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苑蒙求瑶林 中华文库
禅苑瑶林注 燕京大万寿寺 无诤 德谏 注 少林乐真子 志明 撰
嵩山少林错庵志明禅师,字伯昏,雅号乐真子,安州郝氏子。性忽绳墨,外简朴而内精慜。始为糠禅四祖,作《贯花标月集》。有洁首座者激砺,乃雉发,师香林净公受具。日夕咨参,咨扣胜静普之室,后彻证于东林。尝悬木槌拭手谓之槌巾,拄一拐去留自适,人莫能亲疏之。东林迁超化,众请补少林,师打筹自誓,长歌而去。歌曰:“五乳峰前饭店开,馒头如斗饼如筛,洛阳城里多檀信,堕珥遗簪竞作斋。穷跛子,淡渊才,老来因甚舞三台,拄筇径上嵩阳道,笑指青山归去来。”挽留不可,诸方咸仰其高致。
雪堂和尚注禅苑瑶林引
吾万松老师以无上机,读尽天下书。尝谓余曰:“‘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韩子之云,良有以也。” 嗣子雪堂谏公和尚以玉溪老取乐真《禅苑瑶林》欲板行之,公为之注释焉,几六万言,或者怪其繁,以师言告之,公喝云:“东风吹落杏花枝,个里红香在何处!” 乙卯年二月二日龙山居士雁门吕伯 [鱼*毗]夫 书
《禅苑蒙求》,错庵所制。错庵者,即比丘中李瀚王令也。此书贯串二千言,发明五百事,其言辨而载,其学[泅-人+水]而慱,可以为禅门节事。法海联题,使后学省十载之劳,成半藏之记,公慈悲足见。以夫错庵谓谁,乃不搽红纷拂袖于小林者也。 正大乙酉腊前五日友人幅巾男子樗轩居士题后
禅苑蒙求引
乐真禅师为初机后学而设也,师以正法眼作文字禅,骈以对偶,谐以韵语。凡五百余则,以使学者观览。予且读且笑曰:“师把定要津,不通凡圣。何区区乎此书?无乃为蛇画足耶?”师曰:“子言诚是!虽然,童稚无识未能参叩,使成诵在口粗知问津,则吾此书不为助。譬犹教[土*(虍-七+子)]雷大使作舞,虽非本色,且要儿孙不坠素业耳。”于是笑谢而为引。 时正大三年正月二十六日 闲居士 书
禅苑蒙求卷之上
释迦七步 (《普曜经》) 世尊降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西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和补》曰: 《普曜经》云:“佛初生刹利王家,放大智光明,照十方界,地涌金莲华自捧双足,东西及南北各行于七步,分手指天地,作师子吼声:‘上下及四维能尊我者。’”
达磨九年 (《传灯》三) 初祖于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人莫测之,时谓之壁观婆罗门。 ○《和补》曰。《传灯》第三云。师自梁涉魏。至洛阳少林面壁而坐。经九年方得二祖传法。
灵山密付 (《会元》一) 世尊在灵山会上拈华示众,是时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属摩诃迦叶。” 世尊至多子塔前,命摩诃迦叶分座令坐,以僧伽梨围之。遂告曰:“吾以正法眼藏密付于汝,汝当护持,传付将来。”
少室单传 (《传灯》三) 传法诸祖初以三藏教乘兼行,后达磨祖师单传心印,破执显宗,所谓“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也。” ○《和补》曰: 《传灯》三云:“达磨于少林顾惠可,告之曰:‘昔如来以正法眼藏方付迦叶,展转而至我,我今付汝。’”
青原与斧 (六祖法嗣 《会元》五) 吉州青原行思禅师令石头驰书往南岳让和尚处,乃云:“回来与汝𨱄斧子去。”石头到彼便问:“不慕诸圣,不重己灵时如何?”岳曰:“子问太高生,何不向下问。”头曰:“宁可永劫沈沦,不求诸圣解脱。”便回。原曰:“返何速乎?”头曰:“书亦不达,信亦不通。去时蒙许𨱄斧子住山,便请。”思垂下一足,头便礼拜,归南岳住庵。
南岳磨砖 (《会元》三) 怀让禅师居南岳时,马祖在彼住庵,日唯坐禅。因往问曰:“在此何为?”祖曰:“坐禅。”“何所图?”曰:“图作佛。”让一日将砖一片于庵前磨,祖曰:“磨此何为?”岳曰:“要作镜。”祖曰:“磨砖岂得成镜。”曰:“坐禅岂得成佛?”祖曰:“如何即是?”曰:“如人驾车,车若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祖于是悟旨于言下,遂印心传法,符西祖之谶“马驹踏杀天下人”之语,南宗阐于江西。
大雄创寺 (马祖法嗣 《传灯》六) 洪州百丈怀海禅师一日以禅宗肇自少室,至曹溪已来多居律寺,虽云别院,然于说法住持未合规度,故常尔介怀。乃曰:“佛祖之道欲诞布化,元冀来际不泯者,岂当与诸部阿笈摩教为随行邪?”遂制丛林清规。禅门独行自百丈始,今略叙其大要,遍示后学令不忘本也,其诸轨度山门备焉。大雄者,大雄山以居处,岩峦嵏檖,故号之百丈。
百丈开田 (怀海法嗣 《会元》四) 百丈山涅盘和尚一日谓众曰:“汝等与我开田,我与汝说大义。”众开田了,归请说大义,师乃展两手,众罔措。
沩仰体用 (百丈法嗣 《传灯》九) 沩山与仰山摘茶次,沩曰:“终日只闻子声,不见子形。”仰遂撼茶树,沩曰:“子只得其用,不得其体。”仰曰:“和尚如何?”沩良久。仰曰:“和尚只得其体。不得其用。”沩云:“放子三十棒。”仰曰:“和尚棒某甲吃,某甲棒教谁吃?”沩曰:“放子三十棒。”玄觉云:“且道过在什么处?”
曹洞正偏 (《人天眼目》) 曹洞家有五位君臣,谓: ○正中偏。 ○偏中正。 ○正中来。 ○偏中至。 ○兼中到。
云门数句 (雪峰法嗣 《人天眼目》) 韶州云门文偃禅师示众曰:“人人自有光明在,看时不见暗昏昏。作么生是诸人自己光明?”自代云:“厨库三门。”又云:“好事不如无。”又示众云:“闻声悟道,见色明心。观世音菩萨将钱买胡饼,放下手元来却是馒头。” ○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日里看山。” ○僧问:“如何是透法身句?”师云:“北斗里藏身。” ○僧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师云:“东山水上行。” ○僧问:“如何是正法眼藏?”师云:“普”。 ○僧问:“不起一念还有过也无?”师云:“须弥山。” ○僧问:“如何是啐啄之机?”师云:“响”。 ○僧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云:“游山玩水。” ○僧问:“如何是吹毛剑?”师云:“祖”。 ○僧问:“杀父杀母佛前忏悔,杀佛杀祖向什么处忏悔?”师云:“露”。 ○僧问:“佛法如水中月是否?”师云:“清波无透路。” ○僧云:“和尚从何得?”师云:“再问复何来。”僧云:“便恁么去时如何?”师云:“重迭关山路。”
临济三玄 (黄檗法嗣 《传灯》十二) 镇州临济义玄禅师曰:“夫一句语须具三玄,一玄门须具三要,有权有用。汝等诸人作么生会?三玄者:体中玄,玄中玄,句中玄。”
世尊良久 (《会元》一) 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良久。外道赞叹云:“世尊大慈大悲,开我迷云,令我得入。”外道去后,阿难问佛:“外道有何所证而言得入?”佛言:“如世良马,见鞭影而行。”
维摩默然 (《会元》二) 维摩会上三十二菩萨各说不二法门,文殊曰:“我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答,是为菩萨入不二法门。”于是文殊问维摩诘:“我等各自说已,仁者当说何等是菩萨入不二门。”时维摩诘默然无言。文殊叹曰:“善哉善哉。乃至无有文字语言,菩萨真入不二法门。”
帝释插草 (《僧宝传》中) 佛以手指地曰:“此处宜建梵刹。”天帝释将一茎草插其处曰:“建梵刹竟。”佛乃微笑。
布袋乞钱 (《传灯》二十七佛祖统纪有传) 明州奉化县布袋和尚者,未详氏族,自称名契此。形裁腲(乌罪反)鮾(奴罪反),蹙额皤腹,出语无定,寝卧随处。常以杖荷一布囊,凡供身之具尽贮囊中,入廛肆聚落见物则乞,或醠醢鱼菹,才接入口分,少许投囊中,时号长汀子布袋师也。有一僧在师前行,师乃拊背一下,僧回头,师曰:“乞我一文钱。”曰:“道得即与汝一文。”师放下布囊叉手而立。
黄蘗一掌 (《传灯》十二)见百丈野狐处(在卷之中)。
大愚三拳 (归宗常法嗣 《传灯》二) 临济初在黄蘗断际禅师会中,第一座勉令问话,济乃上问曰:“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黄蘗便打。如是三问,三回被打,将辞往诸方,第一座告黄蘗曰:“义玄上座虽是后生,却甚奇特,来辞和尚愿更垂提诱。”来日济上辞,黄蘗指往高安见大愚。济到大愚,愚问曰:“什么处来?”济曰:“黄蘗来。”愚曰:“黄蘗有何言句?”济曰:“义玄三度问西来的的意,三度蒙赐棒,不知过在什么处。”愚曰:“黄蘗恁么老婆心为汝得彻,犹觅过在。”济于言下大悟云:“元来黄蘗佛法无多子。”愚忸住济曰:“者尿床鬼子,适道过在什么处,如今却道黄蘗佛法无多子,你见个什么道理?速道!道!”济于大愚肋下筑三拳,大愚托开云:“汝师黄蘗,非干我事。”济辞大愚回黄蘗,蘗云:“汝回太速生?”济云:“祇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次。黄蘗云:“大愚有何言句?”济遂举前话,蘗云:“这大愚老汉待见痛与一顿。”济云:“说什么待,即今便与。”随后便打黄蘗一掌。黄蘗云:“这风颠汉却来这里捋虎须。”济便喝。蘗云:“侍者引这风颠汉参堂去。”
李翱问道 (《传灯》十四) 唐李翱,字习之,参药山问道。山以手指上下曰:“会么?”翱曰:“不会。”山云:“云在青天水在瓶。”翱乃述偈云:“炼得身形侣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霄水在瓶。”
陈操论禅 (陈尊宿弟子《传灯》九) 睦州刺史陈操尚书饭云门偃而问曰:“儒书即不问,三乘十二分教自有讲师,如何是衲僧行脚事?”曰:“曾问几人来?”曰:“即今问上座。”偃曰“即今且置,作么生是教意?”曰:“黄卷赤轴。”偃曰:“此是文字语言,作么生是教意?”曰:“口欲谈辞丧,心欲缘而虑忘。”偃曰:“口欲谈辞丧,为对有言;心欲缘而虑忘,为对妄想。作么生是教意?”尚书无以酬之。偃曰:“闻公常看法华经是否?”曰:“不敢。”曰:“经曰:‘治生产业皆与实相不相违背。’且道非非想天有几人退位?”又无以酬之,偃呵讥之而去。
灵云见花 (沩山法嗣 《传灯》十一) 福州灵云志勤禅师初在沩山,因见桃花启悟,乃曰:“三十年来寻剑客,几逢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到如今更不疑。”沩山一日曰:“从缘得入,永无退转。”后玄沙闻曰:“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
香严击竹 (《传灯》十一) 邓州香严智闲禅师初参沩山不契,辞抵南阳忠国师遗迹憩焉。一日因山中艾除草木,以瓦砾击竹作声,俄失笑间,廓然自省。乃述偈曰:“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治,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尽言上上机。”
沙弥寻思 (《传灯》五) 石头希迁礼六祖为师,未受具属。祖将示灭,迁曰:“和尚百年后,希迁当何所依?”祖曰:“寻思去。”及祖顺世,迁每于静处端坐,寂若忘生。第一座问曰:“汝师已逝,空坐奚为?”迁曰:“我禀遗诫,故寻思尔。”座曰:“汝有师兄行思在青原,汝当依焉。师言甚直,汝自迷尔。”迁遂诣静居,即嗣青原之道。
道者觅宿 (《会元》一) 五祖弘忍大师者,蕲州黄梅人也。先为破头山中栽松道者,尝请于四祖曰:“法道可得闻乎?”祖曰:“汝已老脱,有闻其能广化耶?傥若再来,吾尚可迟汝。”乃去行水边,见一女子浣衣,揖曰:“寄宿得否?”女曰:“我有父兄,可往求之。”曰:“诺我即敢行。”女首肯之,遂回策而去。女周氏季子也,归辄孕,父母大恶逐之。女无所归,日佣纺里中,夕止于众馆之下。已而生一子以为不详,因抛浊港中,明日见之溯流而上,气体鲜明,大惊,遂举之成童,随母乞食,里人呼为无姓儿。逢一智者叹曰:“此子缺七种相不逮如来。”后遇信大师得法嗣,化于破头山。
鸟窠吹毛 (道钦法嗣 《会元》二) 杭州鸟窠道林禅师,因栖树上时为“鸟窠”。有侍者会通辞去,师谓曰:“汝今何往?”曰:“诸方学佛法去。”师曰:“若是佛法,吾此间亦有少许。”曰:“如何是和尚佛法?”师于身上拈起布毛吹之,会通便悟。
龙潭灭烛 (天皇道吾法嗣 《传灯》十五) 德山因造龙潭崇信禅师,即时辞去,龙潭留之。一夕于室外默坐,龙问:“何不归来?”山对曰:“黑”。龙潭乃点烛与山,山拟接,龙便吹灭,山乃礼拜。龙曰:“见什么?”曰:“从今向去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至明日便发。龙潭谓诸徒曰:“可中有一个汉,牙如剑树,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头,他时向孤峰顶上立吾道在。”
孚公摇头 (《会元》七) 太原孚上坐遍历诸方,名闻宇内。尝游淅中,登径山法会,一日于大佛殿前有僧问:“上座曾到五台否?”师曰:“曾到。”曰:“还见文殊么?”师曰:“见。”曰:“什么处见?”师曰:“径山佛殿前见。”其僧后适闽川,举似。雪峰曰:“何不教伊入岭来。”师闻乃趋装而迈。初上雪峰廨院憩锡,因分甘子与僧,长庆棱和尚问:“什么处将来?”师曰:“岭外将来。”曰:“远涉不易担负得来。”师曰:“甘子甘子。”方上参雪峰。礼拜讫立于座右,雪峰才顾视,师便下看主事。异日雪峰见师乃指日示之,师摇手而出,雪峰曰:“汝不肯我?”师曰:“和尚摇头,某甲摆尾,什么处不肯和尚?”曰:“到处须讳却。”师不出世,诸方目为太原孚上座。
居士翘足
三角禾豆 (马祖法嗣 《会元》三) 潭州三角山德印禅师。僧问:“如何是三宝?”师曰:“禾麦豆。”曰:“学人不会。”师曰:“大众欣然奉持。”
南华稻粟
婆子作斋 (《会元》六) 庞行婆入鹿门寺设斋,维那请意旨,婆拈梳子插向髻后曰:“回向了也。”便出去。
甘贽设粥 (南泉弟子《传灯》十) 池州甘贽行者入寺设粥,仍请南泉念诵,泉乃白槌曰:“请大众为狸奴白牯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甘拂袖便出。南泉粥后问典座:“行者在什么处?”座曰:“当时便去也。”泉便打破锅子。
灌溪劈箭 (临济法嗣 《传灯》十二) 魏府灌溪志闲禅师。因僧问:“久响灌溪,到来只见沤麻池。”师曰:“汝只见沤麻池,不见灌溪。”僧曰:“如何是灌溪?”师曰:“劈箭急。”
踈山啮镞 (《传灯》十七) 抚州踈山圆照匡仁禅师,身相短陋,精辨冠众。洞山门下时有啮镞之机,激扬玄奥,咸以仁为能诠量者,诸方三昧可以询乎矮师叔。
天钵花开
九峰麦熟 (延寿法嗣) 九峰道诠禅师。僧问:“承闻和尚亲见延寿来是否?”诠曰:“山前麦熟未也。”
亚子延僧
则天赐浴 (《事苑》一) 唐武则天皇后。嵩山老安,北宗神秀入襟中供养,因澡浴次,宫姬给侍,独安怡然无他。后叹曰:“入水始知有长人”云云。
尚书打球 (禅林类聚一) 《和补》曰: 王常侍睦州踪禅师,一日师问:“今日何放入院追。”王云:“为看马打球,所以来追。”师云:“人打球?马打球?”王云:“人打球。”师云:“人困么?”云:“困。”师云:“马困么?”师云:“露柱困么?”王恤然无对。归至私第中,夜间忽然省得。明日见师云:“某会得昨日事也。”师云:“露柱困么。”王云:“困。”师遂许之。
大夫双陆 (《传灯》八) 唐陆亘大夫与南泉见人双陆,遂拈起骰子云,:“恁么不恁么,只与么信彩去时如何?”泉曰:“臭骨头十八。”
行者失笑 (明安玄法嗣 《僧宝传》中) 雪窦初在大阳玄禅会中典客,与僧夜语雌黄古今,至赵州柏树子因缘争辨不已,有行者立其傍失笑而去。客退,雪窦呼至,数之曰:“对宾客敢笑耶?”对曰:“知客有古今之辨,无定古今之眼,故敢笑。”曰:“且赵州意你作么生会?”因以偈对曰:“一兔横身当古路,苍鹰才见便生擒,后来猎犬无灵性,空向枯桩旧处寻。”雪窦大惊,乃与结友,或云即承天宗禅师也,予谓闻此可以想见当时法席之盛也。
陆亘合哭 (《传灯》十) 陆亘大夫因南泉示寂,院主问曰:“大夫何不哭先师?”亘曰:“道得即哭。”主无语。长庆代云:“合笑不合哭。”
大寂吹耳 (马祖法嗣 《会元》三) 洪州泐潭惟建禅师。一日在马祖法堂后坐禅,祖见乃吹建耳,两吹建起定,见是和尚却复入定。祖归方丈令侍者持一碗茶与建,建不顾便自归堂也。
尊者拨眉 (《传灯》七) 宾头卢尊者赴阿育王宫大会,王问:“承闻尊者亲见佛来是否?”尊者以手拨开眉毛曰:“会么。”王曰:“不会。”尊者曰:“阿耨达池龙王请佛斋时,贫道亦预其数。”宾头卢指吾身曰如何是。
寒山茄串 (《会元》二) 天台山寒山子因众僧炙茄次,将茄串向一僧背上打一下,僧回首,山呈起茄串云:“是什么?”僧曰:“这风颠汉。”山向傍僧曰:“你道这僧费却我多少盐醋。”
解脱粥篦 (牛头忠法嗣 《会元》二) 古清凉传。大隋五台县昭果寺解脱禅师自文殊示心印之后,乃谦卑自牧,专精侍众。厥后文殊躬临试验,解脱每清旦为众营粥,文殊忽见于前,脱殊不顾视。文殊警之曰:“吾是文殊。”脱以搅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解脱自解脱。”殊乃说偈曰:“苦瓠连根苦,甜瓜彻蒂甜,修行三大劫。却被老僧嫌。”
陈老蒲鞋 (黄蘗法嗣) 睦州龙兴寺道踪禅师,即陈尊宿也。见黄蘗造悟,住高安米山寺,以母老东归,鬻草屦以给侍,后住龙兴寺。
庞蕴漉篱 (马祖弟子《传灯》) 襄州庞蕴居士,一女名灵照,常随制竹漉篱令鬻之,以供朝夕。
悟本纸捻 (云岩晟法嗣 《会元》十五) 《和补》曰: 洞山守初禅师。僧问:“如何是正法眼?”师曰:“纸捻无油。”初嗣云门。洞山悟本传中无纸捻之事。
法眼香匙 (桂琛法嗣 《传灯》廿四) 升州清凉院文益大法眼禅师与悟空禅师向火,拈起香匙,问悟空云:“不得唤作香匙,兄唤作什么?”空云:“香匙。”师不肯。悟空却后二十余日方明此语。
光仁女子 (良价法嗣 《传灯》十七) 踈山握木蛇。有僧问:“手中是什么?”师提起曰:“曹家女。”
玄则童儿 (天益法嗣 《传灯》廿四) 金陵报恩院玄则禅师。初问青峰:“如何是佛?”青峰曰:“丙丁童子来求火。”师得此语藏之于心。及谒净惠诘其悟旨,师对曰:“丙丁是火而更求火,亦似玄则将佛问佛。”净惠曰:“几放过,元来错会。”师虽蒙开发,颇怀犹豫,复退思既殆,莫晓玄理,乃投诚请益。净惠曰:“汝问我与汝道。”师乃问:“如何是佛?”净惠曰:“丙丁童子来求火!”师豁然知归。后住报恩院。
九峰拽摆 (智门祚嗣《僧宝传》下) 九峰长老勤公曰:“扬岐牵犁,九峰拽把。”
保福扶犁 (雪峰法嗣 《传灯》十) 潭州保福院从展禅师。因举盘山道:“光境俱忘,复是何物?”洞山道:“光境未忘,复是何物?”师曰:“据此二尊宿商量,犹未得剿绝。”乃问:“长庆如今作么生,道得剿绝?”庆良久。师曰:“情知和尚向鬼窟里作活计。”庆却问作么生。师云:“两手扶犁水过膝。”
玄泰布衲 (石霜诸嗣《传灯》十六) 南岳玄泰上坐,不知何许人也,沈静寡言,未尝衣帛,众谓之泰布衲。
克符纸衣 (临济法嗣 《会元》十一) 涿州纸衣克符和尚也。
庵主不顾 (临济法嗣 《传灯》十二) 莲华峰祥庵主。拈拄杖示众云:“古人到这里为什么不肯住?”众无语。自代云:“为他途路不得力。”复云:“毕竟如何?”又自云:“楖栗横担不顾人,直入千峰万峰去。”(楖栗,拄杖也)。
良邃尽知 (《会元》四) 寿州良邃座主参麻谷,蒙印可,返都城讲肆。散席告诸徒曰:“诸人知处良邃总知,良邃知处诸人不知。”
常侍掷笔 (沩山弟子《会元》九) 襄州王敬初常侍视事次,米和尚至。常侍乃举笔,米曰:“还判得虚空否?”常侍掷笔入厅更不出,米致疑。至明日凭鼓山供养主入探其意,米随之潜立屏蔽间颠伺。供养主才坐便问:“昨日米和尚有什么言句便不得见?”常侍曰:“师子咬人,韩卢逐块。”米师闻得即省前谬,遽出即笑曰:“我会也!我会也!”侍曰:“会即不无,你试道。”米曰:“请常侍举。”侍乃竖起一只箸,米曰:“这野狐精。”公曰:“这汉彻也。”
太傅过泥 (《会元》九) 《和补》曰: 沩山因泥壁次,李军容来具公裳直至,至师背后端笏而立。师回首见便侧泥盘作接泥势,李便转笏作进泥势,师便抛下泥盘,同归方丈。
于𬱖失色 (《会元》三) 于𬱖相公问紫玉山道通禅师:“如何是黑风吹其船舫,漂堕罗刹鬼国。”师云:“于𬱖客作汉,问恁么事恁么。”于公失色。师乃指云:“遮个是漂堕罗刹鬼国。”于又问:“如何是佛?”师唤于𬱖,𬱖应诺。师云:“更莫别求。”
李勃怀疑 (《传灯》七) 江州刺史李勃问归宗:“尝闻须弥纳芥子则不疑,芥子纳须弥莫是妄谈否?”宗云:“人传史君李万卷是否?”刺曰:“不敢。”宗以手摩顶至踵乃曰:“都如椰子大,万卷诗书向甚处着?”刺俛首而已。
石巩张弓 (《传灯》十四) 抚州石巩惠藏禅师常以弓箭接人。三平到,师作挽弓势云:“看箭。”三平作避势,师云:“平生架一张弓一只箭,只射得半个圣人。”
禾山打鼓 (九峰虔法嗣 《碧岩》九) 禾山澄源无殷和尚垂语云:“习学谓之闻,绝学谓之邻。过此二者是为真过。”僧出问:“如何是真过?”师云:“解打鼓。”又问:“如何是真谛?”师云:“解打鼓。”又问:“即心即佛不问,如何是非心非佛?”师云:“解打鼓。”又问:“上人来时如何接?”师云:“解打鼓。”
归宗拽石 (马祖法嗣 《传灯》 《事苑》二) 云门所谓“雪峰辊球,归宗拽石。”
木平般土 (蟠龙可文法嗣 《传灯》) 表州善道木平和尚,凡有新到未容参礼,先令般土三担。示与颂曰:“东山路侧西山低,新到莫辞三担泥,嗟汝在途经日久,明明向道却成迷。”
宣鉴斫牌 (《会元》七) 德山卓牌于闹市,牌上书字曰:“佛来也打,祖来也打。”《传灯》 岩头卓牌 岩头废教后,在鄂州湖边作渡子,两岸立板牌一所,书云:“如有渡者请击此牌一下。”凡有击者师乃舞桡而渡之。然德山卓牌未见所出。 ○《和补》曰: 祖庭《事苑》《会元》云:雪峰一日见玄沙来,三个木球一齐辊。玄沙便作斫牌势,雪峰深肯之。故宣鉴作玄沙。
白云摇舻
道吾起拜 (关南道尝法嗣 《传灯》十一) 襄州关南道吾和尚。僧问:“如何是和尚深深处。”师下禅床作女人拜云:“谢子远来。”无可祇对。
迦叶作舞 (《会元》一) 世尊因乾闼婆王献乐,其时山河大地尽作琴声,迦叶起作舞。王问:“迦叶岂不是阿罗汉,诸漏已尽,何更有余习?”佛曰:“实无余习,莫谤法也。”王又抚琴三遍,迦叶亦三度作舞。王曰:“迦叶作舞,岂不是?”佛曰:“实不曾作舞。”王曰:“世尊何得妄语。”佛曰:“不妄语。汝抚琴,山河大地木石尽作琴声,岂不是?”王曰:“是。”佛曰:“迦叶亦复如是,所以实不曾作舞。”王乃信受。
涌泉骑牛 (石霜诸嗣《传灯》十六) 台州涌泉景欣禅师。有疆德二禅客到,于路次见师骑牛,不识师,曰:“蹄角甚分明,争奈骑者不识。”师骤牛而去。二禅客憩于树下煎茶,师回下牛,近前不审与坐吃茶。师问二禅客:“近离什么处?”曰:“离那边。”师曰:“那边事作么生?”彼提起茶盏。师曰:“此犹是遮边,那边事作么生?”二人无对,师曰:“莫道骑者不识好。”
牧庵跨虎 (佛眼法嗣 《普灯》十六) 隆兴府黄龙牧庵法忠禅师,居南岳,每跨虎出游,儒释望尘而拜。
径山蟭螟 (沩山法嗣 《传灯》十一) 杭州径山洪𬤇禅师(径山第三祖)。僧问:“如何是长?”师云:“千圣不能量。”问:“如何是短?”师云:“蟭螟眼里着不满。”其僧不肯,便去,举似石霜,霜云:“只为太近实头。”僧云:“如何是长?”霜云:“不屈曲。”云:“如何是短?”霜云:“双六盘中不喝采。”
地藏鹦鹉 (玄沙法嗣 《会元》八) 障州罗汉院桂琛禅师。障牧王公请于闽城西之石山建精舍曰“地藏”,请师驻锡焉。仅逾一纪,后迁止障州罗汉院,大阐玄要,学徒臻凑。师问僧:“什么处来?”曰:“秦州来。”师曰:“将得什么物来?”曰:“不将得物来。”师曰:“汝为什么对众漫语?”其僧无语,师却问:“秦州岂不是鹦鹉?”僧曰:“鹦鹉出在陇西。”师曰:“也不较多。”
石霜侍师 (道吾法嗣 《传灯》十五) 潭州石霜庆诸禅师。道吾将舍众顺世,以师为嫡嗣,躬至石霜而就之。师日勤侍,全于师礼,暨道吾归寂,学侣云集,盈五百众。
慈觉养母
谷泉配役 (《僧宝传》) 衡岳谷泉禅师,嘉佑中男子冷清夭言诛,师坐清曾经由庵中决杖,配郴州牢城。盛暑负土经通衢,放担说偈曰:“今朝六月六,谷泉被气[祝/土],不是上天堂是入地狱。”言讫微笑,泊然如蝉蜕。
长兴遭虏 (泉仁法嗣 《会元》十三) 《和补》曰: 重云智晖禅师,归终南圭峰旧居建寺,后唐明宗赐额曰“长兴”。上坐,僧问:“如何是随照失宗?”师云:“家遭劫贼。”
宣老为男 (琅琊觉法嗣 《会元》十二) 归宗宣禅师,汉州人,琅琊广照之嗣,与郭功甫厚善。忽一日南康守以事临之,宣令人驰书与功甫,且祝送书者云:“莫令县君见。”功甫时任南昌尉,书云:“某更有六年世缘未尽,今日不奈抑逼何,欲托生君家,望君相照。”乃化去。功甫得书惊喜盈怀,中夜某妻梦寐彷佛见宣入卧内,不觉失声云:“此不是和尚来处。”功甫问其故,妻答所见,功甫呼灯以宣书示之,果有娠。及生即名宣光,才周岁记问如昔,逮三岁白云端和尚过其家,功甫唤出相见,望见便呼师侄,端云:“与和尚相别几年耶?”宣屈指云:“四年也。”端云:“在甚处相别?”宣云:“白莲庄。”端云:“以何为验?”宣云:“爹爹妈妈明日请和尚斋。”忽门外推车过,端云:“门外什么声?”宣作推车势。端云:“过如何?”宣云:“平地一条沟。”甫及六岁无疾而化。
信公作女 (天皇法嗣 《传灯》十四) 海印信和尚,嗣琅琊,桂府人也,住苏州定惠寺,年八十余。平日受朱防御家供养,屡到其宅。一日朱问曰:“和尚后世能来弟子家中托生否?”师微笑诺之,及归寺得病,数日而化,其迁化日,朱家生一女子,圆照本禅师时住瑞光,闻其事往访之,方出月,抱出一见便笑。圆照云:“海印你销了也。”女子哭数声,化去。
四贤问道 (《会元》十九) 于迪相公见紫玉,裴休相国问黄蘗高僧,杨亿内翰参透广惠,李遵勖太尉见石门大悟。
三佛下语 (《会元》十九) 三佛在五祖时,尝于一亭上夜话,归方丈灯已灭,五祖乃于暗中曰各人下转语。佛鉴对云:“彩凤舞丹霄。”佛眼曰:“铁蛇横古路。”佛果云:“看脚下。”五祖曰:“灭吾宗者乃克勤(圆悟也)尔。”
真际庭柏 (《会元》四) 赵州观音院(亦曰东院)从谂禅师,曹州郝乡人也,姓郝氏,谥真际大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庭前柏树子。”僧云:“和尚莫将境示人。”师云:“我不将境示人。”僧云:“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庭前柏树子。”
守初麻斤 (云门法嗣 《传灯》廿三) 洞山守初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云:“麻三斤。”
浮石鬻卜 (子湖踪法嗣 《传灯》十一) 障州浮石和尚。因上堂云:“山僧开个卜铺,能断人贫富,定人生死。”时有僧出云:“离却生死贫富,不落五行,请师直道。”师云:“金木水火土。”
王老卖身 (王南泉俗姓《传灯》八) 池州南泉普愿禅师,示众云:“王老师卖身去也!还有人买得么?”有僧出云:“某甲买。”泉云:“不作贵不作贱,作么生买酬价?”僧无对。
香严原梦 (《传灯》九) 沩山卧次,仰山问讯,沩山转面觑后,仰云:“某甲是和尚弟子,何用形迹。”沩山作起势,仰山便出,沩山唤回云:“我适来得一梦,汝试原看。”仰山将一盆水并手巾度与沩山,沩山遂洗面。香严至,沩云:“我适来与寂子作一上禅通,不同小小。”严云:“某甲下面一一知得。”沩云:“试道看。”严点一碗茶与沩山,沩云:“二子神通过于鹙子(舍利弗也)。”
普化描真 (《会元》三) 普化和尚,幽州盘山宝积和尚法嗣。山临迁化谓众云:“还有人描得吾真么?”众皆写真呈山,山皆叱之。普化出云:“某甲描得。”山云:“何不呈似老僧?”普化便打筋斗而出,山云:“这汉向后如风狂接人去在。”山乃奄化。
婆子偷笋 (《会元》四) 赵州路逢一婆子,问曰:“甚处去?”婆云:“偷赵州笋去。”“忽遇老僧又作么生?”婆便与一掌,州休去。
行者施银 (《传灯》十四) 药山令供养主化,甘贽行者问:“什么处来?”僧曰:“药山来。”甘曰:“来作么”僧曰:“教化。”甘曰:“还将药来么?”僧曰:“行者有什么病?”甘便舍银两挺曰:“若有人即送来,无人即休。”山怪其僧回急,僧曰:“佛法相当,得两挺银。”山令举其语,举了,山令僧速送银还行者家。行者见僧回,云:“犹来。”遂添银施之。
庄宗得宝 (《传灯》十二) 后唐庄宗车驾幸河北,回至魏府行宫,诏兴化存奖禅师问云:“朕收中原获得一宝,未曾有人酬价。”奖曰:“请陛下宝看。”帝以两手舒幞头脚。奖曰:“君王之宝谁敢酬价!”(玄觉征曰:“且道兴化肯庄宗?若肯庄宗,兴化眼在什么处?若不肯庄宗,过在什么处?”)龙颜大悦,赐紫衣师号,奖皆不受,乃赐马与师乘骑,马忽惊,师坠伤足。帝复赐药救疗,师唤院主:“与我做个木棒拐子。”主做了将来,师接 得绕院行,问僧曰:“汝等还识老僧么?”曰:“争得不识和尚。”师云:“[跳-兆+戾]脚法师说得行不得。”
船子得鳞 (药山俨法嗣 《会元》五)透州华亭船子德诚禅师,节操高邈,度量不群。自印心于“药山”,与道吾、云岩为同道交。洎离药山,乃谓二同志曰:“公等应各据一方,建立药山宗旨。予率性踈野,唯好山水,乐情自遣,无所能也。他后知我所止之处,若遇灵利座主,指一人来;或堪雕琢,将生平所得,以报先师之恩。”遂分携至透州华亭,泛一小舟,随缘度日,以接四方往来之者。时人莫知其高蹈,因号“船子和尚”。 一日,泊船岸边闲坐。有官人问:“如何是和尚日用事”。师竖起桡子,曰:“会么?”官人曰:“不会。”师云:“棹拨清波,金鳞罕遇。”师有偈曰:“三十年来坐钓台,钩头往往得黄能;金鳞不遇空劳力,收取丝纶归去来。” 道吾后到京口,遇夹山上堂。僧问:“如何是法身。”山曰:“法身无相。”曰:“如何是法眼。”山云:“法眼无瑕。”道吾不觉失笑。山便下座,请问道吾:“某甲适来祇对这僧话,必有不是,致令上座失笑。望上座不吝慈悲。”吾曰:“和尚一等是出世,未有师在。”山曰:“某甲甚处不是,望为说破。”吾云:“某甲终不说,请和尚却往华亭船子处去。”山云:“此人如何?”吾曰:“此人上无片瓦,下无卓锥。和尚若去,须易服而往。”山乃散众,束装直造华亭。船子才见,便问:“大德住什么寺?”山云:“寺即不住,住即不似。”师云:“不似,似个什么?”山曰:“不是目前法。”师曰:“甚处学得来?”山云:“非耳目之所到。”师云:“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橛。”师又问:“垂丝千尺,意在深潭;离钩三寸,子何不道?”山拟开口,被师一桡打落水中。山才上船,师又曰:“道,道!”拟开口,师又打。山豁然大悟,乃点头三下。师云:“竿头丝线从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山遂问:“抛纶掷钓,师意如何?”师云:“丝悬渌水,浮定有无之意。”山云:“语带玄而无路,舌头谈而不谈。”师云:“钓尽江波,金鳞始遇。”山乃掩耳。师云:“如是如是。”遂属云:“汝向去直。须藏身处没踪迹,没踪迹处莫藏身。吾二十年在药山祇明斯事。汝今既得,他后莫住城隍聚落;但向深山里镢头边。觅取一个半个,无令接续断绝。”山乃辞行,频频回顾。师遂唤:“阇梨”。山乃回首。师竖起桡子曰:“汝将谓别有?”乃覆船入水而逝也。○《和补》曰:“三十年来海上游,水清鱼现不吞钩。钓竿斫尽重栽竹,不计功程得便休。”(船子诚之颂)
赵州狗子 (南泉法嗣 《大惠书》)赵州,僧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又问:“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因甚狗子却无?”州云:“有业识在。”
临济真人 (《传灯》十二)临济上堂云:“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从汝等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时有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师下禅床把住云:“道,道!”其僧拟议,师托开,云:“无位真人是什么干屎橛。”便归方丈。
华林二虎 (马祖法嗣 《传灯》八)潭州华林善觉禅师,常持锡夜出林麓间。七步一振锡。一称观音名号。 一日,观察使裴休访之。问云:“师还有侍者否?”师云:“有一两个。”裴曰:“在什么处?”师乃唤:“大空、小空。”时,二虎自庵后而出。裴休视之,惊悸。师语之云:“有客,且去。”二虎哮吼而去。裴问云:“师作何行业,感得如此?”师良久,曰:“会么?”曰:“不会。”师云:“山僧常念观音。”
青原一麟 (《会元》五)石头迁问青原思禅师:“曹溪大师还识和尚不?”思曰:“汝今识吾否?”曰:“识亦争识得。”思曰:“众角虽多,一麟足矣。”
道吾装鬼 三圣到道吾。吾预知,以绯抹额,持神杖,于门下立。圣曰:“小心祇候。”吾应:“喏。”圣参堂了再上人事。吾具威仪,方丈内坐。圣才近前,吾曰:“有事相借问得么?”圣曰:“也是适来野狐精。”出去。
拾得呵神 (《传灯》廿七)天台拾得者,不言名氏。因丰干禅师山中经行,至赤城道侧,闻儿啼声,遂寻之,见一子可数岁。初谓牧羊子,及问之;云:“孤弃于此。”丰干乃名为拾得。携至“国清寺”付典座僧曰:“或人来认,必可还之。” 有护伽蓝神庙。每日僧厨下食,为鸟所有。拾得以杖扶之,曰:“汝食不能护,安能护伽蓝乎?”此夕,神附梦于合寺僧曰:“拾得打我。”诘旦,诸僧说梦符同,一寺纷然。牒申州县。群符至云:“贤士隐遁,菩萨应身。宜用旌之。”号拾得为贤士。隐石而逝。
大觉泼水 (泐潭法嗣 《会元》十五)明州育王山怀琏大觉禅师,障州龙溪陈氏子。诞生之夕,梦僧伽降室。因小字“泗州”。既有异兆,佥知祥应。龆齓出家,丱角圆顶;笃志道学,寝食无废。 一日洗面,泼水于地,微有省发。即慕参寻。远造泐潭法席,投机印可。
兴教堕薪 (韶国师法嗣 《会元》十)杭州“兴教”洪寿禅师。同国师普请次,闻堕薪有省。作偈曰:“扑落非佗物,纵横不是尘;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
三师行说 杭州“大慈”寰中禅师(嗣百丈海)示众曰:“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说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洞山曰:“我不恁么道。”僧曰:“作么生?”洞山曰:“说取行不得底,行取说不得底。”○云居曰:“行时无说路,说时无行路。不说不行时。合行什么路?”
二老踈亲 (《传灯》七)夹山与定山同行,言话次,夹山云:“生死中有佛,即不迷生死。”定山云:“生死中无佛,即无生死。”二人往返不决。上山参礼。夹山便举前话,问大梅:“未审那个亲?”梅云:“一亲一踈。”夹山云:“那个亲?”梅:“且去,明日来”。夹山明日再上问,梅云:“亲者不问,问者不亲。”
文殊白槌 (《会元》一)世尊升座,文殊白槌曰:“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世尊便下座。
百丈卷席 (《会元》三)百丈海一日与马祖游山,见野鸭子。祖问曰:“是什么?”丈曰:“野鸭子。”曰:“甚处去?”丈云:“飞过去。”祖遂引手扭百丈鼻头。丈作痛声。祖曰:“何曾飞过?”丈于是大悟。至明日,祖升座;丈出,卷却面前礼拜席。祖便下座。
大达妄想 (马祖法嗣 《传灯》八)汾州无业禅师,谥“大达国师”。凡有学者致问,答曰:“莫妄想”。
洛缶消息 (《会元》五)洛缶到天仙。仙问:“甚处来?”缶云:“南溪来。”仙云:“还将得南溪消息来么?”缶云:“消即消,息则未息。”仙云:“最苦是未息。”缶云:“且道未息个什么?”仙云:“一回见面,千载不忘名。”缶拂袖便出。仙云:“弄死蛇手有甚限。”
药山曲调 (石头法嗣 《传灯》十四)高沙弥住庵后,雨里来相看。药云:“你来也。”师云:“是。”药云:“是。”药云:“可杀湿?”师云:“不打遮个鼓笛。”云岩云:“皮也无,打什么鼓?”道吾云:“鼓也无,打什么皮?”药云:“今日大好曲调。”
青原阶级 (《传灯》五)青原往曹溪,作礼问曰:“当何所务,即不落阶级?”祖云:“汝曾作什么来?”原曰:“圣谛亦不为,何阶级之有?!”祖深器之,谓:有“二祖见少林”气象。
夹山挥剑 (华亭法嗣 《会元》五)夹山,僧问:“拨尘见佛时如何?”师云:“直须挥剑。若不挥剑,渔父栖巢。”僧后问石霜:“拨尘见佛时如何?”霜云:“渠无国土,甚处渠逢?”僧回,举似师。师上堂,举了乃曰:“门庭施设,不如老僧;入理深谈,犹较石霜百步。”
隐峰飞锡 (马祖法嗣 《传灯》八)五台山隐峰禅师,姓邓氏(时称“邓隐峰”)。唐元和中,荐登五台,路出淮西属。吴元济阻兵,违拒王命。官军与贼交锋,未决胜负。师云:“吾当去解其患。”乃掷锡空中,飞身而过。两军将士仰观,事符预梦,斗心顿息。
洞山寒暑 (《传灯》八)僧问:“洞山寒暑到来,如何回避?”山云:“何不向无寒暑处回避?”僧云:“如何是无寒暑处?”山云:“寒时寒杀阇梨,热时热杀阇梨。”
谷山声色 (《传灯》八)谷山问透溪和尚:“声色纯真,如何是道?”溪云:“乱道作么?”谷山却从东边过西边立。溪云:“若不恁么,即祸事也。”谷山却过东边。溪乃下禅床,方行两步,被谷山捉住,云:“声色纯真事作么生?”溪便掌谷山。谷山云:“十年后要个人下茶也无在。”溪云:“要谷山老汉什么?”谷山呵呵大笑三声。
元佑回牒 (黄龙南法嗣 《僧宝传》下)“云居”元佑禅师住“玉涧寺”时,徐王闻其名,奏赐紫方袍。师作偈辞之曰:“为僧六十鬓先素,无补空门愧出家;愿乞封回礼部牒,免辜卢老衲袈裟。”
鹿门辞敕
华亭藏身 (药山法嗣 《会元》五)见前船子得鳞处。
云门闻頞 (雪峰法嗣)。
北禅烹牛 (福严良雅嗣《会元》十五)潭州北禅贤和尚,除夜小参,云:“年穷岁暮,无可与诸人分岁。且烹一头露地白牛,炊黍米饭,煮野菜羹。向榾柮火唱村田。何故?免见倚它门户,傍它墙。刚被时人唤作郎。”下座,归方丈。少顷,倚遇上坐(即法昌也)入方丈,云:“和尚门外有公人长。”贤曰:“作什么?”遇曰:“和尚纳皮角。”贤拈头帽掷在地上,遇便去拾。贤下禅床,捉住,云:“捉贼,捉贼!”遇将头帽裹向贤头上,云:“天寒,且还和尚。”贤呵呵大笑,遇便出去。
三角喝贼 (沩山佑法嗣 《传灯》十八)蕲州三角山法遇庵主。因荒乱,魁师入山,执刃而问:“和尚有甚财宝?”师曰“僧家之宝,非君所宜。”魁曰:“是何宝?”师振声一喝,魁不悟,以刀加之。
保宁掴口 (杨岐法嗣 《普灯》四)《和补》曰:“保宁仁勇禅师,再受保宁请。上堂拍掌三下,掴口摇手三下,便下座。”
洪英掏膝 (黄龙南法嗣 《林间录》上)“翠岩”真点胸,好问僧:“文殊是七佛之师,因什么出女子定不得?罔明从下方来,因甚出得女子定?”莫有对者。“独英”邵武,方其问时,以手掏其膝而去。真笑曰:“卖匙箸客未在。”
恭语不灰 (黄龙南法嗣 见宗门武库拾遗)“黄龙”恭首座出世住禅林,访法昌遇和尚。遇问曰:“见说你为黄龙烧香是否?”曰:“不敢。”遇云:“龙生龙子,须是解兴云吐雾始得。”恭曰:“随家丰俭。”遇曰:“你未拈香,早钝置黄龙了也”。恭曰:“且莫多口”。遇曰:“你且道,黄龙实头处作么生?”恭提起坐具。遇唤行者,讨坐具来。行者提在手中,遇便打,曰:“你三十年后,也道见老僧来?”恭后住衡之“华光”,乃有坦率之风,罹有司,民其衣。“华光”既遭回禄,而恭《语录》于灰烬中,字画无损,余纸悉尽。信般若之明验矣。
玄言上石 (梁山缘观嗣《僧宝传》中)野州大阳山警玄禅师,游方。初到梁山,问:“如何是无相道场?”山指观音曰:“这个是吴处士。”画师拟进语。山急索曰:“这个是有相底,那个是无相底?”师遂有省,便礼拜。山曰:“何不道取一句?”师云:“道即不辞,恐上纸笔。”山笑曰:“此语上碑去在。”
满号银山
秀名铁壁 (天衣怀法嗣 《僧宝》下)法云圆通法秀禅师,丛林号为“秀铁面”。
龙牙禅板 (悟本法嗣 《传灯》十七)湖南龙牙山居道禅师,在翠微时问云:“如何是祖师意?”微云:“与我过禅板来。”师便过禅板与微,微接得便打。师云:“打即任打,要且无祖师意。”又问临济:“如何是祖师意?”济曰:“与我过蒲团来。”师乃过蒲团与济,济接得便打。师云:“打即仼打,要且无祖师意。”后有僧问:“和尚行脚时问二尊宿‘祖师意’。未审二尊宿道眼明也未?”师云:“明即明也,要且无祖师意。”东禅齐云:“众中道:‘佛法即有,只是无祖师意’。若恁么会,有何交涉?别作么生会‘无祖师意’底道理。”
长庆蒲团 (雪峰法嗣 《会元》七)福州长庆惠棱禅师,历参禅苑,后参灵云。问:“如何是佛法大意?”云云:“驴事未去,马事到来。”师如是往来雪峰、玄沙;十二年间,坐破七个蒲团,不明此事。一日卷帘,忽然大悟。乃有颂曰:“也大差矣,也大差矣!卷起帘来见天下;有人问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口打。”峰举谓玄沙曰:“此子彻去也。”沙曰:“未可。此是意识着述,更须勘过始得。”至晚,众僧上来问讯。峰谓师云:“备头陀未肯汝在。汝实有正悟,对众举来。”师又有颂云:“万象之中独露身,唯人自肯乃方亲。昔时谬向途中觅,今日看来火里冰。”峰乃顾汝曰:“不可更是意识着述。”师问峰云:“从上诸圣传受一路,请师垂示。”峰良久,设礼而退,峰乃微笑。师入方丈参。峰曰:“是什么?”师云:“今日天晴好普请。”自此,酬问未尝爽于玄旨。
盘山肉案 (马祖法嗣 《会元》三)盘山一日于街市,见人在肉肆买肉,云:“精底割一斤来”。屠儿放下刀,叉手云:“长史,那个不是精底?”山闻之,忽然大悟。告马祖,祖又印可之。
蚬子台盘 (良价法嗣 《传灯》十七)京兆府蚬子和尚,不知何许人也。事迹颇异,居无定所。自印心于洞山,混俗闽川。不畜道具,不循律仪。冬夏唯披一衲,逐日江岸采掇虾、蚬,以充其腹;暮即宿东山“白马庙”纸钱中,居民目为蚬子和尚。 “华严”静禅师闻之,欲决真假,先潜入纸钱中。深夜师归,严把住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遽答云:“神前酒台盘”。严放手,曰:“不虚与我同根生”。严后赴庄宗诏,入长安。师亦先至。每日歌唱自拍,或乃佯狂。深雪去来俱无踪迹,厥后不知所终。
巴陵银碗 (云门偃法嗣 《传灯》廿二)新开巴陵禅师。僧问:“如何是提婆宗?”师云:“银碗里盛雪”。
云岩宝冠 (马祖法嗣 《会元》三)《和补》曰:“池州鲁祖宝云禅师”。僧问:“如何是诸佛?”师云:“头上有冠者不是”。曰:“如何即是?”师曰:“头上无宝冠”。
荆门犊鼻 (北塔忠广法嗣 《会元》十五)荆门军玉泉承皓禅师,游方,参北塔发明心要。得大自在三昧。制犊鼻裈,书历代祖师名字。乃曰:“唯有文殊、普贤较些子”。且书于带上。故丛林目为“皓布裈”。元丰间,首众于襄阳谷隐。有卿僧亦效之。师见而诟曰:“汝具何道理,敢以为戏事耶?呕血无及耳”。寻,于鹿门如所言而逝。
踈山布单 (良价法嗣 《会元》十三)踈山闻福州大沩安和尚示众曰:“有句无句,如藤倚树”。师特入岭。到彼,值沩泥壁。便问:“承闻和尚道:‘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是否?”沩曰:“是”。师曰:“忽遇树倒藤枯,句归何处?”沩放下泥盘,呵呵大笑,归方丈。师云:“某甲三千里卖却布单,特为此事而来。和尚何得相弄?”沩唤侍者:“取三百钱与这上座去”。遂嘱曰:“向后有独眼龙为子点破在”。沩山次日上堂,师出问:“法身之理,理绝玄微。不夺是非之境,犹是法身边事。如何是向上事?”沩举起拂子。师云:“此犹是法身边事”。沩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师夺拂子,折折掷向地上,便归众。沩曰:“龙蛇易辨,衲子难瞒”。 后闻务州明招谦和尚出世,径往礼拜。招问:“甚处来?”师云:“闽中来”。招曰:“曾到大沩否?”师曰:“到”。招曰:“有何言句?”师举前话。招曰:“沩山可谓头正尾正,祇是不遇知音”。师亦不省。复问:“忽遇树倒藤枯,句归何处?”招曰:“却使沩山笑转新”。师于言下大悟。乃曰:“沩山元来笑里有刀”。遥望,礼拜,悔过。
芭蕉拄杖 (南塔光涌法嗣)郢州芭蕉山惠清禅师。上堂,拈拄杖示众曰:“你有拄杖子,我与你拄杖子。你无拄杖子,夺却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
资福刹竿 (如宝法嗣)吉州资福真邃禅师(第二世住)谓众云:“隔江见资福,刹竿便回去;脚跟也好与三十棒,况过江来。”时,有僧才出,师曰:“不堪共语”。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山河大地”。
禄清红苋 (圆智法嗣 《传灯》十五)禄清和尚。僧问:“不落道吾机,请师道”。师云:“庭前红苋树,生叶不生花”。良久,云:“会么?”。僧云:“不会”。师云:“正是道吾机,因什么不会?”僧礼拜,师便打,云:“须是老僧打你始得”。
惠棱牡丹 (雪峰法嗣 《会元》八)地藏与长庆保福入州,见牡丹障子。保福云:“好一朵牡丹花”。长庆云:“莫眼花”。地藏曰:“可惜许一朵花”。
南泉玩月 (《会元》三)南泉玩月次,赵州问:“几时得似这个时节?”泉云:“王老师二十年前亦曾恁么来”。
保福游山 (雪峰法嗣 《会元》七)长庆棱和尚与保福游山。保福问:“古人道妙峰山顶,莫即遮个便是也无?”庆曰:“是即是,可惜许”。
宝林冷笑
韶阳热谩 (《僧宝传》上)云门以拄杖击绳床,曰:“适来许多葛藤,贬向什么处去也。灵利底见,不灵利底着我热谩”。
干峰一路 (良价法嗣 《会元》十三)干峰。僧问:“十方薄伽梵,一路涅盘门。未审路头在什么处?”峰拈拄杖划一划,云:“在这里”。僧请益云门,门拈起扇子云:“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祝/土],着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
兜率三关 (真净文法嗣 《会元》十七)兜率从悦禅师设三关,以问学者。一日:“拨草参玄,只图见性。即今上人性在什么处?”二曰:“识得自性,方脱生死。眼光落地时,作么生脱?”三曰:“脱得生死知去处,四大分离向什么处去?”
谷泉逐遇 (汾阳昭法嗣 《会元》十二)南岳“芭蕉庵”大道谷泉禅师。因倚遇上坐来参。遇(后住法昌寺名也)问:“庵主在么?”。师曰:“谁?”曰:“行脚僧”。师曰:“作什么?”曰:“礼拜庵主”。师曰:“恰值庵主不在”。曰:“你聻”。师曰:“向道不在,说什么你我”。拽捧趁出。遇次日再来,师又趁出。遇一日又来问:“庵主在么?”师曰:“谁?”曰:“行脚僧”。揭帘便入。师栏胸桶住,曰:“我这里狼虎纵横,尿屎鬼子三回两度来讨什么?”曰:“人言:庵主亲见汾阳来”。师解衣抖擞,曰:“你道我见汾阳,有多少奇特?”曰:“如何是庵中主?”师曰:“入门须辨取”。曰:“莫祇这便是么?”师曰:“赚却几多人”。曰:“前言何在?”师曰:“听事不真,唤钟作瓮”。曰:“万法泯时全体现,君臣合处正中邪去也”。师曰:“驴汉不会便休,乱统什么?”曰:“未审客来将何祇待?”师曰:“云门糊饼赵州茶”。曰:“恁么,则谢师供养去也”。师叱曰:“我这里大种也未有,早言谢供养”。
圆照戏端 (天衣怀法嗣 《僧宝传》)圆照禅师,元佑初,自京师“惠林寺”退归姑苏。见端师子于“甘露”,曰:“汝非端师子乎?”曰:“是”。师戏之曰:“村里师子耳”。端应声曰:“村里师子村里弄,眉尾与眼一齐动。开却口,肚里直,笼统不爱人取拳。直饶弄到帝王宫,也是一场干打哄”。师粹美,不悟其讥也。
志公难邈 (《会元》二)宝志禅师。初,金陵东阳民朱氏之妇,上巳日闻儿啼鹰巢中,梯树得之,举以为子。七岁依锺山大沙门僧检出家,专修禅观。宋太始二年,发而徒跣,着锦袍,往来皖山、剑水之下。以剪尺、拂子、柱杖头负文而行。天鉴二年,梁武帝诏问:“弟子烦惑未除,何以治之?”答曰:“十二”。帝问:“其旨如何?”答曰:“在书字时节,刻漏中益不晓”。帝尝诏画工张僧繇,写师像。僧繇下笔辄不自定。师遂以指剺面门,分披出十一面观音,妙相殊丽或慈或威。僧繇竟不能写。
六祖难塑 (《传灯》五)六祖因蜀僧名方辨来谒祖云:“善捏塑”。祖正色曰:“试塑看”。方辨不领旨,乃塑祖真可,高七寸,曲尽其妙。祖观之曰:“汝善塑性,不善佛性”。酬以衣物。僧礼谢而去。
章敬拨空 (马祖法嗣 《传灯》七)京兆府“章敬寺”怀恽禅师。或问:“禅师所传心地法门,为是真如心、妄想心、非真非妄心?为是三乘教外别传底心?”师云:“汝见目前虚空么?”曰:“信知常在目前,人自不见”。师曰:“汝莫认影像”。曰:“和尚作么生?”师以手拨空三下。曰:“作么生即是?”师曰:“汝向后会去在”。
云门抽顾 (《人天眼目》)云门每顾见僧即曰:“鉴咦”。而录之者曰:“顾鉴咦”。德山密禅师删去“顾”字,但曰:“鉴咦”。丛林目以为《抽“顾”颂》。北塔祚禅师作偈曰:“云门‘顾鉴’笑嘻嘻,拟议遭渠‘顾鉴咦’。任是张良多智巧,到头于是也难施”。
悟本称奇 (云岩晟法嗣 《会元》十三)瑞州洞山良价悟本禅师,参沩山。问云:“顷闻南阳忠国师有‘无情说法’话,某甲未究其微”。沩曰:“阇黎莫记得么?”师云:“记得”。沩曰:“汝试举一编看”。 师遂举:“僧问:‘如何是古佛心?’国师曰:‘墙壁瓦砾’。曰:‘岂不是无情?’国师曰:‘是’。僧云:‘还解说法否?’国师云:‘常说炽然,说无间歇’。僧云:‘某甲为什么不闻?’国师云:‘汝自不闻,不可妨他闻者也’。僧曰:‘未审什么人得闻?’国师曰:‘诸圣得闻’。僧云:‘和尚还闻否?’国师云:‘我不闻’。僧云:‘和尚既不闻,争知无情解说法?’国师曰:‘赖我不闻。我若闻,即齐于诸圣;汝即不闻我说法也’。僧曰:‘恁么则众生无分去也’。国师云:‘我为众生说,不为诸圣说’。僧云:‘众生闻后如何?’国师云:‘即非众生’。僧云:‘无情说法据何典教?’国师云:‘灼然言不该典,非君子之所谈。汝岂不见华严经云:刹说、众生说、三世一切说?’” 师举了,沩曰:“我这里亦有,祇是罕遇其人”。师云:“某甲未明,乞师指示”。沩竖起拂子,曰:“会么?”师云:“不会,请和尚说”。沩曰:“父母所生口,终不为子说”。师曰:“还有与师同时慕道者否?”沩曰:“此去澧陵攸县,石室相连,有云岩道人。若能拨草瞻风,必为子之所重”。师云:“未审此人如何?”沩云:“他曾问老僧:‘学欲奉师去时如何?’老僧对佗道:‘直须绝渗漏始得’。他道:‘还得不违师旨也无?’老僧道:‘第一,不得道老僧在这里’。” 师遂辞归沩山,径造云岩。举前因缘了,便问:“无情说法什么人得闻?”岩云:“无情得闻”。师云:“和尚闻否?”岩曰:“我若闻,汝即不闻吾说法也”。师云:“某甲为什么不闻?”岩竖起拂子云:“还闻么?”师云:“不闻”。岩云:“我说法,汝尚不闻;岂况无情说法乎?”师云:“无情说法该何典教?”岩曰:“岂不见《弥陀经》云:‘水鸟、树林悉皆念佛念法’?”于此有省,乃述偈曰:“也太奇兮也太奇,无情说法不思议;若将耳听终难会,眼处闻时方得知”。
大禅叫悟 (归宗常法嗣 《会元》四)五台山大禅佛智通禅师,在归宗常和尚会下。(禅宗有二大禅佛。一名景通。嗣仰山。一曰智通。嗣归宗常)忽一夜叫云:“我大悟也”。众骇之。次日,归宗上堂集众云:“昨夜大悟出来”。禅佛出曰:“某甲”。宗云:“汝见个什么道理,言大悟?”禅佛曰:“师初元来女人作”。宗默而异之。
义存归庵 (《会元》七)雪峰义存禅师住庵时,有两僧礼拜。峰见来,以手托庵门,放身出,云:“是什么?”僧亦云:“是什么?”峰低头归庵。
老观闭户 (黄檗法嗣 《传灯》十二)福州鸟岩山灵观禅师(时称“老观”),寻常扃户,人罕见之。唯一信士每至食时送供方开。一日,雪峰伺便扣门。师开门。峰蓦胸搊住,曰:“是凡,是圣?”师唾曰:“这野狐精。”便推出,闭却门。峰曰:“也祇要识老兄”。
尚座观鱼 (《禅林类聚》)深、明二上坐同行,见捕鱼,见一鱼透出网。深云:“俊哉!大似个衲僧相似”。明曰:“争似当时不入他网”。深云:“你犹欠悟在”。明行三十里,方省。
师伯见兔 (云岩晟法嗣)潭州禅山师伯僧密禅师,与洞山行次,忽见白兔走过。师曰:“俊哉!”洞曰:“作么生?”师云:“大似白衣拜相”。洞曰:“老老大大作这个说话”。师曰:“你作么生?”洞曰:“积代簪缨,暂时落魄”。
明教姜杏 (洞山聪法嗣 《禅林类聚》九)明教嵩禅师,初自洞山游康山。托迹“开先”法席。主者以其住少年,锐文字,命掌书记。笑曰:“我岂为汝一杯姜杏汤耶”。因去之。(《林间录》)
马祖盐醋 马祖阐化于江西。南岳让问众曰:“道一为众说法否?”众曰:“已为众说法”。让曰:“总未见人持个消息来?”众无对。因遣一僧去。嘱曰:“待伊上堂时,但问:‘作么生?’伊道底言语,记将来”。僧去,一如让旨。回谓让曰:“马祖云:‘自从胡乱后,三十年不曾少盐酱’”。让然之。
竹林麻鞋
木平草屦
地藏种田 (玄沙法嗣 《会元》八)福州地藏桂琛禅师,因插锄次,见僧便问:“什么处来?”僧云:“南方来”。师云:“南方佛法如何?”僧曰:“商量浩浩地”。师云:“争似我这里,种田博饭吃”。僧云:“争奈三界何?”师云:“汝唤什么作三界?”僧无语。
懒瓒煨芋 (四祖法嗣)唐南岳山明瓒禅师者,未知氏族生缘。初游方,诣嵩山,普寂盛行禅法,师往从焉。然则默证寂之心契,人牢推量。寻,于衡岳闲居。众僧营作,我则晏如。纵被诋词,殊无愧耻。时目之“懒瓒”也。 唐德宗闻其名。遣使诏之。使者至其室,宣言:“天子有诏,尊者当起谢恩”。师方拨牛粪火,寻煨芋而食;寒涕垂颐,未尝答。使者笑曰:“且劝尊者拭涕”。师曰:“我岂有工夫为俗人拭涕耶?!”竟不起。使回奏,德宗甚钦,叹之。
天盖浴室
侍者巡铺 (《会元》四)赵州因与文远侍者行,乃指一片地曰:“这里好造个巡铺”。文远便去路傍立,曰:“把将公验来”。师遂与一掴。远曰:“公验分明过”。
老谂四门 (《碧岩》一)赵州上堂:“正人说邪法,邪法悉皆正;邪人说正法,正法悉皆邪。诸方难见易识,我这里易见难识。”问:“如何是赵州?”师曰:“东门西门,南门北门”。
师备三句 (《僧宝传》四)福州玄沙宗一大师,法名“师备”,本州闽县人也。姓谢氏。疾大法难举,罕遇上根;学者依语生解,随照失宗。乃示纲宗三句,曰: “第一句:且自承当,现成具足。尽十方世界更无他故。祇是仁者更教谁见谁闻?都来是汝心王所为,全成不动智,只欠自承当。唤作开方便门。使汝信有一分真常流注。亘古亘今,未有不是,未有不非者。然此句只成平等法。何以故?但是以言遣言,以理逐理,平常性相,接物利生耳。且于宗旨,犹是明前不明后,号为‘一味平实’,分证法身之量。未有出格之句,死在句下,未有自由分。若知出格量,不被心魔所使;入到平中,便转换落落地,言通大道,不堕平怀之见。是谓第一句纲宗也。 “第二句:回因就果,不着平常一如之理。方便唤作‘转位投机’。生杀自在,纵夺随宜;出生入死,广利一切。迥脱色、欲、爱见之境。方便唤作‘顿超三界之佛性’。此名‘二理双明,二义齐照’。不被二边之所动,妙用现前。是谓第二句纲宗也。 “第三句:知有大智。性相之本,通其过量之见;明阴洞阳,廓周沙界。一真体性,大用现前,应化无方;全用全不用,全生全不生。方便唤作‘慈定之门’。是谓第三句纲宗也”。
彦从不会 (元安法嗣 《会元》六)澧州洛浦元安禅师。一日,谓门弟子曰:“吾旦夕行矣。有问问诸人。若对得,分付钵袋子”。曰:“若道这个是,即是头上安头;若道不是,即斩头觅活”。堂中第一座对曰:“青山不举足,日下不挑灯”。安曰:“去,汝扶吾宗不起”。有彦从上坐曰:“去此二途,请和尚不问”。安曰:“未在,更道”。彦从曰:“彦从道不尽”。安曰:“我不管汝道不尽”。曰:“彦从无侍者,祇对和尚”。安乃归方丈。中夜,唤彦从至,曰:“汝今日祇老僧甚有道理。据汝,合体得先师意旨。先师道:‘目前无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所到’。且道那句是宾,那句是主?”彦从茫然不知答。安曰:“苦!苦!”三更时,众请安代答。安曰:“慈舟不泛沧波上,剑峡徒劳放木鹅。”泊然而化。
法远不去 (沩山法远也)叶县省和尚,严冷枯淡,衲子敬畏之。浮山远与天衣怀在众时,特往参扣。正值雪寒,省诃骂驱逐,以至将水泼旦过,衣服皆湿。其他僧皆怒而去,唯远、怀并迭敷具,整衣复坐于旦过中。省到,诃曰:“你更不去,我打你”。远近前云:“某二人数千里特来参和尚禅,岂以一扚水泼之便去?若打杀也不去”。省笑曰:“你两个要参禅,却去挂塔”。
道吾舞笏 (《会元》四)《和补》曰:“[褒-保+公]州关南道吾和尚”。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以简(笏也)揖曰:“喏”。○云顶山德敷禅师《颂古今》,大意曰:“道吾舞笏同人会,石巩弯弓作者谙”。(传灯廿九)
秘魔擎杈 (灵湍法嗣 《传灯》十)《宋传》曰:“名‘常遇’,姓阴,范阳人,出家于燕北‘安国寺’”。来居五台山之秘魔岩。即文殊降龙之所,因以为名焉。常持一木叉,每见僧来礼拜,即叉却僧颈,云:“那个魔魅教你去出家?那个魔魅教你行脚?道得也叉下死,道不得也叉下死。速道!”学者少有酬对。唯晋州霍山景通(即大禅佛也),才到便跳入怀中坐。师于霍山背抚三下。山便走出云:“三千里外赚我来”。
云岩摸枕 (药山俨法嗣)道吾问云岩:“大悲千手眼,那个是正眼?”岩曰:“如人夜间背手摸枕子”。吾曰:“我会也”。岩曰:“作么生会?”吾曰:“遍身是手眼”。岩曰:“道也太煞,道祇道得八成”。吾曰:“师兄作么生?”岩曰:“通身是手眼”。
南泉指花 (《传灯》八)陆亘大夫与南泉语话次。夫曰:“肇法师道:‘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也甚奇怪”。南泉指庭前牡丹花,召大夫云:“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
曹山白酒 (良价法嗣 《传灯》十七)曹山清锐问:“某甲孤贫,乞师拯济”。师曰:“锐阇梨近前来”。锐近前,师云:“泉州白家酒三盏”。曰:“犹道未沾唇”。玄觉曰:“什么处是,与他酒吃?”
真际清茶 (《传灯》十)赵州问僧:“曾到此间否?”僧云:“曾到”。州云:“吃茶去”。又问僧:“曾到此间否?”僧云:“不曾到”。州云:“吃茶去”。院主问:“曾到且从,不曾到如何吃茶去?”州乃唤院主,主应诺。州云:“吃茶去”。
悬泉皂角 (岩头法嗣 《会元》八)黄龙山诲机超惠禅师,初参岩头。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头曰:“你还救糍么?”惠曰:“解”。头曰:“且救糍去”。后到玄泉,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泉拈起一茎皂角,曰:“会么?”惠曰:“不会”。泉放下皂角,作洗衣势;惠便礼拜,曰:“信知佛法无别”。泉曰:“你见什么道理?”惠曰:“某甲曾问岩头。头曰:‘你还解救糍么?’救糍也祇是解粘。和尚提起皂角,亦是解粘。所以道无别”。泉呵呵大笑。惠遂有省。
洞山苎麻
佑禅拈柿 (《传灯》十一)仰山随沩山游。山到盘陀石上坐,仰侍立次。忽鸦衔一红柿落在面前,沩拾与仰;仰接得洗了,度与沩。沩曰:“子甚处得来?”仰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沩云:“汝也不得无分”。即分半与仰。玄沙云:“大小沩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
从展度瓜 (雪峰法嗣 《会元》七)保福签瓜次,大原孚至。师云:“道得与汝瓜吃”。孚曰:“独将来”。师度与一片,孚接得便出。
导师金锁 (《会元》三)导师云:“法本不相碍,三际亦复然。无为无事人,犹是金锁难”。
象骨铁枷 (《会元》十五)云门谒雪峰。峰方堆桅坐,为众说法。门犯众出,熟视,曰:“项上三百斤铁枷何不脱却?”峰曰:“因甚到,与么?”门以手自拭其目,趋出。峰心异之。明日陛座,曰:“南山有鳖鼻蛇,诸人出入好看”。门以拄杖撺出,又自惊怀。自是辈流改观。象骨即雪峰之别山,以形似而称。
祖心叱狗 (黄龙南法嗣 《僧宝传》下)隆兴府黄龙宝觉初心禅师,与转运判官夏倚公立,至论《肇论》“会万物为自己”者及“情与无情共一体”时,有狗卧香卓下;师以压尺击狗,又击香卓,曰:“狗有情,即去;香卓无情,自住。情与无情,如何得成一体?”公立不能对。师云:“才入思惟,便成剩法。何曾会万物为己哉!?”
灵佑喂鸦 (《会元》九)沩山喂鸦生饭,回头见仰山,曰:“今日为伊上堂一上”。仰曰:“某甲随倒得闻”。沩曰:“闻底事作么生?”仰曰:“鸦作鸦鸣,鹊作鹊噪”。沩曰:“争柰声色何”。仰曰:“和尚适来道什么?”沩曰:“我祇道为伊上堂一上”。仰曰:“为什么唤作声色?”沩曰:“虽然如此,验过也无妨”。仰云:“大事因缘又作么生验?”沩竖起拳。仰曰:“终是指东画西”。沩曰:“子适来问什么?”仰曰:“问和尚大事因缘”。沩曰:“为什么唤作指东画西?”仰曰:“为着声色故,某甲所以问过”。沩曰:“并未晓了此事”。沩曰:“寂子声色,老僧东西”。
元圭放戒 (惠安国师法嗣 《会元》二)嵩岳元圭禅师谒安国师,顿悟玄旨,遂卜居岳之宠坞。一日,有异人峨冠袴褶而至,从者极多。轻步徐舒,你谒大师。大师睹其容貌,奇伟非常。乃谕之曰:“善来仁者,胡为而至?”彼曰:“师宁识我耶?”师云:“吾观佛与众生等。吾一目之,岂分别耶”。曰:“我此岳神也。能生死于人。师安得一目我哉?”师曰:“吾不生,汝焉能死吾?吾视身与空等,视吾与汝等。汝能坏空与汝乎?苟能坏空及坏汝,吾则不生不灭。汝尚不能如是,又焉能生死吾耶?”神稽首曰:“我亦聪明正直于余神,讵知师有广大智辨乎。顾授以正戒,令我度世”。师曰:“汝既乞戒,即既戒也。所以者何?戒外无戒,又何戒哉?”神曰:“此理也,我闻茫昧。止求师戒我身为门弟子”。师即为张座,秉炉正几;与授五戒,酒肉、淫、杀、盗等语。师曰:“如上佛戒,而无心拘执,以有心为物,而无心想身。如是,则先天地生,不为精;后天地死,不为老。乃至无我无汝,孰为戒之语?”神曰:“我神通亚佛”。师云:“汝神通十句,五能五不能。佛则十句,七能三不能”。神竦然避席,跪启曰:“可得闻乎?”师云:“汝能戾上帝东天行,而西七曜乎?”曰:“不能”。师云:“汝能夺地祇融五岳,而结四海乎?”曰:“不能”。师曰:“是谓五不能也。佛能空一切相,成万法智,而不能即灭定业。佛能知群有性,穷亿劫事,而不能化导无缘。能度无量有情,而不能尽众生界。是谓三不能也。定业亦不罕久。无缘亦谓一明。众生界本无增减。亘古无一人能主有法。有法无主是谓无法;无法无主是谓无心。如我解佛,亦无神通也。但能以无心通达一切法尔”。神曰:“我诚浅昧,未闻空义。师所授戒,我当奉行。今愿报德,展我小神通,而使已发心、初发心、未发心、不信心、必信心五等人,因我神踪,知有佛有神,有能有不能,有自然非自然者”。师云:“无为是,无为是”。神曰:“佛亦使神护法,师宁隳叛佛耶?愿如意垂诲”。师不得已而言曰:“‘东岩寺’之障莽然无树,北岫有之而背。非屏拥。汝能移北树于东岭乎?”神曰:“已闻命矣。然昏夜间必有喧动,愿师无骇”。作礼而退。师门送。岚霭烟霞纷纭间错,幢幡环佩凌空出没焉。其夕,果有暴风迅雷,犇云振电。栋宇摇荡,宿鸟声喧。师谓众曰:“无怪。神与我约矣”。诘旦和霁,则北岩松栝尽移东岭,森然行植。
灶堕翻邪 (《会元》二)嵩岳破灶堕和尚,不称名氏,言行叵测,隐居嵩岳。山坞有庙,甚灵。庙中唯安一灶,远近祭不辍,牟杀物命甚多。师一日领侍僧入庙,以杖敲三下,咄云:“汝本泥瓦合成,圣从何来,灵从何起?”又打三下,灶乃倾破。须臾,有青衣峨冠,设拜师前。师曰:“汝是何人?”云:“我本此庙神,久受业报;今日蒙师说无生法,得脱此处。特来致谢”。师云:“是汝本有之理,非吾强言”。神再拜而没。侍僧云:“某甲久在和尚左右,未蒙指示。灶神有何所得,遂得升济?”师云:“我别无道理为他。只向他道:‘汝本泥瓦合成,圣从何来,灵从何起?’”侍僧默然。师云:“会么?”云:“不会”。“本有之性,为甚不会?”侍僧礼拜。师曰:“破也,堕也”。(安国师号为“破灶堕”)。
玄沙指虎 玄沙一日普请,往海坑斫柴,见一虎。僧云:“和尚虎”。师曰:“是汝虎”。归院后,僧问:“适来见虎,云:‘是汝’。未审尊意如何?”师曰:“娑婆世界有四重障。若人透得,许汝出阴界”。○东禅齐云:“上座古人见了道。我身心如大地虚空。如今还透得么?”
归宗斩蛇 (马祖法嗣 《传灯》七)庐山“归宗寺”智常禅师。有座主来参。值师锄草次,忽见一条蛇,师以锄便镢。主云:“久向归宗。到来只见个粗行沙门”。师云:“你粗,我粗?”主云:“如何是细?”师作斩势。主云:“恁么,则依而行之”。师云:“‘依而行之’则且置,你什么处见我斩蛇?”主无语。
古德火抄 (《会元》九)巴州鲁祖山宝云禅师。寻常见僧来便面壁。南泉闻,云:“我寻常向僧道:‘向佛未出世时会取’。尚不得一个半个。他恁么地驴年去”。○玄觉云:“为复唱和,语不肯语?”保福问长庆:“只如鲁祖节文在什么处,被南泉恁么道?”长庆云:“退己让于人,万中无一个”。罗山云:“陈老师当时若见,背上与五火抄。何故如此?为伊解放不解放”。○玄沙云:“我当时若见,也与五火抄”。○云居锡云:“罗山玄沙总恁么道,为复一般别有道理。若择得出,许上坐佛法有去处”。○玄觉云:“且道玄沙五火抄,打伊着不着?”
灵树风车 (《传灯》十一)韶州灵树如敏禅师。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云:“童子莫傜儿”。僧云:“乞指示”。师云:“汝从虔州来”。问:“是什么,得恁么难会?”师云:“火官头上风车子”。
禅苑蒙求卷之上
禅苑蒙求卷之中 能仁双趺 (《传灯》一) 梵云释迦,此言能仁。《涅盘经》:“尔时迦叶与诸弟子在耆阇崛山入于正定,于正受中忽然心惊举身战怀,从定中出,见诸山地皆大振动,即知如来已入涅盘。于是将诸弟子寻路疾行,悲哀速往正满七日,至拘尸那城右绕宝棺七匝,盈目流泪说偈赞叹。其偈云:‘世尊我今大苦痛,情乱昏闷迷浊心。我今为礼世尊顶,为复哀礼如来肩,为复敬礼大圣手,为复悲礼如来腰,为复敬礼如来脐,为复深心礼佛足。何因不见佛涅盘,唯愿示我敬礼处。’世尊大悲,即现千辐轮相出于棺外,回示迦叶。从千辐轮放千光明,遍照十方一切世界,。然后还自入棺,封闭如故。”
达磨只履
(《传灯》三) 初祖
自付法传衣之后,凡九载,示有涅盘,葬于熊耳山吴坂。后三年,有魏使宋云奉使西域,还见祖于葱岭。手携只履,语宋云曰:“汝主已厌代,我归西国去。”云初不解。既归,帝果崩。遂闻奏,后魏孝庄帝。帝乃令发塔,但见一履,遂奉敕取于少林寺供。自开元十二年,被窃去台华严寺中,后亦失所在。
卢能卖薪
(《传灯》五)惠能大师
俗姓卢氏,三岁丧父。其母守志鞠养。及长,家尤贫[大/?/女]。师樵采以给。一日鬻薪于市中,闻客读《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悚然有省,直抵黄梅,东山五祖见而器之。
懒融负米
(四祖法嗣 《会元》二)
牛头山法融禅师者,润州延陵人也,姓韦氏。年十九,学通经史,寻阅大部般若,晓达真空。忽一日,叹曰:“儒道世典非究竟法,般若正观出世舟航。”遂隐茅山,投师落发。后入牛头山幽栖寺北岩之石室,有百鸟[口*(衔-金+缶)]花之异。唐贞观中,四祖遥观气象,知彼山有奇异之人。乃躬自寻访,问寺僧:“此间有道人否?”曰:“出家儿那个不是道人。”祖曰:“阿那个是道人?”僧无对。别僧曰:“此去山中十里许,有一懒融,见人不起,亦不合掌,莫是道人么?” 祖遂入山,见师端坐自若,曾无所顾。
祖问:“在此作什么?”
师曰:“观心。”
祖曰:“观是何人?心是何物?”
师无对,便起作礼,曰大:“德高楼何所?”
祖曰:“贫道不决所止,或东或西。”
师曰:“还识道信禅师否?”
祖曰:“何以问他?”
师曰:“向德滋久,冀一礼谒。”
祖曰:“道信禅师贫道是也。”
师曰:“因何降此?”
祖曰:“特来相访,莫更有宴息之处否?”
师指后面,曰:“别有小庵。”
遂引祖至庵前。绕庵,唯见虎狼之类。祖乃举两手,作怖势。
师曰犹:“有这个在。”
祖曰:“这个是什么?”
师无语。
少选,祖却于宴坐石上书一“佛”字,师视之竦然。祖曰:“犹有这个在。”
未晓,乃稽首请说真要。
祖曰:“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不离汝心。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无三界可出,无菩提可求。人与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虚旷,绝思绝虑。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无阙少,与佛何殊!更无别法,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观行,亦莫澄心,莫起贪嗔,莫怀愁虑。荡荡无碍,任意纵横。不作诸善,不作诸恶。行住坐卧,触目遇缘,总是佛之妙用,快乐无忧,故名为‘佛’。”
师曰:“心既具足,何者是佛,何者是心?”
祖曰:“非心不问佛,问佛非不心。”
师:“既不许作观行,于境起时,心如何对治?”
祖曰:“境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心若不强名,妄情从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遍知。汝但随心自在,无复对治,即名常住法身,无有变异。吾受璨大师顿教法门,今付于汝。汝今谛受吾言,只住此山。向后当有五人达者,绍汝玄化。”
祖付法讫,遂返双峰终老。师自尔法席大盛。
唐永徽中,徒众乏粮。师往丹阳缘化去,去山八十里,躬负米一石八斗,朝往暮还,供僧三百,二时不阙三年。
(《会元》二:“璨大师者,三祖也”)
黄蘗吐舌
(《会元》三)百丈
大智再参马祖,祖见来,竖起拂子。
丈云:“只触此用,离此用。”
祖以拂子挂旧处。良久,云:“汝以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
丈亦竖起拂子,
祖云:“只触此用,离此用。”
丈亦挂旧处,
祖便振威一喝。
丈大悟,直得三日耳聋。
后黄蘗来参,举此遂,闻吐舌。
丹霞掩耳
(《传灯》十四)邓州丹霞天然禅师
初参石头,因缘相契,躬执爨役,凡三年。忽一日,石头告众曰:“来日刬佛殿前草。”至来日,大众与童行各备锹镢刬草,唯师以盆盛水洗头,于和尚前胡跪。石头见而笑之,便与剃发。方与说戒法,师乃揜耳而去。后谒马祖,入僧堂骑圣僧项,众皆惊呼。祖见之曰:“我子天然,下来!”师下作礼,曰:“谢赐名。”
龙牙行拳
(悟本法嗣 《传灯》廿七)龙牙
僧问:“十二时中,如何着力?”
师曰:“如无手人欲行拳始得。”
俱胝竖指
(天龙法嗣 《传灯》十一)务州金华山俱胝和尚
始以庵居,以尼实际激厉其志,方有慕大之心。俄然天龙至庵,因是具陈实际到庵之缘,扣之。天龙竖一指示之,师即领悟。将示寂之秋,谓众曰:“吾得天龙一指头禅,一生用不尽。”言讫奄化。
提婆赤幡
(《碧岩》二)第十五祖迦那提婆大士
初得法已,至巴连弗城。闻诸外道欲障佛法,许之既久,大士乃执长幡入彼众中。其幡八尺竿长丈二,于彼而立更不移步。
外道曰:“汝何不前?”
曰:“汝何不后?”
外道曰:“汝似贱者。”
曰:“汝似良人。”
外道曰:“汝解何法?”
曰:“汝百不解。”
外道曰:“我欲得佛。”
曰:“我灼然得。”
外道曰:“汝不合得。”
曰:“元道我得,汝实不得。”
外道曰汝:“既不得,云何言得?”
曰:“汝有我故,所以不得。我无我故,自当得佛。”
彼既辞屈,乃问曰:“汝名何等?”
曰:“我名提婆。”
外道素闻其名乃,悔过致谢。
梵曰“提婆”此云天。
玄沙白纸
(《会元》七)
玄沙令僧驰书,僧上雪峰,峰上堂开缄,见三幅白纸,乃呈示大众,云:“会么?”
良久,云:“不见道:君子千里同风。”
僧归举似玄沙,沙曰:“山头老汉蹉过也不知。”
茂源掩鼻
(性空法嗣 《传灯》十五)天台平田普岸禅师
尝访歙州茂源和尚,源才起迎,岸近前把住,云:“开口即,闭口即丧,。去此二途请师别道。”
源以手掩鼻。
岸放开,云一:“步较易,两步较难。”
源云:“着甚死急。”
岸云:“若不是师,不免诸方捡点。”
石霜咬齿
(《传灯》五)石霜
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乃咬齿示之,僧不会。
后问九峰,曰:“先师咬齿,意旨如何?”
峰曰:“我宁可截舌,不犯国讳。”
又问云盖,
盖曰:“我与先师有什么冤雠。”
汾阳六人
(《会元》十一)汾州太子院善照禅师
天下道俗慕仰,不敢名,同曰“汾州”。并汾池苦寒,师罢夜参,有异比丘振锡而至,谓师曰:“会中有大士六人,奈何不说法?”言讫升堂而去。
师密记以偈曰:“胡僧金锡光,请法到汾阳。六人成大器,劝请为敷扬。”
洞山三子
(云岩昙晟嗣 《碧岩》九)
洞山曰:“贪嗔痴,太无知,赖我今朝识得伊。行时便打,坐时便捶,分付心王子细推。无量劫来不解脱,问汝三人知不知。”
神鼎𬤇曰:“古人与么道,神鼎则不然:贪嗔痴,实无知,十二时中任从伊。行时即往,坐时即随,分付心王拟何为。无量劫来元解脱,何须更问知不知。”
招庆煎茶
(道闲法嗣 《传灯》廿二)
王太傅入,招庆煎茶。时朗上坐与明招把茶铫,朗翻却茶铫。
太傅见,问上坐:“茶炉下是什么?”
朗云:“捧炉神。”
太傅云:“既是捧炉神,为什么翻却茶铫?”
朗云:“仕官千日,失在一朝。”
太傅拂袖便去。
明招云:“朗上坐,招庆饭了,却去江外打野榸。”
朗云:“和尚作么生?”
招云:“非其人得其便。”
云岩拂地
(药山俨法嗣 《传灯》十四)
云岩扫地次,道吾曰:“太区区生。”
师云:“须知有不区区者。”
吾曰:“恁么,则有第二月也。”
师竖起扫帚,曰:“是第几月?”
吾便行。
玄沙闻,云:“正是第二月。”
禅鉴符谶
青州应记
(大阳玄法嗣)(下卷在青续太阳处)
《和补》曰:
《僧宝传》第十七云:投子义青禅师,本社人,李氏子也。移住投子云云……。
初开山,慈济有记曰:“吾塔若红,是吾再来。”邦人偶修饰其塔,作玛瑙色。未几,青领院事。
首山纲要
(风穴法嗣 《僧宝传》三)汝州首山省念禅师
曰:“咄哉拙郎君【汾阳注曰:素洁条然】,巧妙无人识【运机非面目】,打破凤林关【荡尽玲珑性】,着靴水上立【尘泥自异】。咄哉巧女儿【汾阳曰:妙智理分融】,撺梭不解织【无间巧不立】,看他斗鸡人【旁观审腾距,争功不自伤】,水牛也不识【全力能负,不露头角】。
明安宗旨
(梁山灵观嗣 《僧宝传》十三)
明安曰:“体妙失宗者,滞在语路,句失宗旨。机昧终始者,谓当机暗昧,只在语中,宗旨不圆。句句须是有语中无语,无语中有语,始得妙旨密圆也。”
法华赴斋
(《僧宝》二十)
法华志言大士者,莫知其所从来。初见之于景德寺七俱胝院,梵相奇古,直视不瞬;口啄衮衮,不可识相。传言诵《法华经》,故以为名。至和三年仁宗始不豫国,嗣未立,天下寒心。上夜焚香默祷,曰:“翌日化成殿具斋,虔请法华大士俯临,无却。”清旦,上道衣凝立次待。俄驰奏,言:“法华自右腋门径趋至寝殿,侍卫呵止不可。”上笑曰:“朕请而来也。”有顷,至辄升御榻,跏趺而坐。受供讫,将去。上曰:“朕以储嗣未立,大臣咸以为言,侵寻晚暮,嗣息有无,法华其一决之。”师索笔,引纸连书曰:“十三十三”凡数十行。掷笔,无他语,皆莫测其意。其后英宗登极,乃[跳-兆+仆]安懿王第十三子,方验前言也。
德普预祀
(夹山善会嗣《僧宝传》廿九)禾山德普禅师
元佑五年十二月廿五日,谓左右曰:“诸方尊宿死,丛林必祭,吾以为徒虚设。吾若死,汝曹当先祭。”乃令从今办祭。
众以其老又好戏语,复云:“和尚几时迁化?”
曰:“汝辈祭绝即行。”于是帏寝堂坐。
师其中置祭、读文、跪揖、上食,师饫餐自如。自门弟子下及庄力日次为之,至明年元日祭绝,曰:“明日雪晴乃行。”至时晴忽雪,雪止,师安坐焚香而化。
长沙猛虎
(南泉法嗣 《传灯》十)
湖南长沙景岑禅师与仰山玩月次,山曰:“人人尽有者个,只是用不得。”
师云:“恰是请汝用。”
山云:“汝作么生用?”
师拦胸一蹋蹋倒。
山起来,云:“你直下似个大虫。”
自此诸方号为“岑大虫”。
百丈野狐
(《会元》三)百丈禅师每上堂,有一老人随众听法。一日众退,唯老人不去。
师问:“汝是何人?”
老人曰:“某非人也。于过去迦叶佛时曾住此山,因学人问:‘大修行底人,还落因果也无’,某对曰:‘不落因果’,遂五百生堕野狐身。今请和尚代一转语,贵脱野狐身。”
师云:“汝问。”
老人曰大:“修行底人还,落因果也无?”
师云:“不昧因果。”
老人于言下大悟。作礼曰:“某已脱野狐身,住在山后,敢乞依亡僧法送。”
师令维那白椎告众,食后送亡僧。大众聚议:一众皆安,涅盘堂又无病人。何故如是。
食后,师领众至山后岩下,以杖挑出一死野狐,乃依法火葬。
师至晚上堂举前因缘,黄蘗便问:“古人错祇对一转语,堕五百生野狐身。转转不错,合作个什么?“
师曰:“近前来向汝道。“
蘗近前打师一掌。
师拍手笑云:“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
(沩山举问仰山,仰云:“黄蘗常用此机。”
沩云:“汝道天生得?从人得?”
仰曰:“亦是禀受师承,亦是自性宗通。”
沩曰:“如是,如是。”)
时沩山在会下作典座,司马头陀举野狐话问:“典座作么生?”
座撼门扇三下。
司马曰:“大粗生。”
座曰:“佛法不是这个道理。”
汾阳师子
(《会元》十一)
汾州上堂谓众曰:“汾阳门下有西河师子,当门踞坐。但有来者,即便咬杀。有何方便入得汾阳门,见得汾阳人?若见汾阳人者,堪与祖佛为师;不见汾阳人,尽是立地死汉。”
江西马驹
(《会元》三)
马大师,讳道一,生汉州什仿,姓马氏。六祖谓南岳曰:“向后佛法从汝边去,生一马驹子,蹈杀天下人。”师道行江西,时人称之为“马祖”。
紫胡狞狗
(南泉法嗣 《会元》四)衢州子湖岩利踪禅师
一日上堂云:“子湖有一只狗,上取人头,中取人心,下取人足,拟议即丧身失命也。”
僧问:“如何是子湖一只狗?“
师曰:“嗥!嗥!”
三圣瞎驴
(临济法嗣 《会元》十一)临济
临迁化时,据坐云:“吾灭后,不得灭却吾正法眼藏。”
三圣出,云:“争敢灭却和尚正法眼藏。”
济云:“已后有人问你,向他道什么?”
三圣便喝。
济云:“谁知吾正法眼藏向这瞎驴边灭却。”
言讫端然示寂。
懒安白牯
(百丈海法嗣 《传灯》九)
福州长庆大安禅师,号懒安,郡之陈氏子。受业于黄蘗山,习律乘。尝自念言:“我虽勤苦而未闻玄极之理。”乃孤锡游方。将往洪井路出上元,逢一老父,谓师曰:“师往南昌,当有所得。”
师即造百丈,礼而问曰:“学人欲来识佛,何者即是?”
曰:“未审始终如何保任?”
丈曰:“如牧牛人,执杖视之,不令犯人苗稼。”
师自兹领旨更不驰求。同参佑禅师创居沩山,师躬耕助道。及佑归寂,众请接踵住持。
上堂:“汝诸人总来就安,求觅什么?若欲作佛,汝自是佛。担佛傍家走,如渴鹿趁阳焰相似,何时得相应去!汝欲作佛,但无许多颠倒、攀缘、妄想、恶觉、垢净,众生之心便是初心正觉佛,更向何处别讨!所以安在沩山,卅年来吃沩山饭,屙沩山屎,不学沩山禅。祇看一头水牯牛,若落路入草,便把鼻孔拽转来;才犯人苗稼,即鞭挞调伏。既久,可怜生受人言诠,今变作个露地白牛,常在面前,终日露迥迥地趁不去。”
佛岙花奴
(马祖法嗣 《传灯》八)温州佛岙和尚
僧问:“如何是异类?”
师敲碗云:“花奴,花奴吃饭来。”
南山鳖鼻
(《传灯》十六)
见前象骨铁枷之处。
东海鲤鱼
(《云门录》)
见前干峰一路之下。
国师塔样
(六祖法嗣 《会元》二)西京光宅寺惠忠国师
以化缘将毕,涅盘时至,乃辞代宗。代宗曰:“师灭后,弟子将何所托?”
师曰:“告檀越,造取一所无缝塔。”
曰:“就师请取塔样。”
良久,曰:“会么?”
曰:“不会。”
师云:“贫道去后,有侍者应真却知此事。”
师灭后,代宗诏应真入内,举问前话。
真良久,曰:“圣上会么?”
曰:“不会。”
述偈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黄金充一国。无影树下合同船,琉璃殿上无知识。”
资福袜模
(如宝法嗣 《禅林类聚》十五)
《和补》曰:
鸽湖禅师初开堂日,资福令人送袜模与师。师书“火”字封还。资福开封,见,皱眉,久不语。鹿苑和尚画一圆相,福云:“拘尸那国亲行此令。”
盐官索扇
(马祖法嗣 《会元》三)杭州盐官镇国海昌禅院齐安禅师
一日唤侍者:“与我将犀牛扇子来。”
者云:“扇子已破。”
师曰:“扇子既破,还我犀牛儿来。”
者无对。
仰峤呈珠
(《传灯》九)
东邑因仰山来参,问云:“汝何处人?”
山云:“广南人。”
邑云:“广南有镇海明珠,是否?”
山云:“是,明!”
邑云:“此珠作何形?”
山曰:“白月则现,黑月则隐。”
邑曰:“汝将得来否?”
山云:“将得来。”
邑云:“何不呈似老僧?”
山云:“昨到沩山亦就。惠寂索此珠,直得无言可对,无理可伸。”
邑云:“真师子儿,作大师子吼。”
长庆淘金
(雪峰法嗣 《会元》七)长庆
僧问:“众生淘金,谁是得者?”
师曰:“有伎俩者。”
曰:“学人还得也无?”
师曰:“大远在。”
伏牛下书
伊阙伏牛山自在禅师与大寂送书与忠国师。国师问曰:“马大师以何法示徒?”
对曰:“即心即佛。”
国师曰:“是什么语话。”良久,又问:“此外更有什么言教?”
师曰:“非心非佛。或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国师云:“马大师即恁么。”
“不审和尚此间如何?”
国师曰:“三点如流水,曲似刈禾镰。”
师后隐于伏牛山,此二句心字也。
惠然透网
(《传灯》十二)镇州三圣院惠然禅师
问雪峰云:“透网金鳞,以何为食?”
峰云:“待你透出网来,即向你道。”
师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
希运捋须
(《会元》十一)见前黄蘗一掌之下。
传明散众
(船子法嗣 《传灯》十五)
夹山会禅师谥“传明大师”,散众之事,见船子得鳞处。
慈受弃徒
(《会元》十六)东京惠林怀深慈受禅师
祝发后四年访道方外,依净照于嘉禾资圣。照举良遂见麻谷因缘,问曰:“如何是良遂知处?”师即洞明。
出住资福屦满户外,蒋山佛鉴勤禅师行化至退,师引巡寮至千人街坊。鉴问:“既是千人街坊,为什么祇有一人?”
师云:“多虚不如少实。”
鉴云:“恁么那。”
师赧然。
偶朝廷以资福为神霄宫(道士宫也),因弃往蒋山,留西庵。陈请益鉴曰:“资福知是般事便休。”师云:“某实未稳,望和尚不外。”鉴举“倩女离魂”话反复穷之,大豁疑碍。呈偈曰:“祇是旧寺行履处。等闲举着便誵讹。夜半一阵狂风起。吹落桃花知几多。”鉴拊几曰:“这底岂不是活祖师意?
未几被旨住焦山。
三峰玉管
(《会元》十一)
临济行脚时到三峰平和尚处,平问:“甚处来?”
济曰:“黄蘗来。”
平曰:“黄蘗有何言句?”
济曰:“金牛昨夜遭涂炭,直至如今不见踪。”
平曰:“金风吹玉管,那个是知音?”
济曰:“直透万重关,不住青霄内。”
平曰:“子这一问,太高生。”
济曰:“龙生金凤子,冲破碧琉璃。”
平曰:“且坐吃茶。”
大哥金锄
(青林虔嗣《会元》十三)
襄州石门献蕴禅师,京兆人也。
初问青林:“如何用心得齐于诸圣?”
林仰面良久,曰:“会么?”
师曰:“不会。”
林曰:“去!无子用心处。”
师礼拜,乃契悟。
更不佗游。遂作园头。
一日归,侍立次。林曰:“子今日作什么来?”
师云:“种菜来。”
林曰:“遍界是佛身子,向甚处来种?”
师云:“金锄不动土,灵苗在处生。”
林欣然。
来日入园,唤:“蕴阇梨。”
师应诺。
林曰:“剩栽无影树,留与后人看。”
师曰:“若是无影树,岂受栽耶?”
林曰:“不受栽且止,你曾见他枝叶么?”
师云:“不曾见。”
林曰:“既不曾见,争知不受栽?”
师云:“祇为不曾见,所以不受栽。”
林曰:“如是,如是。”
初住南岳兰若。未几迁夹山,道由潭州时楚王马氏出城延接。便问:“如何是祖师西来大意。” 师云:“好大哥,御驾六龙千古秀,玉街桃仗出金门。” 王大喜,延入天册府,供养数日。
方至夹山,僧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曰:“玉玺不离天子手,金箱岂许外人知。” 问:“不落机关,请师便道。” 师曰:“湛月还机无可比,君今曾问几人来。” 曰:“即今问和尚。” 师云:“好大哥,云绽不须落九尾,怒君残寿速归丝。”
师以蛮夷作乱遂离夹山,至襄州,创石门寺再振玄风。 僧问:“月生云际时如何?” 师曰:“三个孙儿抱华鼓。好大哥,莫来拦我球门路。” 师应机多云“好大哥”,时称“大哥和尚”。
德山行棒
(《传灯》十五)朗州德山宣鉴禅师
凡见僧入门,便棒。
○《和补》曰:
《传灯》第十五云:“师云:‘寻常遇僧到参,多以拄杖打。’临济闻之,遣侍者来参:‘德山若打汝,但接取拄杖,当胸一拄。’侍者到,方礼拜,乃打。侍者接得拄杖,与一拄。师归方丈。侍者回举似,临济云:‘从来疑遮个汉’。”
临济下喝
(《人天眼目》)临济
凡见僧入门便喝
○《和补》曰:
《人天眼目》云:“师谓僧曰:‘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有时一喝如踞地师子;有时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么生会?’僧拟议。师便喝。”
赵州布衫
(《传灯》十)赵州
僧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
师云:“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
普化直裰
(《传灯》十)普化
一日于街市中,就人乞直裰。人皆与之,师俱不要。临济令院主买棺一具。师归来,济云:“与汝做得个直裰了也。”师便自担去绕街市叫云:“临济与我做直裰了也,我往东门迁化去。”市人竞随看之。师云:“我今日未,来日往南门迁化去。”如是三日,人皆不信。至第四日无人随看,独出城外自入棺内,倩路行人钉之。即时传布,市人竞往,开棺乃见全身脱去,祇闻空中铃响隐隐而去。
佛日茶篮
(《会元》十三)杭州佛日本空禅师
行脚时到夹山。夹山一日普请次,维那命师送茶。
师云:“某为佛法来,不为送茶来。”
那云:“和尚令请上座。”
师云:“和尚即得。”
师乃将茶去作务处。见夹山,遂撼茶碗作声。山不顾,师云:“酽茶三五碗,意在镢头边。”
山云:“瓶有倾茶势,篮中几个沤。”
师云:“瓶有倾茶势,篮中无一沤。”便倾茶。
大众俱以目视之。师云:“大众鹤望,乞师一言。”
山云。:“逢死蛇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来。”
师云:“手执夜明符,几个知天晓。”
山召大众:“已有人也,归去来!”
乃住普请。
道者酒榼
(《林间录》下)
宗道者,不知何许人。往来舒蕲间,多留于投子。性嗜酒,无日不醉。村民爱敬之,每饱以醇醪。居一日,方入浴。闻有寻宗者,度其必送榼至,课而出,得酒径去。人皆大笑,而宗傲然不作。
尝散衣下山,有逆而问者:“如何是道者家风?”
对云:“袈裟裹草鞋。”
“意旨如何?”
曰:“赤脚下相城。”
陈退夫初赴省愇过宗,戏问曰:“瓘此行,欲作状元得否?”
宗熟视曰:“无时即得。”
莫测其言也。而退夫果以第三名,上第时彦作魁,方悟无时之语。
宗见雪窦而超放自如,言法华之流也。
香林一灯
(云门法嗣 《传灯》廿二)益州青城香林院澄远禅师
僧问:“如何是室内一盏灯?”
师云:“三人证龟成鳖。”
贤女三物
(《会元》一)
七贤圣女姊妹同游尸陀林。一姊指尸曰:“尸在这里,人在甚处?“诸姊谛观,悉皆悟道。感帝释雨花,赞叹曰:“诸姊有何所须,我能给施。”女曰:“我家四事七珍具足,唯要三般物。一无根树一株,二无阴阳地一片,三叫不应谷一所。”帝释曰:“一切所须,我悉有之,若此三物,我实无之。”遂同往白佛。佛言:“我诸弟子不解此义,。唯诸菩萨乃解此义。”
石头碌砖
(青原法嗣 《传灯》十四)南岳石头希迁禅师
于唐天宝荐之衡山南寺,寺之东有石,状如台,乃结庵其上。时号“石头”和尚。
僧问:“如何是禅师?”
云:“碌砖。”
问:“如何是道?”
师云:“木头。”
云门屎橛
(《云门录》)
僧问云门:“如何是佛?”
师云:“干屎橛。”
二僧卷帘
(《传灯》廿四) 法眼
因僧斋前上参,师以手指帘。
时有二僧同去卷帘。
师云:“一得一失。”
三老玩月
(《会元》三)
马祖与百丈西堂南泉玩月次,祖曰:“正当与么时,如何?”
堂曰:“正好修行。”
丈曰:“正好供养。”
泉拂袖便行。
祖曰:“经入藏,禅归海,唯有南泉独超物外。”
惠满二针
(《传灯》三)相州隆化寺惠满禅师
志存俭约,唯畜二针。冬则乞补,夏则舍之。自云:“一生心无怯怖,身无螽虱,睡而不梦。”常行乞食,住无再宿,所至伽蓝,破紫制履。
古德三袜
(《会元》三)
《和补》曰:
药山惟俨禅师
一日,马祖问:“子近日见处作么生?”
师曰:“皮肤脱落尽,唯一真实存。”
祖曰:“子之所得,可谓恊于心体,布于四肢。既然如是,将三条篾束取肚皮,随处住去。”
演师礼字
五祖法演禅师
在受业寺,逐字礼莲经。一夕遇“屎”字,欲唱礼,遽疑。乃白诸老宿曰:“如何‘屎’字亦称为法宝?某礼至此,疑不自解。”老宿曰:“据汝所问,可以南询,汝正是宗门中根器也。”祖遂南游。
行者唾佛
(《会元》六)
有一行者随法师入佛殿,行者向佛而唾。
法师曰:“行者少去就,何以唾佛?”
行者曰将:“无佛处来与某甲。”
无对。
东坡解带
(东林弟子《会元》十六)南康军云居山了元佛印禅师
一日与学徒入室次,适东坡居士到面前。
师云:“此间无坐榻,居士来此作什么?”
士曰:“暂借佛印四大为坐榻。”
师云:“山僧有一问,居士若道得即请坐。道不得,即输腰下玉带子。”
士欣然曰:“便请。”
师云:“居士适来道暂借山僧四大为坐榻,祇如山僧四大本空,五阴非有,居士向什么处坐?”
士不能答,遂留玉带;师却赠以云山衲衣。
士乃作偈曰:“百千灯作一灯光,尽是恒沙妙法王。是故东坡不敢惜,借君四大作禅床。病骨难堪玉带围,钝根仍落箭锋机。会当乞食歌姬院,夺得云山旧衲衣。此带阅人如传舍,流传到我亦悠哉。锦袍错落犹相称,乞与佯狂老万回。”
裴休纳笏
(黄蘗弟子《禅林类聚》十七)石霜诸禅师
裴相国来,师拈起裴笏,问:“在天子手中为圭,在老僧手中且道唤作什么?”
裴无对。
师乃留下笏。
舜老民衣
(洞山聪法嗣 《僧宝传》中)
云居舜老夫住栖贤,郡将贪墨,师不忍以常住物结情固位。寻有赞于郡将,民其衣。乃寓太平庵。仁庙闻其道行,复以僧服宠银钵盂,再领栖贤。入院有偈曰:无端被赞枉遭迍,半载有余作俗人。今日再归三峡寺,几多道好几多嗔。”
芙蓉束发
(投子青法嗣 《僧宝传》中)
《和补》曰:“
芙蓉道揩禅师
大观元年,开封尹李孝寿奏楷道行卓冠丛林,宜有以褒显。即赐紫伽梨,号“定照禅师”。(云云)。后遭罪着缝掖束发。
○楷焚香谢恩罢,上表辞之曰:“伏蒙圣慈,特差彰善合祗候谭[袖-由+真]赐臣‘定照禅师’号及紫衣牒一道,臣感戴睿恩,已即时焚香升座仰祝圣寿。讫伏念臣行业迂疏,道力绵薄。常发誓愿,不受利名。坚持此意,积有岁年,庶几如此。传道后来,使人专意佛法。令虽蒙吴恩,若遂霟冒,则臣自违素愿,何以教人,岂能仰称陛下?所以命臣住持之意,所有前件恩牒不敢祗受。伏圣慈,察臣微悃,非敢饰词,特赐俞允。臣没齿行道,上报天恩。”下下闻之,以付李孝寿,躬往谕朝旌善之意,而楷碓然不回。开封尹具以闻,上怒,以付有司。有司知楷忠诚,而适犯天威。问曰:“长老枯悴有疾乎?”楷曰:“平日有疾今实无。”又曰:“言有疾即于免罪谴。”楷曰:“岂敢侥幸而求脱罪谴乎。”吏太息。于受罚着缝掖编管溜州都成。道俗见者流。
思大吞佛
(北齐惠文弟子《会元》二)
宝志令人传语与思大曰:“何不下山教化众生,目视云汉作什么?”
师曰:“三世诸佛被我一口吞尽,有何众生可度。”
大士讲经 (《传灯》廿七) 梁武帝请傅大士讲《金刚经》。 大士才升座,以尺挥案一下,便下座。 武帝愕然。 志公问:“陛下还会么?” 帝云:“不会。” 志公云:“大士讲经竟。”
老卢幡动
(《会元》七)六祖
自传衣之后,至仪凤。初,届南海,遇印宗法师于法性寺讲《涅盘经》。祖寓止廊庑间。因风扬刹竿幡动。闻二僧对论,一云“幡动”,一云“风动”。往复数回,曾未契证。祖云:“可容俗士预高论不?”僧曰:“试为说看。”祖云:“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僧于言下大悟。印宗窃聆此语,竦然异之。
僧伽铃鸣
(《会元》十一)
伽耶舍多初见十七祖僧伽难提时,持一宝鉴趋迎于前。难提问云:“汝持圆鉴,意欲何为?”舍多童子乃以偈答曰:“诸佛大圆鉴,内外无瑕翳。两人同得见,心眼皆相似。”父母以其与难提应对有异,遂使之出家。难提受之,携还精舍。他日,风撼其殿之铜铃,铛然发声。复问曰:“铃鸣乎?风鸣耶?”答曰:“非风非铃,我心鸣尔。”
麻谷振锡
(马祖法嗣 《传灯》五)
麻谷持锡到章敬,绕禅床三匝,振锡一下,卓然而立。敬云:“是!是!”
麻谷又到南泉,绕禅床三匝,振锡一下,卓然而立。泉云:“不是!不是!”
谷云:“当时章敬道‘是’,和尚为什么道‘不是’?”
泉云:“章敬即是,是你不是。此是风力所转,终成败坏。”
普化摇铃
(《传灯》十)
镇州普化和尚者,不知何许人也。师事盘山,密受真诀而佯狂,出言无度。暨盘山顺世,乃于此地行化。或城中、或冢间,振一铎曰:“明头来明头打,暗头来暗头打,四方八面来旋风打,虚空来连架打。”
一日临济令僧捉住,曰:“总不恁么来时,如何?”
师拓开云:“来日大悲院里有斋。”
僧回举似济。
济曰:“我从来疑着这汉。”
凡见人,无高下,皆振铎一声。时号“普化和尚”。或将铎就人耳边振之,或拊其背,有回顾者即展手,曰:“乞我一钱。”
师尝于阛阓间摇铎唱云:“觅个去处不可得。”
时道吾遇之,把住问曰:“汝拟去甚处?”
师曰:“汝从什么处?”
吾无语。
师制手便去。
隐山晦迹
(马祖法嗣 《传灯》八)
潭州龙山禅师,亦名隐山。洞山价禅师初游方,与密伯师者偕行。经长沙龙山之下,见溪流菜叶。价回瞻,峰峦深透谓密曰:“个中必有隐者。”乃并溪而进十许里。有老僧癯甚,以手加额呼曰:“此间无路,汝辈何自而至?”价曰:“无路且置,庵主自何而入?”曰:“我不曾云水。”价曰:“庵主住山几计时?”曰:“春秋不涉。”价曰:“庵主先住耶?”曰:“不知。”价曰:“为什么不知?”曰:“我不曾人天来。”价曰:“得何道理便尔住山?”曰:“我见泥牛斗入海,直至而今无消息。”价即班密之下而拜之,问:“如何是主中宾?”曰:“青山覆白云。”又问:“如何是主中主?”曰:“长年不出户。”又问:“主宾相去几何?”曰:“长江水上波。”又问:“宾主相见,有何言说?”曰:“清风拂白月。”价再拜,求依止。老僧笑云:“三间茆屋从来住,一道神光万境闲。莫作是非来辨我,浮生穿凿不相关。”于是自焚其庵深入层峰。
洞山除名
(昙晟法嗣 《传灯》十五)
洞山将圆寂,谓众云:“吾闲名世,谁为吾除得?”
众皆无对。
时沙弥出曰:“请和尚法号。”
师曰:“吾闲名已谢。”
卢陵米价
(《会元》五)青原
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师云:“卢陵米作什么价。”
偃溪水声
(《会元》七)
因镜清来参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个入处。”
沙云:“还闻偃溪水声么?”
清云:“闻。”
沙云:“从者里入。”
清忽大悟。
大士侧坐
《双林传》云:善惠大士受武帝请,于重云殿讲《三惠般若》。王公贵人或见大士坐不正,问曰:“何不正坐?”答曰:“正人无正性,侧人无侧心。”
道者横行
(德山远法嗣 《会元》十五)
庐山开先善暹禅师,临江军人也。操行清苦,遍游师席,以明悟为志。
参德山,见山上堂顾视大众,曰:“师子嚬呻,象王回顾。”
师忽有省,入室陈所解。
山曰:“子作么生会?”
师回顾曰:“后园驴吃草。”
山然之。
后至雪豆,豆与语,喜其超迈。目曰:“海上横行暹道者。”遂命分座,四方英衲敬异之。
智岩悬囊
(牛头融法嗣 《会元》二)
牛头山智岩禅师者,曲河人也,姓华氏。弱冠智勇过人,身长七尺六寸。隋大业中为郎将,常以弓挂漉,泸水囊随行,所至汲用。累从大将往讨,频立战功。唐武德中年四十,遂乞出家。
惠忠挂铛
(牛头智威嗣《会元》二)惠忠禅师
平生一衲一铛,常有供僧谷两廪,三虎为之守。灵异甚伙,度人亦甚众。
佛日豆爆
(云居膺法嗣 《传灯》二十)
佛日禅师参夹山。山问:“什么处来?”
师曰:“云居来。”
山曰:“即今在什么处?”
师云:“在夹山顶上。”
山曰:“老僧行年在坎,五鬼临身。”
师上阶礼拜。
山问:“阇梨与什么人同行?”
师云:“木上坐。”
山曰:“何不来相看?”
师云:“和尚看他有分。”
山曰:“在什么处?”
师云:“在堂中。”
山相共下堂,师乃取拄杖掷山前,曰:“莫从天台得来否?”
师云:“非五岳之所生。”
山曰莫:“从须弥山得来否?”
师云:“月宫亦不逢。”
山曰:“恁么即从人得也。”
师曰:“自己尚是冤家,从人得堪作什么!”
山曰:“冷灰里有一粒豆爆。”
唤维那来,明窗下安排着。
典座虫生
(《传灯》十五)
石霜诸禅师初造大沩,愿藉名役,作勤劳杵臼间甚久。
佑见之簸处,曰:“檀信物不可抛撒。”
曰:“不敢。”
佑俯拾得一粒,曰:“此非抛撒者耶?”
师拟对之,佑曰:“勿轻此一粒,百千粒从此粒生。”
曰:“即如是,此粒从何生乎?”
佑为大笑。
明日升座曰:“大众,米里有虫!”
惠可了了
(《传灯》三)
初祖初居少林寺九年。为惠可说法,祇教曰:“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
师种种说心性,理道未契,祖祇遮其非,不为说无念心体。
师云:“我已息诸缘。”
祖曰:“莫不成断灭去否?”
师云:“不成断灭。”
祖云:“何以验之去不断灭?”
师曰:“了了常知,故言之不可及。”
祖云:“此是诸佛所传心体,更勿疑也。”
瑞岩惺惺
台州瑞岩彦禅师
一生常坐,唤:“主人公”,复自应诺。乃云:“惺惺着!向后莫被人欺瞒。”
后有僧到玄沙举似,沙云:“一等是精灵,也甚奇怪。”沙复云:“何不且在彼中?”
僧云:“已迁化了。”
沙云:“而今唤应否?”
僧无对。
沙云:“苍天!苍天!”
慈道罐破
文悦盆倾
(大愚守芝嗣《僧宝传》下)
云峰文悦禅师坐后架,架下东破桶盆自架而堕。忽开悟,顿见芝从前用处。走搭伽梨上寝堂,芝迎笑云:“维那且喜大事了毕。”师再拜汗下,不及吐一词,而去。服勤八年。
官人千众
惠安单丁
清凉十愿
(华严第四之祖)
《和补》曰:
清凉国师澄观,字大休,会稽人,姓夏侯氏。即以十事自励曰:休不损沙门之表,心不违如来之制,坐不背法界之经,性不染情碍之境,足不履尼寺之尘,胁不触居士之榻,目不视非义之彩,舌不味过午之肴,手不释圆明之珠,宿不离衣钵之侧。云云……
见《六学僧传》。
达磨四行
(《传灯》三十)
达磨大师略辨大乘入道四行:
夫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种: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理入者,谓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为客尘妄想所覆,不能显了。若也舍妄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更不随于文教,此即与理冥符,无有分别,寂然无为,名之理入。行入者谓四行,:其余诸行悉入此中。何等四耶,一报冤行,二随缘行,三无所求行,四称法之行。云何报冤行,谓修道行人若受苦时,当自念言,我从往昔无数劫中,弃本从末流浪诸有,多起冤憎违害无限。今虽无犯,是我宿殃恶业果熟,非天非人所能见知,甘心忍受都无冤诉。经云“逢苦不受”,何以故,识达故。此心生时与理相应,体冤进道,故说言报冤行。二随缘行者,众生无我,并缘业所传;苦乐齐受,皆从缘生。若得胜报荣誉等事,是我过去宿因所感,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从缘,心无增减,真风不动冥顺于道,是故说言随缘行也。三无所求行者,世人长迷,处处贪着,名之为求。智者悟真,理将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万有斯空,无所愿乐。功德黑暗,常相随逐。三界久居,犹如火宅。有身皆苦,谁得而安。了达此处,故舍诸有,息想无求。经云“有求皆苦,无求乃乐”,判知无求,真为道行。故言无所求行也。四称法行者,性净之理,目之为法。此理众相斯空,无染无着,无此无彼。经云“法无众生,离众生垢故;法无有我,离我垢”,智者若能信解此理,应当称法而行。法体无悭,于身命财行檀舍施。心无吝惜,达解三空,不倚不着,但为去垢,称化众生而不取相,此为自行,复能利他,亦能庄严菩提之道,檀施既尔,余五亦然。为除妄想修行六度而无所行,是为称法行。
长髭功德
(《传灯》十四)
长髫旷禅师初参石头,头问:“什么处来?”
曰:“大庾岭头来。”
曰:“岭头一铺,功德成就也未?”
曰:“成就了,只欠点眼。”
曰:“莫点眼否?”
曰:“便请。”
石头垂下一足,
师便礼拜。
曰:“见什么道理礼拜?”
曰:“如红炉一点雪。”
黄梅佛性
(《传灯》十三)五祖大满禅师
因有一居士姓卢名惠能,自蕲州来参。师云:“汝自何来?”
曰:“岭南。”
师曰:“欲须何事?”
曰:“唯求作佛。”
师云:“岭南人无佛性,若为得佛?”
曰:“人有南北,佛性岂然?”
师知是异人,乃呵曰:“着槽厂去。”
能礼足而退,便入于杵臼之间服劳。
善财采药
(《会元》二)
文殊令善财采药,云:“是药采将来。”
善财拈起一枝草度与文殊,
文殊接得,示众云:“此药亦能杀人亦能活人。”
大慈识病
(百丈法嗣 《会元》四)杭州大慈寰中禅师
示众云:“山僧不解答话,只是识病。”
时有僧出,
师便归方丈。
马祖展足
(《传灯》八)
邓隐峰一日推车次,马祖展脚在路上坐。
峰云:“请师收足。”
祖云:“已展不缩。”
峰云:“已进不退。”乃推车碾损祖脚。
祖归法堂执斧子云:“适来碾损老僧脚底出来!”
峰便出于祖前,引颈。
祖乃置斧。
大觉引颈
(《禅林类聚》十七)
《和补》曰:
魏府大觉禅师
僧问学人:“仗镆铘剑拟取师头时如何?”
师便引颈,
僧云:“斩!”
便打。
灵佑踢瓶
(《会元》九)百丈海禅师
因司马头陀自湖南来,谓丈曰:“顷在湖南寻得一山,名大沩,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识所居之处。”
丈曰:“老僧住得否?”
陀曰:“非和尚所居。”
丈曰:“何也?”
陀曰:“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居徒不盈千。”
丈曰:“吾众中莫有人住得否?”
陀曰:“待历观之。”
时华林觉为第一座,丈令侍者请至,问曰:“此人如何?”
陀请謦欬一声行数步,陀曰:“不可。”
丈又令唤灵佑禅师,师时为典座,陀一见乃曰:“此正是沩山主人也。”
丈是夜召师入室,嘱曰:“吾化缘在此,沩山胜境汝当居之,嗣续吾宗广度后学。”
而华林闻之曰:“某甲恭居上首,典座何得住持?”
丈曰:“若能对众下得一语出格,当与住持。”
即指净瓶问曰:“不得唤作净瓶,汝唤作什么?”
林曰:“不可唤作木揬也。”
丈乃问师,师踢倒净瓶便出去。
丈笑曰:“第一座输却山子也。”师遂往焉。
是山峭绝,敻无人烟;猿猱为伍,橡栗充食。经于五七载,绝无来者。师自念言:“我本住持为利益于人,既绝往还,自善何济?”即舍庵而欲他往。行至山口,见蛇虎狼豹交横在路,师云:“汝等诸兽不用拦吾行路,吾若于此山有缘,汝等各自散去;吾若无缘,汝等不用动,吾从路过一任吃。”言讫虫虎四散去,师乃回庵。未及一载,安上座(即懒安也)同数僧从百丈来辅佐于师。安曰:“某与和尚作典座,待僧及五百人。不论时节,即不造粥,便放某甲下。”自后山下居民稍稍知之。率众共营梵字。连师李景让奏号“同庆寺”,相国裴公休尝咨玄奥,繇是天下禅学辐辏焉。
寂子扑镜
(仰山名惠寂 《传灯》十一)
仰山因沩山送一面镜来,接得,上堂云:“且道是沩山镜?仰山镜?若道是沩山,又在仰山手里;若道是仰山底,又是沩山送来。道得即不打破,道不得即打破。”三问,众无对,遂扑破。
悟本镢头 (昙晟之法嗣 《会元》十三) 洞山与密师佰锄茶园,师掷下镢头,曰:“我今日一点气力也无。” 密曰:“若无气力,争解恁么道。” 师曰:“汝将谓有气力底是?”
乌臼杓柄
(马祖法嗣 《会元》三)乌臼和尚
问僧:“近离甚处?”
曰:“定州。”
师云:“定州悟道何似这里?”
曰:“不别。”
师云:“若不别,更转彼中去。” 便打。
僧曰:“棒头有眼,不得草草打人。”
师云:“今日打着一个也。”打三下。
僧便出去。
师云:“屈棒元来有人吃在。”
曰:“争奈杓柄在和尚手里。”
师云:“汝若要,山僧回与汝。”
僧近前,夺棒打师三下,师曰:“屈棒!屈棒!”
曰:“有人吃在。”
师曰:“草草打着个汉。”
僧礼拜。
师云:“却与么去也。”
僧大笑而出。
师曰:“消得恁么。”
良禅破关
(《传灯》十七)
良禅客问钦山:“一镞破三关时如何?”
山曰:“放出关中主看。”
良云:“恁么,则知过必改。”
山云:“更待何时。”
良云:“好箭放着所在。”便出。
山云:“且来,阇梨!”
良回首,山把住云:“一镞破三关即且止,试与钦山发箭看。”
良拟议,山打七棒云:“且听这汉疑三十年。”
女子出定
(《会元》一)
《诸佛要集经》:
文殊尸利欲见佛,集,不能得。到诸佛各还本处,文殊尸利到诸佛集处。有一女人近彼佛坐,入三昧。文殊尸利入礼佛足已,白佛言:“云何此女人得近佛坐而我不得?”
佛告文殊尸梨:“汝觉此女人,令从三昧起,汝自问之。”
文殊尸梨即弹指觉之,而不可觉;以大声唤,亦不可觉;投手牵,亦不可觉;又以禅足动三千大千世界,犹亦不觉。
文殊尸利白佛言:“我不令觉。”
是时佛放大光明,照下方世界,是中有一菩萨名“弃诸盖”,即时从下方来到佛所,头面礼足,一面而立。
佛告弃诸盖菩萨:“汝觉此女人。”
即时弹指,此女从三昧起。
文殊尸利白佛:“以何因缘我动三千大千世界,不能令此女起。弃诸盖菩萨一弹指便从三昧起。”
佛告文殊尸利:“汝因此女,初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女人因弃诸盖菩萨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以是故汝不能令觉。”
颂家谓纲明菩萨,乃《传灯》录所载,未详按何经论,捡藏乘不见所出。(《祖庭事苑文》名也)
昙照叫苦
(南泉法嗣 《会元》四)荆南白马昙照禅师
常云:“快活!快活!”
及临终,叫:“苦!苦!阎罗老子来取我也。”
院主问曰:“和尚当时被节度使抛向水中神色不动,如今何得恁么地?”
师举枕子,云:“汝道当时是?如今是?”
院主无对。
亡僧索命
(《联灯》五)
盐官会下有一主事僧将死,鬼使来取。僧告曰:“某甲身为主事,未暇修行。乞容七日得否?”
使曰:“待为白王。若许,即七日后来。不然,须臾便至。”言讫去。
至七日后方来,觅其僧不见。
后有人举问一僧:“若来时如何拟抵他?”
洞山代云:“被他觅得也!”
大容林蝉
古德烂杏
(《禅林类聚》十七)
僧问白兆和尚:“如何是万行?”
兆云:“今年桃核也无,说什么烂杏?”
翠岩把梢
(慈明法嗣 《林间录》下)
《和补》曰:
福州海善侍者,慈明高弟,当时龙象。数道吾真、杨岐会然皆推服之。
尝至金銮,真点胸,云云……。
开法于翠岩。
尝曰:“天下佛法如一只船:大宁道宽师兄坐头,南褊头在其中,可真把梢,去东也由我,去西也由我。”
善公寻还七闽。云云……
风穴据令
石巩趁鹿
(《会元》三) 石巩
昔为戈者,因逐群鹿从马祖庵前过。问祖曰:“和尚见鹿过不?”
祖匿曰:“汝是何人?”
曰:“猎者。”
祖曰:“汝解射?”
曰:“解射。”
祖曰:“汝一箭射几个?”
曰:“一箭射一个。”
祖曰:“汝不解射。”
曰;“和尚莫解射不?”
祖曰:“解射。”
曰:“一箭射几个?”
曰:“一箭射一群。”
曰:“彼此是命,何用射他一群?”
祖曰:“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
曰:“若教某甲自射,直是无下手处。”
祖曰:“者汉旷却无明烦恼,今日顿息。”
师即毁弓箭,截发投祖出家。
南泉斩猫
(《传灯》八) 南泉
一日东西两堂争猫儿,师见,提起云:“道得即不斩。”
众无对,师斩猫儿为两段。
祇林挥剑
(永泰湍法嗣)湖南祇林和尚
每叱文殊普贤皆为精魅,手持木剑,自谓降魔。才有僧参礼便,云:“魔来也,魔来也!”以剑乱挥归方丈。如是十二年后置剑,无言。
僧问:“十二年前为什么降魔?”
师云:“贼不打贫儿家。”
“十二年后为什么不降魔?”
师曰:“贼不打贫儿家。”
药峤抽刀
(石头法嗣 《会元》五)
药山与云岩游,山腰间,刀响。
岩问:“什么物作声?”
师抽刀,蓦口,作斫势。
实际顶笠
(马祖法嗣)务州金华俱胝禅师
初住庵,有尼名“实际”到庵,戴笠子执锡绕师三匝云:“道得即拈下笠子。”
三问师皆无对,
尼便去。
师云:“日势稍晚,且留一宿。”
尼曰:“道得即宿。”
师又无对,
尼去。
惠圆腰包
惠圆上坐
开封酸枣于氏子,世业农。少依邑之建福寺德光为师,性椎鲁。然勤渠祖道,坚坐不卧,居数岁得度。
出游庐山至东林寺,每以己事请问。朋辈见其貌陋,举止乖踈,皆戏侮之。
一日行殿庭中,忽足颠而仆,了然开悟。作偈,俾行者书于壁曰:“这一交,这一交,万两黄金也合消。头上笠,腰下包,清风明月杖头挑。”即日离东林。
众传至照觉,觉大喜曰:“衲子参究若此,善不可加。”
令人迹其所往,竟无知者。(照觉。东林寺长老)
上座鼻孔
鼓山问孚上座:“父母未生前鼻孔在什么处?”
孚云:“师兄先道。”
山云:“只今生也,鼻孔在什么处!”
孚不肯。
山云:“你作么生?”
孚云:“将手中扇来。”
山以扇度与之。
再问孚,点置之,山遂打一拳。
翠岩眉毛
(雪峰存法嗣 《会元》八)
翠岩夏末示众云:“一夏已来,为兄弟说话,看翠岩眉毛在么?”
杉山拈尺
(《禅林类聚》十七)杉山禅师
一日与庞居士坐次,师拈起尺子云:“居士还见么?”
士云:“见。”
师云:“见个什么?”
士:“杉山。”
师云:“不得道着。”
云:“争得不道?”
师抛下尺子。
居士云:“有头无尾得憎。”
师云:“不是!者老子,今日还道不及。”
“什么处?”
师云:“有头无尾处。”
士云:“强中觅弱即得,弱中觅强即无。”
师把住,云:“这老汉,就中无活处,无活处。”
义存斫槽
(《会元》七)
洞山一日问雪峰:”作什么来?”
峰曰:”斫槽来。”
山曰:”几斧斫成?”
峰曰:”一斧斫成。”
山曰“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
峰休去。
汾阳代云:“某甲且囷也。”
座主鬼窟
(《传灯》十六)盐官
因有讲僧来参,师问云:“坐主蕴何事业?”
对云:“讲《华严经》。”
师云:“有几种法界?”
对云:“广说则重重无尽,略说则有四种法界。”
师竖起拂子云:“遮个是第几种法界?”
坐主沈吟,徐思其对。
师云:“思而知,虑而解,是鬼家活计,日下孤灯。果然失照!果然失照!”
夹岭凤巢
(龙潭信法嗣 《传灯》十六)澧州乐普山元安禅师
至夹山,庵于冢巅。
夹山讶之,以书抵安。诫使者曰:“此僧得书不发,明日当来;发之,不来也。”
安得书,果置之不答。使者具以告夹山。夹山曰:“旦暮必至矣。” 俄报安至。
夹山望见呵曰:“鸡栖凤巢,非其同类。出去!”
安乃问曰:“自远趋风,请师一接。”
夹山曰:“目前无阇梨,此间无老僧。”
安曰:“错。”
夹山曰:“住!住!且莫草草匆匆。云月是同,溪山各异,截断天下舌头则不无。阇梨争救无舌人解语乎?”
安茫然不知答,夹山以杖击之。
安因兹服膺数岁。
泐潭苦瓜
(龙潭信法嗣 《传灯》十五)洪州泐潭宝峰和尚
有僧新到,师谓曰:“其中事即易;不落其中事,始终难道。”
僧曰:“某甲在途时,便知有此一问。”
师曰:“更与二十年行脚,也不较多。”
曰:“莫不契和尚意么?”
师云:“苦瓜那堪待客。”
香林甜桃
义玄拄镢
(《传灯》十一)
临济普请锄地次,见黄蘗来,拄镢而立。
蘗云:“这汉困那?”
师云:“镢也未举,困个什么?”
蘗便打。师接住棒,一送送倒。蘗唤。维那维那扶起我。维那近前扶云。和尚争容得这风颠汉无礼。蘗才起打维那。师镢地云。诸方火葬。我这里一时活埋。
惠寂插锹
(《传灯》十一)
沩山忽问仰山:“什么处来?”
仰曰:“田中来。”
沩曰:“田中多少人?”
仰插锹而立。
沩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茆。”
仰举锹而去。
灵源真告
(黄龙祖心法嗣 《普灯》六)
黄龙佛寿禅师,名惟清,字觉天,号灵源叟。临终前十日自作,曰:“贤劫第四尊释迦文佛直下第四十八世孙惟清,虽从本觉应缘出生,而了缘即空。初无自性,氏旌亲里莫得而详;但以正因一念为所宗,承是厕释迦之远孙,其号‘灵源叟’,据自了因,所了妙性,无名字中示称谓耳;尔临济无位真人,傅大士之心王类矣;亦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唯证乃知,余莫能测者欤!所以六祖问让和尚:‘什么处来?’曰:‘嵩山来。’祖曰:‘什么物,恁么来?’曰:‘说似一物即不中。’祖曰:‘还假修证否?’曰:‘修证即不无,污染即不得。’祖曰:‘即此不污染,是诸佛之所护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兹盖独摽清净法身,以遵教外别传之宗而拣。云:‘报化非真佛,亦非说法者’,然非无报化大功大用。谓若解通报化而不顿见法身,则滞污染缘、乖护念旨,理必警省耳!夫少室道行,光腾后裔,则有云门偃奋雄音绝唱于国中,临济玄振大用大机于天下,皆得正传,世咸宗奉。惟清,望临济九世孙也。今宗教衰丧,其未尽绝灭者,唯二家微派,斑斑有焉。然名多愧实,顾适当危奇。而朝露身缘势迫晞坠因力病。释俗从真。叙如上事以授二三子。吾委真后,当用依禀观究:即不违先圣法门,而自见深益。慎勿随末法所尚,乞空文于有位,求为铭志,张饰说以浼吾。至嘱!至嘱!”因自所叙曰:“无生常住真归告,且系之以铭。”铭曰:“无涯湛海瞥起一沤,亘乎百年曷浮曷休。广莫清汉欻生片云,有无起灭隐显何分?了兹二者即见实相,十世古今始终现量。吾铭此旨昭告汝曹,泥多佛大,水长船高。”
玄泰山谣
(石霜诸法嗣 《传灯》十六)
泰南衲所居兰若,在衡山之东,号七宝台。誓不立门徒,四方后进依附皆用交友之礼。尝以衡山多被山民斩木烧[入/米/田],为害滋甚。乃作,远迩传播达于九重。有诏禁止,故岳中兰若无复延燎,师之力也。
:“畬山儿,无所知,年年斫断青山嵋。就中最好衡岳色,杉松利斧摧贞枝。灵禽野鹤无因依,白云回避青烟飞。猿猱路绝岩崖出,芝术失根茆草肥。年年斫罢仍栽锄,千秋终是难复初。又道今年种不多,来年更斫当阳坡。国家寿岳当如此,不知此理如之何!”
绍铣设馆
(北禅贤法嗣 《僧宝》中)潭州奥化绍铣禅师
时南禅师道价方增,荆湖衲子犇趋入江南者,出长沙百里无托宿所。多为盗劫掠,路因不通。师半五十为馆,请僧主之以接纳,使得宿食而去。诸方高其为人。
福国戕桥
六祖负金
(《传灯》五)
江西志彻禅师者,江西人也。姓张氏,名行昌,少任侠。自南北分化,二宗主虽亡彼我,而徒侣竞起爱憎。时北宗门人自立秀师为第六祖,而忌能大师传衣为天下所闻。然祖是菩萨,预知其事,即置金十两于方丈。时行昌受北宗门人之嘱,怀刃入祖室,将欲加害。祖舒颈而就,行昌挥刃者三,都无所损。祖曰:“正剑不邪,邪剑不正。只负汝金,不负汝命。”行昌惊仆,久而方苏。求哀悔过,即愿出家。祖遂与金,云:“汝且去,恐徒众翻害于汝。汝可他日易形而来,吾当摄受。”行昌禀旨,宵遁。终捉僧出家,具戒精进。一日忆祖之言,远来礼勤,问答机缘相契。祖曰:“汝今彻也,宜名志彻。”师礼谢而去。
神光偿债
(《会元》一)
二祖者,武牢人也,姓姬氏,父寂。未有子时,尝自念言:“我家崇善,岂令无子?”祷之既久,一夕感异光照室,其母因而怀妊。及长,遂以照室之瑞,名之曰“光”。自幼志气不群,博涉诗书,尤精玄理,而不事家产,好游山水。
后览佛书,超然自得。即抵洛阳龙门香山,依室静禅师出家,受具于永穆寺。浮游讲肆遍学大小乘义。年三十二却返香山,终日宴坐。
又经八载,于寂默中倏见一神人谓曰:“将欲受果,何滞此耶?大道匪遥,汝南矣!”祖知神助,因改名“神光”。翌日,觉头痛如刺,其师欲治之,空中有声曰:“此乃换骨,非常痛也。”祖遂以见神事白于师,师视其顶骨,即如五峰秀出矣,乃曰:“汝相吉祥,当有所证。神令汝南者,斯则少林达磨大士,必汝之师也。”祖受教,造于少室。达磨遂因与易名曰“惠可”,传授之。
后于筦城县匡救寺之三门谈无上道,听者林会。时辨和法师于其寺讲《涅盘经》,其徒闻师阐法稍稍引去。和不胜其愤,乃兴谤于邑,寄翟仲侃。侃惑其说,加师以非法债,师以怡然委顺,识真者谓之“偿债”。
○皓月供奉问长沙岑云:“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偿宿债。师子尊者二祖大师为什么却偿债?”
岑云:“大德不识本来空,如何是本来空?”
云:“业障是。”
“如何是业障是?”
云:“本来空是。”
供奉无语。
长沙乃示偈云:“假有元非有,假灭亦非无。涅盘偿债义,一性更无殊。”
洛浦投师 (《传灯》十六)见前夹岭凤巢之处 ○《和补》曰: 《会元》第六云:师游历罢,直往夹山卓庵,经年不访夹山。山乃修书,令僧驰往。 师接得便坐却,再展手索,僧无对。师便打曰:“归去举似和上。” 僧回举似,山曰:“这僧若开书,三日内必来。若不开书,斯人救不救也。” 师果三日后到,见夹山不礼拜,乃当面叉手而立。 山曰:“鸡栖凤巢非其同类,出去!” “自远趋风请师一接。” 山曰:“目前无阇梨,此间无老僧。” 师便喝, 山曰:“住!住!且莫草草匆匆,云月是同,溪山各异。”
沙弥求戒
(《传灯》十四)
高沙弥初参药山,山问:“什么处来?”
曰:“南岳来。”
山云:“何处去?”
曰:“江陵受戒去。”
山云:“受戒图个什么?”
曰:“图免生死。”
曰:“有一人不受戒亦免生死,汝还知否?”
曰:“恁么则佛戒何用?”
山曰:“犹挂唇齿在。”便召维那,云:“者跛脚沙弥不任僧务,安排向后庵着。”
山谓道吾云岩曰:“适来一个沙弥却有来由。”
道吾曰:“也须勘过始得。”
山乃再问谛,云:“见说长安甚闹。”
曰:“我国晏然。”
山曰:“汝徒看经得?请益得?”
曰:“总不与么。”
山曰:“大有人不与么,不得。”
曰:“不道他无,只是不肯承当。”
蒋山三障
(慈明圆法嗣 《传灯》廿三)
舒王初丁大母夫人忧,读经山中,与蒋山赞元禅师游,如昆弟。问祖师意旨,师不答,王益扣之,师曰:“公般若有障三,有近道之质一,更一两生来恐纯熟。”王曰:“愿闻其说。”师云:“公受气刚大,世缘深,以刚大气遭深世缘,必以身任天下之重,怀经济之志,用舍不能必,则心未平,以未平之心持经世之志,何时能一念万年哉一;又多怒二,而学问尚理于道,为所知愚三,此其三也。特视名利如脱发,有担薄如头陀,此为近道。且当以教乘滋茂之可也。”王再拜受教。
华藏四[得-彳]
镇州萝卜
(《会元》四)
僧问赵州:“承闻和尚亲见南泉,是否?”
州曰:“镇州出大萝卜头。”
普化生菜
(《传灯》十)
普化一日在僧堂前吃生菜,临济见,云:“大似一头驴。”
普化便作驴鸣,
济云:“这贼。”
普化云:“贼!贼!”
便出去。
永嘉一宿
(《会元》二)
温州玄觉禅师诣曹溪。初到,振锡携瓶绕祖三匝,卓然而立。
祖曰:“夫沙门者,具三千威仪,八万细行。大德自何方而来,生大我慢。”
师云:“生死事大,无常迅速。”
祖曰:“何不体取无生,了无速乎?”
云:“体即无生,了本无速。”
祖曰:“如是如是。”
于时,大众愕然。
师方具威仪参礼,须臾告辞。
祖曰:“返太速乎?”
师云:“本自非动,岂有速耶。”
祖曰:“汝甚得无生之意。”
师曰:“无生岂有意耶?”
祖曰:“无意谁当分别?”
师云:“分别亦非意。”
祖叹曰:“善哉!善哉!”
少留一宿,时谓之“一宿觉”。
翌日回永嘉。
云盖半载
(石霜诸法嗣 《会元》六)潭州云盖山志元圆净禅师
游方时问云居曰:“志元不奈何时如何?”
居曰:“祇为阇梨功力不到。”
师不礼拜。直造石霜亦如前问。
霜云:“非但阇梨,老僧亦不奈何。”
师云:“和尚为什么不奈何?”
霜曰:“老僧若奈何,拈过汝不奈何。”
师便礼拜。
僧问石霜:“万户俱闭即不问,万户俱开时如何?”
霜云:“堂中事作么生?”
僧无对。
经半年方始下一点语,曰:“无人接得渠师去。”
乃礼拜乞为举。
霜不肯。
师乃抱霜上方丈,曰:“和尚若不道,打和尚去在。”
霜曰:“得在。”
师频礼拜。
霜曰:“无人识得渠。”
师于言下顿省。
王岳四玄
沩仰三昧
(《人天眼目》)朗州古堤和尚
仰山到参,堤曰:“去,汝无佛性。”
山叉手近前三步,应诺。
堤笑曰:“子什么处得此三昧来?”
山曰:“我从耽源处得名,沩山处得地。”
堤曰:“莫是沩山的子么?”
山曰:“世谛即不无,佛法即不敢。”
山却问:“和尚从甚处得此三昧?”
堤曰:“我从章敬处得此三昧。”
山叹曰:“不可思议!”
来者难为凑伯。
○义海
仰山坐次,有僧来作礼,山不顾。
其僧乃问:“师识字否?”
山曰:“随分。”
僧右旋一匝,曰:“是什么字?”
山于地上书“十”字酬之。
僧又左旋一匝,曰:“是什么字?”
山改“十”字作“○”字。
僧乃划此“[○@卍]”相以两手拓,如修罗掌日月势,曰:“是什么字?”
山乃划此“卍”相对之。
僧乃作娄至德势。
山曰:“如是,如是。此是诸佛之所护念,汝亦如是,吾亦如是,善自护持。”
其僧礼谢,腾空而去。
时有一道者见,经五日后遂问山,山曰:“汝还见否?”
道者曰:“某甲见出门腾空而去。”
山曰:“此是西天罗汉,故来探吾道。”
道者曰:“某虽睹此三昧,不辨其理。”
山曰:“吾以义为汝解释:此是八种三昧,是觉海变为义海,体则同然。此义合有因有果,即时、异时,总别不离隐身三昧也。”
桐峰虎声
(临济法嗣 《传灯》)
僧到桐峰主处便问:“这里忽逢大虫时又作么生?”
庵主作虎声,僧作怕势,庵主呵呵大笑。
僧云:“这老贼。”
庵主云:“争奈老僧何?”
僧便休去。
投子牛在
舒州投子山大同禅师。
因一婆上山,云:“家中失却牛,请师一卜。”
师召婆,婆应诺。
师云:“牛在!”
婆乃欢喜而去。
镜清失利
(雪峰法嗣 《会元》七)越州镜清寺道怤顺德禅师
新到参,师拈起拂子。
僧曰:“久响镜清,犹有这个在。”
师曰:“镜清今日失利。”
师问荷玉:“甚处来?” 曰:“天台来。” 师曰:“阿谁问汝天台?” 曰:“和尚何得龙头蛇尾?” 师云:“镜清今日失利。”
师看经次,僧问:“和尚看什么经?” 师云:“我与古人斗百草。”师却问:“汝会么?” 曰:“少年也曾恁么来。” 师云:“如今作么生?” 僧举拳。 师云:“我输汝也。” 问:“辨不得、提不起时如何?” 师曰:“争得到这里?” 曰:“恁么则礼拜去也。” 师云:“镜清今日失利。”
师见僧学书乃,问:“学什么书?” 曰:“请和尚鉴。” 师云:“一点未分,三分着地。” 曰:“今日又似遇人,又似不遇人。” 师云:“镜清今日失利。”
问:“新年头还有佛法也无?” 师曰:“有。” 曰:“如何是新年头佛法?” 师云:“元正启祚,万物咸新。” 曰:“谢师答话。” 师曰:“镜清今日失利。”
上堂,众集定,师抛下拄杖,曰:“大众动着也二十棒,不动着也二十棒。” 时有僧出,拈得头上戴出去。 师曰:“镜清今日失利。”
赵州下载
(《会元》四)
赵州上堂:“兄弟若从南方来者,即与下载;若从北方来者,即与上载。所以道:近上人问道即失道,近下人问道即得道。”
归宗插标
(《禅林类聚》十八)
《和补》曰:
归宗常禅师因普请入园取菜,乃画一圆相围却一株菜,以标插之。语首座大众云:“辄不得动着,每人下一转语来。”
是时一众各呈见解,未尝有契。
师以棒趁云:“这一队汉,无一个有智惠,吃欲我多少菜,不能与圆头出气。”乃蹈倒标子,拽着菜而归。
兴化掷拐
(《会元》四)
兴化到法堂,令维那声钟集众。
师云:“还识老僧么?”
众无对。
师掷下拐子,端然而逝。
清豁归山
(泉州睡龙溥禅师嗣《传灯》二十三)漳州保福院清豁禅师
将顺世舍众,欲入山待灭。过苎溪石桥,乃遗偈曰:“世人休说路行难,鸟道羊肠咫尺间。珍重苎溪溪畔水,汝归沧海我归山。”即往贵湖卓庵。未几,谓门人曰:“吾灭后,将遗体施诸虫蚁,勿置坟塔。”言讫潜入湖头山。坐盘石,俨然长往。弟子戒因入山寻见,禀遗命延留七日,竟无虫蚁之所侵食,遂就阇维,散于林野。今泉州开元寺净土院影堂存焉。
性空没海
(黄龙怨梧禅师嗣《普灯》十)
蜀僧普首座,自号性空庵主。因欲泛海,辞别缁素,而说偈言:“坐脱立亡不若水葬,一省柴烧一免开扩。撒手便行不妨怿畅,谁是智音船子和尚?高风难继,百千年一曲,渔歌少人唱。“由是登漆盆,张布帆,举手以谢四众。乃吹铁笛至洪波中而自没矣。三日后,潮退于沙洲上,跏趺而坐,神色不动。道友几万人迎归青龙,供养五日。荼毗舍利五色如珠无数,双鹤盘旋竟日,火尽而去。
黄龙三关
(《会元》十七)
黄龙室中常问僧曰:”人人尽有生缘,上座生缘在何处?”
正当问答交锋,却复伸手,曰:“我手何似佛手?”
又问诸方参请宗师所得,却复垂脚曰:“我脚何似驴脚?”
三十余年示此三问,学者莫有契其旨。脱有酬者,师未尝可否,敛目危坐。人莫测其意,延之,又问其故,师云:“已过关者,掉臂径往,安知有关吏?问可否此未透关者也。”
丛林目之为黄龙三关。
师自颂曰:
“生缘有语人皆识,水母何曾离得鰕。但见日头东畔上,谁能更吃赵州茶。”
“我手佛手兼举,禅人直下荐取。不动干戈道出,当处超佛越祖。”
“我脚驴脚并行,步步蹈着无生。会得云收月卷,方知此道纵横。”
总颂曰:“生缘断处伸驴脚,驴脚伸时佛手开。为报五湖参学者,三关一一透将来。”
浮山九带
(《人天眼目》)
浮山远既老,退休于会圣嵓。因阅斑固九流(儒流、道流、阴阳流、法流、名流、墨流、纵横流、离流、农流)遂拟之作九带,叙佛祖教义,博采先德机语,参同印证。其一曰 “佛正法眼带”,其二曰“佛法藏带”,其三曰“理实带”,其四曰“事实带”,其五曰“理事纵横带”,其六曰“屈曲带”,其七曰“妙挟兼带”,其八曰“金针双锁带”,其九曰“平怀常实带”。学者既已传诵。
青州正座
舒州投子义青禅师,青社李氏,参浮山,嗣洞下宗。山遂书偈送曰:“须弥立虚空,日月辅而转。群峰渐倚化,白云方改变。少林风起丛,曹溪洞帘卷。金凤宿龙巢,宸苔岂车辗。”令依圆通透禅师。
师至彼,无所参问,唯嗜睡而已。
执事白通曰:“堂中有僧日睡,当行规法。”
通曰:“是谁?”
曰:“青上座。”
通曰:“未可,待与按过。”
通即曳杖入室,见师正睡,乃击床呵曰:“我这里无闲饭与上坐吃了打眠。”
师云:“和尚教某何为?”
通曰:“何不参禅去?”
师云:“美食不中饱人吃。”
通曰:“争奈大有人不肯上座。”
师云:“待肯堪作什么。”
通曰:“上座曾见什么人来?”
师云:“浮山。”
通曰:“怪得恁么顽赖。”遂握手相笑归方丈。
由是道声籍甚。
初住白云,次迁投子(寺名也)。
普明不拜
仁俭短偈
(《传灯》四)洛京福先寺仁俭禅师。
自嵩山罢问,放矌郊[邱-丘+(厂@(田/坴))),时谓之“腾腾和尚”。
唐天册间,天后诏入内。
至殿前,仰视天后良久,曰:“会么?”
后曰:“不会。”
师云:“老僧持不语戒。”
言讫而出。
翌日晋短歌十九首,天后览而嘉之。
永嘉长歌
(《会元》二)
永嘉大师作证道歌,泳潘天下,西竺谓之“震旦圣者经”,即曹溪末后之旨。
老庞及第
(碧岩五)
庞居士曰:“十方同聚会,个个学无为。此是选佛场,心空及第归。”
庆诸登科
(道吾智法嗣 《禅林类聚》十七)
许州金明上坐曾问石霜:“一毫穿众穴时如何?”
师云:“直须万年后。”
问:“万年后如何?”
师云:“登科任汝登科,拔萃任汝拔萃。”
后问经山𬤇云:“一毫穿众穴时如何?”
𬤇曰:“先靴任汝先靴,结裹任汝结裹。”
陈操验僧
(《传灯》十二)
陈操尚书与僧斋次,忽拈起胡饼问僧曰:“江西、湖南还有这个么?”
僧曰:“尚书适来吃什么?”
尚书曰:“敲钟谢响。”
又一日斋僧次,躬行饼,僧展手欲接,尚书乃缩手。僧无语。尚书曰:“果然果然。” 异日问僧曰:“个事与上座商量得么?” 僧曰:“合取狗口。” 尚书自掴口曰:“操罪过。” 僧曰:“知过必改。” 尚书曰:“恁么即乞上座口吃饭。”
又斋僧自行食次,曰:“上坐施食。” 上坐曰:“三德六味。” 尚书曰“错。” 上座无对。
真际勘婆
(《传灯》十)
五台山有一婆子接待,凡有僧问:”台山路甚处去?”
婆子云“蓦直去。”
僧才行,婆云:“好个师僧又与么去。”
如是既久,游僧传到赵州。州闻得,乃云:“待老僧为汝去勘破。”
州往彼便问:“台山路向甚处去?”
婆云蓦直去,州才行,婆云:“好个师僧,又与么去。”
州回,升座举示大众云:“已为诸人勘破婆子了也。”
道士背坐
(《传灯》廿七)
昔有道流在佛殿前,背佛而坐。
僧曰:“道士莫背佛。”
道流曰:“大德,本教中道:‘佛身充满于法界’,向什么处坐得?”
僧无对。
法眼代云:“识得汝。”
踈山倒屙
(《传灯》十七)
香严禅师因僧问:“不慕诸圣,不重己灵时如何?”
严曰:“万机休罢,千圣不携。”
踈山在众作呕声,曰:“是何言欤!”
严问:“阿谁?”
众曰“师叔。”
严曰:“不诺老僧那。”
师出,云:“是。”
严曰:“汝莫道得。”
曰:“道得。”
严曰:“汝试道看。”
曰:“若教某甲道,须还师资礼始得。”
严乃下座礼拜,蹑前问,师云:“何不道‘肯重不得全’?”
严曰:“饶汝恁么,也须三十年倒屙。设住山无柴烧,近水无水吃,分明记取。”
后住踈山,果如严记。至二十七年病愈。自云:“香严师兄记我三十年倒屙,今少三年。”
每食毕,以手抉而吐之,以应前记。
义存漆桶
(《会元》七)
投子指庵前一片石,谓雪峰曰:“三世诸佛,总在里许。”
峰曰:“须知有不在里许者。”
子曰:“不快漆桶。”
投子与雪峰游龙眠。有两路,问:“那个是龙眠路?” 子以杖指之。 峰云:“东去?西去?” 子曰:“不快漆桶。”
问:“一槌便就时如何” 子曰:“不是性燥汉。” 曰:“不假一槌时如何?” 子曰:“不快漆桶。”
问:“此间还有人参也无?” 子将镢头抛向峰面前, 峰曰:“恁么,则当处掘去也。” 子曰:“不快漆桶。”
雪峰上堂:“尽大地撮来如粟米粒大,抛向面前,漆桶不会。打鼓普请看!” 长庆问云门曰:“雪峰与么道,还有出头不得处么?” 门曰:“有。” 曰:“作么生?” 门曰:“不可总作野狐精见解。”又曰:“狼籍不少。”
师备饭箩 《和补》曰: 《禅林类聚》云:“玄沙备禅师因雪峰垂语云:‘饭箩边坐饿死汉,临河渴死汉。’师云:‘饭箩里坐饿死汉。水里没头浸渴死汉’。”
安国折箸
(玄沙法嗣 《传灯》廿一)福州安国院惠球寂照禅师(亦曰“中塔”)
上堂:“我此间粥饭因缘,各兄弟举唱终是不常。欲得省要,却是山河大地,与汝发明。其道现常,亦能究竟。若从文殊门入者,一切无为,土木瓦砾,助汝发机。若从观音门入者,一切音响,虾蟆蚯蚓,助汝发机。若从普贤门入者,不动步而到。以此三门方便示汝,如将一只折着搅大海水,令彼鱼龙知水为命。会么?若无智眼,而审谛之。任汝百般巧妙,不为究竟。”
鹿门破锅
云岩出粪
(《会元》五)
药山问云岩:“作什么?”
岩云:“担屎。”
山曰:“那个聻?”
岩曰:“在。”
师曰:“汝来去为谁?”
曰:“替他东西。”
岩曰:“何不教并行?”
曰:“和尚莫谤他。”
岩曰:“不合恁么道。”
曰:“如何是道?”
岩曰:“还曾担么!”
寂子担禾
(《传灯》十一)
沩山问仰山:“何处来?”
仰云:“田中来。”
沩曰:“禾好刈也未?”
仰云:“好刈也。”
沩曰:“作青见?作黄见?作不青不黄见?”
仰云:“和尚背后是什么!”
沩曰:“子还见么?”
仰拈起禾穗,云:“和尚何曾问这个?”
沩曰:“此是鹅王择乳。”
云门花栏
(《云门录》)
僧问云门:“如何是清净法身?”
门云:“花药栏。”
陆亘瓶鹅
(《传灯》十)
陆亘大夫问南泉曰:“古人瓶中养一鹅,鹅渐渐长大,出瓶不得。如今不得毁瓶,不得损鹅,和尚作么生出得?”
泉召曰:“大夫。”
陆应诺。
泉曰:“出也。”
从此开解,即礼谢。
石室蹈碓
(《碧岩》三)
六祖初谒五祖于黄梅,法乳相投。遂负石于腰,以供簸舂之务。
后僧问临济云:“石室行者蹈碓,为什么忘移却脚?”
济曰:“没溺深坑!”
(石室曰:“善道!”)
天目撞罗
(云门偃法嗣 《会元》十五)
《和补》曰:
奉先深禅师,因同明和尚到淮河,见人牵网,有鱼从网透出,师曰:“明兄俊哉!一似个衲僧相似。”
明曰:“虽然如是,争如当时不撞入网罗好?”
师曰:“明兄你欠悟在。”
明至中夜方省。
雪窦按剑
(《会元》十五)
明州雪豆重显明觉大师上堂。
僧问:“如何吹毛剑?”
师云:“苦!”
曰:“还许学人用也无?”
师嘘一嘘,乃曰:“大众前共相酬唱,也须是个汉始得。若也未有奔流度刃底眼,不劳拈出。所以道,如大火聚,近着即燎却面门。亦如按大阿宝剑,冲前即丧身失命。”
师云:“大阿横按祖堂寒,千里应须息万端。莫待冷光轻闪烁,”
复曰:“看!看!”
便下座。
韶山亚戈
(夹山法嗣 《会元》六)洛京韶山寰普禅师
遵布衲访师,在山下相见。
遵问:“韶山路向什么处去?”
师以手指曰:“呜那青青黯黯处去。”
遵近前,把住曰:“久响韶山,莫便是否?”
师云:“是即是,阇梨有什么事?”
遵曰:“拟伸一问,师还答否?”
韶山曰:“看君不是金牙作,争解弯弓射尉迟。”
遵曰:“凤凰直入烟霄去,谁怕林间野雀儿。”
师云:“当轩画鼓从君击,试展家风似老僧。”
遵曰:“一句迥超千圣外,松萝不与月轮齐。”
师云:“饶君直出威音外,犹较韶山半月程。”
遵曰:“过在甚处?”
师曰:“倜傥之辞,时人知有。”
遵曰:“恁么则:真玉泥中异,不拨万机蓙。”
师云:“鲁般门下,徒施巧妙。”
遵曰:“学人即恁么,未审师意如何?”
师曰:“玉女夜抛梭织于西舍。”
遵曰:“莫便是和尚家风也无?”
师曰:“耕夫制玉漏,不是行家作。”
遵曰:“此犹是文言,如何是和尚家风?”
师云:“横身当宇宙,谁是出头人!”
遵无语。
师遂同皈山,才人事了。师召近前曰:“阇梨有冲天之气,老僧有入地之谋。阇梨横吞巨海,老僧背负须弥。阇梨按剑上来,老僧挜枪相待。向上一路速道!速道!”
遵曰:“明镜当台请师一鉴。”
师云:“不鉴!”
遵曰:“为甚不鉴?”
师云:“水浅无鱼,徒劳下钓。”
遵无对,
师便打。
古灵揩背
(百丈法嗣 《会元》四)福州古灵神赞禅师
因受业师问:“汝离吾在外得何事业?”
赞曰:“并无事业。” 遂遣执役。
一日因澡浴,命赞去垢。赞乃拊背:“好个佛堂,只是佛不圣。”
其师回首视之,
赞曰:“虽然不圣却解放光。”
从谂洗脚
(《会元》十一)
赵州行脚时参临济。遇济洗脚次,州便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济曰:“恰值老僧洗脚。”
州近前作听势,
济云:“更要第二杓恶水泼在。”
州便下去。
青林死蛇
(洞山价法嗣 《会元》十三)青林虔禅师
问:“千差路别,如何顿晓?”
师曰:“足下背骊珠,空怨长天月。”
问:“学人径往时如何?”
师曰:“死蛇当大路,劝子莫当头。”
曰:“当头者如何?”
师云:“丧子命根。”
曰:“不当头者如何?”
师云:“亦无回避处。”
曰:“正当恁么时如何?”
师云:“失却也!”
曰:“向什么处去?”
师曰:“草深无觅处。”
曰:“和尚也须堤防始得。”
师拊掌曰:“一等是个毒气!”
泐潭活雀
(九峰虔法嗣 《传灯》十七)洪州泐潭明禅师
僧问:“‘碓抟磨磨,不得忘却’此意如何?”
师云:“猛虎口里活省儿。”
玄沙三病
(《会元》七)
玄沙有时垂语曰:“诸方老宿,尽道接物利生。且问汝:只如盲聋痖三种病人,汝作么生接?若拈槌竖拂,他眼且不见;共他说话,耳又不闻。”
曰:“复痖,若接不得,佛法尽无灵验。”
时有僧出曰:“三种病人,和尚还许商量否?”
师云:“许汝作么生商量?”
其僧:“珍重!”
出。
师曰:“不是,不是。”
天平两错
(清溪山主洪进法嗣 《传灯》)
天平和尚行脚时参西院。常云:“莫道会佛法,觅个举话人也无。”
一日西院遥见,召云:“从漪。”
平举头,
西院曰:“错。”
平行三两步,
西院曰:“错。”
平近前西,
院云:“适来这两错,是西院错?是上坐错?”
平云:“从漪。”
西院曰:“错。”
平休去。
淦水莲池
赵州略彴 (《传灯》十) 僧问赵州:”久响赵州石桥,到来只见略彴。” 州曰:”汝只见略彴,不见石桥。” 僧云:”如何是石桥?” 州曰:”渡驴渡马。”
大阳钱财
(《会元》十三)郢州大阳惠坚禅师
僧问:“如何是玄旨?“
师曰:“壁上挂钱财。”
清平杓索
(《会元》五)清平和尚
僧问:“如何是大乘?”
师云:“井索。”
曰:“如何是小乘?”
师云:“钱贯。”
问:“如何是有漏?”
师曰:“笊篱。”
曰:“如何是无漏?”
师曰:“木杓。”
白犬衔书
(《会元》三)
《和补》曰:
见下之注。
青猿洗钵
(《会元》二)
千岁宝掌和尚,中印度人也。周威烈十二年丁卯,降神受质,左手握拳,七岁祝发乃展,因名“宝掌”。
魏晋间,东游此土。入蜀,礼普贤。留大慈。常不食。日诵《般若》等经千余卷。有咏之者曰:“劳劳玉齿寒,似迸岩泉急。”有时中夜坐阶前,神鬼泣。一日谓众曰:“吾有愿住世千岁,今年六百二十有六。”故以“千岁”称之。
次游五台。徙居祝融峰之华严、黄梅之双峰;庐山之东林;寻抵建邺,会达磨入梁。师就扣其旨,开悟。武帝高其腊,延入内庭。未几,如吴。有偈曰:“梁城遇道师,参禅了心地。飘零二浙游,更尽佳山水。”顺流东下,由千顷至天竺。往鄮峰登太白,穿雁荡盘砖于翠峰七十二庵。回赤城憩云门、法华、诸暨渔浦、赤符大岩等处。返飞来,接之石窦。有“行尽支那四百州,此中遍称道人游”之句,贞观十五年也。
后居浦江之宝严。与朗禅师友善,每通问,遣白犬驰往。朗亦以青猿为使令。故题朗壁曰:“白犬衔书至,青猿洗钵回。”师所经处,后皆成宝坊。显庆二年正旦,手塑一像。至九日像成。问其徒惠云曰:“此肖谁?”云曰:“与和尚无异。”即澡浴易衣,趺坐谓云曰:“吾住世已一千七十二年,今将谢世。听吾偈曰:本来无生死,今亦示生死。我得去往心,他生复来此。”顷时嘱曰:“吾灭后六十年,有僧来取吾骨,勿拒。”言讫而逝。
入灭五十四年,有刺浮长老自云门至塔所,礼曰:“冀塔洞开。”少选,塔户果启。其骨连环若黄金,浮即持,往秦望山,建窣堵波,奉藏。
以周威烈丁卯至唐高宗显庆丁巳,考之实一千七十二年,抵此土岁历四百余。
僧史皆失载,开元中惠云门人宗一者,尝勒石识之。
饮光坐禅
梵曰:迦叶波,此言饮光,姓也;或云身光殊特,能饮诸天及日月等光,皆悉不见,故曰“饮光”。黄龙南讥泉大道怛率,戏酬以偈曰:“饮光论劫坐禅,布袋经年落魄。疥狗不愿生天,却笑云中白鹤。”
○《和补》曰:
《涅盘经》云:“尔时世尊欲涅盘时,迦叶不在众会。佛告诸大弟子:‘迦叶来时,可令宣扬正法眼藏。’尔时,迦叶在耆阇崛山毕钵罗窟,睹胜光明,即入三昧,以净天眼,观见世尊于熙连河侧入般涅盘。乃告其徒曰:‘如来涅盘也,何其驶哉。’即至双树间悲恋号泣。”
布袋落魄
(《会元》二)
《和补》曰:
饮光论劫坐禅,布袋经年落魄。疥狗不愿生天,却笑云中白鹤。
○明州奉化县布袋和尚,自称契此。形裁腲鮾,蹙额皤腹,出语无定,寝卧随处。常以杖荷一布囊并破廗,凡供身之具,尽贮囊中。入廛肆聚落,见物则乞。
○佛祖统纪云:“布袋背上有目,水戏之时人知之。”
推倒回头
(《僧宝传》中)
《和补》曰:
下注兼之。
趯翻不托
端师子者,吴兴人也。始见弄师子者,发明心要,则以彩帛像其皮,时时着之,因以为号。
住西余山,有狂僧号“回头和尚”,以左道鼓动流俗,士大夫亦安其妄。
方对丹阳守吕公肉食,端径至指曰:“正当与么时,如何是佛?”
回头不能遽对。
端捶其头,推倒乃行。
○又有夭人号“不托”,掘秀州城外地,有佛像,建塔其上,倾城信敬。
端见,揕住曰:“如何是佛?”
不托拟议,端趯之而去。
章丞相子厚请舛座使俞秀老撰疏叙其事曰:“推倒回头,趯翻不托。”
道者休休
镜清在帐中坐,有僧问讯。师拨帐开,曰:“当断不断,反招其乱。”
僧曰:“既是当断,为什么不断?”
师云:“我若尽法,直恐无民。”
曰:“不怕无民,请师尽法。”
师云:“维那,拽出此僧着。”
又曰:“休!休!我在南方识伊和尚来。”
○钱王欲广府中禅会,命居天龙寺。始见师,乃曰:“真道人也。”致礼勤厚。由是,吴越盛于玄学,其后又创龙册寺,延请居焉。
○高安白水本仁禅师谓镜清曰:“时寒道者清。”
曰:“不敢。”
仁曰:“还有卧单也无?”
曰:“设有,亦无展底工夫。”
仁曰:“直饶道者滴水冰生,亦不干他事。”
曰:“滴水冰生,事不相涉。”
仁曰:“是。”
曰:“此人意作么生?”
仁曰:“此人不落意。”
曰:“不落意此人聻。”
仁曰:“高山顶上无可与道者啖啄也。”
塔主莫莫
(云门法嗣 《会元》十五)荐福承古禅师
因游庐山登欧峰,爱宏觉塔院闲寂,求居之。清规凛然,过者肃恭。时丛林号“古塔主”。
僧问:“如何是佛?”
主云:“莫!莫!”
又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主曰:“莫!莫!”
大守病痊
(《传灯》廿七)
闾丘,台州守也。因丘卧病不起,或人劝云:“可见高僧。”因见丰干于雁荡。干咒水与丘,饮之病了愈。
君王臂落
(《传灯》二)
罽宾国王问师子尊者曰:“师得蕴空不?”
者曰:“已得。”
曰:“离生死不?”
者曰:“已离。”
曰:“既离生死,可施我头?”
者曰:“非我有,何吝于头!”
王挥剑断者头,白乳涌高数尺,王臂自堕。
次公点眼
驸马索药
(石门聪弟子《会元》十二)驸马都尉李遵勖居士
临终时膈胃躁热,有尼道坚谓曰:“众生见劫尽大火所烧时,都尉切宜照管主人公。”
公曰:“大师与我煎一服药来!”
坚无语,
公曰:“这师姑,药也不会煎得。”
禅苑蒙求卷之中
禅苑蒙求卷之下 隐峰倒化 (马祖法嗣 《传灯录》八) 邓隐峰将示灭,先问众云:“诸方迁化,坐去、卧去吾赏见之,还有立化也无?” 众云:“有。” 师问:“还有倒立而化者无?” 众云:“未有。” 师乃倒立而化。亭亭然其衣顺体,时众议。舁就茶毗,屹然不动。远近瞻视,惊叹无已。 师有妹为尼,时亦在彼,乃俯近而咄曰:“老兄畴昔不循法律,死更荧惑于人。” 于是以手推之,偾然而踣,遂就阇维。
领众坐亡
石霜诸殁时,九峰道虔禅师作侍者。众请堂中第一座嗣诸住持。
方议次,虔犯众曰:“未可,须明先师意旨乃可耳。”
众曰:“先师何意?”
虔曰:“只如道‘古庙香炉’、‘一条白练’如何会?”
第一座曰:“是明一色边事。”
虔曰:“果不会先师意。”
于是第一座者起炷香誓曰:“我若会先师意,香烟灭则我脱去;不然烟灭不能脱。”言卒而脱去。
虔拊其背曰:“坐脱立亡不无,首座会先师意即未也。”
归宗拽杖
(马祖法嗣) 皈宗
入园取菜次,师画圆相围却一株,语众曰:“辄不得动着遮个。”
众不敢动。
少顷,师复来,见菜犹在,便以棒趁众。
普化踢床
(盘山宝积法嗣 《会元》十一)
临济同普化赴施主家斋次,济问:“毛吞巨海,芥纳须弥,为是神通妙用,本体如然。”
化蹈倒饭床,
济云:“太粗生。”
化云:“这里是什么所在,说粗说细!”
济来日又同化赴斋,问:“今日供养何似昨日?”
化依前蹈倒饭床,
济云:“得即得,太粗生。”
化云:“瞎驴,佛法说什么粗细!”
济乃吐舌。
雪峰过岭
(《会元》七) 雪峰
辞洞山,山曰:“子甚处去?”
师曰:“皈岭中去。”
山曰:“当时从什么路去?”
师云:“从飞猿岭出。”
山曰:“今回向什么路去?”
师曰: “从飞猿岭去。”
山曰:“有一人不从飞猿岭去,子还识么?”
曰:“不识。”
山曰:“为什么不识?”
师云:“他无面目。”
山曰:“子既不识,争知无面目?”
师无对。
师尝有颂曰:“人生倏忽暂须臾,浮世那能得久居?出岭始年三十二,入闽早是四旬余。他非不用频频举,己过应须旋旋除。为报满朝朱紫道,阎王不怕佩金鱼。”
洛浦还乡
(夹山法嗣 《会元》六)
僧问洛浦:“学人拟归乡时如何?”
师云:“家破人亡,子归何处?”
曰:“恁么则不归去也。”
师云:“庭前残雪日轮消,室内游尘遣谁扫?”
乃有偈云:“决志归乡去,乘船渡五湖。举篙星月隐,停棹日轮孤。解缆离邪岸,张帆出正途。到来家荡尽,免作屋中愚。”
法远绣球
(叶县归省法嗣 《会元》十二)
僧问浮山:“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
师曰:“八十翁翁辊绣球。”
僧云:“与么,则一句迥然开祖胄,三玄戈甲振丛林。”
师曰:“李陵元是汉朝臣。”
文邃香囊
(洞山价法嗣 《传灯》七)
僧问径山:“如何是和尚家风?”
师云:“锦帐银香囊,风吹满路香。”
鹅湖比较
信州鹅湖大义禅师
李翱尝问大悲:“用千手眼作么。”
师曰:“今上用公作么!”
唐宪宗尝诏入内于麟德殿论议,有一法师问:“如何是四谛?” 师曰:“圣上一帝,三帝何在!”
佛日抑扬
崇寿登子
(桂琛法嗣 《普灯》廿一)法眼
初住临川崇寿院,师指登子曰:“识得登子周匝有余。云门云:‘识得登子天地悬殊’。 ”
守芝石幢
(汾阳昭法嗣 《会元》十二)瑞州大愚山守芝禅师
升座,僧问:“如何是城里佛?”
师曰:“十字街头石幢子。”
罗山𪎊饭
(石头法嗣 《会元》七)
明招到招庆,有度上座问:“罗山寻常道,诸方尽是𪎊饭,惟有罗山是白饭。上座从罗山来”,却展手,示:“白饭请些子。”
招打两掌,
度云:“将谓是白饭,元来只是𪎊饭。”
招云:“痴人棒下打不死。”
度至夜间举似诸禅客次,招近前,云:“不审。”
度云:“今日便是这个上座下两掌。”
有瑫上座云:“不用下掌,就里许作么生?”
招云:“就里许也,道!道!”
瑫无对,
招云:“是你诸人一时缚作一束,倒卓向尿闼下。来日相见,珍重!”
白云蒿汤
慈明诈病
(《会元》十二)慈明禅师
有诏赐官舟南归,中途谓侍者曰:“我忽得风痹疾。”
视之,口吻已㖞斜。
侍者以足顿地曰:“当奈何平生呵佛骂祖,今乃尔!”
师云:“无忧,为汝正之。”
以手整之如故,曰“而今而后不钝置汝。”
法华佯狂
(《会元》二)言:法华,独语笑,多行市里,蹇裳而趋;或举手画空,伫立良久;从屠沽游,啖无所择,道俗共目为狂僧。
方会雪屋
(《会元》十九)扬岐方会禅师
初住杨岐,老屋败椽,仅蔽风雨。适临冬暮,雪霰满床,居不遑处。衲子投诚愿充修造。师却之,曰:“我佛有言,时当灭却,高峰深谷迁变不常,安得圆满如意,自求称足?汝等出家学道,做手脚。未稳,已是四五十岁,讵有闲工夫事丰屋耶?”竟不从。
翌日上堂,曰:“杨歧乍住屋壁踈,满床尽撒雪珍珠。缩却项,暗嗟嘘,翻忆古人树下居。 ”
倚遇烟房
(北禅智贤法嗣 《僧宝传》中)法昌倚遇禅师
方韬藏西山,云盖守智禅师闻其饱参,诣之。至双岭寺,寺屋多僧少,草棘满庭,山雪未消。智见一室邃僻,试扬帘,闻叱诟曰:“谁故出我烟盖?” 师方附湿薪火藉烟为暖耳。
智反走。
师呼曰:“来!汝何所来?”
对曰:“大宁。”
又问:“三门夜来倒,知否?”
智愕曰:“不知。”
师云:“吴中石佛大,有人不曾得见。”
智不敢犯其词,知其为遇也。乃敷坐具愿亲炙之,师使往谒真点胸。
平终虎啮
大阳平侍者,预明安之室有年。虽得其旨,惟以生灭为己任,挤陷同列,忌出其右者。
琅琊广照公安圆鉴居众时,汾阳禅师令其探明安宗旨。在大阳因平密授(明安尝云:“兴洞上一宗,非远即觉也。”)二师云:“有平侍者在。”明安以手指胸云:“平此处不佳。”又捏拇指叉中示之云:“平向去当死于此耳。”
暨明安迁寂,遗嘱云:“瘗全身十年无难,当为大阳山打供。”入塔时,门人恐平将不利于师,遂作李和文都尉所施黄白器物,书于塔铭,而实无也。平后住大阳,忽云:“先师灵塔,风水不利,取而焚之。”山中老宿切谏平,平曰:“于我有妨。”遂发塔,颜貌如生。薪尽俨然,悉皆惊异。平乃镢破其脑,益油薪,俄成灰炉。众以其事闻于官,坐平课谋塔中物,不孝,还俗。
平自称黄秀才,谒琅琊。琅琊云:“昔日平侍者,今朝黄秀才。我在大阳时见你做处。”遂不纳。又谒公安,公安亦不顾。平流浪,无所依,后于丫叉路口,遭大虫食之,竟不免大阳丫叉之记,悲哉!
僧被蛇伤
云居悟和尚在龙门时,有僧被蛇伤。佛眼问曰:“既是龙门,为什么被蛇咬?”悟即譍曰:“果然现大人相!”后传此语到昭觉,圆悟云:“龙门有此僧耶,东山法道未寂寥尔!”
(一本作被犬伤)
○《和补》曰:
《禅林类聚》十五云:昔有僧持钵到一长者家,偶为犬伤。长者因问:“龙被一缕金翅,不吞被法服,为甚却被犬咬?”
古绍云门
(云门法嗣 《会元》十五)
古塔主初说法于芝山,嗣云门。
○《和补》曰:荐福承古禅师,操行高洁,禀性虚明。参大光警玄禅师,乃曰:“祇是个草里汉。”遂参福严稚和尚,又曰:“祇是个脱洒衲僧。”由是终日嘿然,深究先德洪规。一日览云门语,忽然发语。自此韬藏,不求名闻。栖止云居弘觉禅师塔所,四方劳者奔凑,因称古塔主也。
青续大阳
(大阳警玄法嗣 《会元》十四)投子青
七龄颖异,往妙相寺出家。试经得度,习《百法论》。未几,叹曰:“三祇涂远,自困何益?”乃入洛听《华严》,义若贯珠。尝读,至“即心自性”,猛省曰:“法离文字,宁可讲乎!”即弃游,宗席。
先是浮山圆鉴禅师,因至大阳,机语与明安延公相契,延叹曰:“吾老矣,洞上一宗遂竟无人耶!”以平生所着直裰、皮履示之。
远曰:“当为持此衣履,求人付之如何?”
延许之曰:“他日果得人,出吾偈为证。”偈曰:“杨广山前草,凭君待价焞。异苗翻茂处,深密固灵根。”其尾云:“得法者,潜众十年方可阐扬。”
远拜受,辞去;后住浮山;既老,退休于会圣岩。
一夕,梦畜青色鹰,为吉征。
届旦,师来,远礼延之。令看“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因缘”,经三载。
一日,问曰:“汝记得话头么?试举看。”
师拟对,远掩其口。
师了然开悟,遂礼拜。
远曰:“汝妙悟玄机耶。”
师曰:“设有,也须吐却。”
时资侍者在旁曰:“青华严,今日如病得汗。”
师回顾曰:“合取狗口,若更忉忉,我便即打。”
服勤又三年,远出洞下宗旨示之,悉皆妙契。付以大阳顶相、皮履、直裰,曰:“代吾续洞上之风,吾住世非久,善自护持,无留此间。”
师遂辞出山。
多罗转经
(《禅林类聚》一)
第二十六祖不如蜜多受度得法,至东印土,为王演说法要,俾趣真乘。又谓王曰:“此国当有圣人而继于我。”是时有婆罗门子,年二十许,幼失父母,不知名氏。或自言璎珞,故人谓之“璎珞童子”。游行闾里,丐求度日,若常不轻之类。人问:“汝何行急?”即答云:“汝何行慢?”或问何姓,乃云:“与汝同姓。”莫知其故。后王与尊者同车而出,见璎珞童子稽首于前,尊者曰:”汝忆往事否?”曰: “我念远劫中,与师同居,师演摩诃般若,我转甚深修多罗。今日之事,盖契昔因。”尊者又谓王曰:”此童子非他,即大势至菩萨是也。此圣之后出二人:一人化南印度,一人缘在震旦,四五年内却返此方。”遂以昔因故名”般若多罗” 。
○般若多罗因东印度国王请祖斋次,王乃问:“诸人尽转经,唯师为甚不转?” 祖曰:“贫道出息不堕众缘,入息不居蕴界;常转如是经百千万亿卷,非但一卷、两卷。”
俱胝诵咒
(天龙法嗣 《会元》八)俱胝只念三行咒,便得名超一切人。
神会义解
(《会元》二)西京荷泽神会禅师
年十四为沙弥,谒六祖。
祖曰:“知识远来大艰辛,将本来否?若有本则合识主,试说看。”
师曰:“以无住为本,见即是主。”
祖曰:“遮沙弥,争合取次语。”便以杖打。
师于杖下思惟曰:“大善知识历劫难逢,今既得遇,岂惜身命!”自此给侍。
他日祖告众曰:“吾有一物,无头无尾,无名无字,无背无面,诸人还识否?”
师乃出曰:“是诸佛之本源,神会之佛性。”
祖曰:“向汝道无名无字,便唤作本源、佛性。”
师礼拜而退。
祖曰:“此子向后,设有把茆盖头,也只成得个知解宗徒。”
(法眼曰:古人授记人终不错。如今立知解为宗,即荷泽也。)
石头真吼
(《林间录》上)
《和补》曰:曹溪大师将入灭,方敢全提此令者。至江西马祖、南岳石头,则火振辉之,故号石头为“真吼”,马祖为“全提”。
惟俨不为
(《会元》五)
药山谒石头,密领玄旨。
一日山坐次,石头观之问曰:“汝在这里作什么?”
曰:“一切不为。”石头曰:“恁么,即闲坐也。”
曰:”若闲坐即为也。”
石头曰:“汝道不为,且不为个什么?”
曰:“千圣亦不识。”以偈赞曰:“从来共住不知名,任运相将只么行。自古上贤犹不识,造次凡流岂可明!”
从谂仍旧 (《林间录》上) 赵州曰:“莫费力也,大好言语,何不仍旧去!世间法尚有门,法岂无门?自是不仍旧故!”
老让开胸
(罗山道闲嗣《传灯》廿三)江西北兰让禅师
湖塘亮长老问:“伏承师兄画得老师真,暂请瞻礼。”
师以两手拨胸开示之,亮便礼拜。
师云:“莫礼,莫礼。”
亮云:“师兄错也,某甲不礼师兄。”
师云:“汝礼先师真。”
亮云:“因什么教某甲莫礼?”
师云:“何曾错!”
道符缩手 (雪峰法嗣 《会元》七)镜清 有僧引童子到,曰:“此儿子常爱问僧佛法,请和尚验看。” 师乃令点茶,童子点茶来。师啜讫,过盏托与童子,童子近前接。师却缩手曰:“还道得么?” 童子曰:“问将来。” 僧问和尚:“此儿子见解如何?” 师云:“也只是一两生持戒僧。”
丰干饶舌
(《传灯》廿七)
闾丘彻请丰干欲住持,干不从,丘云:“若然,彼处可拜谁师乎。”
干曰:“彼有寒、拾者,则文殊、普贤化身也,可拜彼。”
丘行天台兴圣寺,拜寒、拾,寒、拾曰:“因何拜我?”
丘云:“丰干和尚曰:‘寒、拾者,文殊、普贤化身也,行可拜彼。’故来拜。”
寒、拾笑曰:“丰干饶舌,丰干饶舌。汝何不拜丰干?岂不知阿弥陀如来!”
憩鹤多口 (韶山普法嗣 《会元》六) 《和补》曰: 一日僧参韶山,山问曰:“莫是多口,白头困么?” 曰:“不敢。” 师曰:“有多少口?” 曰:“通身是。” 师曰:“寻常向什么处屙?” 曰:“向韶山句里屙。” 师曰:“有韶山口即得,无韶山口向什么处屙?” 因无语,师便打。
云岳残羹
(临济法嗣 《传灯》十二)云山和尚
有僧从西京来,师问:“还将得西京主人书来否?”
曰:“不敢妄通消息。”
师云:“作家师僧。”
天然有在曰:“残羹馊饭谁吃?”
师云:“独有阇梨不甘吃。”
其僧乃作吐势,师唤侍者曰:“扶出这病僧着。”
僧便出去。
泐潭酸酒
(真净文法嗣 《会元》十七)隆兴府泐潭湛堂文准禅师
僧问:“如何是道?”
师云:“苍天!苍天!”
曰:“学人特伸请问。”
师曰:“十字街头吹尺八,村酸冷酒两三巡。”
谷泉巴鼻
(汾阳法嗣)南岳芭蕉庵主
世呼为泉大道,以其歌颂间有“大道”为题。如六巴鼻颂曰:“大道巴鼻,问着瞌睡;背负葫芦,任歌逸戏;散圣巴鼻,逢场作戏;东涌西没,南州北里。禅师巴鼻,有利无利;碧岳崔嵬,龙行虎视。衲僧巴鼻,坐具尺二;休寻短长,风高云起。座主巴鼻,悬河无滞;地涌金莲,手擎如意。山童巴鼻,金将火试;客问山居,远来不易。”
真歇箸斗
(丹霞子淳嗣)
惠可断臂
(《会元》一)
初祖因有僧神光来参,祖端坐。
莫闻诲厉,立庭下。迟明,积雪齐腰。
祖悯而问曰:“汝久立雪中,当求何事?”
师悲泪曰:“唯愿慈悲闻甘露门,广度群品。”
祖曰:“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难行能行,岂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冀真乘哉?”
师闻已,取利刀自断左臂,置于祖前。师乃曰:“诸佛法印可得闻乎?”
祖曰:“诸佛法印匪从人得。”
曰:“我心未安,乞师安心。”
祖曰:“将心来,与汝安心。”
曰:“觅心,不可得。”
祖曰:“与汝安心竟。”
又记之曰:“汝但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
神观安头
《和补》曰:
真净留赠香城淳长老颂曰:“帘卷西山色,禅心共月华。香城深处寺,灵观上人家。绝顶坛犹在,盈头乳已赊。而今淳道者,经诵白莲花。”
王老水牯
(马祖法嗣 《传灯》八)
南泉因僧问:“和尚百年后向什么处去?”
师云:“作一头水牯牛去。”
僧云:“某甲随和尚去得否?”
云:“汝若来,衔取一枝草来。”
中邑猕猴
(马祖法嗣 《传灯》六)朗州中邑洪思禅师
因仰山为新戒,时到,谢戒。
师见来于禅床上,拍手云:“和和。”
仰山即东边立,又西边立,又中心立,然后谢戒了,却退后立。
师云:“什么处得此三昧?”
山云:“曹溪,脱印子学来。”
师云:“道曹溪用此三昧接什么人?”
山云:“接一宿觉。”却云:“和尚什么处得此三昧?”
师曰:“马大师处学得。”
问:“如何得见性?”
师云:“譬如有屋,屋有六窗,内有一猕猴,东边唤‘山山’,山山应如是,六窗俱应。”
仰山礼谢,起云:“蒙和尚譬喻,无不了知。更有一事,只如内猕猴困睡,外猕猴欲与相见时如何?”
师下禅床,执仰山手作舞,云:“山山与汝相见了。譬如蟭螟虫,在蚊子眼睫上作窠。向十字街头叫唤云:‘土矌人希。相逢者少’。”
茱萸钉橛
(南泉法嗣)鄂州茱萸山和尚
初住随州护国院,为第一世。金轮可观和尚问:“如何是道?”
师云:“莫向虚空里钉橛。”
观云:“虚空是橛。”
师乃打之,
观捉住云:“莫打某甲,已后错打人在。”
师便休。
象骨辊球
(《会元》七)
玄沙谓雪峰曰:“某甲如今大用去,和尚作么生?”
师将三个木球一时抛出,沙作斫牌势。
师云:“你亲在灵山方得如此。”
沙曰:“也是自家事。”
一日升座,众集定。师辊出木球,玄沙遂捉来安旧处。师凡有僧来参,辊出示之。
龙潭送饼
(天皇道悟法嗣 《会元》七)
龙潭未出家时为饼铺,住在天皇寺前。每日常供饼十枚上天皇,皇受了,却一饼与之曰:“惠汝以荫子孙。”
潭云:“是某将来,何以返云‘惠汝’?”
皇云:“是汝将来,复汝何咎?”
潭因有悟入,遂投出家。
投子沽油 (翠微无学嗣《传灯录》) 投子悟翠微宗旨,结茆而居。一日赵州至桐城县,途中相遇,乃逆而问曰:“莫是投子山主么?” 师云:“茶盐钱乞一文。” 州无语。 先到庵中坐,师携油瓶皈。 州曰:“久响投子,到来只见个卖油翁。” 师云:“汝只见卖油翁,亦不识投子。” “如何是投子?” 师云:“油!油!”
严阳饲虎
(赵州法嗣 《传灯》十一)严阳尊者
初参赵州,问:“一物不将来时如何?”
州云:“放下着。”
者云:“一物不将来,放下个什么?”
州曰:“与么,则担取去。”
者于言下大悟。
后住山,有一蛇一虎就手而食。
惠藏牧牛
(《传灯》六)抚州石巩惠藏禅师
一日在厨作务,马祖曰:“作什么生?”
曰:“牧牛。”
祖曰:“作么生牧?”
曰:“一回入草去,蓦鼻拽将回。”
祖曰:“子真牧牛也。”
宣鉴出浴
(龙潭法嗣 《传灯》六)
守廓侍者问德山曰:“从上诸圣向什么处去?”
山曰:“作么!作么!”
廓曰:“敕点飞龙马,跛鳖出头来。”
山便休去。
来日浴出,廓过茶与山,山于背上拊一下曰:“昨日公案作么生?”
廓曰:“这老汉今日方始瞥地。”
山又休去。
师鼎登楼
(雪峰法嗣 《传灯》十九)越州诸暨县越山师鼎,号鉴真禅师。
初参雪峰而染指,后因闽王请于清风楼斋,坐久举目,忽睹日光,豁然顿晓。而有偈曰:“清风楼上赴官斋,此日平生眼豁开。方识普通年远事,不从葱岭路将来。”
皈呈雪峰,峰然之。
云庵夺席
(黄龙南法嗣 《僧宝传》下)云庵真净克文禅师
年二十五试所习,剃发受具足戒,学经论无不臻妙。夺京洛讲席,自为主客而发奥义者数矣。
净照随舟
(浮山远法嗣 僧宝廿六)浮因净照禅师,名道臻,字伯祥。
一日行江上顾舟,默计曰:“当随所住,信吾缘也。”
问舟师曰:“载我船尾可乎?”
舟师笑曰:“师欲何之?我入汴船也。”
师云:“吾行游京师。”
因载之而北。
国师三唤
(六祖法嗣 《会元》二)南阳惠忠国师
一日三唤,侍者三应。师曰:“将谓吾孤负汝,却是汝孤负吾。”
赵州一掏
(《会元》四)
赵州尼问:“如何是密密意?”
州以手掏之,
尼曰:“和尚犹有这个在?”
州曰:“却是你有这个在。”
大隋盖龟
(《传灯》十一)益州大隋法真禅师
庵侧有一龟,
僧问:“一切众生皮裹骨,这个众生为什么骨裹皮?”
师拈鞋履盖龟背上,
僧无语。
百丈野鸭
(《会元》三)见上卷百丈卷席处。
○《和补》曰:
百丈侍马祖,行次,见一群野鸭飞过。
祖曰:“是什么?”
丈曰:“野鸭子。”
祖曰:“什么处去也?”
丈曰:“飞过去。”
祖遂把鼻扭,
百丈痛失声,
祖曰:“又道飞过去也。”
师于言下有省。
曹峤灵衣
(洞山价法嗣 《会元》十三)
僧问曹山:“灵衣不挂时如何?”
师曰:“曹山孝满。”
曰:“孝满后如何?”
师曰:“曹山好颠酒。”
踈山寿塔
(《会元》十三)
踈山因有僧为师造寿塔毕白师,师曰:“将多少钱与匠人?”
曰:“一切在和尚。”
师云:“为将三钱与匠人?为将两钱与匠人?为将一钱与匠人?若道得与吾亲造塔来。”
僧无语。
后僧举似大岭庵闲和尚(即罗山也),岭曰:“还有人道得么?”
僧曰:“未有人道得。”
岭曰:“汝皈与踈山道:若将三钱与匠人,和尚此生决定不得塔。若将两钱与匠人,和尚与匠人共出一只手。若将一钱与匠人,累他匠人眉须堕落。”
僧回如教而说,师具威仪望大岭作礼,叹曰:“将谓无人,大岭有古佛放光,射到此间。虽然如是,也是腊月莲华。”
大岭后闻此语,曰:“我恁么道,早是龟毛长三尺。”
百会不会
(《会元》七)洛京南院和尚
有儒者博览古今,时呼为张百会。谒师,师问:“莫是张百会么”
曰:“不敢。”
师以手于空画一画,曰:“会么?”
曰:“不会。”
师曰:“一尚不会,什么处得百会来?”
法达不达
(六祖法嗣 《传灯》五)
洪州法达禅师者,洪州丰城人也。七岁出家,诵《法华经》。进具之后来礼六祖,头不至地,祖诃曰:“礼不投地,何如不礼!汝心中必有一物,蕴习何事耶?”
师云:“念《法华经》已及三千部。”
祖曰:“汝若念至万部,不得其经意,不以为胜,则与吾偕行。汝今负此事,即生亡功福无比。”
祖又曰:“汝名什么?”
对曰:“名法达。”
祖曰:“汝名法达,何曾达法!”
复说偈曰:“汝今名法达,勤诵未休歇。空诵但循声,明心号菩萨。汝今有缘故,吾今为汝说。但信佛无言,莲华从口发。”
师闻偈悔过,曰:“而今而后,当谦恭一切,唯愿和尚大慈,略说经中义理。”
祖曰:“汝念此经,以何为宗?”
师云:“学人愚钝,从来但依文诵念,岂知宗趣?”
祖曰:“汝试为吾念一编,吾当为汝解说。”
师即高声念经,至“方便品”,祖曰:“止,此经元来以因缘出世为宗,纵说多种譬喻亦,无越于此。何者因缘?唯一大事,一大事即佛知见也。汝慎勿错解经意,见他道开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见,我辈无分。若作此解,乃是谤经毁佛也。彼既是佛,已具知见,何用更开!汝今当信佛知见者,只汝自心,更无别体。盖为一切众生自蔽光明,贪受尘境,外缘内扰,甘受驱驰。便劳他从三昧起,种种苦口,劝令寝息;莫向外求,与佛无二。故云‘开佛知见’。故但劳劳,孰念谓为功课者,何异牦牛爱尾也!”
师云:“若然者,俱得解义,不劳诵经耶?”
祖曰:“经有何过,岂障汝念!只为迷悟在人,损益由汝,听吾偈曰: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诵久不明己,与义作雠家;无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无俱不计,长御白牛车。”
师闻偈,再启曰:“经云:‘诸大声闻乃至菩萨,皆尽思度量,尚不能测于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见,自非上根,未免疑谤。又经说三车:大牛之车与白牛车如何区别?愿和尚再垂宣说。”
祖曰:“经意分明,汝自迷背。诸三乘人不能测佛智者,患在度量也。饶伊尽思共推,转加悬远。佛本为凡夫说,不为佛说。此理若不肯信者,从他退席。殊不知坐却白牛车,更于门外觅三车。况经文明向汝道:无二亦无三!汝何不省三车是假,为昔时故;一乘是实,为今时故。只教汝去假归实,归实之后,实亦无名。应知所有珍财,尽属于汝,由汝受用,更不作父想,亦不作子想,亦无用想,是名持《法华经》。从劫至劫,手不释卷,从昼至夜,无不念时也。”
师既蒙启发,踊跃欢喜,以偈赞曰:“经诵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宁歇累生狂。羊鹿牛权设,初中后善扬。谁知火宅内,元是法中王。”
祖曰:“汝今后方可名为念经僧也。”
师从此领玄旨,亦不辍诵持。
扬岐八棒
临济四喝
(黄檗法嗣)
临济谓僧曰:“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有时一喝如踞地师子,有时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么生会?”
僧拟议,
师便喝。
匾头被骂
(《会元》十七)
黄龙惠南禅师,丛林目曰“南匾头”。
因趋诣慈明之室,曰:“惠南以暗短,望道未见。此闻夜参,如迷行得指南之车。然唯大慈更施法施,使尽余疑。”
慈明笑曰:“书记已领徒游方,名闻丛林,借有疑,不以襄陋鄙,弃坐而商略,顾不可哉!”呼侍者进榻且使坐。
师固辞,哀恳愈切。
慈明曰:“书记学云门禅,必善其旨。如曰 ‘放洞山三顿棒’,洞山于时应打不应打?”
师云:“应打。”
慈明色壮而言:“闻三顿棒声便是吃棒,则汝自旦及暮,闻鸦鸣鹊噪,钟鱼鼓板之声亦应吃棒,何时当已哉?”
师瞠而却,
慈明云:“吾始疑不堪汝师,今可也。”
即使拜师,拜起,慈明理前语,曰:“脱如汝会云门意旨,则赵州尝言:‘台山婆子被我勘破’,试指其可勘处。”
师面热汗下,不知答,趋出。明日诣之,又遭诟骂。师惭,见左右即曰:“政以未解求决耳,骂岂慈悲法施之式?”
慈明笑曰:“是骂耶。”
师于是默悟其旨,失声曰:“泐潭果是死语。”献语曰:“杰出丛林是赵州,老婆勘破没来由。而今四海清如镜,行人莫以路为雠。”
慈明以手点没字顾师,师即易有之字,而心服其妙密。留月余辞去。
水潦遭蹈 (《传灯》八) 水潦和尚参马祖,礼拜起欲伸问,祖一蹈蹈倒。师忽然大悟,起来呵呵大笑云:“也太奇,也太奇,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毫端上,识得根源去!”便礼拜。
死心下火 (黄龙法嗣 《会元》十七) 宝觉禅师将入灭,命门人黄太史庭坚主后事。荼毗日,邻峰为康炬,火不续。 黄顾师之得法上首死心新禅师,曰:“此老师有待于吾兄也。” 新以丧拒, 黄强之, 新执炬召众曰:“不是余殃累及我,弥天罪过不容诛。而今两脚捎空去,不作牛号定作驴。” 以火炬打一圆相,“祗向这里雪屈。” 掷炬,应手而爇。
自禅挂塔
(五祖演法嗣)蕲州五祖表自禅师
嗣祖席,衲子四至不可遏。师榜侍者门曰:“东山有三句,若人道得,挂塔。”衲子皆披靡。
一日有僧携坐具,径造丈室,谓师曰:“某甲道不得,祗要挂塔。”
师大喜,呼:“维那于明窗下安排。”
天然口哑
(石头迁法嗣 《会元》三)
庞居士一日见丹霞来,遂不语,亦不起。
霞乃拈起手中拂子,士便拈起锤子。
霞曰:“只恁么,别更有在?”
士曰:“此回见兄不似于前。”
霞云:“不妨减人声价。”
士曰:“本来要折倒汝一上。”
霞曰:“恁么则哑却天然口也。”
士曰:“汝哑却本分,犹累我哑却。”
霞乃掷却拂子去。
士曰:“然阇梨,然阇梨!”
霞不顾,
士曰:“不唯患哑,兼亦患聋。 ”
大耳心通
(《会元》二)
唐肃宗诏南阳惠忠国师试验西天大耳三藏他心通。
师到,三藏作礼立左边,师问曰:“汝得他心通耶?”
曰:“不敢。”
师曰:“汝道老僧只今在何处?”
曰:“和尚是一国之师,却去西川看竞渡。”又问:“汝道只今又在何处?”
曰:“天津桥上看弄胡孙。”
又问:“汝道只今聻?”
三藏罔然。
师叱曰:“者野狐精,他心通在何处!”
文益书字
(桂琛法嗣 《会元》六)
《和补》曰:
昔有一老宿住庵,于门上书“心”字,于窗上书“心”字,于壁上书“心”字。
法眼云:“门上但书‘门’字,窗上但书‘窗’字,壁上但书‘壁’字。”
玄觉云:“门上不要书‘门’字,窗上不要书‘窗’字,壁上不要书‘壁’字。何故?字义炳然!”
晓聪栽松
(文殊应天真嗣《五灯》十五) 洞山晓聪禅师
手植万松于东岭而诵《金刚般若经》,山中人名其岭曰“金刚”。方植松而宝禅师至,时亲自五祖来。
师问:“上岭一句作么生?”
道宝曰:“气急杀人。”
师拄镢呵曰:“从何得此随语生解阿师?见问上岭,便言气急,佛法却成流布!”
宝请代语,师曰:“何不道气喘杀人!”
逍遥问:“岭在此,金刚在什么处?” 师指曰:“此一株松是老僧亲栽。”
初,比部郎中许公式出守南昌,过莲华峰,闻祥公曰:“聪道者在江西,试寻访之,此僧人天眼目也。” 许公既至,闻聪住山家风,作诗寄之曰:“语言浑不滞,高蹑祖师踪。夜坐连云石,昼栽带雨松。镜分金殿烛,山答月楼钟。有问西来意,灵堂对远峰!”
禾山义虎
(黄龙南法嗣 《僧宝传》下)禾山普禅师
初,秀出讲席,解《唯识起信论》,两川无敢难诘者,号“义虎”。
瑞岩卧龙
(岩头法嗣 《传灯》十七)台州瑞岩师彦禅师
谒夹山会和尚,会问:“什么处来?”
曰:“卧龙来。”
会曰:“来时龙还起未?”
师乃顾视之,
会曰:“灸疮上更着艾燋。”
曰:“和尚苦如此,作什么!”
会便休。
翠岩唾地
(石霜法嗣 《会元》十七)蕲州开元子琦禅师
谒翠岩真禅师,问佛法大意。
唾地曰:“这一滴落在什么处?”
琦扪膺,曰:“学人今日脾疼”
师解颜。
宝寿钉空
(临济法嗣 《传灯》十二)镇州宝寿沼和尚
胡钉铰来参,师问:“汝莫是胡钉铰?”
曰:“不敢。”
师曰:“还解钉得虚空否?”
曰:“请和尚打破,某甲与钉。”
师以拄杖打之。
胡曰:“和尚莫错打某甲。”
师云:“向后有多口阿师与点破在!”
一城人瞎
(《传灯》十二)
宝寿开堂,三圣推出一僧在宝寿前,寿便打其僧。
圣云:“长老若恁么为人,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在。”
三日耳聋
(《会元》三)见前黄蘗吐舌处。
东山馂饀
(《五祖录》)
《和补》曰:“法演游方十余年,海上参寻,见数人尊宿;乃到浮山圆鉴会下,直是开口不得;后到白云门下,咬破一个铁馂饀,直得百味具足。且道饀子一句,作么生道?乃有偈:花发鸡冠媚早称,谁人能染紫丝头。有时风动频相倚,似向阶前斗不休。”
扬岐栗蓬
(《会元》十九)
杨岐问僧: “栗棘蓬作么生吞?金刚圈作么生透?”
惠南主法
(《僧宝传》下)
黄龙南曰:“住持,要在得众;得众,要在见情。先师言:‘人情者,为世之福田,。盖理道所由生也’。故时之否泰事之损益,必因人情。情有时通塞,则否泰生;事有时厚薄,则损益至。唯圣人能通天下之情,故易之别卦干下坤上则曰‘泰’;干上坤下则曰‘否’。其取象,损上益下则曰‘益’;损下益上则曰‘损’。夫乾为天,坤为地。天在下而地在上,位故乖矣,而返谓之泰者,上下交故也,主在上而宾处下,义故顺矣。而返谓之否者,上下不交故也。是以天地不交,庶物不育;人情不交,万事不和;损益之义亦由是矣。夫在人,上者能约己以裕下,下必悦而奉上矣。岂不谓之‘益’乎!在上者,蔑下而肆诸己,下必怨而叛上矣,岂不谓之‘损’乎!故上下交则泰,不交则否;自损者人益,自益者人损。情之得失岂容易乎!先圣尝喻人为舟,情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顺舟浮,违则没矣。故住持得人情则兴,失人情则废,全得而全兴,全失而全废。故同善则福多,同恶则祸甚。善恶同类端如贯珠,兴废象行明若观日,斯历代之元龟也。“
居讷扶宗
(延庆荣法嗣 《会元》十六)圆通居讷禅师
仁宗皇帝闻其名,皇佑初,诏住十方净因禅院。师称目疾不能奉诏,有旨令举自代。遂举僧怀琏“禅学精深,在居讷之右”。于是诏琏。琏至,引对,问佛法大意,称旨。
天下贤师知人!
洪济师子
辽阳大虫
赵州探水
(《传灯》十)
赵州一日访茱萸。将拄杖于法堂上东行西行。
萸云:“作什么?”
州云:“探水。”
萸云:“我这里一滴也无。”
州将拄杖靠壁,便出。
百丈夹火
(《传灯》九)
沩山一日侍百丈次,丈问:“谁。”
山曰:“灵佑。”
丈曰:“汝拨炉中,有火否?”
山拨之,无火。
丈躬自深拨,得栗火,举以似山,云:“你道无,者个聻。”
山忽然契悟,遂礼拜,陈其所解。
丈云:“此乃暂时岐路耳!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时节若至,如迷忽悟,如忘忽忆,方省己物不从他得。故祖师云:‘悟了同未悟’。无心亦无法,只是无虚妄、凡圣等心,本来心法元自具足。汝今既是,善自护持。
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务,丈曰:“得火来么。“
山曰:“将得来。“
丈曰:“在甚处。“
山乃拈一枝柴,吹两吹度与百丈。
丈曰:“如虫御木。“
金峰行饼
(《禅林类聚》十八)
金峰一日于僧堂内吃糊饼次,自拈一枚饼,从上板头,转一匝。大众见,一时合掌。峰云:“假使你十分,抬起手也祇得一半。“
至晚有僧请益,云:“今日行饼见僧合掌,和尚道:假饶十分,抬起手也祇得一半。请和尚全道。“
峰作拈饼势,复云:“会么?”
僧云:“不会。”
峰云:“金峰也祇得一半。”
布袋拈果
(《传灯》廿七)
布袋在通衢立,有僧云:“作什么?”
布袋云:“等个人。”
僧云:“来也。”
布袋取一橘子与僧,僧才接,布袋缩手云:“你不是者个人。”
中邑鸣[口*耶]
中邑每见僧,拍手鼓唇曰:“[口*耶]鸣,[口*耶]鸣。”
青山骨锉
(黄蘗法嗣 《传灯》十二)杭州罗汉院宗彻禅师
僧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云:“骨锉也。”
师对机多用此语,时人因号“骨锉和尚”。
明招目眇
(罗山道闲法嗣 《会元》十三)务州明招谦和尚
眇一目,丛林号“独眼龙”。
云门脚跛
(《会元》五)
云门初参睦州,方扣门,州揕之曰:“道!道!”
门惊,不暇答。
乃推出曰:“秦时[车*度]轹钻”
随掩其扉,损门右足。
四处谩人
(《传灯》十九)
漳州保福从展禅师四谩人:
一问僧:“殿里是什么佛?”
僧曰:“和尚定当看。”
师曰:“释迦佛。”
僧云:“莫谩人好。”
师云:“却是你谩我。”
二问僧:“作什么业,吃得与么大?”
僧云“和尚也不少。”
师作蹲势,僧云和尚莫谩人好。
师云:“却是你谩我。”
三问僧:“汝名什么?”
僧云:“咸泽。”
师云:“忽遇枯涸,看如何?”
僧云:“谁是枯涸者?”
师云:“我是。”
僧云:“和尚莫谩人好。”
师云:“却是你谩我。”
四问浴主:“汤锅阔多少?”
主云:“请师量。”
师便作量势,主云:“和尚莫谩人好。”
师云:“却是你谩我。”
三翻懡[怡-台+罗]
(《传灯》)隋州护国院守澄净果禅师
僧问:“鹤立枯松时如何?”
师云:“地下底一场懡[怡-台+罗]。”
问:“会王沙汰时,护法善神向什么处去?”
师云:“三门前,两个一场懡[怡-台+罗]。”
问:“滴水滴冻时如何?”
师云:“日出后一场懡[怡-台+罗]。”
韶阳九九
(《云门录〈事苑〉》三)
僧问云门:“如何是向上一窍?”
门云:“九九八十一。”
又僧问:“如何是最初一句?”
门云:“九九八十一。”
又僧问:“以字不是,八字不成,未审是什么字?”
门云:“九九八十一。”
文殊三三
杭州无着文喜禅师。
初谒大慈山性空禅师。空曰:“子何不遍参乎?”
师直往五台山华严寺,至金刚窟礼谒。遇一老翁牵牛而行,邀师入寺。翁呼:“均提。” 有童子应声出迎。翁纵牛引师升堂,堂宇皆耀金色。翁踞床指绣[纟*敦],命坐。
翁曰:“近自何来?”
师云:“南方。”
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
师云:“末法比丘,少奉戒律。”
翁曰:“多少众?”
师曰:“或三百,或五百。”师却问:“此间佛法如何住持?”
翁曰:“龙蛇混杂,凡圣同居。”
师云:”多少众?”
翁曰:”前三三,后三三。”
翁呼童子致茶,并进酥酪。师纳其味,心意豁然。
翁拈起玻璃盏,问曰:“南方还有这个否?”
师曰:“无。”
翁曰:“寻常将什么吃茶?”
师无对。
师视日色稍晚,遂问翁:“拟投一宿得否?”
翁曰:“汝有执心在,不得宿。”
师曰:“某甲无执心。”
翁曰:“汝曾受戒否?”
师曰:“受戒久矣。”
翁曰:“汝若无执心,何用受戒?”
师辞退,翁令童子相送。师问童子:“前三三,后三三,是多少?”
童召:“大德。”
师应诺。
童曰:“是多少?”
师复问曰:“此为何处?”
童曰:“此金刚窟般若寺也。”
师凄然悟彼翁者即文殊也,不可再见,即稽首童子,愿乞一言为别。
童说偈曰:“面上无嗔供养具,口里无嗔吐妙香,心里无嗔是珍宝,无垢无染是真常。”言讫,均提与寺俱隐,但见五色云中文殊乘金毛师子往来。忽有白云自东方来覆,不见。
时有沧州菩提寺僧修政等至,尚闻山石震吼之声。师因驻锡五台。
(见《会元》二)
金牛饭桶 (马祖法嗣 《会元》三)金牛和尚 每至斋时,自将饭桶于僧堂前作舞,呵呵大笑,云:“菩萨子吃饭来。”
灵照菜篮 (《会元》十四) 丹霞访庞居士,门前见女子灵照去洗菜。 霞问:“居士在否?” 照放下菜篮敛手而立。 霞曰:“居士在否?” 照提起菜篮而去,霞便回。 居士从外归,灵照举似居士,居士云:“丹霞在否?” 照云:“已去也。”居士云:“赤土涂牛你。 ”
丹霞烧佛
(《传灯》十四)
丹霞尝到洛古惠林寺,值天寒,取木佛烧之。
院主呵之。
霞曰:“吾烧取舍利。”
主云:“木佛岂有舍利?”
霞曰:“若尔何责我乎!”
院主后眉须堕落。
婆子焚庵
(《会元》六)
昔有婆子供养一庵主,经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饭给侍。
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么时如何?”
主曰:“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气。”
女子举似婆,婆曰:“我二十年祇供养得个俗汉。”
遂遣出,烧却庵。
云盖论义
(石霜诸法嗣 《会元》六)云盖元禅师
因潭州道正表闻马王,乞师论义。
王请师上殿相见。茶罢,师就王乞剑。
师握剑,问道正曰:“你本教中道‘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是何物?‘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是何精?道得不斩,道不得即斩。”
道正茫然,便礼拜忏悔。
师谓王曰:“还识此人否?”
王曰:“识。”
师曰:“是谁?”
王曰:“道正。”
师曰:“不是。道若正,合对得臣僧。此祇是个无主孤魂。”
因兹道士更不纷纭。
德山小参
(《传灯》十五)
德山小参示众云:“今夜小参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
时有僧出礼拜,师便打。
僧云:“某甲话也未问在。”
师云:“你是什么处人。”
僧云:“新罗人。”
师云:“未跨船舷子,好与三十棒。 ”
芙蓉妙唱
(投子青法嗣 《人天眼目》)芙蓉楷禅师
<妙唱不干舌颂>曰:“刹刹尘尘处处谈,不劳弹指善财参。空生也解通消息,花雨岩前鸟不衔。”
(空生者须菩提也)
常察玄谈
(九峰虔法嗣 《传灯》廿九) 同安常察禅师
十玄谈:心印、祖意、玄机、尘异、佛教、还乡曲、破还乡曲、转位归、回机、正位前。
二祖安心
在前惠可断臂之处。
洞山见影
(云岩晟法嗣 《会元》十三)
洞山问云岩:“和尚百年后忽有人问‘还貌得师真?’如何祇对?”
云岩曰:“祖向伊道‘即遮个是’。”
师良久。
云岩曰:“承当遮个事,大须审细。”
师犹涉疑。
复因过水睹影,大悟前旨,因有一偈曰:“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应须恁么会,方得契如如。”
药岭荣枯
(石头法嗣 《会元》五)
药山一日与道吾、云岩、高沙弥游山。见两树一荣一枯,山问曰:“荣者是?枯者是?”
吾曰:“枯者是。”
山曰:“酌然一切处,令教枯淡去。”
又问岩,岩曰:“荣者是。”山曰:“酌然一切处,令光明灿烂去。”
复问沙弥,弥曰:“枯者从佗枯,荣者从他荣。”
山回顾道吾、云岩曰:“不是不是。”
夹山人境
(华亭法嗣 《会元》五)
僧问夹山:“如何是夹山境?”
山曰:“猿抱子归青嶂后,鸟衔花落碧岩前。 ”
香严上树
(沩山法嗣 《传灯》十一)
香严一日上堂示众:“如人上树,口[口*(衔-金+缶)]一树枝,脚不蹈枝,手不攀枝。忽有人问祖师西来意,若答他即丧身失命;不答他又违他所问。”
时有虎头上坐出云:”树上即不问,树下一句道将来。”
严呵呵大笑。
仰山出井
(《传灯》十一)潭州石霜山性空禅师
因僧问:“如何是西来。”
空曰:“如人在千尺井中,不假一寸绳得出此人,即答汝西来意。”
僧云:“近日湖南鸣和尚出世,亦为人东语西话。”
空唤:“沙弥,拽出者死汉着”(仰山沙弥也)。
沙弥后举问:“耽源如何出得井中人?”
源曰:“咄!痴汉,谁在井中?”
仰山后问沩山:“如何出得井中人?”
沩山乃呼:“惠寂。”
寂应:“诺。”
沩山曰:“出也。”
及住仰山,尝举前话谓众曰:“我于耽源处得体,沩山处得地。”
赵州接客
(南泉法嗣 《会元》)
真定师王携诸子入院,赵州坐而问曰:“大王会么?”
王云:“不会。”
师云:“自少持斋身已老,见人无力下禅床。”
王尤嘉礼重,翌日令客将传语:“师下禅床受之。”
少间侍者问云:“和尚见大王来不下禅床,今日将军来为什么却下禅床?”
师曰:“非汝所知,第一等人来禅床上接;中等人来下禅床接;末等人来三门外接。”师寄拂子与大王:“若问何处得来,但道老僧平日用不尽者。 ”
价老看病
(云岩晟法嗣)
洞山僧问:“和尚遗和还有不病者也无?”
师曰:“有。”
僧曰:“不病者还看和尚否?”
师曰:“老僧看他有分。”
曰:“和尚争得看他?”
师曰:“老僧看时即不见有病。”
南泉油糍
(《禅林类聚》九)
《和补》曰:
南泉愿禅师一日不赴堂,侍者请赴堂。
师云:“我今日在庄上吃油糍饱。”
者云:“和尚不曾出入。”
师云:“汝去问庄主。”
者方出门,忽见庄主归谢和尚。
云云……
韶阳胡饼
(雪峰法嗣 《云门录》)
僧问云门:“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谈?”
门云:“糊饼。 ”
德山托钵
(《传灯》十五)
雪峰在德山作饭头,一日饭迟。
德山擎钵下法堂,雪峰乃曰:“钟未鸣、鼓未响,老和尚托钵向什么处去?”
德山却归方丈。
岩头在堂中闻得,拊掌曰;“大小德山未会末后句。”
德山闻举,令侍者唤头,上问:“你不肯老僧耶?”
头密启其意。
德山来日上堂,说话异于每常。
头到僧堂前抚掌大笑曰:“且喜堂头老汉会末后句,他后天下人不奈何。虽然如是,只得三年话。”
后三年果化。
象骨覆盆
(《传灯》七)
雪峰在洞山作饭头淘米次,山问:“淘沙去米?淘米去沙?”
师曰:“沙米一时去。”
山曰:“大众吃个什么?”
师遂覆却米盆。
山曰:“据子因缘,合在德山。”
婆子眷属
(《传灯》六)
昔有一僧参米胡,路逢一婆住庵。僧问婆:“有眷属否?”
曰:“有。”
僧曰:“在什么处?”
曰:“山河大地,若草、若木皆是我眷属。”
僧曰:“婆莫作师姑来否?”
曰:“汝见我是什么?”
僧曰:“俗人。”
婆曰:“汝不可是僧。”
僧曰:“婆莫混滥佛法好。”
婆曰:“我不混滥佛法。”
僧曰:“汝恁么岂不是混滥佛法?”
婆曰:“你是男子,我是女人,岂曾混滥?”
王老儿孙
(马祖法嗣 《传灯》杨岐七事八)
黄蘗在南泉为首座,一日捧钵于南泉位上坐,泉入堂见,。乃问:“长老甚年中行道?”
蘗曰:“威音王佛已前。”
泉曰:“犹是王老师儿孙。”
蘗遂过第二位。
云居送袴
(良价法嗣 《会元》三)洪州云居道膺禅师
曾令侍者送袴与一住庵道者,道者曰:“自有娘生袴。”竟不受。
师再令侍者问:“娘未生时着个什么?”
道者无语。
后迁化有舍利,持似于师。
师曰:“直饶得八斛四斗,不如当时下得一转语好。”
道吾得裈
(药山法嗣 《传灯》十四)
有施主施裈药,山提起示众曰:“法身具四大否?有人道得,与他一腰裈。”
潭州道吾山宗智禅师云:“性地非空,空非性地,此是地大。三大亦然。”
药山不违前言,乃与吾裈。
九峰头尾
九峰禅师
僧问:“如何是头?”
师曰:“开眼不觉晓。”
僧曰:“如何是尾?”
师曰:“不坐万年床。”
僧曰:“有头无尾时如何?”
师云:“才是不贵。”
僧曰:“有尾无头时如何?”
师曰:“虽饱无力。”
僧曰:“直得头尾相构时如何?”
师曰:“儿孙得力,室内不知。”
洞山功勋
云岩法嗣 《人天眼目》
洞山功勋五位:向、奉、功、共功、功功。
僧问:“如何是向?”
洞山云:“吃饭时作么生!”
僧问:“如何是奉?”
山云:“背时作么生!”
僧问:“如何是功?”
山云:“放下锄头时作么生!”
僧问:“如何是共功?”
山云:“不得色。”
僧问:“如何是功功?”
山云:“不共。 ”
杨岐七事
元静十门
(五祖演法嗣 《普灯》十一)
南堂元静禅师示众曰:
“夫参学至要,不出最初句与末后句。透得过者,平生参学事毕;其或未然,与你作十门,各用印证自心,看得稳当也未?
一须信有教外别传;
二须知有教外别传;
三须会有情说法与无情说法无二;
四须见性如观掌上了了分明,一一田地隐密;
五须具择法眼;
六须行鸟道玄路;
七须文武兼济;
八须摧邪显正;
九须大机大用;
十须向异类中行。
此十门诸人还一一稳当也未?若只是闭门作活计,独自要了身,却不在此限。若欲荷负正宗,绍隆圣种,须尽明此网要十门,方坐得曲录床,受得天下人礼拜,敢与佛祖为师。若不到恁么田地,只一向虚显,他时异日,阎罗老子未敢放你在。
有么?
出来!大家证据。
若无,不用久立。”
老安作用
(《传灯》九)嵩岳惠安国师
因坦然怀让二人来参,问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安曰:“何不问自己意!”
曰:“如何是自己意?”
安曰:“当观密作用。”
曰:“如何是密作用?”
安以目开合示之,然于言下大悟,更不他适。让机缘不偶,辞往曹溪。灭时称老安国师。
马祖劳倦
(《会元》三)
僧问马大师:“离四句绝百非,请师直指某甲西来意。”
大师云:“我今日劳倦,不能为汝说,问取智藏去。”
问智藏,云:”何不问和尚?”
僧云:”和尚敢来问?”
藏云:“我今日头痛不为你说,问海兄去。”
僧问海兄,海云:“我到者里却不会。”
僧举示马大师,大师云:“藏头白,海头黑。”
镜清雨声
(雪峰法嗣 《会元》七)
镜清问僧:“门外是什么声?”
僧曰:“雨滴声。”
师云:“众生颠倒,迷己逐物。”
僧云:”和尚作么生?”
师云:“洎不迷己,意旨如何?”
……
师云:“出身犹可易,脱体道应难。”
庞公雪片
(马祖弟子《会元》七)
庞居士因辞药山,山命十人禅客相送。至门首,士乃指空中雪,云:“好雪片片,不落别处!”
时有全禅客云:“落在什么处?”
居士送与一掌。
全云:“居士也不得草草。”
士曰:“恁么称禅客,阎罗老子未放你在!”
全云:“居士作么生?”
士又与一掌,云:“眼见如盲,口说如哑。”
雪窦灵台
(智门祚法嗣 《僧宝传》中)
《和补》曰:
师〈为道日损偈〉云:“三分光阴二早过,灵台一点不揩磨。贪生逐日区区去,唤不回头争奈何?!”
鼓山圣箭
(雪峰法嗣 《会元》七)
鼓山赴大王请,雪峰门送。回至法堂乃曰:“一只圣箭直射九重城里去也!”
太原孚曰:“是伊未在。”
峰曰:“渠是彻底人。”
孚曰:“若不信待某甲去勘过。”
遂趁至中路,便问:“师兄向什么处去?”
山曰:“九重城里去。”
孚曰:“忽遇三军围绕时如何?”
山曰:“他家自有通霄路。”
孚曰:“恁么则离宫失殿去也。”
山曰:“何处不称尊!”
孚拂袖便回。
峰问:“如何?”
孚曰:“好只圣箭中路折却了也!” 遂举前话。
峰乃曰:“好渠语在。”
孚曰:“这老冻脓犹有乡情在!”
铁面退席
(兴化法嗣 《僧宝传》下)
蒋山元禅师殁,舒王以礼致秀铁面嗣其席。秀至山,王先候谒。而秀方理丛林事,不时见。王以为慢己。遂不合弃去。
克宾出院
(《会元》十一)
兴化谓克宾维那曰:“汝不久为唱导之师。”
宾曰:“我不入这保社。”
化曰:“你会了不入?不会了不入?”
宾曰:“总不与么。”
化便打,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罚钱钻饭。”
次日兴化入堂白槌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罚钱五贯设钻饭一堂。仍须出院。宾后出世住大行山。嗣兴化。
池阳百问
(《事苑》第五普灯三)
随州大洪第一世报恩禅师尝设百问以问学者,其略曰:“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忘,为什么一称南无佛,罪灭河沙劫?”
又作此相 “○”,曰:“森罗万象总在其中,具眼禅人请试甄别。”
佛陀三劝
(《传灯》十四)凤翔府法门寺佛陀和尚
常持一串数珠,念三种名号,曰:“一释迦、二元和、三佛陀,自余是什么?碗跶丘一个,过!”终而后始。
事迹异常,时人不可测。
天然刬草
(《传灯》十四)
如前丹霞掩耳之处。
提婆投针
(《会元》一)
提婆菩萨自执师子国来求论难,造龙猛门。
龙猛素知其名,遂满钵盛水,令弟子持出示之。
提婆见水默而投针。
弟子将还,龙猛深嘉叹曰:“水之澄以方我德,彼来投针以穷其底,若斯人者可以论玄议道!”
药山长啸
(石头迁法嗣 《传灯》十四)
药山一夜登山经行,忽云开见月,大啸一声。
应澧阳东九十里居民尽谓东家,明辰迭相推问。直至药山徒众曰:“昨夜和尚山顶大啸。”
李翱赠诗曰:“选得幽居恔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般若狂吟
师备果子
(《会元》七)
玄沙与韦监军吃果子,韦问:“如何是日用而不知?”
师拈起果子曰:“吃!”
韦吃果子了,再问之,师曰:“只者是日用而不知。”
智勤林檎
(沩山法嗣 《传灯》十一)
僧问灵云:“如何是西来意?”
云曰:“井底种林檎。”
佛果漱口
婆子点心
(《传灯》十七)
德山者,简州周氏子。丱岁出家,依年受具,精究律藏,于性相诸经贯通旨趣。常讲《金刚经》,时谓之“周金刚”。尝谓同学曰:“一毛吞海海性无亏,纤芥投钵钵利不动,学与无学唯我知焉!”
后闻南方禅席颇盛,师气不平,乃曰:“出家儿千劫学佛威仪,万劫学佛细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我当搂其窟穴,灭其种类,以报佛恩!”
遂担青龙疏钞出蜀,至澧阳,路上见一婆子卖油饼,因息肩买饼点心。婆指担曰:“这个是什么文字?”
师曰:“青龙疏钞!”
婆曰:“讲何经?”
师曰:“《金刚经》!”
婆云:“我有一问,你若答得施与点心,若答不得且别处去。《金刚经》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未审上坐点那个心?”
师无语,遂往龙潭。
蛊毒之乡
(《传灯》十七)
僧问曹山:“学人十二时中,如何保任?”
山曰:“如经蛊毒之乡,水不得沾着一滴。”
荆棘之林
(《会元》十五)
僧问药山:“学人拟归乡时如何?”
山曰:“汝父母遍身红烂,卧在荆棘中,汝归何所?”
僧曰:“恁么,即不归去也。”
山曰:“汝却须归去!汝若归乡,我示汝个休粮方。”
僧曰便请,山曰:“二时上堂。不得咬破一粒米!”
本寂渗漏
(洞山法嗣 《人天眼目》)
曹山三种渗漏,其词曰:一见渗漏,谓机不离位,堕在毒海;二情渗漏,谓智常向背,见处偏枯;三语渗漏,谓体妙失宗,机暗终始。学者浊智流转,不出此三种。
克符料拣
(临济法嗣 《会元》十一)
临济初至河北住院,见普化、克符二上座,乃谓曰:“我欲于此建立黄檗宗旨,汝且成褫我。”
二人珍重下去。
三日后普化却上来问:“和尚三日前说什么?”
济便打。
三日后克符上来问:“和尚前日打普化作什么?”
济亦打。
至晚小参曰:“有时夺人不夺境,有时夺境不夺人,有时人境两俱夺,有时人境俱不夺。”
有僧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
临济之曰:“煦日发生铺地锦,婴儿垂发白如丝。”
“如何是夺境不夺人?”
济云:“王令已行天下遍,将军塞外绝烟尘。”
“如何是人境两俱夺?”
济曰:“并汾绝信,独处一方。”
“如何是人境俱不夺?”
济云:“王登宝殿,野老讴歌。”
克符颂:
“夺人不夺境,缘自带誵讹;拟欲求玄旨,思量反责么;骊珠光灿烂,蟾桂影婆娑;觌面无差互,还应滞网罗。
夺境不夺人,寻言何处真?问禅禅是妄,究理理非亲;日照寒光澹,山遥翠色新;直饶玄会得,也是眼中尘。
人境两俱夺,从来正令行;不论佛与祖,那说圣凡情;拟犯吹毛剑,还如值木盲;进前求妙会,特地斩精灵。
人境俱不夺,思量意不遍;主宾言不异,问答理俱全;蹈破澄潭月,穿开碧落天;不能明妙用。沦溺在无缘。”
佛日体盆
国师水枕
祖庭《事苑》曰:未见出处。
祖心背触
(《会元》十七) 黄龙祖心
室中常举拳,问僧曰:“唤作拳头则触,不唤作拳头则背,唤作什么?”
道一长短
(南岳让法嗣 《传灯》六)
有僧于马祖前作四画,上一画长下三画短,问曰:“不得道一长三短,离此四句外,请和尚答。”
师乃画一画,云:“不得道长短。答汝了也。”
石楼无耳 (石头法嗣 《会元》五) 汾州石楼和尚因僧问:“未识本来性,乞师方便指。” 师云:“石楼无耳朵。” 僧云:“某甲自知非。” 师云:“老僧还有过。” 僧云和:“尚过在什么处?” 师云:“过在汝非处。” 僧礼拜,师便打。
真溪具眼
(曹溪法嗣 《会元》十三)处州广利容禅师
初住真溪,有僧来参,师竖起拂子,云:“真溪老汉还具眼么?”
僧云:“某甲不敢见和尚过。”
师云:“老僧死在阇梨手里。”
僧以手指胸便出,
师云:“阇梨见先师来。”
至晚师吃茶,僧拈起盏曰:“者个是诸佛出世边事,作么生是未出世边事?”
师以手拨却盏,云:“到阇梨死在老僧手里。”
僧云:“五里牌在郭门外。”
师云:“无故惑乱师僧。”
僧便起,谢茶。
师云:“特谢相访。”
可真点胸
(慈明法嗣 《普灯》三)
翠岩可真禅师到慈明大师,慈明看便问曰:“如何是佛法大意?”
可真曰:“无云生岭上,有月落波心。”
明曰:“头白齿黄犹作这见解。”
可真垂泪,求指示。
明云:“你可问我。”
可真以前语问之。
明曰:“无云生岭上,有月落波心。”
即于其所,顿明大法。
住翠岩,世推为天下法窟。
昌禅担板
德山招扇
(《传灯》十六)襄州高亭简禅师
初隔江见德山,遥合掌,呼云:“不审。”
德山以手中扇再招之,简忽开悟,乃横趋而去,更不回顾。
后于襄州开法,嗣德山。
迦叶刹竿
(《会元》一)
阿难问迦叶云:“师兄,世尊传金襕袈裟外,别传何物?”
迦叶召阿难,
难应诺,
叶云:“倒却门前刹竿着。”
佛光锦帐
佛光无碍禅师
自苏州永安赴诏,住大相国寺“惠林禅院”。惠恭皇后尝于帘下见,登对罢,乘空而去。自尔,以太宫所进御膳供养,复令取禅师所食之余还宫;又以地锦制法衣,自缀禅牌赐之,以表奉法之诚;冬月,赐红锦帐子,乃至服饰器皿之类。光遂以宫中所赐法衣回施法云佛照禅师,法云复寄与洪州宝峰湛堂和尚,书云:“地锦法衣与师弟行先师之道。”湛堂示寂留山门,至今犹存。
佑国金襕
湑终海岛
亮隐西山
(《会元》三)洪州西山亮座主
弃经论,因参马祖,祖问曰:“见说座主大讲得经论,是否?”
亮曰:“不敢。”
祖曰:“将什么讲?”
亮曰:“将心讲。”
祖曰:“心如工伎儿,意如和伎者,争解讲得?”
亮抗声云:“心既讲不得,莫是虚空讲得么!”
祖曰:“却是虚空讲得!”
师拂袖而出,
祖乃召云:“座主!”
师回首,
祖曰:“从生至老,只是者个。”
师豁然大悟,遂礼拜。
祖曰:“者钝根阿师礼作么!”
亮归告众曰:“某甲所讲经论,谓无人及得。今日被马祖一问,平生工夫冰释。”
已而乃隐西山,更无消息。至今西山中人往往见之。
政和中,有士人姓熊,失其名,世为邦阳人。游洪之诸山,道过翠岩。时长老思文即其乡人,遣二力荷轿舁,至空相所。经林壑隐翳,忽睹一僧貌古神清,庞眉雪顶,编叶为衣,坐于盘石,如壁间画佛图澄像,心疑其异人,自惟:“亮公隐于西山,恐或是也。”
踧踖而问曰:“莫是亮公不?”
僧以手向东指,熊随手回,顾失僧所在。时小雨新霁,熊抚其坐处而石犹温。
回顾踌躇大息曰:“夙缘不厚,遇犹不遇也!”
大道松妖
(汾阳法嗣 《僧宝传》下)
泉大道住保真庵,盖衡湘至险绝处。夜地坐祝融峰,下有大蟒盘绕之。泉解衣带缚其腰,中夜不见。明日杖策遍山寻之,衣带缠枯松上,盖“松妖”也。
黄龙赤斑
(《传灯》廿一)
福州鼓山智岳了宗大师至鄂州黄龙,问曰:“久响黄龙,到来只见赤斑蛇。”
黄龙曰:“汝只见赤斑蛇,且不识黄龙。”
宗曰:“如何是黄龙?”
曰:“滔滔地。”
宗曰:“忽遇金翅鸟来,又作么生?”
曰:”性命难存。”
宗曰:”恁么即被他吞却也!”
曰:”谢阇梨供养。”
黄牛拒戒
(《会元》十)
政黄牛者,钱塘人,住余杭功臣山。幼孤,为童子,有卓识,词语皆出人意表,其师称于人。
有大檀越奇之,以度牒施之。
跪捧,谢而不受。
其师问故,
曰:“恩不可轻受,彼非知我者!特以师之言‘施百千于一童子,保其终身能施物不责报乎?’如来世尊大愿度生,则有慈荫,今《妙法莲华经》是。当折节诵持,恩并归一,于义为当。”
师自是益奇之。
年八十,果以其志为大僧,游方问道,三十年乃罢。
师子遇奸
(《会元》一)端师子
钱穆父赴官浙东,见之,约明日饭。端黎明独往,避雨入道傍人家,幼妇出迎。俄其夫至诟逐,竟为罗卒所收。穆父吏速客见之,问故,曰:“烦寄声钱公,本来赴斋中涂,奸情事发,请自饭。”
穆父闻之惊且笑,顾客曰:“此僧胸中无一点疑事。”
石头路滑
(青原思法嗣 《会元》三)
邓隐峰辞马祖,祖云:“什么处去?”
峰云:“石头去。”
祖云:“石头路滑。”
峰云:“竿木随身,逢场作戏。”
遂到石头,绕绳床三匝,振锡而立,云:“是何宗旨?”
头云:“苍天!苍天!”
峰无语。
回举似祖,祖云:“更去问他,待他有语,汝便嘘二声。”
峰去,依前问,石头乃嘘两声,峰又无语。
回举似祖,祖云:“向汝道,石头路滑。”
马祖问丹霞:“从什么处来?”
霞曰:“石头。”
祖曰:“石头路滑,还跶倒汝么?”
霞曰:“若跶倒即不来也。”
五祖机峻
(普灯十一)蕲州五祖法演禅师
自海会迁东山,太平佛鉴、龙门佛眼二人诣山头,省觐。祖集耆旧,主事备汤果夜话。
祖问佛鉴:“舒州熟否?”
对曰:“熟。”
祖曰:“太平熟否?”
对曰:“熟。”
祖曰:“诸庄共收稻多少?”
佛鉴筹虑间,祖正色厉声曰:“汝滥为一寺之主,事无巨细悉要究心,常住出计一众所系,汝犹罔知,其他细务不言可见。山门执事知因识果,若师翁辅慈明祖师乎?汝不思常住物重如山乎?”
盖演祖寻常机辨峻据如是。
明招虎尾
(罗山道闲法嗣 《会元》十三)
明招问疏山:“虎生七子,第那个无尾巴?”
山云:“第七个无尾巴。”
老宿鼠粪
(《传灯》廿七)
昔有老宿,一夏并不为师僧说话,有僧自叹曰:“我只与么空过一夏,不敢望和尚说佛法,得闻正因两字也。”
老宿聊闻,曰:“阇梨莫嘶速,若论正因,一字也无。”
道了乃扣齿,曰:“适来无端与么道。”
邻壁有老宿闻得,乃曰:“好一釜羹,被两颗鼠粪污却。”
法演四戒
佛鉴和尚初受舒州太平请,礼辞五祖,祖曰:“大凡住院,为已戒者有四:第一、势不可使尽;第二、福不可受尽;第三、规矩不可行尽;第四、好语不可说尽。何故?好语说尽,人必易之;规矩行尽,人必繁之;福若受尽,缘必孤;势若使尽,福必至。”
鉴再拜,服膺而退。
守初三顿
(云门法嗣 《传灯》廿三)洞
山守初诣云门,门问:“近离何处?”
对曰:“查渡。”
又问:“夏在何处?”
对曰:“湖南报慈。”
又问:“几时离?”
对曰:“八月二十五。”
门曰:“放汝三顿棒。”
山罔然。
良久,又申问曰:“适来祇对不见有过,乃蒙赐棒,实所不晓。”
门呵曰:“饭袋子!江西湖南便尔商略。”
山悟其旨,曰:“他日正当于无人烟处,不畜一粒米,饭十方僧。”
即日辞去。
成禅一喝
(《野录》上)
净因成禅师同法真圆悟慈受并十大法师斋于太尉陈公良弼府第,时徽宗私幸,观其法会。
善《华严》者对众问诸禅师曰:“吾佛设教自小乘至圆顿,扫除空有,独证真常,然后万德庄严方名为佛。禅师一喝转凡成圣,与诸经论似相违背。今一喝若能入五教是为正说。若不能入是为邪说。”
诸禅师顾成。
成曰:“如法师所问,不足三大禅师之酬,净因小长老可以使法师无惑也。”
成召善,善应诺,成曰:“法师所谓佛之小乘教者,乃有义也;大乘始教者,乃空义也;大乘终教者,乃不有不空义也;大乘顿教者,乃即有即空义也;一乘圆教者,乃不空而不有、不有不空义也。如我一喝,非惟能入五教,至于百工、伎艺、诸子百家悉皆能入。”
成乃喝一喝,问善曰:“还闻么?”
善曰:“闻。”
成曰:“汝既闻,则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
成须臾又召善,曰:“还闻么?”
曰:“不闻。”
成曰:“汝既不闻,则适来一喝是无,能入始教。”
成又顾善曰:“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声消,汝复道无。道无则元初实有,道有则于今实无。不有不无,能入终教。”
成又曰“我有一喝之时,有非是有,因无故有。无一喝之时,无非是无,因有故无。即有即无,能入顿教。“
成又曰:“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无不及,情解俱忘,道有之时纤尘不立,道无之时横遍虚空,即此一喝,入百千万亿喝,入此一喝,是能入圆教。”
善不觉身起于座,再拜于成之前。
成复为善曰:“非惟一喝为然,乃至语默动静,一切时、一切处、一切物、一切事,契理契机,周遍无余。”
于是四众欢喜,闻所未闻,龙颜大悦。
太宗十问
(《会元》六)
太宗皇帝一日幸相国寺,见僧看经,问曰:“是什么经?”
僧曰:“仁王经。”
帝曰:“既是寡人经,因甚却在卿手里?”
僧无对。(雪窦代曰:“皇天无亲,唯德是辅”)。
幸开宝塔,问僧:“卿是甚人?”
对曰:“塔主。”
帝曰:“朕之塔为什么卿作主?”
僧无对。(雪窦代曰:“合国咸知”)
一日因僧朝见,帝问:“甚处来?”
对曰:“庐山卧云庵。”
帝曰:“朕闻卧云深处不朝天,为甚到此?”
僧无对(雪窦代曰:“难逃至化”)
僧入对次,奏曰:“陛下还记得么?”
帝曰:“甚处相见来?”
奏曰:“灵山一别直至如今。”
帝曰:“卿以何为验?”
僧无对。(雪窦代云:“贫道得得来”)
京寺回禄,藏经悉为煨烬。僧欲乞,宣赐。召问:“昔日摩腾不烧,如今为甚却烧?”
僧无对。(雪窦代云:“陛下不忘付属”)
帝尝梦神人报曰:“请陛下发菩提心。”
因早朝,宣问左右街:“菩提心作么生发?”
街无对。(雪窦代云:“实谓今古罕闻”)
智寂大师进<三界图>,帝问“朕在那一界中?”
寂无对。(保宁勇代云:“陛下何处不称尊!”)
一日朝罢,帝擎钵问丞相王随曰:“既是大庾岭头提不起,为什么却在朕手里?”
随无对。
耽章宝镜
(洞山法嗣 《僧宝传》)
曹山宝镜三昧,其词曰:
如是之法,佛祖密付;
汝今得之,其善保护。
银杯盛雪,明月藏鹭;
类之弗齐,混则知处。
意不在言,来机亦赴;
动成窠臼,差落顾伫。
背触俱非,如大火聚。
但形文彩,即属染污。
夜半正明,天晓不露;
为物作则,用拔诸苦。
虽非有为,不是无语;
如临宝镜,形影相视;
汝不是渠,渠正是汝;
如世婴儿,五相完具。
不去不来,不起不住;
婆婆和和,有句无句;
终必得物,语未正故。
重离六交,遍正回互;
迭而为三,变尽成五。
如荎(徒结反,具五味草也)草味,如金刚杵;
正中妙挟,敲唱双举;
通宗通涂,挟带挟路;
错然则吉,不可犯忤!
天真而妙,不属迷悟。
因缘时节,寂然昭着。
细入无间,大绝方所。
毫忽之差,不应律吕。
今有顿渐,缘立宗趣。
宗趣分矣,即是规矩。
宗通趣极,真常流注。
外寂中摇,系驹伏鼠。
先圣悲之,为法檀度。
随其颠倒,以缁为素。
颠倒相灭,肯心自许。
要合古辙,请观前古。
佛道垂成,十劫观树。
如虎之缺,如马之[马-(烈-列)+廾]。
以有下劣,宝几珍御。
以有惊异,黧奴白牯。
羿以巧力,射中百步。
箭锋相直,巧力何预?
木人方歌,石儿起舞。
非情识到,宁容思虑。
臣奉于君,子顺于父。
不顺不孝,不奉非辅
潜行密用,如愚若鲁。
但能相续,名主中主!
南衙题辞
新开鸡鸭
(巴陵新开颢鉴大师《传灯》廿二)
僧问:“巴陵祖意、教意,是同是别?”
陵曰:“鸡寒上树,鸭寒下水。”
石门钩锥
(首山念法嗣 《会元》十一)
石门蕴聪慈照禅师上堂:“十五日已前诸佛生,十五日已后诸佛灭。十五日已前诸佛生,你不得离我这里,若离我这里。我有钩子钩你;十五日已后诸佛灭,你不得住我这里,若住我这里,我有锥子锥你。且道正当十五日,用钩即是?用锥即是?”
遂有偈曰:“正当十五日,钩锥一时息。更拟问如何,回头日又出。”
无余喝道
万卦题诗
蚊钻铁牛
(《会元》九)泉州招庆院道匡禅师
僧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曰:“蚊子上铁牛。”
沩山一日问云岩:“闻汝久在药山,是否?”
岩云:“是。”
山曰:“药山大人相如何?”
岩云:“涅盘后有!”
山曰:“涅盘后有作么生!”
岩云:“水洒不着!”
云岩却问沩山:“百丈大人相如何?”
山曰:“巍巍堂堂,炜炜煌煌。声前非声,色后非色。蚊子上铁牛,无汝下觜处。”
踞解秤槌
(《会元》十二)
僧问大愚:“如何是佛?”
愚曰:“锯解秤槌。 ”
庞蕴是非
(《传灯》八)
庞居士问本溪和尚:“丹霞打侍者意在何处?”
溪曰:“大老翁见人长短在!”
士曰:“为我与师同参,方敢借问。”
溪曰:“若恁么,从头举来,共你商量。”
士曰:“大老翁不可共你说人是非!”
溪曰:“念翁年老。”
士曰:“罪过,罪过。”
清平丰俭
(翠微无学法嗣 《传灯》十五)鄂州清平山令遵禅师
上堂曰:“诸上坐,夫出家人须会佛意始得,若会佛意不在僧俗、男女、贵贱,但随家丰俭,安乐便得。诸上坐尽是久处丛林、遍参尊宿,且作么生会佛意,试出来大家商量!莫空气高,至后一事无成,一生空度!若未会佛意,直饶头上出水,足下出火,烧身炼臂,聪惠多辨,聚徒一千二千,说法如云如雨,。讲得天华乱坠,只成个邪说!争竞是非,去佛法大远。在诸人幸值色身安健,不值诸难,何妨近前,着此工夫,体取佛意好!”
大颠佛光 (石头迁法嗣 《事苑》四) 韩愈至潮州,聆大颠禅师之名,累邀之不至。一日大颠特往谒之,愈曰:“三请不来,不召何来?” 曰:“三请不来为侍郎,不召而来为佛光。” 愈曰:“如何是佛光?” 颠曰:“看!看!”
雪峰火焰
(《会元》七)
玄沙因雪峰指火曰:“三世诸佛在火焰里转大法轮。”
沙曰:“近日王令稍严。”
峰曰:“作么生!”
沙曰:“不许搀夺行市。”
云门曰:“火焰为三世诸佛说法,三世诸佛立地听。”
大惠还僧
(圆悟勤法嗣 《会元》十九)
临安府径山宗杲大惠普觉禅师,道法之盛冠于一时,众二千余,皆诸方俊乂。侍郎张公九成亦从之游,洒然契悟。
一日,因议及朝政与师连祸,绍兴辛酉五月,毁衣牒,屏居衡阳。乃裒先德机语,间与拈提,离为三帙。目曰:《正法眼藏》。凡十年移居梅阳,又五年,高宗皇帝特恩放还;明年春,复僧伽梨,四方虚席以邀,率不就;后奉朝命,居育王;逾年有旨,改径山;道俗歆慕如初。
寂音遭贬
(真净文法嗣 《僧宝传》十九)
清源惠供觉范,号寂音尊者,崇宁元年,反于长沙云盖。
是时陈公瓘莹中谪岭外,以偈见寄,且欲其为负《华严经》入岭。偈曰:“大士游方兴尽回,家山风月绝纤埃;杖头多少闲田地,挑取《华严》入岭来。”
师和之曰:“因法相逢一笑开,俯看人世过飞埃;湖湘岭外休分别,圆寂光中共往来。”
其后师坐与公游而获谴。
首山竹篦
(风穴沼法嗣 《会元》十一)
首山拈竹篦问僧:“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且道唤作什么?”
玄冥木剑
禅苑蒙求卷之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