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潘次耕 中华文库
接手扎如见故人,追念痛酷,其何以堪!古人于患难之馀,而能奋然自立,以亢宗而传世者,正自不少,足下勉旃,毋怠!承谕负笈从游,古人之盛节,仆何敢当!然中心惓惓,思共晨夕,亦不能一日忘也。
而频年足迹所至,无三月之淹,友人赠以二马二骡,装驮书卷,所雇从役,多有步行,一年之中,半宿旅店,此不足以累足下也。近则稍贷赀本,于雁门之北,五台之东,应募垦荒。同事者二十馀人,辟草莱,披荆棘,而立室庐于彼。然其地苦寒特甚,仆则遨游四方,亦不能留住也。彼地有水而不能用,当事遣人到南方,求能造水车、水碾、水磨之人,与夫能出资以耕者。大抵北方开山之利,过于垦荒,蓄牧之获,饶于耕耨,使我有泽中千牛羊,则江南不足怀也。列子“盗天”之说,谓取之造物而无争于人。若今日之江南,锥刀之末将尽争之,虽微如蠛蠓,亦岂得容身于其间乎!文渊子春并于边地立业,足下倘有此意,则彼中亦足以豪,但恐性不能寒,及家中有累耳。徐介白久不通书,为我以此字达之,知区区未死,宇内犹有一故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