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子传/卷五 中华文库

¤古文

珤处曰：天子四日休于濩泽〈今平阳濩泽县是也。濩音获〉，于是射鸟猎兽。

丁丑，天子□雨乃至，𨝋父自圃郑来谒〈郑有圃田，因云圃郑。谒，告也〉，留昆归玉百枚〈留昆国，见《纪年》〉，陖翟致赂〈陖翟，隗姓，国也，音峻〉，良马百驷〈《传》曰“文马百驷”〉，归毕之珤〈毕，国名。言翟前取此珤也〉，以诘其成〈成，谓罕也。诘，犹责也〉。陖子𠷎胡□东牡〈夷狄有德者称子。畴，胡名〉，见许男于洧上〈男，爵也。许国，今许昌县洧水之所在。音羽美反〉。𨝋父以天子命辞曰：“去兹羔，用玉帛见〈礼，男执蒲璧，许男欲崇谦，故执羔也〉。”许男不敢辞〈奉王命〉，还取束帛加璧，□毛公举币玉〈毛公，即毛班也〉。是日也，天子饮许男于洧上。天子曰：“朕非许邦而恤百姓□也。咎氏宴饮毋有礼〈礼，天子称异姓诸侯为伯舅，燕者私会，不欲崇礼敬也。《管子》曰“伯舅无下拜”，字亦作咎，咎犹舅也〉。许男不敢辞。”升坐于出尊〈《礼记》曰“反坫出尊”，唯两君为好。既献反爵，坫上出尊，盖此之类也。坐之于尊边，使为酒魁，欲以尽欢酣也〉，乃用宴乐〈言曲宴也〉。天子赐许男骏马十六〈称骏者，名马也〉。许男降，再拜空首〈空首，头至于地。《周礼》“三日空拜”〉，乃升平坐。及暮，天子遣许男归。

癸亥，天子乘鸟舟，龙浮于大沼〈沼，池。龙下有舟字，舟皆以龙鸟为形制，今吴之青雀舫，此其遗象也〉。夏庚午，天子饮于洧上。乃遗𨝋父如圃郑。用□诸侯。

辛未，天子北还，钓于渐泽，食鱼于桑野。

丁丑，天子里圃田之路〈尽规度以为苑圃地而虞守之也〉，东至于房〈房，房子，属赵国，地有巑山〉，西至于□丘，南至于桑野，北盖经林。煮□之薮，南北五十□ 十虞，东虞曰兔台，西虞曰栎丘〈栎，今河南阳翟县，音栎〉，南虞曰□富丘，北虞曰相其御虞曰□来十虞所□辰。天子次于军丘，以畋于薮□。知

甲寅，天子作居范宫〈范离宫之名也〉，以观桑者〈桑，采桑也。诗曰“桑者闲闲兮”〉，乃饮于桑中〈桑林之中〉。天子命桑虞〈主桑者也〉，出□桑者，用禁暴民〈不得令妄差刂犯桑本〉。

仲夏甲申，天子□所。

庚寅，天子西游，乃宿于𨝋〈𨝋，𨝋公邑〉。壬辰，𨝋公饮天子酒，乃歌[外门内惢]天之诗〈《诗》“颂”有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疑𨝋公以此规谏也〉。天子命歌《南山有𢅇》〈《诗》“小雅”有南山有台，乐之君子，邦家之基，以答𨝋公之言。然皆古字难晓，所以未详〉。乃绍宴乐〈绍，继也〉。

丁酉，天子作台，以为西居。

壬寅。天子东至于雀梁。

甲辰，浮于荥水〈今荥阳荥泽是〉。乃奏广乐。

季夏庚□，休于范宫。

仲秋丁巳，天子射鹿于林中，乃饮于孟氏。爰舞白鹤二八〈今之畜鹤、孔雀驯者，亦能应节鼓舞〉，还宿于雀梁。

季秋辛巳，天子司戎于□来虞人次御〈以次侍御，备有所问〉。

孟冬，鸟至〈鹰来翔也〉，王[C050]口弋〈下云王 [C050] 姬姓之女，疑是妇官也〉。

仲冬丁酉，天子射兽，休于深萑〈萑，苇之丛〉，得麇麇豕鹿四百有二十，得二虎九狼，乃祭于先王，命庖人熟之〈庖人，主饮食者〉。

戊戌，天子西游，射于中□方落草木鲜，命虞人掠林除薮，以为百姓材〈以供人之材用。掠，谓差刂伐之〉。是日也，天子北入于邴〈邴，郑邑也，音丙〉，与井公博，三日而决〈疑井公贤人而隐祊，故穆王就之游戏也〉。

辛丑塞〈戒不如，故进为塞也〉，至于台，乃大暑除，天子居于台以听天下之〈因以避暑〉，远方□之数而众从之，是以选扐〈音勒〉，乃载之神人□之能数也〈有道数也〉，乃左右望之〈占候也〉。天子乐之〈爱其术也〉，命为□而时□焉□其名曰□公去乘人□犹□有虎在乎葭中〈葭草〉。天子将至，七萃之士高奔戎请生搏虎，必全之，乃生搏虎而献之〈《诗》所谓“袒褐暴虎，献于公所”，此之谓也〉。天子命之为柙〈柙，槛也。《论语》曰“虎兕出于柙”〉，而畜之东虢，是曰虎牢〈因以名其地也。今荥阳成皋县是〉。天子赐奔戎畋马十驷〈《尔雅》曰：畋马齐足尚疾也〉，归之太牢〈牛羊豕为太牢〉。奔戎再拜<旨首>首。

丙辰，天子北游于林中，乃大受命而归。斋

仲秋甲戌，天子东游，次于雀梁〈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蠹书于羽林〈谓暴言中蠹虫，因云蠹书也〉。

季秋□乃宿于<户方>。毕人告戎〈告戎难也〉，曰：夋翟来侵。天子使孟{余心}如毕讨戎〈{余心}，音豫〉，霍侯旧告薨〈霍国，今在平阳永安县，西南有城〉。天子临于军丘，狩于薮。

季冬甲戌，天子东游，饮于留祈。射于丽虎。读书于菞丘〈君举必书，菞音犁〉，□献酒于天子，乃奏广乐。天子遗其灵鼓，乃化为黄蛇〈《周礼》曰灵鼓四面，《洪范》所谓鼓妖也〉。是日，天子鼓道其下而鸣〈从失鼓而击鼓也。鼓在地下鸣道从也。《韩非》曰道南方来也〉，乃树之桐〈因以树梧桐。桐亦响木也〉，以为鼓则神且鸣，则利于戎〈宜以攻戎〉，以为琴则利□于黄泽。天子东游于黄泽，宿于曲洛〈洛水之回曲，地名也〉，废□使宫乐谣〈宫乐，典乐者〉，曰黄之池，其马歕沙〈歕，[QXXR]也，普闷切〉，皇人威仪〈威，畏也〉，黄之泽。其马歕玉，皇人受谷〈谷，生也。皆诸谣辞〉。

丙辰，天子南游于黄□室之丘，以观夏后启之所居〈疑此言太室之丘。嵩高山，启母在此山化为石，而子启亦登仙，故其上有启室也。皆见《归藏》及《淮南子》〉。乃□于启室〈似谓入启室中〉，天子筮猎苹泽〈音瓶〉，其卦遇讼☰☵〈坎下干上〉，逢公占之，曰：讼之繇〈繇，爻辞音胄〉，薮泽苍苍，其中□宜其正公，戎事则从〈水性平而天无私，兵不曲挠则戎事集也〉，祭祀则憙，畋猎则获。□饮逢公酒，赐之骏马十六，𫄨纻三十箧。〈𫄨，葛精者〉，逢公再拜稽首，赐筮史狐□有阴雨，梦神有事〈有事，祭也〉，是谓重阴〈因以纪也〉。天子乃休，日中大寒，北风雨雪，有冻人。天子作诗三章以哀民〈哀，犹愍也〉，曰：我徂黄竹。□负閟寒〈閟，闭也，音秘〉。帝收九行〈九行，九道也。言收罗九域之道里也。《传》曰“经启九道”〉，嗟我公侯。百辟冢卿〈辟君冢卿冢宰〉，皇我万民〈皇，正也〉，旦夕勿忘〈恒念之也〉。我徂黄竹，□负閟寒。帝收九行，嗟我公侯，百辟冢卿。皇我万民，旦夕勿穷〈令无困也〉。有皎者鴼〈皎，白儿。鴼，鸟名，音路〉，翩翩其飞〈言得意也〉。嗟我公侯，□勿则迁〈自侯以下自当云，百辟冢卿，皇我万民，□勿则迁〉，居乐甚寡〈言守一居少乐〉，不如迁土〈居无求安〉。礼乐其民〈言当以礼乐化其民也〉。天子曰：余一人则淫〈淫于游乐〉，不皇万民□登，方宿于黄竹。天子梦羿射于涂山〈羿，有穷氏，帝善射者〉，𨝋公占之，疏□之□乃宿于曲山。

壬申，天子西升于曲山，□天子西征，升九阿〈疑今西安县十里九阪也〉，南宿于丹黄。

戊寅，天子西升于阳，□过于灵□井公博〈穆王往反辄从井公博游，明其有道德人也〉。乃驾鹿以游于山上，为之石主而□窴𫐉〈即𫐉坂也，今杜河东大阳县。《传》曰“入于窴𫐉”，巅岭二音〉，乃次于洹水之阳〈今之洹津也。在河东河北县，音项脰之脰〉。吉日丁亥，天子入于南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