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诗本义 卷十一
宋 欧阳脩 撰 吴潘氏滂憙斋藏宋刊本
卷十二

诗本义卷第十一

      欧阳氏

    卷阿

论曰卷阿言召公戒成王求贤用吉士毛郑二家所

解得诗义者多矣而其所失者三诗曰有冯有翼有

孝有德以引以翼毛以为道可冯依以为辅翼得之

矣而郑谓冯为冯几有孝为成王有德为群臣言王

之祭祀择贤者以为尸豫撰几择佐食尸之入也使

祝赞道扶翼之据诗十章其九章皆言用贤不应忽

于此章三句特言祭祀用尸之事于其本章岂弟君

子四方为则义巳不伦而以上下章文义考之又绝

不相属且诗本无祭祀之事此郑之失一也诗曰鳯

皇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者谓吉士来居王朝如

鳯皇来集鳯皇丗所稀见之鸟故诗人引以喻贤臣

难得王能致之其义止于如此尔而郑以亦集爰止

为众鸟也谓众鸟慕鳯皇而来喻贤者所在群士慕

而往仕且诗人但言亦集爰止安知亦为众鸟如下

章亦傅于天岂可鳯自来集而众鸟上傅于天此理

不通灼然可见且诗人言亦者多矣皆是连上为文

未尝以亦别为他物也郑又言因时鳯皇至故以为

喻考于诗书成王时未尝有鳯至此其失者二也诗

曰鳯皇鸣矣于彼髙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

萋雍雍喈喈者言鳯鸣髙冈而集于梧桐之上梧桐

则菶菶萋萋然茂盛鳯皇则雍雍喈喈而和鸣以喻

成王能致贤士集于朝君臣相得而乐也故其下文

遂言君子车多而马闲谓其得优游之乐也而毛谓

梧桐太平而后生朝阳且梧桐丗所常有之木无时

不生诗人言生朝阳者取其向阳而茂盛尔安有太

平然后生朝阳之理此妄说也郑又谓梧桐生犹明

君出生于朝阳犹君德之温仁者亦衍说也此其失

者三也

    荡

论曰诗人言上帝者多矣皆谓天帝也而毛郑惟于

板及此诗以上帝为君王意谓斥厉王者皆非也荡

自二章以下每言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者自是诗人

之深意而郑谓厉王弭谤穆公不敢斥言王恶故上

陈文王咨嗟殷纣以切刺之者亦非也厉王之诗多

矣今不暇逺引如荡之前板也所谓靡圣管管天之

方虐之𩔖斥王之言多矣荡之后抑也所谓其在于

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德荒湛于酒之𩔖斥王之言

多矣岂凡伯卫武公敢斥而独召穆公之不敢也盖

郑见诗为厉王作终篇不刺王而但述殷商不得诗

人之意所以云然也郑又谓天降淊德是厉王施倨

慢之化者亦非也且诗终篇述殷纣不宜中取一句

独斥厉王此理难通矣至于流言以对笺云王(⿱艹石)

之则以对侯作侯祝谓王与群臣乖争而祝诅郑意

皆谓厉王者皆非也荡荡广大也谓荡然无限畔也

序言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者谓天下广大无纲纪

条理以治之也文章条理也郑不逹此意以荡荡为

法度废坏遂失诗义矣凡人善恶有大小故作诗之

意从而有深浅时君之过恶小则劝戒之而巳宣王

之有规诲成王之有戒之𩔖是也其过恶巳大然尚

可力救之庶几能改则指其事而责诮之凡言刺者

皆是也其过恶巳甚顾力不可为则伤嗟而巳盖刺

者欲其君闻而知过伤者顾其君不可与言矣直自

伤其国之将亡尔然则刺者其意浅故其言切而伤

者其意深故其言缓而逺作诗之人不一其用心未

必皆同然考诗之意如此者多盖人之常情也荡之

序云召穆公伤周室大坏也是穆公见厉王无道知

其必亡而自伤周室尔所以言不及厉王而逺思文

王之兴也能事事以殷为鉴因叹人事常有𥘉而无

终以谓𥘉以文王兴终以厉王坏也诗之所陈殷商

之事自其𥘉用小人至于大命倾亡其训义则毛郑

得之矣所失者诗之大义也

本义曰召穆公见厉王无道而伤周室将由王而隳

坏乃仰天而诉曰荡荡上天乎此厉王者下民之君

也天之祸福于人其应甚疾而尊严之威可畏乃命

此多邪辟之王以君天下遂言天之生民其命难信

谓天果爱斯民乎则宜常命贤王奈何有𥘉而无终

谓𥘉则命文王终则命厉王也其二章以下乃条陈

王者之过恶言此等事皆殷纣所行文王咨嗟以戒

于𥘉而厉王践而行之于终也其曰枝叶未有害本

实先拨者谓纣时宗庙社稷犹在天下诸侯未尽叛

但王自为恶盈满而祸败尔盖穆公作诗时周室尚

存然知其必亡者以王为无道根本先坏尔王者国

之本也又曰殷鉴不逺在夏后氏之丗者言非独文

王之鉴殷殷之𥘉兴亦鉴夏之亡矣谓今既然则后

之兴者当又鉴厉王也此言伤之尤深者

    抑

论曰序言卫武公刺厉王亦以自警也考诗之意武

公为厉王卿士见王为无道乃作诗刺王不自修饰

而陷于过恶其诗汎论人之善恶无常在人自修则

为哲人不自修则为愚人尔其意虽以刺王不自修

而陷于不善然其言大抵汎论哲人愚人因以自警

也盖诗终篇汎论之语多指切厉王之语少而毛郑

多以汎论之语为刺王如靡哲不愚谓王政暴虐贤

者佯愚之𩔖是矣皆非诗义也郑于荡谓召穆公畏

王监谤不敢斥言王而逺引殷商于抑则以小子皆

为斥王何前后之不𩔖也召穆卫武厉王时人不宜

相异如此畏监谤而不敢斥理实不通然臣斥其君

为小子义亦难安也今遍考诗书称小子者多矣皆

王自称为谦损自卑之言也未有臣呼其君为小子

者也书曰小子封小子胡君命其臣可也周公呼成

王为孺子者成王㓜周公属亲而尊其语或然其曰

公将不利于孺子者主言成王之㓜疑周公害之犹

言欺孤儿尔理亦通也卫武于厉王非如周公之尊

亲而厉为暴虐之长王斥以小子而乳臭待之理必

不然况考诗义亦非也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

漏者不欺暗之谓也神之格思不可度思者言幽则

鬼神亦不欺暗之谓郑引礼祭于奥既毕改设馔

于西北隅神之来止不可度知况可于𥙊末而有厌

倦乎者衍说也考诗上下文直谓修愼容德为人仪

法尔了不渉祭祀之事也诗又曰彼童而角实虹小

子盖言事有是非相乱者尔郑谓童羊譬王后与政

事又言天子未除丧称小子以上下文考之殊无伦

次亦其衍说二者尤汨乱诗义者也至于分断章句

皆失其本既害诗义不可以不正也诗句无长短之

限短或一二言长至八九言取其意足而巳罔敷求

先王克共明刑当以九言为一句也

本义曰武公刺王不修愼其容德而陷于不善其首

章曰抑抑威仪维德之隅云者汎言人当外谨其容

止则举动不陷于过恶是其威仪为德之廉隅也人

亦有言靡哲不愚云者谓哲人不自修愼则习陷为

昏愚矣如书言惟圣罔念作狂也庶人之愚亦职维

疾云者谓众人性本善而初不明不能勉自开发而

终为昏愚者譬人之疾是其不幸尔哲人之愚亦维

斯戾云者言哲人性明而本善惟不自修愼而习陷

于过恶终为愚人者自戾其性尔此虽汎论人之善

恶在乎自修愼与不修愼以讥王而勉之亦以自警

其怠忽也其二章曰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云者竞

强也亦汎言莫强于人乃以一身所为而训道四方

谓以天下为巳任可谓自强者也有觉德行四国顺

之云者觉警动也言德行修著可以动人则四国服

从矣谓一日克巳而天下归仁也二者为君天下者

言也𬣙谟定命逺犹辰告敬愼威仪维民之则云者

言君天下者欲使四方四国训道而服从其君臣相

与谟谋以出命令逺虑深图而以时相告戒者其要

在一言而巳敬愼威仪以为民法尔谓修身而天下

服也一章二章皆汎论下章乃专以刺王其三章曰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㒹覆厥德荒湛于酒云者指

时事以刺王也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

克共明刑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云者

言王荒于湛乐不思继绍文武之业又不求先王所

作之典刑不知为恶者有戮乃躬自蹈于罪咎而皇

天不祐则大戮当至如泉水之流汎滥无不𬒳而君

臣皆将灭亡也其四章曰夙兴夜寐洒埽廷内维民

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逖蛮方云者

刺王有廷内知日夕洒埽以示人严㓗而不知修饬

其身以自㓗其容德又刺王知修戎备以防兵乱御

夷狄而不知修身以逺祸败逖与惕同谓警惕之也

其五章曰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云者教王

此所以防祸乱也质定也安定人民谨守为君之法

度此乃以防非意之事也愼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

柔嘉云者亦教王自修也谓愼出话敬威仪不犹愈

于洒埽廷内与修戎备乎谓王知严㓗其廷之勤而

不知修饬其身之要知防兵戎于外知备夷狄于逺

而不知敬愼近在其身而可以逺祸也其六章曰白

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云者又戒王

之愼岀话也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

逝矣云者谓言不可苟虽莫有持我舌者而言不可

以妄出也其七章曰无言不雠无德不报惠于朋友

庶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云者又戒王愼言

与德谓善恶各有其报当施德于朋友庶民小人皆

使怀惠则王子孙之众丗丗为万民承顺谓施德自

其身者子孙犹将获报也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颜不

遐有愆云者又戒王起居左右当友君子和柔其颜

以接之以习为善道则庶几逺罪也不遐遐也诗人

语常如此其八章曰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

不显莫予云觏云者不欺暗也神之格思不可度思

矧可射思云者谓君子非徒不以不我见而自欺又

有神鉴于幽而不可测宜常畏惧而不可怠忽也此

又戒王不惟自修于显又当不懈于幽隐也射厌也

厌怠也其九章曰辟尔为德俾臧俾嘉淑愼尔止不

愆于仪不僣不贼鲜不为则云者谓臣民法王之为

德当使称善而美之则宜愼其举止不愆于仪而不

至于僣差而贼害则民罕有不效以为法者谓人心

乐善惟上所为是效其下章乃刺王之不然其十章

曰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言有待而应以𩔖也谓上(⿱艹石)

修德以示下则下当为善以应之也彼童而角实虹

小子云者言失所望也谓下当效上之为善而上反

为恶使民无所效譬犹当童而反角使小人惑乱而

不知所从也荏染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德之

基云者汎言人必先观其质性之如何也谓木必柔

忍然后可以缗丝人必温恭然后可以修德其十一

章曰其维哲人告之诂言顺德之行其维愚人覆谓

我僣民各有心云者又汎言哲人可教愚人不可教

如此其下章乃以刺王其十二章曰於乎小子未知

臧否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云者

刺王之不可教告而武公自悔也小子者武公自谓

也未知臧否者不度可否也言我小子不度可否而

欲教告王以善道非徒引其手而指以所从乃取巳

验之事以示之欲其信非徒对面语之乃提其耳而

告之欲其听而王终不信听也借曰未知亦既抱子

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成云者武公巳自悔而又自

解也抱持也谓扶持也假使我未知可否而遽教告

王然我为卿士当扶持王虽遽教之不为过也惟人

不自满者何人早有知而不成其德言自是王心自

满教不可入尔其十三章曰昊天孔昭我生靡乐云

者武公自伤丁此时也视尔梦梦我心惨惨诲尔谆

谆听我藐藐匪用为教覆用为虐云者君暗于上臣

忧于下臣言甚至而君听甚忽不以为德而反以为

罪也借曰未知亦聿既耄云者言使我不知如此之

难而教告王然我亦老矣今而不言恐后遂死而不

得言也其十四章曰於乎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

庶无大悔云者不忍弃王而不告也言我小子所告

尔者非我妄言皆据旧事之巳然者庶几听我犹可

不至于大悔也天方艰难曰丧厥国取譬不逺昊天

不忒回遹其德俾民大𣗥云者急辞也言天方将丧

我国不暇逺引前丗兴亡之验天之于人福善祸淫

不差忒言王为恶必及祸也而王方为邪僻使民困

急言天爱民必降祸罚于王也

    桑柔

论曰桑柔之序但云芮伯刺厉王而不言所刺之事

盖厉幽暴虐之王其政昏乱人民劳苦上下愁怨王

之过恶甚多故序不能以遍举也其于兵役亦是暴

政之一事宜或有之然考厉王事迹据国语史记及

诗大小雅皆无用兵征伐之事在此桑柔语文亦无

王所征伐之国凡郑氏以为军旅乆出征伐士卒劳

苦等事皆非诗义也军旅乆出士卒劳苦是大举兵

也在于朝廷乃一大事宜有所伐主名与其胜败事

迹不应诗无明文序又不言旁稽史传皆无其事不

知郑氏何据而为说也诗曰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

采其刘瘼此下民据诗但以桑无叶不能䕃覆人喻

王无德不能庇民尔郑以诗言捋采其刘乃云群臣

恣放损王之德者亦非诗人本意也又曰谁能执𤍠

逝不以濯者厌乱之辞也郑以为治国之道当用贤

者不惟取喻踈逺又与下文意不聮属亦非诗义也

其馀小失甚多至其本义理自可见故不复具列也

毛于刺厉之诗常以昊天上帝为斥王至此一篇郑

独以昊天为上天郑既不从可知毛说非矣

本义曰桑柔捋采病此下民者以桑无叶不能䕃人

喻王无德不能庇民也他木皆有枝叶而诗人独以

桑为喻者惟桑以叶用于人常见捋采为空枝而人

不得䕃其下故以为喻也四牡骙骙臣吏奔走于道

路也旟旐有翩庶民召集于兵役也此臣民劳苦之

辞也暴虐之政臣民劳苦不息则祸乱日生而不可

平夷无国不至于泯灭民人虽众皆为灰烬矣𥠖众

也此汎言暴政之为害有国必灭有民必尽既则叹

嗟哀王为国所行之道方频急如此也靡所止疑云

徂何往者谓欲止则不知所安欲行则不知所往此

臣民劳苦怨诉之辞也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

阶至今为梗者民归其咎于上之辞也言诸君子本

无强争之心而何人生此祸乱之阶为今人之病意

(⿱艹石)祸有根原其来也逺而今人适遭之尔其实刺祸

由王致也我生不辰逢天𫢸怒谓不幸生此虐王之

时天方降怒于王而臣民遭此乱亡之祸也自西徂

东靡所定处者不知逃乱之所也多我觏𤸅孔𣗥我

圉者谓民疲病矣又急迫之以御捍寇盗为谋为毖

乱况斯削者刺王谋事不愼乱日滋而国日削也告

尔忧恤诲尔序爵谁能执热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载

胥及溺者言王之臣遭王虐政如蹈水火也序爵者

谓外则守土公侯伯子男内则在位公卿大夫士也

告诲之者谓芮伯也告王以可忧之事诲王以方今

外内守土在位之臣皆有去王之心谓遭王暴虐思

得贤君以纾患如执热者孰不思往就水涤濯其烦

也既以火喻矣则又曰今群臣逃祸不暇何能自守

善道譬如遇水患者不思逃避以苟免则相与就溺

矣是谓厌乱之辞也如彼溯风亦孔之僾者芮伯既

以祸乱日滋而国家日削群臣各怀去就之心以告

诲王可忧可恤而王不能听如彼向风而叹未必闻

也盖呼声者顺风则闻速而逺逆风则难故以为喻

也民有肃心荓云不逮好是稼穑力民代食者言民

本无怠惰之心而不逮于事者言王尽民之力于稼

穑而重敛之为群臣禄食也稼穑维宝代食维好者

言稼穑可宝当以禄养贤才而刺王不然也天降丧

乱灭我立王降此蟊贼稼穑卒痒哀恫中国具赘卒

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苍者言天降丧乱将灭亡我王

室而歳又蝗螟为灾稼穑尽病哀痛群臣具列于位

如赘疣而使中国卒至荒乱无有同力以念天灾而

救患者也其馀郑氏得其义虽小有不合不害大义

者皆可通也故不烦复解

    瞻卬

论曰诗云瞻卬昊天则不我惠孔填不宁降此大厉

者述民呼天而仰诉之辞也言天不惠养我使乆不

安而降此大恶谓命此幽王为君故使邦靡有定而

士民病也其下遂陈幽王之事也又曰藐藐昊天无

不克巩无忝皇祖式救尔后者此称天以戒王之辞

也言藐藐天无不能巩固周室无自为败乱则上不

忝先祖下全尔子孙也而毛郑以昊天皆为斥王者

非也又云微箴之者亦非也据诗述幽王有人之土

田夺人之民人收无罪而说有罪等事直陈其过恶

而斥言之者多矣何假微箴也哲夫成城哲妇倾城

但谓士多才智者为谋虑则能兴人之国妇有才智

者干外事则倾败人国尔此义不待训解而可知而

郑谓丈夫阳也妇人阴也及阳动阴静等语皆其衍

说汨乱本义者也匪教匪诲时维妇寺者谓妇人与

寺人皆王所亲近者其日相亲近则不待教诲而习

成其性尔言妇寺者举𩔖而言尔而毛训寺为近郑

谓近爱妇人寺无训近之义且诗所刺妇人本不谓

踈逺者不暇更言近也妇无公事休其蚕织者谓妇

人不当与外事苟无公事则但当乐其蚕织尔休之

义当如心逸日休之休而毛郑以为休息也谓妇止

蚕而干公事考诗之文义不如此也公事者王后

以下所治宫中之内政及共祭祀之事也



诗本义卷第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