” 遵无对, 师便打。


  古灵揩背 (百丈法嗣 《会元》四)福州古灵神赞禅师 因受业师问:“汝离吾在外得何事业?” 赞曰:“并无事业。” 遂遣执役。 一日因澡浴,命赞去垢。赞乃拊背:“好个佛堂,只是佛不圣。” 其师回首视之, 赞曰:“虽然不圣却解放光。”


  从谂洗脚 (《会元》十一) 赵州行脚时参临济。遇济洗脚次,州便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济曰:“恰值老僧洗脚。” 州近前作听势, 济云:“更要第二杓恶水泼在。” 州便下去。


  青林死蛇 (洞山价法嗣 《会元》十三)青林虔禅师 问:“千差路别,如何顿晓?” 师曰:“足下背骊珠,空怨长天月。” 问:“学人径往时如何?” 师曰:“死蛇当大路,劝子莫当头。” 曰:“当头者如何?” 师云:“丧子命根。” 曰:“不当头者如何?” 师云:“亦无回避处。” 曰:“正当恁么时如何?” 师云:“失却也!” 曰:“向什么处去?” 师曰:“草深无觅处。” 曰:“和尚也须堤防始得。” 师拊掌曰:“一等是个毒气!”


  泐潭活雀 (九峰虔法嗣 《传灯》十七)洪州泐潭明禅师 僧问:“‘碓抟磨磨,不得忘却’此意如何?” 师云:“猛虎口里活省儿。”


  玄沙三病 (《会元》七) 玄沙有时垂语曰:“诸方老宿,尽道接物利生。且问汝:只如盲聋痖三种病人,汝作么生接?若拈槌竖拂,他眼且不见;共他说话,耳又不闻。” 曰:“复痖,若接不得,佛法尽无灵验。” 时有僧出曰:“三种病人,和尚还许商量否?” 师云:“许汝作么生商量?” 其僧:“珍重!” 出。 师曰:“不是,不是。”


  天平两错 (清溪山主洪进法嗣 《传灯》) 天平和尚行脚时参西院。常云:“莫道会佛法,觅个举话人也无。” 一日西院遥见,召云:“从漪。” 平举头, 西院曰:“错。” 平行三两步, 西院曰:“错。” 平近前西, 院云:“适来这两错,是西院错?是上坐错?” 平云:“从漪。” 西院曰:“错。” 平休去。


  淦水莲池

  赵州略彴 (《传灯》十) 僧问赵州:”久响赵州石桥,到来只见略彴。” 州曰:”汝只见略彴,不见石桥。” 僧云:”如何是石桥?” 州曰:”渡驴渡马。”


  大阳钱财 (《会元》十三)郢州大阳惠坚禅师 僧问:“如何是玄旨?“ 师曰:“壁上挂钱财。”


  清平杓索 (《会元》五)清平和尚 僧问:“如何是大乘?” 师云:“井索。” 曰:“如何是小乘?” 师云:“钱贯。” 问:“如何是有漏?” 师曰:“笊篱。” 曰:“如何是无漏?” 师曰:“木杓。”


  白犬衔书 (《会元》三) 《和补》曰: 见下之注。


  青猿洗钵 (《会元》二) 千岁宝掌和尚,中印度人也。周威烈十二年丁卯,降神受质,左手握拳,七岁祝发乃展,因名“宝掌”。 魏晋间,东游此土。入蜀,礼普贤。留大慈。常不食。日诵《般若》等经千余卷。有咏之者曰:“劳劳玉齿寒,似迸岩泉急。”有时中夜坐阶前,神鬼泣。一日谓众曰:“吾有愿住世千岁,今年六百二十有六。”故以“千岁”称之。 次游五台。徙居祝融峰之华严、黄梅之双峰;庐山之东林;寻抵建邺,会达磨入梁。师就扣其旨,开悟。武帝高其腊,延入内庭。未几,如吴。有偈曰:“梁城遇道师,参禅了心地。飘零二浙游,更尽佳山水。”顺流东下,由千顷至天竺。往鄮峰登太白,穿雁荡盘砖于翠峰七十二庵。回赤城憩云门、法华、诸暨渔浦、赤符大岩等处。返飞来,接之石窦。有“行尽支那四百州,此中遍称道人游”之句,贞观十五年也。 后居浦江之宝严。与朗禅师友善,每通问,遣白犬驰往。朗亦以青猿为使令。故题朗壁曰:“白犬衔书至,青猿洗钵回。”师所经处,后皆成宝坊。显庆二年正旦,手塑一像。至九日像成。问其徒惠云曰:“此肖谁?”云曰:“与和尚无异。”即澡浴易衣,趺坐谓云曰:“吾住世已一千七十二年,今将谢世。听吾偈曰:本来无生死,今亦示生死。我得去往心,他生复来此。”顷时嘱曰:“吾灭后六十年,有僧来取吾骨,勿拒。”言讫而逝。 入灭五十四年,有刺浮长老自云门至塔所,礼曰:“冀塔洞开。”少选,塔户果启。其骨连环若黄金,浮即持,往秦望山,建窣堵波,奉藏。 以周威烈丁卯至唐高宗显庆丁巳,考之实一千七十二年,抵此土岁历四百余。 僧史皆失载,开元中惠云门人宗一者,尝勒石识之。


  饮光坐禅 梵曰:迦叶波,此言饮光,姓也;或云身光殊特,能饮诸天及日月等光,皆悉不见,故曰“饮光”。黄龙南讥泉大道怛率,戏酬以偈曰:“饮光论劫坐禅,布袋经年落魄。疥狗不愿生天,却笑云中白鹤。” ○《和补》曰: 《涅盘经》云:“尔时世尊欲涅盘时,迦叶不在众会。佛告诸大弟子:‘迦叶来时,可令宣扬正法眼藏。’尔时,迦叶在耆阇崛山毕钵罗窟,睹胜光明,即入三昧,以净天眼,观见世尊于熙连河侧入般涅盘。乃告其徒曰:‘如来涅盘也,何其驶哉。’即至双树间悲恋号泣。”


  布袋落魄 (《会元》二) 《和补》曰: 饮光论劫坐禅,布袋经年落魄。疥狗不愿生天,却笑云中白鹤。 ○明州奉化县布袋和尚,自称契此。形裁腲鮾,蹙额皤腹,出语无定,寝卧随处。常以杖荷一布囊并破廗,凡供身之具,尽贮囊中。入廛肆聚落,见物则乞。 ○佛祖统纪云:“布袋背上有目,水戏之时人知之。”


  推倒回头 (《僧宝传》中) 《和补》曰: 下注兼之。


  趯翻不托 端师子者,吴兴人也。始见弄师子者,发明心要,则以彩帛像其皮,时时着之,因以为号。 住西余山,有狂僧号“回头和尚”,以左道鼓动流俗,士大夫亦安其妄。 方对丹阳守吕公肉食,端径至指曰:“正当与么时,如何是佛?” 回头不能遽对。 端捶其头,推倒乃行。 ○又有夭人号“不托”,掘秀州城外地,有佛像,建塔其上,倾城信敬。 端见,揕住曰:“如何是佛?” 不托拟议,端趯之而去。 章丞相子厚请舛座使俞秀老撰疏叙其事曰:“推倒回头,趯翻不托。”


  道者休休 镜清在帐中坐,有僧问讯。师拨帐开,曰:“当断不断,反招其乱。” 僧曰:“既是当断,为什么不断?” 师云:“我若尽法,直恐无民。” 曰:“不怕无民,请师尽法。” 师云:“维那,拽出此僧着。” 又曰:“休!休!我在南方识伊和尚来。” ○钱王欲广府中禅会,命居天龙寺。始见师,乃曰:“真道人也。”致礼勤厚。由是,吴越盛于玄学,其后又创龙册寺,延请居焉。 ○高安白水本仁禅师谓镜清曰:“时寒道者清。” 曰:“不敢。” 仁曰:“还有卧单也无?” 曰:“设有,亦无展底工夫。” 仁曰:“直饶道者滴水冰生,亦不干他事。” 曰:“滴水冰生,事不相涉。” 仁曰:“是。” 曰:“此人意作么生?” 仁曰:“此人不落意。” 曰:“不落意此人聻。” 仁曰:“高山顶上无可与道者啖啄也。”


  塔主莫莫 (云门法嗣 《会元》十五)荐福承古禅师 因游庐山登欧峰,爱宏觉塔院闲寂,求居之。清规凛然,过者肃恭。时丛林号“古塔主”。 僧问:“如何是佛?” 主云:“莫!莫!” 又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主曰:“莫!莫!”


  大守病痊 (《传灯》廿七) 闾丘,台州守也。因丘卧病不起,或人劝云:“可见高僧。”因见丰干于雁荡。干咒水与丘,饮之病了愈。


  君王臂落 (《传灯》二) 罽宾国王问师子尊者曰:“师得蕴空不?” 者曰:“已得。” 曰:“离生死不?” 者曰:“已离。” 曰:“既离生死,可施我头?” 者曰:“非我有,何吝于头!” 王挥剑断者头,白乳涌高数尺,王臂自堕。


次公点眼



驸马索药 (石门聪弟子《会元》十二)驸马都尉李遵勖居士 临终时膈胃躁热,有尼道坚谓曰:“众生见劫尽大火所烧时,都尉切宜照管主人公。” 公曰:“大师与我煎一服药来!” 坚无语, 公曰:“这师姑,药也不会煎得。”


  禅苑蒙求卷之中

禅苑蒙求卷之下   隐峰倒化 (马祖法嗣 《传灯录》八) 邓隐峰将示灭,先问众云:“诸方迁化,坐去、卧去吾赏见之,还有立化也无?” 众云:“有。” 师问:“还有倒立而化者无?” 众云:“未有。” 师乃倒立而化。亭亭然其衣顺体,时众议。舁就茶毗,屹然不动。远近瞻视,惊叹无已。 师有妹为尼,时亦在彼,乃俯近而咄曰:“老兄畴昔不循法律,死更荧惑于人。” 于是以手推之,偾然而踣,遂就阇维。


  领众坐亡 石霜诸殁时,九峰道虔禅师作侍者。众请堂中第一座嗣诸住持。 方议次,虔犯众曰:“未可,须明先师意旨乃可耳。” 众曰:“先师何意?” 虔曰:“只如道‘古庙香炉’、‘一条白练’如何会?” 第一座曰:“是明一色边事。” 虔曰:“果不会先师意。” 于是第一座者起炷香誓曰:“我若会先师意,香烟灭则我脱去;不然烟灭不能脱。”言卒而脱去。 虔拊其背曰:“坐脱立亡不无,首座会先师意即未也。”


  归宗拽杖 (马祖法嗣) 皈宗 入园取菜次,师画圆相围却一株,语众曰:“辄不得动着遮个。” 众不敢动。 少顷,师复来,见菜犹在,便以棒趁众。


  普化踢床 (盘山宝积法嗣 《会元》十一) 临济同普化赴施主家斋次,济问:“毛吞巨海,芥纳须弥,为是神通妙用,本体如然。” 化蹈倒饭床, 济云:“太粗生。” 化云:“这里是什么所在,说粗说细!” 济来日又同化赴斋,问:“今日供养何似昨日?” 化依前蹈倒饭床, 济云:“得即得,太粗生。” 化云:“瞎驴,佛法说什么粗细!” 济乃吐舌。


  雪峰过岭 (《会元》七) 雪峰 辞洞山,山曰:“子甚处去?” 师曰:“皈岭中去。” 山曰:“当时从什么路去?” 师云:“从飞猿岭出。” 山曰:“今回向什么路去?” 师曰: “从飞猿岭去。” 山曰:“有一人不从飞猿岭去,子还识么?” 曰:“不识。” 山曰:“为什么不识?” 师云:“他无面目。” 山曰:“子既不识,争知无面目?” 师无对。 师尝有颂曰:“人生倏忽暂须臾,浮世那能得久居?出岭始年三十二,入闽早是四旬余。他非不用频频举,己过应须旋旋除。为报满朝朱紫道,阎王不怕佩金鱼。”


  洛浦还乡 (夹山法嗣 《会元》六) 僧问洛浦:“学人拟归乡时如何?” 师云:“家破人亡,子归何处?” 曰:“恁么则不归去也。” 师云:“庭前残雪日轮消,室内游尘遣谁扫?” 乃有偈云:“决志归乡去,乘船渡五湖。举篙星月隐,停棹日轮孤。解缆离邪岸,张帆出正途。到来家荡尽,免作屋中愚。”


  法远绣球 (叶县归省法嗣 《会元》十二) 僧问浮山:“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 师曰:“八十翁翁辊绣球。” 僧云:“与么,则一句迥然开祖胄,三玄戈甲振丛林。” 师曰:“李陵元是汉朝臣。”


  文邃香囊 (洞山价法嗣 《传灯》七) 僧问径山:“如何是和尚家风?” 师云:“锦帐银香囊,风吹满路香。”


  鹅湖比较 信州鹅湖大义禅师 李翱尝问大悲:“用千手眼作么。” 师曰:“今上用公作么!”

唐宪宗尝诏入内于麟德殿论议,有一法师问:“如何是四谛?” 师曰:“圣上一帝,三帝何在!”   

佛日抑扬



崇寿登子 (桂琛法嗣 《普灯》廿一)法眼 初住临川崇寿院,师指登子曰:“识得登子周匝有余。云门云:‘识得登子天地悬殊’。 ”


  守芝石幢 (汾阳昭法嗣 《会元》十二)瑞州大愚山守芝禅师 升座,僧问:“如何是城里佛?” 师曰:“十字街头石幢子。”


  罗山𪎊饭 (石头法嗣 《会元》七) 明招到招庆,有度上座问:“罗山寻常道,诸方尽是𪎊饭,惟有罗山是白饭。上座从罗山来”,却展手,示:“白饭请些子。” 招打两掌, 度云:“将谓是白饭,元来只是𪎊饭。” 招云:“痴人棒下打不死。” 度至夜间举似诸禅客次,招近前,云:“不审。” 度云:“今日便是这个上座下两掌。” 有瑫上座云:“不用下掌,就里许作么生?” 招云:“就里许也,道!道!” 瑫无对, 招云:“是你诸人一时缚作一束,倒卓向尿闼下。来日相见,珍重!”


  白云蒿汤



  慈明诈病 (《会元》十二)慈明禅师 有诏赐官舟南归,中途谓侍者曰:“我忽得风痹疾。” 视之,口吻已㖞斜。 侍者以足顿地曰:“当奈何平生呵佛骂祖,今乃尔!” 师云:“无忧,为汝正之。” 以手整之如故,曰“而今而后不钝置汝。”


  法华佯狂 (《会元》二)言:法华,独语笑,多行市里,蹇裳而趋;或举手画空,伫立良久;从屠沽游,啖无所择,道俗共目为狂僧。


  方会雪屋 (《会元》十九)扬岐方会禅师 初住杨岐,老屋败椽,仅蔽风雨。适临冬暮,雪霰满床,居不遑处。衲子投诚愿充修造。师却之,曰:“我佛有言,时当灭却,高峰深谷迁变不常,安得圆满如意,自求称足?汝等出家学道,做手脚。未稳,已是四五十岁,讵有闲工夫事丰屋耶?”竟不从。 翌日上堂,曰:“杨歧乍住屋壁踈,满床尽撒雪珍珠。缩却项,暗嗟嘘,翻忆古人树下居。 ”


  倚遇烟房 (北禅智贤法嗣 《僧宝传》中)法昌倚遇禅师 方韬藏西山,云盖守智禅师闻其饱参,诣之。至双岭寺,寺屋多僧少,草棘满庭,山雪未消。智见一室邃僻,试扬帘,闻叱诟曰:“谁故出我烟盖?” 师方附湿薪火藉烟为暖耳。 智反走。 师呼曰:“来!汝何所来?” 对曰:“大宁。” 又问:“三门夜来倒,知否?” 智愕曰:“不知。” 师云:“吴中石佛大,有人不曾得见。” 智不敢犯其词,知其为遇也。乃敷坐具愿亲炙之,师使往谒真点胸。


  平终虎啮 大阳平侍者,预明安之室有年。虽得其旨,惟以生灭为己任,挤陷同列,忌出其右者。 琅琊广照公安圆鉴居众时,汾阳禅师令其探明安宗旨。在大阳因平密授(明安尝云:“兴洞上一宗,非远即觉也。”)二师云:“有平侍者在。”明安以手指胸云:“平此处不佳。”又捏拇指叉中示之云:“平向去当死于此耳。” 暨明安迁寂,遗嘱云:“瘗全身十年无难,当为大阳山打供。”入塔时,门人恐平将不利于师,遂作李和文都尉所施黄白器物,书于塔铭,而实无也。平后住大阳,忽云:“先师灵塔,风水不利,取而焚之。”山中老宿切谏平,平曰:“于我有妨。”遂发塔,颜貌如生。薪尽俨然,悉皆惊异。平乃镢破其脑,益油薪,俄成灰炉。众以其事闻于官,坐平课谋塔中物,不孝,还俗。 平自称黄秀才,谒琅琊。琅琊云:“昔日平侍者,今朝黄秀才。我在大阳时见你做处。”遂不纳。又谒公安,公安亦不顾。平流浪,无所依,后于丫叉路口,遭大虫食之,竟不免大阳丫叉之记,悲哉!


  僧被蛇伤 云居悟和尚在龙门时,有僧被蛇伤。佛眼问曰:“既是龙门,为什么被蛇咬?”悟即譍曰:“果然现大人相!”后传此语到昭觉,圆悟云:“龙门有此僧耶,东山法道未寂寥尔!” (一本作被犬伤) ○《和补》曰: 《禅林类聚》十五云:昔有僧持钵到一长者家,偶为犬伤。长者因问:“龙被一缕金翅,不吞被法服,为甚却被犬咬?”


  古绍云门 (云门法嗣 《会元》十五) 古塔主初说法于芝山,嗣云门。 ○《和补》曰:荐福承古禅师,操行高洁,禀性虚明。参大光警玄禅师,乃曰:“祇是个草里汉。”遂参福严稚和尚,又曰:“祇是个脱洒衲僧。”由是终日嘿然,深究先德洪规。一日览云门语,忽然发语。自此韬藏,不求名闻。栖止云居弘觉禅师塔所,四方劳者奔凑,因称古塔主也。


  青续大阳 (大阳警玄法嗣 《会元》十四)投子青 七龄颖异,往妙相寺出家。试经得度,习《百法论》。未几,叹曰:“三祇涂远,自困何益?”乃入洛听《华严》,义若贯珠。尝读,至“即心自性”,猛省曰:“法离文字,宁可讲乎!”即弃游,宗席。 先是浮山圆鉴禅师,因至大阳,机语与明安延公相契,延叹曰:“吾老矣,洞上一宗遂竟无人耶!”以平生所着直裰、皮履示之。 远曰:“当为持此衣履,求人付之如何?” 延许之曰:“他日果得人,出吾偈为证。”偈曰:“杨广山前草,凭君待价焞。异苗翻茂处,深密固灵根。”其尾云:“得法者,潜众十年方可阐扬。” 远拜受,辞去;后住浮山;既老,退休于会圣岩。 一夕,梦畜青色鹰,为吉征。 届旦,师来,远礼延之。令看“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因缘”,经三载。 一日,问曰:“汝记得话头么?试举看。” 师拟对,远掩其口。 师了然开悟,遂礼拜。 远曰:“汝妙悟玄机耶。” 师曰:“设有,也须吐却。” 时资侍者在旁曰:“青华严,今日如病得汗。” 师回顾曰:“合取狗口,若更忉忉,我便即打。” 服勤又三年,远出洞下宗旨示之,悉皆妙契。付以大阳顶相、皮履、直裰,曰:“代吾续洞上之风,吾住世非久,善自护持,无留此间。” 师遂辞出山。


  多罗转经 (《禅林类聚》一) 第二十六祖不如蜜多受度得法,至东印土,为王演说法要,俾趣真乘。又谓王曰:“此国当有圣人而继于我。”是时有婆罗门子,年二十许,幼失父母,不知名氏。或自言璎珞,故人谓之“璎珞童子”。游行闾里,丐求度日,若常不轻之类。人问:“汝何行急?”即答云:“汝何行慢?”或问何姓,乃云:“与汝同姓。”莫知其故。后王与尊者同车而出,见璎珞童子稽首于前,尊者曰:”汝忆往事否?”曰: “我念远劫中,与师同居,师演摩诃般若,我转甚深修多罗。今日之事,盖契昔因。”尊者又谓王曰:”此童子非他,即大势至菩萨是也。此圣之后出二人:一人化南印度,一人缘在震旦,四五年内却返此方。”遂以昔因故名”般若多罗” 。 ○般若多罗因东印度国王请祖斋次,王乃问:“诸人尽转经,唯师为甚不转?” 祖曰:“贫道出息不堕众缘,入息不居蕴界;常转如是经百千万亿卷,非但一卷、两卷。”


  俱胝诵咒 (天龙法嗣 《会元》八)俱胝只念三行咒,便得名超一切人。


  神会义解 (《会元》二)西京荷泽神会禅师 年十四为沙弥,谒六祖。 祖曰:“知识远来大艰辛,将本来否?若有本则合识主,试说看。” 师曰:“以无住为本,见即是主。” 祖曰:“遮沙弥,争合取次语。”便以杖打。 师于杖下思惟曰:“大善知识历劫难逢,今既得遇,岂惜身命!”自此给侍。 他日祖告众曰:“吾有一物,无头无尾,无名无字,无背无面,诸人还识否?” 师乃出曰:“是诸佛之本源,神会之佛性。” 祖曰:“向汝道无名无字,便唤作本源、佛性。” 师礼拜而退。 祖曰:“此子向后,设有把茆盖头,也只成得个知解宗徒。” (法眼曰:古人授记人终不错。如今立知解为宗,即荷泽也。)


  石头真吼 (《林间录》上) 《和补》曰:曹溪大师将入灭,方敢全提此令者。至江西马祖、南岳石头,则火振辉之,故号石头为“真吼”,马祖为“全提”。


  惟俨不为 (《会元》五) 药山谒石头,密领玄旨。 一日山坐次,石头观之问曰:“汝在这里作什么?” 曰:“一切不为。”石头曰:“恁么,即闲坐也。” 曰:”若闲坐即为也。” 石头曰:“汝道不为,且不为个什么?” 曰:“千圣亦不识。”以偈赞曰:“从来共住不知名,任运相将只么行。自古上贤犹不识,造次凡流岂可明!”   

从谂仍旧 (《林间录》上) 赵州曰:“莫费力也,大好言语,何不仍旧去!世间法尚有门,法岂无门?自是不仍旧故!”


  老让开胸 (罗山道闲嗣《传灯》廿三)江西北兰让禅师 湖塘亮长老问:“伏承师兄画得老师真,暂请瞻礼。” 师以两手拨胸开示之,亮便礼拜。 师云:“莫礼,莫礼。” 亮云:“师兄错也,某甲不礼师兄。” 师云:“汝礼先师真。” 亮云:“因什么教某甲莫礼?” 师云:“何曾错!”   

道符缩手 (雪峰法嗣 《会元》七)镜清 有僧引童子到,曰:“此儿子常爱问僧佛法,请和尚验看。” 师乃令点茶,童子点茶来。师啜讫,过盏托与童子,童子近前接。师却缩手曰:“还道得么?” 童子曰:“问将来。” 僧问和尚:“此儿子见解如何?” 师云:“也只是一两生持戒僧。”


  丰干饶舌 (《传灯》廿七) 闾丘彻请丰干欲住持,干不从,丘云:“若然,彼处可拜谁师乎。” 干曰:“彼有寒、拾者,则文殊、普贤化身也,可拜彼。” 丘行天台兴圣寺,拜寒、拾,寒、拾曰:“因何拜我?” 丘云:“丰干和尚曰:‘寒、拾者,文殊、普贤化身也,行可拜彼。’故来拜。” 寒、拾笑曰:“丰干饶舌,丰干饶舌。汝何不拜丰干?岂不知阿弥陀如来!”  

憩鹤多口 (韶山普法嗣 《会元》六) 《和补》曰: 一日僧参韶山,山问曰:“莫是多口,白头困么?” 曰:“不敢。” 师曰:“有多少口?” 曰:“通身是。” 师曰:“寻常向什么处屙?” 曰:“向韶山句里屙。” 师曰:“有韶山口即得,无韶山口向什么处屙?” 因无语,师便打。


  云岳残羹 (临济法嗣 《传灯》十二)云山和尚 有僧从西京来,师问:“还将得西京主人书来否?” 曰:“不敢妄通消息。” 师云:“作家师僧。” 天然有在曰:“残羹馊饭谁吃?” 师云:“独有阇梨不甘吃。” 其僧乃作吐势,师唤侍者曰:“扶出这病僧着。” 僧便出去。


  泐潭酸酒 (真净文法嗣 《会元》十七)隆兴府泐潭湛堂文准禅师 僧问:“如何是道?” 师云:“苍天!苍天!” 曰:“学人特伸请问。” 师曰:“十字街头吹尺八,村酸冷酒两三巡。”


  谷泉巴鼻 (汾阳法嗣)南岳芭蕉庵主 世呼为泉大道,以其歌颂间有“大道”为题。如六巴鼻颂曰:“大道巴鼻,问着瞌睡;背负葫芦,任歌逸戏;散圣巴鼻,逢场作戏;东涌西没,南州北里。禅师巴鼻,有利无利;碧岳崔嵬,龙行虎视。衲僧巴鼻,坐具尺二;休寻短长,风高云起。座主巴鼻,悬河无滞;地涌金莲,手擎如意。山童巴鼻,金将火试;客问山居,远来不易。”


  真歇箸斗 (丹霞子淳嗣)


  惠可断臂 (《会元》一) 初祖因有僧神光来参,祖端坐。 莫闻诲厉,立庭下。迟明,积雪齐腰。 祖悯而问曰:“汝久立雪中,当求何事?” 师悲泪曰:“唯愿慈悲闻甘露门,广度群品。” 祖曰:“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难行能行,岂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冀真乘哉?” 师闻已,取利刀自断左臂,置于祖前。师乃曰:“诸佛法印可得闻乎?” 祖曰:“诸佛法印匪从人得。” 曰:“我心未安,乞师安心。” 祖曰:“将心来,与汝安心。” 曰:“觅心,不可得。” 祖曰:“与汝安心竟。” 又记之曰:“汝但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


  神观安头 《和补》曰: 真净留赠香城淳长老颂曰:“帘卷西山色,禅心共月华。香城深处寺,灵观上人家。绝顶坛犹在,盈头乳已赊。而今淳道者,经诵白莲花。”


  王老水牯 (马祖法嗣 《传灯》八) 南泉因僧问:“和尚百年后向什么处去?” 师云:“作一头水牯牛去。” 僧云:“某甲随和尚去得否?” 云:“汝若来,衔取一枝草来。”


  中邑猕猴 (马祖法嗣 《传灯》六)朗州中邑洪思禅师 因仰山为新戒,时到,谢戒。 师见来于禅床上,拍手云:“和和。” 仰山即东边立,又西边立,又中心立,然后谢戒了,却退后立。 师云:“什么处得此三昧?” 山云:“曹溪,脱印子学来。” 师云:“道曹溪用此三昧接什么人?” 山云:“接一宿觉。”却云:“和尚什么处得此三昧?” 师曰:“马大师处学得。” 问:“如何得见性?” 师云:“譬如有屋,屋有六窗,内有一猕猴,东边唤‘山山’,山山应如是,六窗俱应。” 仰山礼谢,起云:“蒙和尚譬喻,无不了知。更有一事,只如内猕猴困睡,外猕猴欲与相见时如何?” 师下禅床,执仰山手作舞,云:“山山与汝相见了。譬如蟭螟虫,在蚊子眼睫上作窠。向十字街头叫唤云:‘土矌人希。相逢者少’。”


  茱萸钉橛 (南泉法嗣)鄂州茱萸山和尚 初住随州护国院,为第一世。金轮可观和尚问:“如何是道?” 师云:“莫向虚空里钉橛。” 观云:“虚空是橛。” 师乃打之, 观捉住云:“莫打某甲,已后错打人在。” 师便休。


  象骨辊球 (《会元》七) 玄沙谓雪峰曰:“某甲如今大用去,和尚作么生?” 师将三个木球一时抛出,沙作斫牌势。 师云:“你亲在灵山方得如此。” 沙曰:“也是自家事。” 一日升座,众集定。师辊出木球,玄沙遂捉来安旧处。师凡有僧来参,辊出示之。


  龙潭送饼 (天皇道悟法嗣 《会元》七) 龙潭未出家时为饼铺,住在天皇寺前。每日常供饼十枚上天皇,皇受了,却一饼与之曰:“惠汝以荫子孙。” 潭云:“是某将来,何以返云‘惠汝’?” 皇云:“是汝将来,复汝何咎?” 潭因有悟入,遂投出家。   

投子沽油 (翠微无学嗣《传灯录》) 投子悟翠微宗旨,结茆而居。一日赵州至桐城县,途中相遇,乃逆而问曰:“莫是投子山主么?” 师云:“茶盐钱乞一文。” 州无语。 先到庵中坐,师携油瓶皈。 州曰:“久响投子,到来只见个卖油翁。” 师云:“汝只见卖油翁,亦不识投子。” “如何是投子?” 师云:“油!油!”


  严阳饲虎 (赵州法嗣 《传灯》十一)严阳尊者 初参赵州,问:“一物不将来时如何?” 州云:“放下着。” 者云:“一物不将来,放下个什么?” 州曰:“与么,则担取去。” 者于言下大悟。 后住山,有一蛇一虎就手而食。


  惠藏牧牛 (《传灯》六)抚州石巩惠藏禅师 一日在厨作务,马祖曰:“作什么生?” 曰:“牧牛。” 祖曰:“作么生牧?” 曰:“一回入草去,蓦鼻拽将回。” 祖曰:“子真牧牛也。”


  宣鉴出浴 (龙潭法嗣 《传灯》六) 守廓侍者问德山曰:“从上诸圣向什么处去?” 山曰:“作么!作么!” 廓曰:“敕点飞龙马,跛鳖出头来。” 山便休去。 来日浴出,廓过茶与山,山于背上拊一下曰:“昨日公案作么生?” 廓曰:“这老汉今日方始瞥地。” 山又休去。


  师鼎登楼 (雪峰法嗣 《传灯》十九)越州诸暨县越山师鼎,号鉴真禅师。 初参雪峰而染指,后因闽王请于清风楼斋,坐久举目,忽睹日光,豁然顿晓。而有偈曰:“清风楼上赴官斋,此日平生眼豁开。方识普通年远事,不从葱岭路将来。” 皈呈雪峰,峰然之。


  云庵夺席 (黄龙南法嗣 《僧宝传》下)云庵真净克文禅师 年二十五试所习,剃发受具足戒,学经论无不臻妙。夺京洛讲席,自为主客而发奥义者数矣。


  净照随舟 (浮山远法嗣 僧宝廿六)浮因净照禅师,名道臻,字伯祥。 一日行江上顾舟,默计曰:“当随所住,信吾缘也。” 问舟师曰:“载我船尾可乎?” 舟师笑曰:“师欲何之?我入汴船也。” 师云:“吾行游京师。” 因载之而北。


  国师三唤 (六祖法嗣 《会元》二)南阳惠忠国师 一日三唤,侍者三应。师曰:“将谓吾孤负汝,却是汝孤负吾。”


  赵州一掏 (《会元》四) 赵州尼问:“如何是密密意?” 州以手掏之, 尼曰:“和尚犹有这个在?” 州曰:“却是你有这个在。”


  大隋盖龟 (《传灯》十一)益州大隋法真禅师 庵侧有一龟, 僧问:“一切众生皮裹骨,这个众生为什么骨裹皮?” 师拈鞋履盖龟背上, 僧无语。


  百丈野鸭 (《会元》三)见上卷百丈卷席处。 ○《和补》曰: 百丈侍马祖,行次,见一群野鸭飞过。 祖曰:“是什么?” 丈曰:“野鸭子。” 祖曰:“什么处去也?” 丈曰:“飞过去。” 祖遂把鼻扭, 百丈痛失声, 祖曰:“又道飞过去也。” 师于言下有省。


  曹峤灵衣 (洞山价法嗣 《会元》十三) 僧问曹山:“灵衣不挂时如何?” 师曰:“曹山孝满。” 曰:“孝满后如何?” 师曰:“曹山好颠酒。”


  踈山寿塔 (《会元》十三) 踈山因有僧为师造寿塔毕白师,师曰:“将多少钱与匠人?” 曰:“一切在和尚。” 师云:“为将三钱与匠人?为将两钱与匠人?为将一钱与匠人?若道得与吾亲造塔来。” 僧无语。 后僧举似大岭庵闲和尚(即罗山也),岭曰:“还有人道得么?” 僧曰:“未有人道得。” 岭曰:“汝皈与踈山道:若将三钱与匠人,和尚此生决定不得塔。若将两钱与匠人,和尚与匠人共出一只手。若将一钱与匠人,累他匠人眉须堕落。” 僧回如教而说,师具威仪望大岭作礼,叹曰:“将谓无人,大岭有古佛放光,射到此间。虽然如是,也是腊月莲华。” 大岭后闻此语,曰:“我恁么道,早是龟毛长三尺。”


  百会不会 (《会元》七)洛京南院和尚 有儒者博览古今,时呼为张百会。谒师,师问:“莫是张百会么” 曰:“不敢。” 师以手于空画一画,曰:“会么?” 曰:“不会。” 师曰:“一尚不会,什么处得百会来?”


  法达不达 (六祖法嗣 《传灯》五) 洪州法达禅师者,洪州丰城人也。七岁出家,诵《法华经》。进具之后来礼六祖,头不至地,祖诃曰:“礼不投地,何如不礼!汝心中必有一物,蕴习何事耶?” 师云:“念《法华经》已及三千部。” 祖曰:“汝若念至万部,不得其经意,不以为胜,则与吾偕行。汝今负此事,即生亡功福无比。” 祖又曰:“汝名什么?” 对曰:“名法达。” 祖曰:“汝名法达,何曾达法!” 复说偈曰:“汝今名法达,勤诵未休歇。空诵但循声,明心号菩萨。汝今有缘故,吾今为汝说。但信佛无言,莲华从口发。” 师闻偈悔过,曰:“而今而后,当谦恭一切,唯愿和尚大慈,略说经中义理。” 祖曰:“汝念此经,以何为宗?” 师云:“学人愚钝,从来但依文诵念,岂知宗趣?” 祖曰:“汝试为吾念一编,吾当为汝解说。” 师即高声念经,至“方便品”,祖曰:“止,此经元来以因缘出世为宗,纵说多种譬喻亦,无越于此。何者因缘?唯一大事,一大事即佛知见也。汝慎勿错解经意,见他道开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见,我辈无分。若作此解,乃是谤经毁佛也。彼既是佛,已具知见,何用更开!汝今当信佛知见者,只汝自心,更无别体。盖为一切众生自蔽光明,贪受尘境,外缘内扰,甘受驱驰。便劳他从三昧起,种种苦口,劝令寝息;莫向外求,与佛无二。故云‘开佛知见’。故但劳劳,孰念谓为功课者,何异牦牛爱尾也!” 师云:“若然者,俱得解义,不劳诵经耶?” 祖曰:“经有何过,岂障汝念!只为迷悟在人,损益由汝,听吾偈曰: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诵久不明己,与义作雠家;无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无俱不计,长御白牛车。” 师闻偈,再启曰:“经云:‘诸大声闻乃至菩萨,皆尽思度量,尚不能测于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见,自非上根,未免疑谤。又经说三车:大牛之车与白牛车如何区别?愿和尚再垂宣说。” 祖曰:“经意分明,汝自迷背。诸三乘人不能测佛智者,患在度量也。饶伊尽思共推,转加悬远。佛本为凡夫说,不为佛说。此理若不肯信者,从他退席。殊不知坐却白牛车,更于门外觅三车。况经文明向汝道:无二亦无三!汝何不省三车是假,为昔时故;一乘是实,为今时故。只教汝去假归实,归实之后,实亦无名。应知所有珍财,尽属于汝,由汝受用,更不作父想,亦不作子想,亦无用想,是名持《法华经》。从劫至劫,手不释卷,从昼至夜,无不念时也。” 师既蒙启发,踊跃欢喜,以偈赞曰:“经诵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宁歇累生狂。羊鹿牛权设,初中后善扬。谁知火宅内,元是法中王。” 祖曰:“汝今后方可名为念经僧也。” 师从此领玄旨,亦不辍诵持。


扬岐八棒



  临济四喝 (黄檗法嗣) 临济谓僧曰:“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有时一喝如踞地师子,有时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么生会?” 僧拟议, 师便喝。


  匾头被骂 (《会元》十七) 黄龙惠南禅师,丛林目曰“南匾头”。 因趋诣慈明之室,曰:“惠南以暗短,望道未见。此闻夜参,如迷行得指南之车。然唯大慈更施法施,使尽余疑。” 慈明笑曰:“书记已领徒游方,名闻丛林,借有疑,不以襄陋鄙,弃坐而商略,顾不可哉!”呼侍者进榻且使坐。 师固辞,哀恳愈切。 慈明曰:“书记学云门禅,必善其旨。如曰 ‘放洞山三顿棒’,洞山于时应打不应打?” 师云:“应打。” 慈明色壮而言:“闻三顿棒声便是吃棒,则汝自旦及暮,闻鸦鸣鹊噪,钟鱼鼓板之声亦应吃棒,何时当已哉?” 师瞠而却, 慈明云:“吾始疑不堪汝师,今可也。” 即使拜师,拜起,慈明理前语,曰:“脱如汝会云门意旨,则赵州尝言:‘台山婆子被我勘破’,试指其可勘处。” 师面热汗下,不知答,趋出。明日诣之,又遭诟骂。师惭,见左右即曰:“政以未解求决耳,骂岂慈悲法施之式?” 慈明笑曰:“是骂耶。” 师于是默悟其旨,失声曰:“泐潭果是死语。”献语曰:“杰出丛林是赵州,老婆勘破没来由。而今四海清如镜,行人莫以路为雠。” 慈明以手点没字顾师,师即易有之字,而心服其妙密。留月余辞去。  

 水潦遭蹈 (《传灯》八) 水潦和尚参马祖,礼拜起欲伸问,祖一蹈蹈倒。师忽然大悟,起来呵呵大笑云:“也太奇,也太奇,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毫端上,识得根源去!”便礼拜。   

死心下火 (黄龙法嗣 《会元》十七) 宝觉禅师将入灭,命门人黄太史庭坚主后事。荼毗日,邻峰为康炬,火不续。 黄顾师之得法上首死心新禅师,曰:“此老师有待于吾兄也。” 新以丧拒, 黄强之, 新执炬召众曰:“不是余殃累及我,弥天罪过不容诛。而今两脚捎空去,不作牛号定作驴。” 以火炬打一圆相,“祗向这里雪屈。” 掷炬,应手而爇。


  自禅挂塔 (五祖演法嗣)蕲州五祖表自禅师 嗣祖席,衲子四至不可遏。师榜侍者门曰:“东山有三句,若人道得,挂塔。”衲子皆披靡。 一日有僧携坐具,径造丈室,谓师曰:“某甲道不得,祗要挂塔。” 师大喜,呼:“维那于明窗下安排。”


  天然口哑 (石头迁法嗣 《会元》三) 庞居士一日见丹霞来,遂不语,亦不起。 霞乃拈起手中拂子,士便拈起锤子。 霞曰:“只恁么,别更有在?” 士曰:“此回见兄不似于前。” 霞云:“不妨减人声价。” 士曰:“本来要折倒汝一上。” 霞曰:“恁么则哑却天然口也。” 士曰:“汝哑却本分,犹累我哑却。” 霞乃掷却拂子去。 士曰:“然阇梨,然阇梨!” 霞不顾, 士曰:“不唯患哑,兼亦患聋。 ”


  大耳心通 (《会元》二) 唐肃宗诏南阳惠忠国师试验西天大耳三藏他心通。 师到,三藏作礼立左边,师问曰:“汝得他心通耶?” 曰:“不敢。” 师曰:“汝道老僧只今在何处?” 曰:“和尚是一国之师,却去西川看竞渡。”又问:“汝道只今又在何处?” 曰:“天津桥上看弄胡孙。” 又问:“汝道只今聻?” 三藏罔然。 师叱曰:“者野狐精,他心通在何处!”


  文益书字 (桂琛法嗣 《会元》六) 《和补》曰: 昔有一老宿住庵,于门上书“心”字,于窗上书“心”字,于壁上书“心”字。 法眼云:“门上但书‘门’字,窗上但书‘窗’字,壁上但书‘壁’字。” 玄觉云:“门上不要书‘门’字,窗上不要书‘窗’字,壁上不要书‘壁’字。何故?字义炳然!”


  晓聪栽松 (文殊应天真嗣《五灯》十五) 洞山晓聪禅师 手植万松于东岭而诵《金刚般若经》,山中人名其岭曰“金刚”。方植松而宝禅师至,时亲自五祖来。 师问:“上岭一句作么生?” 道宝曰:“气急杀人。” 师拄镢呵曰:“从何得此随语生解阿师?见问上岭,便言气急,佛法却成流布!” 宝请代语,师曰:“何不道气喘杀人!”

逍遥问:“岭在此,金刚在什么处?” 师指曰:“此一株松是老僧亲栽。”

初,比部郎中许公式出守南昌,过莲华峰,闻祥公曰:“聪道者在江西,试寻访之,此僧人天眼目也。” 许公既至,闻聪住山家风,作诗寄之曰:“语言浑不滞,高蹑祖师踪。夜坐连云石,昼栽带雨松。镜分金殿烛,山答月楼钟。有问西来意,灵堂对远峰!”


  禾山义虎 (黄龙南法嗣 《僧宝传》下)禾山普禅师 初,秀出讲席,解《唯识起信论》,两川无敢难诘者,号“义虎”。


  瑞岩卧龙 (岩头法嗣 《传灯》十七)台州瑞岩师彦禅师 谒夹山会和尚,会问:“什么处来?” 曰:“卧龙来。” 会曰:“来时龙还起未?” 师乃顾视之, 会曰:“灸疮上更着艾燋。” 曰:“和尚苦如此,作什么!” 会便休。


  翠岩唾地 (石霜法嗣 《会元》十七)蕲州开元子琦禅师 谒翠岩真禅师,问佛法大意。 唾地曰:“这一滴落在什么处?” 琦扪膺,曰:“学人今日脾疼” 师解颜。


  宝寿钉空 (临济法嗣 《传灯》十二)镇州宝寿沼和尚 胡钉铰来参,师问:“汝莫是胡钉铰?” 曰:“不敢。” 师曰:“还解钉得虚空否?” 曰:“请和尚打破,某甲与钉。” 师以拄杖打之。 胡曰:“和尚莫错打某甲。” 师云:“向后有多口阿师与点破在!”


  一城人瞎 (《传灯》十二) 宝寿开堂,三圣推出一僧在宝寿前,寿便打其僧。 圣云:“长老若恁么为人,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在。”


  三日耳聋 (《会元》三)见前黄蘗吐舌处。


  东山馂饀 (《五祖录》) 《和补》曰:“法演游方十余年,海上参寻,见数人尊宿;乃到浮山圆鉴会下,直是开口不得;后到白云门下,咬破一个铁馂饀,直得百味具足。且道饀子一句,作么生道?乃有偈:花发鸡冠媚早称,谁人能染紫丝头。有时风动频相倚,似向阶前斗不休。”


  扬岐栗蓬 (《会元》十九) 杨岐问僧: “栗棘蓬作么生吞?金刚圈作么生透?”


  惠南主法 (《僧宝传》下) 黄龙南曰:“住持,要在得众;得众,要在见情。先师言:‘人情者,为世之福田,。盖理道所由生也’。故时之否泰事之损益,必因人情。情有时通塞,则否泰生;事有时厚薄,则损益至。唯圣人能通天下之情,故易之别卦干下坤上则曰‘泰’;干上坤下则曰‘否’。其取象,损上益下则曰‘益’;损下益上则曰‘损’。夫乾为天,坤为地。天在下而地在上,位故乖矣,而返谓之泰者,上下交故也,主在上而宾处下,义故顺矣。而返谓之否者,上下不交故也。是以天地不交,庶物不育;人情不交,万事不和;损益之义亦由是矣。夫在人,上者能约己以裕下,下必悦而奉上矣。岂不谓之‘益’乎!在上者,蔑下而肆诸己,下必怨而叛上矣,岂不谓之‘损’乎!故上下交则泰,不交则否;自损者人益,自益者人损。情之得失岂容易乎!先圣尝喻人为舟,情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顺舟浮,违则没矣。故住持得人情则兴,失人情则废,全得而全兴,全失而全废。故同善则福多,同恶则祸甚。善恶同类端如贯珠,兴废象行明若观日,斯历代之元龟也。“


  居讷扶宗 (延庆荣法嗣 《会元》十六)圆通居讷禅师 仁宗皇帝闻其名,皇佑初,诏住十方净因禅院。师称目疾不能奉诏,有旨令举自代。遂举僧怀琏“禅学精深,在居讷之右”。于是诏琏。琏至,引对,问佛法大意,称旨。 天下贤师知人!


洪济师子



辽阳大虫



赵州探水 (《传灯》十) 赵州一日访茱萸。将拄杖于法堂上东行西行。 萸云:“作什么?” 州云:“探水。” 萸云:“我这里一滴也无。” 州将拄杖靠壁,便出。


  百丈夹火 (《传灯》九) 沩山一日侍百丈次,丈问:“谁。” 山曰:“灵佑。” 丈曰:“汝拨炉中,有火否?” 山拨之,无火。 丈躬自深拨,得栗火,举以似山,云:“你道无,者个聻。” 山忽然契悟,遂礼拜,陈其所解。 丈云:“此乃暂时岐路耳!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时节若至,如迷忽悟,如忘忽忆,方省己物不从他得。故祖师云:‘悟了同未悟’。无心亦无法,只是无虚妄、凡圣等心,本来心法元自具足。汝今既是,善自护持。 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务,丈曰:“得火来么。“ 山曰:“将得来。“ 丈曰:“在甚处。“ 山乃拈一枝柴,吹两吹度与百丈。 丈曰:“如虫御木。“


  金峰行饼 (《禅林类聚》十八) 金峰一日于僧堂内吃糊饼次,自拈一枚饼,从上板头,转一匝。大众见,一时合掌。峰云:“假使你十分,抬起手也祇得一半。“ 至晚有僧请益,云:“今日行饼见僧合掌,和尚道:假饶十分,抬起手也祇得一半。请和尚全道。“ 峰作拈饼势,复云:“会么?” 僧云:“不会。” 峰云:“金峰也祇得一半。”


  布袋拈果 (《传灯》廿七) 布袋在通衢立,有僧云:“作什么?” 布袋云:“等个人。” 僧云:“来也。” 布袋取一橘子与僧,僧才接,布袋缩手云:“你不是者个人。”


  中邑鸣[口*耶] 中邑每见僧,拍手鼓唇曰:“[口*耶]鸣,[口*耶]鸣。”


  青山骨锉 (黄蘗法嗣 《传灯》十二)杭州罗汉院宗彻禅师 僧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云:“骨锉也。” 师对机多用此语,时人因号“骨锉和尚”。


  明招目眇 (罗山道闲法嗣 《会元》十三)务州明招谦和尚 眇一目,丛林号“独眼龙”。


  云门脚跛 (《会元》五) 云门初参睦州,方扣门,州揕之曰:“道!道!” 门惊,不暇答。 乃推出曰:“秦时[车*度]轹钻” 随掩其扉,损门右足。


  四处谩人 (《传灯》十九) 漳州保福从展禅师四谩人: 一问僧:“殿里是什么佛?” 僧曰:“和尚定当看。” 师曰:“释迦佛。” 僧云:“莫谩人好。” 师云:“却是你谩我。” 二问僧:“作什么业,吃得与么大?” 僧云“和尚也不少。” 师作蹲势,僧云和尚莫谩人好。 师云:“却是你谩我。” 三问僧:“汝名什么?” 僧云:“咸泽。” 师云:“忽遇枯涸,看如何?” 僧云:“谁是枯涸者?” 师云:“我是。” 僧云:“和尚莫谩人好。” 师云:“却是你谩我。” 四问浴主:“汤锅阔多少?” 主云:“请师量。” 师便作量势,主云:“和尚莫谩人好。” 师云:“却是你谩我。”


  三翻懡[怡-台+罗] (《传灯》)隋州护国院守澄净果禅师 僧问:“鹤立枯松时如何?” 师云:“地下底一场懡[怡-台+罗]。” 问:“会王沙汰时,护法善神向什么处去?” 师云:“三门前,两个一场懡[怡-台+罗]。” 问:“滴水滴冻时如何?” 师云:“日出后一场懡[怡-台+罗]。”


  韶阳九九 (《云门录〈事苑〉》三) 僧问云门:“如何是向上一窍?” 门云:“九九八十一。” 又僧问:“如何是最初一句?” 门云:“九九八十一。” 又僧问:“以字不是,八字不成,未审是什么字?” 门云:“九九八十一。”


  文殊三三 杭州无着文喜禅师。 初谒大慈山性空禅师。空曰:“子何不遍参乎?” 师直往五台山华严寺,至金刚窟礼谒。遇一老翁牵牛而行,邀师入寺。翁呼:“均提。” 有童子应声出迎。翁纵牛引师升堂,堂宇皆耀金色。翁踞床指绣[纟*敦],命坐。 翁曰:“近自何来?” 师云:“南方。” 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 师云:“末法比丘,少奉戒律。” 翁曰:“多少众?” 师曰:“或三百,或五百。”师却问:“此间佛法如何住持?” 翁曰:“龙蛇混杂,凡圣同居。” 师云:”多少众?” 翁曰:”前三三,后三三。” 翁呼童子致茶,并进酥酪。师纳其味,心意豁然。 翁拈起玻璃盏,问曰:“南方还有这个否?” 师曰:“无。” 翁曰:“寻常将什么吃茶?” 师无对。 师视日色稍晚,遂问翁:“拟投一宿得否?” 翁曰:“汝有执心在,不得宿。” 师曰:“某甲无执心。” 翁曰:“汝曾受戒否?” 师曰:“受戒久矣。” 翁曰:“汝若无执心,何用受戒?” 师辞退,翁令童子相送。师问童子:“前三三,后三三,是多少?” 童召:“大德。” 师应诺。 童曰:“是多少?” 师复问曰:“此为何处?” 童曰:“此金刚窟般若寺也。” 师凄然悟彼翁者即文殊也,不可再见,即稽首童子,愿乞一言为别。 童说偈曰:“面上无嗔供养具,口里无嗔吐妙香,心里无嗔是珍宝,无垢无染是真常。”言讫,均提与寺俱隐,但见五色云中文殊乘金毛师子往来。忽有白云自东方来覆,不见。 时有沧州菩提寺僧修政等至,尚闻山石震吼之声。师因驻锡五台。 (见《会元》二)

金牛饭桶 (马祖法嗣 《会元》三)金牛和尚 每至斋时,自将饭桶于僧堂前作舞,呵呵大笑,云:“菩萨子吃饭来。”

灵照菜篮 (《会元》十四) 丹霞访庞居士,门前见女子灵照去洗菜。 霞问:“居士在否?” 照放下菜篮敛手而立。 霞曰:“居士在否?” 照提起菜篮而去,霞便回。 居士从外归,灵照举似居士,居士云:“丹霞在否?” 照云:“已去也。”居士云:“赤土涂牛你。 ”


丹霞烧佛 (《传灯》十四) 丹霞尝到洛古惠林寺,值天寒,取木佛烧之。 院主呵之。 霞曰:“吾烧取舍利。” 主云:“木佛岂有舍利?” 霞曰:“若尔何责我乎!” 院主后眉须堕落。


婆子焚庵 (《会元》六) 昔有婆子供养一庵主,经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饭给侍。 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么时如何?” 主曰:“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气。” 女子举似婆,婆曰:“我二十年祇供养得个俗汉。” 遂遣出,烧却庵。


云盖论义 (石霜诸法嗣 《会元》六)云盖元禅师 因潭州道正表闻马王,乞师论义。 王请师上殿相见。茶罢,师就王乞剑。 师握剑,问道正曰:“你本教中道‘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是何物?‘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是何精?道得不斩,道不得即斩。” 道正茫然,便礼拜忏悔。 师谓王曰:“还识此人否?” 王曰:“识。” 师曰:“是谁?” 王曰:“道正。” 师曰:“不是。道若正,合对得臣僧。此祇是个无主孤魂。” 因兹道士更不纷纭。


德山小参 (《传灯》十五) 德山小参示众云:“今夜小参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 时有僧出礼拜,师便打。 僧云:“某甲话也未问在。” 师云:“你是什么处人。” 僧云:“新罗人。” 师云:“未跨船舷子,好与三十棒。 ”


芙蓉妙唱 (投子青法嗣 《人天眼目》)芙蓉楷禅师 <妙唱不干舌颂>曰:“刹刹尘尘处处谈,不劳弹指善财参。空生也解通消息,花雨岩前鸟不衔。” (空生者须菩提也)


常察玄谈 (九峰虔法嗣 《传灯》廿九) 同安常察禅师 十玄谈:心印、祖意、玄机、尘异、佛教、还乡曲、破还乡曲、转位归、回机、正位前。


二祖安心 在前惠可断臂之处。


洞山见影 (云岩晟法嗣 《会元》十三) 洞山问云岩:“和尚百年后忽有人问‘还貌得师真?’如何祇对?” 云岩曰:“祖向伊道‘即遮个是’。” 师良久。 云岩曰:“承当遮个事,大须审细。” 师犹涉疑。 复因过水睹影,大悟前旨,因有一偈曰:“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应须恁么会,方得契如如。”


药岭荣枯 (石头法嗣 《会元》五) 药山一日与道吾、云岩、高沙弥游山。见两树一荣一枯,山问曰:“荣者是?枯者是?” 吾曰:“枯者是。” 山曰:“酌然一切处,令教枯淡去。” 又问岩,岩曰:“荣者是。”山曰:“酌然一切处,令光明灿烂去。” 复问沙弥,弥曰:“枯者从佗枯,荣者从他荣。” 山回顾道吾、云岩曰:“不是不是。”


夹山人境 (华亭法嗣 《会元》五) 僧问夹山:“如何是夹山境?” 山曰:“猿抱子归青嶂后,鸟衔花落碧岩前。 ”


香严上树 (沩山法嗣 《传灯》十一) 香严一日上堂示众:“如人上树,口[口*(衔-金+缶)]一树枝,脚不蹈枝,手不攀枝。忽有人问祖师西来意,若答他即丧身失命;不答他又违他所问。” 时有虎头上坐出云:”树上即不问,树下一句道将来。” 严呵呵大笑。


仰山出井 (《传灯》十一)潭州石霜山性空禅师 因僧问:“如何是西来。” 空曰:“如人在千尺井中,不假一寸绳得出此人,即答汝西来意。” 僧云:“近日湖南鸣和尚出世,亦为人东语西话。” 空唤:“沙弥,拽出者死汉着”(仰山沙弥也)。 沙弥后举问:“耽源如何出得井中人?” 源曰:“咄!痴汉,谁在井中?” 仰山后问沩山:“如何出得井中人?” 沩山乃呼:“惠寂。” 寂应:“诺。” 沩山曰:“出也。” 及住仰山,尝举前话谓众曰:“我于耽源处得体,沩山处得地。”


赵州接客 (南泉法嗣 《会元》) 真定师王携诸子入院,赵州坐而问曰:“大王会么?” 王云:“不会。” 师云:“自少持斋身已老,见人无力下禅床。” 王尤嘉礼重,翌日令客将传语:“师下禅床受之。” 少间侍者问云:“和尚见大王来不下禅床,今日将军来为什么却下禅床?” 师曰:“非汝所知,第一等人来禅床上接;中等人来下禅床接;末等人来三门外接。”师寄拂子与大王:“若问何处得来,但道老僧平日用不尽者。 ”


价老看病 (云岩晟法嗣) 洞山僧问:“和尚遗和还有不病者也无?” 师曰:“有。” 僧曰:“不病者还看和尚否?” 师曰:“老僧看他有分。” 曰:“和尚争得看他?” 师曰:“老僧看时即不见有病。”


南泉油糍 (《禅林类聚》九) 《和补》曰: 南泉愿禅师一日不赴堂,侍者请赴堂。 师云:“我今日在庄上吃油糍饱。” 者云:“和尚不曾出入。” 师云:“汝去问庄主。” 者方出门,忽见庄主归谢和尚。 云云……


韶阳胡饼 (雪峰法嗣 《云门录》) 僧问云门:“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谈?” 门云:“糊饼。 ”


德山托钵 (《传灯》十五) 雪峰在德山作饭头,一日饭迟。 德山擎钵下法堂,雪峰乃曰:“钟未鸣、鼓未响,老和尚托钵向什么处去?” 德山却归方丈。 岩头在堂中闻得,拊掌曰;“大小德山未会末后句。” 德山闻举,令侍者唤头,上问:“你不肯老僧耶?” 头密启其意。 德山来日上堂,说话异于每常。 头到僧堂前抚掌大笑曰:“且喜堂头老汉会末后句,他后天下人不奈何。虽然如是,只得三年话。” 后三年果化。


象骨覆盆 (《传灯》七) 雪峰在洞山作饭头淘米次,山问:“淘沙去米?淘米去沙?” 师曰:“沙米一时去。” 山曰:“大众吃个什么?” 师遂覆却米盆。 山曰:“据子因缘,合在德山。”


婆子眷属 (《传灯》六) 昔有一僧参米胡,路逢一婆住庵。僧问婆:“有眷属否?” 曰:“有。” 僧曰:“在什么处?” 曰:“山河大地,若草、若木皆是我眷属。” 僧曰:“婆莫作师姑来否?” 曰:“汝见我是什么?” 僧曰:“俗人。” 婆曰:“汝不可是僧。” 僧曰:“婆莫混滥佛法好。” 婆曰:“我不混滥佛法。” 僧曰:“汝恁么岂不是混滥佛法?” 婆曰:“你是男子,我是女人,岂曾混滥?”


王老儿孙 (马祖法嗣 《传灯》杨岐七事八) 黄蘗在南泉为首座,一日捧钵于南泉位上坐,泉入堂见,。乃问:“长老甚年中行道?” 蘗曰:“威音王佛已前。” 泉曰:“犹是王老师儿孙。” 蘗遂过第二位。


云居送袴 (良价法嗣 《会元》三)洪州云居道膺禅师 曾令侍者送袴与一住庵道者,道者曰:“自有娘生袴。”竟不受。 师再令侍者问:“娘未生时着个什么?” 道者无语。 后迁化有舍利,持似于师。 师曰:“直饶得八斛四斗,不如当时下得一转语好。”


道吾得裈 (药山法嗣 《传灯》十四) 有施主施裈药,山提起示众曰:“法身具四大否?有人道得,与他一腰裈。” 潭州道吾山宗智禅师云:“性地非空,空非性地,此是地大。三大亦然。” 药山不违前言,乃与吾裈。


九峰头尾 九峰禅师 僧问:“如何是头?” 师曰:“开眼不觉晓。” 僧曰:“如何是尾?” 师曰:“不坐万年床。” 僧曰:“有头无尾时如何?” 师云:“才是不贵。” 僧曰:“有尾无头时如何?” 师曰:“虽饱无力。” 僧曰:“直得头尾相构时如何?” 师曰:“儿孙得力,室内不知。”


洞山功勋 云岩法嗣 《人天眼目》 洞山功勋五位:向、奉、功、共功、功功。 僧问:“如何是向?” 洞山云:“吃饭时作么生!” 僧问:“如何是奉?” 山云:“背时作么生!” 僧问:“如何是功?” 山云:“放下锄头时作么生!” 僧问:“如何是共功?” 山云:“不得色。” 僧问:“如何是功功?” 山云:“不共。 ”


杨岐七事


元静十门 (五祖演法嗣 《普灯》十一) 南堂元静禅师示众曰: “夫参学至要,不出最初句与末后句。透得过者,平生参学事毕;其或未然,与你作十门,各用印证自心,看得稳当也未? 一须信有教外别传; 二须知有教外别传; 三须会有情说法与无情说法无二; 四须见性如观掌上了了分明,一一田地隐密; 五须具择法眼; 六须行鸟道玄路; 七须文武兼济; 八须摧邪显正; 九须大机大用; 十须向异类中行。 此十门诸人还一一稳当也未?若只是闭门作活计,独自要了身,却不在此限。若欲荷负正宗,绍隆圣种,须尽明此网要十门,方坐得曲录床,受得天下人礼拜,敢与佛祖为师。若不到恁么田地,只一向虚显,他时异日,阎罗老子未敢放你在。 有么? 出来!大家证据。 若无,不用久立。”


老安作用 (《传灯》九)嵩岳惠安国师 因坦然怀让二人来参,问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安曰:“何不问自己意!” 曰:“如何是自己意?” 安曰:“当观密作用。” 曰:“如何是密作用?” 安以目开合示之,然于言下大悟,更不他适。让机缘不偶,辞往曹溪。灭时称老安国师。


马祖劳倦 (《会元》三) 僧问马大师:“离四句绝百非,请师直指某甲西来意。” 大师云:“我今日劳倦,不能为汝说,问取智藏去。” 问智藏,云:”何不问和尚?” 僧云:”和尚敢来问?” 藏云:“我今日头痛不为你说,问海兄去。” 僧问海兄,海云:“我到者里却不会。” 僧举示马大师,大师云:“藏头白,海头黑。”


镜清雨声 (雪峰法嗣 《会元》七) 镜清问僧:“门外是什么声?” 僧曰:“雨滴声。” 师云:“众生颠倒,迷己逐物。” 僧云:”和尚作么生?” 师云:“洎不迷己,意旨如何?” …… 师云:“出身犹可易,脱体道应难。”


庞公雪片 (马祖弟子《会元》七) 庞居士因辞药山,山命十人禅客相送。至门首,士乃指空中雪,云:“好雪片片,不落别处!” 时有全禅客云:“落在什么处?” 居士送与一掌。 全云:“居士也不得草草。” 士曰:“恁么称禅客,阎罗老子未放你在!” 全云:“居士作么生?” 士又与一掌,云:“眼见如盲,口说如哑。”


雪窦灵台 (智门祚法嗣 《僧宝传》中) 《和补》曰: 师〈为道日损偈〉云:“三分光阴二早过,灵台一点不揩磨。贪生逐日区区去,唤不回头争奈何?!”


鼓山圣箭 (雪峰法嗣 《会元》七) 鼓山赴大王请,雪峰门送。回至法堂乃曰:“一只圣箭直射九重城里去也!” 太原孚曰:“是伊未在。” 峰曰:“渠是彻底人。” 孚曰:“若不信待某甲去勘过。” 遂趁至中路,便问:“师兄向什么处去?” 山曰:“九重城里去。” 孚曰:“忽遇三军围绕时如何?” 山曰:“他家自有通霄路。” 孚曰:“恁么则离宫失殿去也。” 山曰:“何处不称尊!” 孚拂袖便回。 峰问:“如何?” 孚曰:“好只圣箭中路折却了也!” 遂举前话。 峰乃曰:“好渠语在。” 孚曰:“这老冻脓犹有乡情在!”


铁面退席 (兴化法嗣 《僧宝传》下) 蒋山元禅师殁,舒王以礼致秀铁面嗣其席。秀至山,王先候谒。而秀方理丛林事,不时见。王以为慢己。遂不合弃去。


克宾出院 (《会元》十一) 兴化谓克宾维那曰:“汝不久为唱导之师。” 宾曰:“我不入这保社。” 化曰:“你会了不入?不会了不入?” 宾曰:“总不与么。” 化便打,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罚钱钻饭。” 次日兴化入堂白槌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罚钱五贯设钻饭一堂。仍须出院。宾后出世住大行山。嗣兴化。


池阳百问 (《事苑》第五普灯三) 随州大洪第一世报恩禅师尝设百问以问学者,其略曰:“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忘,为什么一称南无佛,罪灭河沙劫?” 又作此相 “○”,曰:“森罗万象总在其中,具眼禅人请试甄别。”


佛陀三劝 (《传灯》十四)凤翔府法门寺佛陀和尚 常持一串数珠,念三种名号,曰:“一释迦、二元和、三佛陀,自余是什么?碗跶丘一个,过!”终而后始。 事迹异常,时人不可测。


天然刬草 (《传灯》十四) 如前丹霞掩耳之处。


提婆投针 (《会元》一) 提婆菩萨自执师子国来求论难,造龙猛门。 龙猛素知其名,遂满钵盛水,令弟子持出示之。 提婆见水默而投针。 弟子将还,龙猛深嘉叹曰:“水之澄以方我德,彼来投针以穷其底,若斯人者可以论玄议道!”


药山长啸 (石头迁法嗣 《传灯》十四) 药山一夜登山经行,忽云开见月,大啸一声。 应澧阳东九十里居民尽谓东家,明辰迭相推问。直至药山徒众曰:“昨夜和尚山顶大啸。” 李翱赠诗曰:“选得幽居恔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般若狂吟


师备果子 (《会元》七) 玄沙与韦监军吃果子,韦问:“如何是日用而不知?” 师拈起果子曰:“吃!” 韦吃果子了,再问之,师曰:“只者是日用而不知。”


智勤林檎 (沩山法嗣 《传灯》十一) 僧问灵云:“如何是西来意?” 云曰:“井底种林檎。”


佛果漱口


婆子点心 (《传灯》十七) 德山者,简州周氏子。丱岁出家,依年受具,精究律藏,于性相诸经贯通旨趣。常讲《金刚经》,时谓之“周金刚”。尝谓同学曰:“一毛吞海海性无亏,纤芥投钵钵利不动,学与无学唯我知焉!” 后闻南方禅席颇盛,师气不平,乃曰:“出家儿千劫学佛威仪,万劫学佛细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我当搂其窟穴,灭其种类,以报佛恩!” 遂担青龙疏钞出蜀,至澧阳,路上见一婆子卖油饼,因息肩买饼点心。婆指担曰:“这个是什么文字?” 师曰:“青龙疏钞!” 婆曰:“讲何经?” 师曰:“《金刚经》!” 婆云:“我有一问,你若答得施与点心,若答不得且别处去。《金刚经》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未审上坐点那个心?” 师无语,遂往龙潭。


蛊毒之乡 (《传灯》十七) 僧问曹山:“学人十二时中,如何保任?” 山曰:“如经蛊毒之乡,水不得沾着一滴。”


荆棘之林 (《会元》十五) 僧问药山:“学人拟归乡时如何?” 山曰:“汝父母遍身红烂,卧在荆棘中,汝归何所?” 僧曰:“恁么,即不归去也。” 山曰:“汝却须归去!汝若归乡,我示汝个休粮方。” 僧曰便请,山曰:“二时上堂。不得咬破一粒米!”


本寂渗漏 (洞山法嗣 《人天眼目》) 曹山三种渗漏,其词曰:一见渗漏,谓机不离位,堕在毒海;二情渗漏,谓智常向背,见处偏枯;三语渗漏,谓体妙失宗,机暗终始。学者浊智流转,不出此三种。


克符料拣 (临济法嗣 《会元》十一) 临济初至河北住院,见普化、克符二上座,乃谓曰:“我欲于此建立黄檗宗旨,汝且成褫我。” 二人珍重下去。 三日后普化却上来问:“和尚三日前说什么?” 济便打。 三日后克符上来问:“和尚前日打普化作什么?” 济亦打。 至晚小参曰:“有时夺人不夺境,有时夺境不夺人,有时人境两俱夺,有时人境俱不夺。” 有僧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 临济之曰:“煦日发生铺地锦,婴儿垂发白如丝。” “如何是夺境不夺人?” 济云:“王令已行天下遍,将军塞外绝烟尘。” “如何是人境两俱夺?” 济曰:“并汾绝信,独处一方。” “如何是人境俱不夺?” 济云:“王登宝殿,野老讴歌。” 克符颂: “夺人不夺境,缘自带誵讹;拟欲求玄旨,思量反责么;骊珠光灿烂,蟾桂影婆娑;觌面无差互,还应滞网罗。 夺境不夺人,寻言何处真?问禅禅是妄,究理理非亲;日照寒光澹,山遥翠色新;直饶玄会得,也是眼中尘。 人境两俱夺,从来正令行;不论佛与祖,那说圣凡情;拟犯吹毛剑,还如值木盲;进前求妙会,特地斩精灵。 人境俱不夺,思量意不遍;主宾言不异,问答理俱全;蹈破澄潭月,穿开碧落天;不能明妙用。沦溺在无缘。”


佛日体盆


国师水枕 祖庭《事苑》曰:未见出处。


祖心背触 (《会元》十七) 黄龙祖心 室中常举拳,问僧曰:“唤作拳头则触,不唤作拳头则背,唤作什么?”


道一长短 (南岳让法嗣 《传灯》六) 有僧于马祖前作四画,上一画长下三画短,问曰:“不得道一长三短,离此四句外,请和尚答。” 师乃画一画,云:“不得道长短。答汝了也。”

石楼无耳 (石头法嗣 《会元》五) 汾州石楼和尚因僧问:“未识本来性,乞师方便指。” 师云:“石楼无耳朵。” 僧云:“某甲自知非。” 师云:“老僧还有过。” 僧云和:“尚过在什么处?” 师云:“过在汝非处。” 僧礼拜,师便打。


真溪具眼 (曹溪法嗣 《会元》十三)处州广利容禅师 初住真溪,有僧来参,师竖起拂子,云:“真溪老汉还具眼么?” 僧云:“某甲不敢见和尚过。” 师云:“老僧死在阇梨手里。” 僧以手指胸便出, 师云:“阇梨见先师来。” 至晚师吃茶,僧拈起盏曰:“者个是诸佛出世边事,作么生是未出世边事?” 师以手拨却盏,云:“到阇梨死在老僧手里。” 僧云:“五里牌在郭门外。” 师云:“无故惑乱师僧。” 僧便起,谢茶。 师云:“特谢相访。”


可真点胸 (慈明法嗣 《普灯》三) 翠岩可真禅师到慈明大师,慈明看便问曰:“如何是佛法大意?” 可真曰:“无云生岭上,有月落波心。” 明曰:“头白齿黄犹作这见解。” 可真垂泪,求指示。 明云:“你可问我。” 可真以前语问之。 明曰:“无云生岭上,有月落波心。” 即于其所,顿明大法。 住翠岩,世推为天下法窟。


昌禅担板


德山招扇 (《传灯》十六)襄州高亭简禅师 初隔江见德山,遥合掌,呼云:“不审。” 德山以手中扇再招之,简忽开悟,乃横趋而去,更不回顾。 后于襄州开法,嗣德山。


迦叶刹竿 (《会元》一) 阿难问迦叶云:“师兄,世尊传金襕袈裟外,别传何物?” 迦叶召阿难, 难应诺, 叶云:“倒却门前刹竿着。”


佛光锦帐 佛光无碍禅师 自苏州永安赴诏,住大相国寺“惠林禅院”。惠恭皇后尝于帘下见,登对罢,乘空而去。自尔,以太宫所进御膳供养,复令取禅师所食之余还宫;又以地锦制法衣,自缀禅牌赐之,以表奉法之诚;冬月,赐红锦帐子,乃至服饰器皿之类。光遂以宫中所赐法衣回施法云佛照禅师,法云复寄与洪州宝峰湛堂和尚,书云:“地锦法衣与师弟行先师之道。”湛堂示寂留山门,至今犹存。


佑国金襕


湑终海岛


亮隐西山 (《会元》三)洪州西山亮座主 弃经论,因参马祖,祖问曰:“见说座主大讲得经论,是否?” 亮曰:“不敢。” 祖曰:“将什么讲?” 亮曰:“将心讲。” 祖曰:“心如工伎儿,意如和伎者,争解讲得?” 亮抗声云:“心既讲不得,莫是虚空讲得么!” 祖曰:“却是虚空讲得!” 师拂袖而出, 祖乃召云:“座主!” 师回首, 祖曰:“从生至老,只是者个。” 师豁然大悟,遂礼拜。 祖曰:“者钝根阿师礼作么!” 亮归告众曰:“某甲所讲经论,谓无人及得。今日被马祖一问,平生工夫冰释。” 已而乃隐西山,更无消息。至今西山中人往往见之。 政和中,有士人姓熊,失其名,世为邦阳人。游洪之诸山,道过翠岩。时长老思文即其乡人,遣二力荷轿舁,至空相所。经林壑隐翳,忽睹一僧貌古神清,庞眉雪顶,编叶为衣,坐于盘石,如壁间画佛图澄像,心疑其异人,自惟:“亮公隐于西山,恐或是也。” 踧踖而问曰:“莫是亮公不?” 僧以手向东指,熊随手回,顾失僧所在。时小雨新霁,熊抚其坐处而石犹温。 回顾踌躇大息曰:“夙缘不厚,遇犹不遇也!”


大道松妖 (汾阳法嗣 《僧宝传》下) 泉大道住保真庵,盖衡湘至险绝处。夜地坐祝融峰,下有大蟒盘绕之。泉解衣带缚其腰,中夜不见。明日杖策遍山寻之,衣带缠枯松上,盖“松妖”也。


黄龙赤斑 (《传灯》廿一) 福州鼓山智岳了宗大师至鄂州黄龙,问曰:“久响黄龙,到来只见赤斑蛇。” 黄龙曰:“汝只见赤斑蛇,且不识黄龙。” 宗曰:“如何是黄龙?” 曰:“滔滔地。” 宗曰:“忽遇金翅鸟来,又作么生?” 曰:”性命难存。” 宗曰:”恁么即被他吞却也!” 曰:”谢阇梨供养。”


黄牛拒戒 (《会元》十) 政黄牛者,钱塘人,住余杭功臣山。幼孤,为童子,有卓识,词语皆出人意表,其师称于人。 有大檀越奇之,以度牒施之。 跪捧,谢而不受。 其师问故, 曰:“恩不可轻受,彼非知我者!特以师之言‘施百千于一童子,保其终身能施物不责报乎?’如来世尊大愿度生,则有慈荫,今《妙法莲华经》是。当折节诵持,恩并归一,于义为当。” 师自是益奇之。 年八十,果以其志为大僧,游方问道,三十年乃罢。


师子遇奸 (《会元》一)端师子 钱穆父赴官浙东,见之,约明日饭。端黎明独往,避雨入道傍人家,幼妇出迎。俄其夫至诟逐,竟为罗卒所收。穆父吏速客见之,问故,曰:“烦寄声钱公,本来赴斋中涂,奸情事发,请自饭。” 穆父闻之惊且笑,顾客曰:“此僧胸中无一点疑事。”


石头路滑 (青原思法嗣 《会元》三) 邓隐峰辞马祖,祖云:“什么处去?” 峰云:“石头去。” 祖云:“石头路滑。” 峰云:“竿木随身,逢场作戏。” 遂到石头,绕绳床三匝,振锡而立,云:“是何宗旨?” 头云:“苍天!苍天!” 峰无语。 回举似祖,祖云:“更去问他,待他有语,汝便嘘二声。” 峰去,依前问,石头乃嘘两声,峰又无语。 回举似祖,祖云:“向汝道,石头路滑。” 马祖问丹霞:“从什么处来?” 霞曰:“石头。” 祖曰:“石头路滑,还跶倒汝么?” 霞曰:“若跶倒即不来也。”


五祖机峻 (普灯十一)蕲州五祖法演禅师 自海会迁东山,太平佛鉴、龙门佛眼二人诣山头,省觐。祖集耆旧,主事备汤果夜话。 祖问佛鉴:“舒州熟否?” 对曰:“熟。” 祖曰:“太平熟否?” 对曰:“熟。” 祖曰:“诸庄共收稻多少?” 佛鉴筹虑间,祖正色厉声曰:“汝滥为一寺之主,事无巨细悉要究心,常住出计一众所系,汝犹罔知,其他细务不言可见。山门执事知因识果,若师翁辅慈明祖师乎?汝不思常住物重如山乎?” 盖演祖寻常机辨峻据如是。


明招虎尾 (罗山道闲法嗣 《会元》十三) 明招问疏山:“虎生七子,第那个无尾巴?” 山云:“第七个无尾巴。”


老宿鼠粪 (《传灯》廿七) 昔有老宿,一夏并不为师僧说话,有僧自叹曰:“我只与么空过一夏,不敢望和尚说佛法,得闻正因两字也。” 老宿聊闻,曰:“阇梨莫嘶速,若论正因,一字也无。” 道了乃扣齿,曰:“适来无端与么道。” 邻壁有老宿闻得,乃曰:“好一釜羹,被两颗鼠粪污却。”


法演四戒 佛鉴和尚初受舒州太平请,礼辞五祖,祖曰:“大凡住院,为已戒者有四:第一、势不可使尽;第二、福不可受尽;第三、规矩不可行尽;第四、好语不可说尽。何故?好语说尽,人必易之;规矩行尽,人必繁之;福若受尽,缘必孤;势若使尽,福必至。” 鉴再拜,服膺而退。


守初三顿 (云门法嗣 《传灯》廿三)洞 山守初诣云门,门问:“近离何处?” 对曰:“查渡。” 又问:“夏在何处?” 对曰:“湖南报慈。” 又问:“几时离?” 对曰:“八月二十五。” 门曰:“放汝三顿棒。” 山罔然。 良久,又申问曰:“适来祇对不见有过,乃蒙赐棒,实所不晓。” 门呵曰:“饭袋子!江西湖南便尔商略。” 山悟其旨,曰:“他日正当于无人烟处,不畜一粒米,饭十方僧。” 即日辞去。


成禅一喝 (《野录》上) 净因成禅师同法真圆悟慈受并十大法师斋于太尉陈公良弼府第,时徽宗私幸,观其法会。 善《华严》者对众问诸禅师曰:“吾佛设教自小乘至圆顿,扫除空有,独证真常,然后万德庄严方名为佛。禅师一喝转凡成圣,与诸经论似相违背。今一喝若能入五教是为正说。若不能入是为邪说。” 诸禅师顾成。 成曰:“如法师所问,不足三大禅师之酬,净因小长老可以使法师无惑也。” 成召善,善应诺,成曰:“法师所谓佛之小乘教者,乃有义也;大乘始教者,乃空义也;大乘终教者,乃不有不空义也;大乘顿教者,乃即有即空义也;一乘圆教者,乃不空而不有、不有不空义也。如我一喝,非惟能入五教,至于百工、伎艺、诸子百家悉皆能入。” 成乃喝一喝,问善曰:“还闻么?” 善曰:“闻。” 成曰:“汝既闻,则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 成须臾又召善,曰:“还闻么?” 曰:“不闻。” 成曰:“汝既不闻,则适来一喝是无,能入始教。” 成又顾善曰:“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声消,汝复道无。道无则元初实有,道有则于今实无。不有不无,能入终教。” 成又曰“我有一喝之时,有非是有,因无故有。无一喝之时,无非是无,因有故无。即有即无,能入顿教。“ 成又曰:“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无不及,情解俱忘,道有之时纤尘不立,道无之时横遍虚空,即此一喝,入百千万亿喝,入此一喝,是能入圆教。” 善不觉身起于座,再拜于成之前。 成复为善曰:“非惟一喝为然,乃至语默动静,一切时、一切处、一切物、一切事,契理契机,周遍无余。” 于是四众欢喜,闻所未闻,龙颜大悦。


太宗十问 (《会元》六) 太宗皇帝一日幸相国寺,见僧看经,问曰:“是什么经?” 僧曰:“仁王经。” 帝曰:“既是寡人经,因甚却在卿手里?” 僧无对。(雪窦代曰:“皇天无亲,唯德是辅”)。 幸开宝塔,问僧:“卿是甚人?” 对曰:“塔主。” 帝曰:“朕之塔为什么卿作主?” 僧无对。(雪窦代曰:“合国咸知”) 一日因僧朝见,帝问:“甚处来?” 对曰:“庐山卧云庵。” 帝曰:“朕闻卧云深处不朝天,为甚到此?” 僧无对(雪窦代曰:“难逃至化”) 僧入对次,奏曰:“陛下还记得么?” 帝曰:“甚处相见来?” 奏曰:“灵山一别直至如今。” 帝曰:“卿以何为验?” 僧无对。(雪窦代云:“贫道得得来”) 京寺回禄,藏经悉为煨烬。僧欲乞,宣赐。召问:“昔日摩腾不烧,如今为甚却烧?” 僧无对。(雪窦代云:“陛下不忘付属”) 帝尝梦神人报曰:“请陛下发菩提心。” 因早朝,宣问左右街:“菩提心作么生发?” 街无对。(雪窦代云:“实谓今古罕闻”) 智寂大师进<三界图>,帝问“朕在那一界中?” 寂无对。(保宁勇代云:“陛下何处不称尊!”) 一日朝罢,帝擎钵问丞相王随曰:“既是大庾岭头提不起,为什么却在朕手里?” 随无对。


耽章宝镜 (洞山法嗣 《僧宝传》) 曹山宝镜三昧,其词曰: 如是之法,佛祖密付; 汝今得之,其善保护。 银杯盛雪,明月藏鹭; 类之弗齐,混则知处。 意不在言,来机亦赴; 动成窠臼,差落顾伫。 背触俱非,如大火聚。 但形文彩,即属染污。 夜半正明,天晓不露; 为物作则,用拔诸苦。 虽非有为,不是无语; 如临宝镜,形影相视; 汝不是渠,渠正是汝; 如世婴儿,五相完具。 不去不来,不起不住; 婆婆和和,有句无句; 终必得物,语未正故。 重离六交,遍正回互; 迭而为三,变尽成五。 如荎(徒结反,具五味草也)草味,如金刚杵; 正中妙挟,敲唱双举; 通宗通涂,挟带挟路; 错然则吉,不可犯忤! 天真而妙,不属迷悟。 因缘时节,寂然昭着。 细入无间,大绝方所。 毫忽之差,不应律吕。 今有顿渐,缘立宗趣。 宗趣分矣,即是规矩。 宗通趣极,真常流注。 外寂中摇,系驹伏鼠。 先圣悲之,为法檀度。 随其颠倒,以缁为素。 颠倒相灭,肯心自许。 要合古辙,请观前古。 佛道垂成,十劫观树。 如虎之缺,如马之[马-(烈-列)+廾]。 以有下劣,宝几珍御。 以有惊异,黧奴白牯。 羿以巧力,射中百步。 箭锋相直,巧力何预? 木人方歌,石儿起舞。 非情识到,宁容思虑。 臣奉于君,子顺于父。 不顺不孝,不奉非辅 潜行密用,如愚若鲁。 但能相续,名主中主!

南衙题辞


新开鸡鸭 (巴陵新开颢鉴大师《传灯》廿二) 僧问:“巴陵祖意、教意,是同是别?” 陵曰:“鸡寒上树,鸭寒下水。”


石门钩锥 (首山念法嗣 《会元》十一) 石门蕴聪慈照禅师上堂:“十五日已前诸佛生,十五日已后诸佛灭。十五日已前诸佛生,你不得离我这里,若离我这里。我有钩子钩你;十五日已后诸佛灭,你不得住我这里,若住我这里,我有锥子锥你。且道正当十五日,用钩即是?用锥即是?” 遂有偈曰:“正当十五日,钩锥一时息。更拟问如何,回头日又出。”


无余喝道


万卦题诗


蚊钻铁牛 (《会元》九)泉州招庆院道匡禅师 僧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曰:“蚊子上铁牛。” 沩山一日问云岩:“闻汝久在药山,是否?” 岩云:“是。” 山曰:“药山大人相如何?” 岩云:“涅盘后有!” 山曰:“涅盘后有作么生!” 岩云:“水洒不着!” 云岩却问沩山:“百丈大人相如何?” 山曰:“巍巍堂堂,炜炜煌煌。声前非声,色后非色。蚊子上铁牛,无汝下觜处。”


踞解秤槌 (《会元》十二) 僧问大愚:“如何是佛?” 愚曰:“锯解秤槌。 ”


庞蕴是非 (《传灯》八) 庞居士问本溪和尚:“丹霞打侍者意在何处?” 溪曰:“大老翁见人长短在!” 士曰:“为我与师同参,方敢借问。” 溪曰:“若恁么,从头举来,共你商量。” 士曰:“大老翁不可共你说人是非!” 溪曰:“念翁年老。” 士曰:“罪过,罪过。”


清平丰俭 (翠微无学法嗣 《传灯》十五)鄂州清平山令遵禅师 上堂曰:“诸上坐,夫出家人须会佛意始得,若会佛意不在僧俗、男女、贵贱,但随家丰俭,安乐便得。诸上坐尽是久处丛林、遍参尊宿,且作么生会佛意,试出来大家商量!莫空气高,至后一事无成,一生空度!若未会佛意,直饶头上出水,足下出火,烧身炼臂,聪惠多辨,聚徒一千二千,说法如云如雨,。讲得天华乱坠,只成个邪说!争竞是非,去佛法大远。在诸人幸值色身安健,不值诸难,何妨近前,着此工夫,体取佛意好!”   

大颠佛光 (石头迁法嗣 《事苑》四) 韩愈至潮州,聆大颠禅师之名,累邀之不至。一日大颠特往谒之,愈曰:“三请不来,不召何来?” 曰:“三请不来为侍郎,不召而来为佛光。” 愈曰:“如何是佛光?” 颠曰:“看!看!”


雪峰火焰 (《会元》七) 玄沙因雪峰指火曰:“三世诸佛在火焰里转大法轮。” 沙曰:“近日王令稍严。” 峰曰:“作么生!” 沙曰:“不许搀夺行市。” 云门曰:“火焰为三世诸佛说法,三世诸佛立地听。”


大惠还僧 (圆悟勤法嗣 《会元》十九) 临安府径山宗杲大惠普觉禅师,道法之盛冠于一时,众二千余,皆诸方俊乂。侍郎张公九成亦从之游,洒然契悟。 一日,因议及朝政与师连祸,绍兴辛酉五月,毁衣牒,屏居衡阳。乃裒先德机语,间与拈提,离为三帙。目曰:《正法眼藏》。凡十年移居梅阳,又五年,高宗皇帝特恩放还;明年春,复僧伽梨,四方虚席以邀,率不就;后奉朝命,居育王;逾年有旨,改径山;道俗歆慕如初。


寂音遭贬 (真净文法嗣 《僧宝传》十九) 清源惠供觉范,号寂音尊者,崇宁元年,反于长沙云盖。 是时陈公瓘莹中谪岭外,以偈见寄,且欲其为负《华严经》入岭。偈曰:“大士游方兴尽回,家山风月绝纤埃;杖头多少闲田地,挑取《华严》入岭来。” 师和之曰:“因法相逢一笑开,俯看人世过飞埃;湖湘岭外休分别,圆寂光中共往来。” 其后师坐与公游而获谴。


首山竹篦 (风穴沼法嗣 《会元》十一) 首山拈竹篦问僧:“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且道唤作什么?”


玄冥木剑


禅苑蒙求卷之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