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进东坡文集事略_(四部丛刊本)/卷第四十七 中华文库
经进东坡文集事略 卷第四十七 宋 苏轼 撰 宋 郎晔 注 景乌程张氏南海潘氏合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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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 进东坡文集事略卷第四十七
迪功郎新绍兴府嵊县主簿臣郎
书
答毛滂书 答李端叔书
答李昭玘书 答俞括书
答张嘉文书 上韩魏公葬董传书
答毛滂书〈滂字泽民元祐中公守钱塘泽民为法曹掾公以众人遇之秩满辝去是〉
〈夕宴客有赠别小词卒章云今夜山城睿断魂分付潮𢌞去公问谁所作或以毛〉
〈法曹对公语坐客曰郡僚有词人而不及知轼之罪也翼日折简追回留连数月毎〉
〈预文酒之㑹泽民因此得名常之韵语阳秋云东坡书奖与后进有一言之善则〉
〈极口褒赏使其有闻于丗而后巳故受其奖拂者亦踊跃自勉楽于修进而终为令〉
〈�东坡者其有功于斯文哉其有功于斯人哉〉
轼启比日酷暑不审起居何如顷承示长笺及诗文一
轴日欲裁谢因循至今悚息悚息今时为文者至多可
喜者亦众然求如足下闲暇自得清美可口者实少也
敬佩厚赐不敢独飨当出之知者丗间惟名实不可欺
文章如金玉各有定价先后进相汲引因其言以信于
丗则有之矣至其品目髙下盖付之众口决非一夫所
能抑轼于黄鲁直张文潜軰数子特先识之耳始诵
其文盖疑信者相半乆乃自定翕然称之轼岂能为之
䡖重哉非独轼如此虽向之前軰亦不过如此也而况
外物之进退此在造物者非轼事辱贶之重不敢不尽
氶不乆出都尚得一见否
答李端叔书〈名之仪少登科元右中为宻院编修官能诗善属文工扵尺牍东坡〉
〈尝谓得发遣三昧〉
轼顿首再拜闻足下名乆矣又于相识处往往见所作
诗文虽不多亦足以仿佛其为人矣寻常不通书问怠
慢之罪犹可阔略及足下斩然在疚亦不能以一字奉
慰舎弟子由至先蒙惠书又复懒不即答顽钝废礼一
至于此而足下终不弃绝递中再辱手书待遇益隆覧
之面𤍠汗下也足下才髙识明不应轻许与人得非用
黄鲁直秦太虚軰语真以为然邪不肖为人所憎而二
子独喜见誉如人嗜昌歜羊𬃷〈文王嗜昌歜曽晰嗜羊𬃷〉未易诘其
所以然者以二子为妄则不可遂欲以移之众口又大
不可也轼少年时读书作文专为应㪯而巳既及进士
第贪得不巳又㪯制策其实何所有而其科号为直言
极谏故毎纷然诵古今考论是非以应其名耳人苦
不自知既以此得因以为实能之故𫍢𫍢至今坐此得
罪几死所谓斉虏以口舌得官〈娄敬传云髙帝使敬使匈奴还言不可击是时〉
〈汉兵业巳行上怒骂敬曰斉虏以口舌得官迺妄言沮吾军械系敬广武〉真可𥬇也然丗人
遂以轼为欲立异同则过矣妄论利害搀得失此正
制科人习气譬之候虫时鸟自鸣自巳何足为损益轼
毎怪时人待轼过重而足下又复称如此愈非其实
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屦放浪山水间与樵渔𮦀
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自喜渐不为人识平生亲友
无一字见及有书与之亦不答自幸庶几免矣足下又
复创相推与甚非所望木有瘿石有晕犀有通以取妍
于人皆物之病也谪居无事黙自𮗚省回视三十年以
来所为多其病者足下所见皆故我非今我也无乃闻其
声不考其情取其华而遗其实乎抑将又有取于此也
此事非相见不能尽自得罪后不敢作文字此书虽非
文然信笔书意不觉累幅亦不须示人必喻此意歳行
尽寒苦惟万万节哀强食不次
答李昭玘书
轼启向得王子中兄弟书具道足下毎相见语见及
意相予甚厚即欲作书以道区区又念方以罪垢废放
平生不相识而相向如此此人必有以不肖欺左右者
辄思所以得罪正坐名过实耳年大以来平日所好恶
忧畏皆衰矣独畏过实之名如畏虎也以此未敢相闻
今𫉬来书累幅首尾句句皆所畏者谨再拜辞避不敢
当然少年好文字虽自不能工喜诵他人之一者今虽
老馀习尚在得所示书反复不知厌所称道虽不然然
观其笔𫝑俯仰亦足以粗得足下为人之一二也幸甚
幸甚比日履兹春和起居何似轼蒙庇粗遣毎念处丗
穷困所向辄值墙谷无一遂者独于文人胜士多获所
欲如黄庭坚鲁直晁𥙷之无咎秦观太虚张耒文潜之
流皆丗未之知而轼独先知之今足下又不见鄙欲相
从游岂造物者专欲以此乐见厚也耶然此数子者挟
其有馀之资而骛于无涯之知必极其所如往而后巳
则亦将安所归宿哉惟明者念有以反之鲁直既䘮妻
绝嗜好𬞞食饮水此最勇决舎弟子由亦云学道三十
馀年今始粗闻道考其言行则信与昔者有间矣独轼
伥伥焉未有所得也徐守莘老每有书来亦以此见教
想时相从有以发明王子中兄弟得相依甚幸子敏虽
失解乃得乆处左右想遂磨𤥨成其妙质也徐州城外
有王陵母刘子政二坟向欲为作祠堂竟不暇此为遗
恨近以告莘老不知有意作否果作当有记文莘老
不自作者足下当为作也无由面言临书惘惘惟顺
时自爱谨奉手启为谢不宣轼再拜
答俞括书〈括字资深尝为䖍州守〉
轼顿首再拜资深使君阁下前日辱宠访示长笺及诗
文一轴伏读累日废卷拊掌有起予之叹孔子曰辞逹
而巳矣物固有是理患不知之知之患不能逹之于口
与手辞者逹是而巳矣文人之盛莫近丗然私所钦
慕者独陆宣公一人家有宣公奏议善本顷侍讲读缮
冩奏御〈公尝有乞校正陆宣公奏议进御奏状其末云臣等欲取奏议稍加校正缮冩进呈愿 陛下〉
〈置之坐隅如见贽面反复熟读如与䞇言必能发圣性之髙明成治功于歳月〉区区之忠自谓
庶几于孟轲之钦王且欲举天下家藏此方人挟此术
以待丗之病者此仁人君子至情也今览所示议论自
东汉巳下十篇皆欲酌古以御今有意乎济丗之实用
此正平生所望于朋友与凡学道之君子也然去歳在
都下见一医工颇艺而穷然谓仆曰人所以服药端
为病耳欲以适口则莫刍豢何以药为今孙氏刘
氏皆以药显然孙氏蕲于治病而不择𠂀苦而刘氏专
务适口病者宜安所去取而刘氏冨倍孙氏此何理也
使君为此文恐未必售于丗售与不售岂吾侪所当挂
口哉聊以发一𥬇耳宣公奏议有一表谩以奉呈不须
示人也馀俟面谢目昏自书草草不罪
答张嘉文书
乆不奉书过辱不遗逺枉教尺具审起居佳胜感慰交
集著述想日益冨示谕治春秋学此学者本务又何疑
焉此书自有妙用学者罕能领㑹多求之绳约中乃近
法家者流苛细缴绕竟亦何用惟丘明识其妙用然不
肯尽谈微见端兆欲使学者自见之故仆以为难盖尝
悔少作矣未敢轻论也凡人为文至老多有所悔仆尝
悔其少作矣然著成一家之言则不容有所悔当且博
观而约取如冨人之筑大第储其材用既足而后成之
然后为得也愚意如此不知是否夜寒笔冻眼昏不罪
草草
上韩公乞葬董传书〈传字至和洛阳人有诗名于时尝在鳯翔与东坡游〉
轼再拜近得秦中故人书报进士董传三月中病死轼
往歳官岐下始识传至今七八年知之熟矣其为人不
通暁丗事然酷嗜读书其文字萧然有出尘之姿至诗
与楚词则求之于丗可与传比者不过数人此固不待
轼言公自知之然传尝望公不为力致一官轼私心以
为公非有所爱也知传所禀赋至薄不任官耳今年正
月轼过岐下而传居䘮二曲使人问讯其家而传径至
长安见轼于传舎道其饥寒穷苦之状以为几死者数
矣赖公而存又且荐我于朝〈韩魏公镇长安传有诗云古来风义遗材少近丗公〉
〈卿荐主稀韩方举之传已亡矣〉吾平生无妻近有彭驾部者闻公荐我
许嫁我其妹〈公和传留别诗有眼乱行看择婿车之句盖谓其方议亲也〉免䘮得
一官又且有妻不虚作一丗人皆公之赐轼既为传喜
且私之此二事生人之常理而在传则为非常之福
恐不能就今传果死悲夫书生之穷薄至于如此其极
邪夫传之之器固不通于丗用然譬之象犀珠玉虽无
𥙷于饥寒要不可使在涂泥中此公所以终荐传也今
父子暴骨僧寺中孀母弱弟自谋口腹不暇决不能葬
轼与之故旧在京师者数人相与出钱赙其家而气力
微薄不能有所济甚可悯𥬇公犹怜之不敢望其他
度可以葬传者足矣陈绎学士当往泾州而宋迪度支
在岐下公有以赐之轼且敛众人之赙并以予陈而
致之宋使葬之有馀以予其家传平生所为文当使人
就其家取之获当献诸公干冒左右无任战越
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第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