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毛杰书 中华文库

毛子足下：勤身访道，不毒氛瘴，裹粮鬼门，放荡云海，有足多矣。一昨不遗，猥辱书札，期我遐意，询于道真，数纤惭愧也，仆知之矣。士之生代，则有冥志深蔽，灭倪霨窒，炼九还以咽气，味三秀以咏言，因将养，蒙全理，不以能鸣夭性，则其上也。义感当途，说动时主，怀全德以自达，裂山河以取贵，又其次也。至于诚信不申，忠孝胥缺，独御魑魅，永投豺虎，无面目以可数，推心膺以问天，斯最下也。仆在壮年，常慕其上，先贞后黩，卒罹忧患，负家为孽，置身于此，何颜复讲道德哉？虽然，少好立言，亟闻长者之说；老而弥笃，犹怜薄暮之晷。加我数年，庶无大过。览庄生鲲鹏之喻，则乾坤龙马之旨可好矣；培风运海，则六九之源无差矣；隳之正气，则洗心藏密有由矣。开卷独得，恬然会真，不知寰宇之寥廓，不知生之与谢，斯亦暖昧所守，何必为是。倘吾人起予，指掌而说，今之隐几，不亦乐乎！道在稊稗，（阙一字）无相阻，曷为区区，过劳按剑也？顷风眩成疾，下泪复厉，力此还答，无所铨次，淹迟（阙一字）期，庶不我责。卢藏用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