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录_(四部丛刊本)/列传卷二十六 中华文库
罪惟录 列传卷二十六 明 查继佐 撰 吴兴刘氏嘉业堂藏手稿本
|
罪惟录列传二十六
方外列传论
西番以僧为治因俗淂封不沼之治也职官犹存二氏其
犹神道设教之微意欤然𥘉立法甚严不以皇觉寺故
有恕词李仕鲁之死于諌扶道力洪武二十四年礼部𫯠
敕㝎僧教三为禅为讲法为瑜珈道教二为正一为全真
时天下寺𮗚府州县许各存其一府额每四十人州县次
减曰母与民溷处毋増减译㝎佛藏道藏毋拜奏青词毋
𥝠造符箓毋妄结善友毋増立庵堂毋奔走��构有
司䟽骗民财毋亲故容隐毋许白莲灵保火居妄𧺫名色
俱拟罪有差年二十以下者有司𩔗闻三年后赴京考试
通经典者给与度牒否杖为民民罪戌为僧者连 父母
永乐中军民僮奴擅剃发为僧者𤼵山𨹧做工工毕留为
民种田卢龙牧马寺擅外僧亦彂为工如僮奴宣徳中凡
关津遇有剃发者辄捕送原籍罪如律天顺中矫景㤗之
滥㝎十年一度违者戍之成化中尝饬逰方无籍之禁弘
治中诏汉人习学畨教者悉彂原籍当差冒作畨人者戍
頋历朝之溺扵二氏宪庙丗庙为更甚僧継晓以傅陞𫉬
宠近并旌其毋娼孝行赐女赉金宝无算陶仲文以青词加
授特进光禄大夫柱兼大学士俸䕃子尚宝次列五等几
扵浊乱沉溺累及搢绅且挠是盖祖训乖违寔始姚少
师𥘉僧而就儒官辄废其教广孝顶僧帽趍朝恊谋宣
力文臣阶特进荣禄大夫勲柱则仲文之封𠩄自来也明
之季淂庇诸莭义然则如来之说𥘉以之无其君父而卒
也以之有其君父㢤是传录其殊异者以见此教之不可
概削云若女冠只冝尽革𥘉例年未四十者不许岀家
是犹与之以法门也而或以遂其贞至扵滥觞败佚殊甚
乃或女喝开堂而寔恣其违僻者江以南往往有之頋国
计之靡耗扵二氏者寔无算成化时便己册度���馀
万岁豢以米约略二百六十馀万石而军民灶�隐其中
土木金碧浪费不赀至于寺田公赐𥝠买外尽𨓱赋役大至
厉民而况不牒而度者不胜数也即以湖广太���成化
十九年至二十一年共蜡二万三千四百馀斤共香一万三
千八百馀斤俱令襄阳府吏税折𭣣给之则合计内建不知
靡饷㡬何也而况坐食㳟上之不待敲朴者乎
方外传
宗泐来复
宗泐字季潭浙江临安人始生坐即跏趺人异之八岁
全悟学经藏𬨨目成诵自是𣸧入秘宻兼通古文词典僧
来复齐名历逰宛陵悦泾川水西之胜止焉洪武四年十
二月徴髙僧十八人蒋山太平兴国寺建广荐法㑹明年
正月上服皮弁搢玉圭礼佛前后各再拜跪三献请馔时
泐首应诏主天界寺读道衍京口诗知其有逺略𫯠使西
域归帝心善之巳泐宣法扵径山禅寺上就听受�尼戒
于天竺法师慧日命泐与呉印咸蓄髪将授之官泐独不
奉命后论入胡党狱成押往鳯阳喂虎既而赦之遂终扵
江浦之石洞
来复字见心江西豊城人徴㑹锺山教部精宻兼通诗文
一日召见赐膳上诗称谢有金盘苏合来殊域自惭无徳
诵唐虞之句上大怒即殊字不反朕耶朕徳不唐虞也无
安得诵之立诛复
论曰道衍从龙宗泐喂𧆞出处不同呉印蓄发来𣸪吟
诗生死不同是禅悦
永𨺚一𥘉道成
永𨺚姑苏施氏子刺血书华𫿞法华二经笔端岀舍利有
光洪武二十五年大度僧就试三千馀人悉不习内典上
𣣔尽付法永𨺚愿焚身为诸僧请命许之至雨华䑓望𨶕
再拜入龛索褚书偈取办香书风调雨顺四字语内臣曰
烦为奉上遇旱以此祈雨雨应秉炬自焚烟熖空异香
拨人群鹤飞翔火馀龛顶敛舎利无算上乃悉宥三千馀
人罪悉度之他日大旱迎永𨺚香至天禧寺祷雨雨果大
至上曰此永𨺚雨也为御制落𩲸诗
一𥘉名纯住持天禧寺太祖尝诣寺问出家不了淂何罪
答曰永堕阿鼻出何典曰岀大蔵某某叶捡视之果然
太祖犹以为讽刺他日中使督寺一𥘉具茶饮上闻之
曰结交内侍国典也付法吏临刑白乳涌岀上太息命善
葬之
道成姓赵氏宋室苗裔为山东青州僧纲洪武中朝觐上
留之住天界寺西庵他日驾幸天界道成与众迎上悦若
有见云如伞覆之者曰伟哉吾以汝为善丗道成以不知
书辞上曰无尚𠫵讲矣尝奉使至日夲海中见一金甲神
现云端曰毗沙大王来䕶法道成曰吾有何能迺劳尊神
曰师前世辟支佛也今风波敢后道成曰便往�善当奉
为天界寺迦蓝神速隠去言讫不见及归又现形善丗
桥遂奏立天王殿奉之
论曰永𨺚香作雨不止活三千人也一𥘉白乳道成金甲
何用志异为
梵𤦺昙噩宝金〈应元〉文康清逺夲善
梵𤦺字椘石一字昙耀浙江象山人姓朱氏元末剃度入
京闻西楼鼓声汗如雨下因作偈曰捉淂红炉一雪却
是黄河六月冰洪武元年召江南大浮屠十馀人扵蒋山
寺作无之会梵琦馆天界寺与其道侣援据经论成书
且入奏忽示微偈而化入火齿牙舌根𢾗珠不壊有六㑹
语行丗时预无者为瑞龙昙噩径山智度呉中大祜竹
庵清逺圣屋元静五台宝金开元文康圆辨智欣
昙噩字无夣浙江绤人俗王氏开山浙之瑞龙院日唯
一饭终夜凝坐既应召还山入㓕偈曰吾有一物无头无
面要得分明涅盘后看翰林学士张翥曰噩师仪𮗚伟而
重成行𫿞而絜文章简而古禅海尊宿一人而已
宝金者姓石乾州永嘉县之名胄逰憩峨眉山誓不粒食
采啖松柏胁不沾席三年自是入㝎或累日不𧺫尝趺坐
大𣗳下溪涧骤溢不去坐水中七日如平时一日听伐木
声通身汗下如雨叹曰妙喜大悟十有八小悟无算岂欺
我哉海真禅师曰昔无用和尚有方无用当出三虎一彪
彪非尔耶无用名守贵盖宝金师云先是实金在㝎中见
一山秀䴡坐诸佛五十三菩萨金碧绚烂语宝金此五台
山秘魔也汝前身道灵骨犹存尔何忘之既窹遂逰
五道逄首女子身披五彩敝衣赤足一黒从宝金
问子何之曰入山入山何为曰一切不为良乆乃没叩同
行者皆不见或谓文殊化身云馀皆通逹不滞又应元者
亢顺帝召居宣州敬序山太祖𧺫兵时遇之趺坐不𧺫睨
以兵曰汝知有杀人将军乎辄应曰亦知有不怖死和尚
乎上异而谢之
文康者住持开善寺常著托钵之以宋濓荐召对锺山
上和以赐之
清逺者南昌魏氏子善文章多闻见元末避地匡庐悍兵
劫之闭目呵叱曰浮屠何有兵㧞剑𣣔杀之引颈就剑兵
叹息去
本善鳯阳人俗姓吴氏从源明和尚受无字公案锢关中
不眠不坐昼夜经行一朝闻锺声大悟示众云金屑眼中
翳衣珠法上尘
论曰蒋山无㘴上尚有雪堂行中仁公䓁系梵琦𠩄
荐盖一大证悟坛场也文康多夲善无字而应元清
逺咸不怖死诸公孰是孰非
祖镫〈怀信〉
祖镫字无尽族姓王浙江宁波人生元末㓜时见父好谦
冩华严经五色舍利见笔端叹曰般若之验一至斯耶因
求岀家受法扵曰溪泳公日溪升堂祖镫投五体地求指
示日溪曰十二时中宻宻𠫵䆒忽然触著却来再问祖镫
应声曰生死事大语未终日溪便喝祖镫礼拜日溪曰
见何道理乃便作礼祖镫曰开口即错归隐上云庵外
虎狼蛇豕交迹尽驯伏之不岀山者五十载时有懐信者
字孚中俗姓姜浙江𫯠化人元末住持龙翔寺太祖𧺫兵
幸寺听说法称善改龙翔为大天界寺居之忽一日太祖
驻兵江阴昼梦懐信来别曰且将西归则此日懐信果
寂也太祖为𦔳䘮
论曰好谦不𩀌俗冩华严五色舎利见与永隆茟端同
异开口即错经胡为者是儒者无言之解宝金一切不
为是儒者无为无事之解夲善金屑衣珠是儒者文莫
犹人之解永隆请命昙噩分明𣑽琦闻鼓是儒者朝闻
之解专务体不及用理则一耳而䏻使梦如其生生死
朝夕益明故大儒往往夲之静业
溥洽
溥洽字南洲浙江山阴人族陆氏洪武中召为僧录司右
讲经主天禧陞左善丗燕王立有任觉义者忌之乃言靖
难兵𧺫时溥洽为譲皇设药师灯䜟诅不敬金川开门又
为让皇薙髪方黄党也溥洽怡然不辩诏囚之十年姚荣
靖疾革𭄿上释之复为右善丗宣徳元年圆寂报恩寺
论曰帝逊荒不果安淂薙髪事即果逊荒此何时乃𣸪
容传呼天禧左善丗且薙发何必僧为之乃溥洽也
且溥洽果预方黄党自应不免何俟十年按荣靖入寂
时𠩄恳乃是季潭保旧道侣故以靖难首勲而寛假逊
亦似非情
昌海〈善启〉智中觉昙
昌海山西太原人𠫵彻半藏禅师深𢍆与洪连羲金谈道
人呼为海金莲隠崛𡼱山刺血书五大部经一百十三
较正华岩合论五台清凉傅本宗二百门皆是手书永乐
中召入脩大藏经授太原府都纲时有善启字东白长洲
官族甫能言即通佛典主上海延庆寺为副都纲召纂脩
永楽大典预脩大藏经常曰东鲁垂道西竺见性并合伦
常
智中者彭县入代月光禅师为都纲松溪时畨𢑱叛服不
常智中抚化莫不投伏天顺中累封师在邉四十馀年
化行功著成化中召归老弥陀寺
觉昙南直嘉定人祝发崇朙慈济寺言未来事颇验或卧
于榻则有见其行市中成化五年五月五曰趺化月馀面
如生肢体温软身乆不壊举若空衣
论曰刺血书经亦是杀生当作何解智中禅而儒治颇
近而觉昙略似道幻趺化不壊或亦有之乃卧榻而行
市中乎嘻邪术矣
惺吉坚茂〈日瓦领禅伯回光禅师〉
惺吉坚茂西僧也南京鸡鸣山在六朝时为北邱之地明
兴大都城包之太祖逹功臣庙其上又创鸡鸣寺以为祀
神演法之𠩄立子监镇压之旧时馀魂𣻉魄往上结为
黒气气触人辄昏仆太祖异之服儒服幸广业堂妖气寂
驾回复作乃迎西番有道行僧而惺吉坚茂与七僧俱来
结坛忽感天雨宝花之异坛场上下黒气充塞开合散聚
如来就食供事人役气翳其身惟露顶额如此者七昼夜
始㓕是后不复为怪又西僧日瓦领禅伯永乐五年四月
望日上与禅伯往𤫊谷寺𮗚向日塔影则黙祷曰佛果鉴
朕诚则示塔影一果塔影成己又嘿祝天下太平民物豊
阜更示塔影一则见塔影二刹那之顷三塔毕现其色始
如黄金在矿含辉木露俄若跃冶精光煜烨少焉如泥金
布练毫芒纷敷若流若现绮𥦗彩楞垔丹碧灿然呈露
至暮有五色圎光光中见二佛像及如来大宝法王西天
大善自在佛像巳而复见宝公像成祖万寿莭先期复祝
之则塔影更见或照璧或映地共为七影或黄或青流丹
炫紫至扵铃索振摇宝轮层叠溜瓦鳞鳞栏槛縦横玲珑
踈透一一可数人行走舞蹈深浅服色及乌雀冲𬨨𣗳动
花飞悉见光中次日天花遍下大者如杯小者如钱东西
两庑又见塔影十变化万状不可殚述塔心复见塔影二
塔殿上𠩄制七生丸异香芬馥充逹近逺至暮留僧居寺
𮗚之明日师报塔影苐一层见如来自在佛像三罗汉像
六苐二层𮗚音大士像一左右菩萨像四有圎光五色覆
搭上宝盖垂䕃璎珞葳㽔上大悦曰物影一而已塔见多
影佛道生法于斯为胜命图与师使归而言之人又西
僧廽光禅师永乐𥘉曽来廽光寺演法武宗南巡驾幸寺
中忽有僧寺出与上谈道圎对不穷其偈曰可惜幽虗
青莲地不见廽光旧主人书竟俄失𠩄在上悟曰此廽光
禅师也命西僧翻印度真文以识其事
论曰凡西僧𠩄为皆术若以心性则无幻中土亦可学
而至既以术幻见则胡不令中土亦为之而胡绝不闻
也诚不可揜𠩄云微而𩔰如是乎又皈的逹亦胡僧洪
武中朝阙下马之𠩄践地涌金莲上异之岀宫人为之
澡体上偶燕坐心动欲除释氏教俄而皈的达求面圣入
之胡语不可解泽者代对闻陛下且减其教来乞恩耳
上警慰遣之按余𠩄亲见朱𣸪旦能随口预测吉㐫神
验不必举念知之�曰此亦术也盖与西域术不同
占国师
占师正徳中拜法王供飬寿寺以事至湖广一夕还
众异之曰不事舟车𮪍龙来也众恳𮗚龙占曰勿怖出一
细様葫芦去其窒承以小盆贮水倾岀有虫如线浮逰水
面噀水叱之渐长至数尺蜿蜒负担俄数大云�然合雷
雨大作众骇匿湏㬰叱龙归渐小𣸪入葫芦
论曰晕头佗驯虎占师豢龙乎史载豢龙又云龙
其术不传料非窒贮如此法岂册记亦存恍惚乎青溪
暇茟载一西域僧来憩回回寺不饮食曰啖𬃷果数枚
而己约六十馀岁闭容身龛中式月馀不闻罄咳但似掏
珠历历人叩其术则劝人少思少食少睡六字
行果
行果僧也云自海上来能咒人使愈病刘郎中景寅吴员
外䁀咸家居就教行果受辟榖运气法屏人扄室一侲子
守之乆刘忽眩行果曰此将逰神神逰而𣸪可以升矣
又乆若有物冉冉自口脱于几为么人长不满指盘辟而
纎如蝇声刘问何为行果曰君之元神也侲子骇謼么
人亡去刘遂僵仆移时苏叩之若𥧌语不忆矣遂淂悸病
三月卒吴亦眩如刘忽大叫诸仙至矣跃𧺫若粛容状
吴素跛兹周折如故既而家中百怪朋作犬登灶而嗥婴儿
每反接若极梏而啼吴乃骂行果尔贼任氏刳其二稚吾
行䚸帝杀汝行果狼窜岀门去乃询百里内果有任家两
児死乆吴亦病悸半年愈或曰此即采生法
论曰运气内视常误失心执心太坚之故也与采生何
与以诅己病又是一法
徳琮晕头陀白云和尚
徳琮俗姓杜唐拾遗甫之后也僧嵩山慱通内外典脩坚
永乐𥘉西畨一僧至自夸淹洽可为王者师上怫念中
溥大宁出畨下或言上徳琮𫯠诏至设两髙几对难诏诸山
名僧咸来𮗚观万人西畨口悬河贯穿经史如诵琮应对
颇讷众怯之有顷忽问西僧谛字何义西僧费拟议琮乃
大声训解鸠大藏探儒书历示以字学之义曰此而不知何
用僧为西僧惭下几谢服辞去上喜即日援左善丗为作
室鸡鸣山居徳琮年五十七说偈示寂诏𧺫塔于山之阴
赐御𥙊者三嗟乎拾遗数十世后其馀教犹能拄畨
晕头陀住宝香山庞眉趺坐一岩下仁宗为太子时监国南
京岀猎逐二虎一𧆞负僧以衣覆而抚之如驯犬左右
张弧矢射之僧𥬇不頋监惊异问何僧曰晕头陀也旦
曰大人福薄何不随吾岀家监不应己建兴善寺居之
不乆辞去不知何之
白云和尚栖禅蜀中颇先知永乐中尚书胡濙奉命遍
访张三丰不遇至蜀见白云麈语无甚异面肌理若少壮
濙行白云出素帛一端曰好藏之别后行湏此别未数程
皇后哀诏至始悟白云之为濙制服也以闻召至亰廷臣
无不礼之独欧阳主事者出谩语白云曰若非永�遗裔
乎曽记若祖曲存我不忘么不念我念若祖时颇异之
囊耴永�𠩄赠诗句示之盖集中曽载此诗且宋元度牒具
在则僧腊数百计矣主事乃敬服
论曰杜子羙孙不传诗传谛字谛字中不忘忠孝祖𠩄诒
也𭄿仁庙弃监国头佗頋欲万岁至尊乎则何不白
云数百年度牒也
长桥老子龙华寺僧仁
长桥老子不知姓名为西湖之东南长桥有小刹为之打
齐故以称尝习听僧堂话头便以为佛法在是闻者亦遂
以为禅种子一日谓其𠩄知曰吾臓腑不㓗索挽西湖水濯
之𠩄知以为戏答以调𥬇老子曰一付轧净肚皮来带着
些子索去不淂𠩄知犹以僧家上堂套语不为意湏独闭
一室引利刀剖腹血不甚滓手岀其五臓六腑置九以布
袋䌸胸启户临湖细浣之比邻咸惊闻来𮗚老子神色不
変语笑如故手盛脏腑帰室告人曰我不𬨨振𮕵衣向长
流寻不染处莫�作罕事��𠩄为����因��水�
身浇却𦂯算上乘于是𣸪寔诸腹引纎缀之拱手谢众登
榻坐呼佛者三遂
荆州龙华寺僧仁金𨹧人七岁岀家不习咒梵每语必及
人情士大夫不敬其为禅乐闻诸及情语预知帰
壬午三月之九遍诀𠩄知跨入塔封锢讫越五日里萧某以
僧不与别怒必岀僧塔吾问僧破塔而僧宛然在也为攅眉
者三拱手曰吾𣸪来君可竟去䔥惊�僧曰此别容我闭
目罢
论曰袭假作真袭之意不诬也禅门云拆还骨肉宁有
之乎僧仁入塔五日𠩄云死者仍活宁有之乎
斗母老僧
斗毋老僧不知何许人善斗毋法景㤗中徐有贞尝就教
筑张湫法堤成往谢僧曰盍有异学乎曰能斗毋法僧曰
子𠩄传有误为正六七字诫曰可以卫身矣度七月难至
临难𦍒注想老僧无恙后有贞以罪下狱耳不测亦便如
法存想是曰风雷大作猝见七豕奔殿上忽不淂𠩄在于
是太史奏斗星不见寻武功奉赦戍金齿便道谒僧僧饭
有贞引至小室穴纸窥之见七豕卧曰非考僧降此公
不免矣有贞谢自信𠩄学不如僧
论曰斗毋说近荒忽不是信近椘中来𣸪旦曰诚有之
𣸪旦能先知随手判㐫吉日不嫌数百不耴谢有书�
页约二三千字以为淂传于闽之林姓者居室如常数
千里外邀之如响然亦不止斗毋法曰吾能晨背日而
视影乆见影光明不滓便心智灵澈𥘉亦不知其验也
积而验云辛亥当事以闻濒危而解以试验放帰帰
眉山或云𣸪旦系宗宣子字曙青以旦曙二字或生疑
后竟以二眉称
冷谦
冷谦字启敬别𭈹龙阳湖广武陵人元中统𥘉与刑台刘
秉忠从沙门海云逰无书不读深于易及邰氏经丗天
文地理律暦善鼓琴至元间秉忠仕元为丞相谦亦修儒
业常逰霅川与故宋司户赵孟𫖯同𮗚唐思训李将军𦘕
顷然效之遂得其法又加精焉遇异人淮阳授以中黄大
丹传张悟真之㫖元末则百馀岁矣颜如童孩值红巾之
乱避地金陵日卖药市中神效髙帝𥘉荐为恊律郎郊庙
乐章多𠩄撰㝎谦有友贫求谦以其术济之谦曰有赢金
二子可有也多取不祥因就寓壁昼一室室有户一鹤守
之令其人叩户戸忽开入见黄白委地无数其人狂喜忘
所诫尽力携岀而遗其路引他日内藏失金藏吏以引闻
诏迹引捕掠之曰冷谦教我并逮谦谦中途谓逮者渴甚
幸与我一瓶水既饮辄伸足瓶中身渐没据瓶口拱手去
逮者惊惧曰死矣谦瓶中曰苐持瓶上前上淂瓶呼谦辄
应上曰岀生汝谦对曰臣罪当诛不敢出上怒掷瓶无所
有瓶破每片呼谦谦皆应自是遂不知所往上命按籍录
库果有赢金二乆之人或见谦武夷山中
论曰按祝𠃔明叙仙奕圗称谦于元至正六年五月五
日作此图以遗三丰遁老遁老者即𠩄为张邋遢也迨
永楽二年四月张以此图帰太师淇国公福𠩄作奇峦
异沼林木屋宇种种轩特沼中荷花艶发群仙姝逰𭟼
其傍张题云天朝维新君有𦘕鹤之诬隐壁仙去予将
访君于十洲三岛恐后人不识奇仙异茟混之凡流故
识此年月云云盖此题以明𥘉追记元迹而𠩄谓画鹤
之诬则恊律时事三丰者天下索不可淂况三丰𠩄欲
追随未及者㢤
张中〈贝器〉
张中宇景华江西临川人少应进士举不苐遇异人授以
太极数谈祸福多验常戴鐡冠人称铁冠道人髙皇帝下
南昌以𠫵政邓愈荐入谒且为帝望气曰俟之应千日又
曰南昌旦夕灾铁柱存耳果降将祝康䓁反已汉友谅攻
南昌急召问之曰勿迟丙戍围解今去五十日当犬胜亥
子之日𫉬其首领果丙戍友谅释南昌𢧐鄱湖中为𥙊风
𫉬胜亥子友谅中流矢死中大𥬇𫯠贺上不信䌸中水次
以俟中请岀死囚持牲酒𥙊文往哭之友谅果死诸军乘
胜气百倍中狷介寡言与语稍渉伦理辄他辞乱之居都
下数年常为上作缺饼以测国运𥘉见中山王未遇时
决其大贵既而上待功臣𫿞王㣲问中中曰公两颧如乕
当令终一日忽投大中桥下死不淂其尸己潼关守吏上
奏曰某月某日铁冠道人䇿杖出关与投桥之日合元史
成帝亲䟽中十事命宋濓作传先是吴元年有海宁贝
器者与冠铁道人同逰白下适太祖㣲行三人同寓太祖
凭斗假𥧌器视天语道人帝星临斗矣帝㣲闻昂首𮗚
之铁冠曰尚离尺许上大惊明日并召之问以𭈹年号
各对皆帝心所黙㝎者器有弟子欲学其术不与𫝊乃
俟其逺岀窃破其笥出𠩄藏秘书尽而国器忽自笥中出
怒叱之弟子赧服
论曰太祖师行时有铁冠周颠青田不足道也国器笥
中岀与冷谦瓶中匿总是五行遁然古无以此术启土
开强者庇一身己𥨸弄造化而况大此者乎按缺饼歌
中有戊寅閠五龙帰海壬午青蛇火𥚃𨓱火𥚃者寔事
逃者传闻䜟语并传闻亦先及之奇矣前有龙马两重
之对省署震之占剪灯花平反谅𩔗多奇中上𥘉以
鸡鸣山刹宇髙或瞰大内语未发铁冠知之语僧届期哀祈
可无毁果道迎哀�上问何以知吾意曰铁冠言之遂寝此
事
周颠〈简云道吴道安刘五阎希言〉
颠无名周姓自言建昌人年十三四便乞食南昌人争颠
之已而凡郡县长𥘉至必谓呼吾告太平以其颠不为意
元末天下大乱伪汉陈友谅以兵取南昌颠不去但不作
告太平语及王师入南昌扵东华门谒上伏地若有𣣔言
状左右曰此颠也太祖不頋去是年六见颠来建业太祖亲
出督工复呼告太平视之颠也扵是毎出必遇必呼告太
平无他言或探𮌎讨物置口中问何物曰虱子㡬何对曰
三斗一日�目向太祖曰婆娘歹问何以你只这般只这
般颇以其烦命取烧酒醉之饮无数不酔明日又来又如
前云云命制新衣易之见旧�藏菖蒲一茎约三寸许曰
细嚼饮水可无腹痛太祖亦为细嚼饮水是后颠不已益
异之令以巨瓮覆颠�瓮积芦火煆之薪尽火消启视之
兀然颠在也复益薪更煆之启视见烟凝瓮底颠㣲以首
撼瓮撼小水岀即省无恙太祖知为不可杀令𭔃食蒋山
寺僧来告颠有异状与沙弥争饭怒不食今半月矣太祖
亲往视之颠𭭕来迎无饥色既侍上食翆㣲亭谕主僧闭
颠一室每三日一问至三十有三日不求食也诸军士争
投滴肴饱之湏哇不受常伺太祖道傍以手画地成圈
大言你打破个桶做个桶又常作歌曰山东只好立一个
张三丰
能致云雨行市中卖雷自给书雷字扵童子手握而放之
小有如雷声也又淂沈道淸𭈹野云徳清人能致云雨
召举小瓶𭊌之云气盎溢蒙厚赐仁宗监国赐以八
人之号而武当道士田光宗者常三遇张三丰云光宗𭈹
白斋苦茹自励不火食三年乃遍游名山能先知赵贞吉
母葬蜀中不能一视光宗曰请代为视之瞑自逾时醒为
�述其状贞吉大惊𣣔深叩之终笑不答遂别去
论曰永乐中安淂见三丰哉三丰𠩄言皆道徳忠孝之
㫖也胡忠安之迹火烧头托之耳疑之耳托之以见恵
庙之未尝自焚也疑之以示惠庙之或犹逺逊也要之
访三丰是寔朝用〈之〉为均州令清之为太常卿与呉
印之为布政使绝不同印帰儒而两就官则仍以三
丰也伯华贮雷于掌道清纳云扵瓶与道徳忠孝同
异按周昉者以词翰客李景隆府留簔笠二物曰君家
不岀千日当有祸湏披簔顶笠绕庭中呼我可淂生去二
载馀果大狱兴闭府昉后园如法呼𨻶地生糓可啖榖尽
而禁弛昉曽孙萼尝出𠩄藏蓑笠示姚福因载之青溪
暇笔
赵应童〈罗天祐卓晚春卦和尚〉
赵应童自洪武𥘉人己见其乞食应城中披百给衣系瓢
杖头悬葫芦出膏为治病人莫知其年也应童者其自称
老无不婴孩也邑中叟九十馀言㓜时便见应童貌如是
至今无异但见其髪黒白不常时或剪留寸许不旬日即
长尺馀天雨雪露坐其中去之丈馀无雪也溽暑中向赤
日卧不汗应童日居应城不逺岀应城人逺岀者辄见之
㐮邓荆岳问嘉靖中遍辞市人吾行矣忽龙虎山张真人
以舟迎之既至求长生术应童无𠩄言居数月真人怒鞭
之处死岀棺轻启视之一竹杖而已又罗天祐汉州人
游长宁寺若颠若狂常隐语尽郷榜姓名封以𭔃人撤𣗥
后尽验后入成都坐化卓晚春莆田人生于嘉靖间自号
无仙子又曰上阳子人呼为小仙㓜行乞八岁善算筹
指上千亿不爽言休咎皆奇中𥘉不识字十四能诗十六
善草书唐顺之为作小仙草书歌当道召之辄与抗礼有
所受分施人率跣冬月霜露宿石上著黒麻裙背加
青纱帕而巳日走浴溪涘饮水十数瓯曰溧我紫金丹也
甲寅岁托言北行过江桥语人曰桥石折莆阳缺丙辰桥
折而贼䧟莆城后脱化杭之净慈寺卦和尚者永平人居
东阳山庵娶八妻皆死寿百六十岁矣能先知凡来相访
自其家岀门卦即语其妻急作饭饭某某或语庄客某日
有盗至戒之盗果至卦先避庵后山髙处盗担满过山忽
眩患不省若拘絷者日岀卦视之群盗如梦淂省皆叩
头愿还窃物故处卦纵之
论曰余甲戍逰江西南昌见东湖长桥有头佗拜石往
返桥尽而止无间昼夜寒暑风日雨雪豫章紫石理脆
𥘉之合抱乆之如线则更一石岁十馀更云无𠩄求亦
不开声作一语或问之则首及摇手二像而己一衲
百𥙷无𥚃衣露顶出𠯁发盘结如毡如此困疩面圎满
气充溢如酒渥薫薰然不占食数日不死占之食食
馀置桥栏乞者耴之日为常间𠋣栏白眼向人移刻又
拜居人云拜如是四五年矣闻有人见头佗拜山右亦
若干年余帰后晤豫章人言甲申之前一夕忽失𠩄在
不知𠩄之踪迹与应童小仙颇相似然应童薬人小仙
言休咎天祐及卦和尚但先知此学近习之者多矣而
拜石者不知何故
周玄真〈俞震斋〉
周玄真𥘉从嘉禾紫虗𮗚李拱瑞为道士拱瑞南谷杜真
人髙弟也授玄真致召神之术能咒妖狐驱蛇鬼寻受
君宝大法于曺桂孙霅川人步宗浩者得呼云役雨术扵
莫沾一玄真复从宗浩受之自是雨旸弗若郡县请祷辄
有奇应洪武元年亰师旱李善长迎玄真设坛冶城山朱
书铁符投扬子江中波涛遽兴玄真夜半斗下存神窈冥
电绕达旦握剑上坛召风师雷伯誓之俄阴雨翻盆大风
㧞木玄真曰未也至明晨黒蛇蜿蜒见西方雨更霑足上
召见武楼访雷霆所以神之故对曰天地阳阴二气而巳
因其运转故有神神与人合者也雷非人无以知雷之天
人非雷无以人之天天人相孚本同一理上悓又俞震斋
沙人精五雷祈祷术同时有黄天玄者住持冝福观亦精
此术洪武二十年间闽中旱召二人祷雨东西二坛分书
朱墨二符书己各投朱墨二研扵水缸中湏雨至雨赤
墨分东西震斋居里之三官堂一日有老妪来谒曰某山
毋龙也行雨失律劫在日午望法官相救俞曰能幻形小
之乎妪作蜒蜓投盂中覆以令牌端坐俟之湏暴雷雨
旋撃数遍过午乃息盂蜒蜓复化为妪谢去每三年六月
辄来一朝则暴风疾雨由南而北人曰龙姑朝俞云
论曰天人合一之说理之至正最真𠩄谓诚之不可揜者是
也即如致如乩亦以扶之者为灵蠢则又雷必以人之
解龙姑之幻近小说家不足信矣
张正常〈邓仲修〉
张正常者字仲纪天师四十二代孙也汉留侯后留侯九
传为道陵建武中自江州令弃官人山道成岀三五斩邪
雌雄剑二阳武都功印一授其子衡使世世相𫝊乃乘云
上升寿百二十天宝中𠡠赠汉天师宋元皆尊其道歳辛
丑太祖取江南正常遣其使上笺陈天命之符既即位召
见帝曰天岂有师㢤授正一嗣教䕶阐祖通诚崇道宏
徳大真人领道教事给银印视正二品设赞教掌书等官
扵时天师称为真人矣二年上将通诚天帝特召入朝上
致斋三日御衮冕服亲署御名于章敕太常设楽手授章
礼成锡金币宴文楼群弟子享别馆赏赉有差明年封赠
其父母四年复召其弟子邓仲修为辅行赐食禁中十年
代祠嵩山既事卒子宇𥘉常𫝊正常于天心水月楼睹云
雾西北𧺫中有金扉洞开五色晃耀䕶卫天神铠伏森列
之祥授正一嗣教道合无为阐祖光范大真人十五年𫯠
命建玉箓大斋于紫金山十八年祷雨神乐𮗚辄应永乐
中尝陪祀天坛编修道教书六年𫯠命就朝天宫建荐杨
玉箓大斋有云覆坛鵉鹤交舞之瑞七年命传延法箓
敕访仙人张三丰不淂一日以叩剑授弟宇清书颂而逝
诏授守清正一嗣教淸虗冲嘉光祖演道大真人十二年
𫯠命就太上清宫建金箓大斋井龙见瑞十七年命治浙
中潮患书铁符戒弟子往投水水退己召修玉箓大斋休
徴显宣徳中加封赠崇谦守静洞玄六字卒而正常嫡
孙𢡟丞嗣懋丞通儒经敏慧能文善书尝经山泽或谓壊
木在前请间道𢡟丞曰行不由径顷之烮风㧞木行无碍
逰华盖山祥光夜现天灯星布洪武中曽随父入朝授正
一嗣教崇修玉道葆素演法真人正统𥘉敕建天师府扵
朝天宫内居之𫝊嫡孙元吉元吉自正统至成化累加清
一嗣教体玄崇黙悟玄通真阐道弘化辅徳祐圣妙应真
人元吉檄雷磔奴有法力然为人暴贪恣屡杀人至四
十馀英敢问也成化中其族人留焕奏闻坐迟妻子当
流刑部尚书陆瑜因言元吉先世无功于无𥙷扵民冝
绝其䕃封籍族属徭役之无令印行符录诬惑斯丗并毁
其府第革所设勾𬋩都目诸人上如拟然符箓卒不废元
吉亦竟出狱卒玄度嗣学能文长诗画成化中授正一
嗣教葆和飬素继祖守道大真人弘治三年夏雷撃谨身
殿柱召建祈谢醮于钦安殿感天花庆霭之祥己建保民
大醮群鹤舞空郷云凝盖卒彦頨嗣𪪺治中授正一嗣教致
虗冲静承先弘化真人正徳元年入贺上问神仙可见亦
可学否对曰如臣学为神仙者耳頋何𠯁道臣闻尧舜至
今存然则可学亦可见愿陛下慕之仿之车驾南狩召除
牛首山后湖一妖磔妖死扈驾还京嘉靖改元入贺上赐
问以清心寡𣣔对二年加封正一嗣教懐玄抱素守黙葆
光和致虗冲静承先𪪺化大真人巳祷雪内庭有应𫯠
命建金箓大斋于内皇坛白鹤绕坛卿云捧日既还山上
遣行人特诏召之称卿不名㑹宅毁诏为作治给事中黄
臣諌且曰昔者栾巴郭宪喷酒止火彦頨宅毁陛下又安
用治之上不听彦頨卒诏如列侯例锡恤典传永绪为四
十九代天师矣丗庙所命名也诰授正一嗣教守玄飬素
遵范崇道大真人嘉靖末年以淫荒死无子𨺚𥘉言官
论张氏𢙣淂比孔圣永绪荒夭人非真矣以后乞革去正
一秉教䓁𭈹不许丗袭止许以提住特𫯠祀诏革真人
名𭈹以裔祥为提邓仲脩者临川人入上清宫为道
士探中天根之穴及抽添沭浴之候忽遇异入仙石上
出青灵书授纵闭阴阳麾斥物之法又从隠者金志
阳传性命之说龙虎大丹之秘洪武𥘉诒中书徴有道士
六人仲修与焉京尹请祷雨入室凝神雨随注
论曰留矦圯上淂书祠石辟而徔赤松未尝以术𩔰
当时而后裔之𫝊之者稍変道𨹧系中兴名师改为驱
邪役鬼𫯠行者或以荒淫杀人而不为神之𠩄不许大
抵挟持古数如五伯之称王命詟挕群服心疪而法在
也而亦以此孔氏世家似僣相传茅山道士张明字
冲符酉戍后为海中消息事不就岛死然则此教又稍
涉儒者
又曰浙於潜为道𨹧生处宋南剑太守林积以其为五
斗米之后𭣣狱免袭封迄元始盛留青日记云嘉靖十
七年真人朝帰泊彭蠡湖之星子驲夜半雷雨大作震
死赞教一人真人之不自庇如此
麻衣姑苟仙姑
麻衣姑任氏小西汾州人永楽𥘉不愿字人披麻衣隐于
石室山家人求之弗淂后有人见之或以净瓶乞水得水
即雨俗谓仙姑雨
苟仙姑名正𮗜其先蜀人丗居石门县之国山生而有红
光紫芝之瑞长好端黙一日登山遇一姥授草一茎食之
而甘遂绝火食求山中一冗居之修息十年家人迹之则
见群蛇守冗口樵苏过此有虎咆哮前惧不入四方投谒
以善心至姑出见应答如响叩以未来一一神验椘华阳
王承爝以姑在境内致齐奉书遣中使三迎之既至王问
道对曰忠君孝亲道之本也修身齐家道之常也清心寡
欲道之基也王曰敬受教辞去世宋闻姑名命礼部尚书
顾可学致之固辞复使御史王大任従之辞益力且曰公
代天宣化不求贤士乃索女流史而有书后丗何𮗚大任
废然而返明年世宗崩姑于三教百家之言无不涉贯人
谓其再束不昧静中生明称之曰瑞仙
论曰正𮗜穴居与麻衣洞处稍近頋正𮗜𠩄言𩔗淂道
者非托诡迹之𠩄为也不求贤士乃索女�辞召亦即
𠩄以献规㢤仙姑雨与永隆雨何如
陶子成
陶子成金𨹧人居右花村有术士自江右来以五雷法
仁宗监国时延致祷祀辄验尊以殊礼百官过其庐必式
之一曰宫僚之䘮将葬而雨诣子成请�子成不可其妻
𭄿之迺问期曰卯午曰吾令两时不雨䘮者请益复益
一时明日大雨独三时霁
论曰祷雨往往然矣止雨不闻之而核以三时乎亦在
五雷诀中乎
王士能〈邵道人〉
王士能山东济宁人𥘉居海州人称海上老人生元至正
中至宪宗时百二十岁矣尝访道蜀雪山见石床上一老
人披毡衣坐卧啖干面或掬涧水一二升其颜如婴见亦
啖士能味大苦涩如是者三年士领秘授还居其州日
啖枣三枚水一瓯而已济宁指挥王宣故海州人曰吾祖
尝言先世有族人弃俗入山者不知𠩄终翁殆是手考其
世果悉指挥朱𩔰䟽扵朝宪宗敕守臣安车载�师御书
误作士宁遂以为赐名云还居济宁僻巷卧榻外无长物
程墩篁尝间就教无𠩄与郃道人蜀人不知其名𪪺治中
至庆阳年六十馀矣披衲昼夜露坐郡少年争来就教道
人教以不语援笔示人善视人病令病人张目𭊌气审其
可为则目诸弟子前置饭道人岀铁尺横饭上黙诵咒己
𧺫尺摩病人瘥矣不可为则指示死期不爽不取人钱活
一人取尺布𥙷衲衲完弗取也善饮水郷人恣与之多尽
冬月嚼水如冰声少顷面頳著汗也有老人患痬颈日乆
求道人道人书曰崇也若尝聘某家女以其丑而悔盟女
惭缢死此其崇云老人大惊顿首为三目愈之忽语诸弟
子吾将归矣设几三层坐其上夜半霹𮦷𧺫屋脊又有若
戈甲士马声弟子环慑伏地天明而道人死
论曰啖面亦𧺫子之学也杨文懿尝造请但曰静坐寡
欲不识数不动气又云近日与人接大败吾事邵道人
不语援笔余友欧阳宪万亦习为此闭息南昌之西山
十馀年从者十馀人随启处置笔墨行之甲申后不淂
其兴居矣
尹先
尹继先陕西临洮人成化间逰南都髪岁不人呼为尹
头缀道牒羊皮袋中元时𠩄给也问其年月宋绍兴三
百十馀岁矣而容色若处子去来不恒或闭关卧逾月不
饮食人饮食之亦不辞虽多一时尽客李员外𠩄员外遣
仆入京上章清告先语员外适従阙下见使者命下矣
仆还果见先阙下客魏国公昼偃睡𧺫曰适逰姑苏洞
庭山公愕不信尹䄂中岀两洞庭橘曰橘尚未开园也有
少年病尪不治母大夫人力求尹尹曰非薬石𠩄及也因
令设两〈榻〉相聮两足相附涌泉逹于��������
蒸也若 〈少〉年之𢙣汗淫淫徐而授之刀圭霍然起扵是
张生为稷下之谈尹垢跣谒之生危弁尹谩骂不以意驳
刺其𠩄著悟真篇生惊服则自掌其颊曰恨有胜心未降
也逰吴中吴甘泉者精数学偶为尹布算精思累日始悟
惊曰先天虗一之数也其仙乎何以有此刘瑾窃政尹时
讥诋之一月有人访尹赠之衣鞋值其睡留去尹数日𧺫
曰此终南山人也知我将逺逰矣无何刘瑾谓尹左道戍
之关右遇𡈽人彂土淂铁鹤跨之飞去后人遂以铁鹤名
𮗚云
论曰神逰亦一家之学也岂胜心淂之乎与少年对
坐此是运气之法使吾气离身而及物如以𭊌水而水去
以口吹火而火㓕但特之不精气不周身何况身以外按
甘泉为尹布策有曰不能死不生是则阴阳𠩄不主之也
甘泉尝为巡抚俞諌䇿寇曰寇虽必至然宋及接而覆己
而果然刻日不爽
曹太𥘉裴庆
曺太𥘉不知何许人来吴侈口蹙愿𣸧目状似胡人火髭
髯苴布而嗜酤日就市膹肉喗不辍口无人处语似有𠩄
召呼亦或若有𠩄对接人目以为颠又或闭目卧累日戎𧺫坐
亦累日绝无倾踦可不食数日不饥弟子従之久不见其所如
叩问必叱之岁旱祷者以百法太𥘉曰湏我乎期旦日诣坛
竟不往弟子不敢速忽雨大澍连日夜弟子伺之方火鼾及醒
𥬇曰水𠯁乎可不再鼾也始知太初以卧祷之自是拯危解
厄至其𠩄黙坐叱咤若有𠩄考然者患息久之语弟曰吾不
敢𥝠� 力人几落���������
汝诚未至且従彰唯黙存脩之候至������
不知𠩄之
裴呉市人忽有𠩄遇一旦遣其妻去举室中筐篚粗其
悉委之衢搜衲浮㳺无𠩄为人始以道人称之坐困野庙
累月不𧺫亦不见其饮食叩之不应去山中张氏道宫安焉
偶言后事多验亡何化去
论曰呉先贤赞曰尹头曺太𥘉事故老言之甚核裴
则近事人多识之言其𥘉无甚�也而忽若有悟如此
古传不死果有其方欤
寿岳山〈贺长〉
寿岳山南直句容人落魄舞颠若不解人丗者为里中攅
造黄册及期莫措一字里正督之甚急一夜就隐迹而逃
但留数字笔管中人始知其仙去也后郷人每遇之深山
穷谷中贺长正徳间鬻𩛿云梦门年百馀岁矣独居三十
馀年一日谓邻人吾死矣旦启室视之无𠩄有
论曰去来唯吾矣
李麸子〈柴道人〉
李麸子不知何许人隐武当不火食日飡麦麸数合见
人辄长揖曰大造化叩𠩄以不答如是二十馀年嘉靖
末朝辟召不应时有太学生昆山紫某晦其迹弃家徔麸
子逰麸子一日遍辞山中佀端坐尸解�称道人更入伏
牛山脩道后二十馀年𣸪还武当访小范仙适靖江�王施范
金范纳之道人曰吾�𠯁数千里见范范尚湏人食耶掉
头去范闻之尾至光化见道人歩如飞目送恸哭返
论曰麸可食金不可食隐而不见学道无馀义矣李
不应朝辟范受王施隐𩔰之间也
冯都长
冯都长贵州贵县之大族也世有一人称都长立召风雨
神虎豹言人祸福无不验自苍梧上至南宁率敬信两
广诸猺事之谨皆以祖公呼之尝奉师命抚安䟦扈
每月𦍤望大龙山熟猺各奉香钱纳其家其神异者率无
永年至四十上下非缢即溺而死死后逺近即奉之以为
神盖祠于县之北门者十五六像矣祠有宋元碑记𪪺治
间郁林州贼李通保假称冯都长作乱旌旗皆书冯氏其
徒众遥见通保黄冕旈𠩄居皆金碧宫殿遂蛊惑聚至
数万人官府不能制兵震乃诣请都长都长望空作郷语
刺刺有顷以手浪指画讫还报吾祖公在无虑今夜子时
蓐食丑时𧺫营遇贼縦火时风逆临仗风返烧贼贼大溃
都长单𮪍驰而呼曰我真都长假者速䧏斩𫉬无数乱遂
平又尝单车直入木山岗猺贼穴中众罗拜受款都长致
渠魁谕之汝却不可赦渠魁伏地曰不敢爱死容我诀家
中一日辄縦去至期不果来众危之都长曰勿过明日果
至渠魁言吾欲叛约而绕家大䖝咆哮禁不可脱故耒都
长时年己四十馀矣一日将自缢亲友毕集守之语其舅
氏候甲甥死三年舅氏有难可向东南呼我者三我为救
舅氏守之数日稍懈竟自缢死后其舅出贾果有水厄如
法呼之而同贩之救者至云晚有一人来报候某有厄故
急掉至此
论曰抚安䟦扈与智中之代服畨𢑱同功但非神非鬼
又非妖术持正伏邪卒不能寿俱属难解
望气道人来道人
望气道人不知姓名善𮗚气色𠩄言吉㐫皆验崇祯中厉
都城东直门汉寿亭矦祠有锦衣张指挥夙与善甲申二
月中自贼信未𫿞道人力𭄿张挂冠去张不省及闻昌平
兵变又𭄿徙家南行张复犹豫城䧟张始皇皇问计道人
曰𠩄言不用至此无复可为矣周指空中乌示之乌忽堕
地曰即何处脱急归贼兵己有其宅数日同诸武职死西
市
来道人兰溪人不详其名学方术常用戏人明季乙酉龙
𧆞山张真人朝南亰自㳺还山过严𨹧七里滩忽旋风怒
舟舟欲覆真人乆知道士指曰此必来以术𢙢我仗钊谒
道士兰溪道士曰偶然耳勿罪叱风风�遂别去尝语人
吾登塔七层层有逰塔士女咸来搭吾肩背与𥬇语人不
信偕至塔试之道士登塔时春逰颇盛群少年地𮗚之
果佻逹甚未纥天大雷雨道士急将灰物周书八封端坐
其中逾时雷雨止道士将左𠯁向巽门先探岀寸许忽空
雷一震指碎乆碎者腐半年道士死
论曰望气则可𭟼人不可邪与正之也二道之淂失见
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