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诗序补义 卷十八 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十八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北山之什
  北山大夫刺幽王也 役使不均已劳于从事而不得养其父母焉
  孟子曰是诗也劳于王事而不得养其父母也已尽此篇之旨盖不得终养只于首章见之通篇俱承此意不徒行役不均之怨也
  一章言王事靡盬君臣之义固无可诿而忧我父母人子之心其何以安李氏櫄云王事则无不坚固矣然而忧我不得养父母也
  二章言天下孰非臣而父母惟有子王无我无不可使之臣亲无我更无可依之子何为从事独贤不容终养也独使我有父母之子所以为不均
  三章旅力方刚经营四方是报国之日长而报亲之日短陈情表似以此诗为蓝本只就王使我之意于人子身上一照便有垂白二亲需人奉养意一未字两方字正见报效无穷何苦夺我爱日致恨终天四章五章六章或者谓王事多难凡在有位义不顾私忠孝无可两全而今逸者如彼劳者如此王试察之孰为寛闲孰为劳瘁孰闺房燕乐且有妻子之欢孰驰驱道路莫慰门闾之望则劳逸见苦乐分必有以遂人子终养之志矣故此篇孝子之悲思非劳臣之感愤也
  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无将大车大夫悔将小人也
  吕东莱曰荀子大略篇云君人者不可以不慎取臣匹夫者不可以不慎取友诗曰无将大车维尘冥冥言无与小人处也 韩诗外传云春树桃李夏得阴其下秋得阴其实春树蒺藜夏不可采其叶秋得其刺焉繇此观之在所树也故君子先择而后种也诗曰无将大车维尘冥冥 焦氏易林云大车多尘小人伤贤其忧百端
  此诗荀子与序合盖首序与诗并传而荀卿述之也小人未进往往曲意承事君子使之深信不疑一旦得志反唇相噬并君子逐之诗中祗自尘兮维尘冥冥取喻了然
  一章车轻则操纵在我大车则进退不能由已故为进小人之喻尘者䝉蔽之物故为自取污辱之喻小人既进放恣为奸将来不知何底一念想着如负重疴无思者犹云不可说也正是思之深处序著一悔字深知诗人之心两祗自犹云前既自误今又自病更不值了不得已且置之耳是无可奈何之辞二章冥冥训昏晦故以兴不出于颎业已昏晦虽胸中耿耿小明无裨也扶进小人是昏晦也悔则其小明也
  三章古义云雍陆本作壅有障塞之义先言尘继言冥终言雍转起而益盛也沈氏说通忧而敢思犹可言也忧而不敢思不可言也重犹累也思则百端交集徒自觉其累重耳亦深悔之辞
  无将大车三章章四句
  小明大夫悔仕于乱世也
  按桓寛谓古者行役不逾时春行秋反程子谓古者戍役今年暮春行明年夏代者至复留防秋至过十一月而归玩采薇诗当以程子之说为正何记彼共人尔君子皆作诗者自谓也无恒安处惮毒皆安于命也靖共尔位忧畏惟一于义也神听而式谷则天之所相罪罟谴怒亦可以不至矣自励还自释也一章大夫徂征载离寒暑为事之常而云其毒太苦何也幽王之世乱世也君子每与小人相迕凡可以杀君子者无不为功则小人享之咎则君子受之云其毒太苦涕零如雨悔恨之意深矣
  此二月言夏正建卯之月下不得言日月方除若作周正建丑之月不得言日月方奥按本文二月初吉系于至艽野之下则至艽野之日为二月朔其启行之日乃在正月之初以夏正言也日月方除始除也正月之初日月始除之后也正月始和东风解冻故又云日月方奥也正月始温二月则春日迟迟不得言始温矣诗人有以汝指己者如于女信宿是也有以彼尔指己者如此篇是也共人是诗人自谓则下文涕零如雨可以直接
  二章传云除除陈生新也盖夏令正月之初岁方除也我事孔庶一事未了又以一事命之所谓一埤益我也怀顾怀顾自已生平也
  三章刘氏彝曰采萧获菽冬之事 笺云我冒乱世而仕自遗此忧悔仕之辞
  四章五章诗人自指而曰彼曰尔不有其身也靖共自朂而必正直之人是与断不与小人相比也则罪罟谴怒有不免矣而神听式谷必有以谅吾心小人其如予何哉诗人几于乐天知命者矣对安逸说故自谓共人对小人言故自谓君子
  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鼓钟刺幽王也
  史无幽王东巡之文说者疑之或据左传椒举曰幽王为太室之盟戎狄叛之淮水出桐柏山桐柏与太室皆豫州山杜预注太室中岳也以左氏证此诗宜无不可或又引蔡邕明堂月令论以驳之按宣王初年南征北伐命将出师而淮北徐夷王独亲行可见淮北之夷强甚宣政不终幽王继之安能保其不蠢动乎幽王为太室之㑹因而遨游淮上固有是事也杜预以后世地里释古文者甚多又安见杜不足信而邕独可信耶严氏云经之所有经即史也则亦无待于引证矣
  一章传云幽王㑹诸侯于淮水之上按鼓钟淮水之上不过在临淮之国非必临流作乐也此日之车马喧阗赤芾金轭必灿然可观而闻乐者忧心且伤何以故孟子所谓举疾首蹙頞而相告也曰淑人又曰君子曲尽思慕之神先王周之盛王也
  二章三章其徳不回其徳不犹所以怀之而信不能忘也而忧心之故可思
  四章集传同音言其和也堂上鼔琴鼓瑟堂下吹笙击磬音律皆和也不言吹击所以属句耳陆氏诗学云曰鼓钟曰磬备举金石之奏以为作止之节按金声玉振就始终言之乐既作八音并奏非谓金专用之声玉专用之振也堂上以琴瑟为主堂下以磬为主鹿鸣鼓瑟吹笙堂上堂下各举其一那之依我磬声八音惟磬难调故必依磬以协律也龠舞者所执也言雅南之声龠舞之客皆不僭也
  鼓钟四章章五句
  谓此诗昭王南游于淮水之上者本郑康成也诗故云记徐夷偃王僭王之事又诗学杂引竹书穆王伐徐事及穆天子传以淑人为盛姬皆存之以备考
  楚茨刺幽王也 政烦赋重田莱多荒饥馑降䘮民卒流亡祭祀不飨故君子思古焉
  后序以此下十篇俱为刺幽之作因撰出政烦赋重及伤今思古等语其实非也按幽王承宣王之后先朝老臣如方叔召虎吉甫程伯诸公应有慭遗当其即位之始以先王勤民事神之政朝夕讽咏以教之犹之周公以文王大明之什七月之篇陈于成王也成王贤主也故曰戒曰陈幽王暴主也故曰刺皆史官从后之辞也
  一章言荒瘠之土今皆沃壤皆我祖宗剪除茨棘艺黍奉先以诒福于子孙者次第说来已使后王惕然深思皇矣篇修之平之章类此
  首二句直追溯到后稷公刘以农事开国贻我丕基不特为此篇之冒且为下三篇统冒也 篇中祭祀节次只顺诗看去不必依少牢特牲补正以介景福之介宜训助
  二章诗所云此章言方祭而主人初献求神之事补正或肆或将体解而进之也郊特牲腥肆爓腍祭注肆解剔也
  祊有二种一是正祭之时既设祭于庙又求神于祊此诗所云是也一是祭之明日绎祭之时行礼于祊若礼器所云是也正祭之祊在庙门内之西绎祭之祊在庙门外之西孔子曰绎之于库门内祊之于东方失之矣何氏云祝祭于祊为行礼之始略如迎神之类祭统称祭有十伦首言铺筵设同几为依神也诏祝于室而出于祊此交神明之道也则是祭祊为行礼之始之明据或问索祭于祊有牲否牛人职云索祭之牛谓之求牛求即索也
  神先祖之神也疏云本其生存谓之祖言其精气谓之神保传云安也集传谓神保尸之嘉号补正云五章既曰鼓钟送尸又曰神保聿归则非言尸明矣盖神具醉则尸可起尸既出则神当安然而归也次章神保是飨谓神安然飨之也三章神保是格神安然来格也 对先祖称孝孙乃主祭之人谓天子也三章此言祭献时君妇賔客之事何氏古义君妇犹云御妻指九嫔之属周礼九嫔凡祭祀赞玉齍赞后荐彻豆笾世妇莅陈内羞之物而女御又赞世妇盖荐豆者后而君妇亦各莅其事以赞之也莫通作寞谓寂寞无声与奏格无言同意君妇敬而后之敬可知矣
  献酬交错不是祭毕而燕盖献尸之后而宾主导饮非可笑语之地也诗所云笑语祖考笑语记曰思其笑语笑语得则神之来格可知矣故曰神保是格按至行旅酬而礼仪合度情意欢洽知祖考至此必喜极也
  四章诗所云此言毕献而受嘏之事
  观下章则此在饮福受胙时徂往也言尸命工祝往孝孙酳尸之位嘉赉孝孙而饮之致告以嘏辞如下文所云也二句当连看赉孝孙之礼少牢谓佐食取黍抟之以授尸尸受之以命祝卒命祝祝受以东北面于户西以嘏于主人曰皇尸命工祝云云按此虽大夫礼然所云卒命祝犹此授以致告之辞也云嘏者犹此谓赉也孝孙酳尸之位在户内西祝于户西嘏之犹此谓徂赉孝孙也皇尸以下之辞犹此苾芬以下之辞也然后知集传引此一段正补徂赉之义徂赉之物特牲尸以葅豆亲嘏主人盖士尸卑其礼质无工祝徂赉若大夫则少牢所谓佐食抟黍授尸矣天子之礼郁人云大祭祀与量人受斝之卒爵而饮之郑云斝受福之嘏声之误也王酳尸尸嘏王此其卒爵也然则嘏礼天子用郁鬯矣饮福者饮福酒也受胙者先儒以为受酢之讹也饮之受之皆此郁鬯之酒也饮工祝以饮主人受主人受之也工祝既嘏以酒复致告以辞则饮福受胙即嘏礼也乃郑氏笺诗忽背传训释既齐为减取遂为每物遍取之说云嘏礼祝遍取黍稷牢肉鱼擩于醢以授尸孝孙前就尸受之夫大夫犹命佐食王尸何至亲嘏主人且抟黍葅豆论者犹疑其璅细而天子之礼乃遍取豆品以擩于醢其亵不已甚乎皆其说之谬也苾芬四句以礼物言既齐二句以礼容言其云使尔无一事不得乎此是找足永锡尔极句下云报以类乃指万亿之福
  五章此言祭毕而送神之事
  神具醉止正致告之辞必告之者讽尸使起而难以明言因托为告主人以讽之故告利成之后即云尸谡也笺云具皆也疏言皆醉者所祭群庙非止一神故也传云皇大也笺云君也载之为言则也尸节神者也神醉而尸谡送尸而神归释文谡起也尸本像神而神之去来凭之故为神之节度也保安也笺云神安归者归于天也
  笺云宰宰夫也诸宰彻去诸馔君妇笾豆而已疏周礼宰夫无彻馔之文膳夫云凡王祭祀賔客则彻王之阼俎注云阼俎最尊其馀其属彻之然则彻馔者膳夫以膳夫为宰之属官宰膳皆食官之名故系之宰言诸者膳夫上士二人中士二人下士二人故言诸也周礼九嫔云赞后荐彻豆笾彻笾豆者后而诸妇赞之也不迟传曰以疾为敬也
  六章疏云上章云备言燕私故此即陈燕私之事诗所云诗言祭祀未有备始终如此者
  稽首首拜至地也或谓拜手而稽其首也稽留也凡拜皆跪手先至地首至手稽留不即起也
  传曰替废也引长也子复生子孙复生孙子孙勿废而长引之尔雅云子子孙孙引无极也其所以晓后王者深矣
  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按此篇或以为豳雅或以为劝农其说固非古义以篇中有神具醉止断其为时祫又分此篇为秋之祫尝以周礼大司马有秋狝致禽以祀祊而此云祝祭于祊也下篇为冬之祫烝则以篇中有是烝是享也不知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凡庙祭皆然何独秋祫大司马祀祊郑云祀四方之神下篇是烝是享传曰烝进也泥一字以定诗㫖凿矣
  信南山刺幽王也 不能修成王之业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
  说见楚茨或曰如数篇作于幽王初政则当在节南山之前其果错简欤曰非错简也使移置节南山之前次于斯干无羊之下则后人必以为宣王诗也编诗者以节南山诸篇列于前而以楚茨等诗附于后使读者望而知其为幽王而作犹张子谓国风若非以卫分之则王风无异于正风是也且以见幽王初政未致败坏而国有老成未尝不以成王之业朂之故谓诗移其次者乃郑氏之说而学者乃敢妄易次序尤侮圣之甚者也
  此篇与楚茨如出一手彼之所略此之所详而此前三章即彼首章意而详衍之
  一章二章朱氏公迁曰田之治者禹之功谷之生者天所赐详述之不忘本也何氏楷谓亩垅也亩为垅中水道六畎为一亩对畎则亩为髙亩即田身是也金仁山谓六尺为步亩阔一步长百步即今种豆麦者作田疄也诗所谓南东其亩谓田间作疄向南向东视水土之利又前汉食货志云后稷始𤰝田𤰝同畎以二耜为耦广尺深尺曰𤰝长终一亩一亩三𤰝一夫三百𤰝而播种于𤰝中苖生叶以上稍耨垅草因𬯎其土以附草根比盛暑垅尽而根深能风与旱按二说不同其实相须也盖谷宜髙燥则畏水故多为水道而植于亩谷宜下湿畏旱当厚培其根而种于𤰝不比东南水田也但何氏谓六畎为亩非是当从志言三畎为亩
  匠人百亩为夫夫间有遂九夫为井井间有沟凡遂在田首拦截于田之起处即诸畎水所同注也畎则亩中之小水道也谓遂东流则亩南者不越孔疏纵横二字如遂东入于沟则遂已横截于南诸畎水当直注于遂畎直亩亦直横者东则直者南矣遂南入于沟者仿是所谓顺水之势也水势所注非东则南畎亩虽有西北总以遂沟为主纵横定而止言东南可矣
  三章四章上言曾孙之穑事成为酒食以奉尸与賔客也下章言曾孙之地利尽供果𤓰以见其备物也四海九州之物备矣而独有取于中田之𤓰者庐舍疆埸皆皇祖所缔造𤓰瓠剥葅乃孝孙所经营故神恱而天降佑也古义云上章埸字分指九夫之埸下章专主公田之埸也于是种𤓰藉以献皇祖周礼甸师祭祀供野果蓏之属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人掌国之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圃而树之果蓏郊特牲云天子树𤓰华亦天子圃树𤓰供祭之证也
  五章六章上但举祼献迎牲而朝践时节次俱在言下下章言馈熟曰祀事孔明而以后节次亦在言下全备祀典只举一二端以括其馀
  笺云享于祖考纳亨时疏周礼太宰云及纳亨赞王牲事纳亨者谓牵牲入庙将杀授亨人故谓之纳亨也纳亨而谓之献于祖考者地官充人云牲硕则赞注赞助也助君牵牲入告肥是献之也鸾刀传曰刀有鸾者割中节也疏鸾铃也集传执主人亲执也按祭统君亲鸾刀羞哜则馈熟时割所羞哜肺也礼器君亲割牲亦荐熟时亲割牲体也与此纳亨启毛时无涉惟祭义祭之日君牵牲既入于庙门丽于碑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鸾刀以刲取膟膋乃退注丽系也毛牛尚耳以耳毛为尚也然又卿大夫执鸾刀非王亲执夫哜肺牲体君俱亲割况告幽全乎则王亲制杀而卿大夫赞之祭义之辞有未备也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何氏楷曰朱子疑为豳雅此诗有从以骍牡之语明是周有天下所尚岂豳侯所有我疆我理王事也鸾刀启毛王礼也观其以曽孙配禹此其为曽孙何如者即诸侯不敢当而乃以为公卿奉宗庙之诗乎
  郑氏樵曰遂人云十夫有沟百夫有洫千夫有浍万夫有川若按文读则一同之地九万夫当得九川而川浍沟洫不几太多欤匠人云井间有沟成间有洫同间有浍若按文读则一同之地惟有一浍不几太少欤郑康成求其说而不得注遂人则曰乡遂法以千夫万夫为制注匠人则曰此畿内之采地制井田异于乡遂之公邑盖以乡遂不画井惟以夫地为沟洫而采地则用井田法也求之于经无明文而详考匠人遂人所载沟洫制度无不相合但讲求周礼未精耳今画为圗以示之匠人之制举大概而言遂人之制举一端而言无不合者一成之地九百夫一孔一井井中有一沟直一列九九井计九沟横通一洫是十夫之地有一沟百夫之地有一洫九百夫之地有九洫而为一成之地若一同之地有百成九万夫一孔为一成中有九洫横一列九有十成计九十区直通一大浍横九浍而两川周其外是为九万夫之地合而言之成间有洫是一成有九洫同间有浍是一同有九浍匠人遂人之制无不相合周家井田之法通行天下未尝有乡遂采地之异但遂人以一直言之故曰以达于畿匠人以四方言之故止一同耳
  甫田刺幽王也 君子伤今而思古焉
  此大臣述先王之事责重在王者身上每称曽孙者言自古有年直推到先世先王为后稷公刘之曽孙既重农事于前今王为先王之曽孙安可不亟田功于后此又讽王之大旨也 前二篇意主奉祭而推本于重农此二篇意主重农而归本于奉祭 通篇大意一章已提其纲二章祭报方社从古字生来此有年之见于往日者也祈年田祖从今字生来此甘雨之祈于今日者也第三章即从黍稷薿薿顺接去一时南亩之适耨耔之勤髦士之烝无不在内末章极言今日之有年而十千之取农人之食又出于此而以社以方无不举行农夫于以有万寿之祝也一章今指曽孙之时也集传训耔字引汉书因𬯎其土以附苖根颜师古注𬯎頺也谓下之也言下其陇之土以雍畎之苖孔疏𬯎讹壝集传因之壝者封培之意正与𬯎意相反诗缉适南亩有司之事下曽孙来止方是成王省耕
  髦士朱子引管子秀民之能为士者烝而劳之只重劳农上因之识别其俊秀已寓选造之意笺谓讲贯道艺恐非其时
  二章逸斋云王者祭社稷用太牢不言用羊王者祭四方则岁遍不当祭于田间此皆先王时民俗祭祀如此其说固然又云王者省耕时见之按本文我田既臧臧者即下文善且有既者已事之辞农夫之庆庆字即指方社报赛之事盖田既臧而报神庆孰大焉已是万宝告成之候非春耕时矣则此二段非一时之祭可知集传以报祈划开最是盖上章已说到耘耔之敏第三章本可直接此章横插二段言去秋岁熟报祭社方为农夫之庆今日始耕复祀田祖为甘雨之祈盖于自古有年今适南亩交缝处说得详明而形容先王成民致神倍透故末章只以农夫之庆一㸃自足方社主报田祖主祈亦互文耳
  三章补正攘者馌者以粝食不敢进故强取而尝之也尝其旨否苏氏谓田畯尝之东莱谓王自尝之义俱可通但此句𦂳承田畯至喜来正摹冩其喜处且此章以曽孙来止一句领起中七句皆曽孙所见其一时妇子官民禾亩景象而以不怒两字兜裹血脉更贯当从苏氏末二句曽孙省耕时所见如此甚协其心而不怒其意若曰今日之农夫亦既克敏矣盖克敏句是曽孙意中赞语正不怒之实也不怒即喜也田畯曰喜曽孙曰不怒异其文耳省耕其大名实省耘也
  四章集传将农夫之庆悬空说则下二句拍合不到祝君上故不得不以万寿称农夫耳按千斯仓三句一直说言斯时当用千仓万箱以贮此黍稷稻粱之多于是方社报神为农夫之庆其报神时从而祝曰维神报以介福使我君万寿无疆也何以不明言方社以二章已言之故只言农夫之庆自见盖庆字内已包得方社
  甫田四章章十句
  古义移此二篇于七月之下盖误以为豳雅也辨见豳风之末
  大田刺幽王也 言矜寡不能自存焉
  篇中寡妇之利只是形容丰年无不遍及之惠耳先王鳏寡孤独有养非必资此遗秉滞穗后序因此牵合刺幽之旨非也按此篇与上篇其旨略同上篇责重王者之意显此篇但言民间耕敛之事而由于王者致之自在言外其言播谷民自播之也稂莠民自除之也螟螣之去由于神云雨之赐由于天先公后私笃于小民遗秉滞穗均于寡妇即末章曽孙之来不过观稼穑报田功而已则此日士女几忘帝力何有通篇只首章用曽孙是若四字㸃明以下语语说民间却语语归到王者身上矣
  一章凡言农功说本年事都从旧年说起以见备之豫滥觞于豳风七月篇
  二章李氏樗曰非田祖付之炎火之中民见其无蝗虫之害遂归功于田祖自古贤太守犹能使蝗不入境况王者之治乎
  既者已然之词言民得此方皂坚好之百谷由于人力之勤而稂莠去天时之善而蝗虫除也盖首二句便是获敛之时下六句特推其由不是既坚好而又恐稂莠也
  三章承上章言稂莠去蝗虫除而或者亢阳无雨泽则亦不足以成方皂坚好之百谷也今则云盛雨徐公私遍及夫而后方皂坚好而可以获矣以下遂言敛获之事前四句亦是追原所以致此方皂坚好之由
  四章曽孙之来为省敛也而妇子之馌田畯之喜并不必有不给之助来方禋祀又是第二次来为禋祀不为省敛也来字勿合并看
  大田四章二章章十句二章章九句
  瞻彼洛矣刺幽王也 思古明王能爵命诸侯赏善罚恶焉
  朱子曰序以命服为赏善六师为罚恶然非诗之本意也
  周公营洛邑为东都以朝诸侯历世相承至夷厉而废遂有流彘之祸宣王中兴复㑹诸侯于此车攻吉日所由作也使幽王能继宣之业庶几人心再振周道以兴乃观其初政委靡诗人因述列祖朝㑹东都之盛戎服驭师者以讽之欲其率祖考之行也故篇中保家室保家邦皆作危辞言外见夷厉一蹶万不可再蹶郝氏以为雅而似风良然 考宣王之末姜戎败绩西戎未殄兵威不能复振故于嗣王以用武为朂老臣谋国凡事见几何待骊山之祸始发黍离之痛
  一章泱泱洛水今昔犹是所可壮美者君子至止耳韎韐有奭以作六师见所以有此福禄以其威武震叠也
  二章万年家室只在鞞琫有珌上盖不忘武功以作六师天下不生觊觎之心则王室自无漂揺之虑三章既同就现成说言戎服以作六师天威振肃诸侯大小相维强弱相安无不同享其福禄也于是天子联为一家而君子亦得万年保之
  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
  按季本以为宣王诗不知朝㑹东都不独宣王也郝氏敬保其家室对幽王废太子事此诗词无凄惋未必作于三年废后以后也何氏楷以君子指郑武公益无据矣
  裳裳者华刺幽王也 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则䜛谄并进弃贤者之类绝功臣之世焉
  孔丛子于裳裳者华见古之贤者世保其禄也朱子曰此诗皆美贤者之类功臣之世徳誉文章威仪之盛似其先人以见不可废绝之意
  幽王初政即有厌弃旧臣任用新进之心萌芽已动未敢猝发诗人逆探其旨以力制于微故详述勋贤之在位者有是才徳宜有是爵禄当始终任用不可萌弃绝之意也
  一章言华叶俱盛自著为观美兴之子才徳俱美自协乎人心有所誉处非幸致也而不可遗弃之意自在言下
  二章何氏曰有庆指禄位言如王制孟子所谓则有庆是也
  三章惟天子之卿驾纯驷诸侯亦然言裳华以或黄或白而见其盛车马则以纯色而见其盛六辔沃若若固有之也非甚盛徳何以如此
  四章君子指之子谓贤者也笺云似嗣也说文象也才徳如其先人故受天朝宠任亦如其先人也此贤者是周家世卿之子孙如召伯家父凡伯之属幽王不善性成或畏其悻直或摘其微瑕如赵髙所谓除先帝旧臣更置陛下亲信此意萌老成空矣然其事未形其几甚隐不便明攻所忌诗人反复推崇贤者之才徳式谷似之不愧先人享有禄位而不诬盖其词若卷阿而其意实小旻也
  裳裳者华四章章六句
  古义意其为郑武公而作非也
  北山之什十篇四十六章三百三十四句










  诗序补义卷十八
<经部,诗类,诗序补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