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国轨第七十四 管子
山权数第七十五
管仲
山至数第七十六

桓公问管子曰:“请问权数。”管子对曰:“天以时为权,地以财为权,人以力为权,君以令为权。失天之权,则人地之权亡。”桓公曰:“何为失天之权则人地之权亡?”管子对曰:“汤七年旱,禹五年水,民之无𥼷卖子者。汤以庄山之金铸币,而赎民之无𥼷卖子者。禹以历山之金铸币,而赎民之无𥼷卖子者。故天权失,人地之权皆失也。故王者岁守十分之参,三年与少半成岁。三十一年而藏十一年,与少半藏参之,一不足以伤民,而农夫敬事力作,故天毁埊凶旱水泆,民无入于沟壑乞请者也。此守时以待天权之道也。”

桓公曰:“善。吾欲行三权之数,为之奈何?”管子对曰:“梁山之阳𬘬絤,夜石之币,天下无有。管子曰:以守国谷。岁守一分,以行五年,国谷之重,什倍异日。管子曰:请立币。国铜,以二年之粟顾之,立黔落,力重与天下调。彼重则见射,轻则见泄,故与天下调。泄者失权也,见射者失䇲也。不备天权下相求,备准下阴相隶,此刑罚之所起,而乱之之本也。故平则不平,民富则不如贫,委积则虚矣。此三权之失也已。”桓公曰:“守三权之数奈何?”管子对曰:“大丰则藏分,厄亦藏分。”桓公曰:“厄者,所以益也,何以藏分?”管子对曰:“隘则易益也。一可以为十,十可以为百。以厄守丰,厄之准数一上十,丰之䇲数十去九,则吾九为馀。于数䇲丰,则三权皆在君。此之谓国权。”

桓公问于管子曰:“请问国制。”管子对曰:“国无制,地有量。”桓公曰:“何谓国无制、地有量?”管子对曰:“高田十石,闲田五石,庸田三石,其馀皆属诸荒田。地量百亩,一夫之力也。粟贾一,粟贾十,粟贾三十,粟贾百。其在流䇲者,百亩从中千亩之䇲也。然则百乘从千乘也,千乘从万乘也。故地无量,国无䇲。”桓公曰:“善。”“今欲为大国,大国欲为天下,不通权䇲,其无能者矣!”桓公曰:“今行权奈何?”管子对曰:“君通于广狭之数,不以狭畏广;通于轻重之数,不以少畏多。此国䇲之大者也。”桓公曰:“善。盖天下,视海内,长誉而无止,为之有道乎?”管子对曰:“有。曰轨守其数,准平其流,动于未形,而守事已成。物一也而十,是九为用。徐疾之数,轻重之䇲也。一可以为十,十可以为百,引十之半而藏四,以五操事,在君之决塞。”桓公曰:“何谓决塞?”管子曰:“君不高仁,则问不相被。君不高慈孝,则民简其亲而轻过。此乱之至也。则君请以国䇲十分之一者,树表置高,乡之孝子聘之币,孝子兄弟众寡不与师旅之事。树表置高,而高仁慈孝,财散而轻。乘轻而守之以䇲,则十之五有在上。运五如行事,如日月之终复。此长有天下之道,谓之准道。”

桓公问于管子曰:“请问教数。”管子对曰:“民之能明于农事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能蕃育六畜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能树艺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能树瓜瓠荤菜百果使蕃袬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能已民疾病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知时,曰岁且厄,曰某谷不登,曰某谷丰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通于蚕桑,使蚕不疾病者,皆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谨听其言而藏之官,使师旅之事无所与,此国䇲之者也。国用相靡而足,相因揲而𠸆,然后置四限高下,令之徐疾,驱屏万物,守之以䇲,有五官技。”桓公曰:“何谓五官技?”管子曰:“诗者,所以记物也。时者,所以记岁也。春秋者,所以记成败也。行者,道民之利害也。易者,所以守凶吉成败也。卜者,卜凶吉利害也。民之能此者,皆一马之田,一金之衣。此使君不迷妄之数也。六家者,即见其时,使豫先蚤闲之日受之。故君无失时,无失䇲,万物兴丰无失利。远占得失以为末教,诗记人无失辞,行殚道无失义,易守祸福凶吉不相乱,此谓君棅。”

桓公问于管子曰:“权棅之数,吾已得闻之矣。守国之固奈何?”曰:“能皆已官,时皆已官,得失之数,万物之终始,君皆已官之矣。其馀皆以数行。”桓公曰:“何谓以数行?”管子对曰:“谷者,民之司命也。智者,民之辅也。民智而君愚,下富而君贫,下贫而君富,此之谓事名二。国机,徐疾而已矣。君道,度法而已矣。人心,禁缪而已矣。”桓公曰:“何谓度法?何谓禁缪?”管子对曰:“度法者,量人力而举功。禁缪者,非往而戒来。故祸不萌通,而民无患咎。”桓公曰:“请问心禁。”管子对曰:“晋有臣不忠于其君,虑杀其主,谓之公过。诸公过之家,毋使得事君。此晋之过失也。齐之公过,坐立长差。恶恶乎来刑,善善乎来荣,戒也。此之谓国戒。”

桓公问管子曰:“轻重准施之矣,䇲尽于此乎?”管子曰:“未也。将御神用宝。”桓公曰:“何谓御神用宝?”管子对曰:“北郭有掘阙而得龟者,此检数百里之地也。”桓公曰:“何谓得龟百里之地?”管子对曰:“北郭之得龟者,令过之平盘之中。君请起十乘之使,百金之提,命北郭得龟之家曰:‘赐若服中大夫。’曰:‘东海之子类于龟,托舍于若。赐若大夫之服以终而身,劳若以百金。’之龟为无赀,而藏诸泰台,一日而衅之以四牛,立宝日无赀。还四年,伐孤竹。丁氏之家粟可食三军之师行五月,召丁氏而命之曰:‘吾有无赀之宝于此。吾今将有大事,请以宝为质于子,以假子之邑粟。’丁氏北乡再拜,入粟,不敢受宝质。桓公命丁氏曰:‘寡人老矣,为子者不知此数。终受吾质!’丁氏归,革筑室,赋籍藏龟。还四年,伐孤竹,谓丁氏之粟中食三军五月之食。桓公立贡数,文行中七年龟中四千金,黑白之子当千金。凡贡制,中二齐之壤䇲也。用贡,国危出宝,国安行流。”桓公曰:“何谓流?”管子对曰:“物有豫,则君失䇲而民失生矣。故善为天下者,操于二豫之外。”桓公曰:“何谓二豫之外?”管子对曰:“万乘之国,不可以无万金之蓄饰。千乘之国,不可以无千金之蓄饰。百乘之国,不可以无百金之蓄饰。以此与令进退,此之谓乘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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