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三十五 中华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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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
△政和六年丙申,一一一六
1、正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是月丙寅朔。 乙未,赠知梅岭堡高公老妻宗女为“节义族姬”。夷贼破堡,姬被执,守义不辱,旬日而终,故旌之。仍录其二子并承信郎。《纪事本末》卷百四十一。
2、手诏:“王安石熙宁中赐江宁府蒋山太平兴国寺为本家功德寺,访闻近岁林木砍伐殆尽,寺宇荒废,茔域无人洒扫,悉缘过房孙王棣自擅,至今无人管勾。限此指挥到日,仰王棣不得干与应田产、米斛、钱物等,并令依王安石及其妻吴氏在日事理施行。所有蒋山住持僧,下两街僧录选差前去,应林木不得辄有砍伐,庶以上称神考待遇安石之意。”《纪事本末》卷百三十。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辽渤海人高永昌,杀其东京留守萧葆先,自称大渤海皇帝,据辽东五十馀州。辽主遣其宰相张琳讨之。至沈州,女真遣兵来援渤海,琳败绩,乃以燕王淳为都元帅。淳至乾州,武朝彦谋杀淳,不克,复召淳还。既而女真击破渤海,斩高永昌,其众散为盗,所至虏掠,辽不能制。案:高永昌僣号据《契丹国志》、《通鉴续编》为六年正月。《契丹国志》云:天庆六年正月朔夜,渤海人高永昌率凶徒十数人,乘醉恃勇,持刀逾垣入府衙,登厅,问留守所在,绐云:“外兵变,请为备。”葆先叆出,刺杀之。是夜,有户部使太公鼎,本渤海人,登进士第,颇刚明,闻乱作,权行留守事,与副守高清臣集诸营奚、汉兵千馀人。次日,搜索先作乱渤海人,得数十人,并斩首,即抚安民。仓卒之际,有滥被其害者。小人喜乱,得以借口,不可禁戢,一夜烧寨起乱。初三日,军马抵首山门,太公鼎等登门,劝谕使归,不从。初五日夜,城中举火,内应开门,骑兵突入,阵于通衢,太公鼎、高清臣督军迎战,不胜,领麾下残兵百馀人,夺西门,出奔行阙。高永昌自杀萧葆先后,遂据东京,称大渤海皇帝,改元应顺,据辽东五十馀州,分遣军马,肆行杀掠,所在州郡奚人户往往挈家渡辽以避,独沈州未下。宰相张琳,沈州人也,天祚命讨之。琳先常两任户部使,有东京人望,至是募辽东失业者,并驱转户强壮充军。盖辽东夙与女真、渤海有仇,转户则使从良,庶几效命敢战。旬日之间,得兵二万馀,随官属、将领,听从辟差。夏五月初,自显州进兵,渤海止备辽河三乂黎树口。张琳遣羸卒千馀作疑兵,以精骑闲道渡河趋沈州,渤海始觉,遣兵迎敌。旬日闲三十馀战,渤海稍却,退保东京。张琳兵拒城五里,隔太子河札寨。先遣人移交招抚,不从,传令留五日粮,决策破城。越二日,发安德州义军先渡河,次引大军齐渡,忽上流有渤海铁骑五百,突出其旁,诸军稍却,退保旧寨,河路复为所断。三日不得渡,众以饥告,谋归沈州,徐图后举。初七日夜移寨,渤海骑兵尾袭,强壮者得入城,老幼悉被杀掠。是时军伍尚整,方议再举,忽承女真西南路都统阇母国王檄:“准渤海国王高永昌状,辽国宰相张琳统领大军来讨伐,伏乞救援。当道于义,即合应援。已约五月二十一日进兵。”檄到沈州,众以渤海诈作此檄,不为备。是日,闻探东北有军掩至,将士呼曰:“女真至矣!”张琳急整军迎敌,将士望见女真兵,气已夺,遂败走入城。女真随入,先据城西北,后纵兵杀戮几尽,孟初、刘思温等死之。张琳与诸子弟等并官属缒城苟免,尽失军资、器甲,随入辽州,收入残军,坐是摘授辽兴军节度使。自张琳之败,国人皆称燕王贤而忠,若付以东征,士必乐为用。兼辽东民自渤海之叛,渡辽失所者众,若招之为军,彼有报怨,此且报国,必以死战。天祚迺授燕王都元帅,萧德恭副之。永兴宫使耶律佛顶、延昌宫使萧昂并兼监军,听辟官属,召募辽东饥民得二万馀,谓之“怨军”,如郭药师者是也。别选燕、云、平路禁军五千人,并劝谕三路富民,依等第进献武勇军二千人,如董庞儿、张关雨者是也。又科敷脚车三千乘,准备随军支遣,境内骚然矣。燕王既招怨军,合禁军、武勇军共三万人,自八月进发,十月到乾州十三个山札寨。至十一月二十四日夜,忽管押武勇军、太常少卿武朝彦率府属马僧辨潜谋作乱,遣百馀骑趋中军帐,欲先杀燕王。燕王觉之,奔他军免,馀皆闭壁不应。朝彦知谋不成,拥骑二千欲南奔,道为张关雨所杀。燕王自被命东征,耻其行,未出境,而兵乱,勉率诸军自黎树口渡辽水,欲下沈州。驻兵城下,射书令降,不应,选精锐梯城,复矢石如雨,不能上。或报女真援至,退保辽河。是行虽无得,亦无所失。既而燕王被召赴阙,留北宰相萧德恭、上京路都统耶律馀睹副之;太常衮耶律谛哩姑濠、懿州路都统延庆宫使萧和尚奴副之;都元帅府监军耶律佛顶、显州路都统四军太师萧傒副之;并以屯田为备。女真初援渤海,已而复相攻,渤海大败。高永昌遁入海,女真遣兀室、讷波渤堇以骑三千追及于长松岛,斩之。其溃散汉儿军,多相聚为盗,如侯、吴撞天等,所在蟠结,以千百计,自称“云队”、“海队”之类,纷然并起。每一并屠数千人,数路之民殆尽,辽不能制之。《通鉴续编》:高永昌使挞不、乜杓合求援于金,且曰:“愿并力以取辽。”金主使胡沙补谓永昌曰:“同力取辽固可,东京近地,汝辄据之,以僣大号,则不可;若能归款,当授王爵。”永昌不从。金主乃遣斡鲁帅诸军攻永昌。遇辽兵败之,遂取沈州。永昌闻之,大惧,使家奴铎刺至金师,请去僣号称藩。斡鲁知其诈,进兵攻之,永昌遂杀胡沙补等,率众拒金,遇于活水,金师既济,永昌之军不战而却,逐北至辽阳城下。明日,永昌尽率其众与金战,又大败,遂以五千骑奔长松。辽阳人恩胜奴仙哥执永昌妻子以城降。挞不亦执永昌以献。金主命杀之。于是辽之东京州县及南路系辽女真皆降于金。又正月,以童贯为陕西、两河宣抚。案:《本纪》戊子,以泸南献捷,转宰执一官。以童贯宣抚陕西、河北。
1、闰正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是月丙申朔。 戊申,大晟府奏:“神宗皇帝尝命儒臣肇造玉磬,藏之乐府,迄今略加磨砻,俾与律合,并造金钟专用于明堂,以荐在天之神。”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五。
2、庚申,太府寺丞王鼎奏:“《五礼新仪》既已成书,欲乞依仿新乐颁行之。仍许令州县召募礼生,肄业于官,使之推行民间,专以新仪从事。”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三。
3、辛酉,开封府尹王革奏:“《五礼新仪》既已布之天下而颁之有司,乞下国子监,委自学官将新仪内冠、婚、丧、祭民间所当通知者,别编类作一帙,镂板付诸路学事司,劝谕学生,务令通知礼仪节文之意。”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三。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闰月,置道学。至重和元年,诏州学兼养道流,增置士名,自元士至志士凡十三品,岁大比,许襕幞就士试。宣和二年,罢道学。案:《十朝纲要》:闰正月丁未,置道学。《宋史·林灵素传》:立道学,学置郎、大夫十等,有诸殿侍宸、校籍、授经,以拟待制、修撰、直阁。
1、二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是月乙丑朔。 辛未,熙河兰湟路经略安抚使赵遹入见。《纪事本末》卷四十一。原注 此据《攻讨晏夷录》增入。遹以二月六日到阙,七日上殿,三月十六日列上将佐功状,限十日推恩了毕。
2、壬申,御笔:道教改隶秘书省。《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七。
3、癸未,诏:“访闻棣州士人刘栋,蔬食葆神,虚心契道,人之隐奥,洞然照知,处方书符,每有应验。可令敦遣赴尚书省审验外,于上清宝箓宫安下,仍给路费驿券递马,无令失所。”《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七。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二月,上清宝箓宫成。蔡京命童贯等广延福宫以媚上。宫成,既跨旧城,取濠外地,又自名“第六位”,跨城之外,浚濠水深者三丈。东则景龙门桥,西则天波门桥,二桥之下,叠石为固,引舟相通,而桥上人物自通行不觉也。名曰景龙江,之外,为鹤庄、鹿砦、文禽、孔雀诸栅,多聚远方珍怪蹄尾,动数千实之。又为村居、野店、酒肆、青帘于其间。每岁冬至后,即放灯。自东华以北,并不禁夜,徙市民行铺夹道以居,纵博群饮,至上元后乃罢,谓之“先赏”。后又格之,东过景龙门至封邱门。时温州林灵素因徐知常得幸于上,讬言天人降云,天上有神霄玉清府,长生大帝君及其弟清华大帝,皆玉帝之子;又有左元仙伯,书罚仙吏褚慧等八百馀官。乃谓上为长生大帝君,蔡京为左元仙伯,而己即褚慧也。上喜。又于景龙门对晨晖门作上清宝箓宫。宫中山色平地,环以佳木、清流,列诸馆舍台阁,多以美材为楹栋,不施五彩,有自然之胜。若江南陈后主三品之石,姑苏白乐天手植之桧,皆取以实之。又于宫前作仁济、辅政二亭,命道士施水药于民。上时于皇城下视之。由是开景龙门,城上作道通宝箓宫,以便斋醮之路。上数从道上往来,未几,则有期门之事矣。明年,又诏创神霄、玉清、万寿宫于天下,以旧天宁观为之,无观则以寺充,乃设长生大帝君、青华大帝君像。
又修御河新堤,科免夫钱。案:《十朝纲要》:癸酉,修御河新堤,诏距役所一百五十里以上州军合起夫,并许纳钱免役。
又广京城。案:《宋史》《本纪》:庚寅,诏广京城。《十朝纲要》:庚寅,手诏,度国之南,展筑京城,将来缮修;诸王外第与帝姬下降,毋得起移居民。岳坷《桯史》:开宝戊辰,艺祖初修汴京,大其城址,曲而宛,如蚓诎焉。耆老相传,谓赵中令鸠工奏图,初取方直,四面皆有门,坊市经纬其间,井井绳列。上览而怒,自取笔涂之,命以幅纸作大圈,纡曲纵斜,旁注云:“依此修筑。”故城即当时遗迹也。时人咸罔测,多病其不宜于观美。熙宁乙卯,神宗在位,遂欲改作,鉴苑中牧豚及内作坊之事,卒不敢更,第增埤而已。及政和间,蔡京擅国,亟奏广其规,以便宫室苑囿之奉,命宦侍董其役。凡周旋数十里,一撒而方之如矩,墉堞楼橹,虽甚藻饰,而荡然无曩时之坚朴矣。一时迄功第赏,侈其事,至以表记,两命词科之题,可想见其张惶也。靖康胡马牧,粘罕、斡离不扬鞭城下,有得色,曰:“是易攻下。”令植炮四隅,随方而击之。城既引直,一炮所望一壁,皆不可立,竟以此失守。沈几远睹,至是始验。宸笔所定图,承平时藏秘阁,今不复存。
又缮诸王外第。案:蔡絛《铁围山丛谈》卷一:政和间,太上诸皇子日长大,宜就外第,于是取景龙门外地僻以建诸邸,时郓王有盛爱,故宦者童贯主之。视诸王所居,侈大为最,乃中为通衢,东西列诸位,又共为一大门,锡名曰“蕃衍宅”,悉出贯意。时议甚惧,盖取《诗》之《叙》“蕃衍盛大”。而下句,则识者深疑之,亦知其旨意之属在郓邸而已。后及都城倾覆,然第三位乃今上,果中兴。
1、三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是月乙未朔。 乙卯,冲隐处士王仔昔封通妙先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七。原注诏旨,五年十月七日,初封冲隐处士。蔡絛云:王仔昔者,豫章人也。始学儒,后自言遇许逊真君,授以大洞隐书、豁落七玄之法,能知祸福。老志死后,仔昔来都下,上知之,召令踵老志事,寓于鲁公第。时大旱,上焦心祷雨,每遣使持一幅素纸求仔昔书,皆祷雨也。一日中夜,又至,出纸求书,仔昔忽书一小符,仍札其左曰:“焚符汤沃而洗之。”中使大惧,不肯受,曰:“上有纸来祷雨,今得此,大误矣,讵敢进耶!”仔昔怒曰:“第持去。”上得,果骇异。盖上默祝为宠妃赤目者,如其言,一沃而愈。诏封通妙先生。然仔昔神怪过于老志道人,腹中委曲,前知事如见。又言白昼能见星,故鲁公寝不乐,从容奏曰:“臣位师臣辅政,而家养方士,且甚迂怪,非宜。”上然之,乃居之于上清宝箓宫。仔昔建议九鼎神器不可藏于外,于是诏纳鼎于大内。
1、四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是月甲子朔。 庚寅,御笔:“太师蔡京近三上章乞致仕,亲札诏书,不允所请。仍止来章,兼面谕再四,意确未回。京位三公,为帝者师,然三省机政,事无巨细,自合总治外,可从其优逸之意。自今特许三日一造朝,仍赴都堂及轮往逐省通治三省事,以正公相之任,事毕,从便归第。”《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一。案:《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以蔡京总治三省事,三日一朝,仍赴都堂及轮往逐省治事。未几,又令朝朔望一知印当笔。又案知印当笔在五月朔,今并附此。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夏四月,何执中致仕,以太傅就第。案:《本纪》:辛未,以何执中为太傅致仕,朝朔望。本传:执中辅政一纪,年高疾甚,赐宽告。他日造朝,命止赴六参起居,退治省事。遂以太傅就第,许朝朔望,仪物廪稍,一如居位时。入见,帝曰:“自相位致为臣,数十年无此矣。”对曰:“昔张士逊亦以旧学际遇,用太傅致仕,与臣适同。”帝曰:“当时恩礼,恐未必尔。”执中顿首谢。
1、五月甲午朔,御笔:“蔡京遇朔望许朝,三日一知印当笔,不赴朝日,许府第书押,不押敕札不书钞。”《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一。
2、庚子,诏:“蔡京已降指挥,令三日一造朝,自今遇有奏事,非造朝日亦赴,仍许正谢。”《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一。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五月,郑居中、刘正夫为太、少宰兼门下中书侍郎。案:《本纪》:庚子,以郑居中为少保太宰兼门下侍郎,刘正夫为特进、少宰兼中书侍郎。陈桱《续编》:时蔡京大兴工役,民不聊生,变乱法度,吏无所师。郑居中则每为帝言,帝恶京专,乃拜居中太宰,使伺察之;又以正夫议论数与京异,拜为少宰。居中存纪纲,守格令,抑侥幸,振淹滞,士论翕然望治。
1、六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是月癸亥朔。 癸未,皇太子纳妃。《纪事本末》卷百四十六。案:《续宋编年资治通鉴》:六月,皇太子纳妃朱氏。伯材之女。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七月,筑震武城,寻升为军。自再复湟、鄯,唃斯罗之地悉为郡县矣。案:《十朝纲要》:甲戌,熙河路筑古骨龙谷及清水河新城,赐名震武、德威。七月壬辰朔,以震武城为震武军。自崇宁元年用王厚之议,再收复湟、鄯,至是唃斯罗之地悉为郡县矣。据此,筑城在六月,升为军在七月。
又云:诏戒群臣,胁奸罔上,当丰亨豫大极盛之时,毋为五季变乱裁损之计。榜明堂,刻石尚书省。案:《十朝纲要》作七月庚子。《东都事略》:秋七月庚子,诏曰:“朕嗣先帝盛德大业,法成令具,吏习而民安之。休祥荐臻,四方蒙福,生齿日众,本支蕃衍。蛮夷纳土,开疆寝广。兴事造功,制礼作乐。四方之远,人材之众,倍蓰于前矣。挟奸罔上者,于太平丰亨豫大之时,欲为五季变乱裁损之计。朕若稽古训,审而后行,而施之罔极,岂有改作?盖害成之人敢行私智,为臣不忠,罪莫大此者!可令御史台觉察纠奏闻。”
又云:沅州土豪叛,讨平之。案:《九朝编年备要》:先是,沅州得明堂巨木于卢阳县,调丁夫,入水犯雪挽之,水沚木重,偶挽折其一鼻,吏以为罪,罗织棰楚。众惧,敛钱赇吏,吏不许。于是土豪黄安俊遂举众叛。知州张建侯、知县王宪出兵讨之,皆遇害。进围沅州,湖北都钤辖刘亚遣兵击之,安俊为其党所杀,馀众悉平。曲赦湖北。《本纪》:诸盗晏州卜漏、沅州黄安俊、定边军李吪〈口移〉伏诛,诏函首于甲库。《十朝纲要》:辛亥,诏夷贼卜漏、黄安俊、李吪〈口移〉恭已讫天诛,令晏州、沅州、定边军枭首七日。据此,《本纪》作李吪〈口移〉伏诛,盖误。《纲要》注云世恭,吪〈口移〉子也。
又改走马承受,置廉访使者。案:《宋史》《本纪》、《十朝纲要》皆作辛酉。
1、八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是月壬戌朔。 庚辰,太师蔡京奏:“昨以年逮七十,加病,乞解机务,蒙恩特许三日一朝。今臣疾病既以痊复,筋力尚可勉强,伏望许臣日奉朝请,其治事即依已降指挥。”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一。
2、丁亥,诣建隆观,遂幸蔡京赐第。《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一。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八月,修玉牒属籍。案:《玉海》卷五十一皇朝修玉牒昉于至道,其官掌帝籍玉牒及皇族昭穆之序,祖簿旧止二十一袠,本支不分,世击难别。政和六年六月戊寅十六日,许份请增广编录,以命宗正少卿闾邱吁。重和元年九月二十日,吁以宣祖之后分三祖编纂修。至政和六年,太祖下九十九袠,太宗下二百六十九袠,亲王下一百四十八袠。诏付宗寺。先是,六年八月间,吁奏玉牒属籍,太祖下以德、惟、从、世、令、子、伯、师,太宗下以元、允、宗、仲、士、不、善、汝,魏王以下以德、承、克、叔、之、公、彦,以昭穆分位。从之。
又两浙水。案:《十朝纲要》云:是月,两浙路大水,害稼。
1、九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是月辛卯朔。 癸卯,诏:“奉安九鼎,特差太师蔡京为定鼎礼仪使,提举官杨戬就充都大管勾。”《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八。原注诏旨,蔡絛云:政和六年,方士王仔昔献议,九鼎宜内之九重,不宜处于外也。一日,出御笔曰:“迁移神像大器,可令疾速安排。”既已施行,鲁公曰:“何不祥耶!”乃奏,改曰定鼎。案:《玉海》卷八十八:崇宁三年二月,以魏汉津言铸鼎,四年二月成,中曰帝鼐,八方曰苍、彤、皛、宝、魁、阜、牡、冈,上为鼐铭,八鼎命帝臣撰。于中太乙宫南为九殿奉安,名曰九成宫。大观元年,郑居中上《鼎书》一卷。政和六年,徙大内,建图象徽调阁藏之。改帝鼐曰隆鼐,八鼎曰育、明、藏、蕴、健、顺、和、洁。《容斋随笔》:七年,又铸神霄九鼎,一曰太极飞云洞劫之鼎,二曰苍壶祀天贮醇之鼎,三曰山岳五神之鼎,四曰精明洞渊之鼎,五曰天地阴阳之鼎,六曰混沌之鼎,七曰浮光洞天之鼎,八曰灵光晃耀?神之鼎,九曰苍龟大蛇虫鱼金轮之鼎。
2、乙卯,礼制局言:“窃考太庙陈列祭品,每室笾、豆十有二,簠、簋各二,原于有唐开元之制,因陋至今,未足以副圣上致孝宗庙之意。乞尽修周制,笾、豆各二十有六,簠、簋各八。如是,则五庙、三庙之器,其等与数可得而议也。”从之。先是,诏造祭器颁赐宰执,礼制局制造所乞降祭器名数,故有是议。《纪事本末》卷百三十四。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九月,诣和阳宫,上玉皇徽号。案:《本纪》:九月辛卯朔,诣玉清和阳宫,上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贞体道昊天玉皇上帝徽号宝册。丙申,赦天下。令洞天福地修建宫观,塑造圣像。以西内成,曲赦京西。
又增置直徽猷、显谟、宝文、天章阁、秘阁、集贤殿修撰为九等。案:《十朝纲要》:丁未,增置徽猷、显谟、宝文、天章阁及秘阁、右文、集英殿修撰,帖职并旧,三等为九等。岳珂《愧郯录》卷十四云:治平之建宝文,置官止于学士、学士待制。政和六年九月十七日,始诏增置直阁。大观之建徽猷,亦止于学士、直学士、待制,亦以政和六年九月十七日始诏增置直阁。是月辛卯朔。十七日丁未。
1、十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是月辛酉朔。 戊寅,张商英复观文殿学士。《纪事本末》卷百三十一。案:《容斋随笔》:蔡京三入相时,除用士大夫,视官职如粪土,盖欲以天爵市私恩。政和六年十月,不因赦令,侍从以上先缘左降同日迁职者二十人。通奉大夫张商英为观文殿学士,中大夫王襄为延康殿学士,显谟阁待制李图南为述古殿学士,宝文阁待制蔡薿、显谟阁待制叶梦得并为龙图阁直学士,宝文阁待制张近、通奉大夫钱即、右文殿修撰王汉之并为显谟阁直学士,中大夫叶祖洽为徽猷阁直学士,朝散大夫曾孝蕴为天章阁待制,朝散郎俞卤、议大夫曾孝序、中奉大夫范致明、右文殿修撰蔡肇、大中大夫孙鼛、朝议大夫王觉、右文殿修撰陈旸并为显谟阁待制,朝请郎蔡懋、中奉大夫罢恭孙、朝请郎洪参升并为徽猷阁待制。至十一月冬祀毕,大赦天下,仍复推恩。
2、己卯,天章阁奉安九鼎。《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八。案:《十朝纲要》:用王仔昔言,先定九鼎于幄殿,己卯,奉安于天章阁。
3、丁亥,礼制局奏:“近奉诏讨论臣寮家庙所用祭器。稽之典礼,参定其制:正一品,每室笾豆各十有二,簠簋各四,壶垒、铜鼎、俎篚各二,尊罍、加勺幕各一,爵一,诸室共用胙俎一,罍洗一;从一品,笾豆、簠簋降杀以两。正二品,笾豆各八,簠簋各二,其馀皆如从一品之数。”诏礼制局制造取旨给赐。太师蔡京、太宰郑居中、知枢密院事邓洵武、门下侍郎馀深、中书侍郎侯蒙、尚书左丞薛昂、尚书右丞白时中、权领枢密院事童贯,并依次给赐。《纪事本末》卷百三十四。
1、十一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是月庚寅朔。 甲午,诏:“帝鼐改为隆鼐,正南彤鼎为明鼎,西南阜鼎为顺鼎,正西皛鼎为蕴鼎,西北魁鼎为健鼎,正北宝鼎依旧,东北牡鼎为和鼎,正东苍鼎为育鼎,东南风鼎为洁鼎,鼎阁为圜象徽调之阁。阁上神像,左周鼎星君,中帝席星君,右大角星君。阁下鼎鼐神像,各守逐鼎排列。”用方士王仔昔建议也。《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八。
2、乙未,尚书省言:“礼制局新定太庙笾、豆之仪,笾二十有六为四行,以右为上,羞笾二为第一行,朝事笾八次之,馈食笾八又次之,加笾八又次之。豆二十有六为四行,以左为上,羞豆二为第一行,朝事豆八次之,馈食豆八又次之,加豆八又次之。簠八为二行,在笾之外,簋八为二行,在豆之外。簠簋所实礼料,乞依自来容受之数供办,无本色,即以他物代之。”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四。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冬十一月,诏枢密院事令童贯与议。
又己亥,郊。案:《本纪》:己亥,祀昊天上帝于圆丘,赦天下。《宋朝事实》:十一月十日,南郊赦文:“门下,朕绍膺景命,嗣守丕基。尊临九有之师,亲揽万几之务,翼翼敢忘夫寅畏,竞竞常谨于继承。躬宵旴之勤,以图天下之乂;轸渊冰之虑,以保天下之安。属者百谷顺成,五纬来叙,干戈载戢,囹圄屡空。元命之辰,九支占南极之瑞;诞弥之旦,三山纪黄流之清。乐作而羽鹄翔,鼎定而庆云集。名山显位,蕲封禅者数万人;绝域殊方,徕臣妾者十一国。有邦之应,于朕岂功。物生本乎天,唯圣人为能飨;人道先乎祖,虽天子必有尊。迪惟古训之循,实重国阳之报。固尝辨先王之吉礼,庶乎革合祭之非。奉上帝之徽称,盖以正异名之失,兹协丰年之屡,载迎至日之长。于时歌《昊天成命之诗》,奏《圜钟六变之乐》。奠璧以致蠲洁,升烟以适高明。克禋克祀,而精意昭,来假来飨,而珍符下。肆缉熙于纯嘏,以敷锡于庶民。其播大猷,用推旷泽,可大赦天下。於戏!报本反始,得万国之欢心;荡垢涤瑕,对三灵之蕃祉。尚赖股肱良弼,屏翰旧臣,益殚忠荩之图,光辅隆平之运。同底于道,永孚厥休。”
又置提举东南九道坑冶官。案:《九朝编年备要》:宣和初,蔡京言:“臣自崇宁初承乏宰事,诚不自揆,行其所知,而陛下以尧、禹自任,幸听说,故得施一二。永惟理财之源,当不取于民,国用自富,故取货于地而设坑冶之官,复鼓铸之法。自崇宁迄政和五年,在京榷货与库务所积一千三百馀万,诸监所铸九百馀万,诸路所储三千馀万,通内外所有凡五千万有奇,未尝有不足之忧。既而邪人在位,肆行更革,坑冶官徐堙编置千里,乃罢铸钱监。既无地宝,又无泉货。遂括天下白地,增四方酒价,取其豪末,以为足国之计。今京师虽复盐法,仅足日用外,方漕计阙乏,见侵常平钱米及用诸司封桩,迄今殆尽。前改法之人,惧罪难逭,乃倡为浮言曰:‘自崇宁以前,失于措置以至于此。’臣不敢坐受暗默,故辄具本末。臣鼠技已穷,无以上助,万一愿及,兹时内委宰执、六曹,外付诸路监司,请求措置,庶无后时之悔。”明年,诏:“熙、丰诸路钱监共十九处,每岁铸钱仅六百万,今东南惟存废迹,利源既失,公私匮乏,宜复其旧。令复提举坑冶官铸钱监。”
1、十二月案:钱大昕《四史朔闰考》:是月庚申朔。 甲戌,臣寮上言:“欲乞今后八行预贡之人,必与诸州贡士混试。太学上舍俟其中选,然后随所中等第与之升舍,应所推恩;如上舍法不中选者,还之本贡。”手诏依所奏。《纪事本末》卷百二十六。
2、己卯,礼制局奏:“太庙祭器内,铏用三,登用一。窃考铏与登,皆盛羹之器。祭祀烹牲于鼎,升肉于俎,其湆芼以盐菜实之于铏,则谓之铏羹,不致五味实之于登,则谓之太羹。《周官·烹人》,祭祀,共大铏羹是也。且宗庙之祭用太牢,而三铏实牛羊豕之羹,固无可论者。至于太羹止设一登,不知果以何牲之湆而实之邪?议者惟知《仪礼》芼铏有牛藿、羊苦、豕薇之文,故用三铏而不疑,至太羹无一定之说,所以止用一登也。以《少牢馈食礼》考之,则少牢者,羊豕之牲也,上佐食羞两铏,司士进二豆湆。两铏,铏羹也,二豆湆,太羹也。少牢之铏,豆用二,则三牲之祭,铏既设三,登亦用三,无疑矣。伏请太庙设三登,实牛羊豕之湆以为太羹,明堂亦如之。其赐宰执与高丽祭器亦乞增一,于礼为合。”从之。《纪事本末》卷百三十四。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十二月,刘正夫致仕。原注自张商英罢相,蔡京益变法度,居中在右府,每为上言之。及为相,四方欣然望治,讫不能制。京至是以疾致仕,正夫既罢,厥后王黼误国召乱,馀深、白时中、李邦彦辈皆鄙夫、患失之徒,而养成靖康之祸,悲夫!案:《本纪》:乙酉,刘正夫为开府仪同三司致仕。
又创公田所,以内侍杨戬主之。皆按民契券,而以乐尺打量,其嬴则拘入官。而创立租课,谓之“公田钱”,于是大扰。农民困弊,仅能输公田钱而正税不充矣。案:《九朝编年备要》:京西旧多旷土,宝元、康定间特轻其赋,募民恳格,地无遗利。政和初,始议增税,民已不能支。未几,后苑作使臣杜公才献言,汝州有地,可为稻田。乃置稻田务,主以内侍杨戬,皆按民契券,而以乐尺打量,其嬴则拘入官,而创立租课,谓之“公田钱”。是岁,始改为公田所,既而又并。河东北三路皆括之,于是大扰。农民困弊,仅能输公田钱而正税不充矣。时内侍张佑主管缮所,亦效后苑公田所,为取足无算。及戬死,而公田营缮事皆并入西城所,以内侍李彦主之。其纵暴病民,又甚于前矣!
钱塘濮子潼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