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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阿托士、阿拉密两个人,从大查理客寓出来,就向布伊朗公爵府里去。

那时天已很黑,街上却是异常拥挤,民兵往来预备战事。凡是转角的地方,不是有东西塞住,就是用铁链拦住。空地上扎了营帐。替兵官们传号令的人,往来不绝。民兵拿了兵器,在街上巡哨。这两个人走不到多远,就被巡兵拦住,要他们说出暗号。他们就说是要见布伊朗公爵,送消息的。巡兵们就派了一个人领他们去,其实是侦探他们的动静。这个人在前头走,一面走,一面唱歌,挖苦布伊朗,说他临开仗,犯了肿腿病。阿托士两个人快到布伊朗府的时候,碰见三个骑马的人。这三个人晓得暗号,遇著有人拦阻,只要说两句话,就让他们走过。众人见了他,是很恭敬的,总是三个阔人。阿托士、阿拉密站住了。阿拉密说道:“你看这三个人是谁?”阿托士道:“我看就是我们刚才碰见的那三个人,我认得法琳玛。”阿拉密道:“我认得沙提朗。那个穿棕色罩袍的人是谁?”阿托士道:“是马萨林。”阿拉密道:“无疑了。他们为什么这样大胆?居然走近布公府。”阿托士笑而不答。

  不到一会,他们两个人敲公爵的门。门前有个巡兵,门里院子有一小队兵,预备传号令的。原来百姓唱的歌,说是布伊朗公爵得了肿腿病是真有其事,公爵有好久不能下床。自从巴黎被围之后,他就动不得,本来是不大肯见客的,但是阿托士这两位来了,他是要见的。于是两个人进去,看见公爵躺在床上。房里挂了各种兵器当铺陈。看他这种的排场,仿佛是只要腿肿好了,一定要同后党大大的为难的,但是现在真是可惜,他在床上动不得。看见两个人进来,他在床上作要转动的样子,说道:“你们两位运气实在是好,一跳上马就可以替百姓出死力。我因为犯了这个腿肿病,动也不能动。”

阿托士道:“我们才打英国回来,先到府里向爵爷请安。”布伊朗公爵说道:“谢谢你们。我得了这个病,什么都不能做。查理王上很好么?”阿拉密道:“我已经死了。”公爵很诧异说道:“已经死了么?”阿拉密道:“是的,是议院杀的。”公爵道:“当真的么?”阿拉密道:“我们亲眼看见杀的。”公爵道:“法琳玛为什么要造谣言?”阿拉密道:“法琳玛么?”公爵道:“是的,他才走。”阿托士微笑。阿拉密道:“他不是同两个人来的么?”公爵道:“是的,你们碰见他们么?”问这句话的时候,很有点着急。阿托士道:“我们刚才在街上碰见他。”说到这里,向着阿拉密微笑。阿拉密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公爵很有点不舒服,说道:“这个肿腿可恨极了。”阿托士道:“我同德博理不能不恭维爵爷的义气,替百姓们办事,得了这种痛楚的病,还要带兵。”公爵道:“不然,怎么样呢?一个人总要替百姓们牺牲了自己。你们两位,就是义勇的好榜样。我的同事波孚公爵,全亏你们出力救他出监。我现在虽然力气衰弱了,也要尽我的力。我的精力心思还是好的,但是这条肿腿叫我动不得,实在可恨。只要政府准我所求,我求的是很不相干的事,只要政府准了,我就告退,随议院大臣们了这件事罢!前主教把西丹地方充公的时候,原许过还我的,我只要一块相等的地,还要补我八年的损失,还我的主爵,把兵还交给我的兄弟脱仑带,我就心满意足了。”

阿托士道:“爵爷所求的,件件都是很公道。”公爵道:“伯爵,你当真是这样想么?”阿托士道:“当真的。”公爵道:“德博理,你也以为然么?”阿拉密道:“我很以为然。”公爵道:“我老实告诉两位罢,我现在就打算这样办。后党已经同我商量过,许了我好几个条款,答应不答应其权在我,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答应的。但是,你们两位既然都说是可发的,我又犯了肿腿,一点事体也不能做,只好听你们两位的意思,答应了沙提朗罢!”阿拉密道:“请爵爷答应了罢。”公爵道:“我看只好答应他。我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刚才不马上答应他,好在明早会议,我们再定夺罢。”

阿托士、阿拉密对公爵鞠躬,要出来。公爵说道:“你们走了许多路,很倦的了,请去歇歇罢。可怜见的查理第一,我听见他死了,很难受,但是总算他不好。好在我们法国总算对得起他,费尽多少事帮他的忙。”阿拉密道:“我们法国的确是帮他的,马萨林尤其出力。”公爵道:“马萨林的一片好心,有你代他表白,我听了很高兴。马萨林存心是最好的,可惜他是个外国人,不然人家自然都要说句公道话的。我的肿腿疼得利害。”阿托士、阿拉密两个人,出了房,走到客厅还听见公爵呻吟痛楚的声音,看来那条肿腿一定是疼得很厉害。

直到街上,阿拉密问阿托士道:“你看事体怎么样?”阿托士道:“你指什么?”阿拉密道:“我说布伊朗。”阿托士道:“我看刚才领路人唱的歌,意思是不错的。”阿拉密道:“是的,因此我要说的话一句也没同他说。”阿托士道:“不如不说,你若说出来,他的肿腿要更疼了。我们去见波孚公爵罢!”

两个人于是去找波孚公爵。到的时候刚打十点锺,院子里有许多兵,人人踊跃预备打仗,同在布伊朗府里一样,堆了许多兵器,马匹都上好了鞍子。阿托士、阿拉密进去的时候,刚好又碰见两个人出来,只好躲开,让他们出来。阿拉密道:“我们今天真巧,处处碰头,今晚已碰见好几次,明天若是一趟也碰不见,岂不可惜。”沙提朗答道:“请你放心。”原来出来的两个人,又是法琳玛同沙提朗。沙提朗接下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并无约会,倒碰见几次,明天我们不拘什么时候,都可以相会的。”阿拉密道:“但愿明天能够碰头。”沙提朗道:“那是一定的。”

法琳玛、沙提朗两个出了门,阿托士他们下马,才把缰马交给跟人,脱了袍罩,忽然有一个人走过来,借着院子灯光很留心看阿托士、阿拉密,忽然高兴的喊了一声,走上前来欢迎他们,喊道:“德拉费伯爵、德博理教士,你们怎么会在巴黎?”阿托士、阿拉密两个人齐声说道:“原来是卢时伏伯爵么?”伯爵说道:“是我,我们才到了四五天,要同马萨林为难,我想你们还是我们的同党,是浊。”两人答道:“自然是的。公爷怎么样了?”伯爵道:“他恨极马萨林,你晓得的。公爵的势力很大,他算是巴黎王了。百姓们最爱戴他,他除非不出来,只要一出来,百姓们都要搂抱他,搂到他要死。”阿拉密道:“这是好极了。刚才出去的那两位,是不是法琳玛、沙提朗?”伯爵道:“是的,他们才见过公爵。这两个人定然是马萨林叫他们来的。好在公爵为人,是不大好说话的。”阿托士道:“大约是主教派他们来的。我来问你,我们可以见公爵么?”伯爵道:“可以之至,马上就可以见,公爵也很喜欢见你们的。你跟我来,我要替你们报名。”于是卢时伏领着他们进去。

原来公爵很忙,这个时候正要坐下吃晚饭,听见卢时伏说阿托士、阿拉密两个人来了,连饭都不吃,走上来迎,说道:“我看见两位非常之高兴,你们来得正巧,同我吃晚饭罢。波佐利,你去告诉诺曼德,来了两位客人。你们记得诺曼德么?他是我的总管事,是接马徒的手,开点心店的,做的酥皮点心最是拿手。波佐利,你叫他送个最好的酥皮点心来,却不要拉勒米定他做的那一种,谢天谢地,我们现在用不着绳梯、小刀、堵嘴梨做点心馅子。”阿托士道:“谢谢爵爷的一番好意,不必添菜了。我们不过来请安,并且听爵爷有什么分咐?”

公爵道:“你们两位看得见的,我的体气非常之好,一个人在巴士狄大监住过五年,日夕同那个沙华尼相对,都吃得住,是无论什么辛苦,都可以吃得住的了。你们说是听分咐,我有什么分咐?人人在这里都是自由的,人人都出主意。倘若还是这样一点也不改,我只好告辞不干的了。”阿托士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议院很靠你们诸位同心合力。”公爵道:“能合起来,也算不了什么!布伊朗公爵倒没什么,因为他得了个肿腿病,睡在床上,不好干预。却是那位笛拉波同他的这外儿子,你听过他们唱笛拉波父子们的歌么?”阿托士道:“没听过。”公爵道:“是这样的,我唱把你听。”公爵唱了几句,大意是说笛拉波父子,平日只会夸嘴逞能,一旦听见战鼓响,是魂飞魄散的。

阿托士道:“爵爷却不能拿这话说干狄。”公爵道:“干狄副主教更是不得了,上帝可怜,从此不要再生革命的教士。罩袍底下披了甲的教士是最可怕的。干狄该派是在教堂晨念经,保佑百姓们打胜仗,他却不去念,你猜猜看,他终天做什么?”阿托士道:“我猜不着他终天干什么?”公爵道:“他自己招募一营人,特别起了个名字,所有的兵官,都是自己派的,仿佛他自己就是个大元帅,就是法国的王上。”阿拉密道:“是的,不过打仗的时候,他不出去。”公爵道:“哪里的话!只要有打仗,他是身临前敌的。因为他的叔父死了,他当了议院的议员。不论什么事,都有他一分。议事的时候有他,打仗的时候也有他,康太不过是个挂名的大元帅,事体是难办极了。”阿托士对阿拉密使眼色,说道:“看来爵爷是很不高兴的。”公爵道:“什么高兴,我恨极了。我老实告诉你,我是恨极了。只要王后认了对我不住,把我的母亲喊回来,把我父亲当的海军大臣的缺给我补了,与其现在当这种呕气的事,我宁愿弄些狗来,教狗说法国还有许多大强盗,比马萨林还凶十倍。”

阿托士、阿拉密两个人听了,禁不住微笑,明晓得法琳玛、沙提朗有先入之言在前,只好不说马萨林偷进巴黎的话。阿托士说道:“爵爷,我们要告辞,我们夜深到来,不过是要替爵爷出力。”公爵道:“是的,你们是我的最有义气、最可靠的朋友,只要我能够得法,我一定替你们出力,报答你们,同你们那几个朋友。他们叫什么?我却忘了。”阿托士道:“他们一个叫达特安,一个叫颇图斯。”公爵道:“是的,德拉费伯爵,阿拉密教士,你们两位要晓得,只要能够帮你们的忙,我是什么都肯做的。”

阿托士、阿拉密鞠躬,走出房。阿拉密道:“阿托士,我明白了,你同我一道来看这些人,不过是叫我阅历阅历,明白他们各人的心事,是不是?”阿托士道:“且慢,等我们见了干狄之后,你就全明白了。”阿拉密道:“也好,我们就到巴黎大主教府里去。”两个人于是向那里走。原来四面都有水淹了,只好又坐小船,那时已有十一点锺。

他们晓得干狄是愿意见他们的。这个人是精神过人的,办起来来是不分日夜的。远远看见巴黎大主教的府门外,有许多船。那些小船是来往不绝的,有些小船是静悄的偷出偷进,有些是点了许多灯火,船上是很热闹。阿托士、阿拉密两个人坐的小船,在许多小船旁边走过。到了码头登岸,看见大主教府的楼下全淹了水,楼上窗外摆了楼梯,来往的人都由楼梯上下。两个人从楼梯上去,走到前厅,跟人们塞满一屋,客人们在客厅里等。阿拉密道:“阿托士,这个小狗难道要我们在前厅等他传见么?”阿托士微笑说道:“事到如今,亦是无法。现在巴黎城内,有了六七个王上,干狄也算一个,这里就是他的王宫。”阿拉密道:“也许是的,不过我们不是他的朝臣。”阿托士道:“我们只管把名字传进去,他如果不以礼相待,我们就走,让他一个人办他自己的事,办他国里的事。”阿拉密响了一声说道:“什么?……我恐怕这是……等等,……不错的,这是巴星。你这个光棍,走过来。”

原来巴星穿了一件教役的衣服,大模大样在前厅走过,听见有人喊他,皱了眉头,看是谁喊。回头看是主人,转忧为喜,笑嘻嘻的走过来,同两位见礼,说道:“原来是你们两位么?我见了你们两位,非常之高兴,我很记念你们两位。”阿拉密道:“巴星,先不要乱恭维,我们是来看帮主教的,我们却不能耽搁,烦你立刻就领我们去见。”巴星道:“他自然立刻就见你们的,他万不会叫你们这样两位阔人久等的。但是,现在他同一位客人句叫毕莱的商量事体。”阿托士同阿拉密齐声说道:“毕莱么?”巴星回头问阿拉密道:“是的,那位客人名叫毕莱,是我领进去的,你们两位认得他么?”阿拉密道:“是的,我想我认得他的。”巴星道:“我却不认得他,因为他披了罩袍,蒙得很紧,我随便怎么样想法,也看不见他的面貌。我只管进去报你们两位的名字,或者可以看见他。”阿拉密道:“不必了,我们今晚不见帮主教了,阿托士,是不是?”阿托士道:“随你的便。”阿拉密道:“我们往后再来罢。帮主教有要事同毕莱商量,是无疑的了。”巴星道:“你走过之后,我可以把你们来过的话,报告一声么?”阿拉密道:“不必费心了。阿托士,我们走罢。”于是阿托士、阿拉密两个人,从跟人队里走出巴黎大主教的府。巴星送了出门,不歇的鞠躬点头。人家见了,以为这两位是极阔的人。

两个人上了小船。阿托士说道:“阿拉密,现在你明白么?假使我们把马萨林捉了,岂不有害他们么?”阿拉密道:“你的高见,真不可及。”阿托士同阿拉密所不懂法国上下的人,把英国人杀了王上不当一件事,巴黎城内只有英后母女二人流泪,此外的人象不知道有查理第一这个人。

阿托士同阿拉密约好,明早十点锺见面。到了客寓天已很晚,阿拉密说是还要找朋友,就让阿托士独自一个人进客寓。

翌日早上十点锺,两人见面。当天一早,阿托士已经出去过一趟,见面就问阿拉密道:“你打听了什么新闻?”阿拉密道:“什么也打听不出来。达特安不晓得是哪里去了,颇图斯也未到。你有什么消息?”阿托士道:“一点也没有。”阿拉密道:“这是怎么讲?”阿托士道:“他们为什么耽搁?他们走的是近路,应该先到才是。”阿拉密道:“况且达特安向来是神速的,他晓得我们等他,在路上不肯多耽搁的。”阿托士道:“你还记得,你算到初五到这里的,今天已是初九,我们相约等候的期限已经满了。倘若今天还没得信息,我们怎么样呢?”阿拉密道:“我们自然去找他。”阿托士道:“是的。”阿拉密问道:“你打算叫洛奥尔做什么?”阿托士脸上有点着急,说道:“我很不放心他,因为他昨天接了康狄王爷的一封急信,当下就到圣克路见王爷,至今还没回来。”阿拉密问道:“你见过施华洛夫人么?”阿托士道:“我去见他的时候,他不在家。你去见过朗维勒夫人么?”阿拉密道:“我去的。”阿托士道:“他说什么?”阿拉密道:“他也不在家,我打听出他的新住址。”阿托士道:“你现在住哪里?”阿拉密道:“你试猜猜看。”阿托士道:“我怎么会晓得这一位美貌的掷石党,半夜在什么在方?”阿拉密道:“他现时住在巴黎议事局。”阿托士很诧异,说道:“住在议事局么?难道朗维勒夫人当了市长?”阿拉密道:“不是的,他现在算是巴黎的女王,他不敢住王宫,也不敢住洛理宫,只好住在议事局,不久就要生产。”阿托士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阿拉密道:“我对你不起,我忘记了。”

阿托士道:“我们日里做些什么?眼前一点事也没有。”阿拉密道:“你忘记了,我们还有一个约会。”阿托士道:“在那里?”阿拉密道:“在查林登,我约好沙提朗在那里比剑。这个人我早已恨他,很想同他见个高下。”阿托士道:“这是何故?”阿拉密道:“因为他是柯力尼的兄弟。”阿托士道:“我记得了,他从前要同你争一个女人,我以为你受伏过他,可以满意了。”阿拉密道:“我还是不满意,我是最讲报复的,但是你不必一定要陪我。”阿托士道:“你说笑话么?我一定要奉陪的。”

阿拉密道:“既然这样说,就不要耽搁时候。我听见打鼓的声音,看见把大炮弄走了,民兵都在议事局前面排好了。查林登一带,今天一定有场恶战,沙提朗昨天已经说过。”阿托士道:“两党为首的人,昨天晚上已经见过面,战事应该有点改变。”阿拉密道:“虽然这样说,他们还是要打的,也好遮掩众人的耳目。”阿托士道:“这班愚民真可怜,他们还是拼命的打仗,送了许多性命,不过替布伊朗争回爵位,替波孚弄个海军大臣,替干狄争一顶红衣主教的帽子。”阿拉密道:“你老实说,若不是洛奥尔牵制在里头,你也不说这样话。”阿托士道:“也是有了的。”

阿拉密道:“我们就到查林登,倘若有仗打,我们或者见得着达特安、颇图斯同洛奥尔。”阿托士叹一口气。阿拉密道:“你现在到了巴黎,不要叹气。我们现在去打仗,你应该高兴点才是。我看你现在的情形,好象不是个军人,是个教士。你看看这些民兵,好看得很。你看他们的官兵,很象个样。”阿托士道:“他们从某路出去。”阿拉密道:“是的,鼓声震天,旗帜飘扬,十分认真。你看那个人,走得很象样。”吉利模喊了一声,阿托士道:“你喊什么?”吉利模道:“那一个就是巴兰舒。”阿拉密道:“昨天还是少佐,今天就是大佐,明天就是大将了,再过一礼拜,恐怕就是大元帅了。”阿托士道:“且不管他,我们去问问他。”

两个人走上前,巴兰舒高兴的了不得,就告诉他们两个人,说是奉命带二百人,驻扎王宫,作为民兵的后队,一得报告就要到查林登。阿托士、阿拉密也向那里走,就陪着巴兰舒到王宫。巴兰舒调度的很得法,扎在一大队民兵之后。巴兰舒道:“今天总有一场恶战。”阿拉密道:“恐怕是的,不过敌兵还离得远。”有一个小兵官答道:“不久就相近了。”阿拉密点头微笑,回头对阿托士说道:“我不愿在这班人队里,我们还是向前走,容易打听消息。”阿托士道:“是的,沙提朗不会到这里来找你的,我们走罢。”阿拉密道:“你没得话对法琳玛说么?”阿托士道:“除非十分不得已,我是不轻易同人比剑。”阿拉密道:“你几时打定这主意的。”阿托士道:“从我拔小刀的那天起。”阿拉密道:“你还把毛唐的事记挂在心里么?你把他杀了,难道现在还后悔么?”阿托士摇头说道:“不要响,不必再提那个名字,提起是要倒运的。”说完,催马上前,紧跟着阿拉密跑,直向查林登地方而来,经过的地方全是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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