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春秋畧记_(四库全书本)/全览 中华文库
读春秋略记 全览 |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读春秋略记目录 春秋类
卷首
总论
卷一
隠公
卷二
桓公
卷三
庄公
卷四
闵公
卷五
僖公
卷六
文公
卷七
宣公
卷八
成公
卷九
襄公
卷十
昭公
卷十一
定公
卷十二
哀公
〈臣〉等谨按读春秋略记十二卷明朱朝瑛撰朝瑛于诸经皆有略记已各著于录其所述瑕瑜互见不能悉底精粹惟此书与读诗略记较为详晰允当其所采上自啖赵下及季本郝敬诸家之说无不备列而旧说所未尽复以已意折衷之大㫖主于因经以考传而不肯信传以害经故于三传之可通者亦间从其说而其他则多所驳正中间如谓孔父之字嘉犹唐杜甫之字美以今证古殊为儗不于伦又力斥汉书五行志穿凿傅㑹之非而于恒星不见一条乃引何休之说以为法度废绝威信不行之象亦未免自相矛盾然其馀可取者甚多如论隠公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食乃三月非二月夫人子氏为隠公之夫人又楚人秦人巴人灭庸为窥伺周鼎又哀公元年改卜牛不复灾以为天厌鲁徳如此之类皆见𤼵明亦说春秋家之有所心得者也乾隆四十二年三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首 明 朱朝瑛 撰
总论
春秋大义一言以蔽之曰尊王此人人所知者而圣人委曲维持之深心则未之或知也东迁而后诸侯放恣几不知有王矣桓文出而假王之名以令诸侯圣人予之非徒贵其名也以为此一念之天良未至于澌灭为之别择而表扬之使天下之人众著于名义此转乱为治之一机也故伐国而请于王则主王臣以明王讨㑹诸侯而请于王则主王臣以明王㑹不则其救人也不则其攘夷也皆所以尊王也非然而侵伐㑹盟皆讥矣是圣人之与桓文非与其伯也与其尊王者而已后之奖桓文者乃云上无明王下无方伯圣人不得已而授之以诸侯夫诸侯者天子之诸侯圣人安得而授之大非春秋尊王之义也黜桓文者又云齐晋名为尊王实则僣王之权乱王之法是亦一楚也则并其好名之志而没之何以激𤼵人之天良而诱进于大道乎随之屯曰随有获贞凶有孚在道以明何咎此言人臣之握权而得众者茍得其道可以转惧而为誉变凶而为功也概举而黜之岂圣人委曲维持之心哉
读春秋者须观圣人之特笔观其特笔而全书之㫖可㑹而通也于稷之㑹特书成宋乱恶贿赂之始行也于澶渊之㑹特书宋灾故惜义理之终不明也世之龌龊者徇利而忘害既足以致天下之乱而一二有志于救时者又不审于轻重缓急之宜往往舍其重而谋其轻舍其急而谋其缓使乱者终不可以治是圣人所大痛也书成宋乱见正身之要焉书宋灾故见辨义之精焉书郑弃其师见楚之所由横书王室乱见乱之所由极凡圣人所为格致诚正修齐治平之道无不著于此矣书天王狩于河阳见世道之未尽䘮乱者犹可以复治书西狩获麟见天心之未尽灭衰者犹可以复昌则圣人所为知天立命参赞化育之事亦将于此乎始之此数者未可以尽圣人之特笔而特笔之大者已不外于此
以春秋为无褒贬乎则一诸侯也何以忽而称爵忽而称人忽而生称其名以春秋为有褒贬乎则称爵者未必皆褒称人者未必皆贬也为有褒贬之说者比事而考之不免于支离胶而不可通为无褒贬之说者若姓氏日月之类舍之可也一切称人称爵称名称字皆无所分别则圣人所云取义者安在无所取义又安用此纷纷异同之称为也在他国之大夫或有所因或有所未详若诸侯之称人王大夫之称氏鲁季友之称字岂有所因亦岂有所未详与近世说春秋者唐荆川季彭山王明逸郝仲舆诸家各有论著非不直捷晓畅然举圣人之㣲词概置弗辨惟以为据事直书则既笔削之春秋何以异于未笔削之春秋哉晋韩起聘于鲁见易象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夫既不谬于周礼岂遂不若司马子长或有虚美隠恶以待圣人之直之然而圣人复从而笔之削之者其取义不在褒贬将在何等也圣人盖有褒贬而无褒贬之定例也公羊氏曰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不贬绝以见罪恶也贬绝然后罪恶见者贬绝以见罪恶也斯言得之矣而犹未尽其变何以言之有因其时而变者有因其人而变者有因其事而变者闵僖以前诸侯为政则褒贬常在诸侯而不在大夫文宣以后大夫为政则褒贬常在大夫而不在诸侯此因其时而变者也褒贬之在诸侯者大国小国皆有之褒贬之在大夫者常在大国而不在小国此因其人而变者也在诸侯者不过辞有重轻大抵称爵为重称人为轻重者近于褒轻者近于贬然不待贬而恶见者则亦称爵以著其恶也在大夫者不过辞有详略大抵称名为详称人为略详者近于褒略者近于贬然不待贬而恶见则亦称名以著其恶也此因其事而变者也至于吴楚之称则皆因天下之进退而进退之天下外之则春秋举国号而已天下进之中国则春秋人之又进之而列于诸侯则春秋爵之其称国称人称爵者非以褒贬吴楚盖以著诸侯之得失而明世道之存亡也春秋之作岂为僣逆谋哉此其褒贬之意在于言外又变而难穷者也总之春秋继诗而作诗有美者有刺者有以美而实刺者有属辞在此而取义在彼者春秋褒贬之法亦如是已盖春秋之作非徒彰善瘅恶而已也谨严之中不失温厚恶之小者罪止于下也激切之至反类委蛇恶大而不讨者罪累上也下之以愧夫不肖之人使感于欲并生之之徳斯化于为善上之以儆天下之庇乱贼者有以发其深省而耻鸟兽之同群斯共奋于讨恶之义矣非圣人孰能与于此
春秋经史相辅而行史以陈其事经以著其义一笔一削了然可见自鲁史亡而左传作春秋之义多不可解矣赵襄子之卒后孔子五十五年而左氏已举其谥是作于战国时无疑故其书多采他史以附之与经文谬戾而不合其大者莫如赵盾许止弑君而以为不弑君栾书莒仆不弑君而以为弑君千载之下论议纷然终莫能定皆蔽于左氏之说也公榖之疏略益不足言已学者不因经以考传而欲据传以明经于是名实抵牾是非舛错春秋之义愈辨愈晦或起而矫之一切弃去慿臆为说则又失之太悍茍义之可通以传释经可也义之必不可通者不得不以经废传耳至于经文有残缺者有増衍者有舛误者不可尽知今略三传之所异而特举其同者如夏五郭公有秋无冬无冬有月之类此残缺之明证也桓十二年十一月之再书丙戌此増衍之明证也隠三年之书月日前后不合此舛误之明证也其可考者如此必有不止于此者而不可考也又如纪子伯仲孙忌之为缺文襄二十一年二十四年比月日食之为衍文蔡桓侯蔡侯申之为误文此又可以理推而知也其可推者如此必有不止于此者而不可推也安知应书而不书者之非缺𫆀不应书而书者之非衍耶又安知应褒而贬应贬而褒者之非舛耶且公羊穀梁书孔子生左氏书孔丘卒是非春秋之原文明矣以为尊孔子而特书之何以书生者不书卒书卒者又不书生则其意为损益又可知耶所损益者既不可知其书又可尽信耶今姑释其义之可通者而置其所不可通者不敢信传以害经亦不敢执一辞以害全㫖据吾意之所可以度圣人之所可未必圣人之可之也据吾意之所否以度圣人之所否未必圣人之否之也燕石宝藏徒作贻笑飞虫弋获庶几有当焉尔
春秋之文万有六千五百馀史记自序曰春秋文成数万子长生于秦火之后岂得独见全经要其言必有所据信斯言也则春秋之残缺者几半矣颜师古曰一万之外即可以万言之然不得遂云数万也左氏所记不见于经者甚多其词亦间有类于释经者安知非春秋之逸文乎更可异者张晏云春秋万八千字晏为三国时人其所言春秋之文与今春秋多寡相越之逺至于千百则何以解也
读春秋略记卷首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一 明 朱朝瑛 撰隠公
元年春王正月
正月为建子之月不必复辨即周文安辨之甚详至十月陨霜则亦自谓无以解也所疑者程子云孔子以夏时冠周正胡氏从之诚若是则孔子之作春秋非尊周也适以乱周制其可乎考之周语云武王伐纣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以历推当时南至日躔牵牛则伐纣之举尚在南至之前而武成称一月伐商泰誓称春㑹孟津则改月改时自武王始矣周以前三正迭建未尝改时与月自武王改之当时亦觉其未安故周公作周礼仍从夏正然后世卒莫之行者盖其书未成而身殁与至于分至启闭夏时终不可易故汲冢周书有参用夏时之说士君子寻常论议称夏时者多矣未有称夏月不称周月者孟献子之称正月日至七月日至孟子之称七八月旱而苗槁此其较然显白者也况于纪国事陈时政何得不遵昭代之典凡誓诰所述雅颂所歌皆周时周月也金縢秋大熟乃夏之七月月令登榖尝新在此月也惟豳风之述夏俗则用夏正出车之作于商季则从商制他如十月之交辛卯日食不合于夏正而合于周正六月四月小明臣工等篇以周正解之无不合者详读诗略记东迁而后正朔不颁诸侯有用夏正者晋献公以十二月灭虢而卜偃称九月十月之交是也左氏多采晋史故卓之弑在僖十年正月而传称九年十一月韩之战在僖十五年十一月而传称九月此类往往而有不加辨正而记载参错与经抵迕盖有由矣若鲁之春秋犹秉周制孔子修之以明昭代之典故书正而特系之于王大义炳然无可复疑罗一峰曰圣人必不诬天之冬以为春诬天之秋以为冬夫阳气既复何必不谓之春阴气将究何必不谓之冬后汉陈宠曰十一月阳气始萌有兰射干芸荔之应天以为正周以为春十二月阳气上通雉雊鸡乳地以为正殷以为春十三月阳气已至蛰虫始振人以为正夏以为春其义甚确而著矣苐授民时则以人正为冝要亦圣人之持论则然岂得帝制而自为哉
礼杂记云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昭公始则昭公以上夫人皆命于天子可知岂有夫人命于天子而已之即位反不请命者但不入朝而请以是为罪比于列国之不请命固有间矣故诸侯继世皆不书立于鲁则书即位犹之诸侯书卒而鲁独书薨也亦因其异而异之非徒以鲁史而尊鲁也以书薨推之则知鲁之十二公无不书即位者隠庄闵僖不书即位盖脱简也凡正月无事而二月三月有事者既书二月三月则不书正月虽元年亦然定公是也此书正月而无事必有脱简如夏五郭公者多矣何疑于此如谓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以是而削其即位则亦不宜书薨且通之十二公其说多支离违迕而不达决非圣人之㫖矣或云摄也不行即位之礼故史无书或云成公之让也夫茍不行即位何以改元而称公既改元而称公又何以成其让或又云即位于先公之年以为非礼而不书则春秋所书鲁之非礼多矣何独于此而削之义所难通姑以定元年之不书正月推之四公窃意脱简为近是识之以俟明者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公作邾娄蔑公榖作昧〉
传称成王劳周公太公而赐之盟是盟者亦先王所有事已周礼司盟原与司约之职相辅而行非崇鬼神而废法制也司约之约剂即司盟之约剂不信者刑杀随之岂徒听之鬼神者哉邦国之盟载亦犹是已春秋诸侯相盟其或有背之者则告于神而伐之襄十八年晋伐齐中行献子之祷于河者是也流至战国秦惠文诅楚之辞犹其遗意然先王贵盟之意所以慎重其事质诸鬼神示无所私也后世乃以植私党而不领于天子之盟府何怪其泯泯棼棼罔中于信矣适以启争而长乱故春秋讥之此越䘮礼而行则尤讥也不书其故不问何事而皆非也惟以王事盟而书王臣者为善之程子曰内为主书及外为主书㑹在鲁地虽外为主亦书及孙氏曰附庸之君未得列于诸侯故书字以别之
夏五月郑伯克假于鄢
诸侯之弟书公子者常词也书弟者变词也此削其公子假为逆也胡氏以不书弟为路人之词非也书克不书伐者郑伯以欲取姑与之术积谋而克之不俟伐而后克也夫叔假即不可教母命即不可违当其收贰于已之时迁之别邑使不得有为如舜之封象可也兄弟之间而以力克已恶矣况以术乎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尊王于天教天下以天事王也天下无二天则亦无二王既明此义于天下则称天而王尊但称王而王亦尊盖春秋为天子之事言以天子之法制褒贬天下之诸侯也岂得有所褒贬于天子哉仲子之赗咺为大臣不知谏止而承命以行贬而名之可矣成风之赗不名荣叔者春秋之法善恶未明者褒贬之以明其义善恶较然者据事而大书之其义自见也仲子之赗因惠公而及之犹有说焉其失或有未明若成风则专使也而含且赗且㑹其葬焉其失已较然矣此书法所以异也惠公仲子公羊氏以为兼之是也文九年之书僖公成风亦然程子以惠公之妾为惠公之仲子犹可以僖公之母为僖公之成风则不可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及之者公也不书公内称不必备也如及齐平及郑平之类可见胡氏或以书及为㣲者或以书及为讳公是夷公于㣲者矣恐未必然称人㣲也有本㣲者有贱而㣲之者鲁史既亡不可复考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王臣之与诸侯原无世相朝之礼故不可以言朝惟书来而已以私事来未为非礼不请于王是为非礼耳程子曰天下有道诸侯顺轨岂有内外之限谓王臣无外交者非也
公子益师卒
大夫之卒不书爵虽王大夫亦然考之王制大夫不世爵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以妨贤也当时大夫往往皆世其爵春秋所不与也故于王大夫生则称之殁则已焉诸侯之大夫益可知已不日史佚之
二年春公㑹戎于潜
孙氏曰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㑹诸侯况㑹戎哉陈氏曰㑹戎于潜㑹吴子于黄池春秋之所终始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 无骇帅师入极〈骇榖作侅〉
桓十六年城向则向为鲁之属国也莒入向而无骇入极则极为莒之属国与攻其所必救以解向人之难与不书氏常词也无骇卒而后赐族如以不书氏为贬则未赐族者何以明之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既与戎㑹又惧其不恊而与之盟此其失在平日不能自强春秋所深惜也若不度事势径情而拒之又开衅速祸之道非圣人所以教人者矣书日因史文也胡氏以书日为谨之圣人何事不谨而独谨于盟戎乎
九月纪履𦈕来逆女〈履𦈕左作裂𦈡〉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程子谓亲迎者迎于所馆不得委宗庙社稷逺适他国以逆妇然诸侯有相朝之礼何独亲迎不可但亲迎为礼之轻者茍或事几关切不可逺离即使卿逆未为非礼陈氏曰内女为君夫人未有书来逆者此书逆盖遭人伦之变者故详之也内女皆书归不书者必有故也齐子叔姬郯伯姬杞叔姬皆不书归遭出也馀不书归非君夫人也
纪子伯莒子盟于宻〈伯左作帛〉
考纪本侯爵而书子犹之杞与滕也大抵见贬于时王耳王命不行于大国若小国固能行之矣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汪氏曰左氏以为仲子则未死而归赗虽五尺童子必无此事公羊氏又以为隠公之母使隠公果尊其母则当葬以小君之礼而书于经矣此不书葬知为隠公夫人也张氏曰不书葬者妇人从君故君存则葬礼未备待君薨而合祔也宋朝皇后亦然盖古之遗制与
郑人伐卫
公孙滑之乱前之相伐不书此何以书恶其用师不已也处心积虑成乎灭叔之嗣也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天与人同其气则亦同其数然数本于气气本于志志立则气数随之志不立则随气数而变矣故太平之世日有当食而不食者如唐开元十二年十三年一行之所推候者最可信也开元如此况上世乎即不尽然食亦不能为灾故程子曰日食必书者乱世必为灾也治世则否
以历推此日食乃三月己巳朔非二月也因二月误书而三月之庚戌四月之辛卯八月之庚辰十二月之癸未皆差一月以二年十二月之乙卯及四年二月之戊申正之其差较然显白置闰于三年二月之前则乙卯己巳合矣无以解于四年之戊申置闰于三年十二月之后则癸未戊申合矣无以解二年之乙卯盖二年应闰十二月而古今历法㣲差乃在十二月前故二年八月得有庚辰则己巳为三月朔其食限合而支干亦无不合由此以观其讹舛已甚是岂春秋之原文而三传皆同莫之能辨幸而一定之支干凡人可以共证若其他文之无可证者孰能辨其误哉学者欲从千载之下一一详求其义胡可得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书天王崩王人来告也不书葬诸侯不赴也或缺文嗣王即位亦不书以鲁纪元则不敢以天子之元系之也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
王之大夫即畿内之诸侯也若其私相党附即外诸侯亦有所不可若吊死㑹葬之礼内外诸侯莫非王臣寜有异乎当时王室㣲弱故王大夫不得与诸侯齿其卒也不赴其葬也不㑹惟尹氏以王䘮为诸侯主而赴王子虎刘卷以同㑹盟而赴春秋因而书之以明王大夫之礼与诸侯等也然诸侯之卒书爵而王大夫皆不爵者王制曰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嗣故书爵禄则不书爵以明春秋之内诸侯皆不宜嗣而嗣也不书名而书氏者讥其为权奸之后而复大其宗也小雅所称尹氏盖致乱之人平王亲受其祸而不加屏斥其后复秉国均遂使深根固柢卒成王室之乱故于卒也书曰尹氏以深讥之若世卿则王之大夫皆世卿也其卒也何无一人复书氏者且列国之世卿可胜讥乎
秋武氏子来求赙
称武氏子盖父在子未爵也榖梁氏曰未爵而使之非正也高邮孙氏曰为上者无求求之失上也为下者无见求求之失下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始不书立故终亦不书薨而书卒易贵阳而贱阴坤之六爻皆阴也圣人系辞苐著其恶于初上而已若其中爻辨是与非有善未尝不录也春秋尊王而抑诸侯㑹盟征伐皆自诸侯也圣人比事苐著其罪于始终而已若其生平辨是与非有善未尝不与也一笔一削易道存焉矣然不书薨而犹书爵者明世守也周先王之所命也公羊氏曰卒从正书爵书名以正其终臣道也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张氏曰隠公十一年间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然宋与许纪诸国交受入伐春秋详书于䇿使人考其本末知二国相与之固列国所以并被其祸也由此言之春秋书盟非徒恶其不信尤恶其植党肆恶以为信也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榖作缪〉
程子曰春秋诸侯皆不请于王而私谥称私谥所以罪其臣子按定公四年葬刘文公文公为王卿士其谥必出于王书之与外诸侯同词则春秋之书葬非罪私谥明矣周礼小史之职曰卿大夫之䘮赐谥读诔不及外诸侯则诸侯虽有请谥之事天子不必皆赐谥如昭七年葬卫襄公传可证也天子不必赐谥则私谥亦法所不禁可知至于公者五等诸侯之通称燕礼聘礼君皆称公以对臣下而称之也公羊氏曰卒从正葬从主人从正者卒则称名称爵以著人臣之义从主人者葬则称谥称公以申一国之尊所云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详见昭七年传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金坛王氏曰杞当作纪牟娄在汉北海郡平昌即今青州安丘县盖纪邑也杞都雍丘距此甚逺按汉志注云先春秋时杞徙鲁东北盖亦因此而误庄二十七年公㑹杞伯姬于洮洮为曹地在鲁之西界则此时杞都雍丘无疑且襄二十九年晋治杞田牟娄果为杞邑莒何得不归于杞至昭五年莒牟夷乃以之奔鲁乎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州榖作祝〉
不书公子以罪削之也亦有弑君而书公子者讥当时之不讨贼耳齐商人楚比虽见杀而非以贼讨亦与郑归生同辞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曲礼曰诸侯未及期相见曰遇是时宋欲伐郑而与鲁谋既与鲁期㑹矣未几而州吁有除害之请复不能待而先之故遇于清盖卫地也此宋志而书公及者公惟汲汲于寻盟故不能正辞以拒宋而为此遇于是伐郑之役翚得以固请而行亦因于此遇也书之以为公惜也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书三国同卫伐郑见州吁之能要结邻邦其敢于篡弑者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书宋公为首见宋公之庇乱贼尤切此华督之祸亦有所由来也故书弑君者非徒诛乱贼也所以儆为君者之自取也有先事而见其义者宋是也有后事而见其义者卫是也以此推之春秋之义大概可知已
秋翚帅师㑹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公子之称不待赐而有与称氏不同书公子者常词也不书者削之也若益师与𫸩则皆书之矣季彭山曰再叙四国左氏以为复伐郑者是也盖伐郑在夏已更一时而郑不服故秋复要鲁而伐之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
春秋书弑君二十五而贼之见讨者惟州吁无知夏徴舒而已不著讨贼之姓名以大彰其功苐书人以杀者何也说者谓书人言人皆可杀也则有弑君而书人者将谓人皆可弑乎凡称人者皆㣲也观卫风击鼓之诗则知卫人之怨极已石碏以一退休之老特因众怨以成其谋故书曰卫人则雍廪之杀无知亦可推已即徴舒之杀亦不由楚君故先书楚人杀而后书楚子入则当时之情事可见夫当时诸侯以及执政大臣大抵贪利徇势不顾大义甚者至甘心为乱贼役而不辞而讨贼者仅出于卑下之人此乱臣贼子所以幸免者众而终不绝于天下也春秋书人之义如此使后之为人上者明于此义而愧讨贼之功出于下不出于上将见人之无礼于其君必大振其义声以图之则王法得伸而乱臣贼子无复幸免之思庶几惕息而衰止乎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外诸侯继世不书此独书之者榖梁氏曰晋之名恶也夫晋之名何以恶考晋之在位十九年而宣姜之子寿以能代其兄死则新台之事当在其初年其蒸于夷姜而生子伋至此时盖已乆矣国人必稔闻之是可立之以后庄公而主庙祀乎故削其公子而讥卫人之立之也凡书他事而不书公子其义犹隠若继世承统而不书公子则圣人之斥之也其义昭然矣榖梁氏既知其名恶又以得众为贤是悖惑之说也
五年春公矢鱼于棠〈矢公榖作观〉
月令季春天子始乘舟荐鲔于寝庙则诸侯亦必有观渔之礼公之矢鱼春秋以为讥者不以其时荐庙而渔为游观而已也公羊氏曰公曷为逺而观鱼登来之也登来之者美大之辞也按登来即国语取名鱼登川禽之说于矢义为近
夏四月葬卫桓公 秋卫师入郕〈公榖作盛〉
临川吴氏曰卫与郕皆文王之子也莒入向鲁入极且不可况以师入兄弟之国乎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䘮服小记云妾祔于妾祖姑无妾祖姑则为坛而祔于女君又曰妾母不世祭夫既不世祭又安得妾祖姑而祔之所谓不世祭者不世庙祭即榖梁氏所云庶子为君为其母立宫于子祭于孙止者是也止者非止不祭去庙而祔于坛也此时桓未为君而为之立宫非礼也减其羽数而用六所以别于群庙然终不免于越礼之讥矣人皆知献六羽为始厉乐不知献六羽于仲子之宫为始僭乐也
邾人郑人伐宋
茅堂胡氏曰兵者国之大事春秋所重故虽将卑师少亦必大书于䇿按邾主谋故首邾是时鲁盟邾盟宋怨可因鲁解也
螟
金縢言天变则曰禾尽偃其复常则曰禾尽起盖周家重农首以农事占灾祥也春秋书䖝灾者十四不啻详已亦犹遵周之家法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𫸩卒
胡氏以日不日明恩礼之厚薄则无骇之赐族宜在所厚公子牙之见鸩宜在所薄然何以无骇不日而公子牙则日摠之取义于月日则太晦春秋恐不如是
宋人伐郑围长葛
九月入郛之役邾主谋而避其名故宋不报邾而报郑邾亦可谓狡矣于此益见伐宋首邾之义
六年春郑人来渝平〈渝公谷作输〉
晦翁曰渝变也鲁先与宋平郑人却来败之变旧盟以从新好也公榖作输输与渝通如秦诅楚文曰变输盟刺其文义正如公榖也按此渝鲁平者即为桓二年成宋乱之本盖郑庄之志必欲纳冯故凡可以堕殇公之党弱殇公之势者无不为也郑之蓄恶深矣鲁亦堕其术中而不觉耳
夏五月辛酉公㑹齐侯盟于艾
吴草庐曰前此鲁未与齐交因郑渝平之后始与齐盟盖皆郑庄之谋也
秋七月 冬宋人取长葛
用师经年始得一邑宋亦惫矣威殚于外必乱生于内此亦人事之固然不必稽诸天道也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媵而待年未为非礼即归之先后而嫡庶可定矣内女为媵不书此何以书志叔姬之能全妇道不以媵故自菲薄也为纪媵而见录为纪大夫而无足录者能无愧乎
滕侯卒
不名史佚之也左氏以为未同盟考之未同盟而书名者四十三人岂其同盟而春秋佚之耶
夏城中丘
凡兴作不时与可已不已不可已而重烦民力者皆书之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艾之盟齐盖为郑求鲁也宋取长葛而鲁不救则鲁志犹未定也使年来聘所以固之书弟明其以宠爱而使之非使能也凡书弟者皆其所私眤私眤之过多致祸咎非正大之道故书以为讥
秋公伐邾
邾尝与郑谋而伐宋宋与邾皆鲁同盟也宋取邾田邾不即鲁谋而即郑谋公故怒而伐之入郛之役公尚不救岂为宋而伐邾哉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王使来聘而戎俘之书之以罪鲁也旧说以为卫楚丘考之卫楚丘自在河北周在河南是时河未南徙鲁亦在其南也自鲁至周不宜由卫左传鲁有卜者曰楚丘之父盖以地为氏者则鲁亦必有楚丘即杜氏所云在成武者是也称伐者其无所忌也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齐侯将平宋卫于郑宋不敢违齐之约又不能释郑之怨故先期而与卫谋之欲决之于卫也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公榖作邴〉庚辰我入祊
汪氏曰郓讙龟阴本我之邑故书归此非我有而亦书归者以出于中心之诚然非有所强也既得鲁之助又欲得许之利也
夏六月己亥齐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宿必与盟而卒亦不名则未同盟不书名之说益不足信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季氏曰宋公为首者宋欲致齐以绝郑故为此盟也齐方雄长山东岂为宋下阳示腹心而已不逾年而㑹防以谋伐宋要盟何益哉
八月葬蔡宣公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公榖作包来〉
黄氏曰鲁既受赂将出师以赴郑之求恐莒之议其后故盟之虽㣲者而公甘心屈已与之盟盖以是也岂莒之能抗公哉公自辱耳
螟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榖作无侅〉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书天王之再遣使所以著鲁再不朝之罪也而天王之不能自强亦可见矣黄氏以为周衰已极不当咎周不知此时郑犹假王命以伐宋岂遂不能自强也责难于王正以尊王耳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 庚辰大雨雪
洪范曰肃时雨若谋时寒若建寅之月而雷雨则非时雨矣震电之后而大雪则非时寒矣隠公盟不择人不可谓肃见利而即背之不可谓谋阴阳不时此其效也
挟卒 夏城郎
襄陵许氏曰七年城中丘而后伐邾今城郎而后伐宋于时动众恃城保国亦己末矣按桓十年齐卫郑来战于郎庄十年齐师宋师又次于郎则郎固冲地也然城之不足以止暴亦何益之有郎在今兖州之鱼台县盖近宋之地
秋七月 冬公㑹齐侯于防
郑以王命来告伐宋故公㑹齐侯而谋之则防之㑹以王命㑹也不书王命者矫王命以报私怨也左氏信以为讨不王误矣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齐侯郑伯于中丘
季氏曰中丘地临沂水顺沂而下可至宋之东鄙按冬既㑹防春复㑹中丘将为分道出师计也郑为王卿士如果奉王命以伐宋春秋之例不当列于齐侯之下矣
夏翚帅师㑹齐人郑人伐宋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辛未取郜 辛巳取防
家氏曰翚既帅师㑹二国公复自出奇兵袭其虚而取二邑刘氏曰左氏谓郑取之以归于我经但书公不书郑岂纵郑伯之罪而专以罪公耶
秋宋人卫人入郑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戴公榖作载〉
程子曰戴郑所与也郑戴合攻取三国之师胡氏以为郑一举而兼四国恐未是汉王霸马武之讨周建也苏茂救建遮击马武建出兵夹击武为茂建所败求救于霸霸闭营以示不救茂建遂悉兵攻武力战良乆霸以精骑袭其背茂建惊乱败走是兵之胜败无常而夹击者常胜郑可谓善战矣以此而虐邻此不待贬而恶见者也故以爵书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公榖作盛〉
假王命以要人而泄其私忿其罪甚矣不从者何罪故书入郕左氏以为讨违王命此皆郑当日文奸之词耳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诸侯来朝鲁未尝报则非世相朝之礼矣故书以讥之非讥旅见也既旅至矣必分日以行礼不更倨乎榖邓之各书其至有先后也
夏公㑹郑伯于时来〈夏公榖作夏五月时来公榖作祁黍〉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许与郑为邻壤郑之所利无与于鲁也其书公及者公之志在报郑也一以报归祊之惠一以报助取郜防之力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讳弑则并讳弑君之贼不几于庇贼乎春秋之作固不遗事实也史以为目著其事经以为纲著其义将使乱臣贼子之徒诵而思之知弑君之痛臣子尚不忍直言而况身亲为之或有瞿然而动于心者是即其惧心之萌也若身后之恶名彼且悍然不顾矣贼不讨不书葬者虽葬犹未葬也寝苫枕戈无时而已痛念其君长如初殁则有贼不讨将无以为生此春秋不书葬之意也
读春秋略记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二 明 朱朝瑛 撰
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书即位以正其始也始之不正而亦书之为亲者讳也讳之而斥绝其臣以著其从逆故终桓之世不卒大夫使天下之人知以从逆为戒则乱臣贼子将孤立是惧而不敢肆于为恶矣
三月公㑹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
郝氏曰初郑以祊归鲁名为易许实以解狐壤之怨缓救宋之师而未敢㫁然责偿也于今五年许不出郑亦不请一旦而责五年之负何也桓公气馁于篡国情迫于亲郑郑持其急而因以为市以璧假要之也先王之胙土可以璧假乎易曰负且乘致冦至经所以㣲其辞耳按易田之事罪在无王而归祊假许两称郑伯无贬辞者公羊氏所云不待贬绝而恶见者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当时惟齐郑最雄亦惟齐郑最睦得郑即无患于齐又何患于他国故盟郑而桓之位定矣春秋时凡弑君篡国之人与盟即列于诸侯其风自郑庄始也
秋大水 冬十月
二年春王二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州吁弑君而宋公助之又何怪乎宋督之弑其君乎春秋之书弑君非徒以讨乱贼亦以儆天下之庇乱贼者耳或疑孔父非名按节南山之诗有曰家父作诵以究王讻岂得自称其字父与甫通传称孔父嘉孔父之字嘉犹唐杜甫之字美也
滕子来朝
庐陵李氏曰程沙随以为春秋大国责赋于小国小国不堪多自降爵以从杀礼引子产争承以为证朱子极取之按滕初称侯后称子以为自降可也杞初称侯后称伯又称子继复称伯卒又称子其升降不一者于前说难通矣且爵者王之所命圣人岂因其自为升降而升降之则惟时王黜陟之说为可信二邾自附庸升而为子说者以为数从齐桓故为请于王命为诸侯王能升二邾独不能降滕杞乎
三月公㑹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凡书㑹不书其故此独书之盖圣人之特笔春秋一书之大要㑹也成者平也和解之意未有弑逆之罪而可以和解者不曰平而曰成则亦有成就之义焉于此书成宋乱者齐鲁陈郑也乱贼得志人皆效尤于后书公薨于齐书齐无知之弑书陈佗之难书郑忽突之争报报之反无一国得幸脱者然则非成宋乱乃齐鲁陈郑自成其乱也自此而相习成风弑君不绝于书天下之乱亦成于此子猛子朝之难春秋书王室乱以极其乱之所成而春秋亦于是将终矣想见夫子当年痛哭流涕而书此也读之者竦然骨惊岂敢复庇乱贼此乱贼所以惧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
程子谓书纳者弗受而强致之辞胡氏从之非也书如齐纳币亦可谓之强致乎此特据事直书而其恶自见者也
秋七月杞侯来朝〈公榖作纪侯〉
杞宻迩于宋鲁受宋赂以震矜于杞故杞来朝左传是也僖公之世杞亦以来朝见入正与此同
蔡侯郑伯㑹于邓
邓即今南阳邓州在汉为宛汉人所云强宛者即此地也高帝入关光武起兵皆先取宛其形制之势可知已在周则为申谢之地宣王时蛮荆为雠故以谢益申伯之封使扼其要㑹为周之屏翰嵩高之诗所为作也其后楚得之而益横故尝合诸侯于此子重请申吕以为赏田申公巫臣曰此申吕所以为邑也是以为赋以御北方其关系如此蔡郑为其邻壤无邓则蔡郑先被其害而王室之藩篱决矣㑹于邓以谋楚可谓得其要欤然谋而无成终使邓侯失地遂服于楚未几而灭矣楚于是慿陵中夏窥伺王室不可复制蔡郑之谋亦何益哉书之深为蔡郑惜也
九月入杞
杞宋宻迩四国㑹稷而杞不与杞盖心非之矣畏鲁之多助不敢不朝而鄙夷不屑之心或有形于举止而不自觉者故鲁人以为不敬而讨之
公及戎盟于唐 冬公至自唐
君出而反必告于庙礼也鲁君之怠于礼者多矣其或告焉则史书之夫子因而书至所以明人君之出入不可以不谨也不告史不书则春秋亦不得而书之矣非有他义也
三年春正月
正月无王其罪与不奉正朔同也必于三年者胡氏以为䘮毕入见之时是已既讳弑君则著其不朝之罪此讨桓之㣲词非讥天王之失政也寪氏之讨业以自解而邻国与之莫之非也天王又何知焉然则宣公何以有王其罪在敬嬴不在宣公原其始祸又在文公不在敬嬴也郝氏以不书王为史文而夫子因之则凡书王者岂亦因史文乎取义安在
公㑹齐侯于嬴
自与齐侯㑹而议昏急于固齐之援也而杀身之祸实由于此是以势利之交君子有所不取矣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胥命者盖有善事以相戒饬故特笔书之非徒与其信也观庄二十一年传郑虢谋纳王胥命于弭则此亦可以类推齐僖卫宣之恶一善必书如此郑虢之胥命不书盖缺文也
六月公㑹杞侯于郕〈杞公榖作纪郕公榖作盛〉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公子翚如齐逆女
隠有公子而翚独不书公子则翚为隠之罪人明矣桓无公子而翚独书公子则翚为桓之私人明矣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 公㑹齐侯于讙 夫人姜氏至自齐
齐侯之送公之㑹于礼未为失而必详书之者以文姜之有污行特著其授受之明以释嫌疑而正其始也娶夫人必书人道之大端春秋之所重也国家祸乱之几伏于妃匹之际者贤主有所不及防非徒并后妃嫡之为患也即一人亦足以致祸乱如汉宣之中兴晋武之创业而灭亡之兆已成于王氏贾氏之入宫诗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展转反侧古圣人于妃匹之际若斯之慎且切也春秋致详于夫人之初入盖亦以此隠僖昭定哀不书盖为公子时事且未立为世子故略之耳襄不书则为阙文无疑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年之未聘阳以致女为名其实盖有所谋书弟见其机之宻非亲爱不使也鲁史既亡不可复考意以纪与鲁亲故欲间之而鲁不听与如以为爱女之过何以此后不复来聘而反有郎之师也
有年
桓公之世大扺皆无年以无年不胜书故一书有年而其馀之无年可知也春秋之㫖约而该者如此黄氏曰以有年为记异者求之过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何以书讥非其地也鲁有常狩之地曰大野于郎则非其地矣既非常狩之地则必民人之所业也而狩于此其所伤必多故书以讥之郎与大野相接公羊以为讥逺者言所狩之广滥及大野旁地故以为逺非谓逺于国都也十年传曰郎吾近邑其证也大野即今兖州巨野县郎在今鱼台县
夏天王使宰渠伯紏来聘
桓之篡弑王即未能灼知之而即位以来未尝一朝于王乃王之下聘者至于三谁秉国成而茍贱若此故特著其官爵名氏以深讥之
不书秋冬脱简也说者谓去秋冬以明王之失刑假令宰纠之来适当秋冬之时春秋之法不既穷乎定十四年有秋无冬昭十年无冬有月无所取义不得不为脱简矣何疑于此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甲戌之下必有脱简当云陈佗弑其世子免如此则明年杀陈佗讨贼之义始明
夏齐侯郑伯如纪
外相如惟齐郑如纪书以事关于鲁也州公如曹书以过鲁也汪氏曰书如纪者恶大国之不能恤小假相朝之礼以陵人书如曹者恶小国之不能自保而假相朝之礼以依人也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书仍叔之子与武氏子同讥不知其父则曰某氏子知其父则曰某之子㣲之故不名若非世臣则称人而已家氏曰宰纠聘名之所以贬也仍叔子聘不名亦所以贬也贵者以名为贬少且贱者以不名为贬
葬陈桓公 城祝丘
庄四年夫人享齐侯于祝丘则祝丘为齐鲁界上之邑城之以防齐之袭纪意非不善然无益于纪徒违时以劳其民耳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书三国从王嘉之也诸侯之人从王征伐此二百四十年仅见之事春秋安得不嘉之至于鲁桓宋督之释不讨与陈佗之不讨而反藉其力未必非桓王之机权也鲁宋陈郑之罪不同同于无王然而郑国内诸侯也方为王之卿氏法行自近不得不始于郑欲治郑之罪不得不释他国以孤其势唐武宗释河朔三镇以讨泽潞亦用此意惜纪律不严以轻率致败圣人未尝不原其志也称人非其君也
大雩 螽〈公羊作𧑄〉
书雩书螽皆志旱灾也系之于伐郑之下盖为王事之应也五行志恒雨为阴谋之兆恒旸为失众之占伐郑败绩王命遂不行于天下此旱灾所由来也
冬州公如曹
州在今懐庆府武陟县周之畿内国也王与郑以苏忿生之田十二邑其内有州即州国之旁地也程子曰为王三公故称公左传称淳于公者当由去国终于淳于因以为号耳淳于属城阳鲁东境也
六年春正月实来
郝仲舆曰归曰大归去曰大去来曰实来终之也按诸侯失国书奔此不书奔未失国也未失国而有所畏焉托故以出也苏忿生之田王不能有以予郑既而与郑伯相构则温懐之间必为战地王终不能有也如七年郑与齐卫之伐盟向可见州不能自存势必折而入于郑故畏而避之来鲁如曹欲求援也知不可得遂不敢归而终于鲁左传曰度其国危故不复是也
夏四月公㑹纪侯于成〈榖梁作郕〉
鲁以二姬故与纪侯㑹而谋齐难所以招齐之忌者深矣郎之战虽曰郑志使齐无恶于鲁何不一念婚姻之谊乃悍然助之师乎
秋八月壬午大阅
大阅犹言遍阅周礼仲冬大阅此以盛暑行之故以不时书耳若田猎之礼诸侯虽与天子不同而简阅车徒教以坐作进退击刺之法则无不同也如以大阅为天子之礼诸侯行之为僣则仲秋教治兵亦天子之礼庄八年之以治兵书亦可谓之僣乎
蔡人杀陈佗
汪氏曰弑君而见杀者十有二唯州吁陈佗无知夏征舒以讨贼书若里克寗喜以国杀大夫为文楚比以公子相杀为文齐商人则书弑君蔡般不去其爵其意皆不在讨贼也宋万之死于赂崔杼之死于诱宋督之死于乱皆不足以言讨贼故不书
九月丁卯子同生
郑氏曰十二公之生惟此一书榖梁谓疑故志之非圣人疑之盖以破群疑耳
冬纪侯来朝
汪氏曰比事以观纪不能自强茍焉因人以图存鲁不能急人之难晏然而受其朝礼皆不待贬而其罪自见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杜氏谓巨野县南有咸亭则咸丘与大野相邻大抵火田之际从禽无厌延及咸丘故书以讥之
夏榖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榖在今襄阳府榖城县与邓相距百数十里宋李伯纪尝言天下形势关中为上襄邓次之是榖邓虽小皆中原之要地宻迩于楚楚之狡焉生心乆矣不能早为之计至是为楚所逼惧而弗守此中原之患非独在榖邓也故贬而名之不书奔而书朝者国未破灭托于相朝之礼而出也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天王使家父来聘
小雅家父义当为名则此家父亦必非字已详二年
夏五月丁丑烝
程子曰复烝者必以前烝为未备也弑逆之人明则惧大国之讨幽则畏鬼神之谴往往黩祀以邀庇至于非礼非时而不顾也
秋伐邾 冬十月雨雪
王氏曰阴阳方中而寒气先至积阴侵阳之象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纪欲因鲁请王命以求平于齐鲁公不能乃以婚姻之事使纪自结于王约已成矣王遣使至鲁定期即往纪逆后二事并行故书曰遂讥其骤也不书王使公羊氏曰昏礼不称王人是也昏礼宗子无父则母命之父母偕殁则躬命之襄八年宋纳币书宋公使躬命也此逆后不书王使盖母命耳至于内事例不书公使内称不备也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后归不书此独书者王逆之骤纪以礼辞俟后命可也归之亦骤故书以交讥之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汪氏曰书世子朝㑹盟伐者十有三皆非世子所宜也宋成宋佐庶几序不失位齐光序于薛伯杞伯之上其僣已甚鄫巫亚于鲁大夫则屈辱甚焉比事考之而义自见
十年春王正月
坤之上六为其嫌于旡阳也故称龙焉桓之十年十八年为其嫌于终旡君也故称王焉上六者坤之终也十年者天道之一终也十八年者人事之一终也圣人之作春秋非以拟易而义理精㣲自然符合如此以此知不书王非缺文矣
庚申曹伯终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㑹卫侯于桃丘弗遇
季氏曰齐以纪故与鲁有隙卫侯适齐鲁疑其谋已也故要于桃丘而㑹之特以间齐也卫侯已由他道过故弗遇
冬十有一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王明逸曰鲁以周班后郑事已乆逺衅所由生必更有他事是时齐方图纪而郑助之其嗛鲁也盖以纪故与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自此盟而后齐僖卫宣郑庄终其身不复通鲁其为盟也固矣盖以其助纪而雠之故首齐也结怨固党市井所为故书人以贬之贬而称人从其所通称也若曰是固不足以为诸侯云耳如侯贬而为伯伯贬而为子是以匹夫而操爵命之权非夫子所敢出也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 秋七月葬郑庄公
郑之初封在宗周畿内徙于洛东尽有虢鄫之地而后比于列侯桓公死于王事武公庄公相继为王卿士则庄公之立亲受命于王明矣以其抗王无人臣礼故卒之与他诸侯同若射王中肩罪浮于楚又当削其卒葬然而书之无异者左氏或言之太过未可信也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
郑庄伐宋而纳冯致有华督之弑其所以为冯者至矣身殁未几宋人执祭仲而纳突致有郑忽之奔卒成高渠弥之弑宋庄之所以报郑者即效郑庄之所为非有意于反噬也习见郑庄之嗜利喜乱以为固然而行之也杜氏以仲为名胡氏以仲为字未有名其君于下而字其臣于上者将仲子之诗序何足据所可据者首语而已亦未见其为祭仲作也
突归于郑 郑忽出奔卫
凡臣之逐君皆以自奔为文者言自取之也君人者强弱之势在已而已既曰自奔则亦可以自奋岂权臣所得而制之书出奔之君无不爵者即未逾年亦宜称子此则书名而已初读之疑有阙文而实非也尝读诗小序其首语最为近古于他诸侯美刺皆称谥惟忽与陈佗称名正与春秋相合知忽之为君必有匹夫行故匹夫之不成其为君也详诗略记
柔㑹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家氏曰以大夫盟诸侯末流之毙因是而外交强国以胁制其君此其权舆也按此盟书㑹外志也宋因㑹而要鲁以责赂于郑也
公㑹宋公于夫锺〈公羊作童〉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阚郎之战实始于忽公之汲汲于㑹宋者欲固突而拒忽也一年六㑹皆详书而不削非徒以屡㑹为讥亦以大义不明而报怨太亟也汪氏曰宋责突赂鲁㑹宋以祈免以是卒不相得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纪侯莒子盟于曲池〈纪左作杞曲池公作蛇〉
莒纪皆在鲁东壤地相接必有争伐之事如隠四年之取牟娄是也故公为之盟以平之当从公榖作纪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人燕人盟于榖丘
明年之战燕人与焉则燕亦宋党也公为郑请于宋而不得复因燕以请之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公㑹宋公于虚〈虚公作郏〉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龟 丙戌公㑹郑伯盟于武父
不逾四月三㑹宋而弗成可以已矣今又四月之间而三㑹何其不惮烦也及宋一辞平即与郑盟而谋伐之又何反复若此之骤也纷纷离合唯利是视此皆不待贬而恶见者也突以篡得位亦书爵者其罪已明则书爵以著诸侯之成乱也凡篡弑而书爵者皆此义也许氏曰观隠十年见兵革之乱观桓十一年十二年见㑹盟之乱
丙戌卫侯晋卒
卫宣禽兽之行人所弗齿而卒葬无异词著其罪已著于立之之时也卫人既不齿其秽恶而立之则秽恶之行自然无所复忌籧篨戚施又何诛焉春秋从同同而卒之葬之所以戒后之为人臣者定䇿危乱之中当慎择之于其始也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鲁既㑹郑伐宋遂要郑以援纪齐怒鲁之助纪又怒郑之反其父所为也故合三国以攻之发难者始于齐而合众者始于鲁也故书公及吕氏曰桓公之为纪谋无以为保纪之道而徒挟郑以战幸而胜齐谓可以固纪矣而不知所以促纪之亡者在此役也
三月葬卫宣公 夏大水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郑伯于曹
虑四国之报怨故为㑹以谋之㑹于曹者并欲结曹也昔年射姑来朝意欲亲鲁故引以为党
无冰
无冰者终无冰也书二月则系于二月不书二月则系于正月不书月则系于春其实一也是时鲁宋郑卫皆以悖逆得国而莫之谁何此恒燠所由来刘向以为周衰无寒岁失之舒也
夏五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语榖梁作御〉
夏五不月逸文也书弟者明其以宠爱之故任以机宻也义与齐年略同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 乙亥尝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公羊蔡在卫下〉
榖梁氏曰以者不以者也范氏曰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陈氏曰伯者之令行于天下则诸侯之师用之若其固然无复书以者矣或书以者必中国而用夷狄者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周礼九贡有器贡盖谓孤桐浮磬之类若车者天子所以锡诸侯非诸侯所以贡天子也此而求之甚于求赙求金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 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
王氏曰天王方崩鲁无奔䘮㑹葬之事而㑹葬齐僖则如礼比事以观不贬而恶自见按此后庄王僖王不书崩皆脱简也春秋天子之事即王室不告亦宜考而书之况庄公元年庄王锡桓公命王姬由鲁归于齐至十一年王姬之归齐复然十二年而庄王崩何为而不告䘮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突既书爵而又名之罪其篡也篡而书奔固也邪正自明不嫌同辞也忽之奔也不书爵而复则称世子与之更始使得自新也发愤振作郑非忽有而谁得有之春秋之引人于善如此复归者失位而复也非是则书归而已
许叔入于许 公㑹齐侯于艾〈公羊作□榖梁作蒿〉
齐侯新立欲假定许以为名鲁既失突之助亦欲因许以结齐且以许之怨郑又欲树许以挠忽是以为此㑹也名虽定许实以济私故书之与凡㑹同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三国连书盖同日而至也来朝非君即其世子同至而旅见乃以自贱也故贱而人之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前书归者有宋之助也此书入者难辞莫有助之者也向者藉宋以有国而责赂不餍宋遂反戈以相向祭仲因而逐之及其入栎也未尝藉他国之力而亦得入焉卒因之以复有郑以是而知有国者在于自强而已非大国之所能助亦非权臣之所得制也惜乎忽之得正而不能自强而能自强者乃出于篡国之突此乱之所以不息也
按左传此后载高渠弥弑昭公忽及子亹子仪之弑经皆不书夫人臣弑君邻国讨贼皆事之莫大者其不书也郑人不成其为君故不告与抑左传不足信与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公羊宋公上有齐侯袲作侈〉
永嘉吕氏曰突在栎忽在郑今云伐郑其为伐忽明矣高氏曰宋之伐郑期于服突不期忽之归也忽归则不利于宋故又伐忽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卫侯于曹
夏四月公㑹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
诸侯之序有定制以至之先后易其序此主㑹者之所为也夫子因之而不革以至之先后可以知其志之缓急以其志之缓急可以知其喜乱之浅深也㑹曹未定所谋则蔡先于卫伐郑以谋纳突则卫先于蔡盖卫朔以不正得国其为突谋如火之就燥水之流湿自然无所留滞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伐郑之师自去冬以至今秋乃得休息劳民亦已甚矣
冬城向
黄氏曰向即隠二年莒所入之向在鲁莒境上故城之季氏曰因其服而城之也后降于莒故宣四年伐莒取向啖氏曰下有十一月则此十月也今之八月农功未毕不可兴役左氏以为书时者非也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张氏曰朔立已五年而二公子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而后得有辞以致讨所以庄六年王人子突救卫公榖之说盖有所传矣按榖梁传谓天子召朔而不往公羊传疑有阙文大约谓天子欲发小众而朔不应及奔齐又托疾不往请罪耳何注太凿且不达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齐侯纪侯盟于黄
汪氏曰纪为鲁之姻国而卫朔在齐故齐欲纳朔而盟鲁鲁亦欲平纪而盟齐也卒之齐灭纪而纳朔盟之不足恃具见矣
二月丙午公㑹邾仪父盟于趡〈㑹公榖作及〉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公无夏字奚榖作郎〉
及不书人内称不必备也盟黄未几而师已侵境齐尚无鲁寜复有纪甚矣齐之诈也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陈蔡宻迩蔡季果为蔡后则封人之卒季当星夜奔䘮何至越月而始归其非献舞明矣季之在陈何氏以为辟献舞者近是辟献舞而出故献舞立召之而始归耳
癸巳葬蔡桓侯
昭七年卫告䘮于王且请命王未尝赐谥何独庄王之于蔡桓则谥之蔡季请谥之说本于啖氏而胡氏从之非也以八月癸巳与二月丙午考之则癸巳乃八月中旬也自蔡至周且将千里季归未及二旬即得所请无是理矣郭氏曰此误也即以蔡言之宣十七年书蔡侯申卒哀四年书盗杀蔡侯申蔡文公即蔡昭公之高祖世数未逺同名曰申岂得以三传皆然谓非误耶以此推之桓侯之为误文明矣
及宋人卫人伐邾
自八年伐邾之后邾之不相通者且十年未闻一矢之加遗也今桓公为趡之盟不数月而遂伐之是盟者适所以为兵端也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公羊无与字〉
汪氏曰僖公及夫人姜氏㑹齐侯于阳榖以公及夫人不敢专行也曰与则匹敌之义而无彼此尊卑之别矣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䘮至自齐
往以正月薨以四月历三月之乆其间岂无政事公晏然忘返则齐之所以中其欲而迷惑之者可知已公竟不悟至于杀身岂天之假手于齐以报寪舍之事耶不然何愦愦至此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凡篡弑而得国者书葬无异辞所以愧诸侯之莫讨而反助之无以自别于乱贼也宋庄郑厉之俦皆然不独为鲁讳也贼未讨而书葬者胡氏谓外贼难讨夫君父之雠不与共天下何论内外盖以齐襄之强而加之以文姜之亲文姜不去则雠未易复也为庄公计者难言之矣莫若外以彭生之除示仇怨之既释而内则吞声饮泣以俟齐之衅庶乎可耳此春秋变例书葬之意也
读春秋略记卷二
<经部,春秋类,读春秋略记>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三 明 朱朝瑛 撰
庄公
元年春王正月
不书即位脱简也公榖皆云君弑不忍即位固也顾独忍于改元乎既改元矣又安见其不忍即位乎且国家不幸而遭大变正宜早定位号以系人心不得徇形迹之小孝而忘宗社之大计若庄公之不忍于桓公犹有说也闵公之不忍于子般亦已过矣
三月夫人孙于齐
不书姜氏绝之于齐也绝之于齐而书孙于齐则与齐同恶可知也或云削姜氏何如削夫人夫削夫人可以著夫人之恶矣不见其与齐同恶也此圣人书法所为约而该也
夏单伯送王姬〈送公榖皆作逆〉
单伯王卿士也送者送至鲁也王姬冬归而以夏至鲁者檀弓所云王姬由鲁嫁故庄公为之服姊妹之服者是也昏礼女子许嫁笄而字教于公宫三月以王姬而教于鲁非礼也故公榖改送为逆而以单伯为鲁之命大夫然王之违礼者多矣何独此春秋书之正以其非礼耳使王姬未尝乆留于鲁庄公何必为之服乎或疑十四年鄄之㑹以内辞书单伯与宰周公诸人异夫公与㑹则内公公不与㑹则内王大夫亦尊王之义也余氏曰文公之世复有单伯相距八十馀年必非一人春秋诸侯不贡士乆矣列国安得有命卿且鲁命卿又安得皆单姓伯字乎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筑馆者筑亲迎之馆也庄公初志亦知恶齐特以王命不可辞故为之斟酌其礼而筑馆于外盖亦有大不得已者余氏曰榖梁所云缞麻非所以接弁冕鲁人外筑馆之辞也仇雠非所以接昏姻鲁人外筑馆之意也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昭七年景王之命卫襄因吊而追命也桓公葬已逾年而后锡之者桓公之变王必闻之今使庄公主昏于齐恐其抱痛于心也故宠锡桓公以慰之若因王姬而致其亲亲之意耳此已徇情而轶礼矣况以篡弑之人而昩昧焉锡之据事直书其失自见不在书天与不书天也高中𤣥曰如今人称奉圣㫖至尊重也然亦有但称奉㫖者岂得以为贬乎
王姬归于齐 齐师迁纪郱鄑郚
迁宿迁阳非灭国也书人而已迁郱鄑郚则纪之灭由于此故书师以著其暴
二年春王二月葬陈庄公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
邑不书伐此独书伐者著庆父之作威也不系以国盖阙文
秋七月齐王姬卒
王姬失身于禽兽必有大郁郁不得志者归方半载而卒岂无故哉庄公为之服大功盖伤之也故春秋特书之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齐侯于禚〈公作郜〉
春秋之义有一书而见者有屡书而见者文姜之㑹禚与声姜之㑹卞无异词然比事而观六年五㑹则敝笱之无制亦可见已所谓不待贬而恶见也
乙酉宋公冯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齐师伐卫
溺榖梁以为公子以㑹仇雠伐同姓故削其公子以示贬是已然春秋之义尤恶其纳朔也朔以譛杀其兄而有国又获罪于天子而出奔也
夏四月葬宋庄公 五月葬桓王
庐陵李氏曰春秋十三王志葬者桓襄匡简景而已诸侯之不臣可知也陈氏曰文公使公子遂葬晋侯叔孙得臣葬襄王是均周晋也昭公使叔弓葬宋公滕侯叔鞅葬景王是均周宋滕也均犹可也成公吊晋景而不葬定王襄公葬楚康而不葬灵王是不臣于周而屈于晋是矣故春秋之志葬不徒志葬也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
诸侯失地则名何况大夫纪季以酅入齐而不名者所以恶齐也盖齐人操之为已蹙矣郝氏曰齐人蚕食馀一丸土而犹甘心焉纪季遂以入齐为附庸存先祀也此从权纾祸不得已之甚
冬公次于滑〈公榖作郎〉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
高氏曰礼女子已嫁而反兄弟不与同席而坐况用两君相见之礼乎
三月纪伯姬卒
汪氏曰内女为诸侯夫人者七惟纪伯姬宋共姬志卒志葬盖闵伯姬之厄褒共姬之贤而详其本末也至纪叔姬虽非夫人而志卒志葬则亦以其贤而特录之乃春秋之变例也
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
子仪之见杀春秋没而不书则此郑伯为厉公可知前者公次于滑与郑伯谋纪郑伯辞以难畏齐也是时郑伯处栎国势未定诸侯多助之者所求而未得莫如齐故因陈侯而请为㑹欲助伐纪以追父志而修旧好也齐侯喜得郑助知鲁之势孤不足以援纪故急于取纪先期而为此遇是期㑹者郑志也先期而遇者齐志也故首齐侯
纪侯大去其国
诸侯失地名此书去国而不名非罪之也义既不臣力又不敌其势不得不去也榖梁氏曰从之者四年而后毕然纪自是而亡纪侯亦不复见于经则此书大去亦非予之也当时纪恃王而王不能庇特鲁郑而鲁不能援郑反与齐合虽其民从之而势衰于无助亦何益哉书大去而不书所迁亦不书所奔伤诸侯之莫能存纪也赵氏曰凡不绝其祀者例不书灭杜氏曰大去犹言大归不反之词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不斥齐之逐纪侯反录齐之葬伯姬者所以著齐之诈也齐之取纪不直取也而渐逼之郱鄑郚迁矣𨟎入矣于是纪侯不得不去纪侯去而为之葬其妻以为说于鲁曰纪侯自去耳吾未尝不因鲁而恤纪也此齐侯之诈也比事观之可见
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公榖作郜〉
齐自灭纪而后齐之势日张鲁之畏齐日甚禚之狩阳示忘雠以释其猜忌似非得已然而终不能报知非沉几观变之心也陈氏曰于禚何夫人与齐侯所㑹地也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公之罪此为重公羊氏以为不可胜讥择其重者而讥焉是也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秋郳黎来来朝〈郳公作倪黎公作犁〉
左传䟽据世本云邾颜别封小子肥于郳杜谱以肥为友谓有功于周而封则郳为附庸之别等未得比于附庸故称名与仪父异胡氏以为夷狄之附庸非也
冬公㑹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
汪氏曰春秋书救二十三此乃王室之救患而讨不正一经之最善者也按春秋书王人三惟此书字盖善之之词然而王命若行何至用兵以救王而书救不振甚矣虽曰善之亦伤之也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
诸侯奔而复归以未得国也则书入入栎入夷仪是也即天王之入成周亦以未得京师耳朔既复其国而书入者难辞也国人称王命以拒之至连五国之师而后入可不谓难乎
秋公至自伐卫 螟 冬齐人来归卫俘〈公榖作宝〉
三十一年传曰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书归卫俘恶齐也伐卫之役齐鲁同之鲁无所取则伐卫必非公志盖齐人欲之㑹姜氏如齐师因之以强公可知也故书曰来归以明其为齐志也齐既强公以行则归卫宝以悦公姜氏请之则公不得而辞也凡书来归者皆顺辞也顺于情而不顺于义则祊之来归继之书入此书归俘与归田不同不烦赘辞非义已见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齐侯于防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恒星不见者䝉气乘之也星陨如雨者实非星也地中燥火上干结而成象飞流无常气尽而陨此皆地气之变也何氏曰周之四月昏则参伐狼注之星当见参伐主斩艾立义狼注主持衡平也不见则为法度废绝威信凌迟之象按井星在狼注之间法令所取平故曰狼注主持衡汉志曰星陨为王者失势之异
秋大水无麦苗 冬夫人姜氏㑹齐侯于榖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 甲午治兵〈公作祠兵〉
周礼仲秋教治兵辨旗物之用遂以狝田此治兵于郎亦田猎也桓四年公狩于郎自此相沿郎遂为狩地矣正月而用仲秋之礼者凡师出曰治兵此因出师而狩也左氏以为治兵于庙者出师必载主以行也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
张氏曰鲁志乎取郕始俟陈蔡而陈蔡不至然后要齐以围之所以郕不服鲁寜降于齐按齐强鲁弱齐所以甘为鲁役者外以亲鲁为名而内实有利郕之心也鲁欲用齐齐反因以用鲁信雠人而虐同姓甚矣鲁之愚也故书公及
秋师还
季氏曰郕在濮州雷泽东南距鲁三百里间耳春出师而秋始还何也师未有书还者此特书还以病之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
无知之难变起仓卒助之者特葵丘之戍耳国人莫之与也故雍廪得以成其事书曰人盖归功于众之辞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公榖作暨〉 夏公伐齐纳子纠〈公榖作纳纠〉齐小白入于齐
齐僖公者鲁庄公之外王父也鲁所仇者襄公而已何雠于僖公子纠为僖公之子称兵以纳之因以暴襄公之罪斮其棺而戮之则报雠雪耻与兴灭继绝二义并举矣庄公之志或出于此则其事未为不是也纠书子序当立也晦翁曰程子以薄昭之言证桓公之为兄而荀子云桓公杀兄以争国其言固出于薄昭之前矣按管子序僖公之子首诸儿次纠次小白与左传史记合则纠之为兄明甚但继治与继乱不同继治则立长继乱则择其能者立之管子曰国人恶纠之母以及纠之身而怜小白之无母也小白之为人无小智惕而有大虑以此观之小白之所以能有齐者才也又国人之所与也故夫子以齐系之此继乱者之法也以序则子纠以时则小白社稷为重君为轻而况未成为君者乎夫子权之审矣纠虽书子而必系齐于小白者随时之义也其许管仲以不死者亦此意与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不书公者内称不必备非义所存也胜败兵家之常智者不讳谓内不言败者妄也小小胜败则略之此云败绩盖大败也使公果有复雠之志则积此十年之谋毕此一旦之力乘其乱而击之必有可以快吾志者公乃不能非屈于力也志不足与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书取以甚桓公之恶也亦以甚鲁之怯也以鲁国之大不能庇一亡公子而齐人之杀之也直取之而无所禁亦可愧矣召忽之死不书以未有君臣之义也家语孔子曰子纠未成乎为君管仲未成乎为臣束缚而立功名未可非也知管仲之不死为未可非则知召忽之死为未足录矣尝论之子纠之才不能有齐可以不立而不可杀也杀之则无以反命于先君义可以死死之是为士死制也然而储嗣未定则子纠小白皆吾君之子也茍有以立效于先君义亦可以无死死之是为死伤勇也若唐太宗之于建成亦犹小白之于子纠而王圭魏徴之徒不得借口于此者建成已立为太子而已辅之不可谓未成乎君臣也
冬浚洙
张氏曰洙在鲁北浚之以为齐备按筑城凿池亦备敌之要务行之于冬不可言不时春秋书之以为听齐杀纠而仍不免于备齐其怯为已甚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长勺之战乘其气竭而克之用谋耳未尝用诈也说者以不书齐伐为恶诈战非也罗一峰曰书败齐师惜其不用之于襄公之世以复父之雠也
二月公侵宋 三月宋人迁宿
宿间于鲁宋人疑其贰于鲁故迁之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
鲁无名侵宋其屈在鲁齐宋之次于郎欲耀兵以服鲁未遂伐鲁也鲁又用计以败之结怨构祸非长世保民之道此専责鲁之词非交讥也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舞榖作武〉
荆者楚之故号成王所封晋语叔向曰成王盟诸侯于岐阳楚为荆蛮故不与盟其后僣号为王显然与周天子抗诗曰蠢尔蛮荆大邦为雠大邦谓周犹书云大邦殷也周之黜楚为蛮乆矣春秋亦因天子之黜楚而黜之故仅书国号与戎狄同辞东汉书误以蛮荆为群蛮郝氏遂谓古称荆蛮犹鲁淮夷齐莱戎之类不得以群蛮故累楚亦未之深考耳灭申灭邓灭息不书必脱简也或史失之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诸侯失国有名有不名者亦辨之于其平日也其道足以亡者则名之其道未足以亡而有势自不足以存者弗名也如以归者皆名而夔子不名原之也奔者不名而徐子章羽则名责之也其所以见原见责之故鲁史既亡不可复考左传所载十不得其四五未可援之以断也胡氏以夔子之词不服而取之以徐子之身屈服而罪之不问其平日所以致亡者若何而徒辨屈伸于一时言貌之间亦末矣非春秋垂戒之意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左传谓敌未陈曰败某师按长勺之战齐师三鼓非未陈也亦书败齐师传义有所难通大抵力战而败者书战不力战而即败者书败而已
秋宋大水 冬王姬归于齐
此王姬亦由鲁归齐而义非事雠故书之略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𨟎
汪氏曰诸侯夫人既卒次妃摄治内事叔姬虽媵当奉纪祀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捷公作接〉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宋万之杀不书恶赂也此可以赂请彼亦可以赂免矣圣人以是为不可以训故不书而闵公亦不书葬然则如何上告天子下告方伯以正辞责陈万可得也
十有三年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齐侯榖作齐人〉
前此㑹盟书人书爵未有不同者以诸侯有同志也此独齐书爵而馀皆书人明此㑹为齐志而诸国皆受役于齐也是时宋桓已立宋乱已定齐特托此以合诸侯而图伯故为此㑹非宋之志并非陈蔡邾之志也非其志而为齐役故贱之而书人夫宋君新立三国弱小必不敢以㣲者㑹可知也非㣲者而㣲之亦以见齐侯之力服耳以为与之者非也曹南之独书宋公城濮之独书晋侯义亦同此
夏六月齐人灭遂 秋七月 冬公㑹齐侯盟于柯凡私㑹盟皆讥然以㑹盟而释怨与㑹盟而伐人者相迳庭矣前书长勺之败书郎之次齐鲁之怨已深今书盟柯与其释怨也以桓公为僖公之子不得以襄故仇之也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 夏单伯㑹伐宋宋背北杏之㑹齐以诸侯伐之而请师于王盖自是而后始以尊王为名而令诸侯也书单伯㑹者后也翚之㑹伐复书列国此不书者主王命也伐宋入郕亦尝称王命矣此特书单伯以著齐桓之尊王非矫命以修怨者比也夫齐桓之尊王阳尊之而已然名义藉以不坠王制藉以稍明于是王使之不下聘者殆五十年而天下不至蔑弃共主此亦世道人心之未泯者也夫子安得不取之
秋七月荆入蔡
楚所欲得者郑也郑居中国之险要虎牢在焉汉高项羽所为大战七十小战四十而争之者即此是也然间于郑楚者惟蔡为大故欲得郑必先服蔡此楚之狡谋最深特托之于息妫使人不甚疑忌若信其伐蔡以悦妇人亦视楚太浅矣
冬单伯㑹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
王臣如宰周公刘子之类皆不殊㑹此独殊㑹者公与㑹则以内辞书公不得复殊王臣但序之于诸侯之上以明其尊可矣公不与㑹则以内辞书王臣以尊鲁者尊王臣耳内大夫与诸侯㑹而书其字俨然附庸之君如邾仪父尊卑何辨焉春秋必无此书法也苏子由曰凡天子大夫出㑹诸侯不系之王尊与诸侯比也王人而后系之王㣲以王为重也
十有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㑹于鄄
赵氏曰逾年再㑹惧诸侯之离也
夏夫人姜氏如齐
文姜之行荡然无复廉耻其如齐如莒不问何事而皆恶也
秋宋人齐人郑人伐郳〈郳公作儿〉
是时宋既服矣齐恐其复背也推以主兵而伐郳以徇其志此伯者之术所以笼络诸侯直书自见
郑人侵宋
张氏曰郑不诚于服齐背鄄之㑹间诸侯伐郳而侵宋其反复于齐楚之间盖始于此故书以恶之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
以其背㑹故声罪以伐之非徒为宋报怨亦所以一诸侯之心也此举似为有名然为宋伐郳固不足以服郑不知自反而伐人未可谓之义举也
秋荆伐郑
是时中国未与楚通郑厉之复国可以不告既侵宋而背齐欲藉楚以自助故告之是中国之与楚通者自郑始也郑将以此悦楚而楚反以缓为讨者楚之欲得郑乆矣今又示之弱以启其心以为郑方困于诸侯吾乘其敝而图之郑可以必得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此而郑之祸不息矣
冬十有二月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作公㑹许男下公榖有曹伯〉
赵氏以此为讳与雠㑹故不书公则庄与齐桓不可谓雠盟柯不讳此何讳焉胡氏以为讳鲁叛盟则齐执郑詹先自失信何尤于鲁而春秋预为讳之当从公羊作公㑹为是凡书盟则首者为主齐桓初伯方欲以谦恭结诸侯不敢自专观伐郳伐郑之先宋可知也故书曰同盟
邾子克卒
是年王命曲沃伯为晋侯此春秋莫大之变也不见于经必阙文或曰为天子讳则锡桓公命又何以不讳耶
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公作瞻下同〉
左氏以为郑不朝也同盟才一二月责之不应若此之遽且鲁亦未尝如齐何独责郑盖郑于此时南北交伐疲于奔命齐恐楚之遂得郑也故盟于幽以与郑成实所以全郑也齐自以大有造于郑郑伯不躬自来谢而使郑詹故怒而执之齐方欲合诸侯以安中国乃以细㣲之故自败其盟好所谓箪食豆羮见于色者与不书行人不以其事执也或托词侵宋而归其罪于詹耳
夏齐人殱于遂〈殱公榖作瀐〉
陆氏曰不言遂人杀之齐自取也
秋郑詹自齐逃来
来鲁者由鲁之郑也既盟而受其逋逃不为无罪然郑自同盟而后未尝开罪于天下遽执其使臣宜鲁之不服也书自齐逃来亦见伯令之不行矣
冬多麋
京房曰废正作淫为火不明则国多麋山阴陆氏曰阴盛所感恶气之应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不日不朔逸文也是年春虢公晋侯朝王盖曲沃伯之为晋侯也王使虢公命之故献公初立因虢公而朝也春秋不书以其为篡窃之裔不与其朝也不书朝则亦不书立
夏公追戎于济西
书追不书侵戎入鲁境未及侵也鲁觉之早而御之急戎知有备而即退故鲁兵追之济西耳书之大其能御戎也两世盟唐不能保其无变今畏威而遁遂不复为鲁患后之御戎者其监于此哉
秋有𧌒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内大夫盟诸侯此再见矣柔书㑹盟犹外志也此书及盟则为内志及而书遂则又非君相之志而结之志也结以媵陈莅盟不奉君命而专之是慢大国也慢所以取戾也国家当危机交急之时茍可以利社稷专之可耳今鲁方幸无患其见疑于齐者唯纳詹一事二年而不见讨屈在齐也乃以专盟取戾欲禆国而反启之衅故书以示讥
夫人姜氏如莒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
胡氏以为讨结之不恭是也齐宋既恶结陈恐以亲结为嫌故亦从而伐鲁夫恶其不恭何不绝之于鄄则以方盟之时未知其媵陈也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夏齐大灾
灾如新宫灾雉门两观灾之类公羊氏以为大瘠者误
秋七月 冬齐人伐戎〈公作我〉
此时为王室祸者子颓也非戎也齐桓不讨子颓而伐戎昧于缓急轻重之义矣
子颓之乱惠王出奔非细故也居郑居狄泉皆书之唯此不书疑亦脱简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春秋之法罪已著者而诛讨不加则从同同而书之以著当时之失也礼为父后者不䘮出母文姜之罪大矣使孙齐之时鲁之诸臣能告于庙而绝之虽庄公不许亦可以存一时之公论其死也庄公不得以夫人䘮之矣见不出此俾得备礼将何以谢先公乎
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
郑文公以子继父而谥之曰厉可见春秋时谥公议犹在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公作省〉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虞书曰眚灾肆赦非谓大眚也康诰曰乃有大罪非终乃惟眚灾适尔既道极厥辜时乃不可杀亦谓上刑下服而已非赦而不刑也今肆大眚直赦之矣姑息不已甚乎盖文姜之罪众议不容庄公假此以悦国人与之荡瑕涤垢以为其母地也故肆眚之后即继之以葬文姜而文姜之罪欲盖弥彰春秋据事书之小君之葬若与肆大𤯝连类而共讥不加贬斥而大义自可见也妇人从夫为谥文姜不妇别为恶谥可也郑得行之于其君鲁独不得行之于其小君乎谥之曰文书之于史适以贻笑千古耳
陈人杀其公子御冦〈左作御冦〉
公子则公子耳左氏以为太子非也如果杀太子则国本所系岂得同之泛然春秋乃不据实而书乎或曰未誓于王不书世子春秋世子在他国者不可知若楚商臣之不誓于王明矣亦书世子何也书人以杀则御冦自处必有失道者也
夏五月
无事而书时必书首月此书五月必非无事其为脱简无疑何氏谬说不足深辨
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
不书公内称不备也说者谓讳与雠㛰夫亲纳币不讳而讳盟必不然矣且哀姜未必为襄公之女也
冬公如齐纳币
僖九年天子命齐桓曰伯舅耋老则齐桓此时将七十矣距庄十一年王姬之归止三十载时齐桓已将四十当为其公子时必先有妇安见哀姜非桓公之女耶如桓公之女不得为雠婚矣但文姜之行已见于前庄公不惩舅氏而复娶焉卒以召乱此春秋之所讥也纳币而亲之尤非礼也是时庄公年已三十有六至此而后娶者哀姜之入公羊氏以为有所约而后入左传称孟任奔公公割臂而与之盟以为夫人然则向之不娶盖守此盟也及其色衰爱弛则以奔故贱之且桓公之势方张欲以昏姻结好于齐故议更娶耳若云母命必娶于齐而齐女待年未及则纳币之礼何不于未死行之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 祭叔来聘
前书祭公祭伯据其爵而书之也此书祭叔未得列于诸侯也王氏曰不以王命来则当以祭伯之例书以王命来则当以凡伯之例书今但曰来聘见其假王命而私交也
夏公如齐观社公至自齐
襄二十四年齐社蒐军实则此亦可知齐盖欲以此示威于鲁故召公观之而公不辞耳
荆人来聘
书人著其势之渐进也自此而交聘往来渐进之于中国春秋亦因而进之此夫子之所大幸大忧也茍能翻然革心则幸矣不则入室操戈长此安极恐中国之忧乃益甚耳
公及齐侯遇于榖萧叔朝公
当时诸侯畏齐并畏诸侯之亲齐者故庄公纳币而还则祭叔聘之观社而还则荆人聘之至此遇榖则萧叔朝之其效之响应如此议昏之事齐安得不故缓之鲁安得不固求之春秋备书于䇿而齐之市徳鲁之附势昭然可见矣
秋丹桓宫楹
朱氏曰将娶齐女欲夸大示之则当群庙并饰岂特一祢庙哉此盖文姜将祔而饰桓宫也按文姜之祔桓宫鲁人所耻庄公欲崇饰以荣之适以益彰其丑故春秋书之以为讥也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齐侯盟于扈
前既盟而纳币矣今将娶而复盟者桓必有所要于鲁也齐语桓公问曰吾欲南伐何主管仲曰以鲁为主桓所要于鲁者此也考桓之伯功南伐为多而得力在鲁故齐之有求于鲁不减鲁之有求于齐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葬曹桓公
夏公如齐逆女 秋公至自齐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夫妇为人道之始国君而娶夫人大事也春秋于鲁女之归犹谨志之况夫人之始至乎不问礼之合否而皆书诚重之也夫人之入与公异月者公羊氏曰夫人与公有所约然后入杜氏以为为孟任故盖孟任乆据中宫夫人之不肯疾入固人情所必有夫子据实而书见夫妇之两失其道曰入者盖难辞也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妇贽不过榛栗𬃷脩此以用币为讥耳胡氏以私事为觌恐未必然汪氏曰唐高宗以命妇百官同宴于麟徳殿致武后淫毒遂移唐祚嫌疑之际可不慎欤
大水
汪氏曰唐高宗立武氏为昭仪而万年宫夜大雨水几没身正与此同天人相感焉可诬也按哀姜之恶虽未见而始至之时不同公入以失妇道弑君乱国之几伏于此矣天之垂戒非徒然也东汉延年永初之际邓后临朝盖贤后也而大水时作阴盛之谴虽贤者不得免焉况于败徳者乎
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
戎能制曹废置其君大书于䇿以病诸夏也此与郑之忽突书法正同贬突与赤以正篡夺之罪贬忽与羁以塞乱贼之源然以郑系忽以曹系羁虽上下同贬而权衡不失此春秋之作非圣人不能也
郭公〈公榖连上句作赤归于曹郭公〉
公榖之说支离穿凿殊不可通胡氏以郭公为郭亡亦未确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诸侯之大夫而书字嘉之也所以嘉之之故鲁史已亡不可考矣如谓嘉其来聘则聘者未尝不名如谓王命之故字则鲁季子不命于王而书字晋士㑹命于王而不书字何也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朔罪已明不待贬绝从同书爵以著当时之失刑也不书葬鲁不㑹也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榖梁氏曰鼓礼也用牲非礼也鼓以充其阳也其说近是左氏以为唯正阳伐鼓者非也夏书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岂必正阳之月哉但天子鼓于社诸侯则鼓于朝耳周之六月乃夏之四月左氏谓非正阳又不言置闰失所则六为误文即左传可证未必皆历之误推也误七月为六月因误六月为五月犹隠三年之误矣
伯姬归于杞
凡内女之归为君夫人则书重闺门之治也国之兴亡恒必由之顾不重与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榖梁传曰救日以鼓兵救水以鼓众是大水而鼓亦礼也云汉之诗曰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大水当与旱同用牲未为非礼左氏谓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𤯝不鼓亦未可信但水旱之灾禜于山川于社于门未为尽礼耳
冬公子友如陈
曹羁以戎难奔陈女叔之来盖为曹谋戎也故冬报聘而春即伐戎女叔之书字或以此与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公无春字〉夏公至自伐戎
济西之追虽未及创之犹无害于鲁也至侵曹而逐其君此中国之大变非独为曹患而已齐桓方为盟主置若罔闻鲁能伐之归而饮至比事以观褒之之义自见
曹杀其大夫
不名佚之也陈氏曰赤篡曹而杀其大夫必不义其君者也
秋公㑹齐人宋人伐徐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
不归鲁而㑹于中道必有几事相谋左氏以为非事恐未必然然而近于牝之晨矣故书洮即僖八年诸侯㑹盟之地水经注洮在鄄城南即今濮州曹州之间
夏六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此时齐桓之伯业渐盛然犹不敢以盟主自居故书同盟观其伐徐之先宋可知也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此亦伯者之术耳若同心为善而书同则书同者宜莫如葵丘而不然何也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曲礼大夫私行出疆必请反必有献是私行亦礼所不禁季友之行春秋书之盖以外交为讥耳胡氏归咎于王臣夫春秋大夫何有于王臣而效之且王臣与诸侯有同寅恊恭之谊非诸侯之臣各事其主者比也
冬杞伯姬来
父母在而归寜礼之常也不必书此书者以春㑹洮而冬复来归寜之礼不如是之数也自此而后书杞伯姬来者三皆任情越礼之行则此来为之嚆矢矣
莒庆来逆叔姬
内女不为君夫人不书此特书来逆者以庆父之奔由此也大夫越国而娶公女必有君命公安得不自主之何谓非礼
杞伯来朝
高氏曰致伯姬也杞伯不能制其内纵伯姬之数出又来朝而致之其卑弱可知已
公㑹齐侯于城濮
汪氏曰㑹于卫地则为伐卫明矣然鲁兵不与伐卫者亦犹鲁济谋伐戎而不与伐戎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
据左传称王命齐侯伐卫何以不书爵而书人盖子颓之事已越十年卫君亦已易世伐之必非王志幽之㑹卫侯不与齐所怒也假此事为名以王命伐之卒取赂而还非诚王命也然齐之志在于服之而已卫人不胜其忿而与之战故书卫及汪氏曰及之为言不过为志乎是战而非褒贬之所系故救患之兵则为美词贪忿之兵皆为贬词也
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 秋荆伐郑公㑹齐人宋人救郑〈宋人下公有邾娄人〉
前者来聘书人矣此复举国号者郑犹能御楚也郑者春秋要领之国郑能御楚楚未敢逞自郑弃其师而楚始得志矣于楚伐郑书人而伐他国亦皆书人传言楚文夫人责令尹子元以忘雠而子元遂帅师伐郑则知楚人之处心积虑在于仇郑虽妇人女子皆知之也夫楚与郑何仇其实仇周也春秋以前乆有窥周之志诗云大邦为雠是也至是北取申邓据有形势以为不得虎牢之险不足以扼天下之要㑹故日以伐郑为事向非桓文争郑以遏楚周室其殆乎然则桓文之罪诚多而其功亦足相凖也称人者非其君也非其君而公㑹之者齐之南伐以鲁为主也
冬筑郿〈公榖作㣲〉
吕氏曰十二公之兴力后莫甚于庄公比事考之其罪著矣不城一邑不筑一囿爱民力而重农事者惟僖公耳
大无麦禾 臧孙辰告籴于齐
不书水旱螽螟苐云大无麦禾则不由天时而由人事可知臧孙辰之告籴乃急难恤民之事何以不书公使归美臧孙考之鲁语盖臧孙自请之也夫为政不蓄于平日临难而后急之为名而已所损已多归美者实亦归咎焉耳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厩
兴工作以聚失业之人使免于转徙亦救荒之一助也然使国有储蓄则可今乞籴于邻以救朝夕犹恐不继何足以给力后非所急而营之可谓不知务矣
夏郑人侵许
赵氏曰许介楚郑之间郑逼于楚何不结许以为藩乃虐许不已许一入楚则楚之至郑如袭无人之墟甚哉郑之愚也
秋有蜚
刘向曰蜚青色南越淫气所生为䖝臭恶中国所无故书有以为异与有蜮同词尔雅蜚蠦蜰注云一名负盘汉书作负蠜者误负蠜中国所常有也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城诸及防
两后并作民劳已甚虽时亦讥也诸即今青州诸县在莒之东北西距鲁都五百馀里越莒而守之亦难为功矣先逺后近庄之好大如此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师次于成〈左无师字〉
齐人伐鄣鄣固纪之遗邑也鲁故亲纪不能坐视又畏齐之强不敢赴援故次于成
秋七月齐人降鄣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鲁欲救鄣而不能遂为之葬叔姬以稍自尽其亲亲之意此亦善事然卒无所救于纪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
兵机贵速故不预期而相㑹谓之遇襄陵许氏曰齐桓伐郳伐郑伐徐皆以宋人主兵与公㑹城濮而后伐卫与公遇鲁济而后伐戎以是知齐桓之伯不自恃也用兵行师每资武于宋取䇿于鲁用人之能以为能集人之功以为功也
齐人伐山戎
殷高中兴必氏羌来王而后奋伐荆楚周宣中兴必征伐𤞤狁而后蛮荆来威齐桓之伐山戎亦召陵盟楚之先声也然侵曹之戎害近而大齐无一矢相加病燕之戎害逺而小齐则悬车束马以伐之伯者好名大抵若此称人者薄其功也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 夏四月薛伯卒 筑台于薛
为游观之美一岁而三筑台虽甚荒慢当不至此猗嗟之诗称庄公有御乱之才齐桓所以降心而与之谋必其谋足取也筑台者或亦御乱之一䇿耳季氏曰筑三台以备戎也戎在鲁南界郎薛秦皆相属于鲁之西南鄙者也三台筑而可以察戎之出没矣余氏曰薛亦与戎邻恐其间䘮而侵薛势且逼鲁故鲁与薛谋即其地筑台以备之
六月齐侯来献戎捷
齐用庄公之谋以伐戎故亲来献捷归功于鲁欲以结鲁之心耳伐戎则称人以抑之献捷则称爵以愧之春秋有互起以见义者此类是也摠一齐侯也于后称爵则知前之称人为贬辞前既称人以贬则知后之称爵亦非美辞
秋筑台于秦
后汉书东郡范县有秦亭盖即鲁济西地庄公所为追戎于此者也筑台之为备戎信矣然内治不脩劳民以勤末务亦春秋之所讥也
冬不雨
周之冬今之秋冬间也不雨亦无害于稼而春秋书之著恒旸之罚也洪范曰僣恒旸若公之数兴工役所为僣差者乎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榖
左传曰为管仲也范氏曰小榖鲁邑孙氏曰曲阜西北有小榖城按齐有榖无小榖后汉书谓榖即小榖刘向序管子谓诸侯城榖以为采邑春秋书之褒贤也皆因左氏而误耳楚丘縁陵虎牢不系于国以为天下之要㑹也小榖僻在东偏诚为齐邑何得不系于齐孙明复隠居泰山而注春秋其考之必详左传未可信也季氏曰鲁独惧齐未能深信故城以备之盖灭谭灭遂降鄣之事足以使人畏也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左传齐侯为楚故请㑹于诸侯宋公请先见故遇梁丘按梁丘在今兖州金乡县去齐六百馀里去宋止二百里宋请先见而齐来就之宋必有所效于齐故齐侯喜之而逺为遇也以先见之志发于宋故书宋为首其事已不可详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兄弟之变固不忍言然管蔡之恶已行不可讳也牙之恶未行故以讳为善而因之书卒文王世子云刑于隠者不与国人虑兄弟也鲁之处牙盖本此意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子赤弑则不名而子般弑则名疑也般死于外季友疑之而出奔然所以致死之故则不可知不可知则从同同故与子野之卒无异词左氏之说鄙野盖当时讹言耳
公子庆父如齐
榖梁以如齐为奔而胡氏因之非也郭氏曰子般虽卒国人未尝声庆父之罪何遽奔乎盖庆父自托如齐以求立已归而闵公已立不遂其志故弑之縁情考实此说近是
狄伐邢
凡戎狄荐居中土必有国邑概称狄以别于中夏也荆虽习于夷而本非夷故犹得以国称狄在中山以南今直隶真定间是也邢在顺徳府邢台县狄所居正在其北
读春秋略记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四 明 朱朝瑛 撰
闵公
元年春王正月
子般之卒庆父如齐则闵公之立非庆父立之国人立之也此时庆父睥睨人心惶惑自当正其位号以镇服之权其时宜春秋岂得不书即位以是知为阙文无疑
齐人救邢
庐陵李氏曰将卑师少致烦再举此齐之救患不力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落公榖作洛〉 季子来归
闵公九岁耳孰奉之出盟曰庆父也前之如齐必托言于为国讨故盟齐以实其言也然则季友之复孰请之曰亦庆父请之也子般之卒国人皆疑庆父故庆父为此举以要誉于国人国人亦为之释然是以权宠如故宫禁可通动于恶而不及防此其计之最狡者也古来小人以此罔君子者往往而有如蔡京之于司马秦桧之于赵鼎皆是也以武韦之难责季子之不能戢亦已苛矣至左传占筮之繇都属诞妄而以成风之事季子附㑹之未足信也晦翁以此疑称字之非褒不几以传害经乎庆父书出不书归不宜归者也季子书归不书出不宜出者也春秋之法必不以后人累其先也
齐仲孙来
昭四年传云齐有仲孙之难而获桓公是仲孙者无知之氏也列国大夫未有书氏而不名不字者此书仲孙与书尹氏同义皆举其宗而言之讥其为乱贼之后也无知之祸齐桓所亲见乃为之立后使复用事于时将何以惩夫为乱贼者乎庆父之难仲孙预知之而不讨非徒置邻国于膜外亦视篡弑为固然耳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
以迁国为文则与书自迁者异明非其所欲亦非其自取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
禘者祭其祖之所自出也成王赐鲁以禘礼祀周公非以祀其所自出特因其用禘礼故亦谓之禘耳所谓禘礼者牲则全烝乐则升歌清庙下管象武此天子之礼也始而太庙用之犹曰成王之赐继而群庙皆用之甚而未除䘮亦用之故书吉禘以示讥夫䘮也而用吉礼祢也而用禘礼诸侯也而用天子之礼君子以是为逺其亲也诬其亲也彼自以为致其敬而不知其逺之诬之乃大不敬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 公子庆父出奔莒
文姜之去氏著其宜绝齐也宜绝齐而孙于齐则其与闻乎弑可知也哀姜之不去氏著其不宜绝齐也不宜绝齐不孙于齐而孙于邾则其不容于父母之国又可知也上书公薨下书姜氏孙邾庆父奔莒不待贬绝而恶见故哀姜不去夫人庆父不去公子以著鲁之不能讨贼也以哀姜拟之文姜则闵公僖公皆非其所出也以庆父拟之叔牙则其恶已行其罪已著也国人既莫之容而季友犹牵于夫人公子之名不能正其罪而讨之使哀姜之䘮得归于鲁庆父之死同于叔牙可谓昩于大义者矣庆父不书杀讥失刑且恶赂也
冬齐高子来盟
未有大夫而书子者惟季友与高傒书子以鲁国之难定于二人也不书君使者高子为齐重臣虽奉命而来不从中制也
十有二月狄入卫 郑弃其师
此春秋之特笔也自弃师而后楚窥其弱日与齐晋争之郑于是日困楚于是日横至诸侯城虎牢而慿陵之势稍戢故特书郑弃其师以著夷夏盛衰之大关也唐天宝以后府兵法壊李林甫遂停上下鱼书而宿卫皆市人壮者徒为角抵拔河翘木扛鐡诸戏此与清人之诗所云左旋右抽中军作好者大约相类于是禄山之乱士皆不能受甲而两京遂陥于禄山此弃师之效也幸而郭子仪为之将得以克复至广徳之初子仪闲废日乆部曲离散而吐蕃入冦复䧟长安此又弃师之效也子仪忠可贯日不以用舍介意蹇蹇匪躬大乱旋定此岂可望之高克之流耶
读春秋略记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五 明 朱朝瑛 撰僖公
元年春王正月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战者危事必量而后进故兵机迟速在于临事应变不得概以次为非然左传称邢溃出奔师师遂逐狄人则狄人亦易与耳乃故缓之使溃而后救此伯者所以市恩也故书次以救美恶不相掩也
夏六月邢迁于夷仪〈公作陈仪〉
以自迁为文与迁阳异矣邢在今顺徳府邢台县其西百四十里有夷仪山迁于此将依山以为固也
齐师宋师曹师城邢
张氏曰春秋以来悉力存亡仅有此举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
汪氏曰以归者左氏谓归齐是也其后鲁请之乃归于鲁故曰至自齐不曰至自夷胡文定程沙随皆谓以䘮归鲁窃详以归之后越一百七十日始至恐无是理
楚人伐郑 八月公㑹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公作杅〉
赵氏曰左氏以为谋救郑郑方在㑹何救之有葢谋伐楚也按楚伐国书人始此非以进楚以讥诸侯之不能制也救郑不书不成救也经曰㑹柽传曰盟𣂈明是二事盟𣂈在楚师未去之时故谋救郑㑹柽在楚师既去之后故谋伐楚经逸盟𣂈之文传又不详㑹柽之事杜氏混而一之于事情不合后汉志注桓十五年㑹于袲袲一名𣂈在沛国相县在今徐州萧县西柽在陈国陈县并无𣂈名地亦逺不相渉
九月公败邾师于偃〈公作缨〉
髙氏曰邾受姜氏公不请于㑹而讨之既㑹而败其师非礼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郦公作犁榖作丽〉
髙氏曰书公子友帅师见其拥兵得众不能明大义以讨庆父之罪反以赂求于莒而卒至兴师以毒民也以友主此战责在友也按榖梁孟劳之说此事所必无江熙之辨是已胡氏信之谓其用诈误也
十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䘮至自齐
齐之归䘮于鲁也不以其女之䘮䘮之故不书姜鲁则以夫人之䘮䘮之故书夫人氏所以専责鲁也髙氏曰哀姜之䘮不当归鲁将如之何曰即其死所而葬之可也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襄五年之戍陈十年之戍郑虎牢皆不书诸侯公羊氏曰诸侯离至不可得而序也于此则曰不言桓公不与诸侯専封也夫卫固周先王之所封今为狄所残即其境内而迁之何谓専封乎当时邢卫分营齐必以卫属之鲁故楚丘之城鲁实为主诸侯离至不可得序则以内词书之归其功于鲁耳至于楚丘不系卫犹之城縁陵不系杞城虎牢不系郑明其地为诸夏之冲城之非特一国之利也杜氏通典曰滑州卫南县即卫文所迁楚丘按卫南即今直隶滑县地与康成所云楚丘在河济间者正合元凯所云在城武西南者自是鲁宋间之楚丘非卫地也卫楚丘为两河之喉汉郦生云守白马之津以示诸侯形制之势即此是已使狄人据而有之则河内诸国在其囊括中矣迁卫于此使其君自为守以接天下之声援则狄有所慑而不敢骋此齐桓之善谋而僖公能致力焉春秋之所予也自朝歌而东迁楚丘相距百数十里实所以遏狄非避狄也自楚丘而东迁帝丘相距亦百数十里斯则稍避狄矣于此见文公成公之强弱亦于此见齐桓晋文伯术之盛衰也
夏五月辛已葬我小君哀姜 虞师晋师灭下阳〈下公榖作夏〉
下阳即夏阳韩信从此以木𦉍渡军者此虞虢交通之路下阳亡则虞虢不相救而俱亡故以虞主兵著其自灭也凡国之亡皆其自取然亦有甚与不甚焉春秋书其甚者凡三虞师晋师灭下阳一也梁亡二也胡子髡沈子逞灭三也梁之纵欲败度所谓自毁者也其亡也不烦兵革而自亡故春秋直书其亡而已胡沈二君身为人役而不耻所谓自侮者也其亡也先䘮其身而后国随之故春秋之于胡沈皆再书灭焉虞则见利而不顾其害处弱而自以为强所谓自伐者也其亡也犹悍然有所恃而不自知其亡故春秋书其自灭亦若未尝灭焉者圣人之笔殆如化工之肖物矣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公作贯泽〉
季氏曰江黄在楚之东北境可出兵以截齐后者也齐得江黄则师无左顾之忧而楚失出奇之利此桓公逺交之计也然徒为一时之计而不为之计深逺至楚灭黄而不能救君子病之矣宋自㑹鄄以来从齐独固故以服江黄之事托之而他国不与焉公榖以为诸侯皆在独言逺国失之矣按江国在今河南确山县黄国在光州俱非逺国江黄畏齐而不敢违又畏楚而不敢自盟书人葢其臣也
冬十月不雨 楚人侵郑
张氏曰楚自庄三十年用子文为令尹兵势浸强故比年伐郑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汪氏曰同一不雨也于僖公书法如此于文公书法如彼则僖公时时儆省之心可见矣故曰春秋传心之要典按旱而书旱常词也书不雨者见人君闵雨之心也文公之并书与僖公之分书异见勤民之志有踈宻也二十一年之书旱与此年之书不雨异又见僖公之勤始而怠终也传称此年不为灾则有备可知二十一年欲㷊巫尪则愦愦可知
徐人取舒
庐陵李氏曰徐偃始僣王故春秋亦外之楚败徐徐伐莒是也惟取舒伐英氏称人以附中国也林氏曰舒者楚之党取舒者为中国挠楚也按舒有群舒此时犹合为一后为舒蓼舒庸舒鸠始各有君长矣
六月雨
何休谓僖公饬过求已脩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冤狱四百馀人精诚感天不雩而雨其言出纬书不足信然旱而书雨惟此一见春秋所以予之必有在矣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阳榖
江黄小国耳齐不嫌与其微者盟且㑹焉所以深结之也深结之者非谓有江黄遂可以断楚之右臂将倚之以招来楚东诸小国并力以挠楚也𫝊云江黄道柏皆睦于齐此可见已
冬公子友如齐莅盟〈友榖作季友〉
黄氏曰聴伐楚之期也
楚人伐郑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
汉志云汝南郡召陵县有陉亭今河南郾城县地也上蔡在其南即古蔡国是陉在蔡之北矣楚在蔡南自蔡伐楚岂得复退而北此伐楚者非伐楚国葢伐楚师也是时楚方伐郑而诸侯侵蔡者以蔡为楚之孔道其属楚已二十馀年攻其所必救则可以解郑之急也楚既还师救蔡诸侯之师亦还次于陉以待之郑伯被伐而亦在㑹者楚患方迫必亲如齐而莅盟楚师奄至不得返国故郑伯欲成而孔叔以为齐不可弃遂从齐而侵蔡也诸侯扼其前郑人蹑其后腹背受敌楚必不支一不胜而归则江黄诸国起而截其归路诸侯之师追而击之可以大得志此楚之所以惧而受盟也是时师未至楚而传称楚子云渉吾地者以蔡为其属也
夏许男新臣卒
左氏以为许穆公卒于师葬之以侯似非无稽之说刘原父以为去师而卒恐未必然经不书卒于师者榖梁氏以为内桓师是也内桓师者善桓之不战而服人也战则书卒于师危之也危不得其死也曹伯庐曹伯负刍是也不战则何危之有其卒于师犹之卒于平居也故书之无变词以是为桓之善师也诸侯安之不异外内不独死者为然矣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盟于师先与齐盟也盟于召陵复与诸侯盟也齐桓以八国之众伐楚不责其僣王而责包茅之不入不责其猾夏而责昭王之不复者齐桓之志在于服之而已楚势方强诸侯之力未能殄之齐桓外施仁义以安民息众为名岂争一旦之功构祸于不已哉舍其大而责其小者使其可受舍其近而责其逺者使其可辞要其㫖总不越乎尊王小者尚不敢不徴则大者愈可知逺者尚不敢不问则近者愈可知辞虽婉而义则严矣齐语称桓伐楚使贡丝于周夫贡于周必暂去王号稍执臣礼故首止之盟王使谓郑伯吾抚汝以从楚则楚之事王明矣春秋不书其事者楚阳事王实阴以间齐抚汝从楚之言必有所自来也故楚之受盟君子以是著桓之功而已未敢以是释楚之罪也
齐人执陈辕涛涂〈辕公作袁〉
涛涂之执郑申侯譛之也涛涂说齐以循海而归观兵东夷申侯儆齐以遇敌隐然谓涛涂之叵测也陈自盟幽而后不与盟㑹者八年今虽㑹伐桓犹疑其畏楚而懐二心欲结东夷以倾齐故执涛涂而伐其国夫申侯楚人也心不忘楚欲间诸侯以遂楚志首止之盟郑伯逃归及齐以为讨则曰吾知所由来矣遂杀申侯以说于齐则郑伯之弃齐而即楚皆申侯之谋也涛涂之事亦可知已齐侯不察而堕其术中遂为此举之玷惜哉
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此蒙上文葢齐及之也再有事者必书遂此不书已易时也
八月公至自伐楚 葬许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㑹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兹公作慈〉
胡氏讥桓公识明而量浅此举实为申侯所构而不觉亦未见其识之明也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汪氏曰春秋惟晋侯杀申生宋公杀痤天王杀佞夫不称国不称人而直称君以为独其君之罪也
杞伯姬来朝其子
是年杞恵公卒成公嗣位故及其未瞑而托之鲁葢杞伯之志也张氏曰朝者人君相见于宗庙朝廷之上父在而使子行之又使妇人参之皆失正也春秋之法诸侯之卒承告则书杞伯方朝其子岂有卒而不告之理是必脱简无疑
夏公孙兹如牟
传谓娶焉未闻大夫娶而书者是必因聘而娶也汪氏曰因公事而行私事则不书私事不与其托君命以遂私如公孙兹季孙行父公孙敖公孙婴齐叔孙婼是也无公事而専行私事则直书而贬自见公子友是也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公榖作首戴〉
传称叔带有宠于恵后恵后欲立之是欲易太子者恵后也非王志也但后主于内而廷臣或助之于外王不能无惑耳齐桓知之率诸侯以请明诸侯所以爱戴世子王初无成见方喜羽翼之已成何为而拒之榖梁氏谓世子含王命㑹齐桓者是也殊㑹之文或及以㑹或㑹以㑹或㑹以及书㑹以㑹者如㑹吴于锺离于柤于向皆外之之辞书㑹以及者如㑹晋侯及呉子于黄池乃引之之辞书及以㑹者未见王世子则不敢私为㑹此同尊之之辞也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郑伯逃归不盟
盟非所加于王世子故世子不与盟世子不与盟则不得与㑹同时不与㑹同时则其辞之别出非重复也以是为美之大者非也于郑伯之不盟而书逃则知诸侯之书盟为美之矣齐桓之㑹若无王命而春秋美之是天王可以势力胁也郑伯之归果以王命而春秋逃之是天王乃为逋逃主也大非夫子尊王之义也夫恵王果恶世子何难禁其出㑹既出㑹矣诸侯皆盟矣一郑伯何足为轻重而复沮之且楚之雠周久矣一旦革面亦齐之力恵王岂不知之抚女从楚之言必不出自恵王大抵恵后叔带之矫命耳郑伯素惑于申侯之说以从楚为利故一得王命即轻信而喜之不暇辨其真伪也至于国危而后悟其非且疑申侯之与闻乎此也故曰吾知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卒杀申侯以说于齐而不敢以王命为解则命之不出于王众共知之也胡氏泥传以释经谓春秋制义不以王命为嫌然书逃则已甚矣况合诸侯以定世子非汉四皓之比苟不以王命行之为抗而已盟者何足为义而不盟者何足为非义乎
楚人灭子奔黄
黄受奔楚之怒深矣齐不救亦并不为黄计慢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虞虢之灭皆由于虞之贪赂故于下阳特书灭而以虞为首恶于此则书执虞公而不复言灭也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冬公至自伐郑
汪氏曰比事以观上书郑伯逃归则齐桓之伐郑无讥矣下书诸侯救许则楚人之围许其罪不可掩矣故阳处父伐楚书救江楚围许以救郑不书救郑者不予其救也庐陵李氏曰齐桓书救者五独此年之救不反兵而赴许有被髪缨冠之意故书遂以善之按新城即新宻今河南钧州宻县在郑之西鄙齐自东来伐之乃越郑而围其西鄙者以新城近于虎牢恐楚之袭而据之也齐桓聴申侯之阻其东行以为忠也故委之以虎牢使守其地及郑伯逃盟而申侯又大城虎牢虽微涛涂言之齐固疑其叛矣故欲据新城以捍虎牢也不致救许而致伐郑重本谋也
七年春齐人伐郑
不烦诸侯而独伐之知楚之不复救也以诸侯有固志也
夏小邾子来朝〈公作小邾娄子〉
杜氏曰始得王命而来朝也其得王命之故已不可考何氏以为齐桓请天子进之想当然耳
郑杀其大夫申侯
庐陵李氏曰申侯实导郑伯以从楚郑伯方暴其罪以告齐也由此言之则申侯之杀当矣春秋不去其大夫罪専杀也
秋七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寗毋〈榖作宁毋〉
谋郑也齐怒未解郑伯未敢与盟使世子先以为谢罪地也
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齐
汪氏曰甫盟而又修聘所以勤伯国之好也十三年夏㑹咸冬复聘与此同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款盟于洮郑伯乞盟〈款下公有郑世子华〉
首止之㑹诸侯已盟矣而复为此盟者葢矫命之事王必微闻之特遣王人以盟诸侯明示储位巳定无复变更之意郑乞盟者王人以王命格之葢咎其前日之误也不然其子已盟寗毋齐岂复拒郑伯乎左传妄说辨详于后
夏狄伐晋
左传前年晋伐狄葢以重耳之奔狄也里克帅师败之于采桑而不追亦以全重耳而已虢射不知咎其示弱以召狄期年而狄果伐晋然狄之来岂真以晋为弱哉以将帅之无鬬志知人心之不附耳书伐晋见狄之轻晋矣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此非用禘而致夫人葢为致夫人而用禘也其事甚重其礼甚隆以为尊崇母后之典宜如此尽其敬也榖梁主成风为说胡氏从之是也致夫人者葢致夫人之尊号耳母以子贵此亦礼之以义起者然崇其号则可祔于庙则不可崇号者以之称于一时而已今特告于太庙将为后日祔庙之地是重其母而轻宗庙也春秋书用皆不宜用者也或曰称夫人而不祔庙是名之可言而不可行矣曰为别庙以祀之既遂尊母之志又无匹嫡之嫌何为其不可行也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传云七年闰月恵王崩襄王惧不立不发䘮而告难于齐夫子带尚在王宫不发䘮欲谁欺乎且诸侯盟于正月王位即定于正月何待十二月而告䘮传有必不可信者此类是也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说卒〈公榖正作三御作御〉
夏公㑹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襄王既立而子带之难未已故命宰孔出㑹以固诸侯之心以安天下之势齐桓合诸侯而㑹之所以重王命也宰孔备书官爵亦以见王命之重而已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礼诸侯绝旁期为其尽臣诸父昆弟也惟姑姊妹女子子嫁于诸侯者为之服大功以其尊同也伯姬未嫁不得为尊同之服鲁君䘮之春秋因而书卒者何也周礼王为公卿锡衰为诸侯缌衰为大夫疑衰其臣如此诸父昆弟及姑姊妹岂得恝然无服观于天子而诸侯愈可知也然则诸侯绝期必非先王之初制檀弓曰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亲降已非古况于绝乎春秋之卒伯姬与鲁之能反其初也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㑹盟不同月日不得不再书其地胡氏以为书之重词之必有大美恶焉者非也既以王事而嘉其㑹必以王事而与其盟矣孟子所述葵丘五命皆明王禁以定天下之大法后世诸侯虽不能无犯犹凛凛焉惟恐天下之借口以为兵端遂一合而轧已也故不敢大肆其欲孔子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者正谓此也即其业之不终而规模粗立矣
甲戌晋侯诡诸卒〈甲戌左榖作甲子诡左作佹〉 冬晋里克弑其君之子奚齐〈弑左榖作杀〉
未逾年不称君故书君之子君之子而弑之去弑君几何非克之罪末减于奚齐而特严于卓也礼杂记曰君薨太子号称子待犹君也书子之义可知唐𤣥宗欲易太子张九龄谓不可恵妃使官奴㗖之以宰相可长处其事正与优施相类九龄当时即以其语奏上上为动容于是讫九龄罢相太子得不易使克能如此则晋献非甚昏愚谗言未必能行申生可以不死而奚齐亦得长保其封邑也今以中立自免其意亦欲委蛇观变非徒持禄容身者然献公尚在非若平勃之于吕后其势不可回也吕后之事议者犹以王陵为正况于里克事尚可为乃坐视其祸成后起而图之至使君之子重被其祸又非若平勃之诛伪帝子也其罪岂可逭哉骊姬之譛藐孤无与里克杀之而告秦曰罪人克伏其辜春秋弗是也书曰君之子从同同而已若齐舍之弑未逾年而称君者嫌同于商人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始朝齐也桓荘之编书如者四皆非朝也僖三如齐齐不一报非古相朝之礼矣
狄灭温温子奔卫
自城楚丘而后狄不敢犯中国者将十年畏齐桓耳今入王畿而灭人国有以窥桓之志怠而不复振也然温子犹奔于卫者亦以楚丘之固为可恃与温子书爵而不名则左氏叛王即狄之说亦未可信
晋里克弑其君卓〈公作卓子〉及其大夫荀息
卓称君既逾年也卓之立不以正而成之为君者罪里克也里克既失之于前出奔之日上告天子帅三公子之徒奉王命以正之纳重耳而废奚齐卓子可也以骊姬之罪罪奚齐卓子是犹以鲁文姜之罪罪荘公也一之已甚其可再乎此春秋书君之意也荀息不能救正其君又从而辅之其罪若浮于里克何以见录于夫子使徒以小信取之是非何辨焉柳氏曰进荀息所以甚苟免之恶则召忽之死子纠犹不失正夫子又何以没之比于匹夫匹妇之谅乎尝考之骊姬作难之时不难荀息而独难里克必里克有权而荀息无权也申生既死始属之以奚齐卓子荀息以申生而在则国本系于申生申生死矣群公子逐矣所立者非奚齐卓子而谁荀息若辞必属之他人苟属之他人且将处心积虑日以杀二公子为事二公子其危矣故隐忍而受命其所全者实多也前者夷吾奔屈即伐屈重耳奔蒲即伐蒲奔狄又伐狄里克帅师败狄于采桑而不追其意葢为重耳也梁由靡劝其从之虢射咎其示弱以召狄里克不聴而狄果伐晋是时荀息为重臣岂不知之置而不问是与里克有同心矣故乱之将作里克先告荀息荀息一筹不展惟曰死之昔之画䇿以取虞虢何其智今之束手以聴里克何其愚此其志亦极苦矣事可两全息之愿也不可而以不正害正息所不敢出也死吾君而杀其孤息所不敢从也事君不避其难为善不求其名自非圣人孰能察见其隐而录之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季氏曰北戎未尝为患何以伐之桓公见狄灭温势难猝制而又恐其与北戎合故托以邉疆之警往伐焉而示之威亦兵家伐交之意也
晋杀其大夫里克
晋语公子夷吾私于秦使曰中大夫里克与我矣吾命之以汾阳之田百万是因里克以求入也因之以求入是利其弑君也既利之又可以杀之乎故以専杀罪恵公也里克之罪已著矣恶不嫌同辞以明恵公之与闻乎弑也
恵公之入王使人纳之不书以非所宜立也
秋七月 冬大雨雪〈公作雹〉
十有一年晋杀其大夫㔻郑父
㔻郑言于秦伯请出晋君罪固可杀何以不去其官考之左传郑为里克之党既杀克未有不疑郑者特以使秦故未之及即无此谋亦必不免故以専杀为辞明其本志也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齐侯于阳榖
薛氏曰夫人齐侯之女归宁可也从夫而为㑹于外非归宁之礼矣胡氏之论求之太过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昔年楚一举而灭今黄与等耳先伐以尝之犹畏齐之救也齐桓置若罔闻非特负黄亦自负其初志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灭黄汪氏曰江黄之灭皆不书以其君归又不书其君之奔则其效死以守而待大国之救可知也齐不救黄其罪大矣晋救江而不克与不救亦无以异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卫
灭温而齐不救此侵卫之兵所由来也徒城楚丘之郛以备之适见其怯耳
夏四月葬陈宣公 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咸为卫地在今直隶开州距杞三百馀里㑹于咸者谋杞也左氏以为淮夷病杞故且谋王室也夫淮夷在南与王室逺不相渉或者狄势方横欲南合淮夷以困中国故为此㑹以谋之欤观淮夷越宋而病杞明年狄越卫而伐郑郑与杞近葢骎骎有相合之势也城縁陵之谋自此起矣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齐
将城縁陵往聴令也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
书诸侯而不序蒙㑹咸之文也縁陵杞邑今河南杞县在唐为雍丘唐人所谓睢阳江淮之保障者即杞之东境縁陵其在是与城之则与楚丘南北相应以为天下形势楚丘以内制河朔縁陵以外控江淮则夷与狄之交不得合而中国庶不至于大病此非独为杞一国之利也故不书杞汉志注以縁陵为营丘葢因隐四年牟娄之误又昭元年祁午以城杞为城淳于淳于与营丘地相邻而縁陵与营陵音相近故妄相牵合耳营丘在今临淄与开州之咸相距八九百里谋城其地而㑹于八九百里之外揆之事理殊不合也杞迁淳于当在宋楚争伯之时详二十三年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鄫榖作缯〉
女子许嫁而字书季姬葢许嫁于鄫矣不系于鄫则未嫁之辞也鄫子后为邾人所执用之于社其人必甚暗弱不能自立公葢察知之爱其女而中悔故止之而不遣季姬弗以为善也鄫子之来致请于鲁季姬先与之㑹欲以明已志也书曰遇以未婚也曲礼曰未及期而相见曰遇使之来朝以请婚期也葢季姬之守义甚正不嫌一时越礼以全终身大节是以出遇而公弗能禁使来而公弗能拒也若曰使自择配岂有不择于家而择于道途者乎此必无之事或曰奔也何以使之来朝此尤诬矣总由公羊榖梁不详始末但言使来请已后之说者遂文致贞女以为淫贱耳庄公之于文姜闵公之于哀姜犹曰子不能制其母僖公之于季姬岂不能制而纵之至于此极耶苏子由宗左氏而曲为之词亦非通义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王制名山大泽不以封春秋诸侯擅而有之圣人弗予也故沙鹿梁山皆不系晋既不系晋则其变异亦不以占晋而占天下矣胡氏于梁山崩言为天下记异此亦可知
狄侵郑
以力服人者始未尝不奋发而后渐衰替以致纷纭势固然也
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张氏曰公十年朝齐今年又朝纯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之礼矣按昭三年传子太叔曰文襄之世其务不烦诸侯令三岁而聘五岁而朝是特对晋人言之故称文襄而此制实始于齐桓也左氏文十五年传以诸侯五岁再相朝为古之制误矣周礼诸侯邦交惟曰世相朝也
楚人伐徐
徐人取舒之时已即诸夏矣至是十馀年而楚始伐之者视齐桓之盛衰为进退也
三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
诸侯之心不一故盟之盟之而仍未能一心故止于匡而使其大夫往书曰遂次见其不急于进救而急于次舍怯可知已
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
庐陵李氏曰书盟而后救者牡丘救而后盟者马陵一则督之于未然一则戒之于已然也汪氏曰既㑹而及非主鲁之辞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
季氏曰救徐而伐楚之与国将谓攻其所必救而厉非楚之所急此不得已之下䇿也按召陵之役伐楚不书救郑者郑伯亦在㑹也此伐厉不书救徐者救之失其道也凡救之失其道与不宜救而救者皆不书比事观之自见
八月螽 九月公至自㑹
次于匡者已历三时莫肯亲临督战则乌合之众其能久而不解乎楚方鸱张未巳而八国之师已散救人者固如是乎故致以㑹而已
季姬归于鄫
鄫子来朝之后复逾年而季姬始归公终不能无嫌于鄫子也
己卯晦震夷伯之庙
震大臣之庙亦所以儆人君不専为夷伯也
冬宋人伐曹
自齐称伯以来宋无㑹不与何其宻也今曹方与盟又从齐伐厉宋即乘其疲而伐之是挠齐也桓方以继嗣托宋而宋之所为如此桓亦不之咎者何也桓自见年老而子争立又与楚不平故不敢复绳诸侯以树怨惟宋襄相与之宻窥见此情遂肆行其意而无所忌也
楚人败徐于娄林
徐以即诸夏而被伐恃诸夏之救而无功必悔其失计复即蛮夷以谢楚故外之而举国号所以病徐亦以病齐桓也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其曲在晋故书晋及然韩为晋地兴兵自秦亦可见矣晋以背徳而被辱秦以责报而构怨皆夫也秦伯虽获晋侯未几用阴饴甥之谋礼而归之故不书以归恕秦伯也书获贱晋侯也大国之君而获之若匹夫然可耻孰甚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陨公作霣〉
陨石者地中燥火之气挟尘土以升为湿气所凝而为石激而下陨故汉志石陨皆有光耀雷声左氏以为星非也星则终古无陨理矣
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
退飞者逆飞也如人导迎之状必有异气感之而然左氏以为风非也虽遇疾风必顺之而飞未有退飞者一物之失其常君子不敢忽焉必引为志气之所召无不惕然而深省岂得谓阴阳之事无与于人而不书故榖梁氏曰五石六鹢之辞不设则王道不亢矣亢者举也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内女之卒且葬者大抵皆贤而遇变者也纪伯姬纪叔姬以国亡宋共姬以死于火也其贤而不遇变者则卒之而已杞叔姬鄫季姬是也杞叔姬未尝见斥于杞而退处自甘鄫季姬必践昏姻之约而不嫌失配其贤可知也不然郯伯姬齐子叔姬与杞叔姬一也何以不卒而独卒杞叔姬杞伯姬与鄫季姬一也何以不卒而独卒鄫季姬乎观此而益知季姬矣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 冬十有二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
此为徐谋惧淮夷之与楚合也楚犹逺徐而淮夷最近娄林既败淮夷乘间而启其疆徐必受困故㑹于淮而观兵以威之淮夷既不敢动徐乃可以报楚观于伐英灭项知此役之为徐谋也谋鄫其馀事耳故城之而不果城十三年与此年齐以戎难徴诸侯而戍周不书以其不能伐戎而徒以戍周塞责也
十有七年春齐人徐人伐英氏 夏灭项
楚之伐徐必有近徐小国为之效力伐英灭项亦聊以报楚也灭项公榖以为齐灭之是也不书齐蒙上文如书寔来之类也齐自灭谭灭遂而后不复书灭至此复书是知伯者之假仁也徐复称人以其复即诸夏也左氏以为灭项者鲁此时公方在淮季友又卒未闻専政之臣谁得为此史记黥布传注曰英后改为蓼蓼在今霍丘县距河南项城止三四百里师自英而至项其势固甚便也
秋夫人姜氏㑹齐侯于卞
余氏曰夫人以其父久劳于外事归途又经鲁地故出而劳之此说颇近人情要未免于越礼故春秋书之
九月公至自㑹 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齐桓之功圣人随事而节取之非纯与之也故鲁桓有罪而王之锡命书齐桓有功而王之锡命不书为其嫌于义也嫌于义而书之后世诸侯且以齐桓为极则故不书也王命不书则亦同于诸侯而书卒矣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宋公下公羊有㑹字〉 夏师救齐
桓始属公子昭于宋后复许立无亏矣虽由于雍巫而立长为义君子不以人废言也故春秋于宋不书纳昭不与其纳昭也于鲁书救与其救无亏也然无亏之杀不书以辅之非其人也毋论立君之事非寺人所得与而寺人貂即盟贯之后漏师于多鱼者其立无亏也岂以为义而立之志在乱齐而已无亏因之以立宜其见杀也
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 狄救齐郝氏曰救焚者不赍藁解鬬者不控弮操戈入室非所以拯孤也故宋襄之托人孤龁人孤者也非我族类犹相救恤此所谓不如诸夏之亡也
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 冬邢人狄人伐卫
狄亦称人非侪狄于邢乃侪邢于狄也榖梁氏谓伐卫以救齐故进之而称人夫救齐不伐宋而伐卫乎自城楚丘而后狄不得逞志于卫久矣今齐桓既没狄方图一逞而卫又与之以隙所以狡焉肆志岂真为救齐哉书狄救齐所以恶宋也书邢人狄人伐卫所以恶邢也卫非首恶而邢党仇雠之异类伐同患之兄弟故恶之深也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
孙氏发微曰滕子书名遂失国也说者以为罪其不与齐桓之㑹夫诸侯㑹盟非盛事也春秋之与齐桓惟首止葵丘及洮而已然滕之弱小不足为王事轻重齐桓不责其不㑹而谓夫子责之乎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宋欲图伯大国莫有从者惟曹邾以力不胜而从之故宋书爵以著宋之自尊曹邾书人以著曹邾之自卑也与北杏略同
鄫子㑹盟于邾
曹与宋接壤宋在曹西而邾距曹东三百馀里宋公既盟于曹南邾非其归路鄫子何由得遇于邾公羊以为后㑹非也鄫近于邾邾见鄫子之昏弱而欲图之故诈与为㑹耳曹即今山东曹州邾在邹县鄫在峄县
已酉邾人执鄫子用之
宋以滕子不㑹而执之则鄫子之不㑹亦宋之所怒也邾欲图鄫而惧宋之议其后今因宋怒乃请于宋而为此虐谋当时以为宋实使之春秋推见其情归罪于邾而已用者公榖皆云叩其鼻以衈社也葢以人代牲而取其血以祭杜氏谓杀之非也
秋宋人围曹
宋之不能服曹必以鄫子之故不自省而责人春秋罪之
卫人伐邢
邢卫皆亡于狄邢之党狄伐卫诚有罪矣卫亦舍狄而仇邢其罪之去邢一间耳
冬公㑹陈人蔡人楚人鄫人盟于齐〈左榖无公〉
宋欲图伯而诸侯弗与也乃以不忘桓徳而为此盟然桓之时楚未列于同盟而同盟自此始矣楚未能革其王号宜在所攘而反倚之以抗宋是招豺狼以御狐狸也自陈请之故首陈而人诸侯人诸侯即所以人公也蜀之盟十一国之大夫皆人之而不讳公此独何讳乎当从公羊作公㑹为是
梁亡
凡诸侯之亡莫非自取然人心不至溃散犹假师武臣力以取之则不以自亡为文
二十年春新作南门 夏郜子来朝
公羊以为失地之君葢据桓二年郜大鼎之文或者春秋之前宋取郜地而迁其国欤夹漈郑氏曰郜有南郜有北郜今单州有二郜城
五月乙巳西宫灾
公羊氏以为小寝是也家氏曰人君之过在朝路临莅之时者少在深宫燕处之际者多天之示谴岂徒然哉
郑人入滑 秋齐人狄人盟于邢
齐之志在救邢狄之志在伐卫特假救邢以为名耳齐不悟而与之盟故不殊其称以累齐也
冬楚人伐随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卫 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齐孝公为宋所纳而前者楚盟诸侯于齐故宋因齐而求诸侯于楚也求肉于虎安得不遭其噬哉春秋序而人之与楚不殊所以著其自贱也
夏大旱
公羊氏谓雩不得雨曰旱是也故书雩者不书旱雩有效也书旱者不书雩雩无益也
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㑹于盂执宋公以伐宋〈盂公作霍榖作雩〉
楚始书爵而列于五国之上明五国之尊楚也首宋公不与其尊楚也且若宋公之自执者然犹书虞师晋师灭下阳言其自取之也齐之攘楚宋与有力楚方伺间于宋宋一㑹而虐二国之君楚固知诸侯怨之其间可乘也乃反求诸侯于楚宜其堕楚之术中耳易曰自我致寇又谁咎也宋公之谓矣
冬公伐邾
传称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使果有此则公之伐之而复其国不可谓非义也须句不应书取刘氏李氏皆以为无此事黄氏则以为为鄫子故闻宋难而伐之
楚人使宜申来献捷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诸侯盟于薄释宋公
献捷不书宋盟薄不书楚皆蒙前文非讳也执未有书释者而此书释其辞若虏囚者然所以甚宋公之耻也亦所以甚中国之耻也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须句〈公作朐〉
传称取须句而反其君与昭十九年宋伐邾取虫而归鄅俘事正相类然彼不书取此则书取胡氏于彼则曰善善长恶恶短于此则曰不请于王以乱易乱何自为矛盾若此意邾之灭须句葢春秋以前事故不见于经其苖裔在鲁鲁以鄫故伐邾成风因以须句属公公遂伐取之而复其子孙使守其地以为已大夫非复以为君也春秋所由书取耳尝考鲁邾相去百里而近须句在今汶上西距鲁邾皆将二百里鲁方卑邾何为越近都而伐其逺邑左氏之说必非无因也
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
郑之从楚伐之可也必反诸身无愧而后伐之可也宋尝有求于楚矣又何以责郑乎盂之㑹许亦与焉又从宋伐郑者许与郑为世雠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
邾来伐不书而战书内及其屈在鲁可知葢须句之灭已为久逺之事鲁之取之利之而已即鄫子之辱不可不问然师以义出以利归何怪乎邾人之不服矣若云轻用师徒害及两国则邾鲁同之何独罪鲁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宋师败绩宋襄初则狭小齐桓欲以威力折服天下及试之而不效反取辱焉乃复假仁义以行之又不得其假之之术至于师败身伤而死为天下笑公羊氏以为文王之师亦不过此何其谬也榖梁之说颇得之其言曰倍则攻敌则战少则守道之贵者时其行势也由此论之宋襄之不仁不必数其他罪而责之如胡氏所云也即此以少击众又不扼之于险是以其卒予敌矣诚不忍于敌人何独忍于国人乎以此诘宋襄宋襄亦不能自解也
二十有三年春齐侯伐宋围缗〈榖作闵〉
宋公实纳齐侯而齐侯以怨报徳此亦有所不得已也楚之衔齐甚于宋宋公既败势且及齐齐之馀威既不足以御楚则感宋之心不胜其畏楚之心故以不与盟齐为名伐宋而围其邑以示绝宋而从楚也亦无䇿之甚矣凡书围皆讥有无讥者比事自见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张氏曰时僖公已有志于附楚不㑹宋公之葬故史无书
秋楚人伐陈
陈必伐顿故楚伐之城顿而还若讨其贰于宋则伐郑之役陈不从宋而许从败宋之后陈不朝楚而许亦不朝楚所伐者宜在许而不在陈矣
冬十有一月杞子卒
左传以为书子杞夷也是时宋楚争伯杞处其间不能自立葢迁于夷矣故襄二十九年晋女叔侯曰杞夏馀也而即东夷时王贬之殆以此耳杞桓公之来朝于僖二十七年称子于文十二年则称伯杞文公之㑹盟于襄二十四年尚称伯二十九年即称子至昭六年卒复称伯左氏又以为杞用夷礼故曰子岂一人之身忽夷忽夏乎大抵杞为先代之后天子所以备三恪者故其降而再复其他则一降而不复也若杞之侯爵亦终不复矣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郑
西亭辨疑曰郑在王畿王所倚毗頺叔桃子将叛王故先伐郑葢为叔带谋也使伐郑果出王意是年王出居于郑伐郑而依郑无是理也此说良是然天王不书出此独书出王必有过焉左氏之说又未可废愚谓构郑于王为王召狄者皆頺叔桃子之奸谋至奉叔带而以狄师攻王王始悟而复亲郑耳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郑
礼天子不言出此独书出者王者内中国而外异域今以狄伐郑是内狄而外郑也既外之而又居之则书出居固也即曰谋出于頺叔桃子而用之者王也故尹氏之乱则书之頺叔桃子之乱则不书王猛入敬王入皆书之襄王入则不书
晋侯夷吾卒
传称天王使召武公内史过赐晋侯命则晋侯乃王所命也不书立亦不书薨者赂秦以求之其立不以正而迁戎于伊洛以逼周又不臣之尤也迁戎不书疑逸文𫝊说恵公卒在去年九月者误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
曲礼诸侯灭同姓名三𫝊皆宗之说者以楚之灭夔齐之灭莱皆不名为疑不知所云同姓者谓天子之同姓也故卫侯毁灭邢则名楚子䖍杀蔡侯而灭蔡则名若晋灭下阳不书灭虢则不名晋执虞公秦人入滑宋公入曹皆不书灭则亦不名其事各有本末虽为天子同姓不得与此同也灭天子同姓而书名亦周道尚亲之典则然
夏四月癸酉卫侯毁卒 宋荡伯姬来逆妇 宋杀其大夫
不名史佚之也
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 葬卫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卫子莒庆盟于洮
赵氏曰莒自九年获拏之后未尝通鲁故卫为之㑹以平之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卫寗速盟于向〈速公作遬〉
临川吴氏曰洮之盟莒子不亲故复为此㑹也
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酅公榖作嶲〉
齐侯自以为桓公之后欲以盟主自居故恶洮向之盟而来讨书人书侵讥其无名也又书师讥其用众也赵氏曰寇至不知追而弗及言内之无儆戒也与济西之书追异矣
夏齐人伐我北鄙 卫人伐齐 公子遂如楚乞师鲁卫协力亦足以御齐矣乞师于楚何自卑也郝氏曰毁藩篱而纳外寇终春秋之世齐鲁不睦坐受晋制由失䇿于此耳
秋楚人灭夔以夔子归
夔子不名原其平日之无过也即楚之所让夔者惟是祝融与鬻熊之不祀则其无他过之可指明矣而祝融鬻熊之不祀又不可以罪之则非意之横加固不足以为辱也
冬楚人伐宋围缗
临川吴氏曰前年宋忘父雠与楚平而往朝之今而即晋可谓速于徙义者矣楚伐之而围其邑书以著蛮荆之横也
公以楚师伐齐取榖 公至自伐齐
临川吴氏曰借援蛮夷辱国莫大焉将以刷西鄙北鄙之耻而适以甚其耻也按居榖者为桓公子雍戍榖者楚申公叔侯而春秋书公取以是为公志也事之不可讳者圣人未尝为鲁讳如此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来朝
其先君既贬于王继之者未有王命则仍以先君之爵为其爵也伐齐取榖之后欲乘胜以图杞故杞惧而来朝
夏六月庚寅齐侯昭卒 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乙巳公子遂帅师入杞
春秋时小国之朝聘于大国皆以其爵之尊卑为贡赋之多寡郑子产之争承可见杞昔为侯今为子其庭实必减于昔故鲁人以为不共而讨之桓二年杞以侯礼朝则以其体之敌也谓之不敬今以子礼朝又以其物之薄也谓之不共总之意在陵杞不患无名矣
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
盂之㑹书楚子著蛮夷㑹盟列于诸侯之始也一书而后还其故称书人而已人楚子而爵四国之君以见皇皇诸夏爵命显荣而甘为蛮夷役亦可丑矣春秋之于诸侯有因其自尊而尊之因其自卑而卑之者北杏曹南之㑹是也此世变之小者也有因其自尊而卑之因其自卑而尊之者围宋之役是也此世变之大者也
十有一月甲戌公㑹诸侯盟于宋
围宋而盟于宋宋服而为城下之盟也然诸侯之师未解及闻晋之侵曹伐卫以救宋为名于是分兵以救卫而在宋者仍不去宋故宋人两次告急也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
既为城下之盟宋围葢已解矣晋之侵曹伐卫志在复怨而救宋其名也故不书救宋使其志在救宋何不伐其从楚而围宋者乃反伐其不与围者乎再书晋侯讥多事也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
公惧晋而杀买又惧楚而诬以不卒戍春秋即因其诬而书之此春秋之善断也买为楚而戍卫不卒戍而刺之是残骨月以悦蛮夷即此已见其恶不必更辨其诬也
楚人救卫
楚已盟宋卫又请盟于晋而伐卫之师不止卫非有不可赦之罪也故以救卫予楚所以甚晋也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
此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故书爵以著其无王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当是时楚之暴横已甚天下诸侯从之者已强半矣非复召陵之时可以不战屈之者不大创之则王室之忧将在旦夕矣然晋文诚为王室讨何不正辞以责之使去王号而隶周索如晋定公之责夫差者不可而后战岂非卓然仗义之师哉乃逞其诈力至于颠连诸侯虽一战胜楚终不足以服之而机械一开构鬬弥甚春秋详书其事功罪不掩比于召陵其攘楚之功同其専兵之罪同然齐桓存三亡国以属诸侯独有抚绥中夏之意晋文之执曹伯畀宋人惟以取威定伯而已故桓文之事虽并录于春秋而谲正之分自可见也
楚杀其大夫得臣
败军之将书杀而不去其官非特恶専杀也恶其锐志于猾夏而必于杀以立事也楚日以猾夏为事法严而令行得臣以功为令尹一败而即诛之其志不兼中原不已是春秋所甚恶也郝氏曰礼谋人军师败则死之城濮败而杀子玉泜水退而杀子上鄢陵战而杀子反属国叛而杀子辛是乃楚之所以振耳说者以杀子玉为晋再胜而楚再败非也
卫侯出奔楚
五月癸丑公㑹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
晋之攘楚不献俘于京师而坐致天子其去楚之悖骜亦一间耳春秋黜楚而不黜晋者晋以尊王为名也其名未亡其实可复此亦圣人爱礼之意
陈侯如㑹 公朝于王所
王所居之地曰王所常辞也觐礼云伯父女顺命于王所是已以言所为非其所者非也百年以来未见之旷典今特行之即不得书王㑹之盛亦犹方岳之遗礼也圣人所为观欣鼓舞大书而特书之岂暇忧其道途宫室之未修供给调度之未备乎然不书诸侯者诸侯不旅见而离至也晋文耻与诸侯班列故不率之以见使一时盛事以草野塞责圣人私为鲁幸而书公朝深为晋文惜而不书诸侯也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 卫元咺出奔晋
卫侯书自楚复归元咺亦书自晋复归卫侯书出奔元咺亦书出奔虽其君臣交失而春秋之法绝无尊卑之辨者正以著晋侯之恶是使然也杀叔武不书非卫侯杀之也所以名卫侯者卫侯不杀叔武叔武由卫侯而死也张氏曰卫侯聴谗杀元咺之子角又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所以死于前驱也
陈侯款卒 秋杞伯姬来 公子遂如齐
临川吴氏曰杞来朝而鲁伐之故伯姬又来谢过而求平也张氏曰杞伯姬来而入杞之怨释公子遂如齐而取榖之憾解中国贵于伯权之立如此
冬公㑹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人秦人于温
天王狩于河阳 壬申公朝于王所
温即河阳葢畿内之地襄王所以赐晋文者为㑹于温实自㑹而名为王㑹也书其实不予以名也以王㑹之名歆王而又以震主之威胁众河阳之狩实则召王而名为王狩也书其名不与以实也书其实不予以名恶晋文之谲也书其名不予以实者正天王之分也大义未泯于天下此亦世道剥复之机圣人所为贵其名耳合而观之先书㑹温而后书王狩止书公朝而不书诸侯则晋文之名尊王而实自尊具可见矣金坛王氏曰河阳以其方言大天子之狩也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执曹伯畀宋人其罪易明不嫌称爵执卫侯归京师似乎有礼故特贬而称人以著其罪成十五年晋执曹伯归于京师书归于者以其狱归使王断之公羊所云罪未定者也此书归之于者但以其人归使王罪之公羊所云罪已定者也李氏琪曰齐桓宁不得郑不纳子华惧其奖臣抑君不可以训晋文为元咺执卫侯纲常于是废矣此桓之所不忍为也
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 诸侯遂围许
曹伯襄复归于曹遂㑹诸侯围许
凡书遂皆急辞也齐桓之伯经营二十馀年故能威楚而许自服晋文之伯其事皆尽于一年之内故以十一国之众讨许之不王而卒不能服之于围许两书遂而知晋文之促数不如齐桓之从容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卢来
公羊氏以不言朝者不能乎朝也刘氏曰介卢沉于东夷其礼俗不合诸夏无以交中国也陈氏曰介未通于上国一岁再至意将安在明年介人侵萧所自来矣
公至自围许 夏六月公㑹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左榖无公字〉
当从公羊作公㑹为是盟于王都而王臣莅之葢有王命焉诸侯以王命盟周礼司盟之所掌也公亲往而列国以大夫则列国为慢王而公为敬王矣何所讳而不书公乎
秋大雨雹
范氏曰阳气在水雨则湿热阴气薄而胁之不相入则转为雹
冬介葛卢来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齐
戴氏曰十八年狄救齐二十年齐狄盟于邢至是三年之内遂两侵齐侵起于盟盟起于救狄固不可使有功也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卫侯郑归于卫以臣讼君罪固可诛然狱既上于王则请王命以诛之正元咺擅废立之罪以布告于国中然后废瑕而纳已则其复国之名正而囚执之耻亦刷矣计不出此而私使人杀之身为人君而为此诡秘阴贼之行何以立于臣民之上春秋于元咺不去其大夫言不能正其罪也于公子瑕书及言非其罪而滥及也于卫侯书名贱之也不书复不与其频复也
晋人秦人围郑
胡氏翼之曰讨翟泉之不㑹也赵氏曰左氏谓讨其无礼于晋则已越五年而再盟岂至是而始责旧怨哉
介人侵萧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翟泉之盟鲁独亲往故王特遣重臣以下聘也自隐桓以来王之聘鲁者五未尝一报至是然后报焉晋未有一介之使至于鲁者鲁之聘之葢以王之厚鲁实由晋文所致故聘之不敢与王异使又汲汲焉惟恐其后于王以为罪也书曰遂言急也讥鲁之事晋过于事王也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公子遂如晋
晋为盟主而使曹伯反所侵地义之正也然使诸侯各正其疆理则鲁之所侵于诸侯者亦多矣以此为名未足以服人故春秋书取不书归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
祭统称成王康王追念周公故赐鲁以重祭外祭则郊社内祭则大尝禘是鲁之郊禘赐自成康非僣也其礼原与天子有别所云禘者非禘祭葢秋尝而用禘礼观閟宫之诗可见矣所云郊者非大郊葢春藉田而祈榖郊与社并举者也左传孟献子曰郊祀后稷以戒农事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家语孔子曰鲁无冬至大郊之事降杀于天子皆言其初制也其后渐肆僣越至于日月之章十有二旒如明堂位所记俨然天子之郊矣其行以日至如杂记孟献子所云是全无降杀于天子也夫子所以讥其非礼葢讥后世之僣非讥成康之所赐也故春秋书郊凡郊于三月者以为岁事之常不书先时后时则书之此书四月以其后时不遵祈榖之制也可以后时而四月即可以先时而正月矣四卜而不从天意可知然犹三望是犯天戒也黄氏曰鲁居于东方就祭太山济水而望祭西南北三方山川故曰三望
秋七月 冬杞伯姬来求妇
伯姬昔年来朝其子不过以僖公兄弟之亲求庇其子耳然鲁师入杞之时伯姬在杞而不顾鲁岂有兄弟之情哉今又来求妇者以公无兄弟之情而未尝不爱其女也此亦岂长久之计而越礼亲来是不可以已乎
狄围卫 冬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
卫迁帝丘与邢迁夷仪同辞然邢迁继救邢而书卫迁继围卫而书其辞同其义之褒贬乃大不同也救邢而邢迁予齐桓之存邢也围卫而卫迁讥晋文之置卫于不问也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卫人侵狄 秋卫人及狄盟
狄之为患于卫深矣是时狄方有乱卫不能乘间以自脩备俟狄之衰而后动乃汲汲焉侵之非讨有罪也苐以要盟而已故盟书卫及罪卫也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
尊晋侯者谓纳王败楚王命为伯其功足以副其爵黜晋侯者谓请隧召王是亦一楚也春秋权衡其间功罪相除故从同同而书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灭而书入不有其地也左氏曰虞虢焦滑皆姬姓也晋是以大葢秦人去而滑不守故晋取之也秦实未尝灭之故不书灭晋取之不书祸不起于晋也伐郑不书未行也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公无师字〉
晋侯墨衰绖而即戎结异类而伐与国故贬而称人若秦之罪已著于入滑矣此不必再贬也公榖以为春秋外秦非也楚徐吴越皆以僣号为夷秦苐用诈而遽外之则晋之灭虞卫之灭邢诈已行者不为狄而秦之伐郑诈未行者反为外乎且殽为险地周亚夫聴赵渉之言师避殽而出武关秦则不能卒如蹇叔所料虽诈而实愚也
癸巳葬晋文公 狄侵齐 公伐邾取訾娄〈榖作訾楼公作伐邾娄取丛〉
秋公子遂帅师伐邾
季氏曰鲁既与邾从晋㑹温升陉之怨已释矣今晋文方殁而一岁再伐春秋直书其事而罪自见也
晋人败狄于箕
晋侯书人以其忘䘮也狄虽强郤缺已足御之何必墨缞自将以耀其威武乎
冬十月公如齐 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当时齐昭最弱狄屡侵之而不能讨鲁何畏焉而朝之意欲图邾恐齐为之援也自此而鲁为齐弱不克自振以终悲夫
己巳公薨于小寝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陨公作霣〉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张氏曰晋襄一年之内败秦败狄又伐先世所不能致之详承业之志自以为勤然逺人不服不修文徳而忘䘮毒民失道之甚也
读春秋略记卷五
<经部,春秋类,读春秋略记>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六 明 朱朝瑛 撰文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人君居丧而即位则变服以告庙而临群臣如康王之麻冕黼裳是也胡氏以为康王未成服而用此则终而释冕不得云反丧服也晦翁云易世传授国之大事特严其礼虽先君之丧犹以为已私服也葢以他事可摄即位不可摄耳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来㑹葬
汪氏曰诸侯五月而葬今三月而王臣来㑹葬者岂王室谨礼以懐诸侯惟恐失期而先至也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来锡者不请而自来也齐桓晋文之锡命犹有攘楚之功春秋虽不予之亦无讥焉故略而不书文公未有功于王斩焉缞绖之中何所据而之宠命书之以著王之自替也茅堂胡氏曰来锡命者如唐遣中官就藩镇立节度之类
晋侯伐卫
汪氏曰文宣以后大夫专政凡征伐㑹盟君虽在而大夫任其事故传言先且居而经则书晋侯也
叔孙得臣如京师
丧未毕固不得入觐使得臣先之未为不可然终文公之身不一至京师受王命而不亲拜徒以得臣塞责此不臣之甚也
卫人伐晋
称人将卑也传称卫人告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于是伐晋盖志在求和聊使孔逹帅师伪张声势而已
秋公孙敖㑹音侯于戚
大夫之㑹诸侯自柔之盟折始但盟折之后即继以夫锺之亲㑹未专委之大夫也此则专委之矣故垂陇之盟公不亲往而敖亦与焉然则戚之㑹葢欲为卫请成而先为之地也戚在今开州为帝丘之西境晋疆田至此则楚丘要地俱为晋有矣此特示意以惧之以待诸侯之请非实事也襄二十六年孙林父以戚如晋晋始戌之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公榖作髡〉
千古未有之变始见于楚盖由其习于蛮俗不知礼义可以肆然而雠天王即可以肆然而雠其父矣君父一也楚自武文以来父子相导以叛王者数世矣悖骜之气习与性成虽有贤者教之以顺亲是犹戒为盗者以胠箧而毋探囊也其可得乎说者以商臣之逆归咎于师傅非人未为探本之论
公孙敖如齐
得臣如京师以王命不可不拜耳于齐非有不得已之事废丧而聘左氏推以为礼谬矣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彭衙秦地也秦伐晋而战于秦地秦师未入晋界也帅未入界犹可以辞谕而却之不则固圉以自守耳遽与之战而败之知晋侯之好胜也故秦伐不书而战书晋及晋侯之恶不待贬爵而自见矣
丁丑作僖公主
左传卒哭而祔祔而作主诸侯以七月卒哭僖公之薨至是十有五月而始作主葢是时议者欲跻僖公而碍于礼故久而不决也书以讥之公榖皆云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与左氏不同当以左氏为正檀弓曰周卒哭而祔殷既练而祔公榖所言殷礼也鲁用周礼不得从殷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
讳公如晋者以来讨而朝也来讨而朝则居丧越礼本非公意故为公讳之若朝而被辱者有矣襄之如楚而见留昭之如晋而不纳皆未尝讳也与大夫盟者亦有矣隐之盟莒人庄之盟齐大夫亦未尝讳公而不书也此不书公者内称不备或阙文也盟亦非公意而不讳者讳其如晋亦若盟于鲁焉犹可言也公羊氏曰于内大恶讳小恶书
夏六月公孙敖㑹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縠榖梁作榖陇公杀作敛〉
传称陈侯为卫请于晋执孔逹以说则晋与卫平矣春秋不书恶大夫专之也陈氏曰桓文之伯㑹盟有大夫则但称人自垂陇主士縠新城主赵盾而后大夫与诸侯序矣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庙跻僖公
榖梁以为逆祀是无昭穆非也孔颖逹曰升僖先闵此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乱也兄弟而异昭穆则诸侯五庙或兄弟四人皆立即父祖之庙亦已从毁礼必不然此说是已或曰商之时自沃丁以至祖甲六世而二十帝七庙之制数已三倍一都宫之中安所容之曰父子相继各为一庙兄弟相继则共为一庙如后世同堂异室之制可也兄弟虽多不过三四无逼迫之嫌矣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春秋之始诸侯为政外大夫恒称人㑹而称名自垂陇始垂陇而后称人者始有贬义矣将而称名自救江始救江而后称人者始有贬义矣此称人者亦大夫之恒称报怨无已皆由晋襄之恶非其大夫之专也说者以为贬而称人恐非春秋之意
公子遂如齐纳币
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得臣㑹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
称人者㣲也非贬也是时楚负滔天之罪诸侯莫讨而以沈之服楚为讨舎其大而诛其细其失不待贬而见也沈已姓国少皥之后见昭元年传初封汾川其在汝南者葢既灭而楚迁之故附于楚与沈约宋书自叙云金天氏之后沈国在汝南平舆是已新唐书宰相世系表以汝南之沈为文王㓜子聃季之后非也聃或作耽因讹为沈耳聃季之后自有聃启为王大夫与沈国绝不相渉
夏五月王子虎卒
王子虎曽盟诸侯于翟泉故其卒也赴于诸侯而史书之夫子尊王臣而弗削也不书爵者王子虎以贵戚而秉政非以其贤也先王之制爵人以贤忌贵戚而不假以柄与不择贤否而用之皆非公正之道也虎非叔服十四年左传可证
秦人伐晋
史记秦誓之作在取王官封殽尸之后盖穆公晩年悔过之书书序所云伐郑败殽盖指所悔之事耳秦晋之构祸相寻而无已者实始于伐郑故追思而悔之也明年晋伐秦而不报秦誓非空言矣所以见录于圣人也
秋楚人围江 雨螽于宋
榖梁以为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葢言其多如雨之集也左与公羊以为堕而死者非是
冬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
晋既畏秦不出未免示怯于诸侯恐诸侯之不服也故为改盟之请以观公志宜固辞乃复往而与盟祗自轻耳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
晋之伐楚不亲帅师为诸侯倡而使大夫以孤军往何足以惧楚而解江围救之非其道矣凡救之非其道者不书此何以书葢亦春秋之特笔犹澶渊之㑹书宋灾故也商臣无父无君晋不以讨贼为名而以救江为名是昧于轻重之义也故特书以救江为讥耳外大夫帅师不书此何以书以见大夫之始专征伐也亦以见大夫之专征伐固不以讨贼为重也
四年春公至自晋 夏逆妇姜于齐
禫而纳币又逾年而后昏罪其纳币可也并罪其婚亦太苛矣以丧纳币不称夫人宣公之以丧婚者反称夫人则何也榖梁氏以为妇者有姑之辞是也士昏礼宗子无父则母命之诸侯之礼亦然故縁姑而称妇也逆不书其人卿不行也不称夫人不以夫人之礼逆之也不书至不以夫人之礼致之也左氏所云君而卑之是也文公略于其礼春秋因而略之以著其不终之兆也至所以贵聘贱逆之故于传无考详左氏废立壊主之言似有以下倾其上者岂敬嬴已先入与陈氏曰不称氏别妾姑也是时成风尚在则成风为主
狄侵齐 秋楚人灭江 晋侯伐秦
晋已三败秦秦始得一报似乎曲不在秦其残民之恶必待贬而见故贬而人之晋非有深怨于秦也承先世之馀烈方欲主盟中夏何不正告于秦曰君若追念先君之旧好释其小忿请执鞭弭以从伐楚之之为世子而弑其君者秦必踊跃听命为诸侯先则取威定伯在此举也晋不出此而报怨不已其恶不待贬而见故称晋侯以著其罪之所归也
卫侯使甯俞来聘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 王使召伯来㑹葬
仪礼曰慈母如母慈母者父所命以为母者也犹如母以丧之况生我之母命于天者反不得如母乎所云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缌此以父母在者言之也礼服问曰君之母非夫人则群臣无服唯近臣及仆骖乘从服唯君所服服也曰惟君所服则有不必于缌者虽三年之服可也父母殁则无以贱偶贵之嫌适既殁则无以庶匹嫡之咎公羊氏曰子以母贵母以子贵未为非也但仪礼不著父母在之文公羊又不详父母殁之说学者不能于阙略𠫵错之中究其㑹归乃以尊所生之典与宠所嬖者一概而禁绝之圣人縁人情而制礼恐不如是之恝也然可尊之于近不可行之于逺即群臣且不为服他可知巳况于王礼滥加尤非礼之所冝圣人据实书之而鲁之失与王之失皆不待贬而自见也
夏公孙敖如晋
高氏曰王使再至矣舎天王而谨事晋不待贬而恶见也
秦人入鄀 秋楚人灭六
灭江不救遂至灭六此亦自然之势也楚何足责春秋书之圣人深为中国惜耳
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
六年春葬许僖公 夏季孙行父如陈
季友以私事如陈则直书私事以著其失行父假公事以如陈而谋其私事则不书私事以正其失详僖五年
秋季孙行父如晋
赵氏曰敖尝如晋行父亦如晋仲氏季氏争交于晋三家之张自此始
八月乙亥晋侯驩卒〈公作讙〉 冬十月公子遂如晋 葬晋襄公
汪氏曰郑子太叔称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葬稽之于经前此未有使卿㑹葬者盖自此始而后逐为故事叔孙婼葬平公季孙意如葬昭公驯致少姜以妾媵而卿㑹葬矣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射榖作夜〉
或书君以杀或书国或书人以杀皆据实书之义无褒贬也春秋之义以专杀大夫为重不论有罪无罪而皆不可也此狐射姑杀之而书国以杀者公羊榖梁皆云君漏言也夫以襄公之雄猜岂其率易而不谨若此此盖襄公之志也处父之刚愎襄公固心忌之以为此非少主臣也又党于赵氏而荐盾虽韪其言而用之心未尝不恶其党矣念位望敌者唯狐与赵所以漏言于射姑欲激之以构其隙使他日有变足以相格而不得肆所欲为襄公之志盖如此卒之襄公殁而废立之议起赵盾主雍射姑主乐及赵盾杀乐以绝射姑之望射姑亦杀处父以折赵盾之气处父杀射姑奔赵盾犹有所顾畏不敢复议立雍而世子得以不废襄公有安国家之实而无杀大夫之名其为虑逺而为计深也春秋以累上之辞书之而襄公之情不能遁矣御下不以道而以术究亦何利于国乎后世赵广汉之治颍川亦用此术而奸党破散然卒以用术而败君子何取焉
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
天下之事其壊也皆始于有所忽而终于无所不废文公以闰月非正不行告朔之礼朝庙而已其后日渐怠弛遂以不告朔为常十六年书四不视朔者是也视朔者必告朔也不书朝庙并朝庙之礼亦废也以天子所颁月政告于庙而布之谓之告朔即于庙而听治月政谓之视朔不以月政告则亦无所听治但以特牲荐而一谒谓之朝庙
七年春公伐邾 三月甲戌取须句〈句公作昫〉遂城郚失须句不书取须句则书本非其有也城郚因伐邾之师故书遂杜氏以为备邾难良是考之邾在今邹县鲁之西南郚在今泗水鲁之东北敌在西南而备东北亦兵家之胜术与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榖作壬臣〉宋杀其大夫
所杀者公孙固公孙郑二人不名逸文也晋三郤名非为众矣陈泄冶名非为无罪矣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蔑奔秦〈公作先昧以师奔秦〉赵盾既患穆嬴又畏公论于是立太子以拒雍此其去不正以返于正也以人心尽属太子正告于秦康公初立犹有昔日渭阳之思未必不翻然而旋轸也乃诡以逆雍出军仍驾君车以往而戎御车右备其职又虚下军之将以待先蔑之至使秦人闻之而不疑也至中途而定计潜师以袭之虽取胜于一时而秦晋之构祸复始于此矣故书人以贬之大抵大夫之专政也其事之善者书其名以归美而事之不善者亦书其名以归咎其事之善而行之失其道与事之不善而行之若无罪者嫌于归美而书名也则贬而称人所谓待贬而恶见者也
狄侵我西鄙 秋八月公㑹诸侯晋大夫盟于扈临川呉氏曰经书诸侯皆前目而后凡此年前无诸侯之目而此但言诸侯以无盟主而大夫强合之故略而不叙也按垂陇之盟大夫已与诸侯叙矣此复略而不叙者垂陇平卫于晋诸侯欲之此以晋侯初立而盟赵盾自为计耳非诸侯之所欲也左氏以为公后至不书所㑹既与盟矣何谓后至乎
冬徐伐莒 公孙敖如莒莅盟
取舒伐英氏徐已称人以其附中国也此因犯中国而外之以正其僣王之罪也赵氏曰鲁有徐患旧矣今之伐莒又骎骎乎逼鲁故敖如莒盟修僖公洮向之好协谋以备除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晋赵盾盟于衡雍
汪氏曰此大夫专盟之始前此盟翟泉犹有僖公在也自是而袁娄鸡泽溴梁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矣于宋于虢则晋楚大夫狎主齐盟而诸侯不复在矣其事自衡雍始也驯致干侯之次晋不能修方伯之职而意如㑹荀跞于适历矣三家专鲁六卿分晋岂一朝一夕之故哉高氏曰衡雍即晋文公㑹诸侯朝王之处王崩诸侯不奔丧而盾遂皆正卿若罔闻知自相㑹盟于王畿之内恶莫大焉
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公作伊洛戎〉
伊洛之戎晋所迁也故因与晋盟而亦盟遂之志殆叵测矣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公无而字〉
受命以赴天王之丧而为桑中之行敖之罪不足道书之以著鲁之无政刑也
螽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 宋司城来奔
石氏曰不名而官举盖言其官殆尽也司马司城国之所恃以安者也枝叶皆落爪牙尽去君孰与处哉按列国大夫书爵而巳未有书职者此独书职以国之安危系之不特专杀为罪其义在于职则书职也若云宋王者之后得自命官故有司马司城之书则爵与职一也则国不得自命以职顾得自命以爵乎石氏之说是也传言荡意诸来奔鲁皆复之则司城之属偕来可知而司马之杀亦必与其属偕死又可知也是犹东汉钩党之狱唐末白马之祸不待识者知其患在君矣
九年春毛伯来求金
公孙不至京师鲁文不再遣使书毛伯求金讥毛伯实罪鲁也
夫人姜氏如齐
临川吴氏曰出姜当是齐昭公女此归宁常事而书之者敬嬴嬖出姜必有所不安故归诉于父母耳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
黄氏曰王之下礼含赗而又㑹葬过于交邻国㑹葬襄王鲁君不亲往而使卿仅侪天子于诸侯礼之倒置甚矣
辛丑葬襄王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春秋之法有因其失而著之者有治其失而正之者文姜有罪而鲁人不讨前则治其失而正之生不书氏归不书至后则因其失而著之薨书夫人葬书小君先正文姜之罪而后讥鲁人之不讨也出姜无罪而文公不礼前则因其失而著之逆不书夫人入不书至后则治其失而正之如书夫人至亦书夫人先著文公之咎而后明出姜之无罪也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
盾专国政先都士縠诸人皆先朝旧臣故亢而不服盾杀之而书曰晋人以众杀也不去其大夫非作乱也据传称襄公欲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抑之而举狐赵故四人怨先克而作乱使贼杀之夫不得中军者士縠梁益耳不得上军者先都而箕郑父之将上军固无恙也宁有失职之怨而作乱乎大扺主少国乱祸出多门先克之死或其不幸春秋不书事可知己而先都诸人曽为襄公所属意未免与盾相轧强梗害政则有之盾以先克之死疑先都士縠激国人而杀之并及箕郑父春秋书杀其大夫盖原之也书人以杀先都士縠亦不能无罪焉箕郑父书及则士縠累之也
楚人伐郑公子遂㑹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
书救美事也缓而不及楚师是不恪也不贬则疑于予之故贬而书人人外大夫即所以人内大夫也
夏狄侵齐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周语曰阳伏而不能出阴遁而不能烝于是乎有地震孔晁曰阳伏于阴下见迫于阴故不能升以至于地震按后汉张衡传有地动仪其形似尊外有八龙以配八方如有地动尊自振龙寻其方面契合不爽然则地动亦有定数与其法不传从古亦未有此
冬楚子使椒来聘〈椒榖作萩〉
楚至是始连书爵矣不先之不后之特以弑父之贼进而比于诸侯所以愧诸侯之不讨贼也谁非人子甘与禽兽为伍而使聘往来想见夫子当年慨然太息而书此若曰今之诸侯皆楚也于楚复何尤哉叔于田之诗词若美叔意则刺庄椒聊之诗词若颂沃意则儆晋春秋继诗而作者也故其词若纵贼其意则伤时也自是而后中国之弑君者益数数矣虽齐晋鲁宋诸望国其祸乃接踵而至亦其所自取无足怪也此夫子书楚子之意也如谓因其来聘与之自新而进之则弑父弑君之罪岂可赎乎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
公羊氏以为兼之是也先僖公从子也丧大记君之丧三日子夫人杖固先子而后夫人也赠死不及尸非礼也妾母之尊止于宫中及于国已过矣况邻国乎成风与僖公并襚尤非礼也当时以无忘旧好为礼故春秋贬而人之以见其非季氏曰秦方与晋为仇而知鲁最善于晋恐为之合诸侯以相助也故寻㑹温旧好而托此以结鲁耳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 夏秦伐晋
秦以国号举者仅此一见必阙文也说者以为外之恶其报复不已也考之左传晋再伐秦秦始一报事不经见姑置弗论即以此报令狐之败亦未为已甚而遽外之则前此于殽于彭衙晋之三败秦师何以不外之乎成三年郑伐许昭十三年晋伐鲜虞同此
楚杀其大夫冝申
冝申无故而谋弑商臣此其志在讨贼也茍志在讨贼即北面事之十年而后动亦沉几观变之深心圣人之所原也故以国杀大夫为文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旱极而后追计之之辞二年既书此年又书十三年又书辞皆无异则文公之因循积习不能迁善改过可见巳
及苏子盟于女栗
王臣不得受盟于诸侯书及以著鲁之不恭也不书公阙文也说者以为讳之讳公而不讳盟读之者未知其为君乎为大夫乎适以甚鲁之罪也且庄公之伐卫纳朔明抗王命未尝讳公何独讳此大扺内恶之出于不得自由者讳其大不讳其小其出于得已而不已者大且不讳况其小者乎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厥公作屈〉
传言次于厥貉将以伐宋是时狄方侵宋楚欲乘其敝而入之以逞志于中夏故次厥貉以观望焉包藏祸心借势于狄宋服而遂伐麇其恶亦已甚矣胡氏谓书伐而次者其次为善书次而伐者其次为恶未知书次书伐于狄侵之后者为尤恶也是时陈郑宋皆从之不书而独书蔡者蔡首附楚而坚服焉陈郑宋之与楚未深未几而有新城之盟犹可恕也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公作圈〉夏叔仲彭生㑹晋郤缺于承筐〈公谷无仲字筐作匡〉
晋以招来诸侯之事属之鲁也大夫相㑹始于此楚椒方来聘而鲁遽㑹晋以谋楚者椒之执币傲彭生恶之此㑹不使执政而使彭生知其谋之出于彭生矣
秋曹伯来朝 公子遂如宋
复司城以释宋之嫌因贺楚师之不害葢言楚不足惧而劝之从晋也桓文之合诸侯皆以宋为重宋为王室之所尊也
狄侵齐 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高氏曰春秋书败狄者四皆不书战不与狄之抗中国也败狄不曰师贱之也按左氏所云长狄葢言其为将者躯干异人公谷以为狄名非也穀梁又云不言帅师而言败者败一人而以众焉言之尤非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来奔
传称郕伯卒太子自安于夫锺国人立君太子来奔以太子而书郕伯者大抵先君卒于岁前逾年即位故称爵也郕在齐鲁之间庄八年降于齐而为附庸今必畏齐之逼而欲附鲁故迁于夫锺葢近鲁之邑也国人弗欲而别立君遂奔鲁以求助耳其事与郑忽曹羁莒展同彼名而不爵者失君道也此爵而不名者非其罪也
杞伯来朝
杞前称子此复称伯者顷王初立必加恩于先代之后而复进其爵也
三月庚子子叔姬卒
叔姬许嫁于杞以疾甚不可婚故杞伯请绝叔姬而无绝婚至是卒而春秋书之与僖九年书伯姬卒同义
夏楚人围巢
传称群舒叛楚楚执舒子遂围巢则巢亦舒之党也执舒子不书围巢则书之者书序巢伯来朝苪伯作旅巢命巢固先王之所命不与群舒等也
秋滕子来朝 秦伯使术来聘
归襚称人贬之也此无所贬则书君大夫
冬十有二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不言及者无曲直之词然夷秦君于晋臣其曲在秦亦可见矣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
张氏曰此鲁之东郓也莒鲁争郓始此成四年所城乃西郓家氏曰春秋之法城非其时讥非其制讥兴兵以城则尤在所讥也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世室屋壊〈左谷作太室〉
周天子庙制有太庙又有世室诸侯不得有其制也鲁之始封周公拜乎前鲁公拜乎后是皆始封之君其庙不可毁故周公为太庙鲁公为世室此亦礼之变而得宜者故壊则讥之
冬公如晋卫侯㑹公于㳫〈公无公字〉狄侵卫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还自晋郑伯㑹公于棐〈还上公谷无公字棐公作斐〉
髙氏曰郑卫之从楚岂得已哉强弱不敌姑为一时之计耳鲁为之请成以纾两国之患春秋善和难故详志之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帅师伐邾
邾居丧而伐人鲁伐人之丧其罪一也家氏曰邾修须句之怨耳左氏乃谓讨鲁之不敬彼小国安能责礼于大国
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
六月公㑹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陈氏曰扈之盟不序诸侯此其复序何诸夏之从楚者复汲汲于晋而为此盟如之何勿序也以诸夏之汲汲于晋而徒以赵盾主是盟书曰同众辞也则不与盾以主是盟之辞也季氏曰诸侯谋楚常盟于郑地以郑为楚所必争也按新城即僖六年诸侯伐郑所围之新城盖郑之要地文宣以前伯业盛而盟主重故盟不书同其或书同者则伯业之未盛也文宣以后伯业衰而盟主轻故盟必书同其或不书者将以著其功罪之所归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孛为灾异之大者北斗又临制四乡无所不纪是后九年凡七弑君是其应也黄氏曰光芒直上而如彗则曰彗光芒四出而勃勃然则曰孛
公至自㑹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捷公作接〉
春秋未有书弗克者书弗克善其不恃强也称人以为悔之晚也以大夫而废置诸侯此罪之莫大者何待邾人正辞而后悔乎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高氏曰敖废命奔莒此诛废之罪也已而奔齐主齐而求复公许之则其卒也是亦大夫矣书之以见典刑之壊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舎
未逾年而遇弑亦成之为君所以别于商人也商人亦自以为君之子故特称君以折之或云以其立之正别于奚齐之不正则子赤之卒何以书子岂讳其弑遂忍削其号乎商人书公子者贼不讨之词也凡弑君者氏与不氏无所分辨公子则皆书之以明其贵戚之势无忌也州吁不书公子贼已讨之辞耳义已详前
宋子哀来奔
子哀初仕为封人葢隐于官者及被征为卿则不义其君而出奔可谓明哲矣故书字以贵之而犹不免于书奔者以有官守也苟无官守岂不进退绰绰哉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 齐人执子叔姬
以王命请叔姬于齐者当时篡立之君往往假王命以为荣谓齐必不敢逆王也齐竟执王使又执国母悖骜极矣齐人行之而不顾者商人使之也圣人不书其君而书齐人亦以见后之弑商人者即此齐人自己导之自己受之理固然也或疑执王臣而春秋无异词王臣与诸侯等也何异之有
十有五年春季孙行父如晋
王命既不行于齐乃假伯主之势以胁之张氏曰鲁不能以义讨齐而反因晋以求之晋为盟主又不能奉天讨皆罪也
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华孙者华督之后故书华孙而不名不字与闵元年书齐仲孙同则其义亦同此书司马则尤以掌兵为讥也诸侯使臣介有常数传称华孙之来其官皆从越礼甚矣知先人之罪而复习于僣侈徒饰辞以为恭圣人何贵焉
夏曹伯来朝 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敖之所犯者国法也其子虽孝未能立效于国家以赎其罪则其哀请之诚亦人子之私情耳以私情而废国法犯者益众矣春秋之书归丧非赦之也汪氏曰所以著三桓渐强之由虽有罪而获赦也张氏无垢曰敖奔莒书言莒受之莒有罪也卒齐书言齐不能正典刑齐有罪也归其丧书言鲁不能戮其死鲁有罪也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单伯至自齐单伯始不书来自周如齐也今自齐而来则书至自齐亦书其实耳且王使为鲁而被辱则休戚同之故比于吾君而书至也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
家氏曰楚次厥貉蔡为罪首郤缺伐之斯有名矣然齐桓溃蔡而遂伐楚意不专在蔡也今晋不能敌楚惟入蔡而已祗见其无能为耳
秋齐人侵我西鄙 季孙行父如晋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略诸侯而不序鄙之也受商人之赂与受华督之赂同于彼序之而不略者著其成乱之始也于此略之而不书成乱者乱不自此成也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郯伯姬来归罪在姬也杞叔姬来归先书杞伯来朝罪不在姬亦不在杞也此直书齐人来归子叔姬则罪在齐人而不在姬明矣家氏曰鲁不能伸讨贼之大义乃卑躬下气以请叔姬书齐人执齐人归其执其释听之在人闵姬而病鲁也
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初释单伯即侵西鄙继释叔姬又侵西鄙既遵伯令随肆已威一翕一张不惟玩弄鲁君抑且玩弄盟主也高氏曰商人弑君自立诸侯伐之取赂而还是成其为君也故自此遂书齐侯一岁而再侵恶鲁而及曹不待贬而恶自见矣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㑹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齐之不盟非果责文公之不至也鲁故急之齐故缓之无非玩弄文公之术也故于齐侯书弗及于遂于公则两书及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庐陵季氏曰文不视朔传以为疾非真疾也阳谷之㑹本以疾诈齐自是遂因循废之耳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公作犀丘疏云正本作菑丘谷作师丘〉
书内及恶赂也当时大义不明于天下乱贼横行而莫之问晋受商人之赂已悖矣鲁反赂之以求盟不大可痛哉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毁泉台
一台而毁之非甚劳民之事为之者非则毁之者是矣若谓国之治乱不系于此则是君之美恶亦不以此而彰毁之何害春秋所以书之者以其惑于禨祥而妄动也夫人初薨而毁台必非无所为而为之左氏谓因蛇出良非谬说夫蛇果为祟何必泉台见禨祥而有所毁必且见禨祥而有所兴作如鄜畤陈宝之类者其流弊可胜道哉故书之以为讥也蛇出不书国中所常有也
楚人秦人巴人灭庸
楚自城濮之役入居于申意在窥王室耳而与群蛮逼处恐群蛮之挠其后也庸于王室又有开国之功以长群蛮之甘心于庸矣今庸帅群蛮以叛楚而麇与百濮为之响应其势颇不弱楚以为不连秦人不可以灭庸不连巴人不可以通秦于是合秦巴之师以灭之自此而申息之北门可以直逹王都而无内顾秦巴之间道又可以绕出其背而绝晋之援是役也楚所为大得志者也未几而肆焉问鼎盖决于此矣书人葢楚之常称而秦巴从之也商臣书爵为变例是时楚庄已立则复其常称矣后之书爵又别起义以著春秋之特笔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公作处臼〉
郝氏曰荡意诸死于其难而春秋不书其智不足录也巳去求复不逮高哀逺矣
十有七年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
高氏曰春秋之诛乱贼有与谋者有与事者宋文公始无弑君之谋终无弑君之事然已有其情也今诸国之师以讨贼为名不探其情而无所委罪为贬而人之宜矣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公作圣姜〉
齐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谷
郪丘盟矣以不亲盟来伐是赂之无益也谷则亲盟矣明年商人又戒师期是亲盟之无益又可知也其侮鲁若婴儿鲁曽不耻故书公及
诸侯㑹于扈
宋鲍与闻弑君而不讨反受其赂为此㑹以定之是亦成乱也其取赂与前年之盟扈同故书法亦同宣元年传曰宋人之弑昭公也晋以诸侯伐宋宋及晋平又㑹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为鲁讨齐即此㑹之事此㑹固为平宋而鲁不与㑹以齐难为辞晋必声言伐齐齐人惧而归鲁之赂耳平宋则取宋赂讨齐则取齐赂皆取赂者总指此㑹而言杜氏谓言二扈之盟非也刘得之后传正𥙷前传之略耳
秋公至自谷 冬公子遂如齐
汪氏曰公方自盟齐归又使卿聘齐以齐怒未怠也然则卑屈之不足以纾祸也明矣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高邮孙氏曰薨非路寝皆不正也其曰台下葢又甚焉
秦伯罃卒 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
以仆御之贱弑君无忌舎爵而行国人莫问向者商人之骤施聚士才及数年而人情已若此区区私惠亦何足赖哉书曰齐人弑君非特诛乱党亦所以儆夫始乱者耳易大传曰危以动则民不与也无交而求则民不与也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其商人之谓与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穀梁氏曰不正其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是也遂之如齐谋立宣公恐齐以大臣不协为疑故挟得臣偕往
冬十月子卒
凡诸侯之卒皆名内则名其未即位者此独不名以其弑也书公薨者不地以别于庄僖诸公而见其弑书子卒者不名以别于子般子野而见其弑也公谷以不日见弑恐非通义
夫人姜氏归于齐 季孙行父如齐
沙随程氏曰弑立之事遂得臣行父三人皆与谋以其先后如齐而知之也按宣十八年传行父曰使我杀适立庶者仲也是亦与闻乎故矣
莒弑其君庶其
凡杀大夫而书国谓君与大臣共之也弑君而书国义有所不通葢阙疑也据左传莒仆因国人以弑君春秋不书仆而书国以弑说者谓因彼告辞之略故史亦略之夫文子之逐莒仆持议侃侃不少假借必非无据而云即此亦朝廷之大政大训国史岂得不书或以为罪累上之词此尤不得施于父子窃疑仆因国人以弑则国人宜党于仆未有起而讨贼者何以季佗立而仆出奔安知非季佗谋篡而嫁其罪于仆乎以莒方鲁仆犹赤也孰肯为之辨正司寇逐之太史书之人皆以仆为乱贼春秋阙而不书聊以存疑焉尔宁使天下罪我以纵贼而非常之狱不敢轻以加人此圣人慎刑之至意也
读春秋略记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七 明 朱朝瑛 撰
宣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同一即位也胡氏之说褒贬异义以为美恶不嫌同辞夫不嫌于同者谓其美恶较然如泾渭之不可淆也若诸公之不朝天子与受贼臣之立者媺恶不甚相逺岂得不嫌于同故知书即位者犹书公薨志其终始而已非褒贬之所系也
公子遂如齐逆女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称妇与出姜同义公为敬嬴子夫人不得不为敬嬴妇也不称氏亦縁妾姑而略之非贬也公之以丧婚其恶不贬自见丈夫制义欲以大礼责一女子迂矣
夏季孙行父如齐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虞书曰五流有宅五宅三居逺者四裔近亦千里诸侯之国欲放其大夫而不请命于天子安得三居而放之晋与卫为列国而放其罪臣于卫是鄙卫而帝制自为也故书放大夫者犹之书杀大夫专责上之辞也
公㑹齐侯于平州 公子遂如齐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是时晋强于齐鲁不赂晋而赂齐者以出姜在齐方诉其冤也金坛王氏曰齐惠公之恶商人也终不曰公曰夫已氏羞恶之心亦明矣今于鲁之效商人者绝不之恶不过贪于济西之赂遂忍心犯义以助其成是以春秋甚恶夫赂也
秋邾子来朝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 晋赵盾帅师救陈
传称师救陈宋经则削宋而不书说者谓弑君之贼不宜救是已抑诸夏之国所以限南北而阻遏楚氛者惟宋郑是赖郑既从楚势必及宋观于㐮二十七年晋赵武楚屈建盟于宋而南北分伯之势成楚日以强晋遂日以弱矣使此时而不救宋则分伯之势将遂成于此昧于大势而失其机宜亦非义之所存也然则宋固宜救而春秋不书者何与圣人葢权之审矣陈介楚宋之间晋诚以重兵戍陈而委宋以子楚时出轻兵断其饷道如汉周亚夫之击呉楚闭营休士以承其弊如汉王霸之讨茂建虽有所不救自可以全胜而无所失也若两救之则力分而非所以为计且名恶而不足以服人故春秋不与其救宋也与其救陈而已
宋公陈侯卫侯曹伯㑹晋师于棐林伐郑〈公作斐林〉
桓十五年诸侯㑹袲伐郑榖梁以为地而后伐讥其疑也此则以为著其美而胡氏从之非也以四国之君声罪致讨不能服郑而反遗楚禽何美之有此亦讥也葢讥其畏楚而不进也始以大夫用诸侯故称师以著之而不书赵盾不与大夫用诸侯也上书盾帅师下但书师而义自见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公作柳〉
欲求成于秦而伐其与国非计也谁秉国政而纵其生衅如此葢赵穿欲得兵权而盾遂假此以授之此亦王衍之三窟矣
晋人宋人伐郑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
郑之附楚猾夏宋之弑君立君其罪等也兴兵构怨又无曲直之分春秋不书郑伐而书宋及若专责宋者何也以郑之附楚因晋之受赂有所激而然其心尚可原也列国大夫并书帅师自此始大夫之势日以强也
秦师伐晋 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
晋能悔其前非深自引咎释郑不讨又与秦平因合诸侯之师责猾夏之罪于楚则可以刷棐林之耻继城濮之功乃不出此徒徇宋而伐郑宜其不竞于楚也故书人以示贬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公作□〉
郝氏曰盾为政穿为从子而宠之河曲违命不问伐崇徇私不禁桃园之事岂得云不知乎始谋先去自掩事成则返释贼不讨又使迎立新君以逋旧罪盾为穿计非自为计乎春秋书实而已非责备也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
天子大郊则以冬至鲁惟启蛰之郊耳今以正月治郊事僭天子大郊之礼矣故因其变异备书以示天戒春秋书牛灾者皆在正月以僭天子之礼天之所不享也此年改卜之牛又死则变异之尤甚者宣之立不以正既僭天子之礼又忘天子之丧其罪为尤甚也无曰髙髙在上陟降厥士诗言岂不信哉曽子问天子郊社诸侯社稷簠簋俎豆既陈天子崩其礼皆废今闻丧不赴而治祭事可乎王制所言天地社稷越绋而行事者亦天子之变礼非所论于诸侯也况其所行者又非分之事宜天之深绝之矣
葬匡王 楚子伐陆浑之戎〈公作贲浑戎榖无之字〉夏楚人侵郑楚之志不在伐陆浑而在耀兵于王畿也春秋乃以伐戎书之非予之也秦晋迁戎实处伊洛以逼王室中国莫能伐之而伐之者乃出于僭王猾夏之人戎乱未戢而楚势转盛是圣人所大惧也故继伐戎而书侵郑郑与陆浑皆在王畿之侧则楚之志可知已
秋赤狄侵齐
文七年传狄有鄷舒宣十三年传赤狄潞相曰鄷舒是赤狄即狄也僖三十二年传云狄有乱葢自是而后种类相争部党分立以赤衣白衣别之遂有赤狄白狄与狄而为三于是狄之势始衰晋得以灭赤狄齐为伯国之遗数被其祸不能创之于既衰之后语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负荷惜哉
宋师围曹
凡伐国之事咎之则书予之亦书曹之伐宋固非讨罪春秋所不予要亦宋自取之非曹之咎故不书而独书宋之围曹
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 葬郑穆公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春秋于大事皆书之略此小事而书之详亦圣人之特笔春秋之大义也凡春秋所书皆以力服人之事见有近乎仁义者则姑予之葢圣人不得已之苦心非立教之本志也今以鲁之大挟齐为助临一无所恃之小莒而所以治之不过解纷息争亦近乎仁义之事然卒不能服之至于伐取其邑而莒仍弗顾此春秋所罕见故详书之以明力服之不足恃而德服者乃可贵也圣人立教之本志在于此也曰不肯者悍然弗应之辞也与桓公之平宋郑而宋辞平者异矣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临川呉氏曰归生贵戚之卿秉国重权必有所不获于嗣君者故公子宋之邪既不能发又不以大义阻之乃为畜老惮杀之言是阳拒之而阴实假手焉者也汪氏曰十年传载郑人讨幽公之乱斵归生棺而逐其族当时固以归生为罪首矣
赤狄侵齐 秋公如齐公至自齐
鲁之弑君可以掩天下之耳目独不可以欺齐且出姜在齐未尝一日忘鲁鲁惧齐之见讨故比年朝之朝之而犹有自危之心故至必告庙以自幸也史书之经亦书之以致戒焉
冬楚子伐郑
自赵盾盟诸侯圣人不复斥楚凡楚君之所亲莅概书以爵伤中国之政在大夫不如楚之犹有君也三年侵郑苐遣将士慑之故书人今之伐郑以其不服而亲帅师故书爵说者谓以讨贼与楚非也凡诛乱臣而不以其罪者春秋未尝与之以讨贼楚与中国争郑久矣此役并无声罪之辞何足为讨贼而春秋予之
五年春公如齐 夏公至自齐
汪氏曰公五如齐惟此年逾时始返经虽讳止公而比事观之其实亦不可掩矣按齐之数被狄侵不能一报其不振已甚鲁犹畏之若此者齐之髙固鲁之遂与行父表里相倚阴有所挟以制之也然则藉人之力以遂其私未有不受其制者也
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叔姬〈公谷作子叔姬〉
此书来逆与庄二十七年莒庆同凡内女嫁于大夫必有关于国事而后书之此以公之见止而请昏故书以示讥
叔孙得臣卒
不日史佚之也内大夫之卒而不日者多矣以为恩礼之略者不日则无以解于得臣之有私劳者也于是为之变其说曰得臣之卒宜日也而不日是为圣人削之以示贬则公孙敖之请葬弗许宜不日矣而反日岂圣人笔之以示褒乎
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
士昏礼记若不亲迎则妇入三月然后婿见今固已来逆此行可已且以其妇来诚为越礼要非大义所关春秋特书之何也固为齐侯所听信其欲婚也能使齐侯请之其既得昏也不嫌越礼以媚鲁必能使齐侯亲鲁以市德十年之归田固葢有力焉故书其来则知田之所由归也以叔姬亦可丑已
楚人伐郑
传称楚子伐郑陈及楚平经则书楚人者楚子以伐郑出过陈而陈求平楚子必与之修㑹盟之礼其伐郑者葢所遣之将也故书人晋救郑不书未尝救也赵盾身为不义岂肯以兵柄假人亦岂能遂与楚敌荀林父之师聊以张虚声示诸侯耳故楚既退然后自将侵陈家氏以为不书救者郑方弑君不宜救也则九年郤缺之救又何以得书
六年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
赵盾自棐林之后不竞于楚乆矣况负大慝岂能复振今避楚而侵陈适以见其无能为也将何以服陈乎
夏四月 秋八月螽 冬十月
七年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
书来盟与楚屈完同凡公与外大夫书及者彼此同盟为抗书来者彼自盟以明其心此特因而报盟非抗也卫之来盟以自明其为鲁之心也汪氏曰鲁卫兄弟之国解纷救患迭相为援卫成之执僖公为之请而免之黒壤之止疑亦卫成言于晋而得释耳
夏公㑹齐侯伐莱 秋公至自伐莱
前之伐莒后之伐杞皆不至而伐莱独至者以其为齐事也强大则竭力事之犹有戒心故告庙告庙则书书至弱小则恃威以胁之无戒心焉故不告庙不告庙则不书至也
大旱 冬公㑹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黒壤非王事而诸侯㑹盟春秋所不予也然与其出自大夫又不若其自诸侯矣此㑹大夫不与庶几复桓文之业不至委柄于下故皆书爵以著之自是而诸侯之所亲莅多书爵矣王叔桓公临之不书非王命也公不与盟不书晋未尝明斥公也传称止公于㑹盟于黄父则黄父非即所㑹之地葢黑壤之别境公之在㑹若不知有盟焉者非显然见拒如平丘沙随之事也如以曲在公而讳之则平丘邾莒之诉未为诬也安见其曲不在公而不讳不盟乎
八年春公至自㑹 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聘礼宾入境而死遂也则未入境者犹可以复书至黄明其已入齐境也虽死犹将终事况疾乎
辛巳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龠遂之卒宣公以援立之私不能追正其罪又不能尽遇臣之礼而为之废绎进退两无所据矣葢以正合者其礼重以邪合者其礼轻亦自然之势也遂若在者礼必日轻嫌必日积且不免于诛矣故为人臣者贵于守正以事君也公羊氏曰万者千舞龠者龠舞也夏小正亦以万为干戚舞吕氏以为文武二舞之总名非是龠舞者周礼龠师所云舞羽吹龠是已凡舞必有声以节之此非去其有声存其无声也武舞在先文舞在后简兮之诗可证去其在后者期于速竣事以存丧大臣之意也礼大夫有外丧而祭齐衰则不侑不酢大功酢而已缌小功室中之事而已大抵以丧之重轻为祭之迟速宣公亦推此意而行之也既不废绎又不全去乐疏之为已甚矣
戊子夫人嬴氏薨
出姜无罪与哀姜不同敬嬴逐嫡又与成风不同春秋亦成之为夫人者大臣与之邻国助之天子不能讨盟主不能诘既成宣公之为君岂得不成敬嬴之为夫人故敬嬴之书夫人犹之文姜之书夫人也前书夫人姜氏归于齐则敬嬴之恶亦不待贬绝而见也家氏曰八日之间仲遂敬嬴相继而殒与哀姜庆父先后即诛其事相类虽免于人刑不能逃天讨矣
晋师白狄伐秦
晋吕相绝秦书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雠而我之婚姻也后世结昏异域资其兵力以为用者实自晋始
楚人灭舒蓼
文十二年群舒疏引世本有舒庸舒蓼舒鸠舒龙舒鲍舒龚楚之所灭者三杜氏独以此为二国葢误文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士丧礼有潦车载蓑笠则诸侯之张设宜无所不备乃以雨不克葬者必天变骇异雨甚而害于力役也不可谓非咎徴葢出姜怨气之所积感而有此与定公之葬亦然则昭公之怨气为之也文姜之葬无是者桓公身处不义不足以动天也
城平阳
家氏曰左氏言水昏正而栽周正十月今之八月水星不应昏正此谓书时非也按汉志泰山郡有平阳距晋甚逺以为备晋者亦非
楚师伐陈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齐公至自齐 夏仲孙蔑如京师书王正月常词也不书阙文也君如齐臣如京师其罪自明胡氏云特书王正月以表之非也
齐侯伐莱 秋取根牟
刘氏曰根牟盖附庸小国汪氏曰昭八年蒐于红自根牟至于商卫即此
八月滕子卒 九月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㑹于扈晋荀林父帅师伐陈 辛酉晋侯黒臀卒于扈
伐陈之师以晋侯卒而即还则是未尝伐也未尝伐而书伐不书还葢与其伐也陆氏象山曰前年陈受楚伐势必向楚扈之㑹乃为陈也陈不即晋宜晋之伐之也
冬十月癸酉卫侯郑卒 宋人围滕
家氏曰宋非惟乘滕之丧亦乘晋之丧也
楚子伐郑晋郤缺帅师救郑
郑襄之立以子良让之非归生所立也明年归生卒而斵其棺逐其族则郑之不庇归生可知特以其乆握兵柄未能即图耳春秋之所罪者在归生不在郑也故晋之救郑则书之未几而郑复即楚救亦终无成功春秋之予人也恕虽无成功亦书以为郑自反复非救之过也楚之书爵义已见前
陈杀其大夫泄冶
君弑皆名岂大夫杀而不名乎不论有罪无罪书爵书名以正其终臣道也春秋以专杀为戒而褒忠之义则比事而观亦可以见泄冶未杀则晋楚交伐之而无恙也泄冶既杀逾年而即有弑君亡国之祸然则泄冶之所系岂不重哉或以不能见几咎之是非所论于大臣也冶若为大臣者亦一比干矣家语载孔子之言乃后人因左传而衍之非孔子语也是时一国所恃惟冶宗庙社禝实式慿之何必贵戚乃可諌乎
十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 齐人归我济西田
永嘉吕氏曰取不言我以见内无惜之之意也归则言我以见内有欲之之意也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齐侯元卒 齐崔氏出奔卫
崔杼自缢距此五十四年则此时杼年尚㓜遽以权宠逼其大臣此岂崔杼一人之能必其族大势张习为奸害所由来者渐矣是以出而能复复而能弑也许翰谓于此举氏辨之早也深得之矣凡世爵不可胜讥举其尤非礼者书氏以讥之与书尹氏之义同
公如齐 五月公至自齐
汪氏曰鲁君亲往奔丧送葬者三此年如齐成十年如晋襄二十八年如楚是也驯至昭公之吊晋少姜至河乃复以国君之重奔嬖妾之丧却而不纳益可伤已
癸巳陈夏徴舒弑其君平国
君虽无道非大夫所得弑故大夫而弑君未有不书大夫之名者胡氏惑于栾书之见削故于此强为之辞不知栾书之削葢阙疑也
六月宋师伐滕
庐陵李氏曰自宋执婴齐之后滕遂为宋私属故宋之盟叔孙豹曰滕宋私也成周之城仲几曰滕宋役也其见逼非一日矣按前围不书师此书师者以围之未服又益兵以攻之也
公孙归父如齐葬齐惠公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伐郑传称诸侯之师未必诸侯亲莅之称人亦人大夫耳家氏曰楚庄北向而争诸侯晋人畏缩不敢犯楚惟伺其去释憾于小国纵能服之能保楚之不再出乎夫剪篡锄凶伯政所最先自赵盾为政宋齐鲁皆弑其君盾内有所嗛置而不问今郤缺为政又不能治陈之弑其君者而以讨贼遗楚徒率三国争郑晋自是愈衰矣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汪氏曰王室来求之书止于文公来聘之书止于宣公锡命之书止于成公非削之而不纪葢王命不足为轻重而王亦不复遣使于诸侯耳寥寥百有馀年唯石尚以归脤书自是而天王之名号不见于经矣
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取绎
郑渔仲曰邾鲁之间绎山多矣邾文公迁绎乃邾都非此绎也
大水 季孙行父如齐 冬公孙归父如齐 齐侯使国佐来聘
嗣子未逾年则称子此书齐侯讥其未逾年而即位也郝氏曰鲁数往而齐一来鲁君往而齐臣来齐倨而鲁恭也甚矣
饥 楚子伐郑
自闵二年郑弃其师而后郑日疲于奔命至此数年遂南北两属惟其来者从之乍楚乍晋不能自立非一朝一夕之故矣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前年冬楚子伐郑传称晋士㑹救郑败楚师于颍北诸侯之师戍郑今年春楚复伐郑及栎诸侯之戍并无一人御之则知其戍郑者为伪言非实事也故郑子良曰晋楚无信我焉得有信以晋之无信故救郑戍郑皆不书而辰陵之盟无贬辞非予楚也以愧晋也若讨逆之举陈侯因盟而请则有之楚之志不在此也故入陈之时陈侯在晋大抵不得于楚乃谋之晋耳楚以陈之即晋恐晋之遂得陈也于是伐而入之少西氏之讨特假以为名耳非为此而盟春秋何为予之
公孙归父㑹齐人伐莒 秋晋侯㑹狄于攒函
莒近于齐狄近于晋陈近于楚故齐之伐莒晋之㑹狄楚之伐陈皆以壤地相接欲并而有之也其志同而齐晋无名反不若楚之有名矣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征舒 丁亥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
罗氏〈伦〉曰讨贼非楚子之志也故曰楚人入陈则楚子之志也故曰楚子楚之伐陈初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乃入陈而县之微申叔时之言陈遂亡矣是绐而取之也讨贼者如是乎徴舒弑陈灵者也宁与行父致陈灵之弑者也今杀徴舒而纳二人于陈讨贼者如是乎此葢二人奔楚诱楚子以利因假讨贼以遂其贪故楚子德此二人而纳之也分其功于下而专其罪于君春秋之权衡审矣按经书入陈明系以日则先后之序判然传称入而后杀与经异者大抵前军先入遇徴舒而杀之次日楚子乃入也胡氏谓与其讨贼故先书杀不应书日以别之矣日以别著其实也
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 楚子围郑
楚县陈而不果故止书入入郑而不伤故止书围胡氏以入陈为讨赋而从末减犹可以围郑縁入陈而同论则不可当时归生之死乆矣族已逐矣郑襄无罪已与盟矣楚何尝讨贼而亦何贼之可讨乎楚之围郑以其背盟而徼事于晋也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季氏曰晋虽救郑而师出后期郑已服楚无及于事故不书救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
楚之灭国多矣何有于蕞尔之萧萧即不杀二囚楚亦未必遂舎之也其志不在萧而在乎宋也宋陈郑为楚所必争陈郑既服势必及宋灭萧者先去其辅也宋即不救萧亦必不免于伐矣赵氏曰观今日灭萧之举则前日之复陈服郑果真情乎亦以陈郑之祀未易绝耳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新城之书同盟不与大夫之主盟诸侯也此书同盟不与先縠之违命丧师而主盟乎大夫也主盟者贬而人之则与盟者亦从而贬矣不然恤病讨贰固盟之善者待其不实言而复见恶焉不已晚乎观其人而即知其不实也
宋师伐陈卫人救陈
宋之伐陈人皆以为践盟春秋于卫书救陈以见伐陈之失既以救陈与卫卫疑于无罪又贬而书人以见背盟之非然则为宋计者先恤其病而后讨贰陈可服也骤焉伐之陈有辞矣为卫计者正告于晋身任服陈之事则宋师可止也而后以实告陈陈必见听若不我听则伐而不救我亦不为负约矣骤焉救之无益于人有害于己亦君子所不为也
十有三年春齐师伐莒
临川呉氏曰十一年伐莒称齐人此称师甚其恃强以陵弱也
夏楚子伐宋
庐陵李氏曰宋郑皆中国之要枢楚有事于中国必自郑以及宋成败宋于穆弱宋于厥貉庄之兴则挟郑以侵宋至今年之伐明年之围又明年之平而南北之势成矣彭城之役楚又挟郑以图宋向非悼公则于宋之盟不待㐮公末年而天下分伯矣
秋螽〈公作𧑄〉冬晋杀其大夫先縠
十有四年春卫杀其大夫孔逹
逹之救陈以抗大国其罪未至于死也卫之君臣不能自明其曲直以说于晋乃听其自缢是非逹自杀卫之君臣杀之也
夏五月壬申曹伯寿卒 晋侯伐郑
楚伐宋不救是不恤病也惟伐郑以为讨贰不待贬而恶见矣
秋九月楚子围宋
书围所以恶楚亦所以愧晋也楚之围宋历三时而不解其志必于服宋也宋即不伐陈岂能免哉不责晋之不救而徒责宋之妄动亦未审于当日之事势矣
葬曹文公 冬公孙归父㑹齐侯于榖
季氏曰鲁与宋邻楚人围宋鲁有剥肤之患归父㑹齐侯谋御楚也齐侯不任其事归父所以㑹楚以求免与按此㑹为楚事亦綦重公不自行而使林父非所以畏邻戒也故书以讥之若大夫之㑹诸侯始于桓十一年柔之盟折其来逺矣
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㑹楚子于宋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楚之将围宋也使申舟聘于齐亦使公子冯聘于晋则齐晋之不出而御楚非不能御也葢贪其厚币惑其甘言自以为无患而鲁谋不省宋难不救不知鲁宋即楚楚且弱齐并弱晋矣慿陵不已忧在王室伯宗贤者乃亦曰天方授楚未可与争所谓未识人伦焉知天道者乎平称人者穀梁氏以为众辞是也楚自去秋围宋更四时而不下上下主客至是俱惫故平者众志也公羊氏以为贬辞非也暨齐平并不称人而但举国号又何以为说陈氏曰外平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而后书文九年陈及楚平宣十年郑及楚平皆不书僖二十四年宋尝及楚平亦不书至是始书之盖楚庄得宋天下将有南北之势春秋特致意焉
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赤狄之荐居中国久矣能化其习俗归于礼义上也不能则驱之塞外以其土地还之天子次也又不能则讨其罪人而巳灭之而取其地则亦不减于狄也又何以罪狄故凡灭国而以其君归虽狄亦得书爵将尊而称师没其功也
秦人伐晋
晋自八年以白狄伐秦今已七年秦始报晋而不藉他国之助似乎曲不在秦春秋贬秦桓而人之者以戒报怨之无极也且瞷其灭狄乘虚而进亦何足以服人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札子其字也捷其名也王大夫卒则称名生则称字例也公羊以为长庶之号穀梁以为当上之辞皆失之凿以王子杀二大臣不待名之而后著其罪也
秋螽 仲孙蔑会齐高固于无娄〈公作牟娄〉
归父虽㑹楚子念楚之终不可从也蔑复与高固为此㑹以谋楚耳度齐不能乃有从晋之志矣大夫与大夫会始于承筐胡氏发传于此误也
初税亩
左氏曰非礼也谷出不过藉则税亩为过藉也其过藉奈何古者上地田百亩莱五十亩今履亩而税则不分田莱皆概税之中地下地亦凖此以推是二十而益一也杜氏谓公田之外复十取其一窃恐变法之初未必骤加至此
冬蝝生 饥
周之冬乃夏之秋此时虫生亦为未害故上书蝝生下即书饥左氏曰幸之者亦犹公羊氏之言幸之以为宣公税亩而遇天灾宜于此焉变而复古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
是时最横者莫如楚晋不敢问而穷武于狄狄患稍弭而楚氛日甚矣南北分伯其势渐成晋实耻之而逞威于亡虏之馀以文其弱故献俘于王请黻冕以命士㑹晋国荣之春秋没其名而书曰人所谓求名而不得也李氏〈琪〉曰齐桓舎外以事内略近效而图大体故纵狄而不为懦晋景舍内以事外匿大耻以求微功故灭狄而不为武
夏成周宣榭火〈榭公羊作谢火公谷作灾〉
楚语曰榭不过讲军实宣王㑹诸侯于东都为榭以讲武后人即其地而作庙焉故曰宣榭以有中兴之功故得不毁也火何以书慨中兴之盛迹竟沦于灰烬也称成周非王城也
秋郯伯姬来归 冬大有年
宣公在位十六年天灾洊至今特以大有书见天之好生剥穷则必复也但当尽人力以副天意耳后此不得再书未免感慨系之于此则未有所讥也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许男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许昭公 葬蔡文公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己未公㑹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
穀梁以为谋楚是也伊川文定以为谋齐非也前者鲁与楚㑹宋及楚平诸侯骎骎南向故为此㑹以固之使郤克征㑹而后见笑见笑而归请伐齐晋侯未之许也既㑹而齐侯不至故执其使非为克也既㑹之之后郤克为政伐齐之谋葢始于此会时何尝及之书同盟者晋不足为盟主也
秋公至自会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𦙝卒
春秋书弟皆讥也兄弟之间自有大中至正之道私眤之过或激为害惟郑语未见其害耳齐年卫黒背陈黄秦针陈招卫鱄之属皆以私眤之过而害生焉故书弟以讥其私也卫絷宋辰大抵类是已若宣公之于叔𦙝与之财而弗受与之禄而弗食虽欲私眤之不可得也亦以弟书者见宣公之忍于恶视而独加恩于叔𦙝也书弟以卒而生平一无所见又可以见叔𦙝之不义其君不为用事而终自匿也书叔𦙝与书季友仲遂同生而赐氏之说为是叔𦙝辞官以遂已志受氏以释君疑也诸侯大夫皆称名以正其终虽贤无书字者
十有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
郤克以见笑之故请伐齐而晋侯弗许此则亲行者断道之㑹齐侯不亲晋侯已怒之矣郤克又初得政必以取威定伯鼓动其君于是讨齐之无礼役君以快其愤也
公伐杞
前者杞两次来朝两次被伐今乆不朝则又伐之大国之于小国狡焉思启其封疆伐之不患无辞也初不伐而末年乃伐之者恃晋也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谷作缯〉
诸侯内被弑外被杀无不书名者不论有罪无罪也鄫子不名伤未及死也故曰戕康诰戕败人宥小雅曰予不戕注戕残也皆不以杀为义此葢盗贼之事而邾实使之故不书盗而书邾人甚恶邾也三传皆以为杀则春秋必当书杀书名矣义茍不合于经宁违传而信经也
甲戌楚子旅卒〈旅谷作吕〉
楚自赵盾主盟而后春秋既概爵之又安得不卒之
公孙归父如晋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
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
凡倚外援以除内逼茍非其人未有不至于大乱者袁绍崔𦙍之事君子以为永戒也归父欲以晋人去三桓此致乱之道春秋书其事终始无贬词则未有此谋而行父诬之也观其奔也不于晋而于齐可知已左氏信以为实误也季氏曰鲁之于晋初交未固此岂遽与谋心腹时且归父志本向齐不在晋也行父忌其有宠欲以计倾之使处齐晋两疑之地不待公薨而归父危矣汪氏曰公孙敖书不至而复此壅君命而废使事者也归父书还自晋此能逹君命而毕使事者也然楚灭若敖氏箴尹克黄使于齐归复命而自拘于司败归父能不避斧钺而复命于殡尤为尽人臣之职矣
读春秋略记卷七
<经部,春秋类,读春秋略记>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八 眀 朱朝瑛 撰成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无冰 三月作丘甲
郑氏诗笺引司马法曰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甸岀戎马四匹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周礼小司徒注引司马法曰井十为通通出匹马士一人徒二人通十为成成出革车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二说违异而诗笺所引详见汉书以为殷周古法然详考之古尚车战故车多而卒少后世以奇取胜渐汰车而崇卒窃疑礼注所引盖古兵法而诗笺所引乃后世之变法耳故革车三百虎贲三千武王所以伐纣也言士而不兼徒也公车千乘公徒三万周公所以膺戎狄也言徒而兼士也是周之初制以三十人而奉一车也周礼五伍为两两者亦因车以为名也以二十五人奉一车与三十人之制不合盖以二十五人为正卒而五人为㳺阙故略之耳后世用徒渐众一车之卒至七十五人其法之变不知所始大抵起于周衰也管子曰白徒三十人奉车两器制也齐桓之时古制犹存至晋荀吴大卤之战毁车以为行而李靖对问云荀吴虽舍车而法在其中曹公新书攻车七十五人前拒一队左右角二队又守车一队炊子守装厩飬樵汲共二十五人攻守二乘凡百人此大率荀吴之旧法也由是言之晋法攻车一乘徒必百人司马法不言守车要自必不可省则合四丘而百人每丘二十五人为一甲是即丘甲之法也其法未必始于鲁而鲁之先世未有行之者至是行之故书曰作讥变法也
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
内大夫特盟诸侯自郪丘始郪丘之盟齐侯贪赂也今则视为固然晋侯亦安之矣家氏曰中世以后诸侯之大夫多自结于伯国鲁之季氏卫之孙氏宋之华氏皆结于晋者也君常见疏于伯国臣反挟伯国之援以制其君此乱亡所从始也故春秋深著人臣外交之戒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
桓王伐郑书王故不书败刘康公伐戎书王师故不嫌书败
冬十月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 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
前年卫既从晋伐齐则齐之伐鲁势必及卫卫出师以御之可也不量彼己轻于一战以致丧师辱国春秋所深戒也故以良夫主是战而书及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㑹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鞍齐师败绩
书会战而首郤克是以郤克主是战也传称鲁卫乞师于晋而以晋主是战者鲁以北鄙之侵卫以新筑之败犹有名也若曹则后于大国者也郤克以救鲁卫为名实因一笑之故而残民以逞故以之主是战而罪之也榖梁谓晋鲁卫曹同聘于齐齐并辱其使此特因郤克而増饰之未必有之事也陈氏曰凡帅非卿不书卿非元帅不书书鲁而卿各自帅也自文季年而无使介至是而无将佐三家之势危矣
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欲盟者齐也及以四国及之晋贪其国宝鲁卫贪其侵地也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 庚寅卫侯速卒 取汶阳田石氏曰此年齐归我田书曰取以取之自晋也八年齐复取我田以晋言归即书曰归以归之自晋也晋取之晋归之以见鲁国之命制于晋而已由此观之不自强而恃人未有能长利而无患者也
冬楚师郑师侵卫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婴齐于蜀伐齐之师未息而卫已受楚之侵鲁已受楚之辱晋竟置之罔闻岂其力竭于伐齐而无以制楚耶是楚无刺一虎之劳而有获两虎之功也晋之为谋亦拙矣不能和齐以抗楚乃逞一朝之忿启无穷之祸昔宋之围犹历时而不下今苐侵之而即服昔宋之会犹以鲁臣会楚君今以鲁君㑹楚臣天下事尚可言哉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昔日四卿并将以逞其雄者今日安在其不能以一矢加楚固也即出而莅盟诸国皆以大夫而鲁独以辱遗君父为鲁大夫者亦大可愧矣事已至此公一出而保境息民亦势之不得已也春秋因之以公主是盟而书公及不与楚之主盟也前此楚盟诸侯不过陈蔡郑许而已今从之者十一国而蔡许竟以失位不得比于诸侯楚之悖骜至此极矣从之者其罪不待贬而见既以公主盟疑于从权而恕之也故贬而人之以著其罪人诸国之大夫亦所以讥公也公不能自强于平日弭衅于未萌至于不得已乃媚楚以求免又谁咎也哉春秋公与诸大夫盟而书人者二翟泉之书人非贬也大夫之名原未著也此书人于大夫著名之后则为贬矣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晋诚有志于诸侯宜移伐郑之师于楚侵卫之日今楚已满志而去乃搂诸侯于从楚之馀以伐郑诸侯岂复有斗志宜其败也春秋自大夫主盟之后不复人诸侯故宋卫之君虽背殡而从戎亦得称爵以宋卫之称爵知称爵之非褒也
辛亥葬卫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郑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称新宫不称宣宫者公羊氏以为不忍言是也以灾故不忍言也常事而得礼不书此变事也虽得礼亦书祔庙之际改涂易檐故曰新檀弓曰有焚其先人之室则三日哭
乙亥葬宋文公 夏公如晋
汪氏曰僖公使公子遂拜济西之田已非正矣况躬朝于晋以拜赐乎甚矣鲁之不振适足以纳侮也
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
郑与许共事楚而许乘楚车比于楚臣故郑侮之而责其事巳自处之不可不慎如此然郑之奔命于晋楚者无宁日其所以自处者何如妄欲图人而不知自儆何也
公至自晋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
棘之不服固不乐于税亩丘甲之政亦知晋令之不信尚有所观望也是年齐侯遂朝于晋归田之谋伏于此矣
大雩 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咎如
家氏曰楚方躏藉中原晋不图其逺者大者既灭潞氏甲氏以为未快复兴此后此逐利之师故春秋屡书以著其恶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 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 丁未及孙良夫盟
晋欲藉鲁卫以致诸侯而鲁之交踈不如卫之交宻故既聘于鲁又因卫以要之良夫之来犹宣七年之故志也同来而不同盟尊晋使也不同盟而同及卫使亦为晋来不可以独缓也据事书之而晋之惟恐失鲁与鲁之惟恐迕晋俱可见矣
郑伐许
郑举国号阙文也同一伐许不外之于前不外之于后独于此焉外之决非春秋之义也以一年再伐为甚恶则明年又伐而且忘丧其为恶也益甚何不外之而反爵之夫忘亲之罪比事可见不待书爵既外之忽爵之何书法之违惑乃尔且隐四年宋陈蔡党弑逆之州吁而再伐无罪之郑非此所谓大乱之道也春秋不外彼而独外此何也
四年春宋公使华元来聘 三月壬申郑伯坚卒 杞伯来朝 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 公如晋
髙氏曰公连岁如晋以尝即楚故也
葬郑襄公 秋公至自晋 冬城郓
孔氏曰鲁有二郓文十三年城诸及郓此东郓也成十六年传晋执行父公待于郓此为西郓即今所城是也赵氏曰西郓近齐鲁既得汶阳故城郓以为固
郑伯伐许
丧既逾年虽未葬亦得书爵与内之书即位同三年伐郑书宋公卫侯是也丧未逾年虽既葬亦必书子以其未即位也僖二十五年盟洮书卫子是也此未逾年而书爵者郑襄公之志在伐许悼公自以继父之志不嫌越丧而从戎为尽子道也不知父之所为不义则为之子者在于干蛊若复济其恶以甚父之罪不可以为子特书爵而不书子明其非子道也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
临川吴氏曰僖三十一年杞伯姬来求妇公以叔姬与之至是四十四年杞桓夫妇年皆六十矣姬乃来归必非被出大抵以无子故愿避位而归鲁也观其来归则杞桓来朝先言之既卒则杞桓复来逆其丧其情事可见矣虽与郯伯姬同书来归比事以观善恶自别
仲孙蔑如宋 夏叔孙侨如㑹晋荀首于榖
战鞍之次年齐侯已朝于晋此年荀首如齐逆女盖释怨而结婚也侨如会之虫牢之盟成于此矣
梁山崩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十有二月己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虫牢
书同盟者晋不足为盟主也昔年宋被楚围历四时而不救晋何徳于宋宋而受盟可谓恭矣一辞复会遽命鲁卫伐之何足以服诸侯乎至于王丧不奔不臣之罪比事自见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会 二月辛巳立武宫
武公之庙盖追论其微功而立之也故当时谓之世室明堂位曰鲁公之庙文世室也武公之庙武世室也夫鲁公亦为始封之君故得有世室武公何为者哉历世十一而复立之于礼绝无所据春秋不谓之世室也此年之立昭十五年之有事始终谓之武宫而已左氏此年𫝊以武宫为立武昭十五年𫝊以武宫为武公庙大扺初立之意本为鞍而立武后恐见怒于齐晋因以祀武公而没其立武之名也
取鄟 卫孙良夫帅师侵宋
夏六月邾子来朝 公孙婴齐如晋
二年三年公两朝晋此年婴齐行父两聘晋盖齐已结好于晋故鲁之事之惟恐后于齐也
壬申郑伯费卒 秋仲孙蔑叔孙侨如帅师侵宋卫之侵宋晋伯宗夏阳说在焉则鲁之侵宋亦必与晋师会春秋独书鲁卫者昔鲁卫从晋伐齐致被楚患而晋不救今命伐宋使能以大义谕止之晋无深怨于宋亦无辞以责鲁卫之必行也遽为兴师罪専在鲁卫矣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
二年楚伐卫今年又伐郑丧其恶不待贬而见
冬季孙行父如晋 晋栾书帅师救郑
救郑书侵蔡则不书善晋之救而成之也伐郑书救蔡则不书恶楚之伐而黜之也文宣以前天下尚能黜楚圣人因而黜之故其词直如书国号之类是也文宣以后天下不能黜楚圣人以意黜之如不书救之类是也
七年春王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
天之示谴不享其僣也正月而供牛乃天子大郊之礼非鲁启蛰之郊也许氏必求其事应则凿矣
吴伐郯
吴本天子同姓以其自王一方当时号为蛮夷春秋亦因而外之夫以楚暴横已得比于中国而书爵乃于天子同姓不稍恕者诸侯之所进春秋亦进之以著世道之变不可复回诸侯之所外春秋亦外之以见人心之正犹未大失也
夏五月曹伯来朝 不郊犹三望
䑕食牛角者再天之示谴不啻谆谆告之矣不知戒而犹三望望亦天子大郊之礼也虽以五月行之亦犹宣公之正月也
秋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郑八月戊辰同盟于马陵
楚再伐郑而晋再救之从之者八国亦能囚锺仪于军府楚可以稍惩故再书救以善之晋于是不愧为主盟矣犹书同盟者汶阳之归晋之信义不可知将无以责诸侯之反复同于泯泯棼棼而已故书同
公至自㑹 吴入州来
僖三年徐取舒为齐挠楚也
春秋于徐则人之于吴则国之者徐能自效顺于中国非由招致而来吴则动于晋之利诱非其自能效顺也晋藉吴以制楚卒之楚罢而晋亦不竞后之人犹踵其遗事欲以蛮夷攻蛮夷自谓万全之策然未免酿祸于无穷用之岂可以不慎
冬大雩 卫孙林父出奔晋
杜氏曰春秋大夫外交强国以抗其君卫之孙氏鲁之季氏其尤也晋党叛臣为之羽翼卫献鲁昭所以失国晋实为之也
八年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
前此取济西及汶阳田出于晋命矣不书使来言此特书之见晋卿之一言重于三军而不敢拒也
晋栾书帅师侵蔡
蔡之从楚久矣文公十年郤缺入蔡而不能服也今复加兵聊以报楚之伐郑而已亦无志于声其罪而服之故书侵
公孙婴齐如莒
髙氏曰因马陵之盟始复与莒通
宋公使华元来聘 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
昏礼宗子父母既殁已躬命之故称使外纳币不书此书之犹之书媵书致女皆所以录伯姬伯姬贤也
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
左传所载较史记近实然庄姬譛杀同括不应并废其子意当时栾郤为政追论灵公之贼而杀同括如郑之斵归生棺而逐其族也赵武以庄姬故得免然以罪人之后废不得立故以田与祁奚迨三郤诛栾书殁始以韩厥言而复之左氏详其始末故并载于此非一时事也书国杀而不去其官以弑逆之罪不在后嗣废之可也杀之不可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赐公谷作锡〉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出女不卒以书国不可不书国又类于未嫁也杞叔姬非出也故卒之而仍系之杞
晋侯使士燮来聘 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人邾人伐郯
家氏曰不能制楚而反伐郑不能制吴而反责郯晋之君臣亦无能甚矣按齐邾称人微也晋继吴而伐郯不待贬而恶见
卫人来媵
诸侯一娶九女二国媵之伯姬归宋而三国来媵则为十二女矣白虎通曰天子一娶十二女法天有十二月宋以先代后得用王礼非逾制也如其逾制春秋书之适足以累伯姬非所以彰其贤矣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
书杞来逆则是杞志也叔姬归鲁原非杞伯出之故其卒也仍迎丧以归杞一出一入茍顺私情未合于礼然观其出也不使大夫将命而杞伯亲之其卒也不使大夫逆丧而杞伯又亲之则姬之见重于杞伯者可知或者有所推举而托词避之如晋赵姬之让季隗者故可重也春秋详书之盖贤之矣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汶阳之归不可信蒲之盟又可信乎不待郑之叛莒之溃而知晋之不足以主盟也故书同
公至自会 二月伯姬归于宋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晋人来媵
诗曰民之秉好是懿徳故好贤者人之性也妨贤者人之欲也今试誉一贤者于人之前如其所忌虽懦夫亦怫焉非然者虽悍夫亦乐听之当是时鲁有公子叔肸之贤邻国莫之知鲁人亦莫之重也伯姬虽贤不过一巾帼耳以行父之贵要晋国之强大皆乐为之趋承岂其性有所偏徇哉君大夫之所忌固在彼而不在此也春秋详书其事得无有喟然叹兴于此者乎
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 晋人执郑伯晋栾书帅师伐郑
髙氏曰自邲之战郑之从楚者十年更虫牢马陵之会然后郑伯受盟及蒲之盟逾月而叛晋晋既执其君又一年之间而三伐其国方是时楚适备吴未暇争郑故郑之从晋者亦五年及楚求成于郑郑遂甘心事楚盖追怒晋之虐之故与楚侵宋同挠中国者凡二十年诸侯𫍰𫍰焉常以失郑为忧是祸也晋实有以启之盖以不信蒲之盟故耳
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楚人入郓
楚之求郑也不以兵威而重赂之其救郑也不攻其所必争乃择其弱小而无备者伐之此时之楚盖已疲于御吴矣婴齐自陈伐莒必由宋鲁宋鲁固莒之同盟也已不能御又不能请于晋以偏师要其归路岂不为楚所姗笑哉
秦人白狄伐晋
晋尝以白狄伐秦秦即以白狄伐晋然则晋之作俑适以自敝虽与之结昏亦何足恃哉后世好大之主往往以此流祸春秋书此以为永鉴也晋伐秦称师此称人将卑也以狄伐夏固不待贬也晋与秦何异焉
郑人围许
围许以示不急君而晋卒归君此叔申之善谋郑亦聊以为名愚晋而已非真不急君也匪人乘此遂改立君而叔申卒以此见杀君子咎其不慎于谋故书人以示讥夫晋之君臣非不可与言者使子产当之必有词以折之不为此险谋矣
城中城
薛氏曰中城者郛之内而宫之外公恃城自固榖梁氏以为讥外民者是也
十年春卫侯之弟黒背帅师侵郑
晋不自伐而使卫侵之不欲自极于怨毒以待其求成也帅师未有书弟者帅师而书弟嫌于贰得民心矣胡氏谓与齐年同义是也来聘之书义犹隐帅师之书义更显矣
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
四月五卜则三月必已三卜矣三月而郊鲁之常事惟卜上辛中辛可也下辛则直用之不须复卜或以郊虽得时未能必神之享岂违时而紊制者神反享之乎五卜何为
五月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书伐郑不书归其君不与其舍服也晋将挟郑君以与郑市而郑故不来于是不得已而归之岂所谓服而舍之者乎
齐人来媵
周语曰王御不参一族则三国之媵不得出于一族天子之礼如此诸侯亦可推巳传云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异姓则否者是左氏自惑其说也刘氏曰诸侯三归归各一族自同姓耳若三国必皆同姓则嬴曹妫弋之君嫁女者或不能备矣
丙午晋侯獳卒 秋七月公如晋 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 晋侯使郤犨来聘己丑及郤犨盟
髙氏曰公留于晋者九月请受盟于晋而晋侯不与公盟既归而使大夫盟之其无礼于公甚矣
夏季孙行父如晋 秋叔孙侨如如齐
既迫于晋之辱不得不捐汶阳之忿以修好于齐恐齐晋之合而轧巳也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
王子瑕王子朝之奔不言出言天下莫非王土逆乱之罪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也周公之奔言出者上下均失也
夏公会晋侯卫侯于琐泽
赵氏曰晋厉初立而求诸侯于是为此会所会者鲁卫而已左氏载宋合晋楚之成郑人听命考之于经楚郑不至宋亦不与不知何年之事误附于此按襄二十七年于宋之盟春秋书之则此年宋西门之盟岂得不书梅溪林氏谓不书以存中国者非也或经有脱简则未可知明年郑即晋而楚不问似有盟者矣
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髙氏曰此狄盖白狄也九年秦人白狄伐晋此先败狄而后伐秦是报九年之役也
冬十月
十有三年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
春秋之世盟主不以王命而擅兴诸侯之师者多矣未尝书乞即文宣以来晋已不足以令诸侯而徴师者亦不书乞也至此而书乞者汶阳之归晋实负鲁恐鲁之不从己也始焉止而辱之以张其威继则屈意卑词以示其徳一张一翕无非笼络诸侯之术也自此遂循为故事厉公之世书乞者凡三至悼公初年犹袭其遗法而未改惟士鲂一书而已
三月公如京师 夏五月公自京师遂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𫝊称公及诸侯朝王遂从刘康公成肃公会晋侯伐秦是诸侯朝王而以伐秦之事请命于王也此百馀年来仅见之事春秋岂得不书然因道而往不得谓之朝既兴师而后告不得谓之请命故书如京师而不书朝书自京师而不书请命文与之而实不与也晋侯为盟主不率诸侯以朝乃先朝而后会是慢王也秦未尝得罪于天子乃役天子之命卿以报私怨是胁王也故如京师不书诸侯会诸侯不书刘子成子实不与而文亦不与也实不与而文予之者存其名以寓实实不与而文亦不与者去其名以辨实也
曹伯庐卒于师
书卒于师者见以劳役而卒榖梁氏以为闵之是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冬葬曹宣公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
林父之归自晋与元咺之归自晋同皆恃大国以抗其君也元咺书复者复执卫政也林父不书复者定公尚在未与之政也定公卒未一年林父出会大夫知献公之祸亦其自取矣
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 郑公子喜帅师伐许
郑人虐许不已犹书公子其罪不待贬而见也观于此益知三年之书郑伐许为阙文矣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
大夫不得以夫人大夫而以夫人惟公子遂与侨如皆著其不臣之罪非徒刺不亲迎而已遂恃敬嬴侨如恃穆姜其蔑视夫人固可知也陈氏曰有成风则出姜不氏有敬嬴则穆姜不氏别妾姑也此非妾姑则称氏
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 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卫定公 三月乙巳仲婴齐卒归父既逐鲁人立婴齐以后仲遂非后归父也遂既受赐为仲氏其后因父氏而称仲固也胡氏于仲遂之卒曰生而赐氏与季友同于仲婴齐则讥其以父字为氏误矣
癸丑公㑹晋侯卫侯郑伯曹伯宋世子成齐国佐邾人同盟于戚 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公作归之于〉
晋侯欲讨曹伯勿与之盟可也既与之盟是曹伯无罪也故曹伯亦得称爵而书同盟言无以异曹伯于诸侯也则亦无以自异于曹伯也无以抑之又安得而执之大抵负刍之弑太子亦属无据之事晋侯且信且疑故始而盟之既而执之胸无定见徒逞其威力以诸侯为玩弄其归于京师也既执而无以罪之假手于王而释之也是可以为伯讨乎君卒而弑太子与齐商人之弑舍同罪春秋略而不书非弑可知故曹伯之执之归始终无贬词夫媺恶不嫌同词者谓罪之既明者也罪未见于经而从同同无为贵春秋矣若晋侯书爵此文宣以后之常称以政在大夫故书爵以存诸侯非褒贬之所系也说者信𫝊而不信经以为实杀太子谬矣
公至自会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郑
赵氏曰楚伐郑盖为许也郑昔伐许而楚不问以郑亦在楚楚固因许而重郑也今郑从晋而伐楚之与国楚能无怒乎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宋杀其大夫山宋鱼石出奔楚
荡山为乱鱼石其党也华元力不能讨而奔晋欲倚晋以讨之也鱼石而复之且以自明其无罪元亦因而诱之以离其党故请讨焉鱼石许之以为不及己也及归而讨荡氏国人遂杀荡山元即不复引䋲批根而国人有口鱼石能自安乎其出奔自不能止也大宗强族蔓连株结以为梗于国元于一出一入之间晏然而弭国患春秋约举其概而一时御变之略已可见矣元之奔晋未至而复春秋书自晋归苏子由以为无懐禄顾宠之心所以能讨山者于此见之是也要以元为政不能相其君以进贤退不肖而授兵柄于匪人乱所由作非独山之罪也故华元书出奔荡山书杀而不去其官凡大夫而杀者不论有罪无罪皆以杀大夫为文出者不论有罪无罪皆以自奔为文无非端本之道也杀公子肥不书盖死于乱也未必荡山杀之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髙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鳅邾人会吴于锺离
会而殊会者诸侯先自为会而后与吴会也当时诸侯畏楚欲倚吴以御之而犹虑吴之叵测也故先为会以自固使吴不得而间之也春秋因而书之不没其实盖伤其㑹吴而犹幸其能外吴也凡事之是非了然者据实书之而义自明如同一夷也楚会不殊而吴会殊之者诸侯不能外楚犹能外吴也同一吴也于戚之会不殊于锺离柤向之会则殊之者于戚则不能外于锺离柤向则犹能外之也此其得失不待褒贬而见者也
许迁于叶
以许自迁为文与邢迁夷仪同词然邢迁上书救邢则知其自迁者自安之也幸卫之不失所也许迁上不书救则知其自迁者自救而已伤中国之不足恃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洪范曰豫恒燠若急恒寒若鲁君豫则有之急则未也然而木冰应之者雨著木而成冰寒不在上而在下此大臣相倾轧之咎徴也刘向属恒雨则非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郑公子喜帅师侵宋
髙氏曰郑服中国五年矣至是附楚为楚加兵于宋自是而后与楚同病中国诸侯之兵无宁岁矣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晋侯使栾黡来乞师 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
兵法利于攻瑕然亦有攻坚而利者城濮之战先攻右师左师而皆溃中军遂收其卒而止此所谓攻瑕者也是时楚未甚竞可以攻瑕而败也春秋战书楚师败则书楚师言所战者少所败者众也所以彰伯㓛也鄢陵之战楚之良在其中军晋以三军萃于王卒败之而王伤所谓攻坚者也是时楚已大横必攻坚而后可以慑其心也春秋战书楚子郑伯败则书楚子郑师言所战者同而所败者有独重也所以惩元恶也汉光武之攻寻邑以敢死士冲其中坚唐李晟之攻吐蕃俟见中军五方旗而击之卒之寻邑败而王莽旋亡尚结赞败而吐蕃始愳鄢陵以后郑虽未服终春秋之世楚不复与晋战殆亦监于此败与汪氏曰二百四十二年中国胜楚者惟城濮鄢陵而已自之败楚横行诸夏至城濮而沮其志邲之战楚之陵驾尤甚至鄢陵而稍挫其锋不然楚将倚郑而长驱中原害可胜道耶
楚杀其大夫公子侧
髙氏曰春秋书败绩者十有六中国之败绩凡十有三不闻加军法于一主将楚之败绩惟三城濮之败杀得臣鄢陵之败杀公子侧柏举之败囊瓦逃刑而奔郑可以见楚之赏罚行而兵之所以强也按此书法与杀得臣同义已详前
秋公会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晋以侨如之譛责鲁之后期而不见此其罪不在公故不书公不得见而曰不见公讥晋也平丘以邾莒之诉拒公而不与盟公亦不能无罪焉故不书辞公盟而曰公不与盟讥公也
公至自会 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
自单伯会伐宋以后无复书王臣会伐者晋之伐秦刘子成子在会而不书以秦晋之相攻私怨而已春秋不与其报私怨也此书尹子以主会者郑之从楚而病中国公义所不容春秋与其仗公义也去国经年见似人者而喜晋以郑之携贰而伐之非诚能攘夷也以鄢陵之役徴兵不至故以天子令之非诚能尊王也然能以尊王攘夷为名则尊王攘夷之义尚未泯于天下而尊王攘夷之功必将有见于后世者此夫子作春秋之大㫖不得已之苦心也
曹伯归自京师
篡逆之恶人所共愤其从之者迫于势也曹伯既见执矣无复可畏而国人请之子臧贤者绝不蒂芥于衷内平其国以待之外治诸京师而免之篡逆者何以得此于人哉曹人不以为篡逆而晋人以为篡逆则是𫝊之者妄也宜王之释之矣曹伯不名明无罪也书自京师明其得白于王非徒请于晋而茍免也不书复归曹未易君也
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舍之于苕丘〈公作招丘〉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十有一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犨盟于扈 公至自会乙酉刺公子偃
晋恃其强即邻国之君犹逞意而执之舍之何有于鲁臣所可憾者季孙舍矣公不急归而致辟于侨如乃听其出奔归而刺偃偃虽为穆姜所指未见偃有不臣之心也凶淫获免无罪见诛屡辱于强国而不知自省徒恃区区之盟亦何益哉凡杀者不言其罪义以専杀为重也公子买则书之著其为楚而杀也
十有七年春卫北宫括帅师侵郑
髙氏曰晋命也据左传郑侵晋卫救晋侵晋经不书事未必然郑即背晋何敢与晋抗楚犯中国不过宋卫而已况郑乎
夏公会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人伐郑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会
会伐则主尹子单子者王命为重也盟则无所主而书同者盟非王命也如以王命盟诸侯则必受命于王都使司盟掌其载太史藏其约今于柯陵非王之所以命诸侯也故书同髙氏曰晋厉之失道而能数合诸侯力捍强楚者由假王灵仗义以令天下也临川吴氏曰方欲伐郑楚救至而即还不成乎伐故不以伐致而以会致
齐髙无咎出奔莒
刘氏曰无咎身为卿士不能谋国正君以致疑间而见逐亦不为无过也故书奔无异文
九月辛丑用郊
赵氏曰用者不卜而自用之也前此屡卜而不从故成公不敢复卜恐终不得郊也按成公之郊徒为夸大而已天之享与不享不复顾也春秋书用其所僣之礼必甚于前矣
晋侯使荀罃来乞师冬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
以王命讨有罪即以王命兴诸侯之师可也乃使大夫乞师卑王室矣何以服郑然郑虽未服而三假王命以伐之亦可以振义声于天下矣故以伐致终焉
壬申公孙婴齐卒于狸脤〈公作轸榖作蜃〉
十一月无壬申明系误文公羊榖梁即误文解之太凿春秋月日误者甚多以历法考其日合者十七不合者十三以合者之多知不合者之皆误也又何疑于此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犨郤至 楚人灭舒庸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 庚申晋弑其君州蒲
据左氏所载则弑其君者栾书为首恶矣春秋不书而称国以弑榖梁氏以为称国以弑君恶甚也夫君即甚恶而臣弑之其罪无末减之理况晋厉之为君徳虽不令而攘敌却楚㓛亦足录即其恶之甚者莫甚于杀三郤而又自栾书导之何得宥栾书而専罪其君也考之晋语其说原有二焉一则与左氏传同一则云晋厉杀三郤而尸诸朝纳其室以分妇人国人弗蠲遂弑诸翼此或其实录与大抵杀胥童者书偃也而弑君者国人也胥童劫书偃而欲杀之厉公弗忍而止及国人既怒其君书偃说之杀胥童以解于国人故书国以杀也胥童虽杀而国人势不可止遂至于弑君于书偃固无与也故当时莫以书偃为弑君如士鞅见逐于栾黡其怨栾氏必深矣犹言武子之徳比于甘棠使诚有弑君之恶即不为之暴扬何至颂之若此乎晋语载叔向之言亦未尝斥其弑君惟云行刑不疚以免于难盖谓杀胥童之事耳杀胥童者志在免君故不疚也又云宣其徳行顺其宪则使越于诸侯夫弑君者何徳行之可宣何宪则之能顺则栾书之不弑君固彰彰矣其以弑君之罪加栾书者实始于阳毕晋语阳毕谓平公曰栾书覆宗杀厉以厚其家灭栾氏则民威矣起瑕原韩魏之后而赏立之则民懐矣所谓原者原大夫赵衰也即以左氏所载考之阳氏之先处父固党于赵氏而赵括赵同之难栾氏实为戎首故赵婴齐曰我在故栾氏不作我亡二昆其忧由此思之栾氏者赵氏之深仇也阳氏为赵氏之党故为之报栾而即以兴赵当栾氏之讨赵氏也必以弑君故阳氏之报栾氏也亦以弑君特因箕遗之乱而中以莫须有之事快其私愤而已非公论也不然书偃当时同处嫌疑其子孙宜同被罪乃栾盈逐而中行吴用事则何也迨栾盈以叛诛赵氏世擅晋国于是阳毕之说无敢异议栾书之弑晋乘记之矣夫子之所据者鲁史也鲁史之所据者当时之赴告也原无主名则亦因而阙之虽晋乘所记凿凿不疑夫子不以为然不忍陷贤者于大逆也鲁史亡而左氏之传作于晋事特详其所采栾书之事晋乘也非鲁史也或曰偃之与弑阳毕不言晋乘何由及之左氏或别有据不知中行既逐之后党三家而恶中行者以书偃同事牵而附之固易易矣左氏不辨而采之遂与春秋相抵牾千载而下竟成不解之惑试即左氏之书考其说之所自来亦可以涣然而冰释也哉胡氏传此不明其义晦翁遇其孙而询之言文定之意以为废之可也弑之不可夫卓子夷皋皆在可废里克赵盾何以见书此亦未为定论故不敢笔之于书也
齐杀其大夫国佐
佐以榖叛杀之可也然为庆氏之浊乱而激于义愤非真叛也不原其本志而遽杀之崔庆之祸自此始矣
公如晋 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彭城南控江淮北逹河济亦中国之要会楚以鱼石守之塞夷庚而惧吴晋其谋深矣然以三百乘之戍孤悬于外亦何能为此西锄吾所以无忧也奔大夫复入者鱼石栾盈华亥宋辰亥与辰书入以叛者志在自保也石与盈书复入而不书叛者将以乱国而复有其邑也志在自保虽华亥之入其国与宋辰之据外邑同辞志在乱国虽鱼石之据外邑与栾盈之入其国同辞
公至自晋 晋侯使士丐来聘 秋杞伯来朝 八月邾子来朝 筑鹿囿
书筑囿始此以晋聘而杞邾来朝自谓恃晋可以威诸侯故为苑囿之乐以鸣得意也唐仇士良曰天子不可令闲常以奢靡娱其耳目然后吾辈可以得志鲁臣之所以愚其君者亦用此术成公勿悟而为之大夫遂得以擅权而不返矣
己丑公薨于路寝 冬楚人郑人侵宋晋侯使士鲂来乞师〈鲂公作彭〉 十有二月仲孙蔑会晋侯宋公卫侯邾子齐崔杼同盟于虚朾
楚郑之伐国前书大夫帅师者多矣此书人者前军遇晋师而即还子重未至宋也非贬词也晋悼之伯可以不愧主盟然上之不能如齐桓之服楚次之又不能如晋文之胜楚唯数出师以敝之楚敝而晋之力亦竭于服郑故始终书同盟而已一书乞师而后不复书者见晋悼之睦诸侯而诸侯自乐从也始书同盟而终亦书同盟者见晋悼之数勤诸侯而无以振起其大势也
丁未葬我君成公
读春秋略记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九 明 朱朝瑛 撰襄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仲孙蔑会晋栾黡宋华元卫寗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
石氏曰哀二年齐卫围戚不曰卫戚不与齐卫之助子围父也此围彭城则系之宋不与楚之取地以与叛人也一字之笔削而父子之伦君臣之义夷夏之分咸具焉
夏晋韩厥帅师伐郑仲孙蔑会齐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厥公作屈鄫公作合〉
赵氏曰以韩厥独攻其前以五国之兵援其后楚兵不出则一韩厥敌郑而有馀楚兵出则五国之师足以斗楚而不慑所以谨用诸侯而不轻斗其民也
秋楚公子壬夫帅师侵宋 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子来朝 冬卫侯使公孙剽来聘晋侯使荀罃来聘礼诸侯相见揖让入门天子崩不得终礼此来朝不书日未辨其日之久近杜氏范氏以为赴未至亦不可知然来聘在冬已逾月矣岂犹未至耶
二年春王正月葬简王 郑师伐宋
称师以伐怒而用众也赵氏曰楚纳叛晋伐叛此其顺逆尤晓然者矣何尚为楚而伐宋耶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六月庚辰郑伯睔卒 晋师宋师卫甯殖侵郑
髙邮孙氏曰晋宋称师将卑师众也寗殖书名将尊师少也苏氏曰郑虽有叛中国之罪而伐其丧则非义也
秋七月仲孙蔑会晋荀罃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是时郑有从晋之谋成公以楚子救郑亲集矢于其目不忍背之既卒而嗣君立诸大夫犹疑于官命之未改晋恐其一入于楚则为楚所笼络未易遽变故汲汲谋之然一岁之间三合兵车操之为已蹙矣
己亥葬我小君齐姜 叔孙豹如宋 冬仲孙蔑会晋荀罃齐崔杼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虎牢为中国之险要王畿之捍卫汉属成皋今属汜水郑庄所称制为岩邑者即此也楚所以耽耽于郑正为此耳郑既从楚而楚未敢据有之者晋拒其前吴乘其后也使楚得而据之扼天下之吭而制其命祸不独在郑矣晋悼初立即率诸侯非以逼郑实以防楚也可谓知先务矣不以虎牢系郑功在天下也犹之楚丘不繋卫縁陵不繋杞矣
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刘氏曰婴齐壬夫畏其逼而杀之也
三年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
赵氏曰楚之兵力既分于吴不能専向中国此诸侯之患所以稍纾吴既受楚兵亦不能无求于中国故五年戚之会不召而自至自是楚之势日孤终春秋之世楚无一日安枕者吴犄其东也
公如晋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长樗
汪氏曰鲁君朝晋而盟者四文公有三焉晋始以阳处父盟后乃亲盟皆于其国都惟此年去国都而与公盟有以见襄灵之倨而悼公之谦也
公至自晋 六月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鸡泽
诸侯而与王臣盟者女栗之盟离盟也离盟不得书同翟泉之盟则诸侯受盟于王都故王人为主而不书同此外无不书同者以王臣受盟于邦国非诸侯受盟于王都也汪氏曰此与柯陵平丘皆先书会而后书日以同盟不再举诸侯所以著王臣受盟而贬其渎分之罪也
陈侯使袁侨如会 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
书诸侯之大夫奉君命也与溴梁之私盟者不同大夫奉君命以盟晋无屈己之嫌侨无抗君之失大夫无専国之罪诸侯无失政之疑其为礼甚安而分甚明也然践土之盟陈侯如会未尝再盟此则再盟者陈自宣九年会扈不至迄今三十年不与诸夏之盟会今又以臣会而君不亲犹有疑畏之意焉故与之盟以安其心也
公至自会 冬晋荀罃帅师伐许
张氏曰荀罃贤大夫也见陈人之服不能辅其君益修徳以保陈陈固则许何患其不来今遽兴师以问罪规模欲速宜其并陈不能保也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陈侯午卒 夏叔孙豹如晋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姒公作弋〉 葬陈成公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二十三日而即葬其礼略也传云不殡于庙无榇不虞他可类推己名尊之而实卑之以是而葬妾母亦未为大失然而未得其道也檀弓曰三日而殡凡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此由人子之至情不以毋之贵贱异也今葬之太速得无有诚信之未周贻悔于后日者乎是非求合于礼也欺襄公之㓜而已据实书之得失自见
冬公如晋 陈人围顿
庐陵李氏曰陈围顿以甚楚之忿与郑获公子燮以激楚之争事正相类其后皆连兵数载而不息非处已寡怨之道也
五年春公至自晋 夏郑伯使公子发来聘 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
王氏曰鄫虽小亦国也请于晋而属之比诸鲁大夫而觌之鲁之失与晋之失鄫之失皆可见矣故叅讥之
仲孙蔑卫孙林父会吴于善道
凡会吴或书会以会或书会以及犹逓而外之此直内卫以外吴者若曰以吴视卫则卫犹同室也所以甚外之也外之甚者以中国之大夫先为吴人屈大失中外之防故特为此书法以严之也然则如何晋因其使来报焉可也先使鲁卫往为会礼则非许氏曰晋楚争衡权之轻重在吴故晋急吴如此
秋大雩 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 公㑹晋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呉人鄫人于戚吴进而书人诸侯进之也十二国之诸侯嘉其慕义逺来翕然与之为会列之于中国矣春秋因而书之以著世变焉耳夫吴之不可与无以异于楚也诸侯于此则进之柤向之会复殊会以外之者以其不与救陈及伐郑也于柤之会犹隐之于向之会乃明数其不徳而退之矣犹与会焉何哉
公至自会 冬戍陈
髙氏曰诸侯各还国而遣戍离至而不㑹故不可得而序也
楚公子贞帅师围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齐世子光救陈
书救固善之亦惜之也既戍之矣又不足以御而亲救之力亦竭矣士丐忧晋之丧陈与管仲忧齐之不保江黄智谋之士所见略同也皆无策以安之则力服者之不能周其所成就亦同也然晋之救陈犹愈于齐之坐视而不救齐处强弩之末晋当发硎之初也
公至自救陈 辛未季孙行父卒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夏宋华弱来奔髙氏曰朝廷尚敬华弱以渎慢见逐宜矣书奔以罪弱也
秋葬杞桓公 滕子来朝 莒人灭鄫
鄫事之本末左氏载之详矣经书曰灭则是灭之耳公榖以为非灭也立莒公子以为后也胡氏从之而不取左氏者以昭四年鲁复有取鄫之文耳不知昭四年之取鄫犹之昭元年之取郓皆取之莒也即如公榖之说鄫君尚在虽立莒公子为世子经不得书灭鄫君若亡莒欲立其子于鄫必以兵入莒杀世子巫而后可岂得谓之非灭乎季氏曰公榖所载是绝世之词不得混于灭国之例而无别也
冬叔孙豹如邾 季孙宿如晋
四年传称邾人莒人伐鄫今莒独取之豹如邾以间莒也晋以鄫故来讨宿如晋以谢亡鄫且谋莒也晋方患楚未暇及之故莒之伐鲁者再四晋不一问而与于盟会者如故晋之不竞亦可见矣
十有二月齐侯灭莱
张氏曰子产对晋人侵小之问以为武献以下兼国多矣然则晋为吞并之首宜其无以戢诸侯之相灭也
七年春郯子来朝 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 小邾子来朝 城费
自南遗城费而后南蒯为费宰欲出季氏遂以费叛继之公山不狃又欲去三桓而以费叛方季氏之城费也以为自固之计不顾其害于公家不知其为己患者如此然则害于公者虽利于私未有能终利焉者也以昭十三年之书围费定十二年之书堕费比而观之春秋之意可见矣
秋季孙宿如卫 八月螽 冬十月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 楚公子贞帅师围陈 十有二月公㑹晋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季氏曰楚以十月围陈至十二月晋始㑹诸侯于鄬盖有畏楚之心而不能急救也陈既失恃晋遂无以宗诸侯自是而中国盟㑹不复有陈晋亦不复致讨岂真有意于怀陈者哉
郑伯髡顽如㑹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
王氏曰九年子驷与晋争盟词不少屈而晋人不以弑君为讨则子驷之不弑君可见赵氏曰如实弑而书卒是庇贼也
陈侯逃归
汪氏曰春秋于诸侯之去楚者皆不书唯陈郑之逃中国则书之所以辨内外而谨其防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
晋悼之立未及十年而鲁君四朝则他诸侯可知是倍于事天子之礼也晋侯亦嫌其太数故为邢丘之会以定其数盖因其来朝而命之左氏以为如晋听朝聘之数者非也
夏葬郑僖公 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燮
陈之从晋则围顿郑之从晋则侵蔡而获其公子顿与蔡皆楚之与国也凡向背转移之间必有所示绝于彼而后可取信于此此盖主盟者之意而党附者亦出于不得已以为如此则其托足者固无复转移之地不知启衅速祸以致其侜张反复者正在于此凡为人伐者虽卿书人邢丘之会郑伯献捷而亲听命则侵蔡之役出于晋志可知
季孙宿会晋侯郑伯齐人宋人卫人邾人于邢丘晋侯命朝聘之数似乎帝制自为于吴楚之僣号相距不逺春秋黜吴楚而不黜晋者周礼行人之职曰凡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则诸侯之相朝聘固先王之所制矣郑子太叔曰文襄之伯令诸侯三岁而聘五岁而朝此虽僣拟天子之数要其令于诸侯以为名者则犹是相朝聘之周礼也若吴楚之事他不概见即如孟诸阳桥之役宋郑蔡许之君隶楚军乘楚车而为其左右已俨然臣之岂特朝聘而已至于邢丘之会则悼公因其故事而议损之此正其不安于僣之意故终悼公之世凡七年而公止一朝季孙止一聘则他诸侯亦可知矣重烦诸侯而使大夫听命亦其谦徳说者以是为失政之始过矣大夫制命不可听命何害春秋所以人之者以列国之大夫承悼公之谦徳莫能告之以周礼使复其旧章也
公至自晋 莒人伐我东鄙
莒既并鄫而稍强诸侯又莫之讨是以肆然敢于伐鲁也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贞帅师伐郑 晋侯使士丐来聘 九年春宋灾
郝氏曰外灾吊则书
夏季孙宿如晋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
以莒之弱小屡奸齐盟而不能讨岂遂能得志于郑诸侯之不欲战则晋之威力不足以鼓动诸侯可知故书同盟而已
楚子伐郑
十年春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会吴于柤
传称齐髙厚相太子光以先㑹诸侯于锺离是诸侯先自会会而后与吴会也盖会戚之后吴不救陈则吴之不足恃已可见矣故先自会以定其谋而后与吴会以观其志也先会不地志在后会也观于此则知十四年之会向与成十五年之会锺离皆可以例推矣
夏五月甲午遂灭逼阳
汪氏曰逼阳与柤皆在今沛县乃吴入中国之要冲则会柤盖谋逼阳而灭逼阳乃以通吴于中国也齐桓之伯灭谭灭遂晋文之伯执曹伯逐卫侯晋悼之伯灭逼阳皆㓛不揜过所以为三王之罪人也
公至自会 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伐宋
髙氏曰宋受逼阳故也陈氏曰凡専将言帅师茍二国会则先序主兵者而不言帅师言帅师是国自为帅也按郑为罢国而与楚并书帅师明其师竞已甚也罪之深矣
晋师伐秦
是时宋方被伐晋不救宋而伐秦者秦方南交于楚去年乞楚师以侵晋今必出兵以助楚故伐秦者伐交之兵也然而晋之失计实在于此尝论之晋悼有深谨之小心而无豁逹之大度以虎牢为中国之要地而竭力以争之不敢越郑一步而问陈蔡者惧秦之挠其后也此其所执者深谨之小心也去年秦挟楚以侵晋亦以报麻隧之役耳诚能降心与之释怨复寻令狐之盟秦景惩于前辙将图干蛊之誉则资其兵力可与攘楚楚屈而郑自服陈蔡亦相率而至矣晋悼不能出此此其所短者豁逹之大度也
秋莒人伐我东鄙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诸侯之世子以皮币继子男常制也今以先后至为序列齐光于四国之上据实书之其失自见
冬盗杀郑公子𬴂公子发公子辙
张氏曰郑之从楚以劳中国皆𬴂之罪也成公之卒诸大夫皆欲从晋矣𬴂以官命未改止之及子囊伐郑子展欲坚守以待晋𬴂请从楚而任其咎发辙无所匡救惟𬴂是从恶积而不可掩郑不能讨而盗杀之所谓上慢下暴盗思伐之也不称大夫殆以此与
戍郑虎牢楚公子贞帅师救郑 公至自伐郑
城虎牢不系之郑者为天下城之也戍虎牢复系之郑者聚诸侯之师于一国则一国之病也楚救多不书此书楚救者罪诸侯之不能抚郑也此时郑之执政主谋从楚者皆死矣以徳绥郑以力御楚郑必固与晋矣胁之以威与楚何异宜其既平而复渝也晋亦自知其过不复谋郑郑于是乎共谋从楚矣从荀罃之议发之戍郑之前则子展之谋何待涉颍之后哉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军
前此未有自今创之谓之作鲁若旧有三军不得以作书矣周礼公侯之地方百里者四五故有大国三军之说揆以王制孟子之言国虽大不过百里三郊三遂比于天子之乡遂戸口多寡不同岂必一郊一遂各有一军乎周礼为后人汨乱多附以僣窃之事不可尽信也鲁颂之公徒三万则追颂周公之辞详见读诗略记成二年鞍之战四卿并将盖二军而正副偕行其无三军明矣季武子欲主一军而専之故请于叔孙穆子而作三军各毁己之私乘以𥙷其数其名则毁私以为公其实则夺公以为私也干侯之祸兆于此矣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不郊
四卜不从而不郊亦愈乎犹三望者已然以四卜非礼故书
郑公孙舍之帅师侵宋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亳公榖作京〉
侵宋以怒晋而后与之子展之谋亦迂且危所以为此谋者郑亦苦晋楚之迭扰而欲其一决也晋不兴师以伐楚而日以伐郑为事口血未干而背之诸侯道敝而无成亦何贵乎主盟矣书同盟与盟戏同义
公至自伐郑 楚子郑伯伐宋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会于萧鱼
郑之反复极矣至此而晋忽信之不疑者以其告绝于楚也郑亦果不复叛者以楚之执行人知其力止于此也夫楚之所以不复逞者虎牢之戍以逸代劳初虽逼郑终能绥郑也再书会者录其服郑之㓛也再书会而不言郑以服郑而不能服楚其功未足尚也比于召陵之再书盟而称楚屈完者固有间矣
公至自会
李氏曰厉公三伐终以伐致悼公三伐终以会致立文精矣
楚人执郑行人良霄
啖氏曰称行人以执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以执以已执也髙氏曰楚之力已不能得郑故执良霄以舒愤懑之气耳
冬秦人伐晋
秦楚结为昏姻故秦为楚伐晋也晋倚吴以挠楚使力分于吴不暇争郑楚亦倚秦以挠晋使力分于秦不暇争陈蔡也家氏曰晋败不书不与秦之为楚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
前者莒苐侵鲁而已至此乃敢伐而围者瞰鲁之三分其民公室微弱也
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
入者克之而弗有也文十二年帅师城郓则郓固鲁地而见夺于莒也今又三伐莒之虐鲁已甚因救台之师而入其邑専之亦不为过况鲁之故土乎遂者急辞也说者谓诛其擅权主事非也然于此书救台入郓者季孙宿也于十五年书救成至遇者公也比事观之而作三军之利于私病于公者可见矣
夏晋侯使士鲂来聘 秋九月吴子乘卒 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
庐陵李氏曰传言伐而经书侵著楚之无能为也
公如晋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 夏取邿
许氏曰晋始息民是以楚侵宋而不报鲁取邿而不讨
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 冬城防
庄二十九年已城防矣今又城之臧武仲始受邑也按城以时不书此则书之者为臧氏受邑而城非为国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丐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
传称范宣子数吴之不徳以退吴人则诸侯之外吴可见故春秋以殊会书数其不徳者盖谓吴之伐楚不于救陈伐郑之时与晋为声应乃俟楚共之丧而伐之以是为无徳于晋也夫吴之挠楚楚人疲于奔命其于中国亦有掎角之功要其志本自为非为中国晋自不觉耳郑未服则进之郑既服则退之退之而复与会则犹未绝之也欲御楚而増一楚春秋所深虑矣齐崔杼宋华阅卫北宫括不书而书人左氏以为惰也陈氏曰不亲事于会也晋侯之志已怠诸国之大夫有不亲事于会者矣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孙豹会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
季氏曰自文公以来出师未有若此之众也然秦闗河四塞岂易攻之国哉悼公特假诸侯以示威耳役虽无功而秦已闭闗自守终春秋之世不复与晋争矣郝氏曰齐桓之合诸侯也滕薛而下不与焉所以恤小而节其力也晋文寖侈而会不数悼公之世无岁不会虽杞小邾不得免焉圣人所为蒿目而忧也
己未卫侯出奔齐〈公作卫侯衎〉
在诸侯之策曰孙林父甯殖出其君甯殖犹知恶之圣人作春秋反掩其罪而以自奔为文胡氏以为臣而弑君其罪已明春秋发其所未明者以警乎人君也然则弑君之罪岂有未明而必书之大都其君既没则以讨贼之义责其臣子其君尚存则以讨贼之义责其身世道虽衰公论犹在奔亡之馀茍能困心横虑愤发其所为未有不可以复振者也甯殖谓其子曰吾得罪于君名在诸侯君入则掩之视其君之出入若惟吾所制而莫之忌也春秋以自奔为文明其咎之在巳即以明其权之在巳也知权之在己必将奋起而图之乱臣贼子斯悚然而有所惧矣故君之见弑不论有罪无罪而皆书弑其君君之见逐不论有罪无罪而皆书出奔无非正名定分之义也君与臣不嫌同词君臣之辨自明也正与邪不嫌同辞邪正之辨自明也
莒人侵我东鄙
报入郓也莒自灭鄫以来四伐我矣溴梁之执未为过也
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呉
楚不得志于中国以吴为之梗故舍中国而伐之欲先服吴而后及中国也
冬季孙宿会晋士丐宋华阅卫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
杜氏曰谋定剽也以会于林父之私邑也剽实篡位晋不能讨反为会以盟之悼公之不足为盟主于是益见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刘
汪氏曰聘而遂盟已为非礼况以国君降尊失列而与大夫盟又盟于国都之外乎公尝如晋及晋侯盟于长樗此伯主之谦以懐望国非诸侯所施于邻国大夫者也
刘夏逆王后于齐
临川吴氏曰桓八年祭公遂行逆后而纪姜遄归京师其逆其归两从茍简故并书之今刘夏以士逆后而齐之归女无违于礼故书逆不书归
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
髙氏曰卫侯在齐季孙宿为戚之会以定卫剽齐之伐我以此之故鲁于是时三分其民而公室卑弱已不足以当敌故书公救成至遇按季孙叔孙帅师者以公不进故二卿继之也二卿师至齐遂解围而去成郛已为齐毁则帅师城之耳齐之为卫伐鲁其事亦直然不能致诘于晋而惟鲁是仇此其恶也鲁之备齐城成自不可缓因齐难而城之用师亦不为过然考其所以致此纷纭者由宿之会戚则咎有所归矣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
髙氏曰邾党于齐故来伐许氏曰政在君则民一民一则国强政在臣则民二民二则国弱齐与邾莒交伐鲁之不竞甚矣此无他民分于三桓故也
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晋悼公 三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齐侯伐我北鄙夏公至自会
髙氏曰邾莒伐鲁鲁告于晋悼公将为会以讨之遇疾而止平公即位遂成父志罗氏曰斩焉衰绖而会诸侯已非礼矣诸侯咸在而大夫専盟是大夫无诸侯也执邾莒之君而不归京师是诸侯无天子也髙厚逃归齐人益轻诸侯故公会未至而齐已见伐矣晋平之不克继如此
五月甲子地震
此三家専政之应也地为臣道而主静震则不安于臣矣汉安帝时京师地震杨震以为近臣恃权逾法之象
叔老会郑伯晋荀偃卫甯殖宋人伐许
许为郑虐故不得已而依楚悼公置许不问而许遂有弃楚即晋之思矣会悼公卒而不果平公遽徇郑志而伐之徒激楚怒许终不服亦何益哉荀偃主兵而首郑伯与垂陇新城之会同一书法传称此役伐楚败之未可信诚有之许当报矣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成 大雩 冬叔孙豹如晋髙氏曰鲁之君臣不能内修其政以御无道之齐而乞怜于晋可耻甚矣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牼公榖作瞷〉宋人伐陈李氏曰宣十四年宋师伐陈为晋讨贰也此年伐陈不见致衅之由其事亦与宣十四年同盖陈自逃归以后不与中国之盟会者已十年也
夏卫石买帅师伐曹
曹近于卫而不与会戚以定剽故孙蒯欲伐之因田以构衅也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齐髙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君臣分道而交伐恶已甚矣齐固仇鲁又以邾莒党齐为鲁而见执故为邾莒报怨必欲逞志于鲁也
九月大雩 宋华臣出奔陈 冬邾人伐我南鄙王氏曰鲁之四鄙而莒伐其东齐伐其北邾伐其南鲁之不振甚矣国有政虽小而强国无政虽大必弱鲁蒐于红革车千乘岂曰无兵而陵夷至此者三家分政民不知有君故也
十有八年春白狄来
僖二十九年介葛卢来书国书名犹是中国之附庸也其书来者言其不能乎朝也此直书白狄则其书来者不与其朝也
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
石买伐曹曹诉于晋卫使石买至晋告伐曹之故晋人执之故书行人刘氏曰晋知买伐曹之恶未知孙氏逐君之恶也
秋齐师伐我北鄙〈榖作齐侯〉冬十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围齐围未有书同者而书同不以晋侯主兵也齐之伐鲁三年之中五伐四围陵暴之极世所未有晋竟置之罔闻虽以叔孙豹之乞怜犹迟迟其未应也至今秋齐复举大众以伐鲁然后合诸侯以围之盖亦激于公议耳何以知之邾莒素党于齐以伐鲁今亦归咎于齐而从晋以伐之则齐之不容于公议可知故书曰同围齐明晋之不得専其功也
曹伯负刍卒于师
书卒于师榖梁氏以为闵之是也负刍诚弑太子春秋无贬无贬词将何以明其讨贼之义乎
楚公子午帅师伐郑
楚自萧鱼之后不复加兵于郑者八年今又伐郑者间诸侯之有事于齐也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公作阿〉
䝉围齐而书盟围既同围不以晋侯主兵则盟亦同盟不以晋侯主盟矣其义不言而可知也
晋人执邾子公至自伐齐取邾田自漷水季孙宿如晋邾之先君以伐鲁而见执矣嗣君不悛故复执而讯之然既与围齐又与于盟乃执之以劫其地是自败其盟也故公之至不致会而致伐书邾田明非鲁之旧也书自漷水明其取之多也公至而后取田是鲁独取之非诸侯之罪也取田而后宿如晋是取田为重拜师为轻也详书之而鲁公之徇利可见矣晋书人非晋侯志也观鲁公之享六卿贿荀偃则知其谋之出于大夫也以大夫而执君取田无王亦无君矣
葬曹成公 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
是时卫侯衎在齐故林父伐之晋亦恶其不服栾鲂与之会伐栾鲂不书林父为首恶也
秋七月辛卯齐侯环卒〈环公作瑗〉晋士丐帅师侵齐至榖闻齐侯卒乃还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不书其故不问何事而皆罪也此至榖而还特书闻齐侯卒所以明丧不可伐将得専制之意与因他故而壅君命者不可以概论也此为春秋仅见之事故以特笔著之
八月丙辰仲孙蔑卒 齐杀其大夫髙厚
灵公废庄公而立牙为太子使髙厚傅之而厚不谏止庄公既立怒而杀之故书国以杀传以为崔杼擅杀非也庄公既杀戎子执公子牙则使杼杀厚亦势所必至也
郑杀其大夫公子嘉
郑之讨嘉以纯门之师可谓正其名矣犹以杀大夫为文者以利其室而分之则所以为名者疑于托辞而不足以服人故不得比于良霄之例也春秋之严于利如此
葬齐灵公 城西郛 叔孙豹会晋士丐于柯 城武成
齐未服晋必不能忘鲁故城西郛以备之既与晋平又恐齐之间已与晋合而为难故为柯之会以自固于晋又城武成以防齐鲁之怯也甚矣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孙速会莒人盟于向
前年祝柯之盟莒与鲁已释憾矣今复自盟以结好于是十五年不交兵盖莒已结怨于齐不得不亲鲁耳
夏六月庚申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渊
晋平之盟诸侯前后书同独于此盟主晋平而不书同者明齐之所以受盟为晋之不伐丧也薛氏曰齐之无道十二国诸侯围之而不服以士丐之闻丧而还师遂盟于澶渊修徳来逺洵不诬也
秋公至自会 仲孙速帅师伐邾
传称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弗能报夫诸侯之事邾鲁所同邾能来而鲁弗能报者既执邾子而取邾田则邾人怒而鲁人怠也鲁不能自反而必报之亦已甚矣故书伐邾不书来伐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蔡自践土翟泉以来不与中国会盟者已七八十年一旦强以之晋势必不能燮与履身为介弟而处乱朝不能如鲁叔肹之见几早自引退燮以良谋被杀履以见疑出奔以为无罪则皆无罪也以为自取则亦皆自取也然死者以専杀之义为重故以杀大夫为文生者以责己之义为重故以自奔为文髙氏曰履之奔楚以自理也陈黄亦然
陈侯之弟黄出奔楚
陈黄之被譛而出奔与蔡履之见疑同然履与燮以兄弟而疑及之固也黄则风马牛不相及矣譛以同谋绝无所因不过以陈侯宠任畏其逼而譛之也及其被譛陈侯又不能为之辨则其宠任之适以祸之也故蔡燮蔡履第书公子陈黄则书陈侯之弟罪累上之词也
叔老如齐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孙宿如宋汪氏曰鲁自萧鱼以后连岁交兵不遑聘问之事虽向戌之来聘亦未之报也今始平于齐遂寻旧好耳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
僖公取济西田使公子遂往拜之成公取汶阳田则君亲往襄公取邾田则季孙宿往拜矣君又亲往拜之鲁之事晋渐进而益恭如此
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
黄氏曰一受庶其之叛而牟夷黒肱接踵而至曲阜之地汇为贼渊然鲁之受之君皆不在季氏实为之也按春秋之时惟利是视然有势自足以取之而弗纳其降者荀吴之郤鼓人是也有力不足以保之而弗利其属者季氏之辞鄫是也有义不可以有之而弗庇其叛者齐景之归郓讙是也鲁之于邾欲取其地则难因其来而保之则易故受之以为得计而不知义之不可以有也
夏公至自晋 秋晋栾盈出奔楚
左氏所载栾祁以母譛子以灭其族恐非人情殊不可信晋语云平公六年箕遗黄渊嘉父作乱不克而死公逐群贼问于阳毕毕曰去其枝叶绝其本根可以少间夫栾氏之诬晋国久矣栾书实覆宗杀厉以厚其家若灭栾氏则民威而国安矣遂逐栾盈以此观之则因箕遗诸人以及栾盈非因栾盈以及箕遗诸人也传称懐子好施士多归之大扺栾盈交不择人而群不逞之徒将倚以庇身焉此祸之所由及也厉公之时栾书为政而国人弑君久处嫌疑之际怨家耽耽方伺其间而又私植党与以藉之口实其及也宜哉
九月庚戍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历推日食凡一百七十三日而日一交一年止二交交前后不过六度八度而一月交差约三十度岂有比月频食之理唐一行大衍历云此在误条今以授时大统推之惟九月朔入食限十月朔则否二十四年之比食亦惟合于七月春秋误文衍文多矣如隐三年之误书月日桓十二年十一月之重书丙戌乃其较著者又何疑于此汉书惟髙帝三年及文帝前三年比月而食亦班氏之误记也或曰天文欲为异者无所不可何以此后二千年不复一见其误可知
曹伯来朝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
齐始服晋晋恐其盟不固则栾氏之出齐或纳之故为此会以坚齐盟因以锢栾氏也及齐果纳栾氏则又会沙随以戒之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会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随〈邾子下公榖有滕子〉
𫝊称栾盈自楚适齐齐侯纳之其事在秋晋侯必闻之矣故为此会以戒齐侯也齐侯终保之晋令不行亦复何益
公至自会 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
苏氏曰追舒罪不至死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杞伯丐卒 夏邾畀我来奔
既受其叛不得不纳其党春秋书之无遗词甚恶内也
葬杞孝公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
家氏曰二庆之诛黄之复楚皆専之春秋书法若陈自杀之自复之者不予楚之専制中国也汪氏曰二庆之闭城以楚之诛己而拒之非叛陈侯也故不以叛书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
凡奔大夫书复入于邑或书入于邑以叛者有矣未有书复入于国者书复入于国非常之辞盖劫众敌君矢及君屋比之鱼石罪更甚矣
秋齐侯伐卫遂伐晋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齐之所以服晋者以晋不伐丧有以服其心也然卫侯衎在齐而剽在会齐又心非之矣晋助林父以拒衎齐亦助栾盈以乱晋故伐卫者为衎也伐晋者乘栾盈之难为衎报晋也报报之反晋之祸固所应得尤而效之齐之罪为更甚焉故叔孙豹书救恶齐也苏氏曰聂北之救邢先次而后救卒能救也此之救晋先救而后次终不及于事也
己卯仲孙速卒 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
纥为臧孙许之庶子夺嫡臧为而立之巳自处于非礼又为季孙废长立少以致奔亡自取之也
晋人杀栾盈
盈以曲沃之甲承公门虽未弑君而已为冦于国矣故以讨贼之词书之
齐侯袭莒
髙氏曰以十八年莒子与于围齐故也掩其不备曰袭春秋独此书袭者罪齐以诸侯之尊而为盗贼之事也
二十四年春叔孙豹如晋仲孙羯帅师侵齐
豹如晋以雍榆之次谢无功于晋也犹惧晋之见疑羯复侵齐以恱之盖自平阴而后鲁益轻齐矣
夏楚子伐吴
髙氏曰楚至是已三伐吴盖急吴而缓中国矣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齐崔杼帅师伐莒赵氏曰齐侯袭莒无获故崔杼复伐之成君之恶而已得行其奸也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公作陈仪〉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
会于夷仪将以伐齐以水不克且闻楚之伐郑遂去齐而救郑无损于齐徒招郑冦其救亦不足录矣传称晋张骼辅跞出入楚师踞转鼔琴此犹李广之解鞍纵马丐奴疑之而弗敢击也晋楚实未交兵故不书战
公至自会 陈针宜咎出奔楚 叔孙豹如京师许氏曰宣九年仲孙蔑如京师自后五十馀年始有叔孙豹而鲁之聘王止此矣是时齐人城郏不书齐以叛晋故媚王非所急也
大饥
汪氏曰虽有大水未尝毁宫室堕城郭则仓廪所积宜无恙也遽至大饥无备可知此其咎不在天道而在人事也
二十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
许氏曰齐庄肆暴邻邦而又躬乱巨室崔杼因民不忍以其君与晋市此足为世鉴矣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
此与桓二年稷之会皆受贿以庇贼也于彼书成宋乱于此不书成齐乱者乱之成书其所始而已髙氏曰以义会诸侯而以奸终之故不书伐齐亦不书齐受盟
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左氏所载入人之国未有若子展子产之有礼者春秋不免于书入以陈非首恶薄伐之以示儆焉可也入其城为已甚矣髙氏曰去秋夷仪之会楚与三国伐郑而陈尤致力今复会夷仪郑虑楚之复来故先入陈以夺其心也
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
受赂而庇贼何足以主盟书同而已文十五年扈之盟不序诸侯则不必书同此已序诸侯于前嫌于主晋侯也故书同祝柯之不书同义已见前
公至自会 卫侯入于夷仪
齐晋既平因而平衎与剽分夷仪以与衎使若两君然春秋亦因而著之会夷仪者剽也卫侯也入夷仪者衎也卫侯也彼亦一卫侯此亦一卫侯不嫌名实相乱者伤世道之变诸侯莫能正而反徇之凌夷至于此极也
楚屈建帅师灭舒鸠
陈氏曰楚书大夫灭国楚强也自是灭国多书大夫晋书荀吴蔡书公孙姓郑书㳺速其不书大夫者惟吴也
冬郑公孙夏帅师伐陈〈夏公作囆〉
陈之不从中国几年于兹矣晋不问而郑伐之再至于得成乃已盖以楚之侮我谓我怯耳故摧陈以夺其心也明年楚伐郑又以诸侯将和楚特徇许之请则不复御楚以逞其志一张一弛各得其宜此子产之善谋也故春秋于此无贬辞
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遏公榖作谒〉
以千乘之君死于一矢自轻故也非巢人能杀之故不书巢人杀而书门于巢卒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辛卯卫甯喜弑其君剽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
剽列于诸侯之会者皆孙氏甯氏为之甯氏既正其为君则不得不正甯喜之为弑也既正甯喜之为弑而林父之背衎复以叛书既正林父之为叛而衎之归卫复以名书者不正甯喜之为弑则臣之于君可以轻废置也不正林父之为叛则臣之于君可以私向背也不名卫君之复归则君之于臣可以智术使而国可以权谋得也夫子展子鲜或挽或推卫侯自有归道何必藉甯喜以弑剽而后入乎陈氏曰郑伯入栎尝与诸侯会垂则位已定故不书复归卫侯入夷仪位尚未定也故书复归
夏晋侯使荀吴来聘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
晋党林父使吴来聘召公为会谋讨卫侯鲁独亲往会之而他国皆以大夫会者助臣抗君国君之所痛心疾首而鲁公则受欺于季氏而不察也赵武书人贬之也宋曹亦因之而贬而郑良霄特以名见者郑伯为卫侯如晋知其大夫不为孙氏也大夫书名为常词以称人者形之而见其不党家氏曰取卫田以益林父晋平何利而为此由晋之诸臣自为私计羽翼诸侯之大夫使之交起为乱以为彼剖分宗国之地而其君不悟良可喟也
秋宋公杀其世子痤
凡杀世子必书其君者父子之间自有天性非人所能间也其君必先自迷而后小人得以动于恶耳
晋人执卫甯喜
讨其弑剽执之可也讨其伐戚而杀晋戍则是为林父而执之也其可乎执卫侯不书旋释之也左氏以为归卫姬于晋而后释如此大恶春秋岂得不书
八月壬午许男甯卒于楚 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葬许灵公
许之受侮于郑虽迁而不已晋不能以徳懐之反助郑而伐许许于是即安于楚不得已也至是乞师伐郑以死要之亦可哀已死非其所岂所愿哉楚为之伐郑得逞以归而后葬为谊不负许也楚之懐许于流离死丧之日抑强以安弱与晋之辱卫于奔亡困顿之馀庇贼以抗君者其得失之相去何如毋怪乎诸侯之朝楚而中国日衰矣故书以志慨
二十有七年春齐侯使庆封来聘
自侨如逆妇而后齐鲁不通好者二十馀年叔老一如齐而复绝者又八年至此景公立而来聘欲善于诸侯也
夏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奂公作瑗〉
以诸侯分为晋楚之从而交相见则是南北两伯矣使楚能去其王号与晋协心辑诸侯以尊王室虽不得比于周召之分陕亦将轶桓文而上之矣晋实无志于此而徒以弭兵为名兵其可终弭乎楚日以盛晋日以衰于申之会天下之大势在楚而灭陈灭蔡遂纷然不可制矣所谓同盟而弭兵者仅十馀年向戌诸人自以为安天下之大计而不知其启天下之大变也春秋书之无贬词者不待贬也杜氏曰齐秦不交见邾滕为私属皆不与盟故不书书于宋则宋与盟可知
卫杀其大夫甯喜
鲁叔孙氏之竖牛杀孟丙仲壬而立昭子昭子立而杀竖牛仲尼曰昭子不赏私劳不可能也以昭子之立未尝有求于竖牛也今卫献因甯喜以求入既入而杀之何以服甯喜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家氏曰剽篡君者也他人可杀而甯喜不得杀也甯喜弑君者也他人可杀而卫献不得杀也
卫侯之弟鱄出奔晋
鱄为卫侯不能请命天子以大义动诸侯乃迫于君命干甯喜以返国卫侯之无信早已知之今复谁咎故其出也以自奔为文书弟讥卫侯也腹心委之卒以小负见绝情不出于公正固不可以久也
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溴梁之会诸侯在而大夫盟不系之诸侯大夫已无君矣此会诸侯不在而大夫盟仍系之诸侯者夷夏不分共为盟主此天下之大变其渐有所自来不得専归罪于大夫也会与盟不同月中有事以间之故再书于宋非义所在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八年春无冰 夏卫石恶出奔晋
石恶非甯氏之党也不过以其君之赏罚无章自惧不免故哭甯喜之死实未尝与之同谋也恶惟不哀其父而哀甯喜卫人遂目之为党恶亦无以自解耳使恶诚党于甯则孙氏之雠也晋方庇孙氏恶何为而奔晋乎
邾子来朝
鲁取邾田又纳其叛邾益弱矣不复能报故因重丘之盟以祈修好而来朝也
秋八月大雩 仲孙羯如晋
欲如楚而先告晋由是鲁于晋楚遂两事焉不能自强而役役奔命君子伤之矣
冬齐庆封来奔
是时齐杀崔杼不书杼以家乱自召庆封之难非以贼讨也庆封者崔杼之党也崔氏亡则庆封亦无所恃是庆氏之亡乃其所自为岂卢蒲癸王何能亡之哉故春秋以自奔为文不著其讨贼之功也
十有一月公如楚
楚既称王则诸侯朝之必责以事天子之礼如亲襚送葬之事晋之所不为也故春秋宁予晋而不予楚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乙未楚子昭卒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
成十年七月公如晋十一年三月至自晋昭十五年冬公如晋十六年夏至自晋其正月之在晋最明春秋不书独在楚则书之外楚也此与公在干侯之义不同干侯以失国而书公在若昭二十六年犹书公至自齐则正月之在齐不书况此年季氏之取卞未至如孙齐之事乎其书公在义必不系于存君特以谨夷夏之防而已
夏五月公至自楚 庚午卫侯衎卒 阍弑吴子馀祭遏之于巢馀祭之于阍皆以轻忽自取其祸然于巢不书弑此则书弑者巢为外贼阍为内贼也
仲孙羯会晋荀盈齐髙止宋华定卫世叔仪郑公孙假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莒人下公榖有邾人〉 晋侯使士鞅来聘杞子来盟
齐桓之时淮夷病杞诸侯城縁陵而迁之此之城杞亦犹齐桓之功然齐桓之城之天下之公义也晋平之城之一人之私情也观于士鞅之来聘杞子之来盟自可见矣以一人之私而勤天下之诸侯诸侯实应且憎虽聘之盟之亦复何益杞书子盖灵王贬之而未及复也卒称伯则景王复之矣
吴子使札来聘
吴始书爵当时诸侯因其来聘而进之也既进其君不得不进其使臣故吴之大夫未有见于经者札独以名见也然诸侯之进吴也偶一进之而已偶一进之则犹有外之之意焉故札以名见而不书公子也札虽贤以吴故略之矣不能导其君以用夏变夷而徒以让国为髙非春秋之所贵也胡氏罪其让国以致乱则不然乱之作也何定之有宋缪公受宣公之让终亦至于乱使季札受之一传而后能保其无乱乎春秋之义未必出此
秋九月葬卫献公 齐髙止出奔北燕
止以自用自専被逐故书出奔左氏以为公孙虿公孙灶放之非也诚放之当如晋胥甲父以放书矣或谓以臣故其大夫不可以训夫不可训而不书者为贤者讳耳岂为权臣讳乎且放者谓羁置之勿去其所也晋或能令之于卫齐能令之于北燕乎
冬仲孙羯如晋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罢公作颇〉
越椒来聘不氏此则氏之史有详略非义所存鲁无骇可证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父子大变从古未有惟楚庄之扵成始有此祸而蔡许之服于楚者最久最固于是浸淫渐习相继效尤而礼义之邦亦化为𧲣狼之域矣春秋所以甚恶楚也
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
汪氏曰伯姬以成九年归于宋共十五年而宋共卒婺居三十四年盖将六十矣守经而不知变以逮乎火而死或者以为过然观过可以知仁春秋录伯姬所以风励千古使夫不当避而避以失节于造次颠沛之际者知所警也吴氏曰盖亦罪宋之子与臣不能救其君毋也
天王杀其弟佞夫〈公作年夫〉王子瑕奔晋
书弟者明王之所亲爱非他人所能间也然而一朝杀之绝无所忌者王之昏惑实有以致之也以天王之尊至不能保一弟又将谁咎故书天王以杀春秋未有书王杀者以王者之权得以専杀也佞夫无罪又非王杀而托之于王此王政之大乱也于是特书之明子朝之乱所由生也瑕与括同奔晋必与闻乎括之谋也故以自奔为文法行必先贵者故不书括而书瑕不言出者天王无出则王子亦无出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榖无下宋字〉 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
公孙黒之専伐亦罪之大者而良霄不忍兄弟之忿至伐公门而乱其国则不得不以讨贼书良霄以讨贼书则公孙黒之罪自在所轻矣
冬十月葬蔡景公 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于澶渊宋灾故贼未讨何以书葬寝苫枕戈者臣子之责今以子弑父又何有于其臣盖其国之习俗渐染匪者深矣谁复为讨贼者故书葬者绝望之词讨贼之事既无望于国人则将望之邻国今晋合十二国之大夫会于澶渊又不及讨贼之事而所恤者止于宋灾而已使当时诸侯漠然相视理乱不预知吾亦无望焉耳既知救灾恤患为此义举而古今大变置若罔闻此举岂不可惜乎权衡轻重凡事之宜此其荦荦大者春秋变例特书其故必有深义存焉如稷之会书成宋乱皆春秋一书之大要也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卫有楚宫因楚丘而名之也当时鲁宋之间亦有楚丘或楚宫所由名也左氏以为朝楚而归乃作楚宫则卫之楚宫作于齐桓之时者岂亦以朝楚名耶是未可信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子般子野皆卒于外其书法皆名而不地以为可疑则皆可疑也郝氏曰子野居丧而毁季孙之所不利昭公居丧不哀此乃季孙所欲立也
己亥仲孙羯卒 冬十月滕子来会葬 癸酉葬我君襄公
襄氏许氏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会葬滕子会葬非礼也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宻州
传载宻州之弑与庶其同庶其书国以弑者存疑之词宻州书人以弑者阅实之辞也盖国人弑之于展舆无与也
读春秋略记卷九
<经部,春秋类,读春秋略记>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十 明 朱朝瑛 撰
昭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昭公之立必非子野之命使子野有命穆叔安得而阻之说者以为内有所承故书即位者非也
叔孙豹㑹晋赵武楚公子围齐国弱宋向戌卫齐恶陈公子招蔡公孙归生郑罕虎许人曹人于虢
汪氏曰春秋于宋虢之盟不以楚先者亦犹黄池之不先吴也展陵之盟申之㑹楚主盟㑹则实录而贬诸侯盂之㑹宋虢之盟宋晋与楚同主盟㑹则必推而属之中国高氏曰宋之盟齐不预焉今齐又从楚中国之弱可知
三月取郓
不书伐莒者郓为鲁莒所争其初盖属于鲁者公羊氏以为内邑是也书取者讥乘乱而因以为利也
夏秦伯之弟针出奔晋
针不能自抑损以从礼乃惧选而去其国针不得无罪故以自奔为文然秦伯不能节之于先又不能抚之于后亦非所以处兄弟之道也故书弟以讥之
六月丁巳邾子华卒 晋荀吴帅师败狄于大卤〈公榖作太原〉
书大夫帅师词无所贬胡氏以为讥之非也险厄之地不利车战故兵法广地用车险地用步毁车崇卒乃一时之权冝岂为过哉暗于大较执不移等大则败亡小则屈辱亦君子所不取也十三年荀吴侵鲜虞及中人驱冲竞大获而归则吴亦未尝不用车也毁车驱冲各因其险易耳
秋莒去疾自齐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吴〈公榖无舆字〉
此与郑之忽突曹之羇赤同词然以郑系忽而不系突以曹系羇而不系赤此则两系之者展舆为弑君者所立既立而不讨贼则不能无望于去疾也故以莒系去疾而展舆立已逾年既去其爵亦不得不系以莒以明其为莒君也展舆方为君去疾方为臣而书法绝无低昻则春秋之所予可知矣去疾书自齐入而奔齐不书盖阙文
叔弓帅师疆郓田
黄氏曰叔弓亦季氏之党乘莒之乱春取郓而秋疆之为季氏植私而已
葬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麇公榖作卷〉楚公子比出奔晋
公子围为麇之叔父而専楚国之政其属尊而势重麇特拥虚器耳当薳罢来聘之时围之将有大事穆叔已知之至于虢之㑹既设蒲宫执戈在前不臣之迹彰彰在人耳目未尝畏恶恶名茍欲弑君何待其疾而后弑待之数年而尸居馀气反不能稍忍须臾耶天下之人见其所为不轨故推其疑似以为弑君庆封讦之而左氏信之其实非弑也经亦书其实耳胡氏谓诸侯不能讨贼反从之而㑹于申圣人为诸侯讳故略其篡弑以扶中国则何不讳申之㑹而讳围之弑必不然矣且申之㑹晋齐鲁卫诸望国皆不与圣人为陈蔡诸君讳必不若其为鲁讳之切也商臣弑父尝使椒来聘矣圣人不讳鲁之交于禽兽也商臣之弑大书于䇿何独为陈蔡诸君而讳围之弑乎胡氏又曰正以弑君将恐天下后世以篡弑之贼可从之以㑹盟而无恶也夫商臣之来聘固㑹盟之滥觞也圣人不谨之于滥觞而谨之于淊天亦何及矣且春秋之义将使天下后世共明之也使篡弑之贼明于此义以为威力所加可以掩其恶名则惟恐威力之不逺而曰以是制人欲存天理也可乎义之难通必舍传而后可然则比何以出奔盖麇之死围因废其子而自立比长次围既不能制又恐见忌故出奔也
二年春晋侯使韩起来聘 夏叔弓如晋 秋郑杀其大夫公孙黒
黒将为乱而不果则亦未有明据故子产数之亦不及此所犯三罪乱未及国比之良霄犹有间焉则不得以讨贼书之矣不为讨贼不免于专杀故书法如此
冬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
郭氏曰公如晋吊少姜之丧晋以非伉俪辞在晋未为失礼也书至河乃复于以见公之妄动自取屈辱也公既反则遣宿将命以终其事亦礼之常公羊榖梁妄生意见非春秋之意按晋之拒公始于十二年此时初立固未有间言也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 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葬襄公滕子来㑹故使大夫报之亦犹公朝于晋楚晋楚使大夫来聘也
秋小邾子来朝 八月大雩 冬大雨雹 北燕伯款出奔齐
啖氏曰燕伯书名者罪其终失地非复诸侯也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公榖作雪〉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
申为王室重地宣王所以封元舅作屏翰者楚灭而有之楚之心路人知之矣子重尝请申吕以为赏田申公巫臣曰此申吕所以为邑也是以为赋以御北方申之北方切近王畿肆然有窥王室之志故合诸侯于此汉高光武之取天下皆始事于宛宛即申也楚之智谋盖已先得之故尝卜得天下而不吉则投龟诟天而呼曰是区区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其自怙如此之悍也其志岂在吴哉特以人心之未附故转而谋吴非其本懐也蜀之㑹虽皆列卿而齐秦鲁卫皆与焉此㑹则惟其与国及诸小国耳若齐秦鲁卫以及曹薛邾杞之属皆不能致之惟宋以世子㑹又后至而先归虽其素属之郑最弱之滕与小邾亦一㑹而终不与也则人心之向背可知楚灵之欲未至于大肆者殆为此也要其㑹申之意甚叵测矣不然吴在东南距申千里而遥而所㑹者又皆东方诸侯何必于申而为㑹哉
楚人执徐子 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执齐庆封杀之遂灭赖
执徐子将以威中国也既与之㑹而复执之益失诸侯之心矣宋郑滕小邾虽㑹而即去之则中国诸侯仍莫之与矣故楚之书爵已久至此而复人之以见楚势方张而诸侯外楚之心未至泯没也伐吴复序诸侯以见从之者皆乆附于楚之诸侯也杀齐庆封亦书执不以讨贼书者所云懐恶而讨虽死不服是也楚灵虽不弑君然篡夺之罪去弑君几何庆封之言未为过也灭赖曰遂言其灭之之骤著其陵小之暴也
九月取鄫
鄫故属鲁莒灭而有之今叛而复来故不系之莒王氏曰鲁能请于天子复立鄫后斯善矣因而兼之则恶也故书取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孙豹卒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军
汪氏曰襄二十九年享范献子公臣不能具三耦则公室无民可知今季孙复舍中军以国民四分之而已取其半非独弱公室亦欲乘叔孙之家祸退之使同仲孙弱二家而强己也经书舍中军而不言其故至十年伐莒则书季孙意如叔弓仲孙貜帅师哀二年伐邾又书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则三家各将一军叔弓则佐季孙而别将四分取二其事了然矣公羊以为复古榖梁以为复正非也
楚杀其大夫屈申 公如晋
汪氏曰公之如晋者七至而见止者一及河而不至者五此行亦以莒人之诉几不免于辱盖习于威仪而不知礼之本是以往往轻动而取悔也
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
外来者之不正必内之不正有以召之也季氏有叛君之心故叛人以类至也牟娄即隠四年伐杞而取之者莒以兵取此不烦兵而自致天若假手于鲁以报之似乎不害于义春秋与防兹同讥者总之取非其有也若唐之维州宋之绥州皆吾故土义所应复苐须择人以守之耳纳降之事非春秋所讥也
秋七月公至自晋 戊辰叔弓帅师败莒师于鼢泉〈公作𣸣泉谷作贲泉〉
莒讨牟夷而来鲁不自反又败其师鲁大夫之罪莒之来伐不书
泰伯卒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吴
越亦称王春秋外之今始见而即称人者亦犹㑹申之不殊淮夷也从事者皆楚之属则皆夷也不得独摈越矣晋通吴以制楚楚又通越以制吴不知楚未困而晋已先弱吴未忘而楚已先破亦何益于己哉
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葬秦景公 夏季孙宿如晋
鲁取莒邑莒人诉于晋公往朝晋则欲止之季孙宿如晋则享之有加笾知宿之自结于晋者深
葬杞文公 宋华合比出奔卫
寺人之祸古今同患春秋不罪柳之譛而以合比自奔为文者臣不宻则失身合比不能教太子以积诚悟主徐俟其间而轻议杀之几事不宻以致害成合比亦不得辞其咎也彼譛人者固无足责矣
秋九月大雩 楚薳罢帅师伐吴
楚至是已五伐吴而终不得志于吴也
冬叔弓如楚
公不㑹申惧楚之见讨也欲往朝又惩于襄公之取辱故使叔弓往聘左氏以为吊败吊败之礼岂可施于汰侈自怙者乎
齐侯伐北燕
家氏曰晋人纳捷菑则书弗克齐侯纳燕伯而弗克则不书者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非奉少夺长之比也但齐景受贿而退故止书伐若以强陵弱而非纳燕君耳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
齐景初立庆封来聘未几鲁受庆封之奔齐人以为让故鲁乆不报至是乃与齐平暨犹与也及者我欲之暨者彼此同欲之也左氏曰齐求之何以齐不来盟而叔孙婼往莅盟乎
三月公如楚
叔弓之聘已足以谢楚矣今又以薳启疆之召不敢不自往也夫楚灵数伐吴而不得志兵威可知非特义不可辱即其势亦不足畏也公朝之无识甚矣
叔孙婼如齐莅盟〈婼公作舍〉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卫侯恶卒 九月公至自楚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孙宿卒 十有二月癸亥葬卫襄公
白虎通云诸侯薨世子赴告天子天子遣大夫㑹葬而赐之谥是诸侯之谥必赐自天子也春秋诸侯不请于王而私自谥至卫襄公薨独告丧于王且请命王使成简公吊且追命襄公则冝赐之谥矣而传不言经之书葬书谥与他诸侯同则是王未尝赐谥也虽赐谥之典乆废既自下请之何难复行窃尝考之周礼太史之职曰小丧赐谥不言何丧而小史之职曰卿大夫之丧赐谥读诔则太史之小丧亦谓卿大夫也不及诸侯明矣曲礼云诸侯既葬见天子曰类见言谥曰类夫诸侯未除丧不入见天子此云既葬而见或谓诸侯入仕于王为卿大夫而葬于王畿者曲礼不明言之后世遂有诸侯必请谥天子必赐谥之说而实非也谥以尊名节以一惠期于恊众取信而已所云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皆以不能无私耳今以举国之人公谥之臣子何所容其私降至春秋之时犹有以子继父而谥之最恶如郑厉公者则春秋以前愈可知己且人之生平参差百出期于取信恊众非知之深者不能诸侯未仕于天子则天子知之不如国人知之深也故景王之命卫襄不言其行则亦不及其谥谥固不必自上出也刘向列女传曰柳下惠死门人将诔之妻曰将诔夫子之徳二三子不知妾知之于是诔之而谥之惠夫柳下惠为鲁大夫而谥出于其妻夫子因而称之无异词知春秋之于私谥无讥也
八年春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 夏四月辛丑陈侯溺卒
晋献之杀申生宋平之杀痤陈哀之杀偃师皆由于嬖宠匹嫡然晋献宋平皆志于杀其子者也故书君以杀陈哀则非志于杀子者也苐恐身殁之后留不见容预属诸贵戚则已有相抗之势矣又亲任匪人以召大祸其咎实在陈哀故书陈侯之弟以杀书君之弟以杀与书君以杀者罪固有间然书君以杀者止于杀其子而已书君之弟以杀则非徒杀其子又陷其弟于大逆其罪似更甚焉是故家庭骨肉之间不可以有所偏私有所偏私未有不基怨而召祸者权之在己则以譛杀申生与痤是也委权于人即以専杀偃师是也属之得其人亦不能保其所爱汉周昌之于赵王如意是也属之不得其人遂至于丧家殒身以及其国陈招之于公子留是也高氏曰楚观从纳公子比而楚灵缢春秋书比弑其君陈招立公子留而陈哀缢春秋不书留弑其君何也比之立势不与灵并存者也是灵之死由于比也招之立留以君有废疾不可以君国故迎君意而立之也君之死自以嫡庶失所悔恨其所为而死不以留也
叔弓如晋
楚成章华之宫则朝之晋成虒祁之宫则贺之公自此亦有台沼之乐矣郎囿所由筑也
楚人执陈行人干征师杀之陈公子留出奔郑
楚欲示威于陈而妄杀无罪非所以威陈也徒足以失诸侯之心故书人留不宜立而立不成其为君故书公子
秋蒐于红
陈氏曰蒐狩不书必违礼而后书于是时四分公室矣蒐于红而革车千乘皆三家之师也自是而屡蒐三家所以耀武焉耳故桓庄之狩必书公昭定之蒐不书公矣
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
招畏国人公论委罪于过而杀之故书人以杀然招之罪更重于过春秋不与招之杀也故书杀而不去其官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公作瑗〉葬陈哀公
称师以灭著其用众也招不以讨贼书而书执者楚因乱以为利不足以服招也奂则以讨贼书三传莫详其说茅堂胡氏以为奂尝与楚通谋以灭陈不知何据姑阙之葬哀公者嬖臣袁克也陈既灭矣鲁必不㑹然犹书之不与楚之灭陈也
九年春叔弓㑹楚子于陈
陈之事楚乆矣卒为楚灭此亦诸侯之前鉴也不能自强以备之乃使大夫聘问焉无䇿甚矣传称㑹楚子者四国大夫经不书虽至而不㑹也
许迁于夷
迁夷与迁叶皆楚迁之而以自迁为文其义亦复不同迁叶之前尝书郑伐则其自迁者自欲之也迁夷之前无书伐许者则其自迁乃自取之也许既委心于楚则不得不听其令其屡迁也又将谁咎
夏四月陈灾〈公榖作火〉
高氏曰陈为楚所灭书灾而还系之陈亦如𨚍鄘为卫所并删诗而仍存𨚍鄘之风皆所以存天子之建国也
秋仲孙貜如齐 冬筑郎囿
家氏曰桓狩于郎庄筑台于郎皆有备变之意今筑以为囿直为游观之地矣张氏曰以左传观之有以见意如之逢君也
十年春王正月 夏齐栾施来奔〈齐公作晋〉
高氏曰栾施欲伐陈鲍至与君战不胜而奔其罪大矣鲁方通聘于齐而遽受其奔亡之臣非义也
秋七月季孙意如叔弓仲孙貜帅师伐莒〈意公作隠〉
陈氏曰鲁舍中军四分公室季氏择二叔弓佐意如序于仲孙貜之上而叔孙婼居守也自是讫春秋鲁有四卿而权归三家又云左氏用人亳社之说事不经见恐鲁未必至此按莒在襄公之初七年而四伐鲁其侮鲁者至矣鲁欲报之亦不为过然既盟于向今乘其君弑国乱而背之不可谓义且取邑纳叛因以为利毋怪乎莒人之来讨也既败其师又三卿并将以伐之可乎此皆季氏之専横其罪不在公也一季氏也前者莒四伐而报之仅一入郓而已何其怯也今之侮莒者日进而不已又何其强此固由莒有盛衰亦以前者为国报怨今则为己殖私也叔弓系叔肸之后不在三桓之列十三年为季氏围费知为季氏之佐也
戊子晋侯彪卒九月叔孙婼如晋葬晋平公
古制诸侯薨士吊大夫送葬晋文襄之伯令则大夫吊卿共葬事见于郑子太叔之对晋大夫者如此故鲁之㑹葬于晋往往使卿而齐惠滕成宋平亦因以此礼行之在滕成则昭公所以重其报礼在宋平则季氏所以厚其私姻也齐惠则宣公感其立己亲往奔丧卿之㑹葬又不足言此皆后世之变礼也故书
冬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成公作戍〉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公作正月〉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诱蔡侯般杀之于申〈䖍榖或作干〉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
楚子书名灭王之同姓也是时蔡虽未灭而灭之之势已成于此般可杀也国不可灭也故与卫侯灭邢同义若蔡侯书名非贬也诸侯终则书名常变皆然陈氏曰灭不言围而言围所以病晋也前年弃疾奉孙吴围陈已而灭陈曷不于彼焉病晋盖合八国于厥慭而不能师此为甚矣
五月甲申夫人归氏薨 大蒐于比蒲
红之蒐革车千乘徒亦众矣自根牟至于商卫地亦广矣然其始犹或忌君之心故不以大书今君有大丧国不废蒐已绝无忌君之心矣故自是而后皆书大蒐
仲孙貜㑹邾子盟于祲祥〈公作侵羊〉
鲁与邾之仇隙深矣自盟重丘而后邾子来朝鲁㑹邾悼公之葬则已释怨而修好至是复盟以信之盖邾志也春秋内大夫特盟诸侯者五郪丘之盟齐赤棘之盟晋拔勾绎之盟邾皆书及内为志也此独书㑹则非内志邾畏鲁之反复故欲盟也以大夫求盟于诸侯犹可以诸侯求盟于大夫则愈亢矣邾子虽盟而衔恨不已良有以也
秋季孙意如㑹晋韩起齐国弱宋华亥卫北宫佗郑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慭〈公作屈银〉
厥慭之㑹以救蔡为名饰盟主之故事实无志于救蔡也自晋楚分伯之后以陈蔡为楚属乆已度外置之故遣使请命而已不复命将出师也不然合八国之众恊心御之楚虽强亦何足患乎说者谓春秋无贬词原其心而谅其力也误矣汪氏曰春秋书厥慭之㑹于围蔡之后灭蔡之前不书救蔡则厥慭之大夫不待贬绝而罪恶见也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齐归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有榖作友〉
榖梁以用之为杀也左氏以为祭山公羊以为筑防其说不一大抵皆言杀之与邾用鄫子叩其鼻以衈社者不同蔡之即楚以楚为可恃也既诱而杀之围而灭之又执世子而用之其受祸之酷烈至于如此春秋备书之一以恶楚之暴一以伤中国之不能救一以著蔡之失足非类而自取奇祸为万世之大戒也
十有二年春齐高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
家氏曰燕伯入阳卫献入夷仪皆为乱臣所拒不得遂返其国故皆不名以正君臣之分
三月壬申郑伯嘉卒 夏宋公使华定来聘 公如晋至河乃复
事有词同而义异者此事乃见二年公尝如晋而复矣书季孙如晋则知宿可以终事而晋之辞公非拒公春秋止讥公之轻动而已此后书如晋而复者三皆不书大夫如晋则知大夫不足以终事而晋之辞公为拒公春秋痛公之不能自强也此年公子慭如晋不书虽行犹弗行也
五月葬郑简公 楚杀其大夫成熊〈公作然榖作虎〉
黄氏曰楚䖍以熊为若敖之馀而杀之因宣四年鬬椒之乱也熊于得臣为四世孙虽与鬬氏同出于若敖而系隔数世事近百年一旦株连及之楚之淫刑如此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慭出奔齐〈慭公谷作慗〉
南蒯谋去季氏以公子慭代其位不克而以费叛慭遂奔齐假公以济私非出于忠谋也故书出奔慭如晋不书故还自晋亦不书
楚子伐徐 晋伐鲜虞
晋书国号当是阙文以为行诈而外之春秋之行诈者可胜外乎晋文之谲亦将与楚同诛春秋之法乱矣苏子由曰晋伐鲜虞不救陈蔡力非不足而弃诸侯故夷之夫春秋不夷灭国者顾独夷不救者乎
十有三年春叔弓帅师围费
汪氏曰经书围内邑者五书围棘者复本国之邑如攻他国之邑讥不能修徳以服之也书围费围郓及两围郈者讨本邑之叛如复旧邑讥不能正己以驭其臣也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䖍于干谿〈谿榖作溪〉䖍未死而比已立势不两存比之弑之必矣夫䖍亦篡国之贼也比未尝一日事之安得目之为君所云去国虽乆君臣之分犹在者谓所事之旧君非所语于篡国之贼然而春秋书曰弑君者盖推见至隠之词也䖍之汰侈人皆知其必乱比若名其为贼以义讨之必求郏敖之后而立之己何利焉唯成其为君俟其乱而图之则次及之序非己而谁是比之志固欲成其为君也安得不以弑君目之
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杀公作弑〉
比已立矣弃疾为之司马而杀之不以弑君书者弃疾首事而比不让弃疾固不以为君也亡无爱征国人亦莫以为君也惴惴焉相恐以王之将至即比亦未敢自以为君也然弃疾尤而效之又何以责比之贪位故亦不以讨贼书而并书公子见其无以异也
秋公㑹刘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与盟
晋失诸侯盖已乆矣间楚乱而大合诸侯临之以天子之老可不谓盛焉宜共弃其旧恶恊力以谋楚乃矜其兵甲威胁邻邦不欲盟者强之使盟欲盟者辱之使不盟非所以宗诸侯也故书同盟而已然自是而后楚不入冦中国稍安陈蔡得以复其国未必非此盟之力也比事而观则先声震楚之功与强众迫邻之罪俱见于此矣以再书平丘为有恶焉公不与盟为幸者非春秋之义也黒壤之㑹盟异地公不见有盟而不与也故为公讳之平丘之㑹盟同地则公见有盟而不与也自不能为公讳矣沙随之不见公讥晋也平丘之公不与讥公也书法亦自不同义已详前莒之诉鲁宜也邾已修好而以诉以祲祥之盟鲁志不诚也
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
汪氏曰沙随不见公则执行父平丘公不与盟则执意如晋亦知季氏之专矣知而不能治之由晋之诸卿庇其同类故也
公至自㑹 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
楚灵迁许胡沈道房申于荆而陈蔡之裔亦杂处其中非我族者志既不附而居中俟隙亦易以生谋且挟愤怨之情乘众多之势未有不至于大乱者即弃疾之入亦用陈蔡之师此己事之明验也晋合诸侯于平丘其势甚盛倘使诸侯攻其外陈蔡诸国反其内楚事危矣弃疾之封陈蔡固以报其入楚之功亦以除其腹心之疾故并诸迁国而皆复之盖自为计非仗义也春秋以自归为文不与其封也
冬十月葬蔡灵公
般为弑逆以致灭亡不宜葬也而葬之公羊氏以为不与楚灭是也既葬之则书谥书公其常词也然复国而后葬危不得葬也书之亦足以儆矣
公如晋至河乃复
汪氏曰公如晋请季孙也黄氏曰将除季孙也按公子慭欲去季氏以告公而从公如晋则公之欲去季氏信矣然晋以邾莒之诉执意如以辱公亦公所不甘也当以汪说为正
吴灭州来
春秋详楚伐吴略吴伐楚以中国之患在楚不在吴也至是而灭国则志之以渐不可制其为患当不在楚下耳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晋
大夫不致惟见执也而后致所以著君与大臣同忧患之谊也行父之执不致与公同至公为重也汉苏武自匈奴归诏武奉一太牢谒武帝园庙亦犹古者告至之礼也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 冬莒杀其公子意恢
书公子以无罪也书国以杀罪累上也杀意恢者公子铎谋之蒲馀侯行之于郊公无与也然而罪累上者郊公居丧弗戚国人弗顺此公子铎之党所以肆其奸也郊公之出入不书不书史略之也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吴子夷昧卒〈左榖作夷末〉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龠入叔弓卒去乐卒事
凡言舞者必先干而后羽武舞常在先文舞常在后也龠者文舞万者武舞龠入而卒万舞已终也去乐者去龠舞也不云去龠而云去乐者如卒于万入之初则亦去万矣以是为合于礼故书曰去乐以别于万入去龠之非礼也武宫不宜有事然既有事焉则俎豆簠簋之既陈者自不可轻彻也惟去乐为得宜他庙亦然至武宫之非礼已见于书立矣
夏蔡朝吴出奔郑〈朝公作昭无出字〉
朝吴为蔡臣弃疾灭其国而不能死反面事之者以有蔡侯庐在也庐之复国吴与有力焉功成身退以明其志可也犹恋恋于利禄是以见信于弃疾而不能取重于蔡人无极之譛所由来矣春秋先自治故以自奔为文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晋旬吴帅师伐鲜虞一荀吴也前者伪假道而伐鲜虞矣今又伐鲜虞围鼓而不纳其叛不受其降此亦欲张固翕之术耳至二十二年即潜甲袭鼓而灭之视昔之伐鲜虞其用诈为更深然而无贬词者文宣以后书大夫帅师为常其媺恶自随事而见也鲜虞无罪伐而又伐即此已为非义又何论其诈与非诈耶前之书国为阙文于此益信
冬公如晋
临川吴氏曰盟则不与朝则不纳辱已甚矣至是又以释意如而往谢焉盖畏大国不敢以辱为耻也
十有六年春齐侯伐徐
襄陵许氏曰齐景之时吴楚方争晋既不能逺略以齐之强务徳修政复桓公之业可也而区区争徐之利志亦卑矣
楚子诱戎蛮子杀之〈蛮公作曼〉
楚䖍之诱杀蔡般自以灭王同姓而名非徒以诱杀也则此之诱杀而不名亦非以戎狄故略之也既书诱杀其罪已著不在名与不名也般之弑父沦于禽兽又何中外之辨乎至若蛮子之不名则贱而略之非以其罪轻也潞子婴儿无罪犹名岂有罪而轻者反恕之而不名乎以有道之君视无道之君则一可贵而一可贱贵者以名为贬贱者以不名为贬也
夏公至自晋
僖公十七年冬㑹淮至明年九月而书至以有诸侯之事也成十年之如晋襄二十八年之如楚与此之如晋皆逾三时而始返则未尝有诸侯之事其见止于大国可知至于见止之故不过以取郠既释意如而复止公则意如之自结于晋以胁制其君者亦可见矣
秋八月己亥晋侯夷卒 九月大雩 季孙意如如晋冬十月葬晋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来朝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大衍授时二历推是年日食当在秋九月此书夏六月盖误文也即以十五年六月日食与二十一年七月日食参互考之于前间二十五月于后间五十月约略交限迥不相值不待布算而可知者然则传载昭子之论当在十五年六月因经之误遂误载于此耳以此推之经传之误者多矣
秋郯子来朝 八月晋荀吴帅师灭陆浑之戎〈公谷皆无之字陆浑公作贲浑〉
陆浑之戎宻迩王室请命于王而伐之俘而投之塞外可也以祭为名掩其不备而灭之非问罪之师矣春秋书之无贬辞者功过亦可以相凖也
冬有星孛于大辰
春秋著咎征不言事应而事应具焉亦惟占其大概而已孛为兵象大辰者心为明堂天子布政之所后五年王室之乱兆见于此则有之至乱之生于嫡庶非可预决也心为大火明年五月之火灾兆见于此则有之至灾之作于宋卫陈郑非可预决也左氏传及刘氏五行志皆事后附㑹之言未足为据或者因其天变参以人事庶或遇之子产曰天道逺人道迩言人事可以消天变也王安石引之以谢彗星之见直以天变为不足畏则悖矣
楚人及吴战于长岸
陈氏曰前书楚子伐吴而已至是书人以战则以吴楚敌言之也楚之伐国不书君大夫者十八年而吴入郢矣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须卒 夏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
外异不书四国同日而火此异之甚者故书之公羊氏曰为天下记异是也刘氏曰其序宋卫陈郑尚爵也卫陈同爵则尚亲
六月邾人入鄅 秋葬曹平公 冬许迁于白羽九年许自叶迁夷后又迁荆楚平复诸迁国又自荆迁叶今复自叶而迁也传载王子胜之言曰叶在楚国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则迁之亦楚志耳以自迁为文义与迁夷同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宋之伐邾虽因向寜之私请然宋公自将而往则是讨有罪也继邾人入鄅而书春秋盖予之矣取虫是自利也不书以其讨罪而恕之也归鄅俘是行义也亦不书以取虫薄其徳也
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左氏曰悼公疟饮世子之药而卒世子奔晋公羊氏曰止进药而药杀则是以药杀之故惧讨而奔也为故乎为过乎则不可知总之过不加于君父而况死生之际忍于轻试虽过亦故也故谓之弑榖梁不尝药之说则非也胡氏以为除恶于㣲虽罪有轻重同科而㫁则春秋列国无父无君之罪较之不尝药者或更甚焉即如陈公子留为招所立而其君缢春秋不以弑君罪之而况于不尝药者乎论道不得不严不严则流弊无极孟子之论杨墨是也用法不得不恕不恕则比屋可诛孟子之论交际是也春秋固论道之书至于讨乱除逆亦千古用法之凖也轻重之际可无辨乎
己卯地震 秋齐高发帅师伐莒
季氏曰此齐景窥晋衰而争伯为鄟陵㑹盟之端也
冬葬许悼公
蔡般既君其国或不得以讨贼之事责之国人许止未尝为君则其国之君臣皆得而讨之然许悼公亦书葬者总之蔡许之国人习于楚而安焉者乆许其尤固者也寝苫枕戈之礼安可望之蛮荆之俗也哉圣人所以太息而书葬也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孙㑹自鄸出奔宋〈鄸榖作梦〉凡叛而奔者书自宋华亥之自南里宋辰之自萧是也此未尝叛而书自者刘氏以为待放其说近是以曹无大夫而书公孙为贤之则不然鞍之战书曹公子首矣书氏书名亦其常词凡以自奔为文者皆责其自反也诚贤之则当如宋子哀书字以奔矣但比于据邑以要君者差为贤耳故臧孙纥之自防而奔不书自防不与其请命也此其与其待命故书自鄸
秋盗杀卫侯之兄絷〈公谷作辄〉
尉止书盗贱也齐豹书盗贱之也豹为司冦而与絷狎非有杰黠之材豪悍之力不可制御者也迹其行事乘人不备而击之不过一盗而已卫侯以一国之君不能明其政刑以治之使得肆虐于君之同气则亦不君甚矣故书盗以杀兄罪累上也据左氏所述本无不畏强御之名如荆聂所为者谓之求名而不得非也胡氏归罪于宗鲁亦迂甚
冬十月宋华亥向寜华定出奔陈〈寜公作寗〉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庐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夏晋侯使士鞅来聘 宋华亥向寜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公作畔〉榖梁氏曰叛直叛也言直叛而不作乱左氏称华氏引吴楚之师以为援安得云不作乱然考其始末华向之奔𥘉无复入之志君以华多僚之譛逐华䝙于是华氏人人自危遂召亡人而据南里以叛其志亦欲举族出奔宋又严于城守华氏惧其弗克故引吴师以自救救之而终弗克也故乞楚师以逆己总之志在保家室而已春秋于宋鱼石之入书楚伐宋于晋栾盈之入书齐伐晋此不书吴楚之师者以其无志于伐国也观楚师之不战则知吴师之战亦自宋逼之故战而既败华亥搏膺而呼曰吾为栾氏矣则其本志固不欲为栾氏也栾氏志在据邑不惜致死华氏志期自保不在作乱则盈之恶似甚于亥然而致死者卒以见诛自保者终不能讨则亥之奸又甚于盈矣春秋凡书叛者皆其终不能讨者也汪氏曰栾黡围宋彭城则书能以五大夫归也荀吴围南里不书不能得贼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月毎交而退一百四十六分有奇周流一十八舍靡有定次同道不必在二分也日高月下九服所见不同相距千里食差一分相过不必在二至也梓慎职在保章略于慿相其言分同道至相过者此妄说也乃云食不为灾可乎
八月乙亥叔辄卒〈辄榖作痤〉 冬蔡侯朱出奔楚〈朱谷作东〉蔡侯以破亡之馀得绍先业不能自奋使丰采足以服人乃送葬之次失位而就卑则其威损于上权移于下可知奸人之构祸夫亦有以自取之也故以自奔为文传以平侯庐为隠太子之子今观费无极之欲立东国谓楚子曰灵王杀隠太子其子与君同恶徳君必甚是不以庐与朱为隠太子之后也史记庐为景侯固子或得其实榖梁以朱为东即东国尤谬
公如晋至河乃复
汪氏曰晋伐鲜虞岂妨于邦交之礼如文三年晋将伐楚而公如晋成三年晋将伐廧咎如而公亦如晋未闻辞公也况伐鲜虞在明年六月此时尚未有事盖托辞以拒公耳
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
齐使北郭启伐莒而败齐侯遂自将伐之莒子行成高氏曰齐侯矜而自功如此安能及逺哉
宋华亥向寜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前书叛矣此书出奔而云自南里者言贼在君侧已历四时而终不可得也
大蒐于昌间〈公作奸〉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师葬景王王室乱
春秋所书皆乱迹也然以乱书者惟两见而已一曰成宋乱乱之始也一曰王室乱乱之极也徇利忘义相习成风其祸始于一国而遂极于天下始焉以诸侯之乱望治于王犹可言也继焉以王室之乱待救于诸侯不可言也至于子朝之乱诸侯莫之能救而王室遂分更不可言矣春秋于子頺子带之乱不书于此则特笔书之者乱有所始必有所极方其始也岂意其至此今已至于此也何嗟及矣书之以垂戒焉耳
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 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冬十月王子猛卒
丧未逾年则称子称名常词也此书王猛盖阙文春秋尊王之书既称王不得复书其名且生则称王没则书子此何义乎或曰以定乱则成其为君而书王以正终则成其为子而书子夫书名书以未尝成其为君也果可以定乱而成其为君即可以正终而成其为子岂有二道哉大抵子朝分不当立而子猛之才又不足以君天下故子朝书立而子猛书以如郑之忽突曹之羇赤两无所予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婼如晋〈婼公作舍〉癸丑叔鞅卒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
书行人以其事执也髙氏曰晋虽以取邾师为罪而执行人实亦为士鞅来聘以鲁为卑己故也
晋人围郊
晋师助王攻子朝而围郊此义举也春秋㣲之而称人者是时子朝在京晋不围京而围郊不知大义之所在也汪氏曰明年晋侯使士景伯莅问周故然后辞王子朝不纳其使时尚未察于嫡庶是非之辨故助王而不力也
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
高氏曰因朝于楚而卒
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 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啮〈父榖作甫逞公作楹榖作盈〉不书楚师楚未与吴接也不书战楚未陈六国之师俱未陈也胡沈之君书灭者其身死而国亦不能复存也不书吴灭之而以自灭为文者陈蔡许以大夫从顿虽以君从犹疾楚而处后胡沈之君则幼狂而争先也既书败又书灭书获者所以甚吴之恶也吴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知其可诱以是为饵也秦皇汉武之用罪人盖始于此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
易曰涣王居无咎言天子以天下为家分布列国皆王居也故象曰王居无咎正位也春秋天王在外书居亦有正位之义书立者犹之书卫人立晋不宜立者也书尹氏者斥其为乱臣之后世济其恶也时子朝自京入尹刘单伐之而败于是以王如刘子朝遂入王城尹氏又攻刘而败之王乃居狄泉而尹氏遂立子朝也其𫝑亦大决裂矣不复告急于晋以晋不足赖也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
婼之见执不可以不往请往又恐其不纳忧疑之情愧愤之气悒郁于中不能自奋以为有疾盖真疾也凡书至河而复者至是而五矣往而复已不胜其耻他日一往而不复尚忍言哉石斋先生曰春秋哀昭公之不复也屡书至河乃复若曰寜迫于勍敌母迫于强臣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孙貜卒 婼至自晋〈公有叔孙字〉氏与不氏非义所存左榖皆无叔孙公羊独有未可为据胡氏以为贤之恐未必然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杞伯郁釐卒 冬吴灭巢
吴之灭巢可复诸樊门矢之雠矣春秋仍书国以外之者前灭州来今又灭巢其志在扩土不在复仇也
葬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孙婼如宋
传谓昭子如宋聘且为意如逆女此未必然晋士鞅之来聘也昭子为政意如欲恶之于晋故简其牢礼以怒士鞅昭子之见执亦以此也其不平于季氏乆矣其见执也不肯纳贿于士鞅肯无故而为意如逆女乎且意如为政已十六七年不应至此方娶肥也称弥甥宋景曹则斯也为宋女之子定六年帅师围郓其年才十二三而为元帅此皆可疑者
夏叔诣㑹晋赵鞅宋乐大心卫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诣公榖作倪大公作世〉
王室之乱已三年矣嫡庶是非之辨问之已审矣既辞子朝乃㑹诸侯之大夫输粟具戍于王则赴之如救焚拯溺可也又不即行以待来年此大夫专政欲以此立名于天下非有实意以行之也故纳王之功略而不书
有鸜鹆来巢
今之鸜鹆天下皆有考工记云不逾济或古者无之然春秋书此不以来为异而以巢为异也郝氏曰鸜鹆性不能巢以鹊之巢为巢无成有终臣道也今反其常而来巢臣擅君之象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公羊氏谓聚众以逐季氏固未必然而旱既大甚国人皇皇斯时政在季氏公所得行者唯祭而已不惮勤劳率之祷祀以邀民誉而结其心阴为逐季氏之地则未必不然之事也然隠民之取食于季氏者众矣区区祷祀之末务何足以结之而易其向背哉
九月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己公作乙阳公作杨〉
易曰干母之蛊不可贞所谓母蛊者积柔之弊也积柔之弊欲振起之必得其窽却而行之以巽如孔子之堕三都是也坚正不移以求遂其志难矣如昭公之伐季氏祗自取辱焉耳书孙与书奔辞异而义同孙而书次不见纳之辞也
齐侯唁公于野井
庐陵李氏曰经书唁者三皆所以罪齐晋忘大义而崇㣲礼也
冬十月戊辰叔孙婼卒
昭子忧国而谋纳君近于忠矣然不能以大义激众声意如之罪而讨之岂其𫝑有所不可故出于委曲调停之术与乃其家臣鬷戾显然助之而不能诛则亦非纯乎忠者也至于祈死之说殊不可信婼果忠也当留其身以济难肯遽死耶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宋元之欲纳公也身历华向之难夫亦感鲁事而伤心与虽与意如有甥舅之情而纳公者正所以全意如也诸侯卒于外则地录其实也宋公之书曲棘犹郑伯之书鄵以为卒于封内不地者此公羊之曲说也
十有二月齐侯取郓
二十七年孟懿子阳虎伐郓郓人将战则郓人固助公者公不能自取而使齐侯取之亦昩于民情矣季氏曰齐侯取郓虽以居公实为已有也故郓溃而郓田属齐观定十年齐人来归郓田可知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二月公至自齐居于郓
自齐者自齐之阳州也高邮孙氏曰凡公行反而告庙则书至今在外不告而书至者所以存公也家氏曰自是毎岁书至书居及郓溃则书公在干侯皆所以存鲁君系鲁国臣民之望也郓鲁境故书居干侯晋地故书在
夏公围成
不书齐师公为主也郓人为公公不自取成人诈降则自围之公之不明如此
秋公㑹齐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公至自㑹居于郓
首齐侯而盟不书同専罪齐侯也齐欲纳公不合诸大国而与莒邾杞盟莒邾则诉公于平丘者也杞亦以晋治杞田与鲁有隙齐岂不知而与之㑹此必惑于梁丘据之谋欲借口于三国以辞公也鄟陵之盟贿入于梁丘则谋纳公而公仍居于郓扈之㑹贿入于士鞅则谋纳公而公终薨于干侯世道陵夷至于此极则惟贿之为害也君倡之于前臣效之于后溯其由来则始于齐僖之㑹稷再见于晋室之盟扈而齐懿之盟郪丘继之晋平之盟重丘又继之至于今而利归于臣祸伏于君卒之田氏篡齐六卿分晋鲁未亡而齐晋已先亡矣齐晋之君厝火积薪而大寐不寤可胜叹哉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传称晋知跞赵鞅帅师纳王春秋不书者恶其缓也且合诸侯而不至晋亦何能为在王自有方略故能入也观其城成周也范献子曰虽有后事晋勿与知可也从王命以纾诸侯晋国无忧此岂忠于谋王者则其帅师纳王亦聊以应命而其间进退之宜胜负之故一皆决于王而晋人勿与知也明矣不入王城而入成周者成周人为子朝戍尹故乘其虚而入之也子猛不书归京师而书入王城敬王不书都成周而书入成周者皆乱而未定之词敬王既入成周则成周人之戍尹者皆有内顾之忧而莫有鬬志如楚公子比既立于国中而师之从王于干谿者一呼而自溃尹氏虑此故挟朝以奔书以者明非子朝之罪也故称王子书召伯毛伯非为尹氏分罪也正以著尹氏之奸大臣不敢抗也故尹称氏而召毛称爵一尹氏也其先世在西周西周以之亡而迁于东周后嗣在东周东周以之乱而迁于成周盖为祸若此之烈也用人一不慎而大奸乘之根株盘据不可破除竟以国家为殉一倾不已至于再倾故始终书曰尹氏以戒有国者不可以不慎也传称召伯逐朝逆王或其党自相携贰所以即奔春秋书之与尹氏同者必其人心懐观望首䑕两端者故卒见杀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夏四月吴弑其君僚
此亦阙疑之文也传载僚事大非人情殊不可信僚既知光有逆谋防之如此其严何如不就其飨既就其飨而防其懐刃独不防其伏甲乎僚虽愚不应至此左氏之说非实录也史记越绝诸书亦因之而误耳是时僚数用兵国人怨之以光宜序立故弑僚而还国于光则有之光之与闻乎弑未可知也季札之贤不一问其罪欲信浮说而遽坐以大逆圣人所不敢出矣存疑焉可也
楚杀其大夫郤宛〈郤公谷作郄〉
郤宛不知避嫌帷甲兵而飨令尹令尹杀之是以私杀也而书国以杀者无极譛其救潜之役误群帅而退师则令尹必以此为罪也楚法以兵事而失机者无不杀也
秋晋士鞅宋乐祁犁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黄父之㑹令戍周而不至故再㑹以令之至纳公之谋特以宋卫之固请而及之其本志原不在此也戍周不书缓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来奔
家氏曰季氏不君其君又为他国之逋逃主罪可胜诛乎春秋详书之非诛叛人实诛季氏也
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高氏曰据范献子之言季氏有齐楚之援则齐固助季氏者安肯纳公观其飨而卑公则献子之言信矣故公归而如晋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晋次于干侯王氏曰前书如晋至河乃复虽拒于外犹得返于内也此书次则止于是而已进退维谷则羁旅之人矣在齐犹有取郓围成之事晋竟拒而弗受矣公以不见礼于齐而如晋不知晋之更甚于齐也
夏四月丙戌郑伯寜卒〈寜公作甯〉六月葬郑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寜卒〈寜公作甯〉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居于郓齐侯使高张来唁公
自阳州来郓书至自齐自干侯来郓不书至自晋者齐侯亲来唁公晋则未尝通一使也季氏曰高张之唁盖以公将依晋而复归故托唁以为名而实则诮之也公自此不可复如齐矣
公如晋次于干侯
郝氏曰齐不纳公而又嫌公之从晋也晋不礼公而又责公之即安于齐也其臣逐之齐晋亦交挤之而公遂无所归矣世道人心为鬼为蜮一至于此悲夫
夏四月庚子叔诣卒 秋七月 冬十月郓溃
齐取郓以居公郓实为齐有也郓人以公在故为公守今齐既卑公公惧取辱而去之已历四时𫝑将不复郓人何所适从惟有溃散而已此正郓人念公其志不欲降齐也说者以为民不见徳而叛其上非也民诚怨公何不溃于公在之时而溃于既去之后耶此鲁近事左氏无传鲁史已亡可知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向也鲁而今也晋矣嫌于无君而称公在亦犹坤上嫌于无阳而称龙也天子书居不书在在者言君在而已地非其有也
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晋顷公
冬十有二月吴灭徐徐子章禹奔楚〈禹榖作羽〉
灭而奔者不名徐子则名之者其义已不可考陈氏以为既臣而后奔故名之此亦一时权宜之计未足深罪与终身服之者同讥春秋之权衡安在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季孙意如㑹晋荀跞于适历〈跞公作栎〉
陈氏曰君在外虽卿有事不书必有诸侯之事而后书故文公在晋敖㑹垂陇襄公在晋宿㑹邢丘皆伯令也今公在干侯意如㑹适历非有诸侯之事则何以书以晋之释君而助臣也故书以罪之
夏四月丁巳薛伯敷卒 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季氏曰晋定本欲纳公为士鞅所沮则但言唁之而已必使荀跞者荀跞与意如㑹则同情矣不欲使他人得私于公耳此士鞅之谋也
秋葬薛献公 冬黒肱以滥来奔〈肱公作弓〉
杜氏曰不书邾阙文也郝氏曰左氏谓齐豹求名不得黒肱欲盖而章夫杀人不义非以求名也以土地叛非为欲盖也比事属辞而奔者之恶与受者之恶皆见矣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取阚
定元年葬昭公季氏使役如阚将沟焉则阚者先公墓地也公㷀㷀无所归将归死于先公之侧情亦惨矣是以取之而季氏不争也书公在者明鲁有公所以系讨贼之心书取阚者明公无鲁所以激讨贼之志
夏吴伐越
赵氏曰越楚之与也吴将报楚故先伐越然入郢未返而越亦入吴矣其结怨连祸始此
秋七月 冬仲孙何忌㑹晋韩不信齐高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世榖作大莒人下公有邾娄人榖有邾人〉
未城则未可为都故称成周既城而后定元年即称京师矣胡氏谓等之列国殊非尊王之意谢氏曰书城成周善之也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
公为干侯之旅人何如从王于行在干掫畚锸之役以身莅之必能感动王衷激发义愤当时列国犹遵王命以王命兴师可以得志惜公不能也至季氏之恶所不必言史墨者君子也亦盛称季氏于士鞅何尤嗟乎此邪说行而圣人所为惧也
读春秋略记卷十
<经部,春秋类,读春秋略记>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十一 明 朱朝瑛 撰定公
元年春王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
春秋书元年以谨继世之始书正月以谨授时之始昭无正终定无正始则当削其元年不当削其正月说者以隠庄元年例之谓元年必书正月而以定公为无正不知隠庄元年之书正月犹之庄二十二年之书夏五月盖脱简也非无事而徒书也圣人授天时以治人事不因人事而废天时以鲁君之不正并正月而去之无是理也或云定公未立鲁国无主正朔无所承故不书正则改元可以追书而正朔独不可以追书乎且正月幸无事即有之将不书乎将书之而不系正月乎抑变其文而书之乎未知所处也执宋仲几书于京师明其为王事而执也传称归于京师经苐书执不书归以其不请于王而执之也不请于王而自执之则必不请于王而自治之仲几之罪王无所上下其间虽归犹弗归也
夏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 戊辰公即位
季氏舍公之子而立其弟众论有不恊者议乆而决始迎丧归故丧至在六月之后者季氏之专制也诸侯五日而殡丧自外至则以初丧之礼治之既殡而后即位故即位在五日之后者定公之循礼也非季氏之专制也李氏曰胡氏引康王延入翼室之事此乃柩前之定位非告庙临群臣之即位也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九月大雩 立炀宫番阳万氏曰炀宫者考公之弟也鲁之以弟继兄而立盖始于此昭公在鲁已立公为及其在郓又黜公为而立公衍则国固有适嗣矣季孙舍适嗣不立而立其弟定公恐人之议已于是而立炀宫若曰一生一及此鲁之旧制非吾私意也
冬十月陨霜杀菽
咎在豫者恒燠应之咎在急者恒寒应之以季氏滔天之恶免其诛罚宜有恒燠之灾今建酉之月而陨霜杀菽者为昭公怨气之所感也
二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
蜀杜氏曰雉门而有两观鲁之僣礼也圣人讥之因其事而托义焉何氏曰天子两观诸侯一观门制详大雅略记
秋楚人伐吴
襄陵许氏曰七书楚伐吴仅能一克于朱方馀皆败而无功书伐不书败者责其首兵之咎一书吴入郢以终之足以戒矣
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
延厩书新者因旧而葺之此与南门书新作者去旧而更为之也南门无故而新作书之可也此既被灾即不得不更为凡御廪及桓僖诸宫灾而重作皆不书此独书之者鲁僣天子之礼遇灾而不能革乃复作而新之是谓天变不足畏也故书以讥之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晋至河乃复
晋一却公公遂终其身不复如晋差胜昭公矣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夏四月 秋葬邾庄公冬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拔〈拔公作枝〉
薛氏曰鲁以大夫盟诸侯邾丧未几而为盟㑹交失之也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陈侯吴卒
三月公㑹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曺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
晋以蔡人之请而谋伐楚乃能上致天子之元老下合十八国之诸侯即素服于楚者亦皆来㑹可谓极盛其所以为名必不专为蔡也楚纳子朝故以王命讨之而主刘子晋人虽已辞蔡王师实未解也但诸侯皆有懈心王师亦不能声罪致讨苐侵之而已春秋亦据实而书以见诸侯之为义不力而王臣之不能以激诸侯也观明年王人杀子朝于楚则召陵之㑹岂得置子朝于度外以蔡事为行止耶据左氏传诸侯未尝加兵于楚而经书侵传必有所未详也
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姓公作归〉
召陵之㑹将以锄强扶弱也今不能锄强反肆虐于弱国亦自悖其初志矣书灭沈于侵楚之后罪蔡也亦以罪晋也
五月公及诸侯盟于𦤎鼬〈公作浩油〉
昭公不见答于晋卒为季氏所逐公惩之而汲汲于盟诸侯故书公及汪氏曰㑹与盟公皆与焉则但书诸侯盟于𦤎鼬如祝阿重丘㑹盟殊地之例可也又书公及者所以著定公汲汲于后㑹求为此盟也蜀之盟春秋不予楚主盟则书公及此书公及亦以著晋之不复能主盟也
杞伯成卒于㑹〈成公作戊〉六月葬陈惠公 许迁于容城秋七月公至自㑹
张氏曰不致以侵楚者公以得盟为幸志不在侵也
刘卷卒
刘子有大功于王室而书卒与王子虎同知定难之功皆出于王而刘子特奉行之者也刘氏曰王制外诸侯嗣内诸侯禄生称爵其禄也卒称名从正也葬称公主人之事也
葬杞悼公 楚人围蔡
囊瓦以卿帅师而书人者楚𫝑日衰诸侯复皆外之自长岸之战而后楚之伐国皆书人矣
晋士鞅卫孔圉帅师伐鲜虞〈圉公作圄〉
楚之围蔡书人晋伐鲜虞书卿帅师见晋之力可以得志于楚而不为见小利而忘大义也
葬刘文公
刘子之谥必命于王春秋书之无异词则凡书谥者无讥可知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柏公榖作柏举公作举〉 楚囊瓦出奔郑 庚辰吴入郢〈公榖作楚〉
书蔡侯以者不以却楚之功专与吴也吴习于蛮夷是亦一楚也可以一用而不可使逞也吴进而称爵者诸侯进之也进吴者蔡而诸侯归蔡之粟则诸侯皆乐于进吴矣楚战称人败称师奔称名明书人为贱之非以其将卑师少也城濮之书人书师杀大夫书名其书法正与此同则此为中国复兴之机而桓文之故业可以复见也春秋之予蔡者深矣吴之入郢复举国号者蔡不能制吴而使吴得逞焉至于君与大夫以班处宫故复外之而不书蔡以恕蔡之弱不以累蔡也书郢而不书楚者楚地甚广所都非一入郢而全楚固无恙也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夏归粟于蔡不书诸侯与戍陈同义公羊氏云离至不可得序是已然戍陈之下书救陈归粟之上不书救蔡故榖梁以为义迩言近小之事非逺大之义也
于越入吴
高氏曰阖庐争入郢之利而于越入吴夫差争盟晋之功而于越又入吴意有所逐而爱有所忘矣
六月丙申季孙意如卒
刘氏曰意如逐君而卒之其异于翚何也曰翚之弑君也隠而意如之逐君也明春秋之义固有不待贬绝而恶见者则从同同以著当时之失刑也
秋七月壬子叔孙不敢卒 冬晋士鞅帅师围鲜虞书卿帅师义无褒贬而善恶随事以见晋之伐鲜虞也有加无已一书再书屡书而未有书鲜虞之入犯者晋之恶昭然矣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郑游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速公作遫〉
许之甘心事楚其亡固宜然亦郑实驱之不得以此为许罪也况召陵之㑹许已就盟乎大夫而灭国春秋所尤恶也许男之不杀则游速之罪似稍轻而沈子之不㑹召陵则公孙姓之师似犹有名也
二月公侵郑公至自侵郑
传称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党因郑人以作乱于周郑于是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晋阎没将戍周且城胥靡故公为晋讨郑则是役也助晋以奖王室也然不能声罪致讨弟迫于伯令而为此以塞其意耳故不书伐而书侵此传明言讨郑之伐胥靡而郑伐胥靡之事载在四月之后盖因六月之城胥靡而追言之耳庐陵李氏曰自宣十八年书公伐杞之后至是八十年而后一侵郑再侵齐皆书公此三桓既㣲之征也然非公室能张实由陪臣执国命托公以出师也
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
季氏曰春秋书内卿并使者唯文十八年公子遂叔孙得臣及此年斯何忌耳遂得臣之并使乃遂邪谋之所起斯何忌之并使乃阳虎专权之所为读者不可不察也
秋晋人执宋行人乐祁黎
张氏曰诸侯惟宋事晋善逆以懐之犹惧不来而大夫渎货贿争权利卒使来者见执叛者得志晋之乱政亟行国所由分也
冬城中城
汪氏曰阳虎之徒欲去三家故城中城将挟公以自固备仓猝之变耳
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
昭三十年郓溃其不欲附齐者已去其居者遂附于齐故至是而围之也郓之附齐非其本志故季仲一围齐人虑其内叛明年遂归郓将以修好于鲁而求为㑹也家氏曰齐之取郓固非为定公者以善辞请之景公方图复伯自将归之不应遽用师也杜氏曰何忌不言何阙文公羊谓讥二名谬甚
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齐侯郑伯盟于咸许氏曰齐郑之盟叛晋也诸侯始复离盟自是无殷㑹矣
齐人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齐侯卫侯盟于沙〈公作沙泽〉卫若畏晋不宜叛之既欲叛之又何畏焉乃使结往齐阳为辞㑹而私于齐侯使执结以侵已而后受盟是掩耳盗铃之计也适以示怯于晋宜其有捘手之辱矣
大雩 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
齐以郑归鲁将以饵鲁也而咸沙之盟鲁皆不㑹于是兴师伐之齐不能自反取郓之非惟以归郓为徳而责鲁之报鲁岂肯心服哉
九月大雩
春秋书雩惟昭二十五年及此年再见皆主非常之事应盖在王室之乱而鲁事次之此年王辟儋翩之乱处于姑莸至十二月始入王城其乱虽减于前亦子朝之馀党也故沴气之感犹应于天若此春秋不书其事盖阙文
冬十月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公至自侵齐 二月公侵齐三月公至自侵齐
鲁欲报西鄙之怨而士无斗志故一侵无功逾月而再侵之报怨亦已亟矣
曹伯露卒 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
襄陵许氏曰宣公以后用兵则侵多而伐少被兵则伐多而侵少盖鲁自中世衰矣而欲与齐构怨以侵易伐其能乆乎
公㑹晋师于瓦
刘氏曰晋兴师救鲁不以救书者干侯之辱困亦甚矣晋之诸卿党臣而抑君今齐师之来未至危急而三卿以兵赴之此与齐争伯而非为鲁计也
公至自瓦 秋七月戊辰陈侯柳卒 晋士鞅帅师侵郑遂侵卫
晋自召陵之后茍有事于诸侯皆书侵唯哀五年一书伐卫而已于此见晋伯之衰而不复振也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陈懐公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侵卫
高氏曰为晋兴师故书侵与成六年蔑侨如侵宋同义
冬卫侯郑伯盟于曲濮
晋侵郑卫郑卫知晋之无能为也故盟以相结固其叛晋之谋
从祀先公
凡传与经必不可合者不得强经以从传若其义之可通者又不得从今而废古也小人欲有所为必举从来不正之事公论所不与者取而正之以邀众誉而收民心阳虎欲去三桓而先正闵僖之逆祀亦此意也不书僖公者何氏以为兼闵公言是也冯氏之说事或有之然昭公之葬季氏欲沟绝其墓又欲加以恶谥皆以荣驾鹅之谏而止其葬也特以墓道别异之而弗绝也谥以昭而非恶也则其祔于祖庙也必已乆矣且禘于庄公书谥此不书昭公则三传之说为长
盗窃宝玉大弓
传称阳虎入于讙阳关以叛春秋不书以其叛之初志在于倾三家非叛君也窃宝玉大弓则书之以宝玉为天子之命圭鲁受之以镇其国者大弓为天子之戎器鲁受之以镇其所统之诸侯者土地人民三家有之所世守之而弗敢取者惟此重器今陪臣得以窃之无政极矣易大传曰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易曰负且乘致冦至盗之招也季氏之谓与书曰盗窃恶夫招盗者也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郑伯虿卒〈公作囆〉 得宝玉大弓
季氏曰是时孔子已为中都宰故不烦出令致刑而宗器自得亦可以见圣人之功用也
六月葬郑献公 秋齐侯卫侯次于五氏
伐不果伐故书次盖是时晋虽衰齐卫犹畏之也传言克夷仪经不书经书次于五氏传言将如五氏过中牟而齐师为中牟人所败未尝至五氏也传言恐未可信
秦伯卒 冬葬秦哀公
十年春王三月及齐平夏公㑹齐侯于夹谷公至自夹谷〈夹公榖作颊〉
是时晋之权臣擅命政出多门不若齐景之为君晏婴之为相犹未有大失也与其附晋母寜附齐故夹谷之㑹孔子辅行其筹之必审矣春秋之世伯令不行则彼此离合纷纭不常夹谷既㑹而后孔子之为政乎鲁者不过三月而齐鲁之平终景公之世而不变晋亦终不以讨郑卫者讨鲁则圣人之举动必有以大服乎人者传之所载尚未得其百一也书及者内志也欲除内难必先平外患而后可其汲汲于平齐者不可谓非圣人之意谢氏曰暨齐平者彼欲平而我亦欲之也及齐平者我欲平而彼从我也宋楚之平起于下故书人齐鲁之平起于上故书国
晋赵鞅帅师围卫
晋围卫邯郸午杀人于门中则午之卫贡五百盖在此时如是则卫亦甚怯矣及晋杀涉佗以谢捘手之罪而求成卫反不许何也以晋人徇利知其无能为也投与狗骨则起而相牙方自斗不暇何暇伐人卫所以坚于从齐复有安甫之㑹也李氏曰前书侵见义之不足以服人此书围又见力之不足以服人也
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
七年齐已归郓九年阳虎叛而以郓讙奔齐齐复取之至是乃来归也龟阴即汶阳之田成八年鲁归于齐者经书归地者有矣而书来归者唯祊及此皆情之所愿也然祊书来归继书我入则虽顺于情而已违于义此则情与义无不顺也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秋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公作费〉
叔氏有郈季氏有费皆大都而耦国叔季以此拒公室家臣即以此拒叔季报施之反理𫝑然也至于两次帅师自围其邑病亦甚矣一书再书所以甚其病也
宋乐大心出奔曹 宋公子地出奔陈
是时宋景嬖宠桓魋诸卿皆有去志夫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大心之避事而伪辞疾地之夺马而不忌于君其见出宜矣故皆以自奔为文
冬齐侯卫侯郑游速㑹于安甫〈安甫公作鞍〉 叔孙州仇如齐
盟咸盟沙又为此㑹虽有晋难而交益固郑卫之弃晋也决矣鲁自夹谷归田未及一载又以致郈往谢其结好于齐者亦深若不复知有晋当是时齐可以复桓公之业而不能春秋书其事以为晋惜也亦转为齐惜也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𫸩出奔陈〈暨下公榖有宋字〉
凡以弟书者皆其君之所私䁥者也地为辰之兄而称公子则亦宋元之子而宋景之同产也辰独能挟其大臣以出则其平日之权宠可知故地之行止自谓可以必之于君一不见听即忿而出奔亦近于骄者矣此辰之所以书弟而地则否也三传皆谓母弟书弟岂当时之恶习固然春秋书之以为讥与则陈招何以忽书弟忽书公子且陈招可以书弟郑段何独不弟此说之不可通者也暨者同欲之以桓魋故也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𫸩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
奔而书暨者虽有倡和之不同三人犹同志也叛而书及则惟辰之志而仲佗诸人其胁从者也当其奔也曰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即已有叛志不待入萧之后也
夏四月 秋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 冬及郑平叔还如郑莅盟
诸侯私盟圣人所不取然修邻好以息其民亦随时之义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 夏葬薛襄公 叔孙州仇帅师堕郈
侯犯既避邑而奔齐齐人致郈则郈已无患可复取而守也叔孙帅师堕之感于圣人之言而乐堕也
卫公孟𫸩帅师伐曹
卫灵不能治其家而逞志于弱小公孟𫸩不能安其身而惟徇君之欲二年之间而再伐曹又出于无名亦大悖矣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
季氏曰公山不狃前以费叛曽召孔子犹有善意故郈以再围乃堕而费之堕则不待围可见不狃犹贤于侯犯也左氏载不狃袭鲁之事恐未可信圣人作为岂无先事之备何至仓皇登台徼幸一胜乎按哀八年传吴伐鲁不狃帅师故道险以全鲁则袭鲁之事所必不为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齐侯盟于黄〈公羊作晋侯〉齐鲁至是始盟夹谷之㑹必未盟也故不书盟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围成公至自围成
是时三桓惟孟最弱而懿子兄弟又尝学于圣人茍欲堕之亦易为力何必以兵事烦公观襄十六年成郛之城原以备齐则公敛阳所云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者此亦实语非托词也成既不可堕则变易守宰归于公室而已施为自有次第而公弗能待也汲汲焉围之欲乘胜取弱而自以为功夫郈费之堕因其叛也成未尝叛而围之于是三家之志疑矣成之所以不可堕而孔子之施为亦不可复行也史记鲁世家十二诸侯年表载女乐事皆在此年孔子世家误也
十有三年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谷无卫侯葭公作瑕〉
传称师渡河伐晋河内以无晋师乃止不果伐也故不书
夏筑蛇渊囿 大蒐于比蒲
既筑囿而大蒐则大蒐必非畏备之心亦以从禽耀武而已庐陵李氏曰此正与受女乐事相类定公君臣以为齐人已服叛臣已去国家闲暇可以般乐耳此决非孔子用事时
卫公孟𫸩帅师伐曹 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传言赵鞅奔晋阳晋人围之是以君命围之也故荀跞曰三臣始祸而独逐鞅刑已不均则鞅之书叛以拒君命也夫三臣之罪同而独加兵于鞅者以鞅之专戮实为祸始也且晋阳地险兵强恐其据之以作乱则为晋之患耳
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荀寅下公有及字〉
晋侯听荀跞之言遂舍鞅而伐范中行氏是范中行可伐也鞅未逐而伐之此范中行所以不服也至于伐公不胜而奔朝歌比于赵鞅则为效尤而更甚焉其罪同故书法亦同知赵鞅之入止拒范中行而寅吉射之入为拒公则书法亦宜稍有轩轾岂得绝无分别如此
晋赵鞅归于晋
三卿之叛知跞请皆逐之而韩魏独为赵氏请于是范中行逐而赵氏得归晋之六卿其存者四卿韩魏与赵合而知氏亦孤三家分晋之本成于此矣陈氏曰叛臣未有书归者叛而书归则佚贼不足言也
薛弑其君比
此亦阙疑之辞也与晋州蒲莒庶其吴僚同
十有四年春卫公叔戍来奔卫赵阳出奔宋
周礼冢宰兼统宫中亦惟严宫正宫伯之选治之未乱之先而已既乱而后治之虽古大臣有所不能公叔戍何如人乃欲去夫人之党其见逐宜矣赵氏曰是时诸侯纷扰其大夫三五而奔三五而叛如宋之华向邾之三叛臣宋之乐大心公子地之属往往成群今卫之乱公孙戍赵阳北宫结亦相继出奔是岂一一得罪于君相扼不胜鱼贯而出此又风俗之一变也
二月辛巳楚公子结陈公孙佗人帅师灭顿以顿子牂归〈二月公作三月孙公作子牂公作牄〉
顿楚之与国四年晋乘楚乱而合诸侯顿亦背楚从之故楚灭顿以归者以归楚耳陈亦与楚同罪者陈昔被灭于楚幸而得复今不自念其祸反助楚以灭人国故春秋恶之
夏卫北宫结来奔 五月于越败吴于槜李吴子光卒〈槜公作醉〉
鸡父之战吴以罪人败楚今越之败吴亦以罪人此法自吴创之越变而益奇吴遂不及觉然则用诈者适以自诈也书败而卒犹书门于巢卒总之玩兵以灭其身自取之耳
公㑹齐侯卫侯于牵〈公作坚又作挐〉公至自㑹 秋齐侯宋公㑹于洮
朝歌故卫都后为晋有寅吉射之奔必以朝歌附卫故卫欲救之求助于齐为牵之㑹卒不成救则又为洮之㑹也洮虽卫侯不与传称㑹于洮太子蒯聩献盂于齐非有求焉何为而献地乎大抵卫有叔戍之难不能频出齐侯以盂故身任朝歌之事为之邀宋以共助也宋以萧之叛恐诸侯或助之故不敢辞㑹以忤齐然亦未尝往救则必辞之于㑹矣二㑹之书总恶齐之党叛也传称郑救朝歌此反不㑹者其交素固不必复㑹也
天王使石尚来归脤
传云戎有受脤又云受脤于社周礼大宗伯以脤膰之礼亲兄弟之国大行人归脤以交诸侯之福是礼有受脤亦有归脤也但定公立十四年未尝遣一介于京师而天子千里归脤春秋书此亦大有感矣
卫世子蒯聩出奔宋卫公孟𫸩出奔郑
常山刘氏临江刘氏皆谓蒯聩无弑母之事乃南子恶其规已而谗之故春秋不去其世子此说颇为近情或疑楚商臣蔡般皆书世子不知此不待贬而恶见者与书出奔不同也使蒯聩果有弑母之事不去世子则无以见其大恶矣其书世子出奔特以太子事亲不知有隠无犯之义也南子知慕孔子自可积诚敬以悟之宋朝身处羁旅亦可假他事以杀之也若唐太子重俊之杀武三思其义则正其事则逆亦未知春秋之权衡耳公孟𫸩事无道之主既不能格又不能去其见逐也又将谁咎故亦以自奔为文
宋公之弟辰自萧来奔
三书宋公之弟始终讥宋公也辰既以叛书而此书来奔则亦讥鲁之纳叛也
大蒐于比蒲邾子来㑹公
张氏曰蒐而邾子来㑹则公亲蒐矣而不书公以军政不属公也庐陵李氏曰萧叔朝公于榖邾子㑹公于比蒲非其所也
城莒父及霄
一时而城二邑劳民甚矣无冬阙文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来朝
汪氏曰以去年来㑹为未成礼故复来朝未几又来奔丧其卑屈亦已甚矣
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以䑕食牛致死其为灾异显然不知戒而改卜是以天变为不足畏也
二月辛丑楚子灭胡以胡子豹归
去年灭顿今年灭胡所以报召陵之怨也召陵之十八国助楚者有矣卒无一人起而救顿与胡者是楚复振而诸侯皆畏之也故灭顿复书大夫灭胡复书楚子胡归姓昭公之母曰胡女敬归路史以为姬姓非也
夏五月辛亥郊 壬申公薨于高寝 郑罕达帅师伐宋〈罕公作轩〉 齐侯卫侯次于渠蒢〈公作遽蒢〉
郑宋间有隙地相与盟曰勿有是宋公子地之属自萧奔郑郑城其三邑以居焉事见哀十二年传此书伐之者宋必来争故伐之郑党叛臣以伐其君齐卫救之义也然宋虽㑹洮而朝歌之救宋不与而郑与焉故齐卫之亲宋不如其亲郑也书次不书救不果于救也齐卫之趋义不如其趋利也
邾子来奔丧
诸侯不亲㑹葬何况奔丧非礼甚矣邾自昭公之世为鲁所虐定公为拔之盟终其世不犯故来㑹来朝来奔丧实感其徳也与宣公之奔齐丧成公之奔晋丧公私诚伪情有不同其为非礼则一也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姒榖作戈〉
姒氏者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哀公以丧在殡未及尊其母故卒不称夫人葬不称小君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来㑹葬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天之降罚与敬嬴同其得位不以正也
辛巳葬定姒 冬城漆
漆即邾庶其邑襄二十一年以之来奔者今将伐邾故城之固其所已得者而后可图其所未得者此三家之谋也
读春秋略记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略记卷十二 明 朱朝瑛 撰
哀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陈侯随侯许男围蔡蔡人男女以辨楚使疆于江汝之间是楚欲迁蔡而蔡实未迁也故书围而已胡氏以为书围而称爵者恕楚之辞非也楚之书爵非予之也所以伤中国之不振也家氏曰入郢而鞭平王之尸者吴也蔡不与焉楚不能报之于强吴而乘中国无伯搂二三小国以释憾于蔡谓之复仇而仇卒不能复也前年灭顿灭胡今又以兵加于蔡其志在于蚕食小国以为利春秋奚取哉杜氏曰定六年郑灭许此复见者盖楚封之
鼷䑕食郊牛改卜牛 夏四月辛巳郊
宣公忘天子之丧哀公忘亲之丧其罪同而此年改卜之牛不复灾者鲁君遇灾多不知戒故天之示儆日以疏而鲁君之越礼日以甚矣
秋齐侯卫侯伐晋
齐卫助叛何以称伐必以卫贡五百为名而声赵鞅之罪也以晋之受伐见晋伯之衰以齐之助叛见齐之不足以复伯王法亡而伯令亦亡春秋之变于是乎穷
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
二年春王二月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伐邾取漷东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绎
邾之事鲁厚矣然所厚者君也三家贪而自用不知有君何知有邻好哉先之何忌以弱者尝之使易我而不为备然后出其不意以大师继之邾必仓皇失措自然求成纳赂之不暇矣三家共取田而以二人盟者季孙为主示威以惧之叔仲为辅示徳以縻之使不至叛而它去此其笼络之术也
夏四月丙子卫侯元卒 滕子来朝
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于戚
辄之立榖梁以为受之王父亦未必不然使无王父之命则夫子之不为卫君岂待问哉然辄有王父之命而蒯聩得仍称世子者既立其子则其罪未至于废绝也蒯聩不得违父命而君其国辄不得恃王父之命而遗其父惟以夷齐之处兄弟者处父子之间委于所可立使毋失社稷已耳乃以父子争国而求助于他人天理人情澌灭尽矣
秋八月甲戌晋赵鞅帅师及郑罕达帅师战于鐡郑师败绩
赵鞅恶卫之救朝歌故因蒯聩以乱卫郑则党于卫者故结范中行以御鞅虽曰两事实一情也所以蒯聩亦在行间思得一当以报晋耳齐人输粟不自送之而使郑人者𣗥蒲之役薄赵鞅为易与而不虞蒯聩之善兵也是役也郑亦为卫御鞅而已然不免于助臣之叛君助子之拒父较之赵鞅悖尤甚焉宜其败也春秋则以赵鞅主是战者致乱之由鞅实为之也
冬十月葬卫灵公 十有一月蔡迁于州来 蔡杀其大夫公子驷
鞭尸处宫之辱楚不能报之于吴必将报之于蔡蔡之迁楚固不如其迁吴也即欲效死勿去亦非仓卒可能吴师既入𫝑自不得不迁然既决计于迁则吴之怒亦可以善辞解也何必杀执政以说蔡之无谋亦已甚矣故传言杀公子驷而后迁经先书迁而后书杀者言既失其国又失人心不旋踵而身受其祸有由然也
三年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
以子拒父至于兴师则灵公之命之与蒯聩之谋弑其事之有无皆不必论已辄之天性已灭然莫为之助犹畏大国之议其后未必悖乱至此故曼姑主兵而春秋首国夏者盖以此也庐陵李氏曰此与宋华元围宋彭城相对宋事以晋首兵者善晋之讨逆也卫事以齐首兵者恶齐之助逆也故彭城书宋以彭城归宋也戚不书卫不以子制父也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邜桓宫僖宫灾
商之三宗周之世室皆有经典明文胡氏以子孙不得选择祖宗固非然诸侯之有世室必有功徳于天下自天子命之而后可鲁庙之亲尽而不毁者有桓宫僖宫亲尽而复立者有炀宫武宫皆不足以当此不灾炀武而灾桓僖者三家皆出于桓而立于僖天之灾之所以谴三家也
季孙斯叔孙州仇帅师城启阳〈启公作开〉
启阳在今沂州鲁取沂西田故城之以备邾也
宋乐髡帅师伐曹
薛氏曰讨乐大心之乱也
秋七月丙子季孙斯卒 蔡人放其大夫公孙猎于吴猎者公子驷之党蔡既杀驷以为说于吴矣犹惧吴怨之未解也复放其党于吴使吴得自治之耳其怯已甚故书人以放㣲之也凡大夫见逐皆书出奔而胥甲父公孙猎独以放书无可责焉之辞也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邾句绎之盟季孙不与邾畏季孙而亲叔仲矣及季孙斯卒邾必恃叔仲之盟而不为之备故乘其不备而围之也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盗杀蔡侯申〈杀公榖作弑〉蔡公孙辰出奔吴
凡大夫弑君君虽无道无不书大夫名公孙翩书盗非贱翩也贱蔡昭也贱蔡昭者以失人心而贱之也楚之强齐晋不能制蔡昭用吴以乱楚而楚为之大困不敢报怨于蔡者十二年蔡于斯时能内修其政教死守之自可以固吾圉也既受制于吴而失其国又诛逐其臣而大失人心至于变起仓卒而莫为之救是一匹夫而已故以盗杀书之以为不能自强者之戒陈氏曰书君薨夫人孙于邾公于庆父出奔莒则夫人庆父与闻乎弑矣书盗杀蔡侯申蔡公孙辰出奔吴则辰与闻乎杀矣杜氏曰昭侯为文侯𤣥孙而同名必有一误
葬秦惠公 宋人执小邾子
事不可考书执恶宋也
夏蔡杀其大夫公孙姓公孙霍
书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则非盗党可知公孙者皆翩之族也辰必与闻乎弑故惧而出奔姓与霍不与闻自以为无罪故不去而见杀
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蛮公作曼〉
晋文执曹伯不为宋而执之故曰畀宋人此执戎蛮子则为楚而执之故曰归于楚不必京师乃书归也春秋书此恶其以伯国之遗不能外楚而反为楚役也
城西郛 六月辛丑亳社灾〈亳公作蒲〉
武王灭殷使诸侯各立殷社而屋之以为亡国之戒天之灾之以鲁之忘戒与
秋八月甲寅滕子结卒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陈氏曰杀公孙翩不书以为盗则不足讨也葬蔡昭公则书以为盗杀则不必不葬也
葬滕顷公
五年春城毗〈公作比又作芷〉
去年城西郛此年城毗杜氏皆以备晋盖晋方伐卫卫在鲁西故有震邻之惧也
夏齐侯伐宋
洮之㑹至此六年未有衅端齐忽兴师伐宋岂以宋人伐曹执小邾子故托是讨之以图伯与齐景耄矣妄图何益
晋赵鞅帅师伐卫
辄以子拒父而赵鞅伐之师出庶几有名故晋自侵楚之后凡加兵于中国者惟此书伐
秋九月癸酉齐侯杵臼卒〈杵公作处〉冬叔还如齐闰月葬齐景公
刘氏曰丧以年㫁者不以闰数以月㫁者则以闰数孙氏曰丧事不数闰月以闰月葬非礼也
六年春城邾瑕〈公作葭〉
系瑕于邾书城而不书取又不书大夫帅师则邾之畏鲁不敢复争鲁之卑邾无所复忌皆可见矣
晋赵鞅帅师伐鲜虞
晋之伐鲜虞者至是而五矣此虽以范氏之乱为名其实亦利其土地耳
吴伐陈
吴之入楚尝召陈侯不至而怨之今已十六年矣而复修旧怨者以其附楚也
齐国夏及高张来奔
张氏曰高国为齐世臣齐景废长立少不能谏止乃从君于昏受其顾命力又不足以卫上委之而逃故书奔以罪之
叔还㑹吴于柤
鲁政不修务与吴亲以资其力君子于此知其必有吴患矣
秋七月庚寅楚子轸卒 齐阳生入于齐齐陈乞弑其君荼〈公作舍〉
弑君者朱毛也使之者阳生也阳生之入则由于陈乞也以弑君主阳生则陈乞之罪不著不以弑君主阳生则阳生之罪又不明故于阳生之入也去其公子所谓待贬而恶见者贬绝以见恶也于荼之弑也专主陈乞则以弑君为乞之本谋此春秋诛意之法也观阳生以君二多难告陈乞而乞不对则其意可知也
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 宋向巢帅师伐曹
鲁之伐邾宋之伐曹不灭不已春秋备书以著其恶
七年春宋皇瑗帅师侵郑
此报定十五年罕达之师也左氏以为郑叛晋故夫洮之㑹宋亦叛晋矣何以责郑盖自齐侯伐宋之后宋必复亲晋以求援故此之侵郑以叛晋为名其实则讨郑之纳叛也不以纳叛为名而以叛晋为名反不足以服郑故不书伐而书侵
晋魏曼多帅师侵卫
赵鞅前书伐卫矣此复书侵者其志不在讨辄而在于仇范中行故义声不足以服人也
夏公㑹吴于鄫〈榖作缯〉
鲁之㑹吴者再矣鲁㑹而诸侯莫有与者则诸侯皆外之可知也故春秋终书国号而已黄池之㑹以其辞尊居卑则一进之舍是则末尝进之也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来
薛氏曰伐邾本三家之志今公自为之三家归功于上实归过于上也
宋人围曹 冬郑驷𢎞帅师救曹
高氏曰郑与曹疏救曹非志于义欲报皇瑗之师也谢氏曰曹病于宋乆矣大国莫之援仅见于郑安得不书救以予之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
宋之入曹犹鲁之入邾其国未灭也虽以曹伯归而曹之臣民犹据其国以待救未尝服宋十四年传向魋入于曹以叛是曹未服之证也故书入而不书灭以存曹也
吴伐我
家氏曰不书救邾者茅夷鸿以利说吴吴说于利而动也后且执其君而扰乱其国何足言救乎谢氏曰不至国都则书某鄙至国都则书伐我按外伐惟书国鲁则别而书之所以详内事也哀公以前无不书四鄙者唯此年之吴与十一年之齐以伐我书见鲁之结怨于邻者深也吴虽无怨以邾人激之故也与吴盟不书讳城下之盟也所谓内大恶讳者惟见逼于强大不得已而为之者则讳之非是则弗讳也
夏齐人取讙及阐〈公作𫢸〉归邾子益于邾
齐间鲁难取其二邑亦为邾也鲁惧齐与吴合而讨已故归邾子不得已耳岂真能悔过哉然见难而知惧即善者机也春秋乐与人为善故书以嘉之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过卒 齐人归讙及阐
齐之取讙阐也左氏以为季姬未归故齐以为讨其归讙阐也左氏以为季姬归而嬖故因季姬而修好事或有之然其取之也必以邾子之执为名其归之也亦必以邾子之归为名圣人嘉其归田之实即与以存邾之名有所不靳无非成人之美而已书归不书来比于郓讙龟阴则非感于义也书归不书我比于济西则非徇乎私也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 宋皇瑗帅师取郑师于雍丘
庐陵李氏曰观左氏所载使有能者无死而止以二人归则杀人多矣春秋之末取师者二谢氏所谓著其祸之大者是也隠十年郑庄所伐取者三国皆书人则犹未至于取师也
夏楚人伐陈
六年吴伐陈楚救之不克何怪乎陈之即吴而伐之数数不已宜陈之终不服也
秋宋公伐郑
既取雍丘之师以郑为易与始声其纳叛之罪君亲帅师以讨之故前书侵郑至是书伐
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来奔
鲁虐邾而吴救之乃吴之虐邾也更甚于鲁邾所以忘鲁怨而来奔亦大可悯矣
公㑹吴伐齐
僖尝用楚伐齐犹曰借之以释憾今既与齐平矣而㑹吴伐之直为吴役而已弃亲戚而长冦雠何其不智也
三月戊戌齐侯阳生卒
吴因齐侯之卒欲加以弑逆之名穷兵深入一逞其志故三日哭于军门之外益以舟师自海入齐则弑君之言出自吴人齐人实未尝弑君也
夏宋人伐郑 晋赵鞅帅师侵齐
庐陵李氏曰乘吴之乱伐齐之丧无名甚矣故书侵
五月公至自伐齐 葬齐悼公 卫公孟𫸩自齐归于卫
书归易词也葢辄纳之庐陵李氏曰𫸩蒯聩之党今归于卫必从辄而弃蒯聩也故十五年蒯聩入国𫸩复奔齐
薛伯夷卒〈夷公作寅〉秋葬薛惠公 冬楚公子结帅师伐陈吴救陈
六年吴伐陈而楚救不书不予楚之救也今楚伐陈而吴救则书恶楚之虐小也然楚书大夫而吴举国号者当时诸侯之所进春秋因而进之而实弗与也特以著世道之变而已诸侯之所外不嫌于文与之而实弗敢进也则以著世道之未泯而夷夏之防犹有存焉者也
十有一年春齐国书帅师伐我
传称师及齐师战于郊是齐师直逼鲁之国都矣盖鲁之伐齐无名而㑹吴以伐尤出于不义彼直而强者益强我曲而弱者益弱齐所以逼国都而不能御也故书伐我易曰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㓙言其柔而好刚取祸之重也哀公之谓与胡氏以此为自反之词非也横逆之来皆宜自反何必于此
夏陈辕颇出奔郑〈辕公作袁〉
襄陵许氏曰书辕颇之奔以为人臣附上而刻下托公以营私者之戒也
五月公㑹吴伐齐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
庐陵李氏曰吴伐齐而以齐国书主此战者齐人皆知必败国书不能坚守以坐困之乃以伐鲁方归之疲兵逞志于一朝之忿师败身获为国大辱春秋深罪其轻战也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 冬十有一月葬滕隠公卫世叔齐出奔宋
髙氏曰春秋之末何大夫出奔之多也盖是时政在大夫始则相猜相忌终则相攻相逐也按传称世叔齐之出事由孔文子齐固不肖而文子所为亦无人理夫子何以称之左氏固未可信
十有二年春用田赋
田赋之说诸家纷然胡氏证据国语其说为长然左氏载孔子之言谓度于礼丘亦足矣其义似与国语不合窃尝㑹其意而通之国语所云藉田以力而砥其逺迩者即孟子所云粟米之征后世所云田租也国语所云赋里以入而量其有无者即孟子所云布缕之征后世所云户调也田租之入虽有上下无不征也户调之不齐有不可尽征者鳏寡孤疾则免之惟通一丘以为计则有或不供之里无或不供之丘故曰丘亦足也鲁虽变法古意犹未尽亡今兵兴日烦户口凋落赋里之法遂壊而一切取之于田于是鳏寡孤疾皆不得免是之谓用田赋诗云哿矣富人哀此茕独春秋所谓讥也税亩书初丘甲书作此书用者犹用郊之用不度可否而用之也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礼杂记云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昭公始也盖以其同姓不可请命耳既不命于天子哀公君臣遂得而轻之其卒也不称夫人其葬也不称小君春秋亦著其实而已
公㑹吴于槖皋 秋公㑹卫侯宋皇瑗于郧〈公作运〉赵氏曰吴败齐师鲁以为徳故复㑹之修前好也又为之㑹宋卫合之以从吴吴主中夏鲁为之也按传言三国㑹吴经不书者辞吴而自为盟诸侯犹能外吴其㑹也出于一时之权故为鲁讳之也三国盟不书窃盟也
宋向巢帅师伐郑
宋取郑师而后又伐郑者三而叛人终不可得于是破锡围岩直取叛人于所居之地是谓忿兵而已
冬十有二月螽
书螽以其不时而恒燠之徴也左氏以为失闰非也以三年内所书月日推之自十一年五月甲戌至十二年五月甲辰为三百三十一日是必甲戌之日在十一年五月二十三四之后则十二年五月始得有甲辰十一年五月之甲戌既在二十三四之后则十年三月又不得有戊戌其间已置一闰无疑以此知左氏之妄而又托之圣人其不可据如此以授时历推应闰十一年二月与春秋之月日合
十有三年春郑罕达帅师取宋师于岩
宋取郑师郑亦取宋师佳兵不祥不戢自焚非独天道好还抑亦人事所不免也
夏许男成卒〈成公作戌〉 公㑹晋侯及吴子于黄池
向者吴尝以爵书矣因诸侯之进之也其后仍举国号者因诸侯之外之也凡吴之佹进而佹退者非以著吴之善恶而以著诸侯之得失也惟此之书爵则有不同榖梁氏曰吴子进乎哉遂子矣辞尊称而居卑称以㑹乎诸侯以尊天王国语云赵鞅谓吴夫差曰命圭有命固曰吴伯不曰吴王夫诸侯无二君周室无二王君若无卑天子而干其不祥而曰吴公敢不顺从君命吴王许诺乃就幕而㑹赵鞅数语虽属饰词然义甚正大固桓文当日所以责楚者无是也吴方有越难恐晋乘之以王命合诸侯而轧已也遂去其僣号以自进于中国春秋因而书爵则此之书爵者盖实进之而非徒以其文也故首晋侯而又书及以为晋侯功此亦春秋之特笔所谓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圣人之恕以待人引人于善如此左氏称单平公在㑹经不书恐未可信国语亦无之
楚公子申帅师伐陈
高氏曰楚尝伐陈而吴救之今乘吴之出㑹而伐之畏吴也
于越入吴
吴恃胜而骄自谓莫敌黄池方㑹而越人乘之闻败而惧乃去其僣号以结好中国亦何及哉豫之小过曰盱豫悔迟有悔书入吴于黄池之后言悔迟也
秋公至自㑹 晋魏曼多帅师侵卫〈公无曼字〉
蒯聩在戚十二年矣晋能以大义责卫以至情动卫卫自不能不服晋不知出此而数兴师祇以范中行故耳故终书侵
葬许元公 九月螽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东方星孛东方者东方悖乱田氏篡齐越人灭吴之徴也
盗杀陈夏区夫〈区公作𫸩〉
与盗杀郑公子𬴂同义皆所谓负且乘致冦至者也
十有二月螽
九月之螽以害稼书十二月之螽以恒燠书然害气所生亦必有伤于物如宣十五年冬书蝝生自不同于书无冰书李梅实之类也刘向以此为恒寒之罚殊谬
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
麟者仁兽周南咏之礼运云圣王之世麟在郊棷当此篡弑纷挐侵伐纵横之世蜚蜮螽螟不绝于书而有仁兽生于其间即此可以见天地之心剥穷而必复也虽不幸而被获天地之心终不可泯剥之传曰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顺者委曲之深心止者维持之大力观象者观此消息盈虚之象也士君子身处乱世不以利害动其心观剥之上九而知柔中有不变之刚委曲以维持之则消者可以复息虚者可以复盈不食之果旋见朋来既获之麟亦为瑞应矣故夫伯者之尊王亦其天地之心见于剥穷之日者也圣人为之别择而表章之委曲以维持之所为拨乱世反之正者用此道也前书天王狩于河阳此书西狩获麟俨然圣明御世太和在宇宙间春秋为之兆矣圣人知天立命之学大要在于此故以此终焉首年书元亦此义也元者善之长即天地之心人君赞化罔不在初而已
读春秋略记卷十二