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群书㑹元截江网 卷二十七 卷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群书㑹元截江网卷二十七
  风俗
  历代事实
  鸿荒之世礼义哨哨扬问道其风朴略孝经唐虞之际比屋可封后汉杨脩传老人撃壤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何有扵我哉通历童谣云立我烝民莫匪尔极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康衢谣教化盛行万民皆安仁乐义各得其宜董策三代风俗淳一唐选举志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也论语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则百姓亲睦孟子晋地本其风俗忧深思逺俭而用礼有尧之遗风焉诗蟋蟀商君遗礼义弃仁恩行之三岁秦俗日败故秦人家富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借父耰耝虑有德色毌取箕帚立而谇语抱哺其子与公并踞妇姑不相说则反唇而相稽其慈子嗜利不同扵禽兽者亡㡬耳天下大败众掩寡知欺愚勇威怯壮陵衰其乱至矣转而为汉俗尚未改今日以侈靡相竞而上亡制度弃礼义捐廉耻日甚可谓月异而岁不同矣盗者剟寝户之帘搴两庙之器白昼大都之中剽吏而夺之金而大臣特以簿书不报以为大故至扵俗流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贾谊䟽文帝躬行元黙示淳朴为天下先故五六十载之间至扵移风易俗黎民醇厚本纪汉文景时人给家足人人自爱而重犯法先行义而后绌辱焉前志景帝百姓昌盛风移俗易齐美成康本纪武帝使犯法者赎罪入榖者补吏是以天下奢侈官乱民贫盗贼并起贡禹传永平之际命有司班宪度昭节俭示太素遂令海内弃末而反本背伪而归真百姓涤瑕荡秽而镜至清莫不优㳺而自得玉润而金声下舞上歌蹈德咏仁东都赋东汉章帝时马廖上䟽曰百姓从行不从言也夫改移风俗必有其本长安语曰城中好广眉四方髙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戏有切事实 晋之兴也朝寡纯德之臣乡乏不贰之老风俗淫僻耻尚所是学者以庄老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荡为辨而贱名检其妇女不知女工任情而动有逆扵姑舅杀戮妾媵父兄莫之罪也天下莫之非也礼法刑政扵此大坏于宝论唐太宗曰今承大乱之后恐斯民未易化也封德彛曰三代以还人渐浇讹秦任法律汉杂霸道皆欲治而不能岂能治而不欲魏徴曰汤武身致太平岂非承大乱之后邪若谓古人淳朴渐致浇讹则至于今日当悉化为鬼魅矣上从徴言至四年天下大稔流民散失咸归岁终㫁死刑才二十九人通鉴文宗言百工在乎按度而淫巧或未衰俗恬风靡情讹成蠹唐史元宗之时与民休息比屋可封于时垂髫之儿皆知礼逊戴白之老不识干戈旧史赞
  偶句
  借锄取帚一变而孝弟之立兴
  掲竿弄梃一变而刑罚之或措
  茅茨流化则比屋有可封之人
  绨革示俭则黎民皆醇厚之俗
  马廖之论移风谓従行而不从言
  五伦之论教俗当以身而不以言
  弋绨示俭而墙屋之被绣者自如
  籍田劝农而冶镕之采铜者益盛
  唐尧之流化茅茨而尧之率正者身也
  夏禹之恶衣菲食而禹之为度者身也
  禁奢
  曺蜉蝣刺奢也汉髙帝令贾人无得衣锦绣绮縠𫄨绤罽操兵乘骑马本纪文帝时贾谊言庶人屋壁得为帝服倡优下贱得为后饰且帝之身自衣皂绨而富民墙屋被文绣后以縁领庶人孽妾縁其履贾谊疏景帝以雕文刻镂伤农事锦绣纂组害女工特诏除之本纪武帝时晁错言商贾以利相倾千里遨㳺冠盖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前志成帝诏方今公卿列侯奢侈逸豫嫁娶葬埋过制吏民慕效浸以成俗本纪哀帝亦诏诸侯王多蓄奴婢田宅无限其议限例本纪魏毛玠居显位布衣蔬食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廉节自砺虽贵宠之人舆服不敢过度本传唐髙祖武德中著车舆服衣之令上得以兼下下不得以拟上本纪太宗时马周言京师营造供奉器物并诸王妃主服饰皆过侈靡文宗策刘蕡言百工在乎按度而淫巧或未衰俗恬风靡积讹成蠹以谓由制度不立请以官法禄秩制其器用车服禁用金银珠玉锦绣雕镂不蓄扵私家则无荡心之巧矣终以不行本传杨绾性俭约未尝问生事禄廪分姻旧及除拜之日崔寛为之毁别业黎干为之损骑从郭子仪方㑹而除书至乐音省五之四其他闻风靡然自化者不可胜纪世以比杨震谢安山涛本传
  偶句
  富民墙屋被文绣贾少年忧之
  商贾富者乘轻肥晁家令忧之
  毛玠为相而人不鲜衣
  杨绾在位而人皆减驺
  抑末
  司市以政令禁物靡而均市以贾民禁伪而除诈周礼载师凡漆林之征二十而五凡宅不毛者有里布田不耕者出粟屋凡民无职事者出夫家之征并礼汉髙帝八年禁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髙后时复弛商贾之律晁错曰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文帝即位时民背本趋末贾谊说上曰今驱民而归之农皆着扵本并前志
  偶句
  无职事者周官有夫家之征
  作奇技者王制有疑众之杀
  为末众而农民寡景帝所以禁采珠玉
  务本少而趋末众元帝所以勉劝农桑
  商贾弛律晁错所以论农夫之已贫
  驱民归农贾谊所以虑当时之趋末
  皇朝事实
  太祖开宝元年辛仲甫知彭州上曰蜀土始平轻侈之俗未革尔有文武才干是用命尔长编太宗兴国八年诏曰能以礼逊为国乎何有故班白不逰扵市井负贩相避扵道途耕历山者有逊畔之风入周境者有息讼之美浩穰之地民庶实繁冝申明扵旧章用激清扵薄俗事实真宗咸平元年上曰节用爱人民俗自化祥符元年上曰古今风俗悉从上之所好国家法令不可不谨并长编仁宗嘉祐五年诏曰朕尝患民之好事而风俗渐靡扵薄也思有以格正之非吾士大夫躬率以义而导之扵善则何以哉长编髙宗绍兴二十八年上曰朕惟崇尚俭素比年以来中外服饰过为侈靡虽累行禁止然末俗犹未尽革大抵行法当自近始圣政孝宗乾道三年御批朕念治功之未起思风俗之尚浇方欲力救弊源追还淳古典章寜宗庆元二年诏曰朕惟风俗者治忽之枢机士大夫者风俗之权舆今怀背公死党之恩蔑尊君亲上之义使毁誉是非混然淆乱自今至于后日洗灌厥𠂻存公去私可否从违各当扵理则予汝嘉其有不吉不迪习非怗终邦有常刑 嘉泰元年⿰亻⿱杳小 -- 僚上言本朝列圣以节俭为家法以𢈲风俗其所以躬行而自率者惟恐天下趋扵薄至扵习俗相靡浸以奢淫法禁虽立而法不行终不能拯时而救弊
  偶句
  真宗之论风俗则曰从上所好
  髙宗之革末俗则曰自近者始
  行孝义者当议明举干徳之诏也
  愆孝弟者务申戒饬兴国之诏也
  太宗之革薄俗则欲使知礼逊之美
  孝宗之革浇风则欲追还淳古之旧
  禁奢
  太祖乾德四年收伪蜀图书法物皆不中度悉命焚毁孟㫤服用奢僭至扵溺器亦装以七宝上命碎之曰自奉如此欲无亡得乎开宝五年永庆公主尝衣贴绣铺翠襦入宫中上曰自今勿复为此饰王家服此宫闱戚里皆相效京城翠羽价髙小民逐利伤生浸广实汝之由并长编真宗咸平二年上曰近覧上封所述颇言风俗侈靡有伤淳俭公卿士庶服用逾制至有镕金饰衣或以珠翠者令有司禁臣庶泥金铺翠之饰 祥符元年上曰京师渐事奢侈衣服器玩多镕金为饰虽累加条约终未禁止工人錬金为箔其徒日繁募告者赏之仁宗景祐三年扈称言京师天下之本而士民奢侈无法室居服玩竞为华靡珠玑金翠照耀路衢请条约之诏两制与礼院同详定制度以闻同前仁宗始専万几富扵春秋左右欲以奇巧自媚后苑珠玉之工颇盛扵前日庞藉言今螽螟为灾民忧转死北有耶律西有拓㧞陛下安得不以俭约为师奢靡为戒重惜国用有徇名之急是岁大旱蝗范仲淹安抚江淮还以贫民所食乌昧草进呈乞宣示六宫戚里用抑奢侈并言行录英宗治平三年捕销金衣有以内庭为言者上疑之窦卞曰真宗禁销金自掖庭始今不正以法无以示天下长编民间复作销金服玩韩琦请以先朝旧制禁绝乃下诏申谕未几有犯者琦奏祥符八年敕犯销金者斩请复用之言行录髙宗绍兴七年上曰销金铺翠禁中无敢犯者士民之家尚有服用行下广南禁采捕者圣政十年上曰朕性淡薄服用朴素宫中无敢逾者富家大室犹有以金翠为饰亦非所以厚风俗乃诏临安府榜谕限三日毁弃系年录二十七年上曰奢侈之服如销金之类不可不禁近时金绝少由小人贪利销而为泥湏申严行下圣政孝宗乾道八年上曰近时民俗多尚奢侈才遇丰年稍遂从容则华饰门戸鲜丽衣服促婚嫁𢈲装奁惟恐奢华之不至甚非所宜今年逺近豊稔称此秋成欲使民间各务储积以为悠久之计宜降诏戒谕 淳熙三年上曰今日习为奢侈者在民间绝少多是戚里中官之家湏重作施行 八年上曰朕以金翠等事刻之记事板每京尹初上取示之 寜宗嘉泰元年诏禁止销金铺翠日来行市公然造置官司全不禁戢今后如有因事败获守臣及地方官吏并重作施行 元年诏曰风俗侈靡日甚一日其令官民营造室屋务从简朴销金铺翠无得服用今以宫中所有焚之通衢令有司严立禁防贵近之家尤当遵奉并圣政
  偶句
  纠举奢侈庶革浇俗端拱之诏也
  严禁奢侈庶复淳风咸平之诏也
  士庶奢侈成风则诏三司申明条制
  士民僣侈无法则令两制详定制度
  髙宗严金翠之禁则曰恐长奢靡之风
  孝宗戒门户之饰则曰欲为悠久之计
  抑末
  太宗诏曰国家算及商贾以抑末㳺率循旧章以助经费 仁宗庆历三年议弛茶盐之禁范仲淹以为与其害农孰若取之商贾髙宗绍兴二十六年上曰关市之征本以抑商贾如米面岂可一概收税
  偶句
  开宝诏禁采珠欲息㳺惰以复农桑
  淳化诏算商贾欲抑末㳺以助经费
  算商贾所以抑末㳺者淳化之圣诏也
  定市榷毌使趋末业者祥符之圣训也
  农为衣食之原而㳺惰者多此非太祖之诏乎君子观是诏则知末作之不可不禁
  农为天下之本而事末者众此非孝宗之诏乎君子读是诏则知㳺手之不可不戒
  经传格言
  诗美教化移风俗诗大序乐移风易俗乐记教训正俗非礼不偹曲礼司徒一道徳以同俗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王制君子欲化民成俗必由学乎学记儒者在位则美俗荀子凡民函五常之性而其刚柔缓急音声不同系水土之风气故谓之风好恶取舍动静无常随君上之所欲故谓之俗前地理志移风易俗使天下同心而向道非俗吏所能为也贾谊策春秋大一统者六合同风王者以教化为大务渐民以仁摩民以义节民以礼故刑罚甚轻而民不犯者教化行而习俗美也并董策风行俗美万世之基定贾山传长安天子之都亲承圣化此教化之本原风俗之枢机宜先正者也康行传百姓从令不从言也改移风俗必有其本乌廖传举仁贤而俗自化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第五伦青齐人情变诈好行机术邹鲁汉兴犹有儒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人性轻扬而尚鬼好祀荆楚率多劲悍称兵跋扈无代不有通典以五术省风俗曰听谣诵审其哀乐纳市贾观其好恶讯簿书考其争讼覧车服等其奢俭省作乐察其趋舎陆贽云
  偶句
  躬行以移风俗汉史之言也
  彰好以示民俗缁衣之㫖也
  美化移俗则莫近扵诗
  移风易俗则莫善扵乐
  名臣奏议
  京师风俗之本彭汝砺上神宗曰古人修身以正天下而其俗既成之后虽江汉之匹夫皆知无思犯礼而非止扵京师臣观四方之人其语言态度短长巧拙必视京师如何不同则以为鄙焉凡京师之物其衣服器用浅深阔狭必问宫中如何不同则以为野焉以此知能以质厚示之则无不从质厚也
  设科条绝僣侈治平四年刘述言百姓习扵乆安竞以侈靡相尚居处服用率多僣差婚姻䘮葬不计其费欲望陛下躬行节俭以化天下然后敕下有司设为科条以绝僣侈之弊务崇约素以厚风俗
  厚风俗为国本嘉泰元年臣寮言臣闻俗贵近厚法贵必行恭惟本朝列圣相承以节俭为家法以厚俗为国本其所以躬行而身率者惟恐天下趋扵薄至扵习俗相靡以奢淫法令所防严扵禁戢则亦有所不容偏废也由是上有定制下无玩心今自侈靡之文视先朝极矣销毁金玉视为故常豪贵之家固已惯习下至闾巷倾资效尤被之于身履之于足无非销金至于装饰神佛之相且遍肤而无遗矣辇毂之下四方取则奉行法令固当自近然逺方之贵族大姓而以豪侈相奉抑又甚焉僣礼伤财可为太息
  当抑商而利农司马光上仁宗曰农夫日寡㳺手日繁岂非为利害所驱耶今农夫苦身劳力恶衣粝食以殖百榖赋敛萃焉徭役出焉岁丰则贱粜以应公上之湏给债家之求岁凶则流离异乡转死沟壑如是而欲使夫商贾末作之人坐渔厚利鲜衣美食转而服南亩斯亦难矣然则劝农者言也害农者政也
  偶句
  先定纪纲以还淳美之俗司马光言之
  严立制度以绝僣奢之原李之纯言之
  诸儒至论
  存亡系扵风俗东坡曰国家之所以存亡者在道德之浅深而不在乎强与弱历数之所以长短者在风俗之厚薄而不在乎富与贫道德诚深风俗诚厚不害扵长而存道德诚浅风俗诚薄虽强且富不害扵短而亡人主知此则知所轻重矣是以古之贤君不以弱而亡道德不以贫而伤风俗即智者观人之国亦必以察之风俗无古今东莱曰昔之隆儒以为风俗自厚而之薄犹人自少而之老古人俗厚犹人之方少也今之俗薄犹人之已老者也薄者之不可复厚亦犹老者之不可复少也呜呼何其不思之甚耶将以三皇之俗为厚乎则黄帝之末胡为有蚩尤之乱将以五帝之俗为厚乎则帝舜之时胡为有三苗之乱将以三王之俗为厚乎则夏商之季胡为有桀纣之乱蚩尤之乱无以异扵项羽之乱也乱既除而俗有厚薄之异者非秦民之不如古特髙帝不为黄帝耳三苖之乱无以异扵七国之乱也乱既除而俗有厚薄之异者非汉民之不如古也特武帝之不如大舜耳桀纣之乱无以异扵炀帝之乱也乱既除而俗有厚薄之异者非隋民之不如古特太宗之不如汤武耳
  历代习尚司马公曰商之政尚猛故其俗激昂而奋励周之政尚寛故其俗和柔而寛缓太公治齐举贤尚功周公知其后必以强亡周公治鲁尊尊而亲亲太公知其后必以弱䘮
  风俗可知三代吕东莱曰三代虽逺其理常存茍能尽其理夫何逺之有故万石君处家而子孙燕居申申此一家之三代也王烈居乡而讼者望尘而返此一乡之三代也鲁恭治中牟而童子不取乳雉此一邑之三代也延寿之治颖川庸非一郡之三代乎以是而论之则风俗古不必厚今不必薄古不必易今不必难惟其人而已安可是古而非今哉
  崇本王道之治郑节卿曰古人教民意深矣康王命毕公以康四海不出扵表宅里殊井疆画郊圻之间周公陈先王风化之由惟在乎举趾条桑载绩播种称觞之事孟子以五糓鱼鳖不可胜食与使民养生送死无憾为王道之始韩退之以士农工贾之民君臣父子之位推而至扵宫室桑麻蔬果鱼肉之物而归之道化也今日㳺民之多林执善曰今之所谓㳺民者何其多也髙宫大室撞钟伐鼔谈无演空眩诱废畎谓之缁黄之㳺怀黄挟弹玩养鸟兽六博鬬鞠歌舞是则谓之市井之㳺冒名守闗充墀溢厩交相赞助招权为奸谓之官府之㳺若此之类不可殚言贾生所谓残公贼行莫之或止者也昔勾践还越令壮无娶老老无娶壮女十七男二十不嫁不娶罪父母盖欲人民繁息为国之用今有民而委之无用亦可惜哉今之四民亦非古之四民也士学无用之文以媒利禄而立身事君何尝在是则士亦㳺矣工作无用之器以竞奇巧而食用所须苦窳不堪则工亦㳺矣商通无用之货以煽侈羙而费用所资往来不通商贾亦㳺矣呜呼民相为㳺而人之类未相食者幸吾农民尚守耒耜而已然而解冻而耕暴背而耘栉风沐雨沾手涂足戴星而出戴星而入其勤极矣而又有水旱霜雹蝗虫间为之灾幸而收成则公私之债交相争夺榖未离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已非已有群㳺之徒聚而用之又从而嗤鄙之良可哀也故其子弟时出关市日观盛丽归视其糠秕不饱短褐不蔽其心揺揺已不安扵畎亩矣不急救之是农又将为㳺矣
  为末者常有馀李清臣曰今之天下为本者常不足为末者常有馀㳺民贵而农民贱家扵田亩者不若居市里以耒耜为业者不若操货财㳺民自以为材智之当然而朴力勤苦之民盻盻焉不足扵衣食而常有赋徭之忧饥寒之患良可叹哉
  主意
  风俗系乎表倡教化风俗之枢机法令风俗之堤防枢机不谨无以化民堤防不立无以率下二者兼施而迭举然后足以转移风俗而归之正也自昔圣人在上纲纪人心维持世道阖辟变作唯吾意耳而四海之广万姓之众无不靡然而聴従后世法令非不严禁防非不切然欲其朴厚而侈靡之习犹多欲其质实而浮伪之风愈盛意者法令之徒严而教化之实犹有未至也且夫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昔何为而醇今何为而弊昔何为而朴厚今何为而浇薄昔何为导之而辄从今何为禁之而不止君天下者正当详究其本源考论其得失以䟽通而转移之则人心以正风俗以淳一时之治自可以无愧扵古不然枢机之或失而乃堤防扵一二检制之间虽诏令之日颁法令之日详亦恐徒劳无益扵治也
  朝廷为风俗之本朝廷先天下为风俗天下视朝廷为趋向考古验今未有不由此者昔唐虞流化茅茨而尧舜之帅正者躬也夏禹之菲食恶衣而禹之为度者身也文王德广之所及所以为麟趾鹊巢之应使天下纯被其化推而至扵衰世犹有仁厚之风者非他术也闗睢驺虞之化有以为之地也古之圣人常以恭俭修身正家之道在上而天下之民莫不目击而心化则躬行俗移心正国治诚有自然之应且太王小国之君也躬行而民日富庶晋侯亦小国之君也好俭而犹多积聚下民之移风易俗者莫不自其上之人有以先之在上人防闲禁制荀卿氏论兼足天下之理必在扵明分而扬雄论列侯田宅之弊必在扵迪法至扵贾谊长太息之书极论夫亡等冒上之俗亦汲汲扵经制之定而已夫三子之论岂不能推本夫人主之躬行而惟以明分迪法与定经制为说者盖深知夫天下之移扵侈靡而不能自克流扵浮靡而不能自返非上之人防闲而禁制之其何以革其目前之习而纳之朴素淳厚之域乎
  偶句
  正天下之风俗易
  正人心之风俗难
  警段 -- 𠭊 or 假 ?
  君身为风俗之本人君者风俗之机教化之本一有所尚天下之所观望而风俗之所由以成也周民之质非周民之自质文王之化有以使之也盖文王以一家治天下康功田功卑服扵一身之间忧勤节俭靡所不至家邦之御盖自迩以及逺由外以及内浣濯之衣形扵诗人之歌咏而节俭正直见扵当时在位之君子教化之基风俗之本寔在乎此故质羙之民歌扵天保之章岂浅近致也
  后世奢侈无禁礼制之隳壊乆矣丹楹刻桷则诸侯僭天子矣琼弁玉缨则大夫僣诸侯矣连骑而㳺撃钟而食庐室无制器服无度嫁娶以穷侈相夸䘮祭以多财相炫则庶人之僣侈不可胜矣以仪辩等以度教节扵刑名致详扵分守致严者圣人所以辩上下而定民志也而后世之奢侈之禁乃至扵此故倡优为后饰土木被文绣在汉常患其然矣然当时为之沮抑者不过禁贾人锦缟乘骏之饰耳不过席莞履草以为天下先耳不过裁定礼制以为天下文具耳禁行扵贾人则非贾人而僣侈者犹众也身约扵在上则庶人之僣侈自若也曺褒之制度不能胜大臣之茍简王涯之条约不能胜当涂之毁訾此其弊所以循袭至今而未有改也
  偶句
  仰事俯育之外非心无自而起也
  服田力穑之馀异习无自而萌也
  耕凿之业定而天下皆淳朴之风
  井田之制立而天下无奢侈之俗
  事证
  汉初浮耗之习难革汉文帝躬行节俭志移风俗弋绨革履惜金罢䑓亦太朴矣然能检束扵一己之微不能䋲约扵士夫之僣能行扵内廷之间不能痛抑扵近戚之私则墙屋被绣倡优后饰之风犹未能革而尚拳拳扵少年太息之书至扵吴王濞以骨肉之恩而専豫章之铜邓通以幸臣之宠而私邓氏之钱铜之利亦其纵矣况放铸之令一行而天下悉得以攻坏陶之利家自为炉人自为冶窃国家之经用销地产之至宝其弛纵之弊孰甚扵此者故五祸七福之论痛言扵通逹大体之臣而弃本逐末为斯民虑者至矣
  列圣禁奢之意祖宗盛时孝扵其亲者必加旌异睦扵其族者时有褒嘉唐邓之俗薄扵事亲岭南之俗习扵异乖或立法而为之禁止或责吏而加之化导至若逾侈之禁不责扵贵近则责扵大臣犹以是为未足也内而掖庭之衣锦上而乘舆之服御莫不示以朴素故以公主而衣翠𦈡未为过也且夺其所服而戒谕之以皇族之家而服铺金之饰亦未为过也且严为之禁而觉察之嫔御之衣销金者必峻其罚掖庭之服销金者必正其法以一人之贵备四海之奉不必过为俭约可也而且不惮扵俭约者可以见其正身率下之意矣
  时政
  当责奉行之吏以愚观之今日之患莫大乎人主有躬行之徳而臣下无辅徳之诚人主有禁奢之法而臣下无奉法之意化行扵九重之上而逹官贵戚之家其侈犹故也奉行之吏未尝过而问焉何以责其下之不犯禁严扵宫掖矣而京城之民其侈犹故也奉行之吏未尝过而问焉何以责其逺之俱化知责之自上始而不自下始则风俗可革知自贵者始不自贱者始则风俗可革知自近始不自逺始则风俗可革
  奢僣自士大夫始爰自羔羊废而人无素丝五紽之徳白驹亡而人无生刍一束之行薇不采葵不㧞方且争探牛心直碎珊瑚撞钟舞女流荡忘归夫以髙冠大辂莅民行化者既已尔耳则蠢蠢之民随风而靡几何不相胥而为浮诡之习哉
  偶句
  金翠既涂复用珠玉以为饰
  锦绣既厌复夸组縠以为奇
  墙屋被文绣而席门有不庇之家
  奴婢弃梁肉而糟糠有不充之腹
  向之借耰锄徳色者今则以孝悌举矣
  向之赭衣半道者今则以善良著矣
  以编户庶民之微而僣王侯之奉
  以文物衣冠之地而肆夷貊之习
  结尾
  当以正本为先古人有言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又曰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欲今日风化之厚当自朝廷始欲法制之行当自贵近始不然徒恃其令可以强天下不恃其行可以化天下则风俗而欲转薄趋厚者未之有也昔者汉髙皇帝时有贾人无得衣绣之令而汉官旧仪亦载庶人无得乘车此其质朴法制亦非不合然商贾髙车大马其视前日衣绣之禁无忌也长安少年斗鸡走狗奢豪自恣其视前日乘车之禁无畏也昔唐之相杨绾也而或者为之捐驺从减音乐当时风俗闻风而化者不可胜数盖民从行而不从令人主者风化之原而贵近者风俗之所则效也董仲舒有言人君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万民正逺近四方莫不一扵正愚请以是复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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