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论卷二 诗说解颐 正释卷一 正释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诗说解頥正释卷一    明 季本 撰
  正释
  正释释正经也以别于总论之提大纲字义之尽馀意矣
  国风
  风者讽也民俗私相咏歌之辞有嘉人之善而感动良心者有刺人之恶而感动耻心者皆讽言也闺门乡党邦国可以通用其言宜皆出于性情之正而不可加以淫辞风之有淫辞世儒之所杂入也周南召南文王武王时之诗也邶鄘以下十三国成王以后之诗也天下之国不止十三其间必有贤君可咏歌与舆情之得正者而所载止十三国其诗且多不系于劝戒此理之不可通者也至宋鲁无风则郑氏以为宋王者之后鲁圣人之后是以天子巡狩不陈其诗以礼之夫陈诗以观得失而行黜陟焉此天下之大政也列国诸侯宜皆有风乃以为王者后圣人后而诗独不陈则宋鲁二国之政可以恣行矣又安有此理邪周诗自雅颂二南之外犹有王风鲁虽有颂独不可仍存其风乎今考何彼秾矣定之方中诸篇皆似鲁诗而窜入于他国者不可谓鲁为无风也若宋自微子之后君臣代有贤哲而又谓其无一诗可系于风邪详见总论六义下其诸国序次说见删次下未尽之意于各国下论之他诗杂入者则论于各篇
  周南
  周召二邑名周即今鳯翔府岐山县以周公之采邑言也召即今鳯翔府鳯翔县以召公之采邑言也二邑本皆文王岐周之地文王迁丰而其地空及武王迁镐于丰之近地而始以岐周故地分二公为采邑郑氏以为文王受命作邑于丰乃分岐邦周召之地为周公旦召公奭之采地则以为文王所赐也周召二公至武王时乃始辅佐在文王时未尝用事也故书君奭历举文王之臣惟曰虢叔闳夭散宜生泰颠南宫括五人而不及周召安得以岐周地赐之及武王为天子而后使二公分陕以治括地志云今陕州有陕原去州西南二十五里分陕从此原为界理或然也周公治内自陕以西王畿在焉故所主皆国都之事召公治外自陕以东侯服在焉故所主皆诸侯之事而风亦以此分焉文王以诸侯为西伯得专征伐虽三分天下有其二不过言西方人心之归而已然其所治惟在故封若陕外之国则各有诸侯主之文王方当事殷之际小心翼翼安敢尽制其国之事哉至于武王为天子而天下始兼统矣惟以周之先世公刘自翟疆迁豳太王自豳迁岐本自北而南故岐周之地遂以南名武王有天下而陕外东西之国虽尽有之亦但通谓为南犹今北方称中国为南朝也程大昌乃以南为乐名不主自北而南之说夫诗列乐官固为南部然岂二南所以为南之本意哉至于分陕之说公羊以为成王时事先儒盖有疑者而亦无确论惟黄氏以为分陕当在武王得天下之后而二南之系当在二公分陕之后此说得之盖陕内之民渐化者久陕外之民被化者新则周南之诗文王为多而召南之诗武王始备也但文王止为诸侯未尝巡狩采诗而巡狩采诗乃武王时事也采诗之后其在诸国者必以核实于方伯而召公因以文王时诗并入献之周公之于国都亦然否则二公各辑治内所存文武之诗以成编而使人肄习邪然则二南之诗乃周召二公之所手录也二南之系周召殆以此耳且二公皆圣人也故其所次篇章皆切伦理而二南之教天下遍行故孔子教其子伯鱼使为周南召南则二南之名古所已有此岂可与他诗不闗风化者并论哉二公分治甚久周公之没在成王之末召公之没在康王之初则文武之诗采辑尽矣成王以后风化不及二王不得入周南者则别为王风不得入召南者则别为国风欲人专以文武为法也其用意深矣今观破斧九罭皆周公既归而人爱之之诗在成王之初当属于王风而误为豳国甘棠乃召公既去而人思之之诗在成王之后当属于所尝听政之国如郇伯之在曹而窜入召南此诗之所以杂乱而难通也夫咏周公者当为王风而咏召公者不当为召南则二南之诗可以知其为文武之正风而不待辩矣
  闗雎
  按郑氏笺旧解云三百十一篇诗并是作者自为名但小序多失作者之意朱子于辩说既详辩之今细绎其辞以意逆志首揭数语于篇端谓之经㫖其与朱子不合者则亦稍加辩论焉
  经㫖曰闗雎宫人咏后妃之徳能使人畏而爱之也盖已事后妃时诗矣后妃即文王之妻太姒未尝称后乃后人追称后妃如西伯之追称文王云尔
  闗闗雎鸠在河之洲兴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兴意
  闗闗乐意相闗而其声应也雎鸠水鸟状类凫鹥河大河之近洽阳者指后妃所生之处而言也洲水中可居之地窈窕委曲深微之意淑善淑女指后妃女者妇人之通称如绵之诗称太王之妃为姜女也君子指文王好亦善也逑与仇同匹也文王之志在于宜家人以教国人而后妃之徳能与之合故曰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兴也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兴意参初金反差初宜反下章同参差不齐貎荇丛生水中长短随水浅深也左右言随所处而无一定之方如此章以顺水之势为左右下章则以制荇之宜为左右也流者顺水之流而求之未言得也故尔雅直谓流求也荇可为茹其性柔顺故以起兴寤寐以夜卧言寤于寐中也则无思而不思矣服犹佩服之服谓藏于心也悠长也辗转反侧卧不安席之意此宫人求后妃之欢心而不得之辞也自怨自艾自责自脩有哀痛迫切之意焉故思之长而不安席也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兴也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兴意参差荇菜左右芼之兴也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兴意乐音洛后凡和乐欢乐嘉乐之乐并仿此
  采取而既得也芼熟而荐之也琴瑟皆丝属堂上之乐与歌声协比者也得相亲密故曰友友者亲爱之意钟金属鼓革属堂下之乐所以起作乐者也自此八音并奏乐形于外比友为舒畅矣此宫人言既得后妃之欢心而相与爱乐于琴瑟钟鼓之间也○孔子曰闗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以其得性情之正也朱子以为后妃之徳宜配君子求之不得则不能无寤寐反侧之忧求而得之则宜其有琴瑟钟鼓之乐是以忧乐因于后妃而后为得正也窃意未有其人而先思则思为悬想已得其人而即喜则喜为纵情如此则忧乐有所系矣尚得为正乎盖后妃在宫肃雍易事难说宫人非贤无由进御故不得其欢心则忧其徳之有亏寤寐反侧不能自安见其内自责也得其欢心则乐其徳之有合琴瑟钟鼓方能相洽见其不敢肆也忧以反躬则哀止于礼义之正而非毁性之哀故曰不伤若道心不行而一于困郁则其哀为毁矣乐以谨礼则乐约于音律之中而非纵情之乐故曰不淫若畏心不主而流于欢娱则其乐为纵矣故闗雎所以为得性情之正者以宫人感于后妃肃雍之化而各脩其徳亦和而敬也周公作乐列于房中孔子删诗序于篇首非以此为文王之化行于后妃而可以为脩身正家之本乎春秋之时世俗所尚不过郑卫淫哇之声耳而师挚入官之初独以闗雎为教至其卒章音节已急而声气和平终始一贯故孔子叹之而曰闗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其所得于闗雎者深矣
  闗雎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此房中之乐也国中之化皆由此始故以为周南之首而乡乐亦多用之
  葛覃
  经㫖曰后妃自叙治葛覃而欲归省其亲见其处富贵之地而能勤俭孝敬也妇徳莫先于肃雍闗雎是也妇功莫先于勤俭葛覃是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赋也施音异后凡延施之施并同
  葛草名蔓生可为𫄨绤者覃延施引蔓相及也中谷谷中也萋萋盛貌灌木丛木也喈喈和声之逺闻也此章追叙葛叶方盛而有黄鸟鸣于其上盖初夏之时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𫄨为绤服之无斁赋也斁音绎亦作射皆取厌怠之义后并同
  莫莫茂密貎刈斩濩煮也精曰𫄨粗曰绤斁厌也此言盛夏之时葛既成而治以为布也服之无斁言安于𫄨绤之服而无外慕罗绮之心也○治葛之时蚕事亦宜并举后妃但言治葛而不及蚕事者以治葛乃盛暑烦缛之事乐于亲执其劳而不欲轻视耳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赋也害音曷
  言者语辞师氏女师也言告言归谓所告于师氏者以归宁也薄不敢大肆之辞犹言略也污谓去其垢浣则濯之而已私衵服也衣常服也旧说以礼衣为衣则礼衣不可以浣也害何也宁安谓问安也后妃自洽阳嫁于周国在渭水傍自周归洽以宁父母由文王为西伯时言之乃境内也故有归宁之礼若在邻国则诸侯犹不得越境况其妻乎归宁之礼详见春秋私考庄公二十七年杞伯姬来下此言治葛既毕而始归宁父母必告师氏者盖师氏乃君子所选以掌闺门之教者不敢专也
  葛覃三章章六句
  集传曰此诗后妃所自作故无赞美之辞然于此可见其已贵而能勤已富而能俭已长而敬不弛于师傅已嫁而孝不衰于父母是皆徳之厚而人所难也
  卷耳
  经㫖曰文王懐贤臣逺役而不得置之左右以论大道也当纣之时四方叛乱贤臣久劳征役困于险逺之地而不得归焉诸家皆据小序求贤审官之说而义与文乖多曲为之解欧阳氏辩之审矣集传之说亦深得其文义但以为后妃思文王而作则采卷耳而寘道路酌罍尊而解忧伤似与后妃贞静端居表率宫人之徳不类故直以为文王懐贤耳然亦初为西伯徳化未行于纣之叛国时所作也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兴也嗟我懐人寘彼周行兴意卷上声顷音倾后凡言顷筐并同
  采采非一采也卷耳草名可以为茹故采之顷欹也筐竹器筐欹则不满故曰顷筐懐思也人指贤臣寘与置同弃也周行大道也言顷筐易盈之器欲以卷耳为茹而采之又采犹不易盈况于贤才之难得者乎故以兴所懐之人本有大道可以正君善俗而乃弃于逺地使之久劳不得大用安得不嗟叹哉
  ○陟彼崔嵬我马虺𬯎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懐赋也陟升也崔嵬小雅谷风传谓山巅是也盖言其髙尔雅以石山戴土释之则臆说耳虺𬯎马罢不能升髙之病姑且也罍成酒之器惟人君得用金饰永长也懐即上章懐人之懐
  ○陟彼髙冈我马𤣥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赋也山脊曰冈𤣥黄者𤣥马病极而色变为黄也兕觥以兕角为爵也○此二章皆欲登髙山以望所懐之人而往从之则马罢病而不能进亦可以见其地之险逺矣而贤人久劳于彼乃不得归则姑酌酒以自解庶几不至于过伤懐抱耳金罍兕觥皆人君所与诸臣酬酢之器盖虽忧劳逺臣而亦不废诸臣燕饮之事也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赋也
  砠尔雅以为土山戴石盖言其髙处之险阻也瘏马病不能进也痛人病不能行也吁忧叹也言贤人既在险逺之地望之不可得见则将如之何哉但有嗟叹而已此可以见其懐贤之切也
  卷耳四章章四句
  樛木
  经㫖曰南国美文王屈已下人之徳也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兴也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兴意乐音洛只音止后凡言乐只及语辞之只并同
  南南国犹周南之称南也木下曲曰樛藟葛类一名巨𤓰亦蔓延生累纒绕也只语已之辞君子指文王旧说指后妃非也未有妇人而可目为君子者履如易视履考祥之履绥安也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兴也乐只君子福履将之兴意荒庇覆也将犹扶助也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兴也乐只君子福履成之兴意萦回旋也成就也 此诗三章以文王能屈已下人故以樛木起兴而言其为福禄之所归也人心之归即是福禄
  樛木三章章四句
  苏氏曰凡诗每章有先后浅深之异者固自有说若樛木螽斯之类皆意不尽申殷勤而已欲强求而说则迂杂而不当矣东莱吕氏曰诗亦有初浅后深初缓后急者然大率后章多是协韵按此二说可以为诗中通章复咏而文句相同者之通例
  螽斯
  经㫖曰美后妃之化也后妃有不嫉妒之徳故众妾辑睦而化及于子孙也
  螽斯羽诜诜兮比也宜尔子孙振振兮赋也振音真后凡言振振并同螽斯蝗属一生九十九子斯语辞如鸒斯鹿斯之类盖非斯螽亦非阜螽也详见七月字义以羽言所重在羽也诜诜和集貎尔指后妃振振感动相亲之意说见麟趾
  ○螽斯羽薨薨兮比也宜尔子孙绳绳兮赋也
  薨薨群飞声绳绳㑹聚相聫之意
  ○螽斯羽揖揖兮比也宜尔子孙蛰蛰兮赋也
  揖揖敛戢貎蛰蛰退藏不竞之意○虫之生子多者莫如螽斯故以比众妾此诗之义重在众妾之辑睦观下文宜尔二字盖本于此非以兴子孙也螽斯始化其羽诜诜然比次而起已化则飞薨薨然有声既飞复敛羽揖揖然而聚众妾之辑睦如是故其子孙亦皆振振而亲绳绳而聚蛰蛰而藏其徳皆如其母不但生育之众多而已凡此皆后妃不嫉妒之所致也
  螽斯三章章四句
  桃夭
  经㫖曰美后妃之化能使女子之嫁者皆尽妇道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兴也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兴意华音花后凡华实之华并同
  桃木名华红实可食夭夭少好貎灼灼华盛如火然也桃之有华婚姻之时也故以时物起兴因以见女子徳容之美也之子指嫁者而言但不知其为何人之女其必文王之公子公族而后妃所教于宫中者欤于于也指所往也故毛氏以往训之妇人谓嫁曰归男以女为室女以男为家室者夫妇所居而家则一门之内也处室家而皆得其宜女子之贤可知矣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兴也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兴意蕡大也以实之大起兴见其当有嗣子之昌也上章言室家以宜室而推及于家也此章言家室以宜家而归本于室也皆见化本于闺门之意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兴也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兴意蓁蓁美盛貎此以叶之盛起兴见其当致家道之盛也家人一家之人也家人宜则老老长长慈㓜无不得其所矣朱子曰木少则华盛三山李氏曰桃之少壮则结实必大其叶必蓁蓁然盛若非少壮则虽结实不复大虽有叶不复蓁蓁此皆谓女子当及盛年而嫁也然则贵于盛年者不在容色而在于有徳耳盖年少而有徳则其精神运用足以宜家而昌大其族此桃夭所以为后妃之化也诗人之意岂借桃以咏容色之美哉
  桃夭三章章四句
  东莱吕氏曰桃夭既咏其华又咏其实又咏其叶非有他义盖馀兴未已而反复咏叹之耳
  兔罝
  经㫖曰美兔罝贱士才徳兼全能胜武事之任见文王之能扬侧陋而野无遗贤也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赋也丁陟耕反后凡言丁丁并同
  肃肃整饰貎罝罟也丁丁椓杙而与空林相应声设兔罝而肃然整饬可以见其人之不苟矣赳赳武貎以居武职故曰武夫公侯指文王见文王未尝称王也干盾也捍蔽如盾防守如城谓其勇力足以任守御也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赋也
  施设也中逵谓九逹之道中也尔雅云九逹谓之逵好仇者相与为友也谓其智谋足以资论议不但干城而已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腹心同徳之谓谓其忠信足以寄腹心不但好仇而已夫以守御武夫而其徳犹如是可见周南之世贤者在位能者在职而所谓才者皆本于徳也岂专以勇力为武者哉
  兔罝三章章四句
  芣苢
  经㫖曰美后妃无嫉妒而欲众妾之有子也旧说化行俗美家室和平妇人无事相与采芣苢以为乐恐非妇人之宜而亦不得为俗美矣文王之化岂如是哉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赋也
  芣苢车前盖宜子之草也欲宫中之人宜子而皆采芣苢可以见后妃之不妒忌矣采始求之也有既得之也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赋也
  掇拾也捋取其子也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赋也
  袺以衣贮之而执其衽也襭以衣贮之而扱其衽于带间也○采而有有而掇掇而捋捋而袺袺而襭采收之序如此
  芣苢三章章四句
  汉广
  经㫖曰美文王使人及时嫁女以绝其逰戏之端也旧说以为文王之化及于江汉故其出游之女人望见之而知其为端庄静一非复前日之可求且当于归而欲秣其马其心犹爱慕之则文王之化独能使妇人女子知礼义而不能化男子说怿女美之本心也岂所以语文王之治哉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兴也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兴意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比也息韩诗作思当从之上竦无枝曰乔大抵木下蟠则阴广上竦则阴少云乔木则其下无蔽翳矣盖狎邪之人平时于此求游女而今不可休故即此以兴游女之不可求也○汉水自西流至汉阳而江水自南来合焉主汉而言也泳潜行也方桴即竹筏也汉水合江则阔故言泳江则其流本长故言方本咏汉游女而并及于江者盖游女之不可求者以其既嫁也既嫁则地近人逺咫尺千里语其近则如汉之不可泳语其逺则如江之不可方盖即游女所近之水逺不可从者以为比皆美文王之辞也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兴也之子于归言秣其马兴意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泳矣不可方思比也
  翘翘髙竦貎错杂也楚木名荆属孔氏曰楚在杂薪中尤翘翘者是也秣饲也文王之治先使汉之游女及时归嫁以绝其好游之心盖其施为之序自化大族始所谓巨室之所慕一国慕之也如翘翘错薪之中而刈其楚则以楚比巨室之特出者以起兴而言游女方秣马以嫁而平时欲求者皆不可得此文王正民风之首务也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兴也之子于归言秣其驹兴意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比也
  蒌蒌蒿也陆玑曰叶似艾白色长数寸髙丈馀据此则蒌亦杂薪中之翘翘者上章言刈木此章言刈草盖因乔木之下无蔽翳而言驹小马之名
  汉广三章章八句
  汝坟
  经㫖曰妇人因其夫免于征役而以得遂室家之愿归徳于文王也文王时为西伯而汝在豫州已依为父母则此时已得三分天下有二之人心者欤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赋也调音周汝坟汝水邉之坟起如坟也枝曰条干曰枚惄思食之意调一作輖谓重载也思日久则亦重矣君子行役于外其妻为樵苏之事而亲伐薪则庶人之妻也此盖喜其夫初归而追赋其未归时思念之情也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赋也
  斩而复生曰肄伐枚而又伐其肄则逾年矣至是见其君子之归而喜其不相弃也云不遐弃则见其夫虽在逺道而亦专念其妻无贰心于他慕也
  ○鲂鱼頳尾比也王室如毁虽则如毁父母孔迩赋也鲂即今鳊鱼身广而薄鱼之少力者也頳赤也鱼劳则尾赤鲂尾本白而赤则劳甚矣且取少力而劳以为细民困于重役之喻毁以纣之酷烈言父母指文王孔甚迩近也盖下民征役之劳实由纣酷烈之政此本文王未专征伐时言也及既为西伯徳化渐行则从役者归得遂室家之愿而妇人因谓其夫可依父母以宜其家也当纣之虐连年逺役犹不敢违而况于文王之行仁者乎其尊君亲上之意蔼然见于言表矣华谷严氏谓是时商王尚存西伯之事皆干蛊王室妇人从而勉其夫以王事虽急如火不得少休然父母相去不逺不必念家而怠王事此言甚厚但既有文王专征伐则从役之民岂复忧王室之如毁乎故意此征役之归必已被文王之泽矣
  汝坟三章章四句
  麟之趾
  经㫖曰此借麟以美文王之化能行于子姓见治国平天下之本在于一家之仁也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比也于音吁后凡言于嗟并同
  麟麇身牛尾马蹄不履生虫不践生草王者至仁乃出兽中之最灵者也牡曰麒牝曰麟通名为麟耳趾足也有足者宜踶而麟有足不踶振振振动之意旧注有训盛者有训信厚者而集传于此则训曰仁厚皆于振字之义不相闗故直以振动释之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比也
  定额也有额者宜抵而麟有额不抵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比也
  有角者宜触而麟有角不触○麟仁兽也其性不杀见之者皆感悦焉而非盛世则不出文王之徳由亲亲而逹于仁民爱物故其公子姓族皆振动其良心莫不兴起于仁可以任民物之责皆文王之化也故即麟以比文王而叹之曰于嗟麟兮盖美其能感动人者皆自近始其仁亦如麟之世不常有也
  麟之趾三章章三句











  诗说解頥正释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